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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沦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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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沦陷

一旦接受了某种行为方式,就会内化变成习惯。

自从和席慕莲做过爱以后,江定心的状态变得越来越柔软了,

如果用一个词来精准概括他过去二十二年的人生,那就是表演这两个字。

不仅在工作中表演,也在生活中表演。

表演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从容、大方、勇敢,尽管他的内心并不如此。

现在,他开始渐渐卸下伪装,展现自己真正的样子。

而席慕莲也终于知道,出厂设置是一回事,选择如何用那个设置生活是另一回事。

一个是生她的人可以决定的,一个是她自己可以决定的。

不是所有女人都温柔如水,她也可以接受自己本来的样子。

在这段关系里,他们都可以如实的做自己,就像阴阳两极鱼一样。

于是,接下来他们最热衷的,最有兴趣的,最不可自拔的就是一件事,做爱。

就像是要把俩人遇见彼此之前所有压抑的、按捺的渴望全部释放一样的狂热。

说来奇怪,席慕莲最喜欢看江定心穿她的裙子,丝袜还有高跟鞋。

一种特别的癖好。

她说:“这样有一种将你灵魂锁紧我躯壳里的占有感。”

其实一开始,江定心就发觉,她有些像疯子。

可还是难以自拔地,喜欢上了这疯子。

别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激情,席慕莲身上有。

或许她的激情就来自她的疯狂。

他们最喜欢的做爱地点,还是在半夜无人时分的莉薇谭大剧院的休息室里。

燃烧着茉莉气息的香薰,混着莉薇谭镇上独有的午夜浓雾,荷尔蒙就像咖啡和尼古丁一样令人上瘾。

男人穿着白色的丝袜和一条碎花洋裙,衣衫不整的坐在窗台上。

衣服是席慕莲的。

彼此唇齿缠绵着,交换着唾液,在对方的身体上吻上自己独特地烙印,白皙的皮肤下泛着不正常的瑰红。

直到江定心被吻得气息不稳,直到席慕莲嘴唇麻痹,才分开。

站起身来,她冰凉的手埋进那温热的胸膛里,或掐或捏。

释放着最原始的攻击欲。

用发卡夹住他的乳头,然后再用力揉弄那处被勒得红肿的嫩肉。

他也昂扬起头颅,沉默地享受那略带疼痛的爱抚。

“嗯哼……”

江定心颤抖的嗓音,像是深井中无助的兽鸣,轻易地撩拨了席慕莲的心房。

施予惩罚不是目的,期待他的讨好才是。

他果然难以自拔地凑上去吻舐她的花唇,本能地全神贯注,用舌尖带给她快乐。

她的手缓缓上移来到那滑动着喉结的颈间,仿佛捕获猎物一样的兴奋和张扬。

用力地一握,便把他身体上最脆弱的地方掌控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哼……”被遏住咽喉的男人只能用鼻音来表达自己的感情,难受中带着喜欢,矛盾的心理。

江定心在她的手指慢慢收拢的时间里,咬住自己的嘴唇,轻微拧眉,逐渐体验到窒息的快感。

感受到身体里氧气流逝的每分每秒,阴茎却不争气地充起了血液,愈发昂扬勃发。

对席慕莲来说,江定心白皙的脖颈,就是谱写她战绩的画板。

她要在那脆弱的地方留下属于她独特的痕迹,就像野兽需要靠气味划分地盘一样。

“有感觉了?”低头扫了一眼那膨胀起来的裤裆,席慕莲挺得意。

“不是……唔……”

江定心感觉自己脸很烫,不禁睁开眼帘与她对视了一下,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就立刻又被席慕莲重新吻住了。

对她突如其来又不由分说地吻感到意外,但却十分受用。

总是很喜悦讨好过后的奖赏,那是对他存在价值的证明。

他很顺从地张开了嘴与她重新唇齿纠缠,就算被夺走了赖以生存的氧气,但只要感受到对方与自己紧紧贴在一起,合二为一的亲密,就算因此窒息也甘之如饴。

他仰仗这种紧密的结合而存活。

席慕莲的软舌细细密密地扫过江定心的牙龈,钻入他的口腔深处,舔舐他的舌根,就像章鱼的吸盘一样找到了猎物,侵夺着那猎物体内的每一滴津液。

她俨然是一个吸食阳气的女妖精。

舌头被牙齿钳住,然后被拉出口腔外,在那顿住的一刻他们对视了一眼,那一秒钟的时间里,她从江定心那幽蓝色的眸瞳里,望见了臣服,一种甘心把身心交到她手里的信任。

那一霎,她有种自己掌控了整个世界的得意。

她的欲望高涨,恨不能将手掌心下的肉体撕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摧毁是极致的占有。

“啊啊……”

江定心感到头皮一阵刺痛,假的长发和他真的短发都胡乱被她抓进了手心里,然后被用力往沙发背上一扯。

同时,她顶动胯下的硬物,捣进他身体最脆弱的深处。

“啊哈……”

过电般的酥麻混合着阵痛就像纯粹到九十六度的伏特加一样让江定心的头脑混乱如麻,毫无理智地投降于他的欲望,臣服于他的女王。

低沉的呻吟像海边的流沙,一波一波遂浪拍打在悸动的心房上。

“操我……操我……唔……”

听着他忘情的呻吟,席慕莲也跟着一齐不能自持地加快律动的频率,手心从抓住他的头发变成掐住他的脖颈,一边狠狠肏弄他的身体一边欣赏他缓缓窒息的痛苦。

就仿佛捧一抔水,浇在一条搁浅的鱼身上,看它因为呼吸困难而极力翕张着腮试图吸取岸上稀薄的空气,看它因为濒临垂死而紧绷着肌肉极力弹跳的悲哀。

她觉得自己是掌握他人生命的神,有着强大而无所不能的魅力。

江定心被遏住喉咙,呻吟夹着咳喘:“咳咳咳……想射了……姐姐……想射……呜……”

席慕莲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被掐得通红的脸,以及下身蓄满快感亟待释放的阴茎,倏而放开了钳压在他咽喉上的手。

辗转到那饱胀的欲望上,重重的揉捏。

直到那根坚挺的东西吐出泡泡,然后勃发出精华。

像一道优美的弧线,划在空中,落到他的大腿上。

形成斑斑驳驳的痕迹,是情欲的味道。

“好多哦,最近憋坏了吧。”

席慕莲笑着逗弄他,然后把那白浊涂抹于他的脸颊和嘴唇上。

一种恶作剧式的羞辱。

看着江定心在濒临窒息中达到高潮,费力地呼吸新鲜空气。

宛如一条因贪玩而搁浅的鱼,终于游回了赖以生存的水域。

席慕莲颇有成就感。

红涌的脸颊上沾满了白浊,然后被她的手指不留情地抹进嘴里,这动作令江定心羞耻却又兴奋。

头脑一片空白,舌尖却不假思索地跟随手指吸吮起来。

“尝尝自己的味道吧,很甜哦。”

席慕莲逐渐体会到,玩这种游戏的话,男人比女人更有意思。

充斥着压抑喘息声的午夜休息室,在疯狂了一个小时后终于安静了。

他一边捡起零落在地毯上的衣衫,一边往自己混着指痕和红印的裸体上套。

把乳头上的发夹拿下来,假发取下来,丝袜也脱掉。

换上自己来时穿着的男装。

每穿多一件,他便多找回一丝理性。

一开始他只是被一种莫名的性欲牵扯,可是和席慕莲做爱多次以后,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难以自拔地对她投入了感情。

感情经历空白的处男,把自己的,在这七年的演绎生涯里拿到过的大小奖章,被他用一面墙陈列了出来,他睡觉的地方就在这面墙的正下方。

“你……”见到这壮观的一幕,席慕莲有些愕然:“这些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江定心腼腆一笑,轻声询问道:“不想夸我吗?”

然后他陶醉地开始讲述:“从小唯一能看到我爸的笑容时,就是我得奖的时候。妈不在了,他的日子也不过的不好,经常借酒浇愁,醉了就会揍我,再醉得深一些就会嚎啕大哭。他时常说,活着没什么意义,不过是为了我才不去死的。我希望他不要那样想,于是拼了命变得优秀,好成为他人生的意义。”

席慕莲玩味地扯了扯嘴角:“多幸福啊,可以有个以自己为人生意义的父亲。”

幸福?也许吧。

江定心的语气有些沮丧:“可他最后还是组建了新的家庭,那时候他又说,没有女人他不能活。”

席慕莲挑眉道:“你当真是为了石蒜花奖才出演《解铃人》的?”

“嗯。”

虽然席慕莲也希望被人喜欢,可她在乎的是自我欣赏。

权威什么的,高傲如她不屑于。

又或者说,无论如何她都得不到。

两种不同的出发点,却使他们相遇在一部戏里。

席慕莲甚是自然地坐在他的单人床上,闻着留有他气味的被子,神情像个犯了瘾病的瘾君子。

一只手顺着床单摩挲到他的指尖,漫不经心仰面问道:“想做爱吗?”

