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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危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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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导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条不错,过了!”

陈苏素站在旁边跺脚,这俩天气温骤降,即使是白天,在外面超过半个小时就冷的不行了,她看着给女主角递暖宝宝的祁佑。

他还挺热心。

临时标记后,祁佑的身体似乎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新剧开机后拍摄日程很紧凑,但他消化的很好。

陈苏素跳开了视线,看着自己标记的oga和别人这么亲亲热热,装作若无其事对她来说可是极大的挑战。

主要是她的身体抗拒的比较明显。

陈苏素感觉到腺体又开始火烧火燎地疼,她赶紧走远了点,直到看不见祁佑为止。

眼不见为净。

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让自己冷静冷静,顺便换了个抑制贴,没呆多久她就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渐大,陈苏素抬手看了看表,到放饭的时间了。

剧组的盒饭水平很稳定,一荤两素外加一盒米饭,除了味道有些寡淡。

不过陈苏素没觉得什么,她吃饭本来就是吃什么不重要,吃饱了才重要,只要毒不死就行,眼看她的盒饭就下去一半,忽然被人敲了敲饭盒。

祁佑拿着专属于他的三层饭盒,狐狸眼带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这个好吃还是之前那锅粥好吃?”

陈苏素扫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问这个什么意思,“都差不多。”

“诶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纯好奇,”祁佑一屁股坐她旁边,“你是真吃不出好吃难吃吗?”

“可能因为吃的比较快吧,任何食物还没尝出来味道就咽下去了。”陈苏素把筷子规整地放在饭盒上,打算等祁佑结束对话再接着吃。

“那你为什么要吃这么快呢?”祁佑托着腮看着她,眼睛在阳光下一闪一闪。

“因为会挨打,”陈苏素想了想,“小时候没办法不和我爸一起吃饭,但是吃的太慢很容易赶上他不高兴或者喝多的时候……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就提高了吃饭速度。”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无意间揭了别人的伤疤,祁佑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没什么,我也不太记得了。”陈苏素安抚地笑了笑,结果祁佑反而更加羞愧了,他草草说了两句就赶紧结束了对话。

陈苏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抱歉,大部分人听到她的悲惨人生都是这个反应,但是她不觉得这是需要遮掩的问题。

毕竟她已经熬过来了。

陈苏素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饭菜已经有点凉了,零下十度的天气即使是在棚里,也很难保温,她夹起一块白菜,还没等放到嘴里,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祁佑握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把她拉起来,“跟我去车上吃。”

还没等陈苏素拒绝,他就已经把陈苏素手里的盒饭收走,拉着她回到自己的房车。

小桌上三层饭盒平行铺开,冒着热气,香味四溢,从视觉上看红的红绿的绿,色泽鲜艳,令人胃口大开。

“坐下慢慢吃。”

陈苏素张望了一下周围,没看见他的经纪人和助理。

“曲老师和小郭呢?”

“他们去找徐溪的团队商量事去了。”

徐溪就是这部剧的女主角,是个身材高挑,温柔漂亮的beta。

但她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明明很温润但却总有一种锋锐感,让陈苏素见她的第一面就有一种感觉。

她们是同类人。

密闭的房车里流动着祁佑的味道,那是被她标记后的信息素的气味……以及另一种非常隐秘的香气。

让人很在意。

祁佑给她夹了一块牛肉。

“刚才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什么,都过去了,”陈苏素戳了戳饭盒里的牛肉,很软烂,“而且后面我分化成alpha之后基本也不怎么敢打我了,他也害怕。”

为了缓和气氛,她末尾又加了一句,“嘿嘿。”

“……”

祁佑愣了:“这不是什么能笑的出来的事情吧……”

“啊,”陈苏素赶紧收起嘴角,“我……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

“你这缓和气氛的时间点找的也的确是……”祁佑讪讪地说道,忽然他又想起一事,“对了,你什么时候跟felix那么好了?”

“felix?”陈苏素一脸莫名,“谁啊?”

“就那个……”祁佑翘起兰花指比划了一下,“之前拍杂志那个……”

陈苏素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felix是谁。

“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啊,不过就他当时拿我是alpha的事情要挟我给他去挡酒,后面也没见过了。”

“就这样?”祁佑怀疑地看着她,但感觉她说的也不像假的。

“就这样。”陈苏素把祁佑夹给她的牛肉送进嘴里,肉质的确和看起来的一样细嫩,风味很浓厚。

也很好吃。

房车的门打开了,经纪人和助理上了车。

经纪人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看向祁佑,“你怎么不吃饭?”

“吃啊,”祁佑随便夹了根菠菜放进嘴里,“但我吃不了这么多就让人帮帮我,你们谈的怎么样?”

“哦,就是说了说关于你们俩营业的事……”经纪人瞟了一眼陈苏素,“不用都在这听吧?”

