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易感(1 / 2)
祁佑觉得自己耍流氓功夫见长,他一开始想找陈苏素来只是想看看她恢复的怎么样,毕竟是下属为自己受伤,但是等看见她的时候却又情不自禁想要离她更近一点,即便整个屋子都是她的信息素,但他仍然觉得不够。
完全违背他的初衷。
陈苏素僵硬地跟块木头一样,她怕自己闻到祁佑等信息素会控制不住,但她很快发现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
腺体上的刺痛再逐渐消退。
标记过后的alpha和oga都会对彼此的信息素产生依赖,同时也能起到安抚的作用。
祁佑闭着眼睛,他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这俩天陈苏素不在,他异常的焦躁,虽然他已经尽全力克制了。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按在他的后颈上,他抬起头看向陈苏素,陈苏素也正低头看着他,她的眼睛是很温和的黑,此刻可以倒映出他的模样。
两双嘴唇不知道谁先开始贴近对方的,只知道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这个时刻,谁先出击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这是一场退一步就会输掉整场比赛的博弈。
唇与唇的碰触,之后就是齿与齿的撞击,舌与舌的交汇,没有人想要认输。
很快,两人嘴里都尝到了血的味道,不知道是谁的血,但铁锈的味道让人沸腾。
她捧着他的脸,他箍着她的腰,都想要更加地贴合对方,往更深的地方探寻。
陈苏素的手扯着他的衣服下摆往上堆,冬天衣服穿的厚,她一下没成功,再一使劲就没留神把祁佑压在了床上。
她的手撑着床才没压到他身上,祁佑皱了皱眉,他脸上的粉底被蹭掉了,露出原生的斑点,嘴唇周围不知道是唇膏的颜色还是单纯亲肿了,红艳艳的。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给那片危险的红又添了点水光。
一团乱。
但恰到好处的打断正好让理智回归。
陈苏素一骨碌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她的腺体又开始不舒服,“你下午还得拍戏了吧。”
祁佑摸了摸被拉开的衣服领子,也坐了起来,“嗯。”
“你该走了。”陈苏素又站到门口去了。
“先借我洗手间用用。”祁佑打开水龙头冲了把脸,然后对着镜子再次整理了一下衣服。
上次至少是因为发情引起的,这次完全是因为看对了眼就……
他打开洗手间的门。
“我走了。”
俩人错身而过的刹那,彼此都心照不宣的闻到更浓烈的信息素香气。
“好……路上小心。”
随着祁佑的远去,陈苏素后颈的疼痛越发明显,直到完全闻不到他的信息素,疼痛才像找不到信号的蓝牙一样断线。
陈苏素躺在床上翻看手机,她没接到祁佑助理的送饭电话,助理就发短信告诉她饭放楼底下了。
那祁佑送来的是……?
不过她现在没有吃饭的心情,虽然腺体疼痛缓解了,但易感期的表现还是很强烈,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决定下午再去趟诊所。
“……你这症状,”医生推了推眼镜,“听过本能易感吗?”
“本能易感?”陈苏素第一次听说,“这是什么病?”
“应该算一种心理疾病,指由于病人长时间压抑生理需求导致身体自主反应,在面对心仪的oga时自动进入求偶状态,是一种假性易感的代偿行为,如果对方处在发情期,那么病人也会进入易感期。”
“所以你有喜欢的oga吗?”
喜欢?
陈苏素摇了摇头,她和祁佑的畸形关系,跟喜欢差的太远了,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的易感期都是最近才刚出现的。”
“最近?周围有oga?”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医生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不要小看身体的依赖。”
陈苏素两手空空地回到酒店,刚才她问医生这个病要吃点什么药,医生居然告诉她无法用药物治疗,他说想要治疗,只能选择标记影响她的oga或者……
远离他。
这个明显不可能。
她立刻否决了后面这个方案,她要还钱,也需要这份工作,直接走人不现实。
身体上远离不可能,但可以在思想上远离,只要脑子不想,应该就不会触发这个什么本能易感的机制。
陈苏素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小时,最终在天亮前决定了这个精神胜利法。
第二天一上班,经纪人看着她硕大的黑眼圈,担心道:“伤口恢复的不太好?”
陈苏素拍了拍经纪人,表示她已经大好,让他不用担心,听到这个话,经纪人看上去放心了一些,然后又把她拉到一边。
“你最近在祁佑边上时多注意一下。”
“注意什么?”陈苏素不明就里,但经纪人看上去有点忧心忡忡,“还有黑粉?”
