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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姐弟连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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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天娇的身影像是一支红色的尖羽般划破空间的连续,长达九尺的“凤舞”由她右手袖口滑出,人与鞭合而为一,摧坚破强的先天罡气延伸如龙,向严刑迎面扫至。

后者没有想到君天娇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这么狠厉的杀招,严肃的五官扳成一道不悦的锁,冷哼一声,动了真怒。

严刑像豹子般灵捷的往后跃开,两袖一挥,舞出漫天拳影,盘根错结的气劲旨在封锁长鞭的去向,射人先射马!严刑毕竟对君天娇名动天下的“凤舞九天”鞭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君天娇冷笑一声,凤舞鞭自旋舞圈,密而不散的潜劲如罗网张开,竟把“山海拳经”的内劲迫回严刑体内,硬生生被压下的拳力让严刑气血大乱,不敢硬拼,暂时左支右绌的躲避鞭势。

“这婆娘的武功之高竟还在江湖传言之上!难道她一直也在隐藏实力?”

虽因一时失去先机而暂落下风,但精湛深厚的内力却能保他暂时不失,“山海拳经”更是以后力悠长见称,虽然难免挂彩,但面对真正威胁的鞭势,严刑就以“太始之初”反击回去,边储存元气边等候反击的良机。

君天娇并非看不出对方的意图,但她也另有打算。

再怎么密如暴雨的攻势,也会有停顿下来的一刻,转眼间两人拆过百招,君天娇的九九八十一式“凤舞九天”鞭法已然使尽,却仍不能给予对手重击。

第一百零八招,严刑终于反击!

以意贯劲,拳影像是浪涛般吞吐起伏,收放无定让人难以捉摸,带起的拳浪如颗颗炮弹般激射君天娇面门,“山海拳经”最强的一式——怒海翻蛟!已是呼之欲出。

凤舞鞭在暴涨的拳浪下像是被一支重锤击中的飞往远方,严刑乘胜追击,人拳浑成一体化为地上流星射向君天娇,后者淡漠的表情仍无半分惊异,黑瀑般的一头秀发逆风自扬,在诡异中带着令人惊艳的美丽。

即使以严刑的老练沉稳,在决斗中乍见君天娇那诡丽的身姿也不由一愕,到他心生警觉时已然太迟,一股奇邪诡异的力场已将他全身紧紧笼罩住,像无隙的捕虫网般让他动弹不得,即使以他之能,也不能立刻冲破这股力场。

“幻梦邪结?!你竟会使用魔门功法!!”

君天娇并不回话,欺身而上“意寒诀”一记“后羿射日”,玉指点中严刑眉心,寒劲爆发入脑,当日连“天敌”龙步飞也要栽下来的绝技,后者又如何能承受得起?身躯摇晃了几下,砰然倒地。

君天娇对着失去意识的严刑道:“现在不妨告诉你,我懂得魔门中的‘催神大法’,就算你的口风再紧,我也可以直接从你脑子里读出想要的东西,但是这方法使用后,你有九成的可能会变成白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提出抗议还来得及。”

“……”

“不说话是吗?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那可不行。”

君天娇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惊慌讶异的神色,尽管只是一闪即逝,但在她背后的高手眼中看来,却是一露无遗。

君天娇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来人。

“好久不见了,天娇。”

高瘦的身影有让人望之生寒的气息,右肩以下空荡荡的独臂显得几分孤寂,但一身的鬼气却是让人难以亲近。

来者正是“冥岳门”第一战将——天下第三!但此刻他那冷傲孤削的表情,竟似透着几分失落与哀伤。

只是看着她冰一样清冷的眼神,就让天下第三感到心碎。

迷惘中的天下第三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一幕场景,恩师冷厉的脸,衣不蔽体的小女孩,还有她两腿间的鲜血……风声仿佛是十年前那小女孩的哭声,带他回到了过去……

一道白色的光练在她眼前飞舞,他的独臂颤抖着,犹豫该不该还手,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

鲜血在他身上如涌泉一般喷出,天下第三却浑似无觉,肉体上的伤痕,还比不上心灵上的痛楚。

虽然终于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但那只是为自己带来更多的心碎。

“为什么?”

天下第三问。

君天娇没有回答,只是咬着牙,“意寒诀”再一次无声的出手。

仿佛冰刃般的寒光这一次直接贯穿了天下第三的肩膀,让他铁塔似的身躯也为之一晃,如果不是有“地狱行”的内劲护身,他仅剩的左臂也会被这一招剁下!

天下第三还是没有回手的打算,血珠砸落地面的声音在两人安静的对望中清晰可闻,望着对方那黑宝石一般明亮却充满杀意的瞳孔,缓缓的道:“满意了吗?”

“你死了,我就会满意!”

君天娇狠毒的表情一反平常的冰冷,数十道透明尖锐的冰柱在“意寒诀”的运行下,飞旋着插向天下第三心窝,这一招是认真的要取对方性命。

面无表情的天下第三凝视着君天娇满眸子的杀机,终于是一叹道:“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死,而且你并没有说实话,就算杀了我,你还是不能得到真正的满意。”

天下第三终于还手,右手空袖拂荡一挥,如飞蝗般的冰柱就在一刹那全都粉碎!就连君天娇疾进中的身子也出现了一丝停顿,绝世魔刀!!

君天娇冷哼一声,翻身倒飞出去,像是背后长了一对无形轻灵的双翼,姿态美到极点,莹蓝色的寒光在她的玉指上闪动,两手飞快结印,檀口喃喃有词。

天下第三低喝道:“你的‘幻梦邪结’在‘绝世魔刀’面前只是骗小孩的东西!严刑要不是不知道你半个魔门出身的秘密,也不会在猝不及防下着了你的道!”

仿佛要以力量印证他所说话的真实性,雄浑的刀劲在空间中布下了一道难越雷池的厚墙,然后更像一座山一样的向她撞过来,“幻梦邪结”的力场根本不能束缚他半秒。

“意寒诀”的玄冰劲撞在刀气上,就像蜉蝣撼柱般起不了丝毫作用,君天娇纵是百般不愿,也只有往后退去,暂避其锋。

纯以内功论,天下第三远在君天娇之上,但要在不伤不杀的情形下制伏综合道魔两派之长的天之娇女,便是“阎皇”君逆天亲至也未必能够。

虽然如此,他还是要挑战这不可能的任务。

“不动如山势”的气墙虽然无懈可击,但维持这气墙所需的内力消耗却是相当惊人,天下第三不惜大耗真元,却仅是造成君天娇一再后退的效果,到底有何目的?

当君天娇被天下第三逼到仅差一步便踏入大海中的时候,答案终于揭杯了。

“哗啦!”一声,一人自海中飞纵而上,带起大片水花,事前毫无先兆,到发现时,铺天盖地的剑气已逼近君天娇香背。

能隐密气息至如此地步者,除了君天邪的“邪道涅盘”外不作第二人想,一开始不见他的踪影,原来是预了去作今次擒凤计划的“后着”!

“天娇姐,对不起啦,我也是身不由己。”

口中虽在道歉,手下却没有半点留情,如羽似花的剑气在君天邪的指上绽放开来,速度之快仿佛无视于空间的隔断,在一瞬间便击中了君天娇的背心。

“成功了!……不对!!”

眼看“计划”奏效,正要赶上扶住受袭的君天娇,以避免佳人昏迷时落地有任何损伤,当看到“中招”后的前者,表情不但没有半丝惊慌,反而透着一股揶谀的冷笑,天下第三才警觉到,自己又上了君家姐弟的大当。

却已迟了。

所有的剑气像风一样的穿透了君天娇的身体,重组凝聚后再度化为有威胁的实体攻向天下第三,变得是他自己往密雨般的剑气撞来。

“雕虫小技!岂能伤我!”

天下第三大怒出手,“绝世魔刀”以面破点,涅盘剑气被更强大集中的真气拦截下来,发出仿佛是石头击中钢铁之上的闷响。

“这样不够,那再加上我又如何?”

君天娇十指齐扬,丝丝阴寒的真气如梅花般自天空洒下,天下第三才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刚才后退时,其实君天娇已暗中将玄冰劲部署在所经之路,到时机成熟时,才一举发动这天罗地网!

以天下第三之能,虽说猝不及防,仍是可以在接下君天邪的涅盘剑气后,再勉强化解了君天娇的“意寒若梅”,可是一阵心悸过后,他自知真气已近油竭灯枯,内息不由一滞。

君天邪紧接出手,时间配合得完美无瑕,就像姐弟俩曾经演练过千百遍一样。

“寂灭一剑!”

