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十年后夜阑,人已静。“天哥、天哥!”低低柔柔的女音在幽静的夜里响起。“别哥了啦,再哥下去,你天哥真的就饿昏了啦!”里头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海遥含笑推开书房的门,轻而易举地发现瘫在桌前,连抬眼都无力的风翼天。她忍不住摇头,将好不容易以声东击西之计由厨房搜括来的饭菜递到他面前。“喏,小妹孝敬你的。”“噢,小遥,你真是救苦救难、悲天悯人、善解人意、冰心可人”谄媚阿谀的巴结话都还没说完,便遭海遥阻断。“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啊,就会巧言令色、骗死人不偿命。”她笑骂道。“这是事实嘛,我风某人简直爱死你了。”他忙着朝碗碟进攻,以致没察觉海遥怔了一下,白皙的小脸亦染上了瑰红。“还不是因为当你被罚禁食时,倒霉的我愿意为你奔波当内应的缘故。”她极力稳住声调,想控制脸上的潮红,以免风翼天察觉她的异样。风翼天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也是事实啦!”想不叹气实在很难。“你这回到底又干了什么好事了?”她太了解他了。“说到这个我就有气,小遥,你来评评理,东街那赵大少他的恶名昭彰何人不知啊!仗着他老爹有钱就飞扬跋扈、为所欲为,我看不过,小小教训了他一下,爹居然就罚我禁食抄书,什么嘛!”“小小教训?真的是只有小小教训!”她柳眉一挑,美目直勾勾地瞅着风翼天帅气的俊容。什么表情啊!真侮辱人。事实上,风翼天被盯得乱不好意思的,小声自首。“呃我送了他几拳。”“哦?”海遥的尾音拉得好长。“好啦、好啦,我承认临走前还踹了他两脚。”要死了,小遥比爹娘还了解他。海遥丢给他“我就知道”的一眼,习惯性地动手帮他整理书桌。“这回又是罚抄什么?”“诗经蓼莪篇一百遍。”他闷闷地说。小手僵了一下,然后很不客气地大笑出声。“老爹真绝!怎么样,天哥,有没有一边抄一边反省?”当年,进风府一个月的海遥,在风翼天的起哄瞎闹下,风氏夫妇便顺水推舟地收了她为义女。风翼天被糗得无地自容,干脆充耳不闻。可恶的小遥,居然幸灾乐祸。“闭嘴,小遥!”海遥见他一副哑巴吃黄莲、敢怒不敢言的懊恼样,很聪明地在心底偷笑。“好了啦,剩下的就由小妹我代劳,你休息吧!”“你又不是我,用得着代我反省吗?”俊脸臭臭的,看得海遥又想笑了。“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怪只怪我当年年少无知,一失言成千古恨,没事答应和你同甘共苦,结果甘没享到,倒是苦果一尝就是十年。”“这是抱怨?”飞扬的眉一轩,他睨着她。“岂敢?能为你风大少爷吃苦受罪,也是我汪海遥前世修来的福气,就算两肋插刀、肝脑涂地,我也只能含笑赴之,你说是也不是?”“少明褒暗讽了,我可没勉强你。”填饱了肚子,他将空碗碟搁在一旁,继续振笔疾书。海遥也没问着,跟着拉了张椅子坐到书桌前,抓过一枝毛笔行云流水、洋洋洒洒地落笔。“当我巴着你、我自虐,行不行!”这种情况她早就习以为常,每当风翼天被罚抄书时,承诺“同甘共苦”的海遥绝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她的学识是他教授的,最初习字时,也是身旁的他不厌其烦地教导着;今生第一个习会的字,不是她的名字,而是“风翼天”三个字,是在她的要求下,他教她的。因为他实在有太多被罚抄书的经历,于是她用心学习他写字的方式,时至今日,她早能精确地模仿他的字迹,以假乱真、成功地瞒过风应龙,就连风翼天本人也难办真伪。“别再讽刺我了,汪海遥!”他头也没回,听出她浓烈的调侃意味,他悻悻然吼道。后悔,真后悔!当初干么吃饱撑着教她读书,懂得太多反而可以糗人不带脏字。“恩将仇报的女人。”他边抄边喃喃抱怨。海遥听到了,不满地一脚往他的方向踹,早料到她会有此举的风翼天脚一缩,悠闲地交迭着双腿,目光始终不曾移开纸上,手中的笔更不曾停过。“不识好歹的男人。”她也不甘示弱。一来一往,唇枪舌剑的同时,他们并未发现门外摇头笑叹、再不动声色离去的风应龙。“老爷,他们还在抄书?”纪晓月边熟稔地为丈夫宽衣解带,一边仍不忘关切地问。“嗯。”风应龙淡应道。“小两口感情真好,你说是不?”风应龙呆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是啊!”“打小,天儿就极宠爱遥儿这个天外飞来的妹妹,而遥儿更是情深义重,处处帮着天儿,要不是十年来他们始终兄妹相称,我早就”“作主成就了他们的良缘?”