“不是……”经纪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据实以告,“我怀疑祁佑恋爱了。”
这下换成陈苏素惊讶了。
“什么?”
“这段时间我就觉得不太对,之前他让你吃他饭,我还怀疑过你俩,但你首先不是alpha,而且我看你出这事以后,他也没有特别……我不是说他不担心啊,但是男女那种担心肯定不太一样的……反正总之我觉得你们应该没什么了。”
经纪人有点尴尬,但陈苏素没什么反应,仍旧是一个倾听者的模样,于是经纪人就接着往下说,“但他昨天回来我就感觉不对,他中午的时候拿着饭盒就跑走了,没人知道他去哪了,但回来时他身上alpha的味道特别明显,我一个beta按理说基本不会闻到味道,我都能感觉到那种alpha的……压力吧,而且他昨天回来时嘴也肿了,妆也花了,饭盒也没带回来,一看就是干过什么……”
陈苏素想起自己酒店房间的桌子上静静呆着的三层饭盒。
一片迷之安静后,她听到自己的嘴里冒出了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回答。
“是不是跟alpha打架了?”
“打架能给嘴打肿了?”经纪人一百个不信,“他那个肿的样子一看就是……”
“是什么?”陈苏素问道,她的脑子里浮现出祁佑被她压在身下时,从嘴唇晕染出去的薄红,和被舔上去的水光。
好像的确挺明显的……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经纪人看她的表情震惊中带着怀疑,“你这岁数也不小了,没有过这方面……”
“曲老师!”小助理连跑带颠地赶了过来,“宣发那边找你!”
“行我知道了,”经纪人止住了刚才的对话,又说起最开始的话题,“反正你最近盯他紧点,有什么事及时向我汇报啊!”
陈苏素看着经纪人远去的背影,伸手把脖子上的抑制贴揭开了一个小角,由于她思想没控制住,她的腺体又开始隐痛。
“听见了吗?”陈苏素找个地方坐下,朝着空气喊话,“你经纪人已经怀疑你了。”
“但你不是跟他说我是跟alpha打架的吗?”祁佑从旁边的柱子后面跳了出来,他心情又很好,“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只要有她的信息素,他的状态就很好,只有她不太好而已。
但她说不出口。
陈苏素叹了口气,她看着面前的人,狭长的狐狸眼闪闪发亮,没有管理的嘴角因微笑牵起的褶皱,在单薄戏服下被寒风冻红的鼻尖,只有喷了发胶的头发还坚挺地保持着形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甚至比舞台上的完美偶像美的更具象生动。
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在祁佑演出中每次怼脸大屏都会获得尖叫的原因。
在他外表下沦陷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没看到你,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陈苏素别过头,不再看他。
“你对信息素这么敏感吗?”祁佑有些惊讶,其实他贴着抑制贴了,但没想到陈苏素居然还可以闻到。
“嗯。”陈苏素看着鞋尖,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连易感期都没有,哪里算的上什么敏感体质。
不过是因为对方是祁佑罢了。
“欠你的钱,我要还多久?”
她重新抬头,看着祁佑。
“你要……”
既然没办法控制,就只能远离了。
“我要离职。”
祁佑不得不承认,陈苏素是个很好的标记搭档,他有需要的时候她都可以满足,至于她有没有需要或者有什么需要,这个并不是他这个债主要关心的。
何况,她也没提出过要求。
所以当陈苏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祁佑其实被问住了,他才发现,他从未想过她会离开。
他似乎只想到了自己,自己一直以来担忧的发情得到了解决,阻碍他职业生涯的阴霾散去,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但也许他太过得意忘形了。
“……一个月,不,三个月吧,等戏拍完了。”祁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陈苏素的确很好说话,她甚至都没问为什么从一个月改成三个月,就回复了“好”。
转眼间,电视剧拍摄进度就已经过半,剧组想要赶在年底前拍完,时间变得更加紧迫。
祁佑低头喘息,室内海盐木调的信息素浓郁非常,他明天要有一场重场戏,而且动作戏比较多,为了防止肾上腺素冲破标记,他今天特意找陈苏素来加固防护网。
微凉的嘴唇从他温暖的脖子上移开,腺体被刺破溢出血珠,陈苏素扶着他的脖子,用舌尖把鲜艳的液滴卷走,祁佑难受地仰头,瞥见了她手上的黑色护腕。
咦,她的护腕是之前就有的吗?