“哦好。”

陈苏素虽然有时候看着不太灵光,但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听见经纪人这么说,她迅速收拾东西下车走人。

“不是,你吃完再走啊!”祁佑在她身后喊道。

“行了行了,你让她上你房车本来就够离谱的了,你要是没在还行,你还在车上你让她上来,那这么多双眼睛,哪天给你爆出去,你这荧幕cp还怎么营业?到时你就百口莫辩了。”经纪人把车门拉上,皱眉道。

“她听听又不会怎样,”祁佑不满地看着经纪人,“而且我本来叫她来是为了吃饭的,她的饭叫我打翻了,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吧,毕竟是干体力活的。”

他不好意思坦白自己是因为非本意听到陈苏素的悲惨经历心中过意不去,只好谎称自己打翻人家的饭盒。

“她又不傻,饿了自然会找吃的,不用你操心了,”经纪人跟看傻子一样看着祁佑,“你这是怎么了,忽然间就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了,我看陈苏素也不像你喜欢的类型啊,少弄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好好听听具体怎么和徐溪营业吧。”

陈苏素把餐盒扔在指定的垃圾回收点,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徐溪,徐溪正在打电话,周围没有跟着助理,俩人并不认识,所以见面也并没有问候。

但陈苏素从她身边经过时,闻到了一阵微苦的柑橘香气,和祁佑身上那抹微不可闻的气味重合了,并且,侵略性强了很多。

是alpha。

陈苏素心中警铃大作,她立刻回头看向徐溪,意外的是徐溪也在看着她。

徐溪挂断电话,朝她走来。

“很少见啊,装b的女a。”

她倒是开门见山。

“你不也是。”陈苏素平静地看着她。

徐溪轻笑了一声,她的声音很轻盈,和她本人一样柔美。

“算了,我不问你为什么这么隐瞒身份,反正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但我现在想问另一个问题。”

她贴近陈苏素的耳边,吐息如兰:“你和祁佑做过了?”

陈苏素走了,没有任何回答。

直接无视徐溪走掉了。

徐溪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她知道祁佑是oga,alpha对信息素很敏感,他身上的味道分明是已经被标记过的。

只是她没想到他居然把这个人带在在身边。

徐溪若有所思。

不过……看她这个逃跑的反应,也太藏不住事了吧?

但是徐溪猜错了。

陈苏素是走的很快,但却不是因为逃跑,而是因为她看见了一个极端危险分子。

祁佑的头号私生。

说她“头号”,是因为从陈苏素来这工作开始就见过她了,她不仅各种行程都跟,她还跟过车,买过祁佑周围座位的机票偷拍,买他手机号给他打电话,从消防通道偷偷进到公司,甚至还有在酒店门口围堵的行径。工作人员多次劝阻,甚至叫来警察,但她最后仍旧我行我素,可以说是无所不干其极。

但是在几周前祁佑发情期那段时间,本来他身体状况就不太好,怕被人发现自己的oga身份,但这个私生仍旧跟机,所以祁佑直接和她发飙了,还说要禁止她参与他的一切活动,当时她说了句“走着瞧”就摔脸走了,本以为她还会再来——毕竟之前也是这样,但没想到从那之后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然而今天又来了。

私生今天带了一个鸭舌帽,拿着个黑色塑料袋裹着的东西,鬼鬼祟祟地往剧组扒头。

陈苏素见过她太多次了,即使她特意做了伪装,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私生。

她立刻打电话通知经纪人,想让经纪人联系剧组的工作人员,密切关注好进入拍摄场地的人员,以防外贼。

但电话虽然通了却迟迟没人接听,经纪人正忙着准备下午的拍摄,没有听见电话铃声。

陈苏素一看无法,只好悄悄跟在私生后面,因为有段距离,她看太不清私生手里的东西。

她看见私生迅速和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接头,陈苏素心道不好,赶紧跑过去,没想到忽然来了辆车阻挡了她的去路,等车过去,果不其然私生已经不见了。

陈苏素看了看时间,下午的拍摄快开始了,她立刻往祁佑片场跑去。

如果不出意外,私生肯定是要找祁佑的。

片场里,拍摄正在做紧锣密鼓地准备,祁佑拿着剧本,和徐溪对着一会儿要表演的台词。

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女性拿着化妆用的粉扑走上前来,祁佑以为要补妆了,自然地放下剧本,等她给自己整理。

就在粉扑快要接触到他的脸的时候,忽然祁佑感觉到一阵风由远及近,一瞬间把前面的“化妆师”撂倒了,陈苏素一把抓住她伸向祁佑的手拧到身后,用膝盖顶着她的后背把她压到地上。

两个人在缠斗的过程中黑帽女身上的东西也都倒了出来,一个小瓶子被摔裂,刺鼻浓烈的气味散了出来。

“都让开,是硫酸!”

***********

祁佑一进门就看见陈苏素在和另一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祁佑没见过,身材外貌都只是个普通人水平,但陈苏素和他交谈甚欢,时不时点头甚至还露出微笑。

而且,他能闻到,这人是oga,他们有着同样类型的信息素。

他又是谁?这俩人又是什么情况?

“怎么样?”陈苏素看见祁佑来了,停止了和对面男人的交谈。

“你是?”祁佑没理她,径直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我是……医、医生。”男人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会问他。

由于拍摄的影视基地地处偏僻,没什么特别正规的医院,只有一些私人诊所,陈苏素被溅上硫酸后只能先来小诊所,把正在午休的大夫薅了起来,因此还没来及换白大褂。

“哦,你好。”祁佑有点尴尬,他生硬地点了一下头,转向陈苏素。

“没什么了,曲老师都解决完了,刚才警察找你做笔录,我跟他说等你好点了再去。”

“行,”陈苏素立刻把外套拿过来,“其实我现在就可以去的,你让他等会儿……”

外套的袖子上被烧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也得益于冬天衣服穿的多点,有几层衣服垫着,陈苏素的胳膊伤的不是特别严重。

“行了,你赶紧歇着,”祁佑把她外套抢下来扔在一边,把她按回床上,“衣服都破成这样了穿出去漏风,容易让伤口感染。”