感受到被她一路摩挲到肩膀的手臂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像是被开水烫到的小兽般心惊。

还是。

最后一幕戏的剧情是:

【谈君彦知道了方云风的身份以后,和他的真身涟洳在山庄里发生了关系。但是醒来的时候,谈君彦却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躺在山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床铺和他的衣服纹丝不乱,昨夜他好像只是睡着了做了一个春梦,原以为涟洳会在昨晚那场性爱中夺走他的魂魄,占据他的身体,可究竟也未发生,似乎涟洳从未真实的出现过。

但是,当他回去自己家中洗澡时,发现身上多了许多淤青,才确定昨晚并不是梦。所以他决定再回去找涟洳,可是涟洳已经决定再也不见他,她决定放弃这次抓交替的机会,因为如果那样做了,永远被困在湖里的魂魄就会是谈君彦。

他们有宿世的情缘,却因一场误会而动了杀念,谈君彦欠她一条命,这本该是因缘际会到了该她报仇的时候。可是就算策划得再久,直到昨天晚上之前,都没有想过她居然下不了手,她决定放他一条生路,再也不见他。

谈君彦原本非常惜命,可当他听到野鸭讲述涟洳的婴灵被杀九次的悲惨故事时,他决定帮助她转世投胎,把自己这条本该死的命还给她。所以他才在昨晚冒死赴约。

可是命运滑稽的是,当他迈出了这一步时,涟洳就已经打算放过了他。

当他愿意把欠她的东西还给她的时候,当她把紧紧握住的执念放下时,被系的铃就解除了。

没有了怨念的鬼魂,也不会被永远困在湖底。

最终,谈君彦发现原来野鸭是湖神的化身,他告诉江定心怪事的起源来自这个家族创始的祖先,他为了让家里开枝散叶,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溺死女婴。

而溺死的女婴全部都是同一个灵魂企图来到这个世界的载具,他们不断杀死这个灵魂的载具,让这个灵魂无法重生,灵魂变成了怨灵,也就是涟洳,而谈君彦在千百劫前的某一世中,与涟洳有着宿世的情缘,因为误会杀了涟洳的前世,所以今生才会投胎到谈家。涟洳原本的打算是引诱谈君彦来到山庄与自己结婚,然后在成婚的夜晚将他夺舍。

但是最终,爱的力量消解了宿世的冤仇。

在给他讲完了他们宿世的恩怨之后,便要谈君彦亲手回宗族的祠堂里解下。

江定心循环在和父亲相处关系的怪圈中,仿佛不依照他的心意就不配得到爱。

席慕莲循环在家族关系的怪圈当中,反正无论如何都求不到爱,那就肆意满足自己心意好了。

肆意进出他的身体,肆意玩弄他的口腔,肆意左右他的思想,释放无处安放的掌控欲。

她经常诱惑他说:“喜欢吗?喜欢做容器吗,那就好好地装我的东西吧。”

然后把那根坚硬的阳具送往他体内更深处。

有一个得意的声音在席慕莲的脑海中盘旋:毫无保留的接纳我吧,装下我为你钉在肢体上的丝线,装下我为你设下的思想。

那样你就被我夺舍了,我可以借你的身体实现我的愿望——做男人的愿望。

江定心被那双股之间的快感麻痹得丧失了思考,身体本能地顺从接纳她的抽插。

过电的快感宛如洪涛,淹没了防卫的堤坝。

他觉得如果只有做容器才可以被这样亲密的疼爱,那就做容器吧。

无论如何也好过被忽视,被抛弃。

“唔……喜欢……我喜欢被操……更深一点啊……”

闻言,席慕莲笑道:“喜欢被我侵犯吗?”

“喜……喜欢……啊……”他该死地喜欢到难以自拔。

席慕莲一边更加用力地侵犯他,一边调教诱导道:“想要更多吗,更深吗,快乐到忘记呼吸吗?”

事实上现在江定心已经被侵犯到忘记呼吸了,呻吟地上气不接下气。

“啊哈……要……要更多……”更多粗暴地侵犯,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边呻吟一边哀求道:“我只想属于你一个人,做你一个人的容器,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好啊。”席慕莲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做我一个人的容器吧,会乖乖听话的对吧?”

她喜欢乖乖听话的小孩,她喜欢没有思想不会长脚的玩具。

“嗯嗯。”江定心急促地点头,怕晚了就被责罚。

“好,真乖,给你奖励。”席慕莲低下头来亲吻他,与他舌尖纠缠。

江定心也顺从地打开牙关放她进来,由她一顿胡搅蛮缠,玩弄他的舌尖。

随着一阵急促地抽插,快感的洪波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啊哈……要射了……”

江定心绷紧了脚尖,让酥麻的快感涌向那敏感的阴茎,连碰都没被碰到的情况下就那样自然地射了出来。

末了,她斜靠在床头,张开腿让江定心趴在床上给她口交。

他乖巧地趴在她的双腿之间,腼腆而羞涩地亲吻那花丛中的朵蜜,将那敏感的蕊芽含进温热的口腔,用柔软的舌头侍弄。

直到那快感到达顶峰,一泻千里,红着脸喘息,这雪夜仿佛天荒地老般漫长,时间都不复存在。

她不喜欢被操是因为害怕被掌控,他喜欢被操是因为害怕不被掌控。

害怕眷恋,害怕爱上什么,可又有在眷恋,又有爱上了什么。

矛盾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焦灼神经。

挣扎着,抓住短暂缥缈的安全感,终无所得。

可他们找不到逃生之路,被困在禁锢之地一遍又一遍重演相似的剧情,始终解不开最初系上铃铛的那个死结。

魔鬼都很漂亮,用完美来引诱人。

特别是觉得自己有缺陷的人,就容易莫名其妙地爱上魔鬼,希望依靠外界的力量帮助自己。

魔鬼不知道自己是魔鬼,他以为自己是上帝,可以做别人的救世主。

譬如路西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定心发现他和席慕莲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除了在床上以外,他想得到的温柔关怀,在席慕莲身上却怎么也得不到。

她会毫不留情地毒舌,为了追求刺激不折手段。

江定心原本想要从她身上寻找稳定的依靠,可意外的是,席慕莲却带来了冰火两重天的跌宕起伏。

他不解,很疑惑,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当他们的关系进入稳定期后,游走在道德边缘的场面时常上演。

马上就要进行排演了,江定心独自在个人休息室里整理衣服,席慕莲会不打招呼突然闯进来,径直把门反锁。

拉上窗帘,让房间陷入一片黑暗,除了化妆灯还开着。

江定心凭直觉知道她要干什么,因为私人休息室里没有监控摄像头。

“嘘,还有半个小时。”她微笑着把他的身体抵到化妆桌前,用食指抵住他的唇。

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外面有人!”他原以为席慕莲会很害怕在剧院被抓到跟他有不正常关系的蛛丝马迹,他原以为她会很在乎自己的职业生涯和一姐地位。

特别是在胡如烟用照片威胁过她的事件发生后,他原以为席慕莲会想办法和他划清界限。

害得他担心忐忑了许久。

可她不但没有,反而更加明目张胆。

其实,江定心对此是高兴的,因为席慕莲赌上职业生涯和地位也要他,证明了他在席慕莲的心里还是重要的。

这无疑是对他悬着的心一记有力的定心丸。

光是这份被需要被肯定的感觉,就算再疯狂的事,他也愿陪她赴汤蹈火,甘之如饴。

好在席慕莲把休息室的房间门上了锁,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进来。

对视之间,眼波莞尔流转,反而正是这种见不得光的黑暗,更滋生出爱而难得的执念。

执念滋生出占有,占有点燃了欲望的烛芯。

情欲的火苗烧灼着席慕莲的神经,让那常年死寂般的情感禁区有了点儿死灰复燃的萌动,让那被捂得腐烂的伤口有了点愈合的动力。

江定心好像是她的消毒药膏,希冀把毒传给他,然后让自己愈合。

殊不知只是扬汤止沸,掩耳盗铃。

她内心有空洞,希望用别人来填满,他们叫做吸血鬼。

他内心有空洞,希望自己把别人填满,他们叫做血包。

黑色,封闭,无声,压抑。

于是,抱着他的唇啃得更加用力。

于是,握在她腰际上的手不自觉地圈紧。

门外的脚步声和嘈杂成了助兴的背景音,拼命抑制的喘息成了刺激耳膜的鼓点。

一边啃咬着他的唇,一边将衬衫的纽扣粗鲁的解开,白皙温热的胸膛敞亮在冰凉的空气中,迎来狂风暴雨般的爱抚。

“啊啊……”微弱的颤音,瑟缩着肩膀,倒吸一口凉气。

她把那嫣红的乳头含进口中,灵活的舌尖如小蛇般舞动,又吸又舔,主导着他的身体每一寸快感,操控着丝线下每一处肢节。

掌控别人的喜怒哀乐令她快乐,又感受到了那快乐之下被傀儡牵扯的隐忧。

可惜挣扎过后还是最终选择陶醉在这该死的虚荣里,顾不得许多。

江定心的皮带被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她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地命令道:“坐到桌上去。”

光天化日的工作时间,马上就要排演的紧迫感下,被勒令坐到自己的化妆桌上让她肏弄,这疯狂的事却意外地让他唯命是从。

在这背德的行为中,反而让他有一种摆脱压抑的放松。

他从来都是好学生,好儿子,优秀的演员,不曾敢越雷池一步,不曾让谁失望。

是按照父亲的标准成长的模具坯子。

席慕莲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禁锢,她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把他驮到无人的荒野自由肆意地放纵。

化妆镜前坐,向着席慕莲张开双腿,后背的镜前灯勾勒出身影的形状,有些单薄。

阴影打在脸颊侧面,拔高了五官的轮廓,模糊了具象的表情。

她仍穿戴完好,一件褐色的马裤和高筒靴,白色衬衫掀开顶上的两颗纽扣随意敞开,乳沟隐现。

纵欲又禁欲,脆弱又疯狂。

他赤裸着下身,和正襟的上衣形成鲜明对比。

好似他的内心,一半是烈火,一半是海洋。

究竟是什么,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努力寻找一个具象的形状把自我概括,却发现每时每刻都不一样。

如果不遇到席慕莲,江定心一定还是那个把自己装在套子里的人。

监牢和狱卒,锁和钥匙好像都是同时出现的。

席慕莲用领带蒙上他的眼睛,就像他自愿走进盲目的牢笼,甘之如饴的抱住她的身体,一个具象的不容置喙的规则制定者,左右着他的肢体动作,攻略占据了他的灵魂。

“啊哈……”

被填满身体的一霎,他感受到了酣畅淋漓的圆满,可阳具抽出去的一霎又感受到了难耐的空虚。

活塞运动在这圆满与空虚中交替,就像他和席慕莲的爱情,和他不断追求奖章的人生。

席慕莲揽着他的腰际,一边吻着一边进入江定心的身体,在这用来化妆的桌子上跟他做这种事情,外面有着无数随时可能发现的耳朵,就算排演开始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也要按着他来一回。

与男人的生理快感不同,她更多是追求一种心理上的释放。

有一种上帝待我不公,我要率天使反叛上帝的报复感。

她讨厌既定的规则,她讨厌对她不公平的规则,她要使出浑身解数打破规则,做新规则的制定者!

