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深夜/（2 / 2）

江宇星捏着执勤表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在感受到纸张皱起时又立刻松手，上面写着的几个名字被手掌心的汗水微微沾湿了。

站了一会，江宇星还是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发红的耳朵，心想：今天也说上话了，虽然只有一句谢谢。

又想着，等会得换一张新的空白执勤表了。

早上连着物理课和数学课，颜子只有打起精神认真听讲。随着数学课下课铃响起，颜子才放松了精神，趴倒在课桌上。

听着周围响起的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以及突然放大了数倍的嘈杂声音，似乎是走廊上奔跑的脚步声，颜子有些奇怪，但又没来得及多想，居然就这么趴着睡着了。

好像做了好几个梦，抬头看时间却才过去了十多分钟，颜子用手托着下巴，看着电子钟缓慢地眨眼醒神，趴着睡把眼睛压得都有些胀。又过了半分钟，颜子才恍然大悟般的——数学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该去吃饭了。

这个时间点早不早晚不晚的，颜子还浸在睡着的感觉中，骨头都泛着懒劲，为不去食堂吃饭找借口。食堂离高二的教学楼是最远的，早上骑了一路的自行车，颜子确实不想再多动弹了。

但是不吃午饭…想着想着，颜子托着下巴又要睡着了。

就在他头一点一点，快要撑不住又想要趴下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

“……嗯？”颜子有些迷蒙地抬头，午时太阳正盛，光洒进教室里大亮，金灿灿的一片，但面前的少年把光都给遮挡住了，用影子把颜子给笼住。

颜子好像听见了一声笑，他慢慢让自己清醒过来，眨了眨眼，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不说话。

“颜子，”喊完名字后，江宇星顿了顿，像是有些紧张，又飞快地说：“我帮许老师干活，他请我吃食堂，但我已经买了饭团了，你吃过午饭了吗，吃不吃饭团？”一句话毫无停顿，甚至速度有些快，一连串被吐出来。

江宇星说完就把手里的两个饭团往前递了递，一个金枪鱼，一个肉松，都是颜子常吃的味道，但也经常抢不到。

颜子抬头看到江宇星专注地垂眼望向他的目光，正要对视上，就看到江宇星偏了偏脑袋，不自然地把眼神移开。颜子于是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饭团，刚要拒绝，就发现江宇星偏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偏了回去，侧着的脑袋能清楚地看见头发间泛红的耳朵，通红的一片，感觉都在发烫了。

这时候，几个速度快的已经吃完饭回来了，那几个刚好是江宇星在班里玩的好的男生，人还没进班，看到江宇星就已经开始喊了，问他怎么跑便利店跑得这么快。

颜子看着江宇星的耳朵变的更红，像是烙铁，然后看到江宇星有些气急败坏地喊，“我急行不行！”

那几个男生原本也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嘻嘻哈哈地凑成一团回座位聊天去了。

江宇星明显走不了，他还在等着颜子的回答。而颜子盯了江宇星一会，只是摇摇头说，“谢谢，不用。”

看着江宇星有些低落走开的背影，颜子好像发现了些什么。

最后颜子还是自己去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在学校花坛处找了个没有太阳的地方坐下，透过凌霄花的遮蔽看着路上吃完午饭结伴而行的学生，小块小块地撕着面包吃。

颜子的目光四处乱扫，并无目的，却在看到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笑着偏头和老师讲话的少年时停下了移动。

江宇星，江宇星……颜子咀嚼的动作变慢，心里不自觉地默念起了这个名字。

因为各种混杂的原因，颜子从小就有些孤僻。不爱讲话，总是冷着脸，不参加集体活动，经常联系不到，这些好像都没什么，汇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阴郁，配上他总是长长遮住一点眼睛的黑色刘海，像是在湿暗角落里攀援着的藤蔓。

起初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主动接近他，说着来当好朋友吧，但很快就会觉得他这个人无趣又空洞，砸进去的话得不到积极的回响，像是面对着无底的深渊，通常不过一周，这些主动的接触就会停止。于是，很自然的，颜子被非故意地孤立了，一个人游离在群体之外，但他对此适应良好。

而江宇星似乎是他的对立面，开朗，和他的朋友们有不断的话题，见人都是笑眯眯的，集体活动常见他领头的身影，经常能在班里听到他和朋友商量着出去玩的事情，对于主动和他交朋友的人也都来者不拒，似乎和所有人都能搭上几句话。

看着这个人，颜子第一次对外人产生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高二下学期按照上一学期期末成绩调整班级后，他被调到了理科重点班。自此这人就常出现在自己面前，颜子和以前一样，大多话题都回应简短，回答不上的情况下就直接沉默。他对于别人这种突然又短暂的接近和离开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做着自己的事情。

