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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人有三衰六旺之故,享受了半年靡烂生活后,楣事一浪接一浪。
先是她玩火不成,内裤被扯下,还得坐在盥洗盆任君押玩;后是她被逗得迷失了自己,压根儿遗忘了外头还有其他人在,包括她的男友在内。
在她被舔丢了魂时,耳畔传来低嘎的男嗓。「礼拜四晚,我要你陪。」
魂儿丢了,但她反射性便说拒:「不行,礼拜四是子轩的生日。」
「也是我的生日。」他提醒,嗓音低了几度。
「这不同的……」
他闻言表情一凛,声音更显低沉。「哪里不同?」
「子轩是男朋友……」她不假思索地说,水彩还水彩,粉彩还粉彩,两者区分得很清楚。
「那我是什么?」他强捺着脾气问,但出来的口吻却难掩愤慨。「我所做的比他这个所谓的『男朋友』还要多上很多倍——」
不满男友被损,她立马为男友抱打不平:「这……就只是做爱而已。」
「就只是做爱而已?」眼角抽动了下,他像是被踩中尾巴似的激动呛声:「你不开心时是谁一收到简讯就马上赶来陪你?但你就只记得做爱——」
她闻言双颊一红,羞愤难分。「陪我的是子轩!你、你……只不过是想做爱而已。」
「陪你的是子轩?而我只是想做爱而已?」他自嘲一笑,指责的男嗓音里掺杂着一丝悽酸。「想做爱的是你,每一次都是你主动找我——」
「这……」她有口难言,面带窘色。
「说呀,乾脆说说看我是什么,我又算是什么?」他隐含着慍怒问,瞇起的眼眸几乎迸出火来。
形势非常不妙,但她脑袋花白,一时间答不上话来。「这……」
「床伴?应召牛郎?还是你间着无聊时逗着来玩的宠物而已?」
顷刻间,一股低气压在她头顶迅速形成,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这个时候,她应该要开口答话,可唇张开了,声音却发不出来,仅能任由可怖的气场席捲全身。
短暂要人窒息的静默过后,他才打破冷默:「罢了,礼拜三晚。」可他的嗓音极冷,长指直刺入她的花茎抽插着。
「礼、拜五……」她抖着嗓道,两手攀扶他两膊,咬他的肩忍住呻吟。
「到礼拜日晚。」他补充,嗓音更冷,指上的动作更加猛烈。
两、两天?「但、但是……」儘管她礼拜一二不用上课也让她休息好回回气……怎料讨价还价的话还没能见天日便遭到打断。
「没但是,反正你都不打算为我庆生。」他平板没起伏地道,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似的,她仅能捕捉一丝晦暗的情绪出现在那双极黑的眼眸里,唇舌便被生擒凌虐,唯能迷失在他製造的激情漩涡之中。
结果,他依言折腾了她两天,接连两天休日都未能让她回过气来。
※※※
子轩生日过后不久又是一年一度的abl篮球联赛,身为体保生的子轩如常要上场,她今年也有捧场在心里默默为子轩打气,可子轩似乎跟上年一样既没发现到她的存在,也没空陪她画画聊天。
没由来的,胸口像是缺少了一块般。她直觉找子轩,盯着手机看了晌久才有动作,熟稔地敲下简讯,发送。
「你现在有没有空?」
「没。」
发件人是……子骏。
共度激情的两夜后,他一直都对她不作理睬,无论是她主动吻他,还是抱他,他都会马上推开一言不发就离开,令她胸臆翳闷难受。她不应该太过在意……他们之间只有性而已,除了性就没其他了,没了就没了,就生活少了点紧张刺激感而已,她只要有子轩就够了,子轩是她的偶像,也是她爱的人。
赌气地把手机塞回裙袋里,她便逼自己专心致志画参赛作品,是次比赛是林教授推荐她去参加的,是一年一度的全国美术展。每次参赛,除非额外附有指定题目,不然她会画她擅长的人像图参赛。理所当然地,今回亦都不会是个例外。
正准备为眼睛上色的时候,脑中不断冒出同一张脸,面目表情如一但给人感觉不一的脸……她忽感额际隐隐作痛,蹙着眉深思了许久才下笔。
好不容易才在徵稿截止前一天将作品的全貌跟特写相片交给林教授,隔两天便收到林教授的电邮说有些关于比赛的事要跟她商讨,故她即使假日都立即赶回校。