剑指戳中天下第三腰间,专攻一点的“化无”真气在后者体内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这是天下间唯一能攻破“地狱行”护身罡气的心法。

“干得好!接下来由我收尾。”

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贴在天下第三胸前,这本该是梦寐以求的亲密接触却为他带来一丝寒意,玄冰劲从皮肤一下子便冲到了被卸下防御之铠的经脉内,让他因此打了一个哆嗦,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由君天娇手掌的接触位置,逐渐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寒霜。

&nbbsp;“冰封三尺?!天娇的‘意寒诀’竟然已经练到‘凝意成冰’的境界!!”

这些念头只是像跑马灯般在他脑中一闪而逝,因为跟着下来他的整个身体跟意识,已经被封在一层玄冰之后。

合君天邪和君天娇两姐弟之力,再加上猝使突袭、连环算计、此起彼落的紧密结合,在对手精疲力尽后才给予最有效的一击,终于顺利的制伏了天下第三。

被封在冰层中的天下第三,表情竟然没有一丝落败的气馁或是被出卖的愤怒,那双不曾移动的双眼视线,落在君天娇脸上,竟然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但对君天娇而言,这样的视线只会让她觉得愤怒。

“狗被冻住了眼睛还是一样惹人厌!留来何用!”

纤纤玉指化为两道红电刺向天下第三的双目,眼看后者的双目就要被君天娇毫不留情的刨出,水波般的柔和气劲在空间中流过,化解了指上尖锐的杀气。

“为什么不让我杀他?”

君天娇的视线几乎像是一把寒刃般刺向了君天邪的眼睛,让胆大包天如他者也不由心头一阵发毛。

君天邪苦笑道:“其实天娇姐你自己也知道杀不了他,‘冰封三尺’的玄冰劲只能暂时冻住他一时,再加上‘地狱行’遇死愈强的特性,只怕到时挖不出他的眼睛,反被破冰而出,那我俩就麻烦了。”

君天娇沉默下来,接下来一阵银铃般清脆动听的娇笑,几乎让君天邪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另一个人。

“不杀他就不杀他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君天娇理了理发丝,气质完全变成女性化的柔媚动人,与方才冷若冰霜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让君天邪再一次为之傻眼。

“你在看什么?”

君天娇揪了君天邪一眼,表情看不出来有无嗔怒,但眼中蕴含的风情足可让不知情的人醉死其中。

君天邪苦笑道:“有时候我实在怀疑,有双重人格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我才对。”

君天娇哼道:“要我去练你那邪心的鬼功夫,等下辈子吧!”

“又不是我自愿练它的……”

君天娇无视于对方那愈来愈小声的抗议,径自走到严刑面前,扶起后者,瞪了君天邪一眼道:“愣在那边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突然被这么一吆喝,君天邪竟有点不知所措。

“呃……难道天娇姐完全不感到好奇,我怎么会和大师……天下第三走在一起吗?又反过来帮你的忙吗?”

君天娇头也不抬的道:“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真要帮忙的话,就快过来把这不知变通的棺材脸家伙扶好!”

“……遵命。”

“想要离开这岛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倒狱王并夺走他所收藏的黑船‘三途冥’,用它载着我们离开岛上。”

“等一等……你不是狱王最信任的手下吗?现在却反过来要我们帮忙对付你的主子,叫我们怎么能信任你?”

“你们除了信任我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至于那么做的下场,我可以用人格保证,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差。”

“话都是你一个人在说,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保证?”

“你可以不信!”奈落笑道:“亦或,你们也可以永远留在这里……那都是你们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但看着奈落的笑容时,龙步飞确实有一种仿佛看到他那“义弟”君天邪的感觉,虽然他自己不愿去承认,但两人都有一种从容不迫、吃人不吐骨头的气质。

仿佛是埋伏在沙坑中等待猎物上门的蚁狮,可恨的是虽然明知与对方合作是与虎谋皮,他们却没有第二条路选择。

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如果地头蛇反过来要来吞掉外来的这条龙,那又该如何?

萧遥向龙步飞打了个眼色,示意暂时由他发话,干咳了一声,对奈落道:“奈落兄,萧某有一事不明,想请奈落兄指教。”

奈落笑道:“萧兄请说,坦承布公是彼此互信合作的第一步。”

“睁眼说瞎话!”萧遥暗骂一声,对着这个像是把“阴谋”和“神秘”两个名词穿在身上的美男子道:“奈落兄说狱王藏着第二艘‘三途冥’可以离开此岛,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奈落自嘲似的一笑,“如果你和一个人朝夕相处超过十年,哪怕他还会有什么秘密是你不知道的了。”

两人闻言俱是一愕,虽然萧遥隐约猜到狱王和奈落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会从对方的口中亲自证实,这样的“主动出击”,反而让他们无言以对。

奈落又笑了一下,继续道:“其实现在的‘三界判官’严刑,就是狱王的师弟,当年他们一人打造了一艘‘三途冥’,用来作为‘黑狱’岛上的联络出入之用。只不过师兄弟两人后来反目成仇,狱王本人更因为遭‘玄宗’笑问天所败,心丧若死,立誓不能练成更高深武功前,绝不踏出此岛一步!所以另一艘黑船也就一直被封印在岛上,真正收藏的地方,也只有他老人家才知道。”

萧遥心道原来如此,无怪乎那老头在提到“玄宗”这名字时,表情就像是被人踩着尾巴的狮子。

“那你要怎么让那脾气不好的老人家答应借船给我们?直接到他面前跟他开口吗?”

奈落微笑道:“如果有那么简单,我何必白白浪费十年光阴?”

萧遥露出一个意有所指的笑容道:“奈落兄终于肯说出真心话了,你之所以肯服侍狱王那么多年,其实是另有图谋吧?”

奈落笑道:“本就没打算要瞒两位呢,狱王的武功委实太强,只我一个人根本没必胜的把握,至于岛上其它人不是无法信赖便是实力不足,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待像龙大侠和萧兄这样的人出现,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青天啦。”

萧遥苦笑道:“你要等的应该是龙大侠这样的人吧,以我现在的状况,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奈落向萧遥眨眨眼笑道:“萧兄所中的‘修罗天锁’并非无法可解,只要有至阳至阴两极之气同时灌入,再配合萧兄身上的‘不限于法’,分经离脉后‘再造桃源’,应该就可以解去萧兄所中的束缚。”

萧遥用一种像是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奈落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无相混元气’有这么深的了解?!”

奈落耸肩道:“萧兄何必大惊小怪,这些当然都是狱王他告诉我的啊。”

龙步飞道:“原来萧兄中了独孤冰心的‘修罗天锁’,至阳之气想来我可以帮得上忙,但是至阴之气要去哪里找呢?”

萧遥望着奈落沈声道:“不必找,眼前就有一个。”

奈落笑得异常灿烂的道:“和两位聪明人合作,真是一件愉快的事啊。”

黑夜是培育罪恶的温床,自古皆然。

窗外的一场秋末夜雨,却无法浇熄体内的熊熊欲火,澎湃的欲潮一阵一阵的袭来,煎熬得她几乎泣不成声。

不论是灵魂或身体,此时都有着相同的空虚,只有男人那火热的恶根,才能够填补充实!

身为“修罗堂”之主“暗修罗”独孤碎羽的妻子,尽管是在元配染重病去世后,自己才“扶正”坐上这第一夫人的位子,但在生下独孤寒心后,相对地位已愈形稳固。无论人前人后,都是为人称羡不已的“独孤夫人”!又有谁能想象得到,如今她这发鬓俱乱、一副饱受欲望煎熬的淫荡模样呢?

独孤碎羽也许是天下第一杀手,是白道中地位崇高的“光明修罗”,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从来都不是!

“喔喔……好热……好热啊……嗯……”

白素艳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游走,最后一只手停在肥胀饱满的乳房上,不停的搓揉,另一手来到神秘的三角禁区,两根手指隐没在不断流出汁液的蜜壶洞口,一次又一次刺激体内那最敏感的部位。

雪白的两条玉腿微曲张开,杏眼半眯娇喘不已,平日端庄精练的脸孔,此时却留露出一种勾魂摄魄的风骚淫浪神情,似乎在渴求着异性的侵犯。

也许是手指始终不能替代火热的阳ju,下体的酥痒空虚无法得到充实与解放,不住扭动治艳的胴体,发出奥热难耐的呼唤,此时的她,只是纯粹追求肉欲快感的性兽。

“哦……受不了了……有谁……谁都好……能把他的东西……放进来……”

无法控制的情欲支配了脑部的行动,白素艳弓起身子,改成两手在敏感的肉芽上摩擦,湿淋淋的蜜壶内不住抽chā,所带来的快感让她更加剧烈的颤抖。

“淫妇!”