谁说女人是被操的?

她偏要操男人!

谁说女人都是梨花带雨哭哭啼啼的?

她偏要让男人梨花带雨哭哭啼啼。

她要告诉上帝,你给我制定的规则,我不遵守!我要逆天改命!

剧院规定同事不能谈恋爱?她偏要谈。胡如烟用照片威胁她让她辞职,她偏不辞职还在宴会桌子底下公然拉江定心的手,还要公然在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工作时间跟他做爱。

那种玉石俱焚的报复感,成了她黑暗生命力的来源。

连她也才刚刚察觉,原来她一直在向上帝发起挑战。

与此同时,江定心被蒙着眼睛在黑暗中感受她那富有生命力地入侵。

“额啊……哈啊……”

一下一下撞击在他身体最柔弱的地方,研磨着敏感点。

她抱着他,一下一下顶弄,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一边占有一边保护,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欺负他,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被允许。

“手,放我肩膀上。”她在他耳畔轻声道。

江定心依言照做,然后席慕莲欺身更甚,把他压倒在化妆桌后的镜子上。

他背后忽然感受到一片冰凉坚硬的触感,而面前却是她温热柔软的身体。

冰火两重天使得欲望更加勃发,马眼里流出爱液,像露珠一样往外涌。

就好像哪怕全世界都对他漠不关心,还有席慕莲会火热温暖地对待他,哪怕这火热夹杂着暴力。

想要留住这火热,忍不住索取无度:“唔啊……更深一点……”

在遇到江定心以前,席慕莲是个海王,她不断更换女朋友和工作地方,永远在追逐刺激的道路之上从未想过停歇。

纳西索斯的诅咒,水仙花的孤芳自赏,海王的悲哀,孤独终老的宿命。

席慕莲清醒的知道自己就是颗罂粟花,外妍内毒。

可生下来时明明不是如此,不知道为何就慢慢变成了这样的个性。

但是,她最近察觉到,江定心的出现好像是一个解开自己宿命密码的讯号。

她就像是那个被系缚了九世的铃,终于等到了解开她的人,一开始也是他系上去的。冥冥中她有这样的感觉,一切都不是巧合。

也是第一次,席慕莲有了想让这个人一直留在身边的想法,海王想要放弃鱼塘,安心筑巢。

想要留住那种感觉,留住这个人,留住和这个人有关的一切事物。

就像现在,江定心被蒙住双眼,轻拥着他,依赖她的每一个动作,柔弱无法自理,他的每一个喟叹和呻吟都刺激着她的耳膜,他的索吻像圈住野马的缰绳,他的示弱像她足下的沼泽泥潭,他的臣服像悬在她脖颈上鞭策的利剑。

模糊了原来的本色,被他捏成了新的形状。

惯于编织谎言的牧童再次喊着狼来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我好像……发现……真的喜欢上了你。”

江定心圈在她脖颈上的手陡然间缩紧,微蹙着眉头,委屈地想哭。

他很希望这是真的,却没有勇气相信。

07纳西索斯的诅咒

有时候,表白就像刻舟求剑。

此时此刻的她,爱上了此时此刻的他,并标记宣告她爱上了他,要把他永远留在身边,地老天荒,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你我永远不许变,不许背叛彼此,像浇铸下一个固若金汤的锁链一样山盟海誓。

如手抓水,如留月相,如取镜花。

水无实质,月相常转,镜中虚影。

一念执着,自入镜中,随相而转。

就像上帝对夏娃说,树上的果你可以看,不可以吃,你看它时是好的,你摘下吃时会中毒。

可席慕莲偏偏要摘下禁果,反叛上帝,一身傲骨,桀骜不羁。

她倒不信邪,要看看上帝能奈她何。

疾名为嫉。

摩挲着肌肤纹理,感受着对方血液的温度,纠缠在一起互相摩挲,不断累积着快感,窒息,直到水满则溢。

重新归零。

一场暗室里无声的性爱将将结束。

还带着高潮后的余温和红晕,便匆匆换好戏服上台演出,玩的就是刺激。

在戏台幕后,在午夜的休息室,在莉薇谭开遍玫瑰花的漫山遍野里,公寓的天台上,房间的阳台里,洗手间的浴缸里,疯狂做爱。

席慕莲的公寓里。窗外下着小雨。

“姐姐……”被席慕莲撩拨着泄了两次的江定心周身有些虚软,安静地躺在床上。

席慕莲埋首在江定心的颈肩,闻着他身上独有的体香,含住那白皙的脖颈,于其上留下粉嫩的吻痕,好似铸下属于她的烙印。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江定心游弋的目光昭示着他还是不够有底气。

但这个一直留存在心底的问题,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那个在感情里死乞白赖毫无尊严的人。

可是刚才,他分明地听见,席慕莲在他耳畔说,爱上了他。

欣喜若狂,却又不敢相信。

席慕莲愣了几秒,抬眸去看他,思考片刻后道:“还是那句话,一开始就喜欢你,如果不喜欢你就不会和你上床。”

江定心微蹙眉睫,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对你来说,爱就是做爱吗?”

席慕莲怒了努嘴,点头道:“当然,喜欢一个人就想要和他有生理接触。如果连触碰都不愿意,怎么能叫喜欢呢。”

海王对喜欢的定义总是那么肤浅,她们好像情感区域发育不完全的单细胞动物,席慕莲也知道自己的弱点。

“可是……”江定心迟疑道。

“可是什么?”

“我对姐姐的喜欢好像不只是身体上的。”他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心。

这次轮到席慕莲微蹙眉头,其实,她并不能很好的理解什么叫做‘好像不是生理上的喜欢’。

对她而言,没有感受伤春悲秋的雷达,没有怜悯众生的慈悲,甚至不在乎别人的喜怒哀乐,只是同时也缺少感受快乐的触角,生理上的快乐是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江定心则对情感的敏锐远大于席慕莲,他时刻都在感受别人的喜怒哀乐,照顾周围人的情绪,像个被八风吹着乱舞的稻草,急于寻求一个定海神针。

就像狗能第一时间闻到肉包子一样,他在见到席慕莲的第一眼时,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那时她孤身一人坐在台阶上,怡然自得的玩着手指,对外界发生的事浑不在意。

他本以为她是他的定海神针,可后来才发现她是他的芭蕉扇。

“那你喜欢我什么?”席慕莲垂眸看他。

江定心道:“我喜欢……你的洒脱和……骄傲。”

是他身上没有的,特别是那目空一切的洒脱,是他所缺乏的。

席慕莲明白了江定心的意思,他曾和自己讲过关于他一直想要得到父亲认可的情结。

而她就没有那种执念,一切只为自己而活,享受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在自己身上。

所有演员包括剧院高层都没有想到这部戏会掀起如此大的反响,声名从莉薇谭镇传到了外地,主演们的身价瞬间暴涨,他们有了更好的选择,一切都不一样了。

席慕莲很享受这场成功的盛宴,当闭幕的光环打在她这个第一女主角的头顶上时,目光,艳羡,赞叹,甚至是嫉妒,都令她自我感觉良好。

好在《解铃人》的剧情就仿佛为他们量身打造一般合适,他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

他更满意的是,能和席慕莲一起出演,能和她一起站在这个聚光灯下受到大家的肯定。

在他心里,这一瞬间就像按下胶片机的快门一样,可以成为铭记一辈子的定格。

《解铃人》首演结束的庆功宴上,人流如织,灯红酒绿。

各界来宾不停地给江定心举杯灌酒,他不善于拒绝,就算不想喝也硬着头皮喝了。

上次《陋怪》的庆功宴上是席慕莲替他挡了剩下的酒,这一次她却忙着陪着导演穿梭在各界来宾的餐桌前。

好像有什么和原来不一样了。

他知道,她享受聚光灯。

那颗敏锐的心察觉到,有什么一直紧抓的东西,在慢慢松动,在慢慢失控。

一直以来,席慕莲身上都有一种痴狂,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痴狂。

他知道,她一旦决定了方向,就不会放弃。

就算条件不允许,就算全世界都反对,就算挫败到极致,那颗执着的心也不会甘心放下。

她的痴狂和偏执给了她生命的力量,给了他吸引的向往,可惜现在这偏执却让他觉得好像快要驾驭不住这失控的车辆。

就像他重新体验某种分离带来的抛弃感。

和席慕莲追逐的聚光灯和观众相比,他只在乎奖项还有一个安全的港湾。

晚上,消散了聒噪的人群,全世界只剩下他们。

在席慕莲的公寓里,关上了灯,床头亮着零星几只白色的蜡烛,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对于席慕莲一夜成名受万人追捧,江定心感到不安。

