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2)
赵炎成长的代价,是失去很多平常心。他恍惚间想起在医院时,医生对林业斐说的:“他的肝肾,心脏功能在未来两年内都有可能出现问题,在不考虑器官移植的情况下,身体的各项机能维持十年……都很困难。”
一种巨大的空洞蔓延在脑海里,他对十年时间没有概念,却明白林业斐还剩下很多个十年。
赵炎穿着拖鞋下楼,这间房子有些老旧,木质楼梯踩上去会有咯吱的响声,一楼客厅的花砖有几块已经磨损。
沙发旁一排陈列柜,里面最多的是书本,还有少量的照片,赵炎第一次见到林业斐的家人,他们应该有类似游湖的家庭日活动,同一个地点的照片有很多张,人物从老少聚齐到三三两两。
“奶奶在我4岁那年去世了。”林业斐从身后抱着他,“爸爸越来越忙,到我10岁那年,叔叔也出国了。”
赵炎的呼吸变得很闷,他手中的照片已经泛黄,生命的彻底消亡被人察觉时,是不是照片上的人已经少了身影,面容模糊,连记忆都不再清晰。
莫失莫忘似乎是很难的事,赵炎希望有一堂课能教会他和林业斐,更容易接受和说得出道别。
“炎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业斐叹气,“其实很容易的。”
赵炎转身,抬起手问他:“为什么?”
“我们不是有很多选择吗?还可以每天在一起,吃我们想吃的,做我们想做的,竭尽所能地让对方开心,等到别无选择的那天,就把困难的事交给我来做,好吗?”
赵炎抚摸他的眼角,林业斐坚韧,强大,似乎没有无助的时刻,赵炎却想到梦里他孤身一人的场景,便觉得亏欠,想要弥补,比起一座冰冷的墓碑,此刻有温度的他,会更具诚意。
赵炎闪烁着一双欲望的眼眸与林业斐对望,心跳得仿佛要离开自己,于是他闭上眼,走过去踮着脚,和林业斐接一些迷乱的,昏天暗地的吻。
只做彼此想做的。
两人剥离了负累,身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热腾腾的汗,拥在床上虚弱地缠绵。
赵炎放弃了打字,他趴在林业斐肩膀上,拿起一只马克笔,托住林业斐掌心缓缓地写字。
他的尾指细长,勾着林业斐生命线的尽头,带戒指的无名指被林业斐用拇指摁着,轻轻摩挲将戒指推向更里面,仿佛将他彻底困住,他写字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赵炎写完了,林业斐把他抱到肚子上坐着,一边仰望他一边亵渎他,直到汗渍模糊了掌心的字迹,他才用沙哑的声音复读了诗句:“what are all these kissgs worth,if thou kiss not ?”
“是雪莱的《love&039;s philophy》。”
林业斐眼睛成了一片碎镜子,眼泪裂成水纹一样,不完整的涟漪,他握紧赵炎的手腕,瞳孔亮得像照到了一束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