不屑的冷哼声传入耳中,让正在热烈追求高潮的白素艳身子一震,仿佛是受到惊吓般的兔子,从床上翻落地下,望着黑暗中那双阴冷的眼睛。

“贱人!你这样对得起阿爹?”

胸前的银线蜘蛛亮得刺眼,黑色的夜行服紧里着他一身健美的胴体,如墨星般深邃发亮的瞳孔内,闪烁着即将爆发的杀气。

来者竟是白素艳的“儿子”!三英之一,“冷修罗”独孤冰心!

“冰……冰心……是你……?”

如潮水般一波波涌上恶寒冰冷的杀气,让白素艳的身子忍不住轻颤,说起话来也有抖音。

独孤冰心像是从黑暗中走出的修罗,不见他有何移步,已来到白素艳面前。

“贱人!阿爹一走,你便在自己的居室内做那淫荡荒唐的行为,你心中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廉耻贞节了?”

激烈的指控根本不像是母子之间的对话,但白素艳也非是省油的灯,从一开始的震惊回复过来,脸上泛起一阵绯红,恼怒的道:“冰心!你怎么可以擅自闯入娘的闺房?”

独孤冰心右手一扬,竟然“啪!”的一声赏了白素艳一个巴掌,虽然未用上真气,但毫不留情的力道已在后者娇美的脸上印下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红唇边缘亦流出一道怵目惊心的血丝。

白素艳像是呆住的道:“你……你敢打我……你敢打娘……?!”

独孤冰心冷冷的道:“我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你这贱人的地位,这一巴掌是警告你,再敢自称是我娘亲的话,我就连牙齿也把你甩下来!”

“你……你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要告诉你爹……”

白素艳显然是察觉到独孤冰心的气氛与平时不同,刚才兴奋的表情已经换成了惊恐与慌张,近乎全裸的身子在地上蜷缩哆嗦着,丰腴白嫩的胸部剧烈地起伏。

独孤冰心俊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道:“贱人!你永远也没那个机会了!”

听到这句话,白素艳像是被一箭穿心一样身子剧震,脸色苍白。

“你……你要杀我……你竟然要杀你娘……!”

独孤冰心冷笑道:“那有什么奇怪,你不也是想杀我吗?”

白素艳慌忙摇头道:“不!你误会了,我从来……也没有这样想过啊!”

独孤冰心摇头道:“你这么敢做不敢当,实在让我失望。你派来的那些杀手也实在没用,我只是稍微用点手段,便什么都招了!你不会忘记了吧?我可是‘暗修罗’独孤碎羽的儿子,‘修罗堂’未来的继承人啊!”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派人去暗杀你了……?”白素艳吓得像筛糠一样地发抖,脑中却忽然灵光一现。

“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的布局,要乘你爹不在时,除去我的布局!”

独孤冰心冷笑道:“没想到你的脑袋除了勾引男人外,竟然还装着管用的东西。”

“你……你敢这样对付我……你爹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敢下手对付你,便是有十足十的把握。”

独孤冰心用一种像是看待牲品的眼神,在白素艳娇美丰满的胴体上巡视,但是那眼神内却没有一丝色欲。

“爹去参加白道联盟的合议大会,当他回来时,唯一能见到的,便是你和‘老情人’楚天涯两人赤裸并陈的尸体,相信那场面一定精彩得很。”

白素艳这一次真的是花容失色,几乎吓得立刻昏了过去。

“你……你怎会知道……?!”

独孤冰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语气却森冷得如六月飞霜。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为‘修罗堂’干了这么多好事,我杀了你这贱人也不冤了。”

白素艳拼命地摇头,眼神露出走投无路的哀求。

“不!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

“贱人!现在忏悔已经太晚了。”

也许是知道独孤冰心始终都会辣手摧花,被逼到死角无路可逃的白素艳,开始最后的反扑。

“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实你要杀我,只是因为我知道了你那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是吗?”

独孤冰心眼中厉芒一闪,斥道:“贱妇!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

白素艳忽然不自然的笑了起来,扭曲的脸孔有一种凄厉的美态。

“开始心虚了吗?打从我知道你对我完全没兴趣开始,我就觉得怀疑了!如今看了你的反应,更让我确定,你有着不正常的性癖!你喜欢的是男人!是吧?”

独孤冰心的脸青了又白,双目杀机大盛,往白素艳走去。

“贱人!你这是自掘坟墓!”

白素艳歇斯底里的仰天大笑,直到眼泪都笑出来的道:“就算你能杀人灭口,也无法改变你是龙阳之癖的事实!你和你爹都一样,你们父子俩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

“住口!!”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永远住口,而独孤冰心这一次的出手便是要让这讨厌的贱人永远闭上她那聒噪的大嘴巴,所以即使是面对武艺和自己有天壤之别的白素艳,他还是动用了不应轻启的杀器——“修罗梭”!

轻柔的梭影感觉不到任何破空的轨迹,却在绵密中布下一张拥抱死亡的情网,当炫丽的光幕穿透躯体时,也是白素艳的生命从这世上终结的一刻,不过因为另一道外力的介入,却让她迎接终末的时间被硬生生地延后。

集中于一点的剑气从白素艳身后射出,由点化面成扇形扩散,叮叮几声脆响,竟能把独孤冰心的三枚“修罗梭”全部击落!

“谁?!”

独孤冰心一张冷俊的脸洋溢无限杀意,“修罗不死身”已暗运至体内经脉,对方竟能在无声无息间潜入房内,还是在自己一无所觉的情形下出手救人,这份功夫自己所知只有父亲“暗修罗”独孤碎羽可能做得到,但来者绝非是他,那是谁有此能耐?

“连你娘的老情人都认不出来吗?”

带着浓浓醉意的声音传入耳中,但最让独孤冰心惊讶的这声音竟是从自己的背后传出,可是刚才救了白素艳的剑气明明是在他前面!独孤冰心想起一门传说中的绝技,“人在眼前,剑在天涯”!天涯离剑!!“离剑”楚天涯!!!

独孤冰心用几乎是从齿缝里并出来的语调道:“楚、天、涯!你、还、未、死?”

背后声音懒懒、慢慢的道:“想我死的人一向不少,不过我始终也都是活得好好的,毕竟曾经死过一次的人,会特别珍惜生命的可贵。”

白素艳像是快要溺毙的泳者,想要拼命抓住那根投下水的绳子,忘情地放声大叫。

“天涯!!是你吗?!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丢下我的!快来救我!快带我离开这里!”

不合时宜的求救打破了原本完美的气势均衡,独孤冰心没有放过这稍纵即逝的良机,一个大喝身子回转,手刀挥劈、旋腿横扫,头顶、下阴两处要害以雷霆重手攻击毫不留情,是“修罗体杀术”的造诣远在其弟独孤寒心之上的证明。

楚天涯冷哼一声,右手小指点出,指劲有如一股秋风卷起满地落叶,带着说不出的哀凄与离愁,“天涯离剑”之“风卷残楼”!

一股说不出的绝愁笼罩着独孤冰心,以杀心推动的“天残地裂”再使不下去,不过独孤冰心毕竟是年轻辈中有数的高手,虽惊不乱,右掌“修罗刀”无情斩断缠身的哀愁,左掌三根手指带着黝黑的气劲,无声无息地刺向楚天涯的丹田,锐利尖锐如锥,是体杀术中的另一杀技——三更判!是取“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之意。

楚天涯脸色一变,语音微带怒意道:“我已手下留情,莫要逼人太甚!”

手臂一转,圈出一泓秋水般的循环剑气,仿佛风在泣诉,“离脉剑气”解放于空间的同时,仿佛也同时在切割着虚空,独孤冰心骇然发现到自己再也不能掌握他和楚天涯之间的距离!再也不能!

空间被切割后,视像就像是破碎的镜子,连“存在感”也变得虚幻扭曲,当然更别提是高手过招间最重要的“距离感”!

视觉失真,气流亦无法掌握,独孤冰心的“色空无相”便英雄无用武之地,面对前所未见的情景,即使冷静如独孤冰心也难免陷入疑惑和惊惧之中,但是凭着对“修罗不死身”的自信,决定与离剑之锋正面硬拼,化杀意为生机。

自信无人可以突破有九重真气护体的“修罗不死身”,直到眼睁睁的看见楚天涯的小指插入自己胸口,骨折的声音带来久违的痛苦感觉,不死身竟然不敌离脉剑气!