祁佑没有多想,不知道是因为信息素的注入还是湿软的舌头滑过他敏感的腺体,好像有一团火焰从胸口燃到小腹。
最近他们的标记都不涉及到身体交流,因为他拍摄工作繁重,怕身体吃不消特意提出的要求,陈苏素也没有提出异议。
她是个很好的服从者,看不出喜怒,除了那天他跟着她在那帮要债的里面以身犯险的时候。
那是他看到的陈苏素唯一一次大的感情波动。
标记完成后,陈苏素跟往常一样地下床去洗手间,主动和他保持隔离,但今天她还没走开就被祁佑叫住了。
“明天我们那场戏女主角替身那边突然出了点问题,你要不要去?钱给的挺高的。”祁佑想到她的情况,多赚点钱肯定是好的。
“……好。”陈苏素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握着洗手间的门把手缓了一会儿,才没让自己摔倒。
又开始了,最近她感觉易感期的表现弱化了不少,但是她的身体仍旧不舒服。
不过没关系,再忍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洗手间内水龙头的声音响起,祁佑在规律的水声中有些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他好像看见了陈苏素坐回床头看他,然后他似乎又闻到了血的味道。
像是某种提醒。
但他没在意,睡了过去。
天有点阴。
陈苏素要拍的戏是从房顶和人打斗完之后从楼上跳下来,落地处有气垫,她掉到气垫上就可以了,整个过程不算复杂,而且按照她的身手,其实是绰绰有余的。
但没想到,楼顶上居然有alpha。
徐溪。
陈苏素看见她有点意外,她知道自己是徐溪的替身,但她不应该坐在下面和导演一起吗?
“让你当我当替身果然很正确,”徐溪称赞道,然后她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陈苏素,“你瘦了?”
比上次看到的时候薄了很多。
“你还有什么事吗?”陈苏素眉头微簇,她今天到的比较早,场地上还没有别人,徐溪身上的信息素也没太收着。
柑橘调的麝香。
徐溪的信息素也很有侵略性,如果是之前,陈苏素未必不是对手,但现在,她的身体差太多了,就这么几分钟,她几乎被压的喘不上气。
徐溪皱起眉头,她几乎没有闻见陈苏素的信息素,她怎么会在短短几个礼拜……
“你的信息素……?”
“我要走了。”陈苏素不再和她对话,去找刚到的动作导演确认动线了。
徐溪摸了摸口袋,戏服里没有手机,她犹豫要不要告诉祁佑一声他情人的身体状况不容小觑,但是导演已经派人来找她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陈苏素,陈苏素并没有看回来。
算了。
她没收信息素是故意的,有点为了陈苏素上次无视自己走掉来个下马威的意思,所以如果要是说了这件事就要暴露身份还要解释,太麻烦。
况且,如果连这点都没看出来,祁佑可能的确也那么在意这个“情人”。
虽然徐溪有些忧心,但好在正常拍摄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陈苏素是第一次演戏,不过完成地很完美。
徐溪坐在屏幕前,看着陈苏素的身体从十米高的房顶上一遍遍地跳下,轻盈的身姿在空中划出弧线,再重重地落到垫子上,她知道这样垂直下落的冲击力会很大,但如果导演说再来,陈苏素还是会一声不吭地再上去,毫无怨言。
她明明只是来救场的,
“过了!”导演终于拍板,然后让徐溪接替陈苏素拍剩下的近景。
但是气垫上的人却迟迟没看见站起来,徐溪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升了上去,她赶紧跑过去,已经有工作人员抢先一步了。
陈苏素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衣服都湿透了。
祁佑化完妆刚到现场看到的一帮人抬什么东西走的画面。
“这是怎么了?”经纪人吓了一跳,他们隔得很远,看不太清楚,“这么多人干嘛呢?”
在人群簇拥中,祁佑看到垂下的手腕上那只熟悉的黑色护腕,他仿佛被雷击中了一样,轰在原地,周围的声音似乎都开始离他远去。
“刚要找你们呢。”徐溪气喘吁吁地来了,她看了一眼好像被冻住的祁佑,“你那个保镖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经纪人一脸莫名,“拍摄事故?”
“不知道,没有外伤,但是忽然就昏迷了,你知道什么原因吗?”徐溪仍看着祁佑,意有所指。
“他能知道什么,我们都刚来,”经纪人听的更是云里雾里,索性干脆放弃,“算了你甭管了,你先拍戏去,我一会儿去看看。”
祁佑动了动,他转向经纪人,“我去看看,今天拍摄我请假。”
“你疯了?!”经纪人被他的话吓到,嗓门也不由大了起来,“我都说我去了,你先拍戏去!”