“你……”陈苏素看出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祁佑忽然觉得很烦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空间里还有其他的oga,他挠了挠头发,“我先走了。”

陈苏素被放了三天假,因为只放了三天,所以她也没法回家歇着,只能在酒店和诊所两点一线地晃悠。

那天祁佑的反常被她没在意,她想可能是看她受伤了,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不过保镖本来就是做这份工作的,她觉得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她倒是因祸得福,易感期的症状好像完全消失了,陈苏素走在去往诊所的路上,天阴阴的,刺骨的寒风不停从领口袖口钻入。

要下雪了。

伤口的创面不是很大,换了两次药就差不多了,医生嘱咐了一下后面的注意事项,就说明天不用过来了。

陈苏素赚了一个整天可以在酒店躺尸,本以为她能睡个懒觉,但生物钟还是让她六点就起来了。

祁佑他们正准备去拍摄,从酒店一出门就有一堆粉丝围了上来。

她站在窗前看着祁佑和保镖一起上了保姆车,不由想起祁佑乘坐交通工具时一般她都会坐在旁边,因为他私生比较多,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就安排他坐保镖中间,之前也没什么,但自从临时标记之后,陈苏素觉得坐在他旁边就是煎熬。

因为她总能闻到祁佑身上特有的花果香。

陈苏素决定用罕见的休息日去运动运动,不然呆着就会瞎想。在酒店提供的健身房耗了一上午的时间,然后小心翼翼地避着伤口洗了个澡,准备回去吃午饭。

虽然尽量克制不瞎想,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某些事实。

她的身体并没有临时标记而失去对祁佑的兴趣,反而临时标记像一个定位装置,只要他在自己的五米以内,她的腺体就会开始跳,如果超过五分钟他还在,腺体就会开始发热。

比如现在。

陈苏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打开了房门,看见了那个刚才还在脑子里的人,此刻就在她的房间里,还坐在她的床上,笑眯眯地朝她招手。

“今天我来送饭。”

前俩天的饭是祁佑助理拿到楼下,陈苏素再去拿的员工普通盒饭,但现在桌子上是不锈钢的三层饭盒。

“怎么进来的?”

“万能房卡,”祁佑掏出一张房卡,故作神秘地在陈苏素面前刷了一下,“没有进不去的地方。”

“你来做什么?”陈苏素还是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我说了啊,送饭,”祁佑笑笑,他晃了晃长腿,“站在门口做什么?”

“送完你就可以走了。”陈苏素指了指门口,下逐客令。

祁佑还是笑,他拍了拍床铺,“我现在走不了,我需要保护。”

“什么保护?”陈苏素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缠着绷带的胳膊,“我放假了。”

“这里。”祁佑指了指腺体,“它需要。”

陈苏素皱了皱眉,她没闻见他的信息素变浓了,明明还是标记后的那种味道,但是她还是关上门,朝他走去。

祁佑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但陈苏素只是在床边站着,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把她拉过来,头埋在她的肚子上,“让我靠一下。”

祁佑觉得自己耍流氓功夫见长,他一开始想找陈苏素来只是想看看她恢复的怎么样,毕竟是下属为自己受伤,但是等看见她的时候却又情不自禁想要离她更近一点,即便整个屋子都是她的信息素,但他仍然觉得不够。

完全违背他的初衷。

陈苏素僵硬地跟块木头一样,她怕自己闻到祁佑等信息素会控制不住,但她很快发现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

腺体上的刺痛再逐渐消退。

标记过后的alpha和oga都会对彼此的信息素产生依赖,同时也能起到安抚的作用。

祁佑闭着眼睛,他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这俩天陈苏素不在,他异常的焦躁,虽然他已经尽全力克制了。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按在他的后颈上,他抬起头看向陈苏素,陈苏素也正低头看着他,她的眼睛是很温和的黑,此刻可以倒映出他的模样。

两双嘴唇不知道谁先开始贴近对方的,只知道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这个时刻,谁先出击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这是一场退一步就会输掉整场比赛的博弈。

唇与唇的碰触,之后就是齿与齿的撞击,舌与舌的交汇,没有人想要认输。

很快,两人嘴里都尝到了血的味道,不知道是谁的血,但铁锈的味道让人沸腾。

她捧着他的脸,他箍着她的腰,都想要更加地贴合对方,往更深的地方探寻。

陈苏素的手扯着他的衣服下摆往上堆,冬天衣服穿的厚,她一下没成功,再一使劲就没留神把祁佑压在了床上。

她的手撑着床才没压到他身上,祁佑皱了皱眉,他脸上的粉底被蹭掉了,露出原生的斑点,嘴唇周围不知道是唇膏的颜色还是单纯亲肿了,红艳艳的。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给那片危险的红又添了点水光。

一团乱。

但恰到好处的打断正好让理智回归。

陈苏素一骨碌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她的腺体又开始不舒服,“你下午还得拍戏了吧。”

祁佑摸了摸被拉开的衣服领子,也坐了起来,“嗯。”

“你该走了。”陈苏素又站到门口去了。

“先借我洗手间用用。”祁佑打开水龙头冲了把脸,然后对着镜子再次整理了一下衣服。

上次至少是因为发情引起的,这次完全是因为看对了眼就……

他打开洗手间的门。

“我走了。”

俩人错身而过的刹那,彼此都心照不宣的闻到更浓烈的信息素香气。

“好……路上小心。”

随着祁佑的远去,陈苏素后颈的疼痛越发明显,直到完全闻不到他的信息素,疼痛才像找不到信号的蓝牙一样断线。

陈苏素躺在床上翻看手机,她没接到祁佑助理的送饭电话,助理就发短信告诉她饭放楼底下了。

那祁佑送来的是……?

