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练剑之说医馆帮工(1 / 2)
虽然接触次数不多,但东方婉大概知道周无为的性格,也不生气,说道:“我是来请你吃饭的,感谢你昨晚出手相助。”
周无为想想,便同意了。
二人来到附近的容柳客栈,点了几道菜,边吃边聊。周无为吃的很少,东方婉饭量却很大,吃完八个馒头后,又要了四个,周无为暗暗感叹,真是神奇的姑娘,竟然有吃不胖的体质。
然后两人同时开口。
“你怎么吃这么多?”
“你怎么吃那么少?”
东方婉喝了口水后,说道:“武者炼体,消耗气血,不多吃怎么能行?”
周无为的力量来自于天地灵气,而并非从食物中获取。
“你吃这么少,会损耗自身精元,除非是传说中的修士,听说他们不用吃饭,寿命悠久,还能在天上飞。”
周无为不说话。
东方婉微叹口气:“真是块木头,你要找事做的话,可以去百草堂,那里正在招帮工,就说是我介绍的。。。”
……………………
次日,周无为来到百草堂,这是一间药铺,东家名叫夏光义,同时又是坐堂郎中,所以别人又叫他夏掌柜或者夏郎中,得知是东方婉介绍来的,夏郎中便收下了周无为。
“我和婉儿的大伯是多年好友,既然是婉儿介绍来的,那就留下你了,每月一两二钱,负责抓药、煎药,如果出了差错,我会扣工钱。”夏郎中说道:“要不是之前的帮工回乡成亲,也不用重新培养,唉,麻烦。”
夏郎中已经培养过很多个帮工,每个帮工刚开始都免不了犯错。
但周无为表现很好,连续三天都没出过任何差错,抓药速度又快又准,哪种药材在哪个抽屉,他仿佛全记在了脑海中。
煎药时,每锅药火候他也都能记住,这大大提升了效率,一个人可以当两三个人用。
闲暇时,周无为会翻看医书,夏郎中也持默许态度,只要不耽误抓药煎药,周无为想干什么都行。
由于修者可以內视,结合自己的身体状况,周无为在医道上进境神速。
除此之外,东方婉来得越来越频繁,之前是三四天来一次,后变成两天一次,现在则是每天都来。
这天晚上,药铺打烊后,周无为看着等在门口的东方婉:“你怎么又来了?”
这话说得够刺耳,不过考虑到对方性格,东方婉也没在意:“当然要看着你,说好发了月钱请我吃东西的。”
周无为不解风情:“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东方婉倍感无语,前几天大伯还跟她谈过,让她好好跟九皇子亲近,当朝太子庸碌无为,皇帝很是不满,可能会另立太子,这九皇子就很有希望,若以后成了太子妃,也算对得起东方家先祖。
东方婉却和大伯吵了一架,说她宁愿找块木头,也不愿嫁入帝王家。
但周无为总是这种反应,让她觉得有些伤感。
“不是说好今天练剑给我看吗?”走在前面的周无为说道。
东方婉面色一喜,追了上去。。。
……………………
月光下,东方婉舞了一套剑法,其剑势凌厉,寒光重重,极具威力。
舞完之后,她收剑而立,问道:“如何?”
周无为如实答道:“还不错。”
居然只得到一个中肯评价,东方婉不服气道:“这可是本门最厉害的青光剑法,你也把你的剑法使出来给我看看。”
周无为摇头道:“我三年前就不用手练剑了,而是用心,手上虽不动,心中却每天都会演练百遍,而且用心练剑,更容易领悟到剑意。”
用心练剑,剑意?