“我拍不……”
徐溪摁住了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
“现在过去不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对你。”
“还是对她。”
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她的oga?”
众人面面相觑。
“她不是beta吗?”
“你们这里有谁和她关系亲一点吗?”医生有些着急,病人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差,但是送她来医院的人居然完全不了解她的情况。
“我吧……”祁佑经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我算是她同事。”
“行,那借一步说话。”医生把他带到一边。
祁佑明显心不在焉,拍戏的时候ng了很多次,一有空档就查看手机,但是都没有消息。
“现在你只能等消息了。”徐溪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瓶水。
祁佑没接,“你知道多少?”
“我能知道什么?”徐溪笑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看见开拍前你也在楼上,你明明不用去的,”祁佑的眼神变得锐利,“而且你是alpha。”
“哇……哦。”徐溪挑了一下眉毛,“是她告诉你的吗,还是……”
“是我自己知道到的,”祁佑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他从开拍第一天就知道徐溪是alpha,“她从来不说这些。”
她什么都不说。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眼力见,”徐溪拧开瓶子喝了口水,“我的确是alpha,今天开拍前我也和她见了,但是没有想害她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好奇,能标记你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那你应该直接来找我……”祁佑强压怒火,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
“找你?你真的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徐溪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语气还是很轻松,“那你有发现她的信息素变淡了吗?”
“不可能,我们一起时从来没有……”
她的信息素变淡?和他在一起时明明都很强烈的,怎么会变淡?
“那你们不在一起时呢?”
祁佑张了张嘴,忽然发现他无法斩钉截铁地说出没有这个答案。
因为他没有在意过,他对陈苏素的印象好像都只在需要她信息素的时候,但那样的时候,信息素不可能会变淡。
手机铃声打破了令人尴尬的沉默,经纪人终于来了电话。
“阿佑,你知道陈苏素是alpha吗?”
***********
祁佑站在病房外面,迟迟没有开门,透过门上的玻璃就能看到屋里病床上的陈苏素,她还没醒,脸色很差,嘴唇也没有血色,盖在身上的被子几乎看不出明显地隆起。
她瘦了很多。
经纪人站在他旁边,不住地摇头晃脑,“我们居然都被这个女人骗了,她竟然是个alpha,等她醒了赶紧辞了她,你说这不是欺骗吗,给咱找了多大的麻烦……”
“不好意思让一下,该换药了。”身后护士的声音响了起来,经纪人和祁佑挪开了位置,护士开门走进病房,熟练地给她更换输液的药袋。
“而且听那个医生说她这是得了什么本能易感,这个病本来是因为受自己的oga影响,易感期过于频繁,但之前我看她简历写着未婚,你说她不会是在外面找那种不三不四的oga染上的脏病啊……”
“哥。”祁佑加重语气打断了经纪人,他带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狭长的眼睛微眯,警告的意味直达眼底。
护士把陈苏素的手臂抬起来,阳光照在细瘦的手臂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格外明显。
这是……
祁佑心口猛地一滞,推开门闯了进去,不顾护士的惊叫,他一把抓住陈苏素的手腕。
插着输液针管的手腕上深粉浅粉的疤痕长短不一,有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些还只是刚刚愈合的嫩肉。
再熟悉不过的伤痕。
怎么会……
针管已经开始渗血。
“这位先生您放手!”
祁佑后退了两步,那天淡淡的血腥味和几年前的场景慢慢重合。
“阿佑!你这是干什么?”经纪人冲进来看到陈苏素的手腕,立刻明白了。
“先把他请出去!”
祁佑被推搡着赶出了病房,毕竟是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经纪人牵制起来有点吃力,他使劲推了祁佑一把:“你先冷静一下!”
“我要进去,我有事情问她。”祁佑甩开经纪人的手,不由分说又要往里闯,经纪人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她不是青远,她也没有死,你先冷静冷静好吗?”
听到“青远”的名字,祁佑挣扎的身体停了下来。
这是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了。
“啪!”
一个年长点的护士打开了门,没好气道:“吵什么吵,我这是医院,不是菜市场!再给我闹,我就叫保安给你们赶出去!”
