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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皇帝要开始不动声s的作妖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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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阿姐的指示,眯眼细细看了远处好一会儿的帝渺哇地一声出口。

她惊诧又佩服的看向帝渚,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阿姐你能看这么远,是神眼吧?好厉害啊!”

“只要你针对眼睛训练个两年,跟我一样看的远也是可以的。”帝渚失笑摇头,屈指刮了她鼻头一下。

“我才不呢,肯定又累又麻烦,有阿姐在就行了呀。”帝渺笑嘻嘻道,“阿姐你不是最喜欢梨花嘛,你等着,我去给你折回来啊。”

帝渚立刻拒绝:“不用,外面日头大,晒坏了你,我回去的时候自己折便好。”

“不行!说了我折就我折,谁也不准跟我抢,你也不行。”

帝渺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的把她推回了窗边的塌上坐着,插腰命令道:“你给我坐好在这里,等我折花回来,不准跟着我去!”

帝渚哭笑不得:“可是……”

“没有可是,反正你就是不准动,乖乖等我回来就好了。”

帝渺又瞪了她一眼,丢下这句话后就风风火火的提裙跑出了门给自家阿姐折花去了,两三名宫女紧跟而去。

被勒令在此等待的帝渚又无奈又想笑,却又老妈子爱操心,便向旁边伺候的宫女们摆手吩咐道:“你们陪着同去,小心别让她伤着了。”

宫女们面面相视,心想大将军这里应该暂时不用她们什么事,皆是听话的追了出去,免得帝姬出了一点小事,大将军气的把她们全部炖了下饺子。

听说大将军是吃过人的呢,她们身上这点肉拎出来怕大将军都嫌弃的下不了嘴,直接喂了野狗!

宽敞华丽的宫殿一下子去了大半的人,顿感空旷寂寥。

帝渚独身一人静静坐了盏茶的功夫,凤眸垂帘,安谧的像成了一座无情无欲的石头雕塑,任由时光把她遗弃在了这里,不闻不问。

这时,殿外远远传来有鞋履踏地走过的声音,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帝渚微微回过神,以为是妹妹已经回来了。

她起身向外走去,习惯的笑喊道:“渺渺,你回来了?”

话音一落,她刚好走到了门口位置,目光直射看到了来人的那一刻,嘴角泛起的点点笑意霎时褪的干净。

“奴才见过侯爷,皇上请侯爷现在到承乾殿一叙,有事相商。”

是个青袍曳撒,细碎皱纹遍布脸庞的年老太监。

面白无须,精光熠熠,不笑的时候显得刻薄寡淡,笑的时候却是阴冷狡猾,转眼回眸间皆凉意满布,狡诈刺人。

无论是年纪或气势,明显此人都绝非善类,权位不低。

而此人她在皇上身边见过不少次,正是大内总管太监,段云水,皇上身边的心腹太监。

看着这专程来浮云台寻她的大内总管,帝渚细长摄人的凤眸不禁眯了起来,心中暗自思量。

小半个时辰过后,怀抱枝头开的最好的五枝梨花的帝渺一面谨慎护着怀里的花枝,一面红着俏脸疾步跑了进来。

她身后的一干小宫女追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不停的央她慢些。

才一入外殿,帝渺就欢喜向内唤人,绵软清脆的嗓音满是炫耀一般的邀赏:“阿姐,阿姐,我摘花回来了,你快来看啊,阿姐!”

无人应答,自然也无人带笑出现。

帝渺疑惑的抱花入殿,见殿内空无一人,窗边本该坐着的人消失不见踪影,干干净净,如同从未有过人的气息。

没有人来称赞喜爱的梨花,就算再开的娇艳美好也是无用。

本是满心欢心的帝渺顿时大失所望,立刻扭头询问的一干宫女们:“我阿姐呢?阿姐去了哪里?”

当时在的宫女们基本都跟着她去了外殿折花,自然不知大将军去了哪里,个个摇头。

帝渺不死心的把整座宫殿的前前后后都找了一遍,还是找不到半分帝渚的影子,心里终于急了。

“我阿姐怎的不见了?是不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说着帝渺粉唇一扁,委屈的快要落泪。

“你们别跟我闹了,快把阿姐叫出来,不然我就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美人垂泪,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要心软,宫女们看眼眶红红的小帝姬都快是难过的哭了,忙围上来好言好语的哄劝,七嘴八舌的说着各种理由。

可能大将军只是待的无聊往外走走,过会儿即回,可能大将军是出恭去了,还可能是大将军久等她们不回,便出门寻去了。

可诈然之间失了阿姐的帝渺哪里这么好哄,反而越哄越哄不住,大将军也久久未回,眼见下一刻帝姬就会嚎啕大哭!

这时殿外急急奔来一名带刀侍卫禀告说大将军半路撞见他,便立刻吩咐他回来报信,说皇上有事紧急与她商议,等不及她回来只好先走了,晚些会再来寻她。

闻言,帝渺这才破涕为笑,把怀里的几枝梨花用发带扎好,宝贝似的放入了花瓶里,乖巧托腮的望着花瓶,笑眯眯的等着阿姐回来夸她。

见帝姬终于不哭了,一干宫女如释重负,忽又打心底的同情起那大将军来。

得妹如此,实在不知是幸不幸。

承乾殿,燃香袅袅,氤氲袭人。

接过宫婢小心递来的一杯香茗,帝渚顺势浅浅抿了一口,清淡茶香伴着点点涩味勾缠舌尖,一口下肚犹有余韵,令人回味,正好略略安抚了躁动的心房。

她复是偏头看向前方,敬声问道:“皇上,特意叫臣来是有何要事商议?”

