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梦(1 / 2)
盛叶是从梦里惊醒的。
梦里他看了一本书,后面还以上帝视角穿进书里像看全息电影一样把整本书过了一遍。
书是虫族世界观,能知道这么个玩意还得亏了他邻居家那个闹腾的小姑娘,自从他某次无意间接了她在安利时说的一句话,那小姑娘每次来他家别的不干,专门给他讲各种她看过的,什么虫族、人外、西幻、abo,各种各样的类型私设他都被摁着头了解了个遍。
这本书里有个名字和他一模一样长的也一模一样的角色,是个刚成年的小雄虫,可惜他成年的时机实在不太巧,刚过完生日就撞上了军部五年一次的强制匹配,于是就被莫名其妙塞了一个军雌到家里。
这个世界的雌雄比例极不均衡,雄虫的数量少得可怜,而雌虫普遍身体素质更强,但他们有个致命的弱点——他们需要雄虫精神力和信息素的治疗安抚,长时间的精神域损耗如果得不到修护,结局无一例外都是暴毙而亡。
在这种情况下,社会资源大幅度向雄虫倾斜,保护条例一条接一条,每年都有新增,把雄虫护的密不透风。
而雌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除了军雌、议员等在重要职位在职的雌虫还能拥有五年一次的强制匹配机会外,普通雌虫如果不婚配,可能终其一生也就只能接触到医院开的拟雄虫素。好一点的或许能得到些许低浓度的雄虫信息素提取液,虽然普通雌虫的精神域消耗小,有些甚至能平和的度过一生,但大部分人到了中老年终究还是会油尽灯枯,拟雄虫素治标不治本,长时间使用对身体损伤很大。所以,军部和政部就成了众雌削尖了脑袋也要进的地方,而又以政部最盛。
因为当今审美大多偏向于纤细修长的雌类,而军雌无疑是审美链的最底端。
一般的雄虫都不喜欢身体强壮、看起来就硬邦邦又凶神恶煞的军雌,他们更偏向长相和身体更柔软的亚雌,书里的这个小雄虫也不例外。这小家伙甚至从出生起就对这方面有相当大的反应。
他的雌父是个亚雌,在家里的地位是个雌侍,他出生的时候那位军雌雌君还曾来拜访过,结果人刚一靠近他就扯着嗓子大哭一声,后面更是止都止不住,害得人后面几年都不曾踏足过他们这片地方,生怕惊吓到了他。
就连自家哥哥也没逃得过,他出生的时候哥哥已经参军了,一开始也是一靠近点就要哭,后来好不容易长大些,被人抱着捧着,仔仔细细地哄了好些年,才勉勉强强接受了家里的几个军雌。
但对于其他军雌,他还是一视同仁的讨厌。
但军部的强制匹配系统考虑了等级、家世、年龄等多方因素,算法复杂却周全,一旦锁定便双方都无法更改。可想而知这个才刚刚成年脱离家庭,就被强制塞了一个军雌到家里的小雄虫,内心会有多么抗拒。
好在他没什么折磨人的癖好,有些雄虫会专门挑身糙体壮的军雌搓磨,但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他按照法律要求,每月给那个雌虫提供定量的高浓度雄虫信息素,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没有陪伴、没有同床,就连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结果当然不出所料。
由于这小雄虫十五岁觉醒精神力就是a级,这个等级放在成年雄虫里都算罕见,更何况是还没经历过成长和二次分化的雄虫。相应地,系统匹配给他的雌虫等级也只会只高不低。
这次匹配的就是最高级别的s级雌虫。
正因如此,法律规定的信息素量根本填补不了他精神域的损伤,反而变成了一种另类的饮鸠止渴。他知道雄主不喜欢自己,也识趣地从不打扰,而书里的盛叶更不可能去主动关心他,长此以往,他的精神域损伤开始蔓延到身体上,他开始频繁的头痛,也不是没人劝他去黑市弄点提取液缓缓,但他的道德标准让他做不出这种近乎可以归类为“背叛”的事。他以为自己能控制住,于是可怜兮兮地攥着自己仅有的一点,他拿着每月寥寥无几的提取液,像守财奴守着金子,几乎产生了某种病态的依赖,他吝啬地计算每一份的去处,虔诚地妄想着渴求着,希望在某一天,自己的雄主能看自己一眼。
于是在某一天,他的精神力暴乱了。
然后盛叶就醒了。
那个梦太过身临其境,以至于醒来后,梦里的每个细节都还清晰可见。看到房间中和梦里如出一辙的装饰,他甚至感到一丝熟悉。
等等,什么梦里的装饰?
盛叶猛地坐了起来。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床头柜摸自己的手机,结果手机没摸到,却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什么?
盛叶还没反应过来,手中那个毛绒团便飞离了他的手心,转而到他脖子处亲昵地蹭了蹭。
盛叶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一个激灵扭过头,就和一个有着尖尖机械耳朵的毛绒团子对上了眼。
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跑下床,下意识就想先从房间里出去,盛叶飞速走到了门口一把拉开门,立马就和门口跪着那人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我操?!"
盛叶受到了惊吓,门又飞速地关上了。
盛叶再次把门打开。
盛叶再次把门关上了。
他站在门口,一颗心跳得飞快,回想起刚刚那个对视。
那人不过抬眼了一瞬便受惊似的落下了眼睫,但匆匆一瞥间他还是看到了那对熟悉的浅灰色眼瞳。
军部匹配来的s级上将——原隐。
盛叶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于是他狠掐了自己一把。
大腿上顿时传来阵阵痛感,他这一下没留劲,疼得自己都没忍住"嘶"了一声,同时,他也不得不接受了一个事实——
他真他爹的不知道是穿书了还是穿梦了。
太惊喜了,他先死一会。
盛叶在床上瘫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起来面对现实了。
门外还跪着个人呢,这离谱的生活再怎么操蛋也还是要硬着头皮往下过。
他向不远处的小毛绒团子招了招手。
——这小团子就是这个世界的通讯工具了,小玩意还有个高级的名字叫光脑。
或许是因为刚刚被抵触过,这小东西就一直控制着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飞,期期艾艾的样子看起来还怪可爱,就是委屈巴巴的,边缘的绒毛都耷拉着缩了起来,机械耳朵也垂下了。
不过盛叶一招手,这小东西就又打了鸡血似的屁颠屁颠地飞来了。
盛叶接住它,指腹接触到绒毛包裹着的感应器上,像指纹解锁一般,小团子前显示出一个电子光屏。
左上角显示的时间是8517星年5月11日。
好家伙,这是赶上了新婚第一天啊。
要不说盛叶这生日过得不赶巧呢,7号刚过完生日,8号军部系统就开始了匹配,按照优先级,9号原隐就去接受了检查,10号就被打包好送到家了。
半点反应时间都没给他留。
一个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小少爷,突然要被迫接受自己一直以来都不喜欢的东西,结果当然就是炸毛。
昨天这小家伙就一直闷在房间里自闭,家里打过来的电话也一个没接全挂了。
原隐小心翼翼地过来敲门的时候,得到的就是一句不耐烦的"滚开"外加一个砸到门上的枕头。
其实盛叶的意思是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不要过来烦他,但那边却会错了意。
原隐当即就跪下了。
在紧闭的房门外,一跪就是一个晚上。
啧,造孽啊。
盛叶狠狠地抹了把脸。
不管怎么说,先让人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