风应龙接口。“没错。”“夫人,这种事是不能cao之过急的,遥儿有情,这你我都看得出来,但天儿呢?那个愣小子没个定性,连他都看不清自己的心,我们又能奈何?”纪晓月得承认丈夫说得没错,何况天儿年方弱冠,两人都还年轻,并不急于一时。“是啊,看他们成天打情骂俏,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等到有一天,天儿发现自己离不开遥儿的时候,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啧,这死小子,他唯一离不开遥儿的时候,便是在遥儿帮他抄书和偷偷送饭菜给他时!”那小子、丫头玩的把戏风应龙早已洞悉,心知肚明的他,之所以将计就计、不拆穿他们,应该算是一种“撮合”的手段吧,对于小两口的进展,他可是乐见其成的。暗地里,他其实挺欣赏儿子不平则鸣的风范,就今日赵大少这件事来说,他是苟同的。但身为人父,总是要拿点威严意思意思的教训一下嘛,何况,天儿太血气方刚,是该磨磨毕露的锋芒,约束一下也是好的。纪晓月莞尔。“这种长年累月的习惯性依赖,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感情的表现?有时候我觉得天儿太年少轻狂,只有在攸关遥儿的事时,他才会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担当及责任感。你几曾见过有遥儿在身边时,天儿闯祸闹事的?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他是顾忌遥儿在身边,怕伤及遥儿,所以就算有天大的事、再难忍的气,他也会咬牙咽下,然后再背地里出气、发泄不平。他对遥儿的怜爱,世上再无人能及了。”这倒也是。天儿虽不羁,但对遥儿的呵疼可从不马虎,他从不曾见过有天儿在时,遥儿受伤的情形,这等细腻柔情,任何人都望尘莫及,若说这样的感情当中无任何爱情的成分存在,实在很难取信于人。“我说夫人,你想太多了。年轻人的事,我们插不上手的。”“也对,任他们自由发展吧,该是他们的就跑不掉。”“睡吧,我明天要辨认遥儿究竟帮那小子抄了几遍书,记得帮我。”在成堆的墨迹中辨认出哪几张是出自海遥之手,已让风氏夫妇视为最大挑战,且愈来愈乐此不疲。“小遥、小遥”人都还没见到,声音便远远传来。没一会儿,风翼天来到她的房间,她从容不迫地转身望向开启的窗前,一道身影由窗口跃进,她没多大讶异,好似早已司空见惯。他上一回安安分分开门是什么时候?唉实在记不得了。“大清早的,鬼吼鬼叫什么。”她慢条斯理地梳着头,随口回道。“不早了,我已经去过一趟石府了。”漂亮的一个跃身,他利落地进屋,再打开房门。“瞧,靖韪人都来了。”“干么?又想去哪儿惹是生非了?”“喂,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几时在你面前惹是生非过?”风翼天不满地抗议。海遥一脸的苦恼。“几时啊?这问题可是超高难度的,我想想,从我十岁至今噢,我的好天哥,别为难我的小脑袋瓜了,这若要认真数起来,恐怕十天十夜也说不完。”“什么话!我哪有这么夸张!”料准了他会死不承认,她也没抱太大期望,转头望向风翼天身旁的人。“石大哥你来啦!”“嗯,这小子七早八早扰人清梦,我不来成吗?”石靖韪温文地淡笑道。看来,风翼天做人似乎不怎么成功,大家对他的观感没一个是值得他安慰的。“我们要到街上逛逛,小遥动作快点哦,我们等你。”说完他潇洒帅气地摆摆手,拉着刚进门的石靖韪到前头亭子等待,并细心地帮她带上门。海遥柔柔一笑,反身自柜子里取出一袭男装换上,并卸下刚梳好的发辫,迅捷利落地束起,反影在菱镜中的,成了个唇红齿白的翩翩美少年。风翼天所谓的“我们等你”指的就是这个。男装打扮可以省下很多麻烦。自从第一次和风翼天’靖韪上茶楼遭混混搭讪调戏后,她出门时大多数时间皆以男装打扮。当时风翼天一双眼简直要喷出火来,有一度,她以为他会忿怒地掀桌子,尤其当其中一名不知死活的杂碎将手搭上她的肩时,风翼天“啪”地一声折断手中的竹筷,她几乎可以肯定下一刻他绝对会剁了那王八蛋的手但没有。他什么也没做,俊容寒颤地丢下银两后便拉着她离开。她还以为他什么时候这么好修养了呢,别人挑衅他都八风吹不动,莫非上回罚抄的孟子当真有用?他能学会修身养性,忍人所不能忍?后来她才听说,那几个小混混在几天后被他扁得鼻青脸肿,而手脚最不安分的那个人,一只右手灾情严重到至少一个月使用不得。乍闻此事,海遥不由感到好笑,她就说嘛,她认识十年的那个风翼天,怎么可能会是个性子温和的善良老百姓!但思及他对她的呵护及疼惜,她便觉暖暖柔情在胸口激荡。风翼天,她最不悔的依恋。今生,不论他去天堂或地狱、海角或天涯,她都愿紧紧跟随,一生相依,无怨无尤。