美术大楼美术系办公室。
原以为林教授要跟她交待其他有关于比赛初审后的细节,怎料等着她的却是极具打击性的一句——「唐依依同学,我不能拿这样的画去比赛。」
她茫无头绪,茫然的伸手接过林教授递还的画筒跟相片。「为、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画得不好……」
「你画的画根本没有灵魂。」林教授表情严肃地指出问题的癥结所在。
但她只感更加茫然,眸光下意瞟向画筒。「没灵魂……」
「你没发现吗?」
「……」她一愕,茫然抬眸。
「这里。」林教授点了点眼梢,扼要说明:「你所画的眼睛没灵魂。」
「眼睛没灵魂……」她似明非明,满腹疑云。
「人像画重点是眼神,其他倒是其次,像活生生的人一样,眼睛有神,画像才会有灵魂,而不同的眼神会带给人不同的感觉。」
「这……」
「唐依依同学,你应该是看东西只看表面的人吧?」林教授意有所指地道,口吻篤定。
「我不是……」她想为自己的画作上诉,但出来的声音却没底气得很。
没再兜弯,林教授直接指出问题根源:「但你事实上只看到表象。」
「表象……」
「你画的是你喜欢的人吧?」
「是男朋友……」
「对于这个你所喜欢的人,你似乎从没尝试认真看他的眼睛去了解他、去感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吧?」
※※※
抱着画筒,她孤伶伶一人坐在草地上,任由冷风拂面,可冰凉的风仅带来寒流,始终未能带走她胸口的鬱闷。
在屯积于鬱闷快要撑破胸口之际,她下意想到子轩,掏出手机迅速敲下讯息。「我现在很不开心,你现在有没有空?可不可以陪陪我呀?」
可讯息发送后不够三秒,她就后悔了,飞快地敲下另一个讯息发送,便直接关机避世。「请无视刚刚的讯息,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临离校前,她把画筒塞进附近的垃圾箱里,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画连同理想什么通通送进垃圾箱。
天色渐暗,她仰望昏沉的天际,盪着秋韆,一直盪着,直到夜幕低垂。
入夜,周遭几近被黑暗完全覆淹,附近没几盏路灯,只有一两盏亮了起来,但路灯距离她很远,且灯光微弱,未能照亮周围,更遑论说照亮暗角位。
公园由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人,换作是别的女生,早就会因为安全理由而赶快离开,可她不曾有过离开之意,皆因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才是。
她不是无家可归之人,只是家人凑巧去了日本旅行不在家,回家都只有她一人而已,回不回家分别不大。她曾想过找朋友倾诉,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身边一个知心好友都没有,亦曾想过找子轩……但她实在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子轩了,她背叛了子轩很多遍了,故她实在厚不下脸皮找子轩寻求安慰。
即使能厚下脸皮亦不知该从何说起,虽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关係,但她却总是觉得彼此间有一层她看不见的隔膜……
子轩对她很好很温柔,可她反而觉得难以亲近,感觉就像是身体的距离越接近,心的距离后反而越远。偶尔间,她会想提出分手,皆因她很想回到最初相识时的模样,即使会被降级为普通朋友,甚至是他过往口中的「不同系的同学」也没关係……她就是喜欢当时的子轩。
脚踩着地,她盯着鞋尖,继续晃动秋韆椅,让自己的心一直晃着,在她快被负面情绪淹没之际,一把震怒的低沉男嗓循着寒凉的空气而至,硬生生把她的心魂扯回现实去。「你——不开电话是不是要人担心死?」