不过她现在没有吃饭的心情,虽然腺体疼痛缓解了,但易感期的表现还是很强烈,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决定下午再去趟诊所。

“……你这症状,”医生推了推眼镜,“听过本能易感吗?”

“本能易感?”陈苏素第一次听说,“这是什么病?”

“应该算一种心理疾病,指由于病人长时间压抑生理需求导致身体自主反应,在面对心仪的oga时自动进入求偶状态,是一种假性易感的代偿行为,如果对方处在发情期,那么病人也会进入易感期。”

“所以你有喜欢的oga吗?”

喜欢?

陈苏素摇了摇头,她和祁佑的畸形关系,跟喜欢差的太远了,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的易感期都是最近才刚出现的。”

“最近?周围有oga?”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医生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不要小看身体的依赖。”

陈苏素两手空空地回到酒店,刚才她问医生这个病要吃点什么药,医生居然告诉她无法用药物治疗,他说想要治疗,只能选择标记影响她的oga或者……

远离他。

这个明显不可能。

她立刻否决了后面这个方案,她要还钱,也需要这份工作,直接走人不现实。

身体上远离不可能,但可以在思想上远离,只要脑子不想,应该就不会触发这个什么本能易感的机制。

陈苏素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小时,最终在天亮前决定了这个精神胜利法。

第二天一上班,经纪人看着她硕大的黑眼圈,担心道:“伤口恢复的不太好?”

陈苏素拍了拍经纪人,表示她已经大好,让他不用担心,听到这个话,经纪人看上去放心了一些,然后又把她拉到一边。

“你最近在祁佑边上时多注意一下。”

“注意什么?”陈苏素不明就里,但经纪人看上去有点忧心忡忡,“还有黑粉?”

“不是……”经纪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据实以告,“我怀疑祁佑恋爱了。”

这下换成陈苏素惊讶了。

“什么?”

“这段时间我就觉得不太对,之前他让你吃他饭,我还怀疑过你俩,但你首先不是alpha,而且我看你出这事以后,他也没有特别……我不是说他不担心啊,但是男女那种担心肯定不太一样的……反正总之我觉得你们应该没什么了。”

经纪人有点尴尬,但陈苏素没什么反应,仍旧是一个倾听者的模样,于是经纪人就接着往下说,“但他昨天回来我就感觉不对,他中午的时候拿着饭盒就跑走了,没人知道他去哪了,但回来时他身上alpha的味道特别明显,我一个beta按理说基本不会闻到味道,我都能感觉到那种alpha的……压力吧,而且他昨天回来时嘴也肿了,妆也花了,饭盒也没带回来,一看就是干过什么……”

陈苏素想起自己酒店房间的桌子上静静呆着的三层饭盒。

一片迷之安静后,她听到自己的嘴里冒出了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回答。

“是不是跟alpha打架了?”

“打架能给嘴打肿了?”经纪人一百个不信,“他那个肿的样子一看就是……”

“是什么?”陈苏素问道,她的脑子里浮现出祁佑被她压在身下时,从嘴唇晕染出去的薄红,和被舔上去的水光。

好像的确挺明显的……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经纪人看她的表情震惊中带着怀疑,“你这岁数也不小了,没有过这方面……”

“曲老师!”小助理连跑带颠地赶了过来,“宣发那边找你!”

“行我知道了,”经纪人止住了刚才的对话,又说起最开始的话题,“反正你最近盯他紧点,有什么事及时向我汇报啊!”

陈苏素看着经纪人远去的背影,伸手把脖子上的抑制贴揭开了一个小角,由于她思想没控制住,她的腺体又开始隐痛。

“听见了吗?”陈苏素找个地方坐下,朝着空气喊话,“你经纪人已经怀疑你了。”

“但你不是跟他说我是跟alpha打架的吗?”祁佑从旁边的柱子后面跳了出来,他心情又很好,“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只要有她的信息素,他的状态就很好,只有她不太好而已。

但她说不出口。

陈苏素叹了口气,她看着面前的人,狭长的狐狸眼闪闪发亮,没有管理的嘴角因微笑牵起的褶皱,在单薄戏服下被寒风冻红的鼻尖,只有喷了发胶的头发还坚挺地保持着形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甚至比舞台上的完美偶像美的更具象生动。

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在祁佑演出中每次怼脸大屏都会获得尖叫的原因。

在他外表下沦陷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没看到你,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陈苏素别过头,不再看他。

“你对信息素这么敏感吗?”祁佑有些惊讶,其实他贴着抑制贴了,但没想到陈苏素居然还可以闻到。

“嗯。”陈苏素看着鞋尖,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连易感期都没有,哪里算的上什么敏感体质。

不过是因为对方是祁佑罢了。

“欠你的钱,我要还多久?”

