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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心脏长了肿瘤之后,我就到了这家靠海的医院接受长期的药物治疗,虽然知道这个方法难以奏效,但对于麻醉过敏的我而言,却可能是最后的一丝希望。
因为这个渺茫的希望,我就像被困在牢笼里的鸟,儘管打开了鸟笼的大门但我还是不能飞,明明只要跨出一步就能自由了,但我还是不能。
我害怕飞翔了之后我就无法回到这熟悉的所在,我害怕我飞翔了之后,我就会失去现在我还拥有的这些。
我害怕我会变的更孤寂。
原本和亲人相知相惜度过每一日的她,现在就像形单影隻的我一样,孤独地佇立在另一座鸟笼里。
她会自杀应该是因为忍受不了孤单与其他现实的考验,所以才试图奔向已故的人的怀抱吧!
但尝试过失败的痛楚之后,她大概也彻底看清了天人永隔的事实,所以只能选择接受那无法挽回的分别。
「你后悔吗?」我看着她,「你会后悔自己没有对外婆做过什么吗?」
她轻轻的点头,用着羞愧的眼神盯着被泪水染深顏色的床单,「我什么都没有为外婆做过,连她的身体出了状况都不知道……,我……」
我打断她的话,「林佳宣和我说过你和你外婆的事。」
她没有来医院的那几天,林佳宣看我天天都闷闷不乐,也许是基于自己内心的愧疚,她告诉了我南和她外婆的故事,那是个令人动容也惋惜的故事。
「她回光返照了对吧?」我看着窗外的海,「那真的是很神奇的事呢!我在医院呆的时间虽然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喔,所以我知道这种现象可是很少发生的呢!」
「我想那是因为她希望在离开世界之前和你好好的道别一下吧!」我闭起眼睛,享受眼前的黑暗与寧静,「她希望用最完美的姿态与你分别,然后就这样完美的活在你的记忆里。我想是这样的,你觉得呢?」
因为我闭着眼睛,所以我只能听到她的声音,此刻的她是否能够想开一点了呢?
她没有回答我,病房里只剩下她吸着鼻子的声音,我知道她是个习惯压抑自己情感的人,不管在人前人后都忠实着这个特点。
连笑容都吝嗇的给,只是极浅的掛在嘴边,弧度并不明显;就算哭也不会哭出声音,不用花多少时间就能抓回自己的自制力。
就是压抑太久的情绪才让她拿起刀子往自己的脖子割上一痕,此刻我终于了解到,她和我相似又相反的特点。
如果我的心里也有着无法和人宣洩的情绪,我不会以自残作为抒发自己的管道,我想我大概会一辈子背负着那样的情绪,直到死亡将那笔沉重的情感与我分离。
「我很喜欢海洋。」我依然闭着双眼,她依然安静哭着,「看着平静的海洋,心里的烦躁就能快速地沉淀下来,那份压抑的情绪彷彿沉到了世界的最底最底,縹緲到消失踪影。」
如果我投的这颗石头能激起她平静心海的浪花,能让她发洩出真正的情绪与自己,那么我想我的奔跑就是值得的,儘管那对我而言是在玩命。
我希望在我身旁的这个女孩能够坚强的活着,就算奉上我的生命我也愿意。
【南,我拯救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