今日休沐并未上朝,她才是有空在帝渺哪里待了整日,但皇帝却偏偏挑着时辰叫了心腹太监来找她,说是有事相商。

偏来的地点是皇帝寝宫,怎不叫她诧异之余又心生警戒。

那时与郑国公所说之话,句句字字都犹在耳边,敲人心房。

“皇姐,朕与你虽有君臣之分,但血缘情分深刻与骨,怎的除了要事,别的朕就不能寻皇姐说一说,聊聊家常了?”

层层纱幕后传来一道响亮温吞的笑声,轻轻袅袅,起转轻柔,不见人影,只听郎笑。

“怎会……只是皇上命人来时急迫,臣才以为是有重事,”帝渚干干扯了扯嘴角,莫名的觉得心甘烦躁。

对,烦躁,莫名的烦躁,最令她心疑烦躁的就是从她入了这宫殿后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只躲在重重纱幕后与她笑声说语的皇帝。

不知因为那魅人心神的燃香缘故还是什么,她闻着那股甜腻馥郁的香味闻的越久,越是心口火燥不定。

单手撑着都有些昏昏然的脑子,帝渚甩了甩头想保持着清醒,余光悄然投向从她进殿后就紧闭的宫门,而整座寝殿不知何时唯剩了她们两人。

凝眼看向角落青烟袅袅的香炉后眼光诈然一棱,那香绝对有问题。

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果然,皇姐真真无趣,无论是当外当内都对朕冷淡的很。”

“朕依稀还记得年幼时皇姐对朕还是会偶尔笑一笑,亲昵的唤朕四弟,怎的现在就这般冷漠的只喊皇上了呢?”

幕后传来的嗓音依旧款款动听,却又有几分难掩的神伤失望,倒像是他真的颇为惋惜了两人当年的姐弟情分如今却淡薄的很。

“……皇上说笑了,君臣礼仪差不得,自古如此怎能违反?至于姐弟情分……骨肉血缘不能斩裂,只是个表面称呼罢了,皇上何必介意。”

每说一句话帝渚都觉有些艰难出口,死死压制住喉咙管顷刻会汹涌滚出的话语,就好像一座随时处于崩溃阶段的决堤水坝,非是咬紧牙关方能止住洪水奔泻。

“哦,当真吗?”笑意越发高昂。

“当真,臣怎敢骗皇上。”帝渚使劲闭了闭眼,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不动声色的从内调息,闭紧鼻腔止住呼吸。

果然短短半刻之后她混乱的脑仁已是清晰大半,心口淤积的窒感也在慢慢流动。

果然那个香有问题。

帝渚再睁开眼时,明眼通彻,犀利明亮。

她并未再直视前方,而是依旧端起了旁边的香茶又抿了一口,装作熏的头昏必须靠喝茶维持清醒的样子。

她倒是要看看,这皇帝到底想从她嘴里问出什么话来。

帝渚微微垂眼,眼底精光一片,无水无波的像是看不透的深渊黑夜。

“近日百官们都纷纷上奏希望朕广开后宫,纳妃择后,为后代绵延子嗣,皇姐觉得呢?”

“……”

帝渚一时无语,就为了这事,至于向她熏宫廷专门逼人招供的秘药迷香么!?

这是防敌还是套话呢?就没受过这个窝囊气的帝气的袖下的双手握拳!

那能气得她呕血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放低了调子,软声的能蛊惑人心,催促道:“皇姐觉得呢嗯?”

最后一声嗯稍稍提高,听起来竟是有几分怪异之感,甚至听着有点勾人心祸的妖媚,低低柔柔,都有点不像是皇帝的声音。

勉力忍下怒火的帝渚蹙眉,声调还算四平八稳的回答道:“这是皇上的家事,为人臣子不敢僭越,也无权过问。”

闻言,幕后的笑声愈发浓深,不仅有古怪的深意,更有不屑一顾的嘲讽。

“可大臣们私下皆说朕迷恋声色,逆倒阴阳,责怪朕败坏祖宗名德,违背朝纲,更听信小人宦官的媚言祸主,迟早要被架空王权呢。”

闻言,帝渚手里的茶杯一颤,垂下的眼眸怒火暗生。

这是哪个嘴碎的无胆蠢货说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他听信了宦官媚言,快被架空王权的征兆了?

没见他每日在百官之中游转有余不说,还把她气的都快呕血也不敢痛斥一句么!

敢情她是无辜受了牵连,所以被心有怨恼的皇上逮过来一顿诉苦了是嘛?!

此时此刻,帝渚甚想把说过这些话的人通通抓来一顿胖揍,再丢去军营给将士们当沙包锤炼,省的每日无事呻吟,多生事端。

“皇上勿要在意,官员们只是多思多虑了一些罢了,总归是为皇上好的,大不了事后好生同他们解释开导一番,若还是不顶用,等时候一长他们看得开了也就是了。”

帝渚没忘郑国公跟她提过皇上心悦太监一事,虽然心底也颇是排斥厌恶这等事,但不想因此事与皇上闹个不好看的局面。

本来皇上就猜疑她为臣之心,再多管他的枕边事,她这日子就越过越艰难了。

“等时日一长他们就看得开了?”皇帝噗嗤一笑,不无可笑,忽是反问道,“那听起来皇姐是决然不会反对朕的私事如何么?”