祁佑眼眶发紧,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他又站了会儿,转身大步离开了医院。
保姆车飞速驶在道路上。
“你今天太冲动了,虽然我知道什么原因,”经纪人侧着身子教育祁佑,“但凡有人认出你,你就又得上回热搜,还嫌黑词条不够多啊。”
“对不起啊哥,”祁佑把头靠在车窗上,“我以为我已经过去了。”
“没想到居然还在原地。”
**********
陈苏素睡了两天,终于转醒。她浑身都疼,身子骨像散了架一样,不过好在腺体那边倒是没什么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信息素。
“你怎么样?”祁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苏素转过头去,他正在床边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掉在饭盒盖上,非常完整。
陈苏素张了张嘴,长时间没有进水,嗓子干哑几乎发不出声。
“喝点水吧。”祁佑放下苹果,熟练地把床摇了起来,又给她拿了杯水,慢慢喂给她,看着她喝完水,他就又坐回去削苹果。
陈苏素看着他手上的水果刀纷飞,苹果块被削成了兔子的形状,他把兔子苹果放到饭盒里,陈苏素才发现,饭盒里居然坐了好几排小兔子。
“要吃吗?”祁佑把刀擦干净,套上刀套,放到了桌子最远的地方。
陈苏素摇摇头,“你怎么在这?”
“来看你。”祁佑挑了一个丑一点的“兔子”,一口咬掉了它的耳朵。
陈苏素打量了一下病房,房间里只有她一张床,周围摆放着很多仪器,床对面是沙发,茶几上还摆着几瓶水。
看着就很高级。
“我换成单人病房了,和一堆人在一起的话我不太方便。”祁佑咽下最后一口苹果,又开始从行李箱往外拿东西,一会儿是泡面零食一会儿又是洗漱用品,甚至最后还拿出了折叠床和睡袋。
陈苏素看了他好几眼,他都跟没事人一样来回来去地折腾,她越看越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你这是要干什么?”
仿佛就等着这句话一样,祁佑立刻转身笑眯眯道:“哎呀我忘了跟你说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你住一起。”
“你说什么?”
太奇怪了,一切都太奇怪了。
祁佑大概是工作一结束就直接过来的,虽然穿着的是私服,但妆容发型都还是艺人的模样。
而现在顶着艺人皮肤的祁佑帮她摇床、喂她喝水、给她削苹果,现在还说跟她说要和她住一起。
太不真实了。
“我说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和你住一起。”祁佑走到床边,又重复了一遍。
“你这是开玩笑吗?”陈苏素不敢置信。
祁佑看了看自己,问道:“我像是在开玩笑?”
陈苏素看他的表情也的确没有嘻嘻哈哈的意思,应该的确是认真的,但是如果真是认真的就更……
“为什么?”
“因为你需要我啊,”祁佑理所当然道,“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控制不了信息素,如果有我,你能好的快点,所以我就来了。”
“这个原因啊……”陈苏素扶了扶额,“不用麻烦你,我一会儿问问医生能不能开点强点的抑制剂,反正也就一个月我就走了。”
“我已经跟经纪人……”
“不用,把东西拿走。”陈苏素声音仍然很虚弱,但语气却开始变得强硬。
“之前你帮助我,现在你需要帮助我不可能袖手旁……”祁佑耐心解释道,但他还没解释完又被打断了。
“我不需要,你可以走了,而且我没有帮助你,是因为你先帮助的我,我只是还债而已。”
这哑巴为什么现在能说这么多话?
祁佑被噎的说不出话,火气蹭蹭地往上顶,他转身向大门走去,走到一半实在气不过,又折返回来一把抓住陈苏素的手腕。
陈苏素一阵吃痛:“你干什么?放手!”
“你说你不需要我,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祁佑拉着陈苏素的胳膊伸到她眼前,她没带护腕,手腕上的伤口清晰可见。
陈苏素没想到她的护腕被摘了,下意识就想要抽出手,祁佑却抓的更紧。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小心……”陈苏素有点底气不足,“不小心划到的。”
“骗子,”祁佑看着陈苏素的眼睛,“这样的伤口一定是割伤,看伤口的长度和深度……大概是水果刀之类的利器。”
他把放在桌角的水果刀拿了过来,修长的手指握着刀柄,像要切蛋糕一样,在陈苏素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
“你看,”手指下压,塑胶刀套缓缓碰到了陈苏素的一块疤痕,皮肤轻微下凹,祁佑停了下来,“多么吻合。”
“所以呢?”陈苏素没空去想祁佑到底为什么这么了解割伤,她使劲抽回手,苍白的脸上因为用力而泛起红晕,“你想要证明什么?”