“这一指‘一蓑烟雨任平生’是我创来专破‘地狱行’护体罡气的一招,相较之下你那不成熟的不死身,只是纸扎的盔甲。”楚天涯眼中醉意全消,冷冷说道。

独孤sp;独孤冰心败!败局已成定局,但仍有任务要完成。

强忍痛楚运起不死身的“浑沌一点曦未明”心法,本已濒临瓦解的真气再度重组,虽然只够勉强逼退入体的剑气,但已足够在杀意的黑暗中保留一点光明的生机,而且传意断劲,将一部份的离脉剑气保留在自己丹田。

望着吐血后退的独孤冰心,楚天衙却无意乘胜追击,本来他就不是为杀对方而来,只是纯粹被逼出手自保而已。

白素艳却不是和楚天涯同一想法,指着狼狈不堪的独孤冰心对楚天涯尖声叫道:“天涯你在干什么?你不见他将我欺负成这样子吗!快杀了他为我出一口气!”

楚天涯略显尴尬的道:“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吧。”

春光毕露的当事者似乎全无被人注视的羞郝,跺脚嗔道:“我的身体全被那该死的小鬼看光了!你如果真的重视我的清白,便把这冒犯我的贼子给一指杀了!”

独孤冰心冷笑道:“看过你身子的人何止上百,只怕楚天涯一根指头还真的杀不了这许多呢。”

白素艳气的俏脸刹白道:“天涯!你看这小鬼在胡说什么!你忍心看他这样欺负我吗?”

独孤冰心深吸一口气,昂然傲立道:“要杀便杀,身为修罗之子,便绝不可能向敌人求饶,不过即使你杀了我,也休想叫我收回说出口的事实。”

楚天涯看看独孤冰心,又望向白素艳,终是一叹道:“我不会杀你,但我也不能留下素艳于这虎狼之地,我会把她带走,独孤碎羽如果要人,就叫他来找我吧。”

白素艳脸色一变道:“什……什么?!天涯你要带我走?”

“当然,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来当大夫人吗?”

话里的讥讽已是显而易见,白素艳当然知道已东窗事发的自己,在“修罗堂”已无立足之地,但一旦真要她放弃优渥富贵的生活,跟着楚天涯亡命天涯,却还是难免有几分不舍和犹豫。

但她也是见机极快之人,知道楚天涯是现今自己唯一的依靠,立时破啼为笑、转嗔为喜的道:“我怎会这样想呢!我早就厌倦这笼中鸟的生活了,从今天起我就真正是你的人了,你到哪里,我也跟着去哪里。”

楚天涯闻言脸露欢愉,他虽聪明绝顶、武艺高强,终究仍是“情”字一关难过,听到白素艳“真心”要与他双宿双飞,竟是喜不自禁。

“你如果带她走,一定会后悔莫及。”

楚天涯转头对独孤冰心道:“转告令尊,就说楚某人带走他的妻子,失礼之处,改日定当亲自上门致歉。”

独孤冰心脸色刹白,冷冷道:“我会一字不露的转达。”

“很好,多有得罪,请勿见怪。”

楚天涯说完便抱着白素艳离开了现场,当屋内只剩下独孤冰心一人的时候,冰冷的脸孔泛起冰冷的笑容,自语的道:“楚天涯啊楚天涯……这可是你自己带走的麻烦,就让你带着那贱妇,到地狱去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空气中飘散着浓厚的血腥味,奈落走过地上成堆的尸体,态度依然轻松的像是在自家花园内散步,面对这样的场景,仿佛早已见怪不怪。

黑雾中,迎接他的是一双黯淡枯皱的眼睛,但里面却似乎燃烧着无穷无尽的欲望。

一阵阵让人心寒的杀气,从此时坐在石椅上的狱王身上迫发出来,那样的杀气简直无法跟他外在的形象联想在一起,只有跟随老人最久的奈落才知道,在那干瘪枯瘦的身体下,隐藏的是如何惊人的力量。

唯一能够无视于狱王杀气的人,整座“黑狱”岛上也只有奈落一人而已,只见他先向前者抛去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跟着道:“老毛病又发作了吗?”

狱王拉着自己苍白凌乱的头发,沙哑的道:“这毛病已经跟着我三十多年了,每次发作时,就只有杀人才能让我好受些,讽刺的是,在发作前我却偏偏连一只蚂蚁也杀不得,否则那老鬼的传人早被我碎尸万段!”

奈落笑道:“我之所以留下他的性命,也正是为了等你可以动手时,让狱王你亲自杀他。”

狱王露出一个残忍难看的笑容道:“还是奈落你懂得我心,他人呢?”

奈落走到狱王石椅的后面道:“待会再带他上来给狱王血祭,现在先让我给您按摩舒畅一下身子吧。”

狱王点头道:“好吧,很久也没有享受你的手艺了。”

奈落微笑道:“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伸出春葱般白晰修长的十指,正要对着狱王的背部按下,却忽然听到后者道:“等一等。”

奈落眼中奇芒一闪,静止在空中的双手仍是抖也不抖一下,微笑地道:“有什么事吗?”

狱王没有回头,只是用一根中指把玩着下须,若有所思的道:“你跟了我多久了?奈落。”

奈落笑道:“快十年了吧。”

“十年……”狱王沉吟道:“十年可是一段不短的岁月啊。”

奈落目中奇光连射,淡淡笑道:“狱王今天似乎感触颇多,不知是何原因?”

“我只是在想……”狱王悠悠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跟了我十年的你,会选择在今天对我下手……?”

奈落脸色一变,原先的优雅笑容忽然被杀气取代,但很快又转为苦笑道:“还是没能瞒得过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狱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道:“很好!不愧是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做一些死不认错的蠢事来让我更生气,证明我当初并没有看错,你的确是个聪明人。”

“可还是聪明不过你。”奈落苦笑道。

“老夫和死亡为邻的生活过了一辈子,就算你将杀气隐藏得再好,也无法瞒过老夫的灵觉。”

“没有将这一点考虑进去,是我的失算。”

“能够让你这样出色的人才甘愿牺牲十年黄金岁月蛰伏在我这糟老头的身边,一定是因为一个很了不得的理由了,在我动手杀你之前,可以告诉我吗?那至少可以让你在上路时少一点痛苦。”

“您老人家还是一样自信,”奈落摇头道:“十年守候,我既然敢选在今天这个日子发难,若没有一定的把握,您认为我敢冒这个险吗?”

“当然不会,以你的性格,必定是谋定而后动。”狱王道:“所以我也在好奇,你请来的帮手是怎么样的角色?谅原来岛上的那些人犯也没有这个胆,这么说来就是刚到岛上的人啰,是那个笑老鬼的传人吗?”

直到现在,两人之间仍是侃侃而谈,气氛平和自然,一点也嗅不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火药味。

“要对付您老人家,奈落自然不敢有丝毫藏私大意。”奈落忽然扬声道:“龙兄、萧兄,你们都可以出来了。”

语音一落,从浓雾中走出两名身长玉立、气宇不凡的青年,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带着尴尬的表情,就像是做坏事被人逮到正着的孩子。

狱王指着右边的蓝袍美须男子道:“我记得,你就是那个笑老鬼的传人,叫什么萧遥……来着的,而这位没见过的生面孔,又是谁呢?大驾光临本岛,请恕老夫未善尽地主之谊。”

左边男子在一瞬间脸上出现困惑的神情,他原本预期看到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没想到却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现实与想象出入太大,让他的斗心不免打了一半折扣。

仿佛是看出对方的想法,奈落朝他笑道:“龙兄可不要以为狱王他老人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要知道地上这些尸体,在生前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全部在他老人家的手下都走不过三招。”

左边男子脸色一沈,望着狱王道:“地上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何必用这种幼稚的挑拨之计,老夫做过的事岂有不敢承认的。”狱王冷笑一声道:“没错,这些人都是老夫杀的。”

左边男子面色铁青的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狱王傲然道:“因为我高兴,还需要有其它理由吗?”

左边男子沉默下去,但随即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像是杀气,但却比杀气还要威霸凛然的气势,一种像冰原般无限辽阔,却又凌厉冷澈的感觉。

狱王动容道:“喔!这种气势……原来奈落你真的找到一个象样的帮手了,难怪敢选在今天对老夫下手!年轻一辈中拥有像你一样的功力者,也算是很难得的了。老夫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左边男子注视着狱王,一字字沈声道:“‘天敌’龙步飞。”

“天敌?”狱王冷哼道:“好响亮的名号,不过就算你真能与天为敌,也胜不过老夫的飞来横祸。”

“‘天敌’只是江湖上朋友送给我的一个称号,龙某一生从无逆天而行的想法,更以正义公理为尊,只是老人家你杀戮过重、满手血腥,龙某既然知道了,少不得也要试着阻止。”

狱王嗤之以鼻道:“原来又是一个自命侠义之辈!像你这样的人老夫看得多了,但是这些人在老夫抽皮剥骨的手段下,往往也是叫得最惨烈的一群。”

龙步飞脸色一变,“你真的无可救药!”