这番话给了东方婉很大启发,让她的武功快速提升。
周无为还是每天在百草堂帮工,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狗剩几人抬着奄奄一息的大虎闯了进来:“恩公,救救虎哥啊,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嚷什么?”夏郎中表示不满,药铺中还有其它病人,他们满脸是血的冲进来,实在唐突。
周无为上前检查了一下,根据大虎的情况判断,这是受了严重的内伤,治疗难度高,而且要修养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出什么事了?”周无为问道。
“恩公,我们听你的话不做坏事,而是去码头做搬工,本来说好每天50文每天50文,可结算的时候每天只给了30文,虎哥去跟他们理论,结果就被打成这样了,求你一定要救救虎哥。”
周无为搭着大虎的手腕,传了一半灵气过去,护住他的心脉,然后又抓了一些药,交给狗剩:“三碗水煎至八分,也就是一碗的八成左右,煮沸后用小火,先煎药给大虎喝,晚上我再去看他。”
狗剩几人千恩万谢中,抬着大虎离开了。
周无为对夏郎中说道:“掌柜,我刚才抓得药价值724文,从我月钱中扣除即可。”
夏郎中没有说话,等把病人全部看完之后,屋里没有外人时才说道:“你刚才开的药方很有意思。”
“请掌柜指点。”
夏郎中摇摇头:“没什么可指点的,你没有完全遵从书上的药方,去掉兰葛、翠云根、姜黄,加上青崖草、银莲和蓉枝香。我观那人受了严重内伤,能活下来的几率只有三四成,所谓重症下猛药,这张药方倒正适合他。明天起,医馆不忙时,你就当坐堂郎中,我会从旁指点,月钱涨至三两,你可愿意?”
周无为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
东方婉得知大虎的事情后,看在周无为的面子上,抓了码头监工,对方承诺赔偿汤药钱后,此事才算作罢。
有周无为的灵气护住心脉,大虎昏迷四天后,终于醒了过来,他抓着周无为的手,虚弱道:“恩,恩公,你让我帮忙打听的修士,我打听到了,就在神策将军府。”
将军府?
这神策将军在边疆征战多年,奇思妙策层出不穷,打了无数胜仗,因此得了‘神策’封号,只因年事已高,染上怪病,才回到安陵老家静养。
这怪病平时没什么症状,但每天午时便会腹部剧痛难忍,持续一炷香左右,皇帝体恤下属,钦点御医前来,也没能瞧出是什么病,于是神策将军广邀天下名医,只要能治好他的病,有千两纹银酬谢,还能在将军府能力范围之内,满足对方一个要求。
所以最近的安陵城,来了不少外地郎中。
周无为让大虎几人帮忙打探,本也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找到了线索。。。
次日,百草堂。
“什么?你要去神策将军府?”夏郎中听到这件事后,惊得站了起来:“你才学医两个月,虽然天资聪颖,但也不能找死啊!神策将军的病症难倒多少名医,你要是把神策将军治坏了,必定人头不保,连我都不去蹚浑水,你去干什么?”
如果真给神策将军治好了,能搏个天下名医的称号;治死了,那就得人头落地。夏郎中是为他好,才说出这番告诫,
周无为面无表情:“我只想去看看。”
“唉,也罢,你不是莽撞行事的人,我就帮你写封举荐信,但千万不要乱来,否则百草堂也会受到牵连。”
夏郎中同意让他去,也未必没有私心,若周无为真能成事,百草堂的名声也会水涨船高。
拿着举荐信,周无为来到神策将军府,只见这里守卫森严,外面排着长长的队,进去的郎中一个个很快就出来,口中直念:奇也怪哉,奇哉怪也。
排在周无为前面的,是个肥胖中年,他主动说道:“小兄弟,我是从容阳城来的,外号肥郎中,你呢?”
“我叫周无为,来自百草堂。”
肥郎中上下打量他几眼:“小兄弟,看你年纪不大,医术灵不灵啊?”
“还没见过神策将军,不好说。”
“小兄弟你还挺谦虚的,但作为一名郎中,必须对自己的医术有自信,像我就敢大声嚷出来,我能治好神策将军!怎么了?我就是能治好!”
门口的守卫喊道:“后面那胖子安静点!否则把你扔出去!”
肥郎中吓得闭上嘴巴,不敢说话了。
排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肥郎中和周无为,二人拿出举荐信,成功进入将军府。
只见主厅门口站了二十几位郎中,主厅之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个气势浑厚的中年。
肥郎中一看见那中年,便低声呼道:“是神医九爷!”
周无为问道:“很有名么?”
肥郎中一副看土包子的表情:“那可是神医九爷,外号全治聋,整个郎中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此时,神医九爷问道:“将军,您感觉怎么样?”
“啊?”老者侧了侧耳朵:“我听不见啊!”