“证明你在骗我,也在骗自己,你的身体明明就很需要我,不然你怎么可能弄伤自己。”祁佑站起身体,笃定道。
“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不要和你住一起,”陈苏素懒得再解释什么,她伸手摁了护士铃,“你回去吧,我让护士进来帮我。”
祁佑没有动,陈苏素背过身合眼休息,不再理他,忽然间,她闻到了祁佑信息素的味道。
清甜的梨花茉莉。
按理说被标记后的oga,信息素味道会被alpha的掩盖,除非……oga自身需要。
她警觉地转身,祁佑的衬衣已经解开一半,耀眼的白从锁骨连到胸膛,她一下子坐起身。
“你脱衣服干什么?”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正好你现在控制不了信息素。”祁佑弯了弯狐狸眼,继续往下解扣子,陈苏素倒吸了一口气,皮肤滑腻的触感似乎就在指间,她的腺体果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像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但她控制不了。
“你真是疯子,一会儿护士就要来了……”
“你可以阻止我啊,很简单的,当红爱豆会不会被人发现是个在别人房间里脱衣服的变态,选择权在你手上。”
“你威胁我?”陈苏素头疼的很,他怎么还有这么赖皮的一面。
“我这可不是威胁,你可以不管我让我被发现,反正热搜我也没少上,习惯了。”祁佑耸耸肩,无所谓地继续脱衣服,就在他的衬衣马上就要从肩膀上滑落的时候,陈苏素妥协了。
“行,我知道了,住,一起住。”她紧紧盯着门口,催促道,“赶紧把衣服穿上。”
时间点卡的刚刚好,祁佑前脚刚把衣服穿好,后脚护士就进来了。
“这指标怎么回事?刚醒怎么就有几个指标波动这么明显?”护士皱着眉把报告拿给医生,一会儿医生也走了进来。
陈苏素进行各种检查的时候一直瞪着祁佑,而这个罪魁祸首此时跟没事人一样看着窗外的风景。
“虽然指标看着有点吓人,但是检查下来倒是没什么问题,过几天安排个深度检查看看。”
“那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陈苏素恨不得早点出院离这个疯子远点。
“早的话一周,你的腺体做了手术,目前没办法控制信息素,所以得先看看恢复情况。”
“手术?”陈苏素以为自己只是晕倒几个小时,“今天是几号?”
“9号,你做了腺体加固的手术,到今天已经睡了两天了。”祁佑的视线从窗外的风景转回到她身上,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瞳仁呈通透的琥珀色。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有点不一样。
医生点点头,接着说术后注意事项:“最近就少油少盐,多吃点维生素蛋白质高的食物,和你的oga多接触接触,有助于腺体活性恢复,回来再给你们开点药,可以促进……”
和oga多接触,还要开药?
陈苏素越听越不对劲,她赶紧叫停,“医生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不是……”
“谢谢医生,那就麻烦了。”祁佑立刻把话接过去,笑容满面地示意医生继续。
陈苏素额头青筋暴起,看来又是祁佑跟医生胡说八道了。
医生嘱咐完就离开了,陈苏素没再理祁佑,直接蒙头大睡,她自从醒后就被祁佑各种找茬,虚弱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种折腾,很快困意就上来,沉沉地睡去。
祁佑看她睡熟了,蹑手蹑脚地走到她床边,拿出红外线信息素测试仪在她的后颈处测了一下。
仪器上的灯闪了一下,信息素值还是偏低,不是很好的状态。
他知道他现在测肯定是操之过急,但他控制不住,好像只要陈苏素一天恢复不好,他心里的负罪感一天就不能消除。
祁佑把仪器收好,看着熟睡的陈苏素,她的外貌是清俊英气的,就像她的信息素一样,像海一样包罗万象又像树木一样敦实可靠。
她就是这样清洌又沉静的人,是他没能保护好她。
祁佑缓缓伸出手,就在要碰上陈苏素脸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像被烫到一样收回了手。
“喂?”
“你发什么神经?忽然留个信息说要和她住一起?不是,你们是不是瞒着我有这么事?医院人流这么多,你这天天往那跑是怎么个事,不就是自撞枪口吗,那还不如干脆拿着喇叭宣传得了,方便省事!”
