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2 / 2)
赵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摆放舆图的桌前:“熙王,其实根本不用去观音院查探,就能知道这张舆图的真假。”
“什么?”赵柘猛地惊异回头。
“我看你是被兴奋冲昏了头,你难道未曾仔细读过这图上的地名吗?”赵佶瞥了一眼舆图,反问赵柘。
赵柘如同被一根尖锐的针刺痛一般,扑到舆图跟前,凑近了上下来回仔细检索,陡然间,他的目光在一处凝住片刻,他皱眉思索,继而摇头大笑,那笑声凄凉可怖,从低嚎转为响彻樊楼的颠狂:“我精明一生,居然输在了这张该死的舆图之上!天要捉弄我,是老天要捉弄我!哈哈哈!”
“不错,背道而为,终将是这个结果!你精明能干,却没有发现这舆图上那么明显的破绽吗?若此图真是父皇和王安石在推行变法时所作,那么舆图所创作的年代必定早于元丰八年,甚至很有可能是在熙宁年间。而在这张图的下方,汴河由西向东流经半个东京,就在汴河之上,绘有一五层高塔,边上清清楚楚地标着‘水运仪象 ’四个小字。”
张商英一听这四个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水运仪象台乃是当年苏颂苏大人专研数十载集一生所学而造,用来观测天文星象变化,此工程乃元祐初年动工,试问一张绘于元丰乃是熙宁年间的舆图又怎会预测若干年后元祐年间才营造的水运仪象台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张舆图只能是假的!”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愤愤不平的呼吸声。这声音,仿佛是希望破碎前的一最后挣扎,仿佛是谎言被真相击碎时的誓不罢休,只见屋中寒光一闪,赵柘大喝一声,朝赵佶身前迅猛地送来一剑。于墨霄虽在边上一言不发,但时刻注意着屋内个人的动向。适才赵柘砍死那个回报侍卫之时,他便料想赵柘已经动了杀心。果然,赵柘功败垂成,他还是不愿意束手就擒,最后还是做出了弑君的这一步。于墨霄当即拔剑相迎,就在剑锋离赵佶胸前几寸的地方,于墨霄以剑背相抵挡,当的一记挡开了来招。不想赵柘并不甘心,一抽一挥,又是一剑直接朝皇帝的脑袋上劈了过去,于墨霄冲上一步,挡在君王面前,一招临水登山从下抽出剑锋,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全力架开赵柘那一剑。赵柘并不精武艺,在于墨霄这样高手的招式之下,丝毫没有还手能力,一个踉跄倒退数步。而此刻,没有人注意,曹廷海一直在边上寻找机会将赵柘就地正法,他见此状,提起手中的斩马刀,便朝赵柘的后颈直接送去!若这一刀砍中,那么赵柘今日将留命于此。
“住手!”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到了曹廷海的刀和赵柘的中间,所有人被这一阵骚乱所惊,在场的众人还没有辨清这个黑影从何而来,曹廷海使上全力这一刀便已划破了此人的黑色护甲,刺穿了他的里衣、皮肉和筋骨,直接冲出他的前胸。赵柘才站稳了脚步,猛地侧头才察觉,是德天挡在的他的背后,替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刀。
“德天!德天!你…你为什么这么做?”赵柘护住德天的身体,看着他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不知所云。
“王…王爷!德天的命是你救的,能为你一死,我心甘…心甘…”他的眼睛没有闭上,直直地望着他至死效忠的主子。赵柘呆若木鸡地跪在原地,德天的献身是击垮赵柘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身边注定最终没有一个人。良久,他看了一眼赵佶,又看了一眼林寒初,微笑着闭上了双眼,举起双手留在原地。他依然是赵柘,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后悔、更没有绝望,只有优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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