不知何时,她的周遭阴暗了一大片,依依错愕了下才望向前,她先是瞥见一对黑军靴、深色牛仔裤,再来是黑色双层大褸与及随意围在颈脖的同色颈巾,续往上看去,她怔忡当场,那是一张她熟悉不过的冷峻脸庞,那刀削般的薄唇、那双彷能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极黑眼睛……
那是——发颤的唇还没来得及唤出对方的名字,她仅瞥见那双黑色眼睛瞇了下,一股蛮劲便袭向她的左臂,她整个人便被逼顺着那股劲度离开木椅,一头撞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一个令人心安的怀抱。
「子、子——」「骏」字方浮现于脑际,她便暗暗责怪自己神经连错线,皆因在情在理会来找她的人都只会是——「子轩——」
也许夜里的气温特别来得低,也许是她手脚冰冷过久致使官能出错,她冷得直打哆嗦的同时亦隐隐感觉得到那结实的怀抱有轻微僵硬跡象,不过那种感觉转眼即逝,她还没来得及确认是不是煞有其事,便被对方抱得更紧。
温暖自頎长的男躯传来,逐渐烘暖她冷得快要僵硬的身体,周围很冷,他身上的热度未能马上传遍全身,但率先感到温暖的不是身体,而是她的心,那颗她以为已感觉麻木的心。
感知怀中的人儿还在发抖,他咬脱皮革手套,随便塞进褸袋里去,温热的大手便捡过她冷得像块冰的小手,牢牢握着,慷慨地将温暖分给她。
「手很冰……你都待在这里多久?」他暖着嗓问,薄唇张合间都吐出缕缕白烟。
「我……」依依直觉开口想要应话,怎料嘴巴一张便发现冷空气鑽入气管,于短瞬间换掉胸膛里原是暖和了些许的空气,令人难受得不住乾咳了声,然一股劲度袭向被牵的右手,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何事来,上身便顺着那股力度更贴近他的怀中,她仅来得及攀抓他大褸上的衣料,血色几近尽褪的嘴唇便被攫住了,灼热的男性气息灌入嘴里,她眼露茫然,本能地轻咬住他伸进来的灼舌,热情地又吸又舔,吸着他的唾液,舔着他的舌,像是要把热物留下来、将嚐到的暖流吞入腹中那般,她的反射动作不经意触动了他的快感神经,他亢奋似的低吭了声,非但没退兵的意思,还更加使劲拉她,要她更贴近自己,舌头更往口腔深处伸去,抵着她的喉咙,引得她如猫咪般嚶嚀了声。
他深吻着,牢握她手的修长五指勾缠着她的。
她回吻着,原是被握的纤细五指回缠着他的。
唇舌交缠着,十指紧扣着,即使风声持续在耳畔呼啸,即使隔着层层衣衫,还是能够清楚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彷彿两颗心是紧紧贴合着那般。
周围很冷,但她却感到胸口暖流满溢。
四唇胶合许久才肯分开,他没退开多少,下唇就在她的上唇上方,彼此的呼息始终相互交缠着,没让寒冷的空气有机会鑽入她的体内。
「这样好了点没?」他虚问,呼出的白烟稍微迷濛了她的视线,但她还是能感受得到他目光里的火热专注,感受得到令她心头不住一颤的专注。
依依羞怯地垂下眼儿,轻轻点头,她紧抿着唇不敢随便开口说话,皆因嘴里还残留着他的热度,吞嚥间都会嚐到的羞人热度。
「天气这么冷,你穿这么少衣服就出来吹风……我真是服了你。」他边没好气地道边半蹲了下来,戴着手套的大手擒过她的左腕,将那隻备受冷落的冰冷小手带到他的颈侧,塞进该处附近的颈巾里去。
指尖刚碰上他脖子,他剧烈地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将她这隻手覆上他温热的颈肌,暖意透过肌肤渗入血液,循着血管流遍百全身,把她那颗心烘培得更暖,很暖呀……比他的手还要暖上很多很多。
顷刻间,她觉得自己是有幸被深爱的人捧在掌心里小心呵护的幸运女孩。这个男人呀……为啥可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为啥可以?为啥要在这个时候待她这么好?为啥要……她背着他跟他哥哥上床,还要不只一次……为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对她这么好?为啥要让她感到既感动又内疚?