眼看双方关系紧绷至一触即发的边缘,一直未有开口的萧遥忽然道:“我们也可以不与前辈为敌,只要前辈能交出您收藏的‘三途冥’,让晚辈们得以离开此岛。”

狱王听了这句话,一直木然的表情忽然回头,以既凶且厉的眼光扫了奈落一眼。

“是你告诉他们的?”

奈落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很好,”狱王身上的杀气忽然以倍数剧增,无穷无尽的冷邪之气,像潮水般往三人涌去。

“既是这样,老夫就没有理由对你们手下留情了!”

没想到自己用来确认的一句话,反而成为双方翻脸动手,那根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萧遥那一向从容自若的俊脸上,难得地泛起了一丝苦笑。

而完全了解身旁同伴的想法,龙步飞开口安慰道:“别自咎,萧兄,反正早晚都是要动手,由谁来点燃这条火线并没有差别。”

狱王一个个冷笑看过去道:“说得对极了,你们谁要先上来送死?还是要一齐上?反正结果都不会有差别。”

“就我先……”

萧遥正要开口第一个出战,龙步飞已一个踏步越过三丈,站在狱王石椅前。

“萧兄你伤势刚好,不宜激战,还是让我打头阵吧。”

若纯以战略层面考量,实力深不可测、又对敌人状况最了解的奈落才是最适合的先锋人选,但龙步飞始终不能对奈落真正放心,何况对方有没有这样的意愿,也是难说得很。

狱王眼光落在龙步飞身上,锐利的杀气毫不保留的集中散发过去,若是差一点的高手只怕立刻就要心悸而死。

“是你这名过于实的小子先来吗?以实力而言确实是够资格给老夫试招,如果百招之内你还能保住性命,老夫会考虑留你一条残命,顶多挑断你四肢筋脉吧。”

龙步飞摇头不语,虎目之中,竟似有怒火流转。

“你的残酷,让我再没有敬老尊贤的理由!”

再不愿与这变态嗜血的老人有任何交集,简单一记右掌印出,没有任何花巧变化,就是单纯的劈空掌劲,但破空的呼啸风声,却透露了包含于其中、轰雷般的沉重力道。

狱王看也不看,冷笑一声,随意一指点出,本以为可以轻松截下此掌,但双方劲道于第一时间的短兵接触后,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顾不得保存颜面,狱王那枯瘦矮小的身子像背上长了翅膀,猛升倒翻出去,而他本来坐着的石椅“轰!”地一声炸成粉末,连其下的地面也像纸糊般被斩出一条深深裂缝,一时间尘沙满天。

奈落早在龙步飞动手前,就第一时间闪到安全范围外,但是他现在也和狱王一样,用着惊异的眼神,望着沙尘雾气中,那依然有如天神般雄伟的男子。

虽然早知道“天敌”龙步飞的实力不弱,但仍没想到他会这么强!超越想象之上的强!

事情似乎会变得更有趣了。奈落在嘴角扬起一丝任何人都来不及发现的微笑,同时打定作壁上观的主意。

与奈落神情相反的,是狱王那张乍青乍白、因扭曲而愈显丑恶狰狞的面孔。

“好小子……!老夫承认刚才是小看了你,不过奇迹不会发生第二次,把老夫激怒的代价,你就到地狱再去忏悔吧!”

目中射出冷电般的森然厉芒,真正收起轻敌之心的狱王,已对生平第二个带给他奇耻大辱的龙步飞起了必杀之意,右手中指暴胀一倍,使出其看家本领“横祸指”!

龙步飞虽然不明对方武功底细,但他征战无数,对杀气的感应更是灵敏无比,眼见四方指劲如风暴般席卷而至,他也不敢大意,神敛意守,外与天地结合,内则循环不休,气势浑然天成,无懈可击。

但是,这样严密的防守,看在狱王的眼中却是不堪一击。

中指先是剧震荡起起伏不定、扰乱虚空之静的气波,诡异霸道的真气硬生生锁住龙步飞四肢,当他惊讶于行动受制于人的一刹那,刁钻的指劲已经化为一条毒蛇,如不设防的钻入他脑内。

超越极限的痛楚让龙步飞差点要抱头大叫,但比痛苦更多的是不解和疑惑,为什么自己引以为傲的“天地之守”,在狱王的指劲面前却像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狱王身上散发出魔临天下般的气势,举指示威朝着龙步飞道:“在老夫的‘大祸临头’面前,任何守式都是不值一晒的废物!”

眼看龙步飞一个照面便受了不小的伤,而且还伤得毫无来由,疑惑不解的萧遥只有把求助的眼光投向唯一能解答问题的人,可是奈落只是一耸肩无奈的道:“别看我!如果我能解开他‘横祸指’的秘密,早在十年前我就动手了。”

虽然知道对方不至于在此时此刻说谎,萧遥仍是气得想动手痛殴这人妖一顿,因为摆在眼前的答案已很明显,奈落就是要拿他们作为试招的对象,从中找出狱王的武功破绽,虽然这早就是意料中事,不过那种被利用的感觉绝不好受。

抹去脸上的鲜血,纵然面对前所未见的奇招,龙步飞的斗志仍不曾稍减,“天敌”的成名并非侥幸,全是由他的一对肉掌点滴累积的战功,打下来的江山绝不拱手让人,就是这股深信不败的意志,造就了今天的白道第一。

“老前辈果然不愧是黑狱之主,再来吧。”

狱王望着龙步飞的眼神带点复杂,“小子你的武功和胆色,都是老夫活了这大半辈子来所看过最出色的后辈,如果不是误交匪类,老夫倒有点舍不得杀掉你这个难得的人才。”

龙步飞沈声道:“不杀掉要我留下来像奈落一样当你身边的男宠吗?那可真是好意心领了。”

他这句话等于连奈落也一起骂上,当事者之一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深邃的瞳孔内却在那时闪过一道危险的异光,至于另一人的反应就更直接的多。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就去死吧!”

狱王矮小的身子像失去重量般往龙步飞飘移过来,其诡异的走向让人无法预测他下一步的动作,地上砂石似受到某种吸力,朝圣般跟着他的路线移动,但观其去势,却全部朝封死龙步飞的行动而来。

“很好!前辈是我平生所遇最强的高手,如果不全力以赴,就太对不起自己!也太不尊重此战了!”

龙步飞深吸一口气,双掌盘转,带起周身风劲疾旋回转,不过片刻便凝聚若龙,透着强大的绝撼气压,聚劲至极点,两手一放,凛冽气旋飞泻如虹直取狱王。

“怒龙卷!!”

恶招临头,狱王不惊反笑道:“这一招的确有点龙的气势,可惜老夫却有专门屠龙之手!”

身子蹬脚跃空而起,升至最高点时,怒胀的中指亦整根泛成黑紫之色,跟着以圆旋之势落下,大刺刺如天雷怒降般往龙步飞脑门射去。

“飞来横祸!”

两大极招正面交锋,只听得轰然一声炸响,宏大气流狂啸飞窜,激烈的余劲裂地成坑,尘沙飞扬,浓雾尽排,只有最顶尖的高手,才能置身于战斗范围内而安然无事。

战果到底如何?

让萧遥沮丧无比的情景呈现在两人眼前,强者败、更强者胜的游戏规则,败下阵来的竟是“天敌”龙步飞!只见他神情萎靡倒卧地上,嘴角血沫不住流下,看来伤势颇重,短期之内已无再战的可能。

胜出的狱王表面虽无异状,然而只有他自己知自家事,外在的平静只是用来掩饰内在伤势的假象,五脏六肺像是被人纠结在一起后又打了死结,这一仗其实也不过就是惨胜而已。

狱王干咳了几下笑道:“好久没有这种受伤的感觉了,小子你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对手,为了表示对你的敬意,老夫决定放弃虐杀的打算,一招送你痛痛快快的上路!”

“那可不行啊!老头。”

眼见龙步飞性命垂危,之前顾忌于双方公平决斗,所以不敢插手其中,然而现在是胜负已分但一方却要赶尽杀绝,即使被人说是车轮战也顾不得了。

没想到萧遥刚举步冲前,狱王已经扭头往他望来,冷笑道:“别急,早预了你是下了你是下一个。”

森寒气息忽然毫无先兆暴现于自己右侧,萧遥虽惊不乱,施展“惊鸿一瞥”身法,轻灵流转避过灾祸临身,但是还未让他喘上一口气,新的杀势又从左边袭击过来,又狠又准的轰中背门。

“怎么可能……?!我根本没看见那老头出手,为什么会一再中招?”

