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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对你不好,威胁你强迫你,就是这样?跟狗一样跪着亲你?”周权语气阴森森地说。
他外形其实并不差,但长相有些凶,脸色阴沉时简直能吓哭小孩子。“上次那个赛车手,还有船上那个昨晚问你房间号的男的,我不是唯一一个,是吗?”
白越文的确是有点被周权难看的表情吓到,想坐起来说话,唐信却站起身,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动。
“他身体一直不太好,你今天下午还弄那么狠,现在对他发火你觉得合适吗?”
周权看到唐信这副样子,一下什么都明白了,“身体不好,还勾引那么多男人,也不怕被弄死在床上。你说唐贺对你不好,也是哄我的鬼话吧?”
他的脸色实在太可怕,白越文迟疑着说:“……是,但是那是因为……”
“你继续说,看我会不会信。”周权突然走上前,想把白越文拖起来。唐信挡开他的手,拦在白越文身前:“你想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我跟你说话了吗?”周权看也不看唐信,就盯着已经坐起身的白越文,“你他妈骗我很好玩吗?看我真情实感把你当对象你什么感觉,偷偷嘲笑我傻吗?我天天担心你会不会被唐信强迫,还想帮你跑到国外去!我说要和你结婚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周权这个傻逼贱不贱啊,我勾引他玩玩,他怎么就当真了??”
周权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就算做过心理准备,白越文也没想过周权反应会这么激烈,下午刚刚被折磨过一通的身体还有些虚弱,被这么一吓连嘴唇都有些发白。
唐信看周权还要再发火,直接开口打断他:“你在这发什么疯?你之前自己色迷心窍,唐贺一走就去要他联系方式,现在就不要指责他同时出轨你和其他人。你自己蠢到对出轨的人动心,怪得了谁?你还指望别人一样对你吗?”
“唐信!”白越文越听越不对,开口制止道:“不要再说了。你乱说些什么鬼话!”
周权阴着脸:“你让他说!我听听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唐信这次却没再像以前那样对白越文百依百顺,他要把周权彻底踢出局。“从小到大有那么多人对白越文好,你算什么?你以为你那点感情很珍贵吗?你一开始就是见色起意,凭什么要求别人真心对你!”
“你不要听他说了。”白越文用力打了唐信的手让他赶紧闭嘴,脸上一片苍白,周权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抽一抽发疼。“我是骗了你,没人虐待我。我说我过得不好是怕你知道我这样还和你联系,会觉得我不喜欢你……”
白越文说的是真话,至少他现在很依恋周权,所以才花这么多心思装作被唐家两兄弟恶待。让周权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傻直男以为自己在拯救一个沦为金丝雀的可怜美人,自己是他的唯一慰籍,就算一开始只是见色起意,知道他日子过得艰难,还那么依赖自己之后也会慢慢上心的。
白越文只是没有想到周权会那么认真。
唐信这时又开口道:“哥哥你别和他说了,我看他未必有多喜欢你。你被他弄成那样,他转头就对你发火,只不过因为他觉得他上过的人就是他的,恶心的占有欲罢了。男人都是这样的。”
“你他妈喜欢我,还当着我的面亲别的男人。”周权直接侧身撞开唐信,把他从椅子上拖起来。
白越文能到甲板上来还是让唐信抱着的,他腿还软着,被这样一拖差点直接跪到地上,整个人就像要散架了一样。周权手臂从他背后穿过,捏着他胸侧把人提起来,准备把人带走。“我今天就是要教训你一下。走!”
白越文挣扎几下都没挣开,极度愤怒的周权也不注意手上的力道,手和铁钳一样,捏得他胸口发疼。
唐信伸手钳住周权一边手臂。“把手放开。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教训他?”
“那你呢?你哪来的立场阻止我?”周权说,“你不也是见不得光的姘头?奸夫?”
唐信冷冷地说:“我提醒你一下,白越文现在明面上是唐贺的男朋友,是唐家的人。你在我面前带走唐家人教训,也要经过我同意。”
周权抓住白越文的手下意识捏得更紧,白越文疼得忍不住掉眼泪,哭着说,“周权你先松手,你捏得我好痛……”
周权下意识地松手,白越文没了支撑站不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地上扑,唐信立马丢开周权的胳膊,把白越文捞到自己怀里。
白越文被唐信按着趴在他胸口,身上还有些发抖。周权原本还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白越文一哭就条件反射顺着他了,现在看他被别的男人抱着,又忍不住嫉妒发火。“你现在知道怕了?骗我感情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怕?你说喜欢我,就是这么喜欢我的?”
唐信掀开白越文的衣服,发现本就留着不少指印和掐痕的洁白胸口又多了几块青紫印记,是刚刚被周权掐出来的。他还没发作,周权就先开骂:“你他妈要不要脸,在我面前就脱人衣服?你当我是死人?你再动一下试试?”