「都不会照顾自己的,真是少看你一回都不行。」他有点囉唆地道,咬脱另一隻手套,将带温的皮革手套硬套进她的右手上去,确认她的左手变暖了,他才取过那隻不久前被塞进褸袋里去的手套掏出来,依样画葫芦的套到她的左手上去。
他的手套对于她而言过大,但她还是感到很感动,感动之中带着羞愧,她抡紧十指,手套指尖位置因为她的手指太短而扁平,显得有点滑稽,但她还是用力握紧拳头,感受手套里头的馀温——他指掌残留下来的窝心温度。
「暖了点没?」他体贴地问,带点沙哑的低沉男音令她的心湖再起涟漪,她迟疑了下才点头,不过窜入颈间的一缕冷风还是令她反射性瑟缩了下,她动作不大,但他还是察觉得到,并在两道疑惑的眼光底下,解下自己的颈巾,圈缠到她已围了颈巾的颈项去。
「这……」依依呆愣低首,瞥了眼颈上那条不属于自己的颈巾,她茫然仰眸,结果对上一双闃黑的深色眼睛,被捲入两片墨色汪洋之中。
「你买颈巾就不会选些保暖一点的吗?」他微训斥,大手执过将过长颈巾缠上个两圈,坚持要把她的脖子当成是粽子来包。颈巾上所残留的体温让她不慎洩露在外的颈肌骤然一暖,心脏彷彿如颈肌相连那般,就在馀温贴上她颈肤上的一刻,心坎深处便感受得到一袭能填满胸腔的温暖。
「我……买的时候的确没想到这一点。」她面有愧色地道,被那双几近可跟夜色为伍的深黑眼睛盯得有点心跳失序。
「搞艺术的满脑子就只有『美观』吗?」他紧接着又问,带茧的拇指略带佔有欲意味的爱抚那张被吻得红肿的嫩唇。
逸出薄唇的言词挖苦,但她却能隐隐感受得到当中过于担忧所致的焦躁不安。
「是啊……」她有点赌气地承认,一双水灿灿的大眼睛带有些许不明的试探意味。
「还敢说是呀……真是冷死了都没有人会可怜。」他口吻凉薄地道,但指尖的动作却不甚协调地夹带着一丝怜惜,每个不经意的抚动都能拨动她的心弦,弹奏出动人的旋律。
接着,她听见寒凉的空气里传来带点撒娇意味的女音。
「你会可怜我的,不是吗?」
她的声音极轻,仿如一根羽毛不存半点重量,却能重重敲打他的心门。
「该死的——」他细啐了声,便顺循心意擒过她臂,引颈攫住她的唇,狠狠掠夺她嘴里的甜美气息,以引证内心的激动澎湃。
彼此的唇舌难捨难离的纠结了好一会后,软嫩的唇舌一旦获释,她轻喘着,亦不忘稍作反击,恃着自己被包得密实温暖,笑着还以顏色:「你不会见冷吗?满脑子想着实用的人。」
「很冷呀……」他乞怜似的道,语含委屈,但紧锁她脸庞的一双漆黑深眸未有一丝相对应的情绪,有的就只有摄人心魄的专注。「我可怜了某人,但对方不但没道谢,还大放厥词揶揄我是个满脑子实用,不会搞浪漫的人……」
抱怨的言词未毕,她就有所动作,主动张开包裹在毛衣下的两臂圈抱他的肩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