只是,她这件柔柔情意,他可懂得?不,他不懂。这个二楞子始终将她当成十年前那个陪他一同恶作剧、一同搞怪捣蛋的小海遥,少根筋地不曾发觉她已是个可以夺去任何男人呼吸的窈窕佳人,更不会察觉她早已对他倾尽一生的爱恋,不可自拔地爱着他!她知道她什么都不能说,以他大而化之、狂傲不羁的个性,他不会当真的,也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在乎。那么说不说又有何不同?若他对她有一丁点感情,他会自己向她表示,若没有,她就一辈子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内心深处吧!来到常来的茶楼、坐在固定的位置,晃累了的他们暂作片刻休憩,惬意悠然地把茶言欢。他们三人可以说是一同长大,情谊根深柢固、无坚不摧。除了风翼天及海遥之间的缘分外,他们与石靖题的结识过程也挺与众不同、耐人寻味。七年前,石家人初搬至苏州,正巧与风府一家毗邻而居,向来便待人热忱的风应龙夫妇,见他们初来乍到,处理大小事来处处不便,于是义不容辞地帮忙,并助他们早日熟悉苏州城的生活,两家夫妇都是亲切温和的人,自然极快就熟稔起来,迅速打成一片。自从父亲交代他,要他和这个大他一岁的男孩交朋友,还要他喊他一声“石大哥”后,这位风小少爷可不爽了,眼前的男孩看来明明就文文弱弱、标准手无缚鸡之力型的人,而他向来最唾弃这种没男子气魄的人了,还想要他叫这人一声“大哥”门儿都没有。但是父命难为,他当场叫得勉强。后来,他使想整整他,企图告诉他:如果没本事,最好少在本少爷面前嚣张。他没有太费心,应付这种比女人还娇弱的白面书生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他只要随便捉只老鼠当见面礼送他,担保他吓得脸色苍白、尖叫声媲美杀猪,然后昏倒。可惜的是,他料错了!当他笑容真诚地将包装精美的木盒递到他面前,看着石靖韪全然不疑地打开木盒,他在心底暗笑。却没想到,石靖韪既没有“草容失色”、也没有尖叫连连,反而抬起那只小老鼠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一脸认真地说:“我说小弟,你这个礼物很别出心裁,但也太没诚意了吧?既然要送,为什么不养大点再送?它看来似乎营养不良、骨瘦如柴。”一旁的海遥听得瞠目结舌。向来只有风翼天整人的分,没想到他这回居然反遭人讥嘲,石靖韪侮辱人的表情明显写着:“这好老套。”她实在不敢想象,向来狂傲又不服输的风翼天会有多强烈的反弹,她已可预见战事。她甚至已听到未来如火如荼的激烈嘶杀声和血流成河的悲壮场面石靖韪也预料到他将有的怒火,因为风翼天明显想捉弄他,在不成功反遭奚落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恼羞成怒的,何况风翼天在他眼中,只是个娇生惯养、被父母宠坏了的刁蛮富家子,容不得别人不顺他的心。没料到的是,风翼天在呆怔过后,竟然拍案叫绝地狂笑出声,海遥当时还以为他受的打击太大,神志不清了呢!“是!大哥教训的是,下回改进!”这石靖题挺有意思的,也许值得他交往。于是,在除去那层不实的最初印象、两人摒除先入为主的成见后,首度认真评估对方,进一步了解彼此,最后竟因而成为莫逆。如此出人意表的结果,着实令海遥费解。男人的事情,女人少插嘴这是他们一致给她的答案。“小遥,你在想什么?”一张大掌在她眼前晃了晃。海遥拉回思绪,凝望风翼天。“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好奇妙,你不觉得吗?天哥。”“啧,女人家的思想就是这样,嫌一张脑袋太空了,一定要装些有的、没的。”风翼天不以为然地淡哼。早知道会这样。她根本也没抱太大的期待,不指望感情思维大而化之的他会明了这种纤细的感触。“我倒不这么觉得,小遥的感叹我懂。”石靖韪不疾不徐地开口。“人与人的聚首,全凭这么一个缘字,有缘无情,奈何;有情无缘,惘然;情深缘浅,遗憾。只有有情有缘的人,才真正是幸福的。”风翼天撑着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说得这么感叹,怎么,你遇上那个有缘人了吗?”“说到哪儿去了,这只是一种感触罢了,有时候心系悬念的人,今生未必有足够深的缘分再度聚首,然而缘分深的人,却未必有这么深的挂心之情。人的一生,真让个缘字与情字给整惨了。”“还否认呢,你分明就是有感而发,瞧瞧你那深沉的无奈,骗谁呀!”海遥打量他,慧黠地回道。