他清楚自己不会是成名之后席慕莲唯一坚定的选择,她一向喜欢新鲜和更广阔的世界,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他熟悉的情况,用讨好希冀获得捆绑,用拉扯希冀获得确认,用否认希冀掩盖慌张。

他知道有哪里不对,可是这他唯一学会的。

习惯了被蒙住眼睛的猎物安静而忐忑地躺在猎人身下。

她趴在他身上如一只贪婪的野兽吸吮着他的皮肤,凝固着血管中滚烫流淌中的血液,在那脆弱的要害上种下斑驳的草莓,宣示霸权。

他抱着她的身体,却好像抱着随时会消散的云彩。

承受着,她的抚摸和挑逗,感受着,身体和精神的愉悦,却好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啊……”身体被抚弄得起了兴致,理智还是向欲望举手投降,紧绷的双腿扭捏得向罪魁祸首舒展开,臣服在她的指尖之下。

席慕莲特别享受这一时刻,他蜷缩的身体因她的撩拨而动情起来,这代表了她的魅力。

于是更加卖力地雕琢她的作品。

埋首在他的颈肩上,轻咬耳垂,往他敏感的耳蜗里吹气,一面抚摸着他的额发,温柔地来回摩挲。

“额啊啊……痒……”

“痒?”

“嗯……”

席慕莲心猿意马地道:“是么……可是……好像感觉你很喜欢……”

说着,她继续用舌尖濡湿他的耳朵。

“额啊……放过我……莲……”他欲拒还迎气喘吁吁地求饶方式别具一格地打动了席慕莲。

“好吧。”她还是会有心软的时候。

莲,最近他喜欢在床上这样暧昧的叫她的尾字。

以前江定心喜欢叫她姐姐,后来不叫了,席慕莲说这样有乱伦的感觉。

但都同样是复杂的矛盾体,嘴里说着不要却又渴望,嘴里说着想要却又推开。

叫她莲是因为,他想和她的距离再靠近一点,再平等一点,至少争夺一点点占有权,不至于结束的时候被抛弃得太狼狈。

沉醉于欲望的席慕莲完全没有在管江定心在想些什么,她顺着滚烫的肌肤一路往下,一点点亲吻他的胸膛,含住那嫣红的乳头,纤指慢慢地揉捻,最后滑向那最敏感的双腿之间。

“啊哈……”身体最私密的地方正被她轻易的握在手里,想像少女一样夹紧双腿,却不得其法。

被富有技巧的玩弄几下后,就已经硬得发胀了。

“嗯……不要了,好难受……”江定心没骨气地求饶道。

席慕莲浅笑道:“好难受?是好舒服吧!”

江定心不太好意思承认,呜咽着扭动腰胯,不得其法地纾解着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欲望。

见他满脸潮红又死咬住下唇忍耐的模样,席慕莲不免看得心动,那副样子让她忍不住升起想要狠狠蹂躏他一顿的渴望。

想看他在自己胯下被操到叫爸爸,叫妈妈,叫姐姐得狼狈模样。

席慕莲红着眼眶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从床头柜里拿出那根假阳具,伸长手臂居高临下怼到江定心的面前。

似乎有种魔力,即便江定心再扭捏不好意思,这一刻都会乖乖地张开嘴把它含进去。

柔软的舌头灵巧地舔舐在坚挺的硅胶阳具上,像在尽心竭力讨好圣物般。

末了,席慕莲从他的嘴巴里抽出被口水濡湿的阳具,径直顶到他的穴口上。

“啊……”江定心轻哼一声,像猫叫一样,也挠得席慕莲心里痒痒。

从第一次与江定心上床以来,这具身体在她的手中被开发过多少次已不可计数,可他的每一次反应还都会让席慕莲感到其乐无穷。

再往肠道内刺深入一寸,便听到那呻吟加重一分。

“喜欢吗?”席慕莲明知故问道。

江定心很想咬住唇不置可否,但不可遏制的生理快感与心理快感出卖了他的羞耻感,只好顺着心意说出真实的想法。

“嗯。”

“喜欢啊……”席慕莲加速手中抽插的力道,悉心地用那根东西研磨他体内最敏感的一点。

“啊啊啊啊……”随着她手中力道的加深,江定心愈发难以自持。

他不由自主地用臀部迎合着那根硅胶阳具,整个人都在床单上扭成蛇形。

席慕莲知道他正沉浸在快感里,忙将硅胶阳具绑在自己胯上,用腰部的力量代替手来操他。

江定心趴在床上,腰下垫着一个枕头,屁股高高翘起,双股之间含着那根东西,不时整根没入又整根拔起重新挺入。

“啊啊……呜嗯……”他抓着枕头的手背青筋泛起,整张脸蛋潮红得一塌糊涂。

眼睫毛被自己的泪水气濡湿,昭示着下半身承受的快感,可嘴唇却被死死咬住不肯再过多放逸浪叫。

席慕莲被他挨操的样子勾起了凌虐欲,抓起他的短发,对着那抵在枕头上的漂亮脸蛋就是好不怜香惜玉的一巴掌。

“额啊……”江定心挨打了,表情委屈眉头深拧。

揪着床单的手却攥得愈发紧了,下身难以自拔地迎合着席慕莲的律动而愈发讨好。

席慕莲颇为受用的浅笑着,又给了他的屁股一巴掌。

“呜呜……”江定心又羞又耻地把头埋进枕头里。

而席慕莲却敏锐地发现他的阴茎比一开始被操时又硬了许多,她很满意这具身体的反应,觉得比过去所有的玩具都好玩。

于是想要趁机羞辱他一下,抓住他抵在枕头上的阴茎在手心轻轻撸动,便道:“淫荡啊,这样都能有感觉。”

那手心的东西活脱脱像个会跳的鱼,听了她羞辱的话后竟蹦跶的越发厉害,她能感受到那跳动的经络下流淌着滚烫的血液。

“呜呜……不要说了……求你……”他知道自己淫荡,知道自己变态,知道自己是个怪物。

可是无法自拔。

席慕莲残酷地不放过他,一边加速顶胯一边继续羞辱他道:“不喜欢当男人对吗,喜欢在姐姐胯下挨操对吗,喜欢把你操到射都射不出来对吗?”

江定心的脸快红到滴血,心脏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她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

是他过去从来不敢和任何人坦白,连自己都不敢接受的真实心迹。

现在,他却通过床话把这一切都向这个人鹦鹉学舌般坦白了:“是……我喜欢……啊啊……喜欢挨操……喜欢……啊……被你操到……射都射不出来……”

席慕莲断不知江定心此刻的内心感受。

一半是烈火,一半是寒冰。

一面在狂啸,一面在流泪。

他没曾设想过那扭曲的欲望终有实现的一天,上天真的派来一个会操男人的女人给他,可自卑到骨子里的是他早已非正常男人,再不可能回到伪装正常的日子,这样的自己连他都深以为是怪物。

除了欲望的满足,剩下的尽是悲哀。

席慕莲听他乖巧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还带着呻吟和喘息,颇为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的腰际加速了胯下的抽插。

拉着他背过在后的手腕冲刺,像骑马一样,好似终把这匹马给驯服贴了般志得意满。

“唔嗯……嗯啊……额啊啊啊啊啊!!”江定心被她羞辱得浑身发燥,胯下似有团烈火般,难耐的扭动着腰肢用阴茎摩擦枕头,终于被席慕莲一边研磨着体内的敏感点一边摩擦阴茎双重快感之下射了出来。

白浊打湿了枕头,也濡湿了他的双腿之间。

同时,眼泪也模糊了他的双眼。

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席慕莲会陪他玩多久,欲望的尽头绝望的情绪席卷了他的内心。

看到江定心眼帘间的雾气,席慕莲以为是情绪激动的缘故,反而增添一股我见犹怜感,她正喜欢江定心做爱之后余韵未消之间的朦胧脆弱感。

有种在欣赏自己战利品的骄傲。

难得发了慈悲,凑上去捏着江定心的下巴,给了他一个不算温柔的吻。

“唔嗯……”江定心的恐怖思绪被打断,被迫投入到和她唇齿交缠中。

双舌交汇勾起一阵口水的涟漪,舌尖交缠引得水声涟涟,濡湿了因长时做爱而干燥的嘴唇,也算是床上那两巴掌过后的抚慰。

江定心的下颚一直被她捏着,其实有点儿痛,但他没有反抗,微拧着眉睫和她继续接吻。

似乎习惯了,她来带的甜蜜的痛。

不知不觉,手缠绕着席慕莲的腰际,把她抱在自己身上,纳入怀中。

论身高,他们之间差的不多。

江定心比席慕莲稍微高一点,席慕莲踮起脚来和他一样。

论体型,他们之间也差的不多。

江定心不属于健壮的类型,甚至有些单薄。

但是他的骨头架子还是比她要粗大,所以如果他想要反抗,席慕莲其实也没能耐按得住,可是不清楚为什么在她手里,他一次都不想反抗,甚至想要依从。

良久,席慕莲放开他的唇,静谧地望着他的眼睛,沉吟片刻问道:“爽了吗?”