“是。”

皇帝的这句话听起来颇是古怪,带着几分赤裸裸的挑衅。

唯恐皇帝又说出什么刺人心火的混账话来,帝渚赶紧低头又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水压住躁动火热的紊乱心跳。

这香好像不仅仅是能让人说实话。

“那皇姐便抬头看看吧。”

前方传来纱幕被人一把拽开的哗啦声响,帝渚不做怀疑的顺势抬头一瞥,顿时凤眸猛然震惊瞪大,嘴里还未吞下的茶水差点一口全喷了出来!

眼前的场景着实诡异又叫人脸红心跳,幕后原是有两人,除了皇上,还有一个太监。

只见那太监身无寸缕,仰身虚软的靠在龙床边,两条白洁如玉的修长手臂各被红绸高高吊在床柱上,双腿弯曲再大大的向外打开。

他整个人半躺半悬在地,向后扬起的面颊晕染着媚色惑人的红晕,姿态坦然且慵懒,似根本不在乎还有外人在场观摩这一场旖旎画面。

那一双细长的吊梢眼软软半垂,媚眼如丝的望着身前明显正玩的欢快的皇帝,唇齿紧抿,因而透出极嫩极薄的红,像是雨夜之中被雨珠打的凌乱的艳丽海棠。

颗颗汗水从他饱满的额头坠下,滑过白净的脸庞,径直砸到平坦滑嫩的白玉胸膛,再如莹似珠的滚下,像是砸落在光泽银盏的颗颗珍珠,晶莹剔透。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那太监的半边身子,却不妨碍她清楚看到那修长双腿间延伸出数枝修建好的花枝绿叶,花种不一。

衣冠楚楚的皇帝正慢条斯理的俯下腰身,像全然看不见眼前的艳丽美景,只手捏了枝艳丽牡丹往那太监的下体插去。

仿佛他就是一个以身做瓶的容器,而那些花枝能插放的地点自然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那一只牡丹慢慢插下去后便能听见那太监发出隐忍的一声低哼,调子拖得极长极娇,高高被束起的双手猛力拽紧了手边红绸,红白相衬更显惊心。

阴阴柔柔的喘息听得人面红心热,欲火勾出难以自控。

显然刚才那一声若有若无的恩也是他没忍住发出来的。

坐的位置正好对着这一幕的帝渚霎时僵住,自然把那太监的面容看的一清二楚,是以威仪美丽的面容近乎扭曲般的冰山表情。

若是细看会发现她手里握着的茶杯都在微微颤抖,彰显了主人此刻的内心震撼之深。

是姜涞。

那日愤声斥骂不断的朝元大官,郑国公所说的妖媚惑主的太监,她当时听后虽是极为不喜,却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过,自然更不会多关心那靠着一具臭皮囊爬上龙床的太监是何人。

可宫里的太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么多的太监里面,她独独没有想到竟会是他。

很久,久到帝渚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夕,她冷着脸望着前方那刺激眼球的一幕,心底的恶心劲止不住的蔓延溺出。

“如何,皇姐?”姿态优雅闲适的插完这一只花的皇上才是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她,笑的一如平常,君子端仪,万千风华,“你还认为这无关社稷,是以绝不多问朕的私事么?”

又是很久,帝渚缓慢的咬住稍稍抽搐的嘴角,眼光定定望着他,沉声再次回了个是字。

语落,年轻的皇帝笑的更快意了,两颗琉璃般的淡色眼珠笑弯成了一轮月,那浓浓笑意后依旧看不出天子诡异难测的心思,唯有满意二字显然。

“皇姐今日应当是累了,早些出宫回府休息吧。”

天子大恩开赦,帝渚便僵硬的站了起来,僵硬的谢了恩,僵硬的出了殿,一举一动都还算冷静自若,礼仪合当。

但当她出了殿门后,一抹高挑欣长的背影看起来却颇有几分狼狈。

她这辈子就没有当着谁的面这么狼狈过,就连当初她被三百蛮兵围攻,差点死在南疆时都没有这么狼狈不堪。

尤其是听到身后殿内传来的断断续续的郎朗笑声,以及殿门快关闭前那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呻吟喘息,帝渚更欲拔腿疾走,眼不见心不烦。

她,身份尊贵。

他们看后一时皆是愣了一楞,无声赞叹不已,遂不约而同的默声往旁退开,给这四人留出一条宽敞大路。

黑豹轻松跑到她的身边围着她打转,头习惯的蹭着她的手背,就像乖巧柔顺的家猫对主人撒娇似得的亲昵举动。

这看的旁人心中情绪更是相当微妙。

手边的柔软绒毛蹭了她手背好几下,帝渚却只是低头冷冷淡淡的看了它一眼。

“松子,你不听我的命令从府里跑了出来,还欲伤人,回去后我定会罚你。”说完就无视了它的哀哀叫唤,往前走去,停在酒楼门口的五丈外四处打量。

往左一看,街边摆摊的小摊小贩们的家当物件撒了一地,多数被踩坏的落在泥地里,瞧着甚是可怜。

再往右一看,酒楼大堂的客人们早就识趣逃跑的一干二净,里面的桌椅摆设无一件好物,几名伙计和掌柜老伯都苦兮兮的站在一边,欲哭无泪。

看完的帝渚眉头一皱,向身后左边的一男一女沉声吩咐道:“军师,三娘,看看受到牵连的百姓们损失了多少银两,依数赔给他们,不够的留下字据让他们明日入府来取。”

“是。”两人应声答下,各自走开按吩咐办事了。

“侯爷!”