她重新抬头,看着祁佑。

“你要……”

既然没办法控制,就只能远离了。

“我要离职。”

祁佑不得不承认,陈苏素是个很好的标记搭档,他有需要的时候她都可以满足,至于她有没有需要或者有什么需要,这个并不是他这个债主要关心的。

何况,她也没提出过要求。

所以当陈苏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祁佑其实被问住了,他才发现,他从未想过她会离开。

他似乎只想到了自己,自己一直以来担忧的发情得到了解决,阻碍他职业生涯的阴霾散去,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但也许他太过得意忘形了。

“……一个月,不,三个月吧,等戏拍完了。”祁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陈苏素的确很好说话,她甚至都没问为什么从一个月改成三个月,就回复了“好”。

转眼间,电视剧拍摄进度就已经过半,剧组想要赶在年底前拍完,时间变得更加紧迫。

祁佑低头喘息,室内海盐木调的信息素浓郁非常,他明天要有一场重场戏,而且动作戏比较多,为了防止肾上腺素冲破标记,他今天特意找陈苏素来加固防护网。

微凉的嘴唇从他温暖的脖子上移开,腺体被刺破溢出血珠,陈苏素扶着他的脖子,用舌尖把鲜艳的液滴卷走,祁佑难受地仰头,瞥见了她手上的黑色护腕。

咦,她的护腕是之前就有的吗?

祁佑没有多想,不知道是因为信息素的注入还是湿软的舌头滑过他敏感的腺体,好像有一团火焰从胸口燃到小腹。

最近他们的标记都不涉及到身体交流,因为他拍摄工作繁重,怕身体吃不消特意提出的要求,陈苏素也没有提出异议。

她是个很好的服从者,看不出喜怒,除了那天他跟着她在那帮要债的里面以身犯险的时候。

那是他看到的陈苏素唯一一次大的感情波动。

标记完成后,陈苏素跟往常一样地下床去洗手间,主动和他保持隔离,但今天她还没走开就被祁佑叫住了。

“明天我们那场戏女主角替身那边突然出了点问题,你要不要去?钱给的挺高的。”祁佑想到她的情况,多赚点钱肯定是好的。

“……好。”陈苏素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握着洗手间的门把手缓了一会儿,才没让自己摔倒。

又开始了,最近她感觉易感期的表现弱化了不少,但是她的身体仍旧不舒服。

不过没关系,再忍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洗手间内水龙头的声音响起,祁佑在规律的水声中有些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他好像看见了陈苏素坐回床头看他,然后他似乎又闻到了血的味道。

像是某种提醒。

但他没在意,睡了过去。

天有点阴。

陈苏素要拍的戏是从房顶和人打斗完之后从楼上跳下来,落地处有气垫,她掉到气垫上就可以了,整个过程不算复杂,而且按照她的身手,其实是绰绰有余的。

但没想到,楼顶上居然有alpha。

徐溪。

陈苏素看见她有点意外,她知道自己是徐溪的替身,但她不应该坐在下面和导演一起吗?

“让你当我当替身果然很正确,”徐溪称赞道,然后她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陈苏素,“你瘦了?”

比上次看到的时候薄了很多。

“你还有什么事吗?”陈苏素眉头微簇,她今天到的比较早,场地上还没有别人,徐溪身上的信息素也没太收着。

柑橘调的麝香。

徐溪的信息素也很有侵略性,如果是之前,陈苏素未必不是对手,但现在,她的身体差太多了,就这么几分钟,她几乎被压的喘不上气。

徐溪皱起眉头,她几乎没有闻见陈苏素的信息素,她怎么会在短短几个礼拜……

“你的信息素……?”

“我要走了。”陈苏素不再和她对话,去找刚到的动作导演确认动线了。

徐溪摸了摸口袋,戏服里没有手机,她犹豫要不要告诉祁佑一声他情人的身体状况不容小觑,但是导演已经派人来找她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陈苏素,陈苏素并没有看回来。

算了。

她没收信息素是故意的,有点为了陈苏素上次无视自己走掉来个下马威的意思,所以如果要是说了这件事就要暴露身份还要解释,太麻烦。

况且,如果连这点都没看出来,祁佑可能的确也那么在意这个“情人”。

虽然徐溪有些忧心,但好在正常拍摄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陈苏素是第一次演戏,不过完成地很完美。

徐溪坐在屏幕前,看着陈苏素的身体从十米高的房顶上一遍遍地跳下,轻盈的身姿在空中划出弧线,再重重地落到垫子上,她知道这样垂直下落的冲击力会很大,但如果导演说再来,陈苏素还是会一声不吭地再上去,毫无怨言。

她明明只是来救场的,

“过了!”导演终于拍板,然后让徐溪接替陈苏素拍剩下的近景。

但是气垫上的人却迟迟没看见站起来,徐溪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升了上去,她赶紧跑过去,已经有工作人员抢先一步了。

陈苏素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衣服都湿透了。

祁佑化完妆刚到现场看到的一帮人抬什么东西走的画面。

“这是怎么了?”经纪人吓了一跳,他们隔得很远,看不太清楚,“这么多人干嘛呢?”

在人群簇拥中,祁佑看到垂下的手腕上那只熟悉的黑色护腕,他仿佛被雷击中了一样,轰在原地,周围的声音似乎都开始离他远去。

“刚要找你们呢。”徐溪气喘吁吁地来了,她看了一眼好像被冻住的祁佑,“你那个保镖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经纪人一脸莫名,“拍摄事故?”

“不知道,没有外伤,但是忽然就昏迷了,你知道什么原因吗?”徐溪仍看着祁佑,意有所指。

“他能知道什么,我们都刚来,”经纪人听的更是云里雾里,索性干脆放弃,“算了你甭管了,你先拍戏去,我一会儿去看看。”

祁佑动了动,他转向经纪人,“我去看看,今天拍摄我请假。”

“你疯了?!”经纪人被他的话吓到,嗓门也不由大了起来,“我都说我去了,你先拍戏去!”

“我拍不……”

徐溪摁住了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

“现在过去不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对你。”

“还是对她。”

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她的oga?”