面对经纪人连珠炮式的质问,对面听筒久久没有回声,就在经纪人以为电话出问题的时候,祁佑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哥,我不能走。”
“因为你上次说她那个不三不四的oga。”
“就是我。”
陈苏素第一次来报到的时候,经纪人特意跟他们强调,和艺人产生感情是绝对不可以的。
她当时不明白,因为他们怎么看怎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会产生感情。
所以她不认为祁佑对她好,是喜欢她。
她想可能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
但这是她最不需要的东西。
作为女性alpha这个尴尬的身份,既不像柔美动人的女性oga一样有吸引力,也不像男性alpha一样具有压倒性的优势,陈苏素在这样的环境里挣扎着打拼,她在饭店刷过盘子,送过外卖,在酒吧当过保全,甚至在男alpha众多的工地一起做苦力,搬砖刷浆。
对于努力生活的人来说,怜悯就是侮辱。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陈苏素睁开了眼睛,
虽然腺体还会隐隐疼痛,但是睡的还算好。
她看了看周围,折叠床已经被收了起来,方方正正地立在墙角,洗漱用品摆放在窗台上,还带着清晨的水汽。
空气里残留着祁佑的信息素,最后他昨天还是在这里睡的。
窗外有零丁的炮响,病房的走廊里喧闹渐起,护士开门进来,带陈苏素去做检查。
陈苏素走出门,才发现医护人员们正在张贴福字春联,很是热闹。
她恍然想起,快过年了。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节日,所有的节日都会称的她格外孤单,小时候她常常有意识去忽略自己没有家,时间长了倒也真的不觉得什么,反正所有人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不会有人知道你有没有家,回不回家。
但只有每到佳节时分,那些热闹的场景会时时刻刻提醒她没有家的事实。
年复一年。
陈苏素做完检查回到病房,发现病房里多了很多东西,祁佑正站在床边指挥着人换床单被套。
床单被套都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床头柜上放了很多零食水果,窗户上也贴上了窗花。
陈苏素一时语塞,祁佑看她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好看吗?”
“挺热闹的。“陈苏素看他一副求赞赏的样子,总觉得他像她对门家的小黄狗看见她摇着尾巴求摸摸的样子。
“这才像过年的样子嘛,”祁佑满意地点点头,“我可能过两天就走了,等年后我再回来,这几天你自己好好在医院待着。”
“你不用管我。”陈苏素想等他走了自己就去办出院手续回家。
“现在还没走呢,”祁佑撇了她一眼,“这几天我们还是要住一起的,别想赶我。”
陈苏素哪拗得过他,想着只要别打扰到自己就随便他去了。
但很快陈苏素发现,作为普通人祁佑的生活其实很普通,无非就是吃饭睡觉玩手机,他是个狂热的手机迷,他经常会分享各种有意思的视频给陈苏素,很多时候陈苏素都没明白笑点在哪,看着她一脸懵逼的表情,祁佑一边会嫌弃她但下次还会分享。
不过他手机总是有电话打进来,给她看视频的时候就能看到好几个,每当这时候祁佑总是面不改色地挂掉,然后接着看,丝毫不会影响心情。
“私生打来的,不用管。”祁佑解释道。
虽然剧组已经放假了,但祁佑白天还会常常出门,但晚上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晚上的祁佑一般是安静的,但晚上他的信息素会放的多一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得益于他的信息素,她基本上都是一夜好眠,身体恢复的很快,腺体的刺痛感也消退了很多。
似乎和他一起住,感觉也不怎么坏,陈苏素想。
年前最后一次检查完成后,祁佑要回家了,临走之前,他给了陈苏素一个小瓶子。
“我的信息素,我问过医生了,他说我不在的话,用这个会有助于你恢复。”
信息素,提一点就会疼的不行,他给了她一瓶。
陈苏素接过瓶子,它像一把火一样,顺着她的手掌胳膊一直烧到心里,整个人热的发痛。
看她愣神,祁佑以为他说错什么了,“怎么了?”
“没什么,你……一路顺风。”陈苏素把瓶子攥在手里。
祁佑走了。
陈苏素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孤单的、寂静的、孑然一身的。
医院的人越来越少,外面却越来越热闹,炮竹声一晚上能响好几次。
她去办理出院手续,却被告知现在办不了,只能等到年后,她回到病房,看着一屋子红红火火的装饰,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安慰。
“真的……很热闹啊。”
祁佑一回家就得到了热烈欢迎,因为工作的性质,家人很久都没看到他了,尤其是家里的老人,想的不行。
“崽崽,怎么又瘦了?”奶奶摸着祁佑的脸,很是心疼。
“没事儿奶奶,这样上镜好看。”祁佑亲了奶奶一口,安慰道。
“诶今年就你回来吗,”奶奶往后瞅了瞅,“没带个孙媳妇给我吗?”