她的语言总是与她美丽端庄的外表不相匹配,江定心神态含着高潮后的余韵,微喘着回答她:“嗯……”

只一个字,就是他能表达的所有,对她的肯定。

席慕莲蓦地挑眉道:“我还没爽呢。”

江定心愕然地看着她,失措道:“要……要怎么样?”

席慕莲沉吟一会儿道:“每次让你跟我口交都是我主动,你好像不情不愿的样子,这次看你主动,看你表现了。”

其实席慕莲有些累了,刚从杀青宴上敬了一圈酒回来,又连着折腾了一个小时,她现在只想躺着。

于是随意披了件衣服,遮住上半身的裸体,坐在沙发上张开双腿,让江定心跪在地上给她口交。

她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江定心也很配合,乖巧地像只狗一样,双膝跪地,双手背在身后,只用嘴巴去含她的花唇。

用舌尖撩拨那敏锐的花蕾,舔舐花蕊的嫩尖,或轻或重,打着旋圈细细密密的吻舐。

快感如细雨的雨脚般斑驳如麻,传遍四肢百骸,像吸了毒般飘然。

席慕莲一面享受着他的唇舌带来的服务,一面欣赏他赤身裸体跪在地上的样子。

这时的江定心,和那个舞台上发光的模样好似判若两人。

搞得席慕莲一时恍惚分辨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江定心。

“知道么,你真的很适合戴项圈。”席慕莲的脑子里忽然迸出这么一句话,于是脱口而出。

本来投入在口交中的江定心忽然顿了顿,张开眼帘从下至上地望着她。

不知怎么的,席慕莲被这一眼给电到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短发,浅笑道:“怎么,说你适合带项圈不开心了?”

江定心沉默片刻沙哑着声道:“我若戴项圈,你会把你的名字刻在上面吗?”

席慕莲怔了刹那,回过神来道:“我开玩笑的。”

金属项圈会在脖子上留下痕迹,他们都是需要上舞台表演的人,身上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显然,席慕莲的话让江定心有些失望,他阖上眼帘继续为她服务。

他的失望被席慕莲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刻也让她有些心乱,感受着他的唇舌带来的快感,一边思考着自己对江定心的感觉。

其实,就床伴来说,江定心各方面都很符合她的心意。

温柔,腼腆,臣服。

现在,甚至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喜欢江定心,喜欢他的外表,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性格,喜欢他在床上的各种恰到好处的反应,也喜欢上了他对自己的依恋。

江定心感到自卑的一切,反而都是她喜欢到心尖的一切。

可是,发觉心意愈发真切,席慕莲愈发抵触。

海王不该爱上自己的猎物,如若不然,攻守之势异也。

她早已学会了不爱上任何人,不对任何人有所期待,就像对她的父母那样,得不到的爱她就不要了,填补不了的巨壑,她就掩耳盗铃说它不存在。

本来温柔地抚摸着他埋首在自己双腿之间的短发,忽然变成用力的拉扯。

“额呃……”刚才还在抚慰,转瞬间又变成攻击,江定心错愕地蹙紧了眉头,辗转舌尖用力吸吮那让她快乐的源泉。

可那攻击传递到他身上,对他而言是一种不满足当事人期待后的惩罚,挟持爱意以要挟孩子的父母所施下的牢笼,是激发性欲的鞭策,他就更加卖力的讨好。

越得不到的爱意,他就越用力地争取,不惜一切代价,就算遍体鳞伤。

“啊哈……”席慕莲被他舔到浑身颤栗,用手撑住身体好不让自己软倒下去。

她想要更多,想要更快乐,可是她又觉得不该沉湎于别人带来的快感,她讨厌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交到另一个人手心里。

于是她惩罚,惩罚他,惩罚那个令自己喜怒哀乐都放大数倍的人。

抓紧他的头发,用腿夹紧他的脊背,用指甲在他的肩颈上抓出血痕。

“哈嘶……嗯……”牟足劲要紧下唇不让呻吟外溢,起伏的胸膛却出卖了她,性欲的快感席卷全身,麻痹神经,世界只剩下本能。

她要更多,更快,更舒服。

紧紧地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胯下,让他的舌头给自己带来更麻痹的过电感。

江定心感觉到窒息,他的肩膀被抓破了,头发也被揪痛了,那种疼痛和掌控感覆盖了他的眼耳鼻舌身意,像是不让对方高潮,自己也不被允许存活一般。

他更讨好般地灵活着舌尖打圈那令对方高潮的嫩尖,或舔或吸或咬,连呼吸都忘了,满心想着如何令对方更舒服。

“额啊啊!!”灭顶的快感忽然如潮水般袭来,淹没四肢百骸,席慕莲终于难耐的松开牙关,任颤抖的呻吟溢出唇外。

扭动着腰肢按压着对方的脑袋,让那高潮的余韵尽可能的延长一点。

此刻,她像条搁浅的鲶鱼般,双腿夹着江定心的肩膀,蜷缩着脚趾,任由那过电般的快感穿透每根经络。

春潮海浪般奔涌在江定心的脸颊上,濡湿每根睫毛和眉宇,让那素来在舞台上熠然生辉的漂亮脸蛋承接她快乐的余韵,那感觉比操他后面都过瘾。

“呃啊。”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江定心大口喘息,胸口起伏。

劫后余生的感觉,像喝了浓郁的咖啡般令他肾上腺素飙升。

那春潮就像是对他卖力表演的荣誉嘉奖,虽然承受了她过度的攻击,也算值得。

江定心红着脸喘息着,不忘伸出舌尖,在嘴角卷了一圈,尝一尝战利品的味道。

这一幕给席慕莲看怔了,红了眼睛,不由分说地凑上去用拍了拍他的脸颊:“瞧你贱的。”

“呵呵。”江定心颓唐地食髓知味般勾了勾嘴角,浅笑了一下。

差点没把席慕莲的魂给勾走。

她情不自禁地捧着他的脸吻住他,然后离开,惩罚般的赏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接着再吻住他,如此反复两次,才放开他。

江定心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的甜蜜,总会带刺。

就像初次见面时,送给她的玫瑰花一样。

08魔镜裂缝

演员的身体不可以有瑕疵,但江定心还是偷偷纹了身。

在手腕内侧纹了一个‘莲’字。

纹在这里是因为自己比较方便看到,而别人也不容易发现。

穿起衣服的时候袖口会遮住,不会影响职业生涯。

这么做的动机,出于心理因素更多,他喜欢让自己处于一种‘有归属感’的安全状态。

那天上床的时候,席慕莲谈起项圈的话题,其实他还小小期待了一下,可惜只是个玩笑。

既然她不愿意,他只好自己‘一意孤行’了。

出名以后,两个人都越来越忙。忙着在各地巡回演出,忙着交际应酬各界人物,还要偶尔对付四面八方的伤人暗箭。

这段时间,出了正当名分的忙工作,江定心还觉得席慕莲在有意躲着他。

往日没了性爱就像饭菜没有荤腥般煎熬,可她偏一连二十几天都不来找他了。

江定心这性癖不同别的男人,必须得找席慕莲消解,如此以来他就像踏冷宫般回到家中,百无聊赖,心神不宁,像旧时犯了芙蓉癖的人一般心痒痒,想挠又无有是处。

独自对镜而坐,凝望着镜中自己样貌,端详的样子抚摸自己的脸颊,眼神没了舞台上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在这间房里,没有观众,没有人看他了,现在的样子才是真实的他。

孤怯,迷茫,不安。

镜中手腕内侧的‘莲’字清晰可见,他长叹一声,有些郁闷的趴在了桌子上。

半晌,想起什么似的,从衣柜里翻找片刻,拿出一顶假发,栗色的大波浪卷,是他照着‘谈月莉’的装扮买的。

对镜给自己戴上,长发带来的阴柔感顿时将江定心的气质修饰得更加温柔,画上淡淡地女式妆容,涂抹上鲜艳的红唇,方将刚才镜中那个单薄的男儿身焕然改写了。

如果世界是个游戏的话,那么他希望修改角色性别。

拿出手机给自己咔咔自拍了一顿,做作的表情来掩盖他的情绪。

末了,思来想去,不争气的,还是在席慕莲的聊天界面中按下了发送键。

忐忑的,等着她的夸赞。

想引儿注意。

半个小时后,席慕莲终于发来了消息:“好美哦,在家里拍的?”

江定心一改方才阴郁的神情,终于笑了起来,手指飞快按动键盘,打了几个字过去:“嗯呢,在家里。”

自从和席慕莲发生了暧昧的关系以后,江定心的事业心一落千丈。

过去过分追求的荣誉,现在也变得不甚在乎,至少重要程度不是排在第一位。

其实,他今天本来还有活动要出席,但是不跟席慕莲她们在一起,对于那些强颜欢笑的交际应酬他本来还算擅长,可是最近却越来越不愿意虚与委蛇,所以兴趣缺缺敷衍了事,提早下了班。

然后,席慕莲便没再回消息。

等到耐心耗尽,江定心又主动发了一条过去:“忙完了吗?”

又是半小时后,席慕莲发来消息:“没呢,还在喝酒。”

江定心泄气地把手机往身旁一甩,舒展身体窝进沙发里。

客厅里开着他最喜欢的喜剧节目,厨房里炊烟袅袅,做了一桌子菜,江定心只吃下了几口。

定睛一看,时针直到了十一点半,他终于还是没骨气地又发过去一条信息:“喝了多少,要不要我去接你回家?”