一声犹有余恐的叫唤突然响在耳边,帝渚斜眼顺势回看,只见三个身姿狼狈,发饰凌乱的男子扯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袍子,满脸怒容疾步跑来。

幸亏帝渚及时赶到他们才是大难不死,但庆幸过后就怒火丛生,再说林川等人都是帝渚的手下和养兽,这事帝渚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本来他们是打算直接问罪的,到底是畏惧她的显赫身份,以及她身边那只悠闲徘徊的黑豹。

于是三人强忍了怒火,拱手向她依例行了礼,再恨声道:“侯爷,下官之前在酒楼中喝着酒,你的属下林川等人却突然带着黑豹发难,还扬言要杀了下官们!”

“你放屁!”就在门口站着的林川听得嘴要气歪了,立刻反驳道,“我才没想杀害你们这些满口假话的小人!我还嫌你们的血脏了我的手呢!”

最后一个字说完,帝渚冷冷的一个眼神甩过来,林川当即怂了,哪里还敢再扯高气扬的骂话,深深埋下头,规规矩矩的束手站好,一字不敢多说。

收回目光,帝渚再看向那三个隐有得色的官员,想着他们三人吃了此番大亏,语气便稍稍放的温和些。

“恩,本侯晓得三位大人受惊不小,确是本侯管下不严,回去后定然会严厉训斥下属一番,三位大人也早些回去好生休息罢。”

那三个人听后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下官们险些被杀,侯爷简简单单的一番训斥就完了吗?!”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所谓的严厉训斥就是过后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意思两句,她根本没想严肃对待这事,自然更不可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三个险险从鬼门关跑了一趟的人头顶气的快要冒烟了。

尤其是那险些被松子咬下一只手臂的武官,更是火冒三丈。

他气的昏了头,一时忘了眼前人地位尊贵,非常人能及,便怒声喝道:“我可是左相的得意门生,又与左相牵了女儿婚,是我恩师,更是亲岳父,侯爷难道不怕我大告一状吗?!”

他说的实在嚣张狂妄,好像左相这个名头一甩出来就能压死了大半个凤歌权相富贵的脊梁骨。

帝渚身后恭身站着的晏几同还是

帝渚的‘主动’请命推举的识相举动,令两只老狐狸都极为满意。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们假兮兮的推迟了几句后又附和着大大夸耀了她一番,然后堂而皇之的说他们君臣之间还有点国事需要讨论,就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她离开。

听着这欲盖弥彰的可笑理由,帝渚连揭穿他们的心思都没有。

她对这机关算尽的腐朽官场厌恶至极,因此一听自己不用再呆在这里与他们假情假意的做戏,停都不停的起身行礼就甩袖出了殿。

出了御书房,帝渚奔着浮云台的方向疾步而去,这深墙高院遍布人心算计,龌蹉不堪,唯有浮云台才是她心底的一块洁净圣土。

不料她来的不巧,公主殿里没有纯洁单纯,干净的没有一丝污浊的帝渺,只有自打那一日过后教她满心厌气,痛恶深觉的御前公公——姜涞。

正如皇帝方才所言,帝玦年幼时虽不善学文练武,但生性善良,活泼好动,心思单纯,曾多次帮衬过倍受常蔑视的她们两姐妹,挥斥责骂那些谄上骄下的王亲宫奴。

他会跟在她后面奶声奶气的唤她皇姐,会送许多吃的用的给帝渺,是真心实意的对她们好。

帝玦的生身父亲慕容离是当时位尊无比的君后,十七岁就与先皇成婚,慕容家族根深叶大,权力鼎天,送他进宫就是为了更巩固朝中的家族势力。

他只需生下一儿半女家族的权势就更大更稳,果然效果显着,现今的当朝左相就是皇帝的外戚大伯。

凤歌立贤不立长,有了君后及慕容家这庞大的家族根势打下根基,自生下来就是万千目光聚集的帝玦基本就被预兆为将来的君王,而现实也是如此。

可比起他不可比拟的显贵身家,帝渚两姐妹的父亲只是个不值一提的不受宠侍君,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外族人,两相比较堪比云泥之别!