众人面面相觑。

“她不是beta吗?”

“你们这里有谁和她关系亲一点吗?”医生有些着急,病人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差,但是送她来医院的人居然完全不了解她的情况。

“我吧……”祁佑经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我算是她同事。”

“行,那借一步说话。”医生把他带到一边。

祁佑明显心不在焉,拍戏的时候ng了很多次,一有空档就查看手机,但是都没有消息。

“现在你只能等消息了。”徐溪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瓶水。

祁佑没接,“你知道多少?”

“我能知道什么?”徐溪笑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看见开拍前你也在楼上,你明明不用去的,”祁佑的眼神变得锐利,“而且你是alpha。”

“哇……哦。”徐溪挑了一下眉毛,“是她告诉你的吗,还是……”

“是我自己知道到的,”祁佑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他从开拍第一天就知道徐溪是alpha,“她从来不说这些。”

她什么都不说。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眼力见,”徐溪拧开瓶子喝了口水,“我的确是alpha,今天开拍前我也和她见了,但是没有想害她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好奇,能标记你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那你应该直接来找我……”祁佑强压怒火,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

“找你?你真的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徐溪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语气还是很轻松,“那你有发现她的信息素变淡了吗?”

“不可能,我们一起时从来没有……”

她的信息素变淡?和他在一起时明明都很强烈的,怎么会变淡?

“那你们不在一起时呢?”

祁佑张了张嘴,忽然发现他无法斩钉截铁地说出没有这个答案。

因为他没有在意过,他对陈苏素的印象好像都只在需要她信息素的时候,但那样的时候,信息素不可能会变淡。

手机铃声打破了令人尴尬的沉默,经纪人终于来了电话。

“阿佑,你知道陈苏素是alpha吗?”

***********

祁佑站在病房外面,迟迟没有开门,透过门上的玻璃就能看到屋里病床上的陈苏素,她还没醒,脸色很差,嘴唇也没有血色,盖在身上的被子几乎看不出明显地隆起。

她瘦了很多。

经纪人站在他旁边,不住地摇头晃脑,“我们居然都被这个女人骗了,她竟然是个alpha,等她醒了赶紧辞了她,你说这不是欺骗吗,给咱找了多大的麻烦……”

“不好意思让一下,该换药了。”身后护士的声音响了起来,经纪人和祁佑挪开了位置,护士开门走进病房,熟练地给她更换输液的药袋。

“而且听那个医生说她这是得了什么本能易感,这个病本来是因为受自己的oga影响,易感期过于频繁,但之前我看她简历写着未婚,你说她不会是在外面找那种不三不四的oga染上的脏病啊……”

“哥。”祁佑加重语气打断了经纪人,他带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狭长的眼睛微眯,警告的意味直达眼底。

护士把陈苏素的手臂抬起来,阳光照在细瘦的手臂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格外明显。

这是……

祁佑心口猛地一滞,推开门闯了进去,不顾护士的惊叫,他一把抓住陈苏素的手腕。

插着输液针管的手腕上深粉浅粉的疤痕长短不一,有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些还只是刚刚愈合的嫩肉。

再熟悉不过的伤痕。

怎么会……

针管已经开始渗血。

“这位先生您放手!”

祁佑后退了两步,那天淡淡的血腥味和几年前的场景慢慢重合。

“阿佑!你这是干什么?”经纪人冲进来看到陈苏素的手腕,立刻明白了。

“先把他请出去!”

祁佑被推搡着赶出了病房,毕竟是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经纪人牵制起来有点吃力,他使劲推了祁佑一把:“你先冷静一下!”

“我要进去,我有事情问她。”祁佑甩开经纪人的手,不由分说又要往里闯,经纪人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她不是青远,她也没有死,你先冷静冷静好吗?”

听到“青远”的名字,祁佑挣扎的身体停了下来。

这是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了。

“啪!”

一个年长点的护士打开了门,没好气道:“吵什么吵,我这是医院,不是菜市场!再给我闹,我就叫保安给你们赶出去!”

祁佑眼眶发紧,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他又站了会儿,转身大步离开了医院。

保姆车飞速驶在道路上。

“你今天太冲动了,虽然我知道什么原因,”经纪人侧着身子教育祁佑,“但凡有人认出你,你就又得上回热搜,还嫌黑词条不够多啊。”

“对不起啊哥,”祁佑把头靠在车窗上,“我以为我已经过去了。”

“没想到居然还在原地。”

**********

陈苏素睡了两天,终于转醒。她浑身都疼,身子骨像散了架一样,不过好在腺体那边倒是没什么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信息素。

“你怎么样?”祁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苏素转过头去,他正在床边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掉在饭盒盖上,非常完整。

陈苏素张了张嘴,长时间没有进水,嗓子干哑几乎发不出声。

“喝点水吧。”祁佑放下苹果,熟练地把床摇了起来,又给她拿了杯水,慢慢喂给她,看着她喝完水,他就又坐回去削苹果。

陈苏素看着他手上的水果刀纷飞,苹果块被削成了兔子的形状,他把兔子苹果放到饭盒里,陈苏素才发现,饭盒里居然坐了好几排小兔子。

“要吃吗?”祁佑把刀擦干净,套上刀套,放到了桌子最远的地方。

陈苏素摇摇头,“你怎么在这?”