神医九爷贴在他耳边大声喊道:“正常,这是副作用,被我治过的人都会耳聋一段时间!!”
趴在耳边大喊,老将军终于勉强听清,说道:“经过你的针灸,疼痛确实比昨天减轻不少,可有办法根治?”
九爷摇摇头:“这种病症我也是首次见到,目前只能缓解痛苦,还是让其他郎中看看,或许别人会有办法。”
随后,门外的郎中一个个进去,把完脉后,都说没瞧出是什么病,然后目光怪异的离开。
九爷看在眼中,能理解同行们的难处,因为从脉象判断,老将军是喜脉。谁敢告诉一个八十多岁,手握兵符的老头子‘你怀孕了’,怕是要当场出殡。
而且老头怀孕这种事也不可能发生,所以郎中们直呼奇怪,却不敢乱说。
但世上总有些莽撞的人,肥郎中给老将军把完脉后,露出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获得神医封号,倍受美女拥簇的场景。
他趴在老将军耳边大吼道:“恭喜老将军,是喜脉啊!”
这大嗓门一嚷,院里院外的人都听见了,老将军也面色一变:“拖出去!”
肥郎中双腿乱蹬,想说点好听的话求饶:“老将军,我祝你早生贵子!龙凤胎!三胞。。。啊!”
然后便没了声息。
目睹这一切的郎中满头大汗,只想快点离开将军府。。。
而此时,老将军心情也很烦躁,终于明白先前的郎中为何目光怪异,想他戎马一生,到老反而晚节不保,若让天下人知晓此事,岂不贻笑大方?于是看向站在一旁的九爷:“你说实话,我不怪你。”
九爷暗骂肥郎中,你看出来就看出来呗,瞎嚷什么?可一想到是自己把老将军治聋了,对方才不得不吼,心里不由咯噔一声,硬着头皮说道:“脉象上来看,的确像是喜脉,但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中毒。”
说话时,一个丫鬟端着茶壶走了进来,战战兢兢的说道:“老,老爷,您的茶。”
听到这个声音,周无为猛抬起头,他永远不会忘记,九年前的痛苦经历,全是拜这声音的主人所赐。
可丫鬟看起来相貌平平,并不是记忆中的人,是声音相似?还是易容术?
老将军心情烦躁,挥了挥手,丫鬟放下茶壶便退了下去。
九爷提议道:“将军,咱们继续看病吧?”
除了继续看,也想不出别的办法,老将军只能无奈点头。
九爷喝道:“下一位。”
周无为正考虑丫鬟的事,有些出神,九爷又喊了一声,他还是没反应。这不禁让九爷皱起眉毛:“怎么,听不见?想让我给你治治?”
众人心说,让你治完不就更听不见了吗?
周无为回过神来,走进厅中,为老将军把脉,发现果然如肥郎中所说,是喜脉。
接着,他放出一丝灵力,进入老将军经脉中,探查之下发现,他的肝脾被一股黑色能量包围,碰到周无为的灵力后,黑色能量猛然收缩,老将军闷哼一声,额头流出冷汗来。
“忍得住吗?”周无为问道。
“能治好吗?”老将军反问。
“不知道,试试吧。”
“好!你尽管试,老夫戎马一生,什么苦没受过。”说话间,神策将军露出铁血般的气势,仿佛不再是八十多岁的老头,而是战场杀神!
周无为调集更多灵力,朝黑色能量压去,黑色能量一受刺激就收缩,一收缩就让老将军剧痛无比。
九爷连忙施针,扎向老将军全身麻穴,为他减轻痛苦。
周无为小心控制灵力,将黑色能量压制到一起。
噗~~~~~~~
老将军放了个宛转悠扬,连绵不绝的屁,从高山转入低谷,又从低谷直冲云霄,让人回味无穷,同时还排出大量黑气,神医九爷原本正蹲在老将军身后,在腰部麻穴施针,只觉一股黑气袭来,恶臭直冲天灵盖,竟生生被熏得昏迷过去。
九爷是扛不住了,但老将军却无比舒适,感觉浑身轻松,走到门外说道:“小兄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医术,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屋里黑雾弥漫,周无为将九爷拖了出来,然后才答道:“百草堂,周无为。”
“嗯,不错,你治好本将军的顽疾,按照约定,有千两纹银酬谢,另外,你还可以提一个要求。”
周无为也不客气,当即提道:“听说将军府上有修士,我想见上一见。”
这话到让老将军愣住了:“有修士?我怎么不知道?”