可明明他的地位比她们尊贵太多,却不顾父后及亲友奴才的再三劝诫,时常与她们混在一起玩耍不说,还总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两姐妹身后,一面追随着她们,一面又保护着她们。

谁人都知,在人最黑暗无助的时候,若是有了根救命稻草,那都是无与伦比的光芒与希望。

所以就算那时的帝渚除了父君与妹妹,对外皆是冷傲不理的不屑姿态,却唯独对帝玦这个善良可爱的四弟好感颇佳,偶尔还会嘘寒问暖,教他读书写字。

可就是那般活泼可爱,天真善良的帝玦,会追在她身后软声亲昵唤她皇姐的四弟,隔了九年再见时突然大变性情,变成了现在这个表面温和有礼,笑语晏晏,背后却是癖好变态,君心叵测的多疑皇帝。

不禁令人不禁怀疑到底这九年中是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变成一个与小时候截然不同的人呢。

帝渚曾多次想过帝玦变成如今这样的原因,还私下打探过这九年与他有关的诸事,但都没有得到过多实用的消息。

好像他变成这样是命运的必然使然,是当上皇帝后就会顺理成章付出的代价,无法反抗便只得认命服从。

因此,帝渚只得低头认命,心里却仍有不甘。

这股不甘在听到有太监凭借一具好皮囊爬上了龙床,而她又亲眼目睹那人与皇帝颠鸾倒凤的刺激场面,正正好那人又是她近来不喜的姜涞时,她毅然便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了他的身上。

男子相恋已是世间伦理背德,太监与皇帝厮混一室更是天理不容。

如果不是他主动勾引皇上,凭借自己的几分好姿色蛊惑人心,时常在皇帝的耳边吹枕边风,导致皇帝行为偏颇,性情乖僻,他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古怪诡异的脾性。

一切都是这个妖媚惑主的太监的错!

得不到合理解释的帝渚,就像是一个母亲看见一向乖巧纯洁的孩子突然之间变坏了,变得不可理喻,变得难以接受。

但她最终无法责怪自己的孩子,于是只能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孩子周围的外物因素上。

她怨恨它们影响教坏了单纯无辜的孩子,而执拗的不愿细细思索他究竟在其中到底做了什么,选择了什么。

她的这个想法简直是固执已见,偏执太过,理所应当的就给别人定下了不准反驳的罪名,冲动鲁莽的实在不该是往常冷静自持,理智分析的帝渚。

可无论她多么鲁莽冲动,理智丧失,进而短短时日内就对姜涞厌弃入骨,打心眼里的鄙薄轻蔑,连看他一眼都觉污眼时,旁人却并不知她厌恶姜涞的究根缘由。

只以为是大将军太高傲自洁,看不起太监这种本就卑贱残缺的存在,而唯一知道缘由的人却是乐见其成,看的滋滋有味,从不加干涉。

因为无人知晓,无人拦阻,所以便发展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正站在殿门口的青衣太监一见到殿外走进来的人便是脸色一僵,片刻后就缓了神色,举止泰然的弯腰颔首,不卑不亢的敬声唤道:“奴才见过殿下。”

见到他的帝渚脸色同样不好看,却是丝毫不用掩藏自己的厌恶之色,隔空射过去的目光锋利如刃,若目光能杀人,怕是这人早被她刀刀砍得支离破碎,血流成河。

似乎多看这人一眼她心里的怒火都要压制不住,一发火就想杀人放火,只因了这里是妹妹的宫殿,帝渚才勉力忍了火气,冷声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帝渚说的就像是他来了这里是要杀人放火一样,半年来每与此人见面就没得一个好脸色好话的姜涞,终于因了这一句话忍不住火气飙升,任是再好的涵养都得破功。

但他不能发火,也不敢发火,便强忍着火气解释道:“近来天太热,各宫里的冰块供给紧俏,奴才怕小殿下这里热的晚间睡不好,所以才赶紧带着人来送。否则小殿下中暑患病,害的殿下也因此寝食难安,日夜挂念,倒是奴才的罪过了!”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好心好意的关忧你的心肝妹妹,你竟然还反嘴责怪我,懂不懂好人心?你个狼心狗肺,见人就咬的东西!

自然听懂了这话的帝渚脸色更是难看,却最终忍住了没说什么,只冷冰冰的继续问道:“那你送完了没有?”

皇帝许是就喜欢看她们两人撕破脸的斗嘴互骂,并以此为乐,所以近段时日越发的宠爱姜涞。

每次独召内阁议会时都会让姜涞随侍身侧,且时常当着她的面有意无意的与姜涞调笑暧昧,故意时时刺激着她的承受下限。

而她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一看不下去就忍不住出口讽刺姜涞,甚至有几次当着他的面对皇帝说宦官误国,导致名臭千史,亦或勾引君主的下场个个惨烈等等一类话语。

每次姜涞都气的表情扭曲,眼冒怒火,却依旧勉强的隐忍不发,除非忍无可忍时才会明嘲暗讽的怼了回去,与她不甘下风的据理相抗。

皇帝便只在一边撑着下巴含笑看着,像是在看一场热闹精彩的好戏。

时日一长,皇帝的故意无视,私下对姜涞的相帮偏颇,也就导致她与姜涞两人愈发的两相看不惯,犹如针尖对麦芒,一见对方就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但再是恨不得把对方大切八块,撕碎吞腹,两个人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帝渚的地位太高,姜涞则有皇帝的相帮扶持,且帝渚也不屑仗势欺人,因此两人在互斗互争中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

前方离得他足足有十丈远的帝渚一步不动,遥遥甩来的目光就像看着一条肮脏恶心的蚁虫腐蛆。

姜涞听着心怒至极,便怒极反笑道:“殿下放心,奴才这就走,绝不会碍了殿下的尊眼!”