对方没回复。

等到十二点整的时候,江定心始终觉得不放心,如果席慕莲回家了话,不至于不回消息。

于是披上衣服叫了计程车,他知道席慕莲她们今天的活动场地,是在莉薇谭镇的另外一座小一点的剧院。

到达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他想着如果席慕莲回了家那最好,如果喝多了就先在附近药店给她喂点解酒药。

结果到了那里,才发现场地灯光昏暗,一群人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嘈杂什么,他顿时有了不妙的想法。

包厢门口还有位年轻的门僮,礼貌而疏离的问道:“先生要做什么?”

江定心道:“打扰了,我来找人。”

在门口时,江定心就听见了席慕莲的声音,带着醉意,口齿不清。

里面有男人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凌乱琐碎。

明明来时已经做好了十分充足的心理建设,却还是被这场面给窒息到了。

酒桌上觥筹交错,残羹剩炙胡乱洒了满碗满盘满桌。

她和里面的男男女女玩得正开心,一点儿也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江定心顿然觉得有点儿莫名难受。

“席小姐,外面有人找。”

席慕莲依依不舍的从包厢里出来时,却没见到人。

“是位先生,他说他先回去了。”门僮如是说。

席慕莲没多想折返回去,又过了莫约一个小时,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才终于散会了。

临了拿起手机,才看到江定心给她发的那条消息。

其实,席慕莲酒量算不错,哪怕喝了很多也不至于神志不清。

她知道刚才是江定心来找,然后见到她在里面乐此不疲,于是离开了。

那就是他的性格。

江定心此时的心态矛盾复杂,拧巴至极。他觉得自己没身份要求席慕莲回家,可是看见她把自己撇下和别人玩的开心也会难过,更重要的是如果席慕莲拒绝和他一起走,那他会感觉到非常丢人。

席慕莲的性子是不受人拘束的,为了避免那种尴尬的场面,他居然临阵脱逃了。

他不想面对,在她身上日益增长的,令他感到不安的,失控感。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告别同事和领导,席慕莲还是独自一个人回家。

走到剧院第一楼的楼梯口时,意外的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靠着墙壁目光注视着地面。

“你没走?”

“嗯,看你玩的开心,没有打扰你。”纠结了半天,还是选择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违心的话。

作为混迹情场多年的老手,席慕莲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这平静的水面下暗藏的汹涌。

酒精的作用就是让人情感外放,把压抑的宣泄出来,把关在牢笼里的另一个自我放出来透透风。

“吃醋了?”她直接问了他。

果然,江定心很意外,她居然知道他的感受。

“没有啊。”可他没有喝酒,末了还找补一句:“只是不想传绯闻而已。”

其实,被不安感折磨了这么多天,来的路上就已经豁出去了,传绯闻什么的肯定是不可避免了,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他又把这一条提到了重要的地位上来。

“呵哼。”席慕莲鼻腔哼出笑意,勾起嘴角道:“还是前途地位比我重要啊。”

见她胡乱歪曲自己的话,江定心感到一股委屈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这个意思。”她还是有些醉深了,爱说些车轱辘话。

说完,她就直接怼上去,捏着江定心的下巴,要去吻他的唇。

一股灼热的酒气扑鼻而来,带着不由分说地侵略感。

“有人,有人!”江定心紧绷着身体,想撇开头去躲她的索吻。

“他们都先走了,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席慕莲含糊地道。

不请自来,师出无名,打破别人私自定下的国界线,好像是她无耻下流道德败坏的天赋。

他越是要躲,她越是要吻。

逼到墙角的人本来已经没什么退路了,更何况被她捏着下巴没有转圜的余地。

还是被吻住了,炙人的酒气通过津液渡到他的嘴里,想要高洁的,终究被玷污。

“嗯哼。”半推半就地打开牙关,放她的舌头进来,然后便被抢劫似的一顿席卷,从舌根到牙齿没有什么被放过的,她好像古时候的女土匪山大王。

紧绷的身体被过人的舌吻技巧调教到软下来,良民就此向恶势力投降。

可是,奇妙的是,在这被不由分说地洗劫时,她身上那种令他不安的失控感居然暂时消失了。

此刻她对他过分的专注,让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还是有能力牢牢将她吸引住,如钉子一样钉在他的周围,他的手里还是有一条细弱的风筝线,能够随时把那幽魂似的风筝扯回到自己身边。

他的心不会再感受到被抛弃、被遗忘的煎熬。

于是,被动地接纳,演变为主动地讨好。

席慕莲感受到,江定心从一开始抗拒,慢慢变得迎合她的动作,甚至比她还要迷恋两人的亲热时光。

再一次证明了,她无论如何冷落他,无论胡闹了什么,当回到他身边时,他都会站在原地接纳她。

她反复推开他,又拉回来,所求证的,就是这样一个答案而已。

把她的‘所有物’吻到嘴唇麻痹才心满意足将他放开:“你就是这个意思对不对,半个多月没碰你,饥渴难耐。”

对于席慕莲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羞辱之词,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就像是炸弹引爆线,放在江定心身上就像春药的药引子。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闷在那里低着头喘息,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很多话见到了席慕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还被她平白无故毫无道理一顿吻,吻到他只剩下扭捏作态。

把他在人前装了二十多年的男子气概的画皮顷刻间给扒拉干净,居然露出娇羞。

羞辱完了,不忘给颗糖。

“明天休息,去我家吧。”席慕莲摩挲着江定心的喉结,暧昧地吐气如兰。

其实,她也想他。

已经连着三个礼拜在休息时间出去应酬了,这个周末她打算踏踏实实休息一下,缓解疲劳。

“……嗯。”江定心轻哼一声,抚平了连日以来的忐忑,默许了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让这个任性的女人为所欲为。

半夜两点钟才回到席慕莲的公寓,翌日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和席慕莲同床共枕的夜晚,江定心的睡眠质量就会很好。

第二天他醒的时候,席慕莲已经下床了。

宿醉让她不是很好受,眼睛有些浮肿,一起床就整了个冰敷面膜,戴着面膜给自己熬解酒汤。

“知道会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江定心的语气柔软中带着责问。

不知何时他站在厨房门口,还把席慕莲吓了一跳。

“你走路不出声的啊。”

“是你走神了。”

一起来就看到席慕莲站在灶台边脸色凝重的出神。

“要疏通关系啊,不喝怎么办。”这个女人总是会为自己的错误嘴硬的辩解。

江定心道:“你已经是莉薇谭一姐了,《解铃人》过后风头无量,还需要什么?”

席慕莲知道接下来这句话会让他的心跳起来,也知道会让他彷徨失措,可总对给他制造不安的游戏乐此不疲。

“如果说,我要离开莉薇谭,你会怎么样?”

果然,这话仿佛踩到了猫尾巴,江定心的声音不自觉提高八度:“为什么,你要去哪?”

说完,觉得自己似乎喜怒太形于色了,很是丢脸。

于是又按捺住情绪道:“又是开玩笑么?”

席慕莲看到这正中下怀的反应,浅笑道:“这次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想离开莉薇谭。”

她边把解酒汤从灶台上端下来,倒入白瓷碗中,一边娓娓而叙:“十八岁登上舞台以来,十几年里已经辗转好几家剧院,也换过许多不同城市生活,这对我来说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就算有不舍也是没办法的事。”

江定心蹙眉道:“为什么?是什么理由一定要走?”

席慕莲把碗端到餐厅的桌上,又从橱柜里拿了柄勺子,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舀着喝。

也慢条斯理地缓缓说:“胡如烟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她和那些小演员们关系很好,没理由一直守口如瓶,到时候我们两个人的饭碗都会不保,在业内名声也会败坏,不如我一走了之,她会为了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江定心想笑:“这算什么理由,我去和她谈谈。”

席慕莲再舀一勺药喂进嘴里,眼皮都没抬:“她是喜欢你,但你不和她在一起,她怎么还会护着你呢。”

江定心陷入了沉默。

席慕莲说的不无道理。

“难道以后我们就必须面临必须走一个的局面吗?”江定心有些不甘。

席慕莲手里的勺顿了顿,忽然抬眸浅笑道:“也不尽然,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席慕莲恶作剧似的道:“我们了断瓜葛,你去和胡如烟好。”

听了她的玩笑话,江定心无语道:“就算我不跟你,也不会和她好。”

这话席慕莲倒是百分之百相信,喝完最后一口解酒药,脑子已清醒了大半:“总之先找好退路是没错的,多几条备选路,才不会被人拿捏,陷入被动。”

这话很有道理,可江定心听着却不是滋味。

他察觉到,好像席慕莲有种随时都在准备各种退路的行为。

事业上是如此,感情上好像也是如此。

她从没试过把自己的所有,倾注到一个篮子里,从来没有坚定地选择一个人。

江定心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他和席慕莲的行为模式截然相反。

常常轴到吊死在一棵树上,哪怕这棵树已经腐朽,把自己绑在一艘轮上,哪怕这条船快要沉没。

他也所想的只是如何挽救,如何修补,如何让它重新发芽,因为他对这棵树和这艘轮有感情,乃至一物一叶陪伴过他,都会有深厚的感情,不想轻易放弃。

这个话题没聊出结果,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

午饭过后,下午江定心陪席慕莲去逛超市。

在冷冻区拿了很多高级的牛羊排肉,还有一些时蔬生鲜,打算晚上在家里煮火锅。

路过一排时装区,琳琅满目的衣服鞋子和首饰。

席慕莲突然心血来潮地拿起几件她觉得好看的衣服往江定心身上比。

最后落眼到一条紫色的围巾上,似乎眼前一亮。

“这个,你合适。”说着替江定心围到了脖子上。

已经是秋天了,相信很快会有用。

在试衣服的时候,席慕莲才发现了江定心手腕上的纹身,一个玫红色的‘莲’字。

记忆当中,二十多天前还是没有的。

除了震惊外,席慕莲还有更复杂的心情。

要不要和江定心发展长期的亲密关系,其实她没有想好。

而对方却用一种不可轻易磨灭的形式,把她记载下来了。

总的来说,让她有些意外的感动。

江定心安静得像具雕塑模特,眼看着席慕莲把那条紫色围巾环在自己脖颈上,顺带整理衣襟,好像在看一出舞台剧,好像身体这刻不属于自己。

因为太过不真实,像发生在梦里。

记忆中,好像属于席慕莲的温情时刻不是太多,原来她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站在镜子前,安静地看她颇有兴致地打扮自己,恍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私下见面的那个夜晚,在莉薇谭剧院的休息室里,对镜而坐任她往自己脸上化女人的妆。