之前龙步飞在对战狱王时脑中闪过的疑问,现在同样出现在萧遥身上,勉强咽下涌至喉间的一口鲜血,虽然伤势未愈,但救人要紧,伸手探入衣襟内,拼着再中一击,也要发出飞刀围魏救赵。

“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拯救自己的同伴是吗?老夫佩服你们之间的义气,就让你们到地狱去作伴吧!”

狱王冷冷讲完手指一弹,萧遥先是觉得一股熟悉的妖异感觉铺天盖地迎面而来,跟着还未来得及搞清楚什么事,脑门已像是被人用铁锤给重重一击,再难保持清醒,仆地而倒。

合两大年轻高手之力,却在狱王手下几个照面便各自惨败,可见此人的一身邪功已经到了魔门三大巨头那种级数的地步,而萧遥亦是犯了错估敌人实力之累,若他们一上来便连手全力施为,或还有一拼之力。

但是奈落应该是最了解狱王实力的人,而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找来的帮手被后者打倒,却无动于衷,难道他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吗?

疑问同样也出现在狱王身上,不过他只把此举看成是故弄玄虚藉此延长性命的一种手段,即使有伤在身,他也有十足把握可以收拾奈落。

“选择背叛老夫,是你一生中最大也是最后的失策啦!奈落。”

奈落闻言只是扫了地上重伤昏迷的两人一眼,目中留露出一丝似是惋惜、又似是嘲讽的眼神。

“你们做得很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奈落举步往狱王走去,绝美的脸上竟然有着一种平静的威严与高贵感,一种与之前的他迥然不同的气质。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等到他们都倒下时才出手吗?”

“为什么?”狱王冷笑道,却在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竟在不自觉中接着对方的话头,虽明知不该,却是情不自禁。

“因为他们两个对我而言还有利用价值,如果被他们看见我真正的本事,我就不得不杀人灭口了,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击昏了他们两个,省了我不少麻烦。”

狱王脸色一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认为可以胜过老夫?”

奈落一笑道:“直到之前都还没有把握,可是由于刚刚的一战,我终于发现了你武功上的弱点。”

狱王如槁木般的面孔耸然一动,声音像是黑夜里的枭叫一样难听。

“我的武功有弱点?你这贱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奈落脸上虽仍有笑意,语调已变得极冷。

“我没胡说,只是剽窃‘无我魔经’里的功夫,却把他当成是自创,还在那边大言不惭的家伙,才是真正的不知所云。”

狱王闻言浑身一震,如受雷殛,然后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把奈落给生吞活剥的道:“原来这才是你接近老夫的真正目的……奈落你这家伙,你到底是谁?!”

“现在还要问这种问题,叶秋残,你真的是老糊涂了。”奈落摇头道。

狱王身子剧震,眼中绽出魔鬼一般的利芒。

“你怎知老夫的本名?!”

“如果你不是从‘虚无相境’盗出‘无我魔经’的‘雷厉风行’叶秋残,我为什么要浪费十年的黄金光阴在你这糟老头的身上?”

狱王指着奈落嘶哑的道:“你……你是‘六道界’的人……?!”

“灭绝苍生,唯我六道。”奈落微笑道:“‘六道界’绝不容许‘使魔’背叛,你难道忘记了吗?叶秋残。”

狱王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角色,从震惊的情绪中平复过来,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就算你真是‘六道界’派出来收拾我的‘式神’,现在的狱王也不是当初的‘使魔’了,想从老夫这里夺回‘无我魔经’没那么容易!”

“不管是狱王还是‘雷厉风行’叶秋残,‘式神’在‘使魔’之上的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喔,是吗?”狱王冷笑道:“那就让老夫来打破这号称四百年来不变的定律吧!”

君天邪觉得自己一定是行年犯太岁,诸事不顺,而且桃花难特别严重,否则怎会陷入如今这样悲惨的困境去?

从严刑那里得到‘三途冥’的操作方法和往‘黑狱’的路径,丢下已成半个废人的前者和犹被冰封的天下第三,姐弟俩马不停蹄的驾船出海,打算直奔岛上救人。

本来一切进行顺利,虽然海象凶险,但出奇拥有一手驾船好技艺的君天娇仔细想想,这或许就是“破狱”派她出今次任务的原因,和凭着“不动邪心”的敏锐直觉,能够察觉水面下的暗流、礁岩,而事先一步避开,两姐弟终于有惊无险的来到了目的地。

没想到船才刚刚停靠,那些无所事事、单纯只想找“新同伴”乐子的岛上犯人便一个个的涌了上来,当他们发现这艘船不是如以往的押解人犯、而船夫也并未中毒身亡时,那心情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没有把船上的红衣女郎和布服少年放在眼中,众人犯立刻便要擒下两人,逼他们供出入岛方法,有些人犯见君天娇貌美无双,口头上已先不干不净起来,一脸寒霜的君天娇并未在口头上反驳,却是冷不防的挥鞭便击,将来不及闪避的几人抽得皮开肉绽,君天邪想要阻止时已经太迟。

被激怒的众人立刻杀气腾腾的围了上来,君天娇以寡击众、毫无惧色,手中长鞭舞得滴水不漏、鬼神辟易,还有余暇对君天邪道:“我守在这里,你去救人。”

君天邪知道此时乃是分秒必争,多耽误一刻便是多一分凶险,也不多说只是微一点头,便像灵猫似的翻落船下,甫一脚踏实地,三名长相凶恶的人犯已经朝他攻上,丝毫不因人多势众、或是以大欺小而有所留力,在可以逃出岛上的前提下,任何人的性命都变得无关紧要。

君天邪对着杀来的三人笑道:“三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要不得啊。”

“口不对心”是他一向用来在人前伪装自保的最佳利器,嘴上看来还在求饶,其实已经暗中运起“邪道涅盘”的功力,乘着对手猝不及防的关头,“涅盘解甲剑”指气连射,高度集中的先天真气往三人射去,敌人果然应招而倒,瘫在地上像成了一堆烂泥,连眨一下眼睛的力量也欠奉。

“抱歉,三天之后,剑气自解,你们好自为之吧。”

丢下怎么听都像是幸灾乐祸的一句话,君天邪已经如离弦之箭般掠离现场,对于君天娇的安危他没有一丝的担心,凤舞鞭加上“意寒诀”,足够让后者自保无虑,何况君天邪相信“凤凰”的实力犹未见底。

他比较担心的,反而是该怎么在这鬼地方里找到萧遥和龙步飞的下落?

“不动邪心”全面展开,在隐藏自己气息的同时,还以锁魂心法搜寻岛内走过的每个角落。

只是,任凭他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感应到龙步飞和萧遥两人的气息,这情形只有两种可能,不是他俩都挂点了,就是同时都处在昏迷的状况。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是很让人伤透脑筋的,过度劳动实在是不适合自己的本性啊,君天邪脸上泛起苦笑。

说不得已,也只好用那一招了。

君天邪深吸一口气,将真气运转于掌间,忽地一声长啸,双臂朝天击出,宏大的气劲化为冲击旋流,以自身为中心,刹时间向四面八方扫去,而受到这股力量影响,云雾、瘴气瞬间消散无踪,方圆里许内景物清晰可见。

“将涅盘真气一次放出,这样惊人的流量该可以传遍全岛了吧,除非他们真的死了,否则一定会感应到这股大气波动,只是敌人也一样会察觉得到,就看是哪一方的手脚快一些了。”

君天邪露出难得的疲倦神色,却不敢有半分耽搁,选定一块大石躲在隐密的阴影处,准备守候闻风而来的敌人或是同伴。

没有等上多久,便见一条人影由远而近奔来,胁下似乎还夹了两个人,君天邪乍瞥之下喜不自禁,莫非自己终于开始转运了?

被夹带在胁下的那两人,正是龙步飞和萧遥。

君天邪不及细想两人怎么会像木偶一般被这阴柔俊美的男子抱着跑?只看后者此刻的气息紊乱、脸色惨白,便知对方有伤在身,即使待会一言不合翻脸动手,也有十足把握抢人灭口。再无顾忌,从藏身地点一跃而出,拦在俊美男子面前,尽量露出不带敌意的笑容道:“这位仁兄请稍等一下,小弟有事商询。”

那人先是微露讶色,但当他与君天邪打完照面之后,竟然身子一震,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失声道:“圣帝?!”

对方的反应与事先预期相差的太远,让君天邪为之短暂的错愕,随即皱眉道:“抱歉,不过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吧。”

秀美男子从初遇时的震惊神情回复过来,变脸之快连君天邪也自叹弗如,那张足以气死男人、迷死女人的无双面孔微笑道:“不好意思,的确是我认错人了。”

君天邪心中一凛,暗道:“这家伙沈府好深!”

