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2 / 2)
虞渔漆黑的发在鬓边凌乱,脸颊的春色比外头的桃花还要艳丽。
江寄说:“死在你身上,我江寄有什么不值的?”
他的声音不过是一个“死囚”最后的宣誓。
声音那样沙哑。
周绍月在回过的路上,偶尔泛起自己来时带过来的书籍,不知怎么的,就翻到了那部诗集。
一种干干的桃花的香味从里头泛出来,周绍月如同被什么牵引了心神似的,便打开那书页。
一年前被他夹进去的桃花,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那斯文的清冷的脸上,蓦然就浮现出某些怪异的神情。
他忽然便想到了去年春天的时候,虞渔坐着那顶软轿下来,眉眼藏在水红色的油纸伞下面,羞怯地将一捧从家里摘下来的桃花递给他的模样。
她那眼角的春情仿佛压过了那渡口喧嚣的人声和沸腾的水声,令他那一刻只能看到和听到她一个人的笑容和声音。在异国他乡夜深人静的时候,周绍月竟然总会想起那日渡口,自己那小妻子的模样,这些想法令他感到很难堪,他是个新时代的文人,脑子里却因为虞渔那个陈旧的女人,总是不断地出现一些龌龊的、羞耻的画面,他不止一次那样想。
而每次想到,那女人是她的妻子,想到那日在渡口女人哀伤地看着她,想到她惊讶地说“我才十八岁”
的时候,周绍月便总是忍不住去幻想一些并不存在的画面。
这些羞耻的夜深人静的时候,周绍月在这些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的幻想中,一次次地“屈辱”地取/悦着自己。
那桃花瞬间便让周绍月想到了虞渔的模样。
一年未见,那印象居然那样清晰。
“绍月,你在吗?”
外头传来一个活泼的女子的声音。
“在。”
穿着白色洋装的年轻女人推门进来,这女人正是周绍月在信中和袁玉马提到的女人。
她烫着齐肩的卷发,长相很书卷气,看起来温柔而知书达理。
可是往日里的柔情,周绍月此刻竟然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女人进来看到这摊开的书本,看到里头夹杂这一朵桃花,不由凑近过来看:“哪来的桃花呀。”
周绍月眼神冰冷的合上了书页,他自己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头夹杂这几分不悦:“没什么。”
在这昏暗的海上的小小房间里,女人望着周绍月的脸,脸上染上羞红。
可周绍月无瑕去理会她,这个小小的房间孤男寡女,可是那股淡淡的干透的桃花牵引着他的心神。
他在心里骂自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他明明说好要完全脱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旧社会,拥抱全新的思想,然而他对于谢月明这种同样跟他具有新思想的情投道合的朋友,没有任何的欲望。
反而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那个小妻子。
去年她走的时候,她还问:你明天春天会回来看我吗?
周绍月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因为他这一句话回来的。
在每个辗转难眠的冬日里,他比以往的每一个冬日都期待春天的来临。
然而下了船,他却没有看到虞渔。
他的父母,袁玉马和一群熟悉的朋友,都远远处等他。
唯独没有虞渔。
父母看他的表情,很是奇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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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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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儿, 你回来了,在英国还好吗?”
“我们收到你的信了,你还带回了一个女孩。”
周绍月的母亲的声音是关切的,里面带着久别重逢的想念和对儿子的怜惜。
“伯母, 您好。”
谢月明从后头走出来, 一生白色洋装, 朝周家二老温婉一笑。
“伯父,我叫谢月明,您叫我月明就好。”
谢明月在人群当中很是出挑,长相漂亮, 浑身也带着一股时髦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