说完,他狠狠扭过头也不想多看帝渚一眼,向了旁边的几个等候太监一挥手,随后连最起码的表面功夫都不想维持了,招呼不打一声的扬长而去,一片青青泱泱的太监很快退出了公主殿。

待他们一走,帝渚冷冷哼了一声,脸色稍好的踱步入了殿内,一进殿巡视一圈仍是不见帝渺,便对旁边看了殿外全程后吓得战战兢兢的宫女招了招手,问她帝渺去了哪里。

“回将军,殿下看你今日久久不来,以为你会更晚些,所以应了泰昌帝姬的画舫游湖的邀请,出殿去了。”

那宫女见帝渚的神情比之前与姜司公说话时的脸色好了很多,一如常日还算温和的模样,因此心里放松许多,回答的也比较利索。

先帝的子嗣不多,除去她,四弟帝玦,最小的帝渺,剩下的就只有三个孩子,二皇子生下不久就夭折,三皇子帝云七年前就封爵去了封地,宫里就只有五妹泰昌帝姬,她与帝渺又年纪相仿。

宫里寂寞,血脉稀少,两人便常常相伴作乐,以此打发漫漫时光。

闻言,帝渚没太在意的颔首,又问:“去了多久?”

“大概有一柱香了。”宫女道,“将军你再耐心等等,殿下应当就快回来了。”

帝渚嗯了一声,便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然后自己走到殿中央的主位揽袖坐下。

偏头她见桌上摆了一盘没下完的棋盘,黑白两龙杀得难舍难分,白龙稍稍落了败势,黑龙也难进一步,双方旗鼓相当,却又各据死穴,不好再前。

看样子应当是摆棋的主人下到这里不知该怎样往下,只好暂时放着了。

帝渚的‘主动’请命推举的识相举动,令两只老狐狸都极为满意。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们假兮兮的推迟了几句后又附和着大大夸耀了她一番,然后堂而皇之的说他们君臣之间还有点国事需要讨论,就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她离开。

听着这欲盖弥彰的可笑理由,帝渚连揭穿他们的心思都没有。

她对这机关算尽的腐朽官场厌恶至极,因此一听自己不用再呆在这里与他们假情假意的做戏,停都不停的起身行礼就甩袖出了殿。

出了御书房,帝渚奔着浮云台的方向疾步而去,这深墙高院遍布人心算计,龌蹉不堪,唯有浮云台才是她心底的一块洁净圣土。

不料她来的不巧,公主殿里没有纯洁单纯,干净的没有一丝污浊的帝渺,只有自打那一日过后教她满心厌气,痛恶深觉的御前公公——姜涞。

正如皇帝方才所言,帝玦年幼时虽不善学文练武,但生性善良,活泼好动,心思单纯,曾多次帮衬过倍受常蔑视的她们两姐妹,挥斥责骂那些谄上骄下的王亲宫奴。

他会跟在她后面奶声奶气的唤她皇姐,会送许多吃的用的给帝渺,是真心实意的对她们好。

帝玦的生身父亲慕容离是当时位尊无比的君后,十七岁就与先皇成婚,慕容家族根深叶大,权力鼎天,送他进宫就是为了更巩固朝中的家族势力。

他只需生下一儿半女家族的权势就更大更稳,果然效果显着,现今的当朝左相就是皇帝的外戚大伯。

凤歌立贤不立长,有了君后及慕容家这庞大的家族根势打下根基,自生下来就是万千目光聚集的帝玦基本就被预兆为将来的君王,而现实也是如此。

可比起他不可比拟的显贵身家,帝渚两姐妹的父亲只是个不值一提的不受宠侍君,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外族人,两相比较堪比云泥之别!

可明明他的地位比她们尊贵太多,却不顾父后及亲友奴才的再三劝诫,时常与她们混在一起玩耍不说,还总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两姐妹身后,一面追随着她们,一面又保护着她们。

谁人都知,在人最黑暗无助的时候,若是有了根救命稻草,那都是无与伦比的光芒与希望。

所以就算那时的帝渚除了父君与妹妹,对外皆是冷傲不理的不屑姿态,却唯独对帝玦这个善良可爱的四弟好感颇佳,偶尔还会嘘寒问暖,教他读书写字。

可就是那般活泼可爱,天真善良的帝玦,会追在她身后软声亲昵唤她皇姐的四弟,隔了九年再见时突然大变性情,变成了现在这个表面温和有礼,笑语晏晏,背后却是癖好变态,君心叵测的多疑皇帝。

不禁令人不禁怀疑到底这九年中是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变成一个与小时候截然不同的人呢。

帝渚曾多次想过帝玦变成如今这样的原因,还私下打探过这九年与他有关的诸事,但都没有得到过多实用的消息。

好像他变成这样是命运的必然使然,是当上皇帝后就会顺理成章付出的代价,无法反抗便只得认命服从。

因此,帝渚只得低头认命,心里却仍有不甘。

这股不甘在听到有太监凭借一具好皮囊爬上了龙床,而她又亲眼目睹那人与皇帝颠鸾倒凤的刺激场面,正正好那人又是她近来不喜的姜涞时,她毅然便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了他的身上。

男子相恋已是世间伦理背德,太监与皇帝厮混一室更是天理不容。

如果不是他主动勾引皇上,凭借自己的几分好姿色蛊惑人心,时常在皇帝的耳边吹枕边风,导致皇帝行为偏颇,性情乖僻,他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古怪诡异的脾性。

一切都是这个妖媚惑主的太监的错!