此时,旁边的将士走出来,行了一礼:“禀将军,外界有流言说,将军的顽疾是由修士造成,凡俗郎中无药可解。”
“原来如此。小兄弟,恐怕要让你怕要让你失望了。”
看来神策将军也不知道,那些黑色能量并非普通人的手段,于是说道:“那我没有其它要求了,告辞。”
老将军挽留道:“等等,小兄弟,我准备设宴好好感谢你一番。”
“不用了。”说完,周无为便往门口走去,可却被士兵拦住。
神策将军命令道:“让小兄弟走,同时备纹银千两,送去百草堂。。。”
……………………
周无为回家取剑,然后回到将军府附近,看着进出之人,同时考虑刚才的事情。
由于世俗中灵气稀薄,前几天给大虎消耗的还没恢复,今天又耗去不少,只剩两成左右。
奇怪的病症,加上奇怪的丫鬟,让周无为觉得一切都不寻常。。。
……………………
下午,那奇怪的丫鬟从将军府后门离开,周无为暗中跟随,一路离开安陵城,
丫鬟出城之后,下了官道,越走越偏僻,一直走到荒无人烟处时,才惊慌的回头问道:“谁在后面?”
周无为从树后走了出来:“这么远的路,连滴汗都没流,普通女子可没你这般体力。”
丫鬟倒退几步,跌坐在地,眼角泛着泪花:“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周无为涉世未深,看丫鬟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有些心软,可想到对方的声音,便试着叫了一声:“花亦瑶!”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泫然欲泣的丫鬟面色一僵,随后揭开面具,露出娇俏容颜来。
就是这张脸,无数次出现在他的噩梦中,周无为眼中充满怒火:“魔女,果然是你!”
花亦瑶一直对自己的易容术很有自信,可今天却被当场叫破身份,而且对方好像还认识自己。
花亦瑶冥思苦想,也没想出对方是哪个正道弟子,于是问道:“你认识我吗?”
九年前,魔女差点要了他的命,可竟然忘得干干净净,一条生命对于魔女来说,究竟算什么?周无为更加愤怒:“魔女!可还记得九年前,你在玲珑山做过什么吗!”
“九年前?”花亦瑶想了想,面色一滞:“你是当年的小男孩?不可能,那只是个普通人,通络丹会让他痛足七七四十九日爆体而亡,不可能活到现在。”
“凡事无绝对,魔女,我与你无仇无冤,为什么要害我?”
花亦瑶掩嘴轻笑:“你都说我是魔女了,魔女害人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好一个不需要理由!周无为大怒,背后长剑凌空飞起:“魔女,快向我道歉!”
周无为已经被愤怒蒙蔽,忘记魔女九年前就已经是筑基期,而且他为了救神策将军耗去大量灵力灵力,就更不可能是对手。
但这一手驭使飞剑,倒是镇住了花亦瑶,因为只有筑基期修者才能驭物,而周无为当年被痛苦折磨42天,神魂强大,所以能在凝气后期驭物。
师父韩英看见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说这一手驭物在关键时刻拿出来,没准能吓跑敌人。
花亦瑶果然很惊讶,才九年时间,他就到达筑基期了?
不过吓跑却不可能,因为如今的花亦瑶已经是筑基后期,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她祭出一把尺长的袖珍飞剑,朝周无为的长剑撞去!
“叮!”
随着一道金属撞击声,周无为的长剑落在地上,还出现了一个豁口,袖珍飞剑飘在他脖子前面,只要轻轻一刺,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花亦瑶又拿出一根绳子,飞到周无为身前,将他绑了起来。
这绳子也是法器,名叫百缚索,筑基期之下的人被捆住,还会封印修为。
周无为手脚都被捆住,灵气无法运转,除了体质较好外,就是个普通人。
“原来你是凝气期,但竟能驭使飞剑,奇怪。”花亦瑶走到他面前:“你叫什么来着?周没用?”