这一次,她给他挑的倒是男人的衣服。

“怎么了?不喜欢?”见江定心不怎么说话,席慕莲以为是她挑的款式不符合他心意。

江定心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她手里的衣服:“没有啊,很喜欢。”

“嗯,那就拿两件吧,因为我家没有你的换洗衣服,每次回去拿又太麻烦了。”她便这样自顾自决定了。

他们的地下情关系已经保持了快有一年时间,她送给他的东西不过是领带、皮带之类的小东西,一直忙着排话剧没有太多时间约会的缘故。

其实,她对情人一直很大方,至少每次分手时给出的东西对方都很满意。

“走吧,该结账了。”

江定心缄默地望着她手里拿着他的衣服,走前面。

他推着装载食物的推车,走在后面。

超市里来来往往的情侣,或并肩而行,或携手前进,或有说有笑,只有他们是默然无言,暗通曲款,疏离拉扯,想表达却抿言,想要靠近却又保持距离。

什么时候,他们可以像普通情侣一样呢?

席慕莲不知道江定心在她身后想些什么。

赫然无意地回头,只见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

“怎么了?”

“没。”

“车很沉吗?”

“不是。”

“要不你拿衣服我来推吧?”

“……不用。”他到底从体力上来讲还是比她好。

一路无言走到结账台,把商品条码一一扫刷之后付了款,装货入袋,离开超市。

不算迟钝的席慕莲终于回味过来什么,好像找到了江定心不开心的原因。

停下步伐,回过头去向他伸出手。

江定心愕然呆了两秒,有些意外,但是身体还是十分诚实地把手递给了她。

一个平淡无奇想要牵手的愿望,他都没敢讲出口。

而席慕莲的主动对他来说像是甘霖救火一般替他解了围。

很高兴她能有这份默契。

终于,江定心被她牵着,低头浅笑了起来。

见他笑了,席慕莲知道自己猜对了。

谈过那么多女朋友,别的本事没有,揣摩心迹的本领已经炉火纯青。

做与不做,不在于能领不领会心意,而在于想不想陪对方演戏。

晚餐是牛腩番茄酱作底料的火锅,把从超市买回来的牛羊排放进微波炉里解冻,然后丢进开水锅里涮,穿着卡通图像围裙的江定心站在厨房里切着一会要用到的生鲜蔬菜和豆腐皮,一边回想着刚才的牵手,好像生涩的蔬菜在他眼里都变得甜了起来。

好像,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再是上床那么单调。

虽然暂时还不能向同事朋友们大方介绍,但在没有熟人的地方,他们也可以作为普通的情侣一样生活。

方才,席慕莲给他比衣服的一幕,像极了在一起多年的老夫老妻的样子。

江定心在畅想,说不定他们可以发展到同居,又或者更进一步。

他们可以私定终身吗?

不过也不需要私定了,他唯一的亲人就是早就不管他的父亲,而席慕莲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亲戚朋友在这里。

更像是相依为命的状态,江定心出神地想。

“嘶啊……”随着‘铛铛’两声,刀被丢在案板上。

“怎么了?”正好席慕莲站在客厅里煮火锅底料,听见厨房的声音便抬眼看了一眼下。

只见江定心丢了刀,按着手指头站在那里,蹙拧着眉头。

“切到手了吗?”她走过去,看见案板上滴了两滴红色的液体。

“没关系,小伤。”但还是有些痛。

“拿着刀还不集中精神,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席慕莲从客厅抽屉里找出创可贴,一边走过去,一边撕开包装。

“没有……”想要否认,却欲盖弥彰。

缓缓把那片创可贴包裹在食指的指尖上,边呼呼吹了口气道:“从刚才逛超市时就发现你在神游,现在可好了吧。”

如果说今天的江定心格外心不在焉,那么今天的席慕莲就格外的温柔。

江定心知道,她是带着刺的玫瑰,而他早已习惯刀口甜蜜。

可她悉心地帮自己贴创可贴的样子,戳中了江定心某个地方。

原来不用那么用尽全力地付出,也可以得到爱。

没由来让他发自内心想说一句话,也就脱口而出了:“如果要我受伤才可以让你这么关心,那我宁愿一直受伤。”

傻瓜似的玩笑话,倒让席慕莲如遭雷击般愣了一下。

类似的话,从一个小女孩的口中也说过,音容宛在。

“是不是要我病得没救了,你们才会来看我一眼,是不是只有我死的时候,你们才不会一直关心弟弟!”

“莲莲,不要胡说八道,我们都爱你。”

“小孩才不会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的是大人!”

捏着江定心食指的手指赫然缩紧了,席慕莲注视着那个浅白色的创可贴冷笑道:“哼,为了博取关心而受的伤,真的有价值吗?”

气氛不知怎么地顷刻间冷冽了下来,江定心以为是自己那句话惹到了她。

血液瞬间降到了冰点。

本能地从她的掌心里抽回手,像受到恐吓的小动物般缩回自己的安全领域躲起来。

席慕莲像是对江定心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坚决道:“不会的,他们不会在意,我也不会在意,不会在意的!收起拙劣的表演吧,那太蠢了。”

渴求爱是愚蠢的,她早就替他试过了。

江定心被她这番话弄得快哭了,忍着眼睛的酸意,认真替自己分辨道:“我不是……不是故意切到手的。”

怎么好像把他说得十恶不赦一样?

两人对视着凝望了半晌,屋子里除了客厅的火锅在发出‘汩汩’的声响,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是席慕莲先收回了眼光,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第一次在另一个人面前,暴露她脆弱的地方。

完美和强大的画皮有了裂痕,纳西索斯的镜子碎了一道缝隙。

挤进了一道带着血色的光线。

第一次破例和男人上床,第一次有了留恋的念头,第一次不带条件的展现温柔,第一次勾起不想被触及的回忆,第一次破溃她完美的心理防御,都是和他在一起,江定心。

说起来是一种巧合,他和自己的弟弟年龄一样。

而他在刚认识她的时候,就开始叫她姐姐。

蓦地想起了那个算命婆婆说过的话:“所有的巧合都不会是偶然。你所做的事情并不会消失,只会从发出的人那里转一圈再回到主人身上,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

所以,她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也不是偶然?

她会上男人这件事,也不是偶然?

他们变成这样阴阳倒错,也不是偶然?

那究竟又是什么在规划着这一切呢?

过去,她恨上帝。

现在,她该恨谁?

偶尔也会假设,如果当初把她生成男孩,把弟弟生成女孩,她和弟弟得到的爱会不会不一样,会不会不是今天这种局面?

可惜,没有如果。

“我也不是……在说你。”席慕莲只是丢下这一句话,潦草地结束了对话。

准确的来说,是逃离现场。

难受的时候习惯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而非说出来让人明中安慰背中嘲笑,是席慕莲一惯的方式。

半个小时后,餐品摆盘就绪了,江定心叫席慕莲从房间里出来吃饭。

叫了半天也不开门。

江定心站在门外,敲门的手落下又举起,举起又落下,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心情,是在没有拿到一百分的考卷交给爸爸时。

“对不起了,是我不好,是我说错话了。”

事实上,他仍然不知道那句话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会令她那么激动。

但是,哄好她,不被拒之门外,比起分辨对错对他而言更加重要。

他害怕,害怕那种被抛弃的感觉。

“出来吃饭呀……”软弱的语气,懦弱的性格。

房间里仍然很安静,没有人过来开门的脚步声传出。

“莲……你可以罚我,但是不要不和我说话好么?”几乎哀求的声音。

里面仍然无动于衷。

直到他无意中开始叫:“姐姐……”

房间里忽然有了动静,席慕莲箭步冲出来开门,打开门正怼着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江定心道:“不要叫我姐姐!”

“你不要叫我姐姐,那不是你可以叫你的。”她也害怕,她害怕那个算命婆婆说的话会变成现实,她害怕的东西,连自己都一时之间说不清楚。

听到席慕莲决绝的话,江定心奔溃了:“为什么?严重到连姐姐都不让我叫了吗?”