虽然眼前男子的外貌就像是一座绝美的雕像般让人赏心悦目,但这并不影响君天邪“本相明见”下对人内在有如铁板神算般的第一印象,“能不惹便不要招惹的角色”是君天邪对这名叫做奈落男子所下的总结。

只想赶快完成任务走人,君天邪瞄了奈落胁下的两人一眼,佯扮无知的道:“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你抱着的那两人是在下的朋友,可以卖个面子,把人让我带走吗?”

故意一句不提自己的身份来历,目的就是营造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留下讨价还价的空间。

奈落眨了眨那过度修长的睫毛,淡笑道:“‘天敌’龙步飞和‘风流刀’萧遥都是你的朋友?小兄弟的面子还真大呢。”

隐藏住内心情绪的动荡,君天邪耸肩无谓的道:“正是因为承蒙两位大侠不弃,肯和我这样的小人物不耻下交,所以看到他们有难时,小人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

承认彼此间的交情,却不能过分强调,免得对方看住自己的要紧,漫天开价。

“能让你不惜远渡重洋、到这武林三大禁地的‘黑狱’来救人,交情可非是一般可比啊。”

君天邪干笑道:“兄台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说罢双手比划了个火焰飞腾的姿势。

“原来小兄弟是专门拿钱办事的奖金猎人。”奈落微笑道:“能够年纪轻轻便踏足这个全凭真本事立足的领域,小兄弟的前途无可限量。”

“懂得多还是有好处,至少可以到处拿假身份诓人。”

压抑心头的窃笑,君天邪正色道:“既然兄台已经明白这是工作的一部份,能否赏个薄面把人交给小弟,大恩大德我君天邪来日必报。”

奈落目中奇光一闪道:“小兄弟姓君?”

君天邪一叹道:“枉费祖上起得一个好名字,却半点也沾不到同族的光,要是我能分到一点天下第一人君阎皇的光采,就不用每天为一些蝇头小利在卖命了。”

先发制人果然奏效,至少奈落表面上看来是疑心尽去,平静笑道:“反正我本就是要送他们去治伤,就卖小兄弟一个顺水人情又何妨。”

没料到对方竟会一口答应,君天邪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

“你是说真的吗?真的要把人给我!没有条件交换吗?”

奈落笑道:“小兄弟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就该互相帮助,又哪来什么条件呢?”

明知奈落的话不可尽信,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他而言本就像呼吸吃饭一样自然,微顿一下道:“那就谢谢你了,兄台义助的这份恩情,相信龙大侠和萧大侠都会铭感五内、衔环以报。”

反正欠下恩情的不是自己,慷他人之慨的支票开再多张也无妨。

奈落微笑道:“不客气,等萧大侠和龙大侠醒转过来时,请转告他们说奈落很荣幸有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机会,希望他日再见时,大家仍是友非敌吧。”

君天邪听了心中一凛,奈落话中暗示早已得知他们有出岛之法,却不知为何竟然不开口要求随己方一起离去。

这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不能看透的人。

“我会把话带到,奈落兄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对了!小兄弟也有帮‘破狱’在做事吗?”

君天邪露出“吓一跳”的神情道:“这是商业机密,请恕小弟无可奉告。奈落兄何以有此一问?”

奈落眼中的点点精光像是可以看穿一切的道:“只是心血来潮,小兄弟勿要见怪。”

君天邪苦笑道:“奈落兄的心血来潮太可怕了,饭或许可以乱吃,话却是不能乱讲的。”

奈落点头道:“我会记住君兄弟的忠告,不过现在还是快为两位治伤要紧。”

君天邪闻言脸上不得露出苦笑,奈落的状况看来也就比他抱着的两人多一分站着的能力而已,要他帮忙出力是不可能了,看来这大耗真元的工作,必然得要落在自己身上。

这一趟实在是吃力不讨好啊。

“天邪那家伙,是跑到那去鬼混了?去这么久!”

“三途冥”上,以寡击众的混乱场面仍持续上演,岛上的犯人虽占有数量优势,武艺亦属上乘,但人人各存私心、争先恐后,生怕给别人先一步抢到船后扬长而去,甚至出现互扯后腿的情形,也因此让君天娇有可乘之机,苦战死守至现在。

然而,个人之力有时而穷,就算是兼修道魔两派之长的四秀之首,堪称新一代江湖巾帼第一人的“凤凰”君天娇,在历经半天的激战之后,亦难免出现了真气不足的现象。

贯注了“意寒诀”内劲的“凤舞鞭”挥舞开来,仿佛漫天都是大大小小的雪片在飞舞着,看似轻柔却暗藏冷酷的杀机,稍一沾上便是皮开肉绽,任何护体真气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即使对上穷凶极恶的人犯,也有一定的吓阻作用。

绚烂的雪白鞭影中,有一条艳红色的身影往来穿梭,夹杂在刀剑掌劲之间,险固是险到了极点,美也是美到了极点。

任残阳见状不妙,蓦地提气喝道:“这婊子棘手得紧!大家各自为政只会被个个击破,不想无谓受伤的就退到后面去,由老子和凌疯刀来对付她!”

人群中有几个犹豫了一下,却没有人肯真正退下。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当自己是狱王啊!”

“对啊!焉之你不是想引开我们,自己夺船逃离这鬼地方?”

七嘴八舌的争辩不休惹得任残阳更加火大,对着众人吼道:“就是有你们这些碍手碍脚的废物在,老子们的武功才不能尽情挥洒开来,谁要是再啰哩八唆,老子就先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任残阳的一身霸气终于成功的镇压住了众人,众人犯退离船边,清出一块可以动手的空地,只留下他和“风卷残刀”凌越,与黑船上的红衣女郎冷冷对持。

凌越手扣在刀柄之上,对着任残阳干笑了几声。

“任贼头,真难得你会找我当搭档,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任残阳冷冷道:“少废话!要不是看在你的‘不动烈风斩’正好是那贱人武功的克星,老子才不会留你这疯子下来,我们能不能重见天日,全关系在打倒这贱人身上,你可绝对不能给老子我失手了!”

凌越看着自己腰间的爱刀,摇头失笑道:“放心吧!我比你还想要离开这鬼地方,何况你我纵横江湖时,这女娃说不准还没出世,我岂有败在她手中的道理?”

“这娃儿身手辣得紧,你别一时大意,将一世英名折在人家手上了!”

凌越轻轻咳嗽了两声,“你这是对我没有信心了?”

任残阳目光闪动,表情有一种冰冷的锐利。

“老子只是要提醒你,别看轻了这小娃子!我会在你背后随时支持出手!”

此时任残阳的神情,不再像是之前暴躁易怒的武夫,反而像是一个阴骘沈冷的枭雄。

就连同样是杀人无数的凌越,也被任残阳如刃的目光逼得心中一紧,轻轻摇头,大步走过对方,只留下了一句话。

“我本来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喜欢斗嘴的老混蛋,现在我才知道我看错了你。”

说完他就一直走到黑船前面,在只距一丈前停了下来,望着一动不动、美得似一尊雕像的君天娇道:“老子是‘刀池’的首席……呃,是‘前’首席护法‘风卷残刀’凌越!你这漂亮的小妞又该如何称呼啊?”

君天娇的容颜冷得似雪、冰得像霜,但却一点不损其绝美的风姿。

“‘凤凰’君天娇。”

凌越用那只粗厚多茧的大手磨着下巴扎硬的胡子,一边颇有感慨的道:“喔!人如其名,果然是像凤凰一样美艳无双的人物啊!”

“凌疯子!现在是叫你来跟人相杀的,不是要你和小妞谈天说地的!”

凌越回p;凌越回头望了脸色铁青的任残阳一眼,转回来对着君天娇耸耸肩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想和你打,是背后有人催得紧啊。”

君天娇淡淡道:“废话少说!要来就来吧。”

凌越摇头道:“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一点不懂得尊重长辈了?看来我有必要好好教训你这女娃子一下,可是又不能让人家说我以大欺小,这样吧!我只攻你一招,一招过后,只要你还能安然站着,我就撒手不再管这档子事。如何?”