“来看你。”祁佑挑了一个丑一点的“兔子”,一口咬掉了它的耳朵。

陈苏素打量了一下病房,房间里只有她一张床,周围摆放着很多仪器,床对面是沙发,茶几上还摆着几瓶水。

看着就很高级。

“我换成单人病房了,和一堆人在一起的话我不太方便。”祁佑咽下最后一口苹果,又开始从行李箱往外拿东西,一会儿是泡面零食一会儿又是洗漱用品,甚至最后还拿出了折叠床和睡袋。

陈苏素看了他好几眼,他都跟没事人一样来回来去地折腾,她越看越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你这是要干什么?”

仿佛就等着这句话一样,祁佑立刻转身笑眯眯道:“哎呀我忘了跟你说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你住一起。”

“你说什么?”

太奇怪了,一切都太奇怪了。

祁佑大概是工作一结束就直接过来的,虽然穿着的是私服,但妆容发型都还是艺人的模样。

而现在顶着艺人皮肤的祁佑帮她摇床、喂她喝水、给她削苹果,现在还说跟她说要和她住一起。

太不真实了。

“我说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和你住一起。”祁佑走到床边,又重复了一遍。

“你这是开玩笑吗?”陈苏素不敢置信。

祁佑看了看自己,问道:“我像是在开玩笑?”

陈苏素看他的表情也的确没有嘻嘻哈哈的意思,应该的确是认真的,但是如果真是认真的就更……

“为什么?”

“因为你需要我啊,”祁佑理所当然道,“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控制不了信息素,如果有我,你能好的快点,所以我就来了。”

“这个原因啊……”陈苏素扶了扶额,“不用麻烦你,我一会儿问问医生能不能开点强点的抑制剂,反正也就一个月我就走了。”

“我已经跟经纪人……”

“不用,把东西拿走。”陈苏素声音仍然很虚弱,但语气却开始变得强硬。

“之前你帮助我,现在你需要帮助我不可能袖手旁……”祁佑耐心解释道,但他还没解释完又被打断了。

“我不需要,你可以走了,而且我没有帮助你,是因为你先帮助的我,我只是还债而已。”

这哑巴为什么现在能说这么多话?

祁佑被噎的说不出话,火气蹭蹭地往上顶,他转身向大门走去,走到一半实在气不过,又折返回来一把抓住陈苏素的手腕。

陈苏素一阵吃痛:“你干什么?放手!”

“你说你不需要我,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祁佑拉着陈苏素的胳膊伸到她眼前,她没带护腕,手腕上的伤口清晰可见。

陈苏素没想到她的护腕被摘了,下意识就想要抽出手,祁佑却抓的更紧。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小心……”陈苏素有点底气不足,“不小心划到的。”

“骗子,”祁佑看着陈苏素的眼睛,“这样的伤口一定是割伤,看伤口的长度和深度……大概是水果刀之类的利器。”

他把放在桌角的水果刀拿了过来,修长的手指握着刀柄,像要切蛋糕一样,在陈苏素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

“你看,”手指下压,塑胶刀套缓缓碰到了陈苏素的一块疤痕,皮肤轻微下凹,祁佑停了下来,“多么吻合。”

“所以呢?”陈苏素没空去想祁佑到底为什么这么了解割伤,她使劲抽回手,苍白的脸上因为用力而泛起红晕,“你想要证明什么?”

“证明你在骗我,也在骗自己,你的身体明明就很需要我,不然你怎么可能弄伤自己。”祁佑站起身体,笃定道。

“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不要和你住一起,”陈苏素懒得再解释什么,她伸手摁了护士铃,“你回去吧,我让护士进来帮我。”

祁佑没有动,陈苏素背过身合眼休息,不再理他,忽然间,她闻到了祁佑信息素的味道。

清甜的梨花茉莉。

按理说被标记后的oga,信息素味道会被alpha的掩盖,除非……oga自身需要。

她警觉地转身,祁佑的衬衣已经解开一半,耀眼的白从锁骨连到胸膛,她一下子坐起身。

“你脱衣服干什么?”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正好你现在控制不了信息素。”祁佑弯了弯狐狸眼,继续往下解扣子,陈苏素倒吸了一口气,皮肤滑腻的触感似乎就在指间,她的腺体果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像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但她控制不了。

“你真是疯子,一会儿护士就要来了……”

“你可以阻止我啊,很简单的,当红爱豆会不会被人发现是个在别人房间里脱衣服的变态,选择权在你手上。”

“你威胁我?”陈苏素头疼的很,他怎么还有这么赖皮的一面。

“我这可不是威胁,你可以不管我让我被发现,反正热搜我也没少上,习惯了。”祁佑耸耸肩,无所谓地继续脱衣服,就在他的衬衣马上就要从肩膀上滑落的时候,陈苏素妥协了。

“行,我知道了,住,一起住。”她紧紧盯着门口,催促道,“赶紧把衣服穿上。”

时间点卡的刚刚好,祁佑前脚刚把衣服穿好,后脚护士就进来了。

“这指标怎么回事?刚醒怎么就有几个指标波动这么明显?”护士皱着眉把报告拿给医生,一会儿医生也走了进来。

陈苏素进行各种检查的时候一直瞪着祁佑,而这个罪魁祸首此时跟没事人一样看着窗外的风景。

“虽然指标看着有点吓人,但是检查下来倒是没什么问题,过几天安排个深度检查看看。”

“那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陈苏素恨不得早点出院离这个疯子远点。

“早的话一周,你的腺体做了手术,目前没办法控制信息素,所以得先看看恢复情况。”

“手术?”陈苏素以为自己只是晕倒几个小时,“今天是几号?”