唐信把白越文抱到一边躺椅上,让他坐好,自己就要走回去。白越文见唐信动作,顾不得自己身上各处都在酸疼,抓住唐信的衣袖说:“你不要和人动手。”
唐信没答应他,只说:“没事的,哥哥。我很快就好。”
他温柔地把白越文的手拨开,转身一拳对着周权的下巴砸去。
周权也不是什么善茬,伸手硬挡住唐信一拳,两人就这么扭打起来。
白越文之前也挑拨过唐贺和唐信打架,但那是因为唐贺和唐信再怎么关系不好也是亲兄弟,何况唐父唐母少说能再活个二三十年,他不担心这两人真的试着把对方弄死。
唐信和周权现在已经打上头了,完全就是把对方往死里打的打法。出于雄性争强好胜抢夺配偶的本能和剧痛造成的肾上腺素激增,地上打成一团的两个男人眼珠子都在发红,恨不得撕断对方的脖子。唐信的脸上回就被唐贺打破相过,还没好多久就又被周权砸得青一块紫一块。周权也没占到多少便宜,嘴角裂了个口子,口腔内壁也被牙齿划破,满嘴都是铁锈的味道。
周权边动手,嘴上也没闲着。“都是出轨谁他妈比谁高贵?你搞的还是你亲哥哥的人,你哪来的脸说我?再故意恶心我我把你头扯下来!”但凡他少说两句话,也不会连嘴里都受伤。
“别打了。”白越文小声说,但这时没有人听得见。他没办法,又喊了几声,“别打了!”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附近的海乘,两个打红了眼的男人才被人扯开。
好在人来的及时,虽然两人身上都有伤,但都没严重到站不起来的地步。海乘拿了医药箱来帮忙处理伤口,周权嘴里那条口子需要涂碘伏,疼得一抽一抽他也忍着一声没吭。唐信就不在乎那点面子,被扯开之后直接坐到白越文旁边,上药时都要黏黏糊糊牵着白越文的手。
原本白越文看周权还在旁边,再与唐信拉扯难免心虚,想把手抽回去。但白越文手一动唐信就喊疼,也不好再动,只能由着他牵。
白越文被唐信有些粗糙的手牵着,又想到唐信其实大多数时候是个比较温和的人,从小到大几乎都是长辈眼中的乖孩子,为数不多几次和人起冲突动手都是为了自己,也不忍心再给他冷脸看,暂时原谅唐信为了排挤走周权耍心机乱说话。
追根究底,他们打架受伤还是因为自己。
周权被唐信的绿茶行为恶心得直翻白眼,拒绝了海乘要帮他处理身上伤口的动作,“药给我,我自己回去涂。”
他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白越文,还没开口就听见唐信说:“哥哥,你今晚能不能来我房间陪我?就只陪我,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做。”
白越文下意识看向周权,两人正好短暂地对视一眼。周权受不了白越文用那种要哭不哭的可怜表情看着自己,明明玩弄了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以为他在心疼自己受伤?
“你看他干什么?”唐信抓住白越文另一只手,低落地说:“你别看他了,哥哥。他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想着他……”
白越文在周权的注视下被唐信一抓,慌乱地转过头,避开两人的眼神。
周权走到白越文面前,阴着脸说,“你要是不愿意陪他,我现在就带你走。”
几个海乘早就感觉气氛不对先跑了,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走?躲什么?”周权伸手去掰白越文的脸,唐信拦住他,不冷不热地说:“你总对哥哥那么凶干什么?”
“真他妈有病。”周权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唐信。“我也保证我晚上不动你。你要跟谁?”
白越文小声说:“我不能自己睡么?反正陪谁你们都不满意,我还不如一个也不陪。”
“那好吧,哥哥。”唐信语气落寞地说,“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哥哥今天太累了,晚上好好休息,我一个人也没事的。”
周权说:“你不怕唐信晚上跑到你房间爬床吗?平时就睡那么死,当心半夜被某些人操醒。”
白越文听周权这么一说,神色也有些迟疑,因为唐信的确趁他睡着时对他做过坏事,还不止一次。
“哥哥,你真的觉得我现在还敢趁你睡着做什么吗?”唐信勉强笑了笑,不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太难看,“而且我都伤成这样了,哪还有心思去做别的。”
白越文实在受不了这两人不停互相阴阳怪气,把人都赶回房间,自己休息了一会,还是慢慢走去了周权的房间。
周权背对着镜子拧着脖子折腾许久,还是有几处擦伤没法处理到。他本来心情就很差,这下更加烦躁,直接丢下那半瓶碘伏去冲冷水澡。冲完后他身上的伤更疼了,几处擦伤的伤口边缘过水之后有些发白,深深觉得刚刚决定去洗澡的自己脑子有问题。
他把自己能碰到的地方重新处理一遍,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个认识的人过来帮忙,他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谁?”周权问。
门外响起的声音是白越文的。“是我。我来看看你。”
周权身体比语言系统诚实,还穿着内裤就去给白越文开了门。
周权在之前给自己涂药时也幻想过晚上白越文偷偷过来敲门,他那时候不无怨恨地想自己一定会把白越文关在门外,就算给他开了门也不会让他再近身,更不会被他几句好听话弄得晕头转向。
然后现在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白越文,白越文在给他背上的伤涂药。
真是奇怪,他知道自己被骗时明明那么生气,但白越文来找他,说来看他还要帮他涂药的时候,他没法拒绝。
身上的疼痛不再那么明显,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到白越文将用过的棉签扔掉,盖好碘伏瓶子之后他才憋出来一句:“你腿还能走吗?”