“我太小了,才二十四,”祁佑捏着嗓子学小孩,“不能早恋。”
旁边的小侄子吐了吐舌头。
“妈,他恋不了,他这个工作就是骗小姑娘的,他恋了,就没有小姑娘愿意让他骗了。”祁父从厨房走出来,和大伯一人手里端着俩盘子。
“爸!”祁佑佯装生气,然后转向奶奶,“您儿子就是这么看您孙子工作的,您老得给个说法吧!”
“行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祁母从厨房探出头,“别在那嬉皮笑脸了,祁佑过来端菜!”
祁家的年夜饭很丰盛,一直控制饮食的祁佑都忍不住吃多了,吃完饭祁父又张罗着带孩子们去放烟花——这是祁家过年必备的传统节目。
随着震天的响声,五彩斑斓的烟火在空中炸开,小孩子们的欢呼声淹没在巨大的炮竹声中。
莫名其妙的,祁佑想到了陈苏素。
她那里也有烟花可看吗?
饭吃的怎么样?
身体还不舒服吗?
似乎在一瞬间,周围都喧闹都和他无关了,在这个家人相伴,共度新年的时刻,他却在想另一个人。
陈苏素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群发的拜年信息,她把手机放在床头,看着窗外。
今天的月亮真亮。
手机又响了两声,她以为又是群发的信息,正要把手机静音,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居然是“祁佑”。
她打开手机,祁佑发过来两段视频,陈苏素点开,都是烟花的视频,在嘈杂的劈劈啪啪声中她听到祁佑的声音:“给你看看我放的烟花。”
光球不停地窜上夜空,绽开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礼花。
陈苏素正看着视频,祁佑的电话又打来了。
“喂?”陈苏素接通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喂?”祁佑那边很吵,他提高了声音,“能听到吗?”
“可以。”
“烟花好看吗?”祁佑的声音透着得意,“我放的。”
“很好看。”陈苏素的眼眶发热,“谢谢。”
“谢?谢谢?”祁佑有点惊讶,“你怎么了?吃错药了?谢什么?”
“没事,”一滴泪水滴到陈苏素的手背上,她压低了声音,不想被祁佑听到她哭了,“没有别的事我要挂了,我困了。”
“诶我还没问你过的怎么样,也好没说过年……”
陈苏素挂掉手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掉,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听到祁佑来关心她,信息素小瓶子的那把火仿佛又烧回到她身上。
热的她想流泪。
祁佑握着手机发愣。
“怎么了?崽崽?”祁母看祁佑表情凝重,关心地问道。
“她哭了,”祁佑看向祁母,“怎么办妈妈,她哭了!”
“什么怎么办,什么他哭了,”祁母被问地一头雾水,“他是谁,你朋友吗?”
“不行,”祁佑迅速打开手机查看机票,一边冲进屋子换衣服,“我有点事先走了,明天我再回来!妈妈您跟他们说一声!”
陈苏素因为昨天突如其来的眼泪,晚上睡的不是很踏实,早上醒的很早,她打开手机就看见祁佑的消息。
“醒了给我回电话。”
陈苏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祁佑的电话。
“看来睡醒了?昨天说挂电话就挂电话,我还没找你算帐,”祁佑的声音有点疲惫,但还是带着笑意,“新年第一天,不给我拜年吗?”
“……过年好。”陈苏素自知理亏,赶快补上新年问候。
“过年好。”祁佑打开门,带着外面的寒气走进病房,他来的匆忙,头发还乱糟糟的,眼底的乌青也很明显。
陈苏素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了,她举着手机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过来了?”
祁佑走上前一把抱住了陈苏素,他的拥抱还带着冷意,但是陈苏素却感觉到了火焰。
“因为你哭了,出什么事了?”
星点之火,燎原之势。
“我没有,”陈苏素矢口否认,“你听错了。”
“不可能,你忘了我的工作了?耳朵可是我诸多灵敏器官中之能排上前三的,你骗不了我。”
陈苏素不说话了,她静静被他抱着,呼吸着他的信息素,让她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抚慰,她慢慢抬手,回抱住了祁佑。
野火烧不尽。
祁佑把她抱的更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一样,“虽然刚才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
“新年快乐。”
“嗯,你也是。”
春风吹又生。
祁佑把陈苏素带回了家。
来之前祁佑已经跟祁父祁母打过招呼了,所以祁父祁母没有特别惊讶,而是很热情地欢迎了她。
“素素你住这间,”祁母推开一间屋子的门,“祁佑就住你对门,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他就行了。”
“谢谢,”陈苏素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阿姨,大过年的打扰你们了。”
陈苏素的脑子从祁佑出现在病房之后就变得晕乎乎的了,以至于面对祁佑一家子人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跟祁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