席慕莲沉下心,重新找回冷静,解释道:“我有一个亲弟弟,会让我想到他。”

江定心这才发觉,原来他对席慕莲的家庭状况知之甚少,只在刚认识她时谈论过只言片语,而后全然不提。

“好,那就不叫。只要不是因为我……说错话,不理我,怎么样都可以。”

从房间里出来,回到客厅,闷头坐下,眼看桌上一排被摆的整齐划一的盘子,里面盛着装切得精致的小菜,看得出刀工和用心。

这样的刀工,没有熟而生巧的浸润,不可能短时间内一蹴而就。

看得出江定心的生活经验,已经被时间打磨得很丰富。

是她那个被宠坏的弟弟不能比的。

也是第一次,席慕莲感受到,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男孩都生来拥有幸福美满的爱。

就算,顶破天,她要憎恨和嫉妒所有的男人。

公平起见,至少该把江定心排出去。

就算,她还做不到。

至少,她察觉了一件令自己都感觉到震惊的事实。

就在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处的这须臾片刻,才发现一直以来,对江定心喜欢当中居然夹杂着恨意。

如同伪装成钻石的玻璃碴,装载士兵的特洛伊木马,一种连同自己都欺骗过去的,难以察觉的,包裹着糖衣的,恨意。

“不要胡说八道,我们都爱你。”

“小孩才不会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的是大人!”

现在,终于她也成为了那个胡说八道的大人。

这就是她害怕的,算命婆婆所说的那个,所谓命运的构成方式。

09善恶交锋

这场晚饭吃得很安静,点上蜡烛,伴着烛光,仿佛刚才一切情绪不复存在。

有些东西,消失并不因为消散,而是被掩藏。

席慕莲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还是牢牢地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权握在自己手中。

察觉到了,并不代表可以做到改变,习惯的力量仍然占据主导。

命运,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被轻易更写的。

席慕莲不说,江定心也不问。

他不问为什么一直不提父母,他不问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看见她与亲人联络,也不问为什么提到弟弟会让她那么反常。

凡此种种,会给他们之间带来麻烦的话题,他都不碰。

乖巧的像个被训斥过后的孩子,只是低着头扒饭。

洗完碗,家务都做完了,江定心又去洗了个澡,期间席慕莲没和他说一句话。

带着水汽和热气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原本皮肤就很白,被热水冲过后像熟了的虾。

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席慕莲已经睡下了。

安安静静地钻进被窝,对方好像没睡着的动了动。

半个多月没有同床共枕,好不容易共度周末,第一天睡死过去,第二天闹别扭,江定心从没觉得这么委屈过。

悲哀的是,他们之间无论发生什么,最后都是江定心没原则地认错求饶。

以前,他最喜欢的她的那份洒脱,成了一种不会在感情里妥协的壁垒。

有时他也希冀,她能放下一点点那些自尊和骄傲,给他的狼狈留一些自欺欺人的余地。

好歹,这场感情不是他一个人可怜的独角戏。

迄今为止江定心也发现,他和席慕莲之间从来不平等,只要他不再那么用力地去讨好,他们的关系就结束了。

刀口舔来的蜜也是甜的,总比一个人的苦涩好,江定心想。

翻来覆去,还是没骨气地把胳膊环上她的腰,求和道:“莲,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

坦白地说,这件事席慕莲自知理亏,她不该把自己的愤怒迁怒到无辜的江定心身上。

可是,不知道为何,冥冥中江定心偏就说了那句话,那句曾让她痛彻心扉的话。

也是江定心的这句话让她明白,原来过去她的爱意都包裹着恨,游戏情场十余载,换过无数女朋友,这样的浪子人生,原来一切的症结点就在于她的爱有毒。

蓦地想起那次做完爱以后,江定心的那句话:“对你来说,爱就是做爱吗?”

当时她回答他:“当然,喜欢一个人就想要和他有生理接触。如果连触碰都不愿意,怎么能叫喜欢呢。”

江定心却说:“我对姐姐的喜欢好像不只是身体上的。”

届时,席慕莲才明白,原来她根本不会爱一个人。

她的脑子里,没有被植入那款程序。

事实上,也没有人真正爱过她。

一想到这个令她恐惧到极点,却又依稀发觉的确是事实的念头,席慕莲整个人都仿佛陷入冰窖,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她的父母,弟弟,女朋友们,都说过爱她,然而最终得到的只是控制、利用和欲望。

她愤怒而叛逆地逃离了他们,来到了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莉薇谭小镇上独自生活。

可悲哀的发现,肉身的离开没能摆脱掉他们,因为自己已经俨然变成了他们的复制品,成功地复制了他们的心。

把他们的那颗谎言的心,一路带着,跟着自己随处而行,遇到每一个新的人就向他们撒种,就像吸血鬼不断发展初拥一般。

认识到这件事,比起索取不到爱,更让席慕莲感到寒冷彻骨。

揭开外表华丽的皮肤,里面装的是毒蛇脓血,纳西索斯的镜子里,原本空无所有。

她披着洒脱的外衣执行着刻骨地仇恨,原来她与自己最憎恨的人,其实是同一种人。

也就是说,全世界里她最憎恨的人,其实是自己。

痛到内心都四分五裂的程度,席慕莲的心又升起一股极致的反叛。

这一次,她不是反叛上帝。

而是反叛自己。

她要亲手把过去的那个心撕得粉碎,连骨头渣滓都不要剩。

也是第一次,她想着要认真的学习怎么去爱一个人,对象就是江定心。

因为是他的出现让她认识到了,过去的自己那颗心是多么荒唐。

席慕莲想,如果那个算命婆婆的话是真的,那么江定心就是解开她宿命的,解铃人。

海王第一次有了上岸的心。

江定心从背后抱着席慕莲的腰,忽然见她翻了个身过来,把自己压在身下,有些愕然地睁大眼望着她。

席慕莲盯着他的眼睛对视了几秒,然后便倏而凑上去含住了他的唇。

江定心原以为她还在生气,这突如其来的亲热,倒让他有点儿受宠若惊。

他渴求她的宠爱已经渴求了半个多月了,真就像她用的那个侮辱的形容词一样准确,饥渴难耐。

于是,便投入进去,把矛盾和争吵抛诸脑后。

席慕莲还是像以往那样不由分说地莽撞,带着一种不顾一切地执念,去亲吻和爱抚他。

不同的是,江定心发现,今天她闭上了眼睛。

过去和他接吻时,她都会睁着眼睛,看着他的反应。

今天和他接吻,她闭上了眼睛。

这意味着什么,江定心并不知道。

他也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与她唇齿交缠,相濡以沫。

“是我不好,是我对你太凶了。”

一边被她吻着,一边听她的道歉,江定心不争气地红了眼睛,委屈的念头像暴雨般倾盆,硬挺着才没哭出来。

环抱着她腰际地手紧了紧,默认般就此轻易原谅了她。

席慕莲含着他的唇,浅了欲念,多了柔情,一路从嘴角吻到额头,像是在用嘴唇勾勒脸部的轮廓。

在她轻柔地含吮下,黑色睫毛像蝶翅般震颤。

喉结滑动。

安静地像个摆放优雅得体的模特。

席慕莲的手慢慢向下滑去,隔着衣服轻揉慢捻,隔靴搔痒。

引来江定心闷哼一声:“啊哼……”

像干涸的土地忽然得到了滋润。

更重要的是,这爱抚熨平了心里关于分离的焦虑。他抱着席慕莲的身体紧紧地圈在怀里,就仿佛此刻世界都安稳了,不再地动山摇。外面的一切,他都可以不甚关心了。哪怕世界末日,只要她还在这间房里陪着他,他就有勇气生存下去。

他们好像是一种共生关系。

席慕莲冰凉的手指探进江定心的衣服里,抚摸那刚沐浴过热水澡的皮肤,手感很好。

冷热交换,引起一阵战栗。

揉捻他的乳头,唤起他的性欲。

“嗯啊。”压抑的呻吟。

那里是江定心的敏感区。

她的手逐渐用力,游走在胸膛上,所到之处点燃一片欲火。

“嗯……”他扭曲地蠕动身体,摩擦床单。

欲求不满。

凭借吸血鬼惊人的嗅觉,席慕莲敏锐地发现了,然后在他耳边诱惑道:“是想挨操了,所以才发照片勾引我,嗯?”

江定心的脸色浮现一丝扭捏的娇态:“嗯……”

他的心,她其实很了解。

每当江定心坦白地暴露自己的需求,席慕莲的施虐欲就浮上心头。

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也难以自控的力量,在内心里冥冥中作祟。

每当这时候,她都要羞辱他一番,然后惩罚他的身体。

直到看见江定心被欲望折磨得哀求自己,或者丑态百出像个无助的小丑,或者像个被鱼钩勾住嘴唇不得脱身用尽全力挣扎的鱼儿,那样她就满意了。

她今天才明白,她是那个鱼钩。

之所以今日是鱼钩,因为往日她就是那条鱼。

那时,她还是个八岁的小女孩。

施于者必曾是受于者,受于者必将为施于者。

所谓命运的构成方式,席慕莲今日算是悟出来了。

原来,她给自己安排一个这样的剧本,不过是为了体悟这个看似简单的道理。

为了压制住那股想要虐待江定心的冲动,她把手掌心掐到了出血。

表面上,却还是风平浪静。

江定心察觉不出来她此刻在想什么,以及为何望着他而陷入沉默。

利剑出鞘若非伤人,则会自伤。

可她宁愿这样,因为她下决心要反叛自己,若不能解毒成功,宁愿自毁,也不要再流毒四方。

“怎么了?”江定心茫然地望着凝视着自己的席慕莲。

“没什么。”席慕莲低下头去,解开他的裤带。

那阴茎已经因为刚才的爱抚而微微翘起了弧度,可爱的像根香蕉一样,还吐着泡泡。

江定心有些羞愧的捂住了脸。

席慕莲用手轻轻摩挲了两下,手感很好,指甲在顶端铃口处盘旋抚摸,惹来江定心气若游丝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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