得不到合理解释的帝渚,就像是一个母亲看见一向乖巧纯洁的孩子突然之间变坏了,变得不可理喻,变得难以接受。

但她最终无法责怪自己的孩子,于是只能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孩子周围的外物因素上。

她怨恨它们影响教坏了单纯无辜的孩子,而执拗的不愿细细思索他究竟在其中到底做了什么,选择了什么。

她的这个想法简直是固执已见,偏执太过,理所应当的就给别人定下了不准反驳的罪名,冲动鲁莽的实在不该是往常冷静自持,理智分析的帝渚。

可无论她多么鲁莽冲动,理智丧失,进而短短时日内就对姜涞厌弃入骨,打心眼里的鄙薄轻蔑,连看他一眼都觉污眼时,旁人却并不知她厌恶姜涞的究根缘由。

只以为是大将军太高傲自洁,看不起太监这种本就卑贱残缺的存在,而唯一知道缘由的人却是乐见其成,看的滋滋有味,从不加干涉。

因为无人知晓,无人拦阻,所以便发展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正站在殿门口的青衣太监一见到殿外走进来的人便是脸色一僵,片刻后就缓了神色,举止泰然的弯腰颔首,不卑不亢的敬声唤道:“奴才见过殿下。”

见到他的帝渚脸色同样不好看,却是丝毫不用掩藏自己的厌恶之色,隔空射过去的目光锋利如刃,若目光能杀人,怕是这人早被她刀刀砍得支离破碎,血流成河。

似乎多看这人一眼她心里的怒火都要压制不住,一发火就想杀人放火,只因了这里是妹妹的宫殿,帝渚才勉力忍了火气,冷声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帝渚说的就像是他来了这里是要杀人放火一样,半年来每与此人见面就没得一个好脸色好话的姜涞,终于因了这一句话忍不住火气飙升,任是再好的涵养都得破功。

但他不能发火,也不敢发火,便强忍着火气解释道:“近来天太热,各宫里的冰块供给紧俏,奴才怕小殿下这里热的晚间睡不好,所以才赶紧带着人来送。否则小殿下中暑患病,害的殿下也因此寝食难安,日夜挂念,倒是奴才的罪过了!”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好心好意的关忧你的心肝妹妹,你竟然还反嘴责怪我,懂不懂好人心?你个狼心狗肺,见人就咬的东西!

自然听懂了这话的帝渚脸色更是难看,却最终忍住了没说什么,只冷冰冰的继续问道:“那你送完了没有?”

皇帝许是就喜欢看她们两人撕破脸的斗嘴互骂,并以此为乐,所以近段时日越发的宠爱姜涞。

每次独召内阁议会时都会让姜涞随侍身侧,且时常当着她的面有意无意的与姜涞调笑暧昧,故意时时刺激着她的承受下限。

而她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一看不下去就忍不住出口讽刺姜涞,甚至有几次当着他的面对皇帝说宦官误国,导致名臭千史,亦或勾引君主的下场个个惨烈等等一类话语。

每次姜涞都气的表情扭曲,眼冒怒火,却依旧勉强的隐忍不发,除非忍无可忍时才会明嘲暗讽的怼了回去,与她不甘下风的据理相抗。

皇帝便只在一边撑着下巴含笑看着,像是在看一场热闹精彩的好戏。

时日一长,皇帝的故意无视,私下对姜涞的相帮偏颇,也就导致她与姜涞两人愈发的两相看不惯,犹如针尖对麦芒,一见对方就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但再是恨不得把对方大切八块,撕碎吞腹,两个人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帝渚的地位太高,姜涞则有皇帝的相帮扶持,且帝渚也不屑仗势欺人,因此两人在互斗互争中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

前方离得他足足有十丈远的帝渚一步不动,遥遥甩来的目光就像看着一条肮脏恶心的蚁虫腐蛆。

姜涞听着心怒至极,便怒极反笑道:“殿下放心,奴才这就走,绝不会碍了殿下的尊眼!”

说完,他狠狠扭过头也不想多看帝渚一眼,向了旁边的几个等候太监一挥手,随后连最起码的表面功夫都不想维持了,招呼不打一声的扬长而去,一片青青泱泱的太监很快退出了公主殿。

待他们一走,帝渚冷冷哼了一声,脸色稍好的踱步入了殿内,一进殿巡视一圈仍是不见帝渺,便对旁边看了殿外全程后吓得战战兢兢的宫女招了招手,问她帝渺去了哪里。

“回将军,殿下看你今日久久不来,以为你会更晚些,所以应了泰昌帝姬的画舫游湖的邀请,出殿去了。”

那宫女见帝渚的神情比之前与姜司公说话时的脸色好了很多,一如常日还算温和的模样,因此心里放松许多,回答的也比较利索。

先帝的子嗣不多,除去她,四弟帝玦,最小的帝渺,剩下的就只有三个孩子,二皇子生下不久就夭折,三皇子帝云七年前就封爵去了封地,宫里就只有五妹泰昌帝姬,她与帝渺又年纪相仿。

宫里寂寞,血脉稀少,两人便常常相伴作乐,以此打发漫漫时光。

闻言,帝渚没太在意的颔首,又问:“去了多久?”