没想到过去快半个多月，这人依旧会笑嘻嘻地跑过来找他。

这让颜子有些不解，尽管他无所谓，但也从过往的经历知道自己的反应对于别人来说是很负面的，所以他不懂为什么这个人总会时不时地跑到自己的面前，以一个不算过分的频率，像是在他面前刷脸，得不到回应也不尴尬，下次继续。

他以前没有注意，今天却发现了。这个人，是不是喜欢他啊？探索到原因后，颜子却更不解了。

视线中的男生此刻和老师挥手作别，转了个方向，颜子还看着他在发呆，在那瞬间就直直地和他的目光相撞，像是接触到了比阳光更亮的东西，这让颜子原本平稳的心跳突然震了一下，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江宇星三两下就窜到了颜子的面前，又像以前那样，背着光走到了阴暗地。他不需要颜子的反应，反正不拒绝就是默认，不皱眉就是不反感，直接在他身旁坐下，掏出口袋里的饭团，朝颜子晃晃，“今天食堂好难吃，还好有你给我留下的饭团。”

颜子转头看着他，凌霄花的遮蔽有限，江宇星大半的身体都在太阳下，植物的阴影一小块一小块的映在他的脸上，照的他眼睛里都似乎闪着细碎的光。

颜子咽下嘴里的面包，张嘴又是硬邦邦的语气，“是你自己的饭团。”

江宇星笑笑，不置可否，撕开三角饭团的包装袋，却没能把海苔一块包住，似乎是有些泄气，他朝颜子递出了另一个饭团。

颜子此刻又在看着远处发呆，突然一个饭团出现在目光中还有些愣怔，嚼着嘴里的面包，他面向江宇星，歪了歪头表示疑惑。

江宇星呼吸一滞，原本打好的腹稿此刻全都忘记，“嗯…我之前，看到你撕饭团很熟练，我撕不好，可不可以帮帮我。”说完，垂下眼，似乎很无助，斑驳的光点闪在眼下，好像珍珠一样的泪珠。

颜子不懂他怎么好像因为这件事情很苦恼的样子，但看着他湿润的目光，还是擦了擦手，接过了饭团。

江宇星看着颜子一板一眼拆包装的样子忍不住抿着嘴唇笑，又慢慢地往前凑，嘴上不忘找借口，“我要好好学学怎么撕这个包装。”

目光却看着那灵活细长的手指，又装作不经意地往颜子脸上扫过一下又一下。

颜子很快拆开包装，露出完整的一个饭团，往江宇星那边递了递。江宇星却还看着颜子的脸有些发呆，看到凑近的饭团，居然直接用嘴咬了一口。

这一下让颜子都愣住了，他想收回手，又怕饭团掉在地上，只好继续拿着，开口提醒江宇星，“你……”

江宇星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下子整个耳朵都变得红彤彤的，甚至热得发烫，他赶紧伸手接过饭团，含着那一小口，慌乱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没注意……哎不是…我就是……”

江宇星说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心脏像是那小块被自己含在嘴里滚来滚去的饭团，此刻在自己的胸膛里怦怦乱跳，心里面藏着的那些事情好像全都被那双白皙的手给剥开了，摊在太阳下，无处遁形。

江宇星捧着那个缺了小口的饭团还无措着，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还想着要找什么借口，颜子早就转过头继续揪着面包吃了，思考着分班后自己有吃过饭团吗，还是自己忘记了。

看着颜子嚼着面包微微鼓起一点弧度的脸颊，江宇星在心里暗自吐槽自己丢人，然后开始小口小口地品味起由心上人给自己拆开的饭团。

说是小口，却很快就吃完了，江宇星捏着包装袋有些遗憾，又想着有第一次总有第二次，总被老师夸学得快的好班长决定当个学不会拆饭团的傻瓜学生。

吃着自己拆开的有些破破烂烂的饭团，江宇星又开始没话找话，“颜子”，他每次喊到颜子的名字都会忍不住停顿一下，“你手指真灵活。”

颜子听着这句话，无端地联想到了凌晨在床上发生的事情，刚刚拆开饭团的手指，十多个小时前就抵在阴蒂上。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酥麻感觉此刻像是一齐涌了上来，颜子的腰软了一下，不自觉地收缩着发酸的小口，只觉得有液体被往外挤了出来，又因为坐着的姿势好像都糊在了阴户上。

闭了闭眼，颜子有些厌烦，却又控制不住地收缩起那小口，甚至轻轻地磨了磨腿。

江宇星还在感慨颜子手巧以及自己手的笨拙，一句句长句在颜子的耳边远去，却又很近，只留下好几个停顿着被喊出的“颜子”。

颜子飞快地吃完了剩下的面包，直接站起了身，因为太过迅速甚至有一点踉跄，还想着要说什么的江宇星看到后立刻伸手要去扶，还没碰到，颜子就已经站稳，步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