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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再芒坐上车,透过车窗看着疗养院的建筑在他身后逐渐变小直至完全消失,路途行驶过半时,应再芒接到了商恪的电话,对方问:“还在疗养院?”
“没有,”应再芒说,“在回来的路上了。”
“嗯。”
商恪不再多言挂断电话。
几十分钟后到达公寓,应再芒按电梯上楼,打开门发现商恪也回来了,餐桌上的晚饭还冒着热气,应再芒把包放在沙发上,听到商恪喊他:“洗手吃饭。”
“噢。”
应再芒洗过手坐下,边吃边和商恪闲聊:“哥,我今天看妈气色好多了,而且我和她对话也没发现有记忆错乱的地方。”
商恪没什么表情地说:“那很好。”
“哥……”应再芒看着商恪,斟酌地说,“我感觉妈想你了。”
闻言商恪抬起眼看他,但不做言语。
“她很在意你。”应再芒又补充。
商恪活动了下手指,说:“嗯,我知道了。”
气氛逐渐偏向于沉重,应再芒故作活泼地问:“哥,这次我们在度假区待几天?除了滑雪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我们?”
应再芒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对啊就是我们,你和我,不是要一起坐飞机去吗?”
商恪很冷漠地说:“你玩一个周末还不够吗?周一给我回来上课。”
应再芒一听,美妙的心情瞬间呈直线下跌,他心心念念的度假区、滑雪,人还没到那,应再芒甚至已经给自己制定好了完美的小长假计划,难不成刚到那里就要被商恪赶回来?他才不干呢。
但应再芒学聪明了,知道和商恪这种强势的人硬碰硬绝对讨不到好处,他自然有他的办法去达到目的。
应再芒一脸乖巧地说:“好的哥哥。”
飞机在明早,晚上就要整理行李箱,应再芒心里酝酿着小九九,拿了至少四套衣服,塞满了行李箱,被商恪看到,问:“你就待两天,需要拿那么多东西吗?”
应再芒理所应当的:“对啊我怕冷,多拿几件衣服嘛。”
商恪不置可否,盯着应再芒看了一会才走。
翌日一早,应再芒整装待发,和商恪一起出发去机场。昨晚太兴奋没睡好,但丝毫不影响应再芒的状态,一路上兴致勃勃地对商恪问东问西。言锐提前抵达机场,等到商恪和应再芒之后接过行李去办托运。
商恪和应再芒在候机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前还喋喋不休对什么都很好奇的人自从进了机场之后突然就安静了,商恪不由得侧目看他,应再芒察觉到商恪的视线,展露一个笑容,缓缓说:“哥,我第一次坐飞机。”
商恪问:“害怕?”
闻言应再芒的笑意更深,有点感慨地说:“害怕倒算不上,只是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的。”
“等你放假,你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候机厅很大,宽阔的一眼望不到头,挑空的高顶让人不觉压抑,反而映照了人的渺小,这是允许接触天空的地方,这里的人来来往往,匆忙的脚步,缓慢的别离,只待承载他们的庞然大物。
“哥,如果你……”
应再芒嘴唇动了动,他想问商恪,如果你知道我一直在骗你,你会怎么样?这句话在应再芒唇边来回翻滚数遍,但他始终没办法光明磊落地说出口。
“什么?”
应再芒仰起头,很苍白地笑了笑,刚要说话,广播传来了登机提示,商恪说:“走吧。”
登机的过程应再芒只记得很匆忙,他什么都来不及想,跟在商恪身后上了飞机,原来在空中渺小如燕雀的飞机真正在他眼前时会是这么庞大。应再芒和商恪的位置相邻,坐下后按照要求系好安全带,应再芒正好奇地来回打量,突然感觉到他的手背触上一片温热,应再芒垂眸,是商恪的手,他说:“起飞时会有颠簸,但很快,别怕。”
应再芒突然间觉得这一切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遥不可及。
起飞时确实有一点晃,应再芒觉得不算剧烈,但他还是不自禁地去找商恪的手,商恪握着他,直至平稳飞行才放开。飞机全程四个小时,应再芒坐了一会,觉得无聊,想找商恪聊天,但周围很安静,他不好意思大声说话,问问题只能凑在商恪耳边小声说,商恪觉得耳朵很痒,不自觉偏了下头。
吃过机组提供的午餐之后,也是昨晚没怎么睡好,应再芒开始觉得困,迷迷糊糊靠着商恪的手臂睡着了。商恪垂眸,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应再芒柔软的发顶和挺翘的鼻尖,呼吸绵长,让商恪想到了某种小动物。很快应再芒的温度通过接触的皮肤传递给他,一同带来的还有手臂长时间不动产生的略微的麻,随着应再芒对他依赖的沉淀那股麻也越来越加剧。
商恪抬起另一只手,请空乘把遮光板放下。
应再芒的睡眠没有持续很久,至少在商恪看来这个过程并不漫长,睡精神了,应再芒又问商恪还有多久能到,商恪淡声回答,边不动声色地活动手指,以此来驱散整条手臂的麻意。
应再芒回神,看到遮光板时想不记得他有放下,左右望了望,抬手将遮光板打开,阳光一点点倾泻在他的衣服上,全部打开后,充盈的光线照亮了他所身处的一小块区域。
“哥,快看,好漂亮啊!”
不同于早晨时蔚蓝色的天空,此时他们依然可以看到云层的分界,厚厚的,看上去很柔软,更多的是金光色的阳光,挥洒在天界和云层上,浅浅浮动着,虽然一眼看过去很刺目,但瞬间能感受到独属于天地宽广的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