任残阳的眉头愈皱愈紧,可是他还未开口,凌越的刀已经“锵!”一声的出鞘,跟着一股弥盖天地的刀气,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展开来,朝天的刀锋像是台风之眼,散发着猛烈而冰冷的强风吹打着众人,如非亲眼目睹,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人力所能造成。

任残阳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喃喃道:“好久不见了,不动烈风斩。”

君天娇脸上首度露出凝重之色,了解到任残阳为什么一定要凌越出手战他,这样的刀法,确实是她凤舞鞭的克星,如今长鞭再无法依持,只能使用“意寒诀”战敌。

可是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输,凌越确实很强,可是还不到可以打败她的地步,认真交手起来,一千招之后可以取敌人性命!,但在众敌环伺的情形下,必须速战速决,她要像对方一样,一招就决定胜负!

凛冽的劲风愈刮愈狂暴,凌越手中高举的刀锋也愈抖愈剧烈,忽然之间天地狂风尽化为刀气,凌越同时暴喝一声道:“烈风席卷天下惊,大空斩尽有情人!”

在分割天地的刀气中,凌越本是不动的身子蓦地动了,一刀便越过看似不存在的距离障碍,迎头向君天娇脑门劈下。

人犯中本有不服之心的,在看到凌越这一刀之威后,也只有吞气叹服的份,而且开始佩服起任残阳的眼光来。

面对这挟带十万风雷威势斩下的一刀,君天娇仍是面无表情,只是右足往船板一踏,只听得“唰!”一声,一块黑色铁板在身前急速立起,正好迎上凌越的刀锋,再听得一声巨响,刀气撞上精铁后炸裂开来,那铁板不知是何材质所铸,竟能硬挨一记“不动烈风斩”而丝毫无损!

当初在用“催神大法”对付“三界判官”严刑之时,君天娇已一并追问出“三途冥”上种种机关的用途,为了承受怒海冲击、及能在崎岖岸边上如履平地,船身上的主干均以玄铁精英炼成,任何宝刀神剑均难以损伤!严刑还以此为基础,设计了防止敌人发放暗器的升降板,却给君天娇灵机一动,用来当作给凌越一个意外惊喜的“礼物”。

君天娇在凌越满脸惊慌不信中出手,一道白寒指劲在冷冷眸光中骤然飞起,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凌越如何能避!身子剧震,几下痉挛后重重一下摔在地上,看样子永不能凭自己的力量再站起来。

也就在此时,任残阳动了。

任残阳脚下一蹬,人如炮弹般激射攻向君天娇,“双鬼拍门”吐劲的两掌大有千军辟易万夫莫敌的气势,直取对手颜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凌越是蝉,君天娇是螳螂,那他就是坐享其成的黄雀!

可惜,这只黄雀却忽略掉了,在他背后是否还有一个搭弓瞄准的猎人!

看似虚幻的身影在任残阳背后以一种突兀却是实实在在的方式出现,这个似是从不同空间闯入的“人”,以一张笑嘻嘻而不在乎的表情,双手翻飞如蝴蝶穿花般,精密而准确的扣住了前者的两腕脉门,跟着一膝重重撞在任残阳背部,骨裂之声立即响起,随即又被更凄厉的惨叫声掩盖。

梦幻空花,无相挪移!

来人笑嘻嘻的把下半辈子恐怕要终身瘫痪的任残阳,像扔一件垃圾般的丢弃在众人面前,跟着一个翻身落在船弦上,对着君天娇道:“来迟一步,有怪莫怪啊。”

君天娇只给了毫无抱歉诚意的笑脸一个白眼,面无表情的道:“人救出来了吗?”

君天邪耸耸肩道:“对自己的弟弟给点信心吗!既然是我亲自出马,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人早就被我放在船舱里了,本来想选一个好地方欣赏姐姐的身手,但一看到那卑鄙的家伙竟敢偷袭你,我就忍不住出手相助。唉!果然姐弟之情是不能改变的天性啊。”

话虽讲得好听,但事实是他根本存心袖手旁观,安置好两人后便躲在船舱内隔山观虎斗,直到君天娇稳不住局面时才不得不出手,但那只是因为“三途冥”的驾驶方式只有后者一人才懂得的关系,姐弟之情只是美丽的借口。

“知弟莫若姐”的君天娇虽然没有被油嘴滑舌的君天邪骗去,却似乎也没有发怒的打算。事实上,君天娇对后者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自己也瞒过的如出入无人之境,还带着两个人的身法暗自佩服,看来“梦幻空花”果然是天下移速第一!

君天娇挑了挑柳眉道:“连龙步飞也是被你带回来的,是谁有这能耐伤他?”

君天邪轻描淡写的道:“是这岛上的老大叫‘狱王’的一个家伙,不过他已经被请去西天见佛祖了,你赶快下去准备开船出发,我留在上面断后。”

为免夜长梦多,一向坚持未成年者应该避免过时工作的他,也不得不暂时放下贪懒心态,破例勤奋一次了。

这笔债,离开此岛后定要向萧遥和吉祥天加倍讨回。

众人听到君天邪说要走,对重获自由的渴望顿时压倒了对死亡的恐惧,黑船的出现,无疑是岛上这些不见天日犯人的唯一生机,即使君天娇、天邪的身手犹在众人之上,任残阳、凌越的失败又殷鉴不远,但套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老话,现在的他们正是为自由而战!

“不能让他们逃走!大伙并肩子上啊!”

“对!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两个人,又都是乳臭未干的小鬼,没道理我们那么多人会抢不下这条船!反正留下这岛上横竖也是个死,豁出去跟他拼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君天邪望着被求生希望点燃斗志,如潮浪般往己方杀来的众人,嘴角逸出一丝“玉天邪”式的无情冷笑,低声道:“希望也是绝望啊……这样渺茫的生命之火,就让我做做好事,送你们这些行尸走肉的家伙去重新投胎吧!”

两手剑指放于腰间,深吸了一口气后,大喝指出。

“亏本大放送!涅盘灭世剑!!”

喊出的字句虽然不尽优雅,却一点无损于招式的威力,密集如天女散花的强大剑气向四面八方射去,每一道剑气都含有“邪道涅盘”的寂灭真劲,能够穿透护体罡气如无物,如猛兽的利牙般稍一接触就被吞碎毁灭,在如地狱般陆续响起的哀嚎声中,冲得最近的几人立时被绞成一堆血雾!

剑浪余势未止,继续向身后人涌去,碎骨、削肉!没有死在第一波剑气下的命运并不代表较好,对武林中人来说,终生残废毋宁是比死亡更残酷的刑罚,连串的痛楚悲鸣声中,血雾如雨,飘落染红了大地。

能够一击便杀伤数十……不!是近百的武林高手!这样的实力已不在七派宗主之下,甚至是魔门三大巨头的级数!君天邪真正隐藏的实力竟然如此惊人?

可惜这样的强者气势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君天邪接下来便“咚!”的一声仰天栽倒在船板上,脸上是用尽力气后疲惫不堪的表情,喘气急促的可以喷杀一头牛。

幸而辛苦不是没有代价回报,身体可以感应到船身的震动,和船下众人微弱的叫骂声,看来君天娇是顺利发动启航了。

一旦“三途冥”驶入海面,便再也无人可以阻止他们离开这鬼地方。

这下总算是成功逃出生天了。

在一处断崖的顶点上,赫然出现奈落那飘逸阴柔的修长身形,望着黑船逐渐远去的方向,脸上逸出一丝莫测高深的微笑。

“终于让我找到了……不会错的,‘他’一定就是圣帝的转世灵童,没想到来这岛上回收被盗走的魔经,还能让我碰上这样意外的惊喜。这样一来,六名‘式神’便是我最先找到灵童的下落,等到圣帝陛下下降人世,我便是六界之上、圣帝以下的第一人了!到那个时候,楚楚,你就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

微弱的叹息像轻烟般融入风中,跟着奈落俯身下去,打开脚边的一个盒子,刹那间一头外型如鹰、但体积却只有鸽般大小的红眼隼鸟,扑翅飞起,速度快极,一下子便消失在天边远际。

“寰宇搜奇录”上有记载,此只红眼飞禽名为“血鸣”,生性凶猛,体积虽小但力可搏鹰!且耐性奇佳,足可连飞十日十夜而不需休息,是传达讯息的最佳人选,只是此鸟极难饲养,也不知道奈落是如何将它留在身边?

奈落抬头望着血鸣远去的方向,俊美白晰的脸上有着无法解释的表情,喃喃道:“六道之轮已经开始启动,我道中人重临大地之日,也将为期不远了……”

闻着略带咸味气息的海风,正午的日头洒在身上、暖在心上,第一次发现到,自由原来是那样的可贵。

脚踏上久违了的中原土地,那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是只有当事者才能体会的,深吸了一口以为今生都不能再吸到的清新空气,萧遥略带激动的回身,对着三人一揖到底。

“若非三位鼎力相助,萧某今生今世只怕也难逃离‘黑狱’,大恩大德,萧某有生一日,不敢或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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