“大概有一柱香了。”宫女道,“将军你再耐心等等,殿下应当就快回来了。”

帝渚嗯了一声,便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然后自己走到殿中央的主位揽袖坐下。

偏头她见桌上摆了一盘没下完的棋盘,黑白两龙杀得难舍难分,白龙稍稍落了败势,黑龙也难进一步,双方旗鼓相当,却又各据死穴,不好再前。

看样子应当是摆棋的主人下到这里不知该怎样往下,只好暂时放着了。

偌大华贵的殿里,唯有从重重树荫间透过射进的斑斑阳光,反射着灿金的光芒,犹如一块石头突然砸入,打碎安谧的湖泊,激起涟漪。

正好左右闲着无事,殿里又唯有一盘棋局可供娱趣打发等人的时间。

帝渚看的来了兴致,于是垂眼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忽是脑中精光一闪,便提指各落了几枚,又夹了一颗白子落在棋盘左下角的攻穴。

这最后一子落下,正好解了白龙威胁,化死穴为活路,连通白子上下就把整个棋盘的局势颠覆大改,帝渚看后勾唇一笑。

她刚要抬手打乱这座棋盘时,余光忽地瞥见了斜处不远的小茶几上躺着一块孔雀玉髓璎珞玉佩。

精致玉环中间雕着云雀花纹,栩栩如生,殿外的阳光落在玉佩上光波流转,玉泽温润,格外好看。

因为离得不算太远,帝渚身子未起,指尖凝聚内力,反手向那茶几一挥,携带了内息的劲力径直奔着那玉佩打去。

那玉佩被打的往上抛起,帝渚再抬手轻轻一抓,玉佩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向后使劲一拽,稳稳飞入了帝渚的手里。

帝渚单手举着玉佩到眼前透光一看,见光入玉髓,玉泽透亮,雕工细致入微,可见这玉价值不菲,非是皇宫贵品不可。

她打量着这块玉佩,回忆起帝渺的身上除了那只青鱼琉璃玉手镯,再没戴别的玉佩饰物,这便不该是她的物事。

可显然这玉佩也不可能是宫女们的,而宫里除了她时时来往,旁的人也不大可能来。

正疑惑猜测时,帝渚习惯的敏锐察觉到殿外匆匆响起的急促脚步声,不久那脚步声的主人就出现殿门口,白着脸步伐急措的冲了进来。

帝渚放下玉佩,挑眼一看,面色顿沉,这来的人无疑便是姜涞。

姜涞估计是一路跑着来的,一张阴柔俊脸红了半边天,额头坠下汗珠,更衬得五官漂亮好看的过分。

草长莺飞的眉眼,脸庞熏熏然的像是喝醉了酒,唇瓣殷红似血,当真是祸国殃民的典型长相。

他跑的太急太慌,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领口微微歪斜,显得有些狼狈,哪还能看出刚才与帝渚面对面仍不落下风的暗讽反怼,后就愤然甩袖而去的傲气模样。

他快步走到帝渚面前后,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头拱手道:“奴才…奴才,参见殿,殿下!”

他累的不轻,帝渚瞧着他说话都是艰难的边呼吸边吐字,估摸着这人大约是路走到了一半才是突然因为什么意外立刻掉头跑了回来。

但有什么意外是他慌得连宫中教习多年的礼仪都顾不得,就一头慌里慌乱的跑回公主居住的殿里呢?

瞬间,帝渚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的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顿时觉得有些灼手,灼的她很想转手就把这很可能是某人所有物的东西扔出殿外,再去后殿反复洗手驱晦。

与皇帝亲密做过不知多少次那件事的姜涞,任何他碰过的摸过的,就算再美再贵重的东西她都觉得脏,无比痛恶的脏!

但她不喜仗势欺人,更不喜玩弄那一套把人踩在泥泞里让人乞求尾怜,得此快感的变态手段。

因此就算再是厌恶手里的那块玉佩,帝渚还是忍住了甚想把东西丢在地上砸的粉碎的念头,只冷眼看着眼前人,问道:“你是掉东西了么?”

姜涞一愣,旋即点点头:“是,殿下怎…”

他话未完,一块玉佩就划出道漂亮弧线,直接坠入了他怀里。

他慌忙伸手接住,再是诧异的抬头看向前方,只见那桌边的人已是起身走开,唯有那盘黑白棋局静静摆着,盘中的局势已是大变。

“玉佩还你,不过本侯希望你今后少来永宁的宫里,她天性单纯,胆子幼小,你莫要坏了她的心性。”

冰冰冷冷的语句坠入耳朵,明明声调不大不尖锐,却刺耳鼓膜的宛如有人拿刀生生挖了他的脑髓。

姜涞握着那玉佩站在原地,浅浅垂着头,滑下的长发遮住了面孔,看不清面下表情怎样。

外面炎月烈烈,热浪汹涌,他身在其中,竟觉凉意沿着脚底蔓延往上,寒意彻骨,冷入骨髓。

“殿下。”

良久,一声低哑的冷唤响起在殿中,正背身站在窗前的帝渚闻声回头,眼光淡淡的回看桌前凝滞僵立如一尊冰冷石像的青衣身影。

“奴才命薄身贱,碰不得金贵主子,今后若非万不得已,定不会主动凑到两位殿下跟前,辱了你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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