“连小遥都看出来了,你就从实招来吧!”“我才没”“口是心非!”风翼天和海遥同时异口同声地打断他道。“好吧,招了。”他极力以最淡然的口吻说:“一个小妹妹罢了,都分开这么久了,人家恐怕早把我这个大哥哥给忘了。”风翼天一脸失望。“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兼赚人热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呢,一点都不好玩。”这什么兄弟呀!好似见不得他太顺遂,定要爱得死去活来他才甘心。“怎么不说说你自己?我也从没见你对哪个姑娘认真过。”不,该说他的人生中从没有“认真”二字,尤其是在爱情方面。“不曾碰上娇丽无双的人间绝色,自然也就没机会动心喽!”他耸耸肩,散漫地应道。“机缘哪,是可遇不可求的。”两个男人侃侃而谈,不曾注意到一旁海遥眼中的失落。她心知肚明,不论她能否成功地在他生命中扮演情人、甚至妻子的角色,其份量绝不如“小遥妹妹”来得重,相较之下,她宁可当个让他重视疼爱的妹妹,也不愿当个无足轻重的情人角色。这样的情况很微妙奇特,连她都有深沉的无力感。“听说倚翠院这两天来了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生意一下子好得不得了,人人抢着要一睹这位大美人的丰采,你们知道吗?”这是隔壁桌传来的声音。“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她芳名叫柳映霜。”“啧,连名字都美得知诗如画,这女子一定美得不凡。”“要能一睹芳颜,倾家荡产也甘愿”赞叹声此起彼落。风翼天听到了。“怎么样,想不想去见识一下?”他用手肘顶了顶海遥,并看着石靖韪。“无聊。”这人似乎忘了她也是女人,就算那个叫柳映霜的再美,同样身为女人的她也不会感兴趣,她又没有断袖之癖!柳映霜?石靖韪有短暂的失神,是巧合吧?“靖韪?”风翼天困惑地唤他。“呃?你说噢,见识”浑噩茫然的脑子一回神,直觉地叫:“不!”风翼天睨着他,一脸鄙视。“拜托好不好,干么一副纯情少男的贞烈模样?一回生、二回熟嘛,真是男性的耻辱,我都忍不住想唾弃你了。”“翼天!你别说笑了,勾栏院”他忍不住低叫。“是勾栏院啊!”瞧好友一副想“死守贞cao”的模样啧,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我也不去。”海遥郑重声明。“真不台作。难道你们就不好奇人人赞不绝口的柳大美人长什么样子吗?一点求知欲都没有。”说穿了,风大少爷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好奇心!“这干求知欲什么事啊!自己不学好,可别带坏我们。对不对,小遥?”石靖韪转首寻求海遥的支持以壮声势。“对。”海遥猛点头。一个大姑娘上妓院这成何体统啊!“还是你们想去赌坊?没关系的,我可以配合你们。”“不要!”两人同时惊喊。“喂,你们很啰嗦ㄝ,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到底想怎样?”他难道就没有“健康”一点的提议?唉,和他在一起,要想“出污泥而不染”简直是天方夜谭。“我们不想和你同流合污。”石靖韪抱歉地说着。“不管,赌坊、青楼,你们自己挑。”打小到大,整个苏州城都快被他们给逛烂了,连东街有几只老鼠、西坊有几只麻雀他们都可以数得出来,只剩下赌坊和青楼这两个地方未去过。谁管这么多,反正今天一定要逼他们就范。“回家。”海遥可怜兮兮地说出第三个答案。“少没志气了。”风翼天轻哼。“翼天”石靖韪为难地叫着。“有点男子气魄。”一定要上妓院才能显示男子气魄吗?什么怪论调。石靖韪翻了翻白眼。谁说孤掌难鸣?单打独斗的风翼天还是能见招拆招。“搞不好,这柳映霜会是难得一见的灵慧女子,不好好认识一下,你们难道不会有遗珠之憾?”“灵慧又如何,终归是风尘女子。”石靖韪不以为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不晓得你是这么庸俗的人!迸今多少奇女子不是出身风尘之中?搞不好,这柳映霜也有一身傲骨。”“这”他无言以对。“没意见?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走吧!”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两人,就让风翼天这么半强迫地拉往倚翠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