“还好,走慢点没什么问题。”白越文碰了碰周权肩后没受伤的方,“转过来一下。”
周权听话地转身,白越文看着他的脸,似乎是认真地在看周权脸上的伤。乌黑柔软的长发搭在脸侧,衬得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像是玉雕成的一般。
那张雪白漂亮的脸上又露出了难过的神色。周权很想说点什么难听话,让白越文不要再用这种表情试图勾引自己或者是再骗自己上当,但他看着白越文又完全说不出口,只能僵着任由白越文这样看着自己。
几十秒,也可能是几分钟过去后,白越文贴近周权,亲了一下他脸上没受伤的地方。
我应该推开他,至少也要躲开,周权想。
但是他没有,那一点湿润温软的触感太过美好,他无法拒绝。
许久之后他才往后坐了些,说:“不要再想骗我。我以后……不会再信你说的话了。”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地离开沙发,想要先躲进浴室或者卧室里,却听见白越文在自己身后轻声说:“可是除了唐贺和唐信的事情,我也没有骗你别的了。”
“我之前想了想,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该发现了。那次我们做到一半唐信突然进来,之后你和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唐信故意乱说的,我竟然也信了。”周权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狗一般,回头看向白越文。他现在的神情看上去其实非常狼狈,但他已经顾及不到这些了。“你难道要说你真的喜欢我吗?你觉得我会信?”
白越文眼眶又有些发红,周权毫不怀疑他要是态度再差一点,白越文就会马上哭出来。他看不得白越文哭,但他现在也拉不下脸去哄,只能僵硬着听白越文说话。
“我只是想让你对我好一点……”白越文说,“我喜欢你,不想让你只把我当一个泄欲的床伴。我没有骗你。”
周权走回沙发边,低头紧盯着白越文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上寻找出一些什么破绽来证明他在说谎,但他很快就痛苦地发现白越文似乎是认真的。
白越文确实认为他喜欢周权,骗周权也的确是想让周权喜欢自己。
他看到周权神色难看,又伸手抓住周权垂在身侧的手。他的手比周权小很多,只抓得住周权四根手指。“我以后不会让他再这样。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以后不要对我那么凶了嘛。”
周权没有甩开白越文的手,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没有考虑过和我一起生活吗?我现在知道你很喜欢我,这样你也不愿意吗?”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白越文的表情一下看上去有些奇怪,似乎受到了某种困扰,低下头不说话了。
周权得不到白越文的回应,神色灰败:“算我求你了,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再这样耍我。就当是我们认识那么久的情分,可以吗?别作践我的感情了。”
他懂事之后几乎就没哭过几次,但他现在眼睛非常难受。周权自己看不到,白越文却能看到他眼眶红了一圈。
“你别哭呀。你怎么了?”白越文也被周权的反应惊到了,虽然他没太明白周权为什么这么难过。“我没有想作践你啊……”
周权低声说:“我去换件衣服。”
他逃进卧室,把自己关在里面出神。
他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了。
周权出房间的时候,白越文还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他闭着眼,下巴搭在膝盖上,似乎是哭过。
听到开门的轻微声音,白越文睁开眼,沉默着与周权对视,眼中又有泪水蓄积。
周权走到沙发边,发现白越文脸颊和鼻尖也有些发红,只不过光线太暗,他之前没发现。
他忍不住伸手触碰白越文的脸颊,却感到指尖的温度烫的不正常。他又摸了白越文的手,发现也是一片滚烫,这才知道白越文脸上的绯红不只是因为哭过。
“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周权说着,把白越文从沙发上抱起来,“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白越文低着头不看他,只是哭,哭也没发出什么声音,花苞一样柔嫩的脸颊上全是泪水。
周权恶声恶气说:“别以为你哭我就会原谅你。房间号告诉我。”
说完他就听到白越文抽泣的声音,怀中人哭得似乎更厉害了,滚烫柔软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别哭了,听到没有。我现在送你回去,帮你叫医生。”周权板着脸说,“不许哭了!哭得骚死了,再哭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办了?”
白越文信以为真,边哭边挣扎着要从周权怀里下去,但他那点力道完全不够看,轻易地被周权制住,抱进了卧室。
周权把白越文放上床,一松手白越文就往床的另一侧爬。他抓住白越文的脚踝,把不停挣扎的人拖回自己身边,脱下他被冷汗打湿的衣物。
床上被两人弄得一片凌乱,周权只得先把白越文扛到肩上,草草整理一下再把人塞到被子里。
“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这下我说什么都信。你当我是禽兽吗?我会对病人下手?”周权按住白越文的肩膀,脸色黑如锅底,“不许乱动,我打个电话。”
他打内线电话简单说了情况,叫医生带点药过来。等挂掉电话回头,见白越文抬眼哭着看他,脸侧的几缕长发都被打湿了。似乎是怕被电话那边的人听见,白越文都是咬着嘴唇哭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有些发白的嘴唇上留下几个细小的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