“9号,你做了腺体加固的手术,到今天已经睡了两天了。”祁佑的视线从窗外的风景转回到她身上,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瞳仁呈通透的琥珀色。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有点不一样。

医生点点头,接着说术后注意事项:“最近就少油少盐,多吃点维生素蛋白质高的食物,和你的oga多接触接触,有助于腺体活性恢复,回来再给你们开点药,可以促进……”

和oga多接触,还要开药?

陈苏素越听越不对劲,她赶紧叫停,“医生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不是……”

“谢谢医生,那就麻烦了。”祁佑立刻把话接过去,笑容满面地示意医生继续。

陈苏素额头青筋暴起,看来又是祁佑跟医生胡说八道了。

医生嘱咐完就离开了,陈苏素没再理祁佑,直接蒙头大睡,她自从醒后就被祁佑各种找茬,虚弱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种折腾,很快困意就上来,沉沉地睡去。

祁佑看她睡熟了,蹑手蹑脚地走到她床边,拿出红外线信息素测试仪在她的后颈处测了一下。

仪器上的灯闪了一下,信息素值还是偏低,不是很好的状态。

他知道他现在测肯定是操之过急,但他控制不住,好像只要陈苏素一天恢复不好,他心里的负罪感一天就不能消除。

祁佑把仪器收好,看着熟睡的陈苏素,她的外貌是清俊英气的,就像她的信息素一样,像海一样包罗万象又像树木一样敦实可靠。

她就是这样清洌又沉静的人,是他没能保护好她。

祁佑缓缓伸出手,就在要碰上陈苏素脸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像被烫到一样收回了手。

“喂?”

“你发什么神经?忽然留个信息说要和她住一起?不是,你们是不是瞒着我有这么事?医院人流这么多,你这天天往那跑是怎么个事,不就是自撞枪口吗,那还不如干脆拿着喇叭宣传得了,方便省事!”

面对经纪人连珠炮式的质问,对面听筒久久没有回声,就在经纪人以为电话出问题的时候,祁佑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哥,我不能走。”

“因为你上次说她那个不三不四的oga。”

“就是我。”

陈苏素第一次来报到的时候,经纪人特意跟他们强调,和艺人产生感情是绝对不可以的。

她当时不明白,因为他们怎么看怎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会产生感情。

所以她不认为祁佑对她好,是喜欢她。

她想可能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

但这是她最不需要的东西。

作为女性alpha这个尴尬的身份,既不像柔美动人的女性oga一样有吸引力,也不像男性alpha一样具有压倒性的优势,陈苏素在这样的环境里挣扎着打拼,她在饭店刷过盘子,送过外卖,在酒吧当过保全,甚至在男alpha众多的工地一起做苦力,搬砖刷浆。

对于努力生活的人来说,怜悯就是侮辱。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陈苏素睁开了眼睛,

虽然腺体还会隐隐疼痛,但是睡的还算好。

她看了看周围,折叠床已经被收了起来,方方正正地立在墙角,洗漱用品摆放在窗台上,还带着清晨的水汽。

空气里残留着祁佑的信息素,最后他昨天还是在这里睡的。

窗外有零丁的炮响,病房的走廊里喧闹渐起,护士开门进来,带陈苏素去做检查。

陈苏素走出门,才发现医护人员们正在张贴福字春联,很是热闹。

她恍然想起,快过年了。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节日,所有的节日都会称的她格外孤单,小时候她常常有意识去忽略自己没有家,时间长了倒也真的不觉得什么,反正所有人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不会有人知道你有没有家,回不回家。

但只有每到佳节时分,那些热闹的场景会时时刻刻提醒她没有家的事实。

年复一年。

陈苏素做完检查回到病房,发现病房里多了很多东西,祁佑正站在床边指挥着人换床单被套。

床单被套都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床头柜上放了很多零食水果,窗户上也贴上了窗花。

陈苏素一时语塞,祁佑看她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好看吗?”

“挺热闹的。“陈苏素看他一副求赞赏的样子,总觉得他像她对门家的小黄狗看见她摇着尾巴求摸摸的样子。

“这才像过年的样子嘛,”祁佑满意地点点头,“我可能过两天就走了,等年后我再回来,这几天你自己好好在医院待着。”

“你不用管我。”陈苏素想等他走了自己就去办出院手续回家。

“现在还没走呢,”祁佑撇了她一眼,“这几天我们还是要住一起的,别想赶我。”

陈苏素哪拗得过他,想着只要别打扰到自己就随便他去了。

但很快陈苏素发现,作为普通人祁佑的生活其实很普通,无非就是吃饭睡觉玩手机,他是个狂热的手机迷,他经常会分享各种有意思的视频给陈苏素,很多时候陈苏素都没明白笑点在哪,看着她一脸懵逼的表情,祁佑一边会嫌弃她但下次还会分享。

不过他手机总是有电话打进来,给她看视频的时候就能看到好几个,每当这时候祁佑总是面不改色地挂掉,然后接着看,丝毫不会影响心情。

“私生打来的,不用管。”祁佑解释道。

虽然剧组已经放假了,但祁佑白天还会常常出门,但晚上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晚上的祁佑一般是安静的,但晚上他的信息素会放的多一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得益于他的信息素,她基本上都是一夜好眠,身体恢复的很快,腺体的刺痛感也消退了很多。

似乎和他一起住,感觉也不怎么坏,陈苏素想。

年前最后一次检查完成后,祁佑要回家了,临走之前,他给了陈苏素一个小瓶子。

“我的信息素,我问过医生了,他说我不在的话,用这个会有助于你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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