魔女一定是故意的,他大声纠正道:“我叫周无为!”
“都差不多嘛。”
“无为,天道也,是顺应天道的意思。”
这次,花亦瑶不准备杀他,因为被引起了兴趣,九年前的通络丹为什么没毒死他?他又是如何成为修士的?凝气后期怎么能驭使飞剑?
她伸手在周无为脸上捏了捏:“小乖乖,没想到你都长大了,和九年前一样,你对姐姐还是很好,知道姐姐要试验新毒药,你就主动送上门了。”
周无为不吭声。
花亦瑶露出迷人的笑容:“不说话也没关系,我准备带你回宗门,这段时间,你就做我的药人好了。。。”
周无为被捆住手脚,他知道自己莽撞,可这毕竟这是九年来的心结,他想当面问清魔女,当年为何害他,结果却被抓住。
花亦瑶虽然是筑基后期修者,却不能带人飞行,就算只有她自己,也无法长时间御剑赶路,所以找来一辆马车。
车夫名叫刘大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之所以叫这名字,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是他嘴巴真的很大,其二是他喜欢说话聊天,所以街坊们都叫他刘大嘴,时间一久,反倒没人记得他真名是什么了。
今天,他又打开了话匣子,朝后面问道:“姑娘,你为啥要绑住那位公子?”
花亦瑶楚楚可怜的回道:“我们自幼订下娃娃亲,可他竟然离我而去,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他,所以要绑他回去成亲。”
刘大嘴恨铁不成钢:“公子,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你跑啥?”
周无为一言不发。
但车夫却碎嘴个不停:“不是我老刘多话,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没娶到婆娘,你却吃着锅里望盆。。。”
刘大嘴果然对得起自己的外号,碎碎叨叨说了半个时辰,周无为气得面色通红,魔女却倍感有趣,时不时编出几段故事,把周无为描述成彻头彻尾的负心汉,气得老刘破口大骂:“这简直是个人渣啊!”
花亦瑶心情不错,九年前的小男孩没死,还带着一身秘密,而且对方没想报仇,只想让她道歉,世上怎会有如此呆傻之人?
虽说对方是个傻子,但魔女可不会心慈手软,三天时间里,对周无为用了两种毒药。
此时周无为面唇发青,全身麻痒,极为痛苦,但就是不吭一声。
“说说呀,这种毒药服下之后有什么感觉?”
面对询问,周无为怒视魔女,仍旧一言不发。
“骨气是有,人就傻了点,明知是我还敢自投罗网。”花亦瑶说道:“这样吧,我有几个问题,你每回答一个,我就十天不让你试毒。”
顿了一下后,魔女提出,他正在使用《龙虎一气剑》,而且越打越熟练,摸清潘云松的路数后,飞剑变得灵活起来,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呆板。
潘云松也发现这一点,心说自己太紧张了,竟然错过最佳近身时机,不过现在倒也不晚。
黑色飞剑灵敏的绕着他攻击,潘云松虚晃一招,再次将剑砸飞,然后运起轻功,朝对面的青年修士抓去!
“无为!”东方婉急了,想要回救。
红梅仙子红梅仙子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决不能让她影响潘老,于是挥舞圆扇上的刀刃,划向东方婉脸蛋,让她无法抽身。
但东方婉担心周无为的安全,便不闪不避,使出三叠掌,打向红梅仙子胸口,准备以伤换伤!
哪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的脸蛋?红梅仙子算好这一点才出招的,但却失算了!
三叠掌印在胸口,在‘巨力符’加持下,让红梅仙子吐血倒飞,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她感觉自己受了严重内伤,气息不匀道:“好,好强的掌力!”
东方婉脸上则出现一道浅浅的伤痕,当扇刃与她脸颊接触的瞬间,她身上一张符篆亮起淡淡光芒,正是周无为刚才给她的‘防护符’,要不是符篆起了作用,肯定不只是浅浅伤痕这么简单。
而且,东方婉的担心是多余的,在潘云松接近时,周无为双指夹着神火符,用灵气一吹,便化作滔天烈焰,打得潘云松措手不及,连忙双臂交叉,护住脑袋!
火焰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火焰散尽时,飞剑已经抵在潘云松后颈。
潘云松不敢乱动,后颈传来的一点冰凉让他明白,他的性命已不属于自己,但纵横江湖几十年,即便是死,也不能窝窝囊囊,于是冷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谁说要杀你?”周无为扔掉手中只剩一截的神火符:“没道歉之前,谁也别想走。”
潘云松整个人都傻了:“道,道歉?”
“你打伤东方婉,他们两个出言不逊,难道不该道歉吗?”
潘云松强忍住骂人的冲动:“该道歉!姑娘,我刚才打伤你的肩膀,便自断一臂谢罪!”
东方婉连忙说道:“不用。。。”
但潘云松已经一拳砸在自己肩膀,只听‘咔咔咔’几声,骨头碎裂,以他的年纪,这种伤没个一年半载恢复不了,算是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老黄也连忙表态:“我刚才出言不逊,该掌嘴!”
说完,他左右开弓,扇起自己的嘴巴来,把脸打得像猪头一样不说,还吐出两颗门牙。
红梅仙子心中一横,抓着扇刃往自己脸上划去,但东方婉扔了颗石子,将她动作打断。
“算了,我原谅你了。无为,让他们走吧。”
周无为点点头,控制飞剑飘回自己身旁,然后和东方婉共乘一骑离去。。。
等人走后,老赵才敢上前:“潘老,您没事吧?”
“还好,只是刚才有些莽撞。”
老黄脸肿得像猪头一样,门牙也掉了两颗,说话漏风:“妈的,谁知道会碰到这种极品?按照江湖规矩,不让走的意思就是把命留下,鬼知道他只是想让咱们道歉!”
潘云松捂着肩膀,问道:“仙子,你怎么样?”
红梅仙子爬了起来,擦擦嘴角血迹:“内伤不轻,恐怕要养上几个月,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潘云松点点头:“严家不能再待了,回去之后收拾东西,连夜离开,否则那修士杀个回马枪,咱们都得给严家陪葬。”
老黄和红梅仙子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
夕阳下,一匹老马在官道上行走,马背坐着两人,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倒也有些诗情画意。
东方婉靠在男人怀中,问道:“无为,你是修士,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周无为闻着那淡淡香气,也感觉有些异样,但并不排斥。
“因为师父不让暴露身份,你伤势如何?”
“肩骨没碎,修养五六日便可,只是脸上的伤。。。如果留下疤痕,你会嫌弃我么?”东方婉仰起头问道。
周无为心里清楚,她是急着救自己才会伤到脸颊,看着那淡淡的剑痕,他目光少了些木讷,带上些许柔和:“不会。”
东方婉心中一喜:“不会嫌我丑么?”
周无为纠正道:“不会留下疤痕。”
“也对,你是神医,肯定有什么药方吧?”
周无为没有说话,而是从空间袋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里面装着一颗绿色丹药,散发着清香之气,这是凝血散人留下的清灵丹,据说对伤势有奇效。
之前周无为没吃,是怕丹中有毒,但经过接触发现,凝血跟花亦瑶不同,他不会用毒,所以丹药应该没问题。
不过,清灵丹毕竟是灵药,普通人吃了不知会不会中毒?就像当年的通络丹一样?
所以,周无为先掰了一半放进嘴里,证实没问题后,才将另一半给了东方婉。。。
清灵丹不愧为灵药,只过了一夜时间,两人伤势便尽数恢复。
次日清晨,等周无为吐纳完毕,东方婉拉开袖子,露出光洁的胳膊道:“无为你看,我四年前曾伤到左臂,如今疤痕全部消失,那颗仙药好厉害。”
周无为站起身,纠正道:“不是仙药,只是比较珍贵的灵药罢了。”
但东方婉还是觉得很厉害:“无为,能不能让我看看飞剑?”
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周无为取出黑色飞剑,用神使控制,落在东方婉手中。
“好轻啊。”东方婉接住黑色飞剑,觉得这更像是一把匕首,只不过,它的造型的确是剑,只是比较袖珍。
关于重量,周无为解释了一句:“飞剑是用特殊材料炼制而成,并非凡铁。”
东方婉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铁?”
“不清楚,我不懂炼器。”
东方婉将飞剑放在手心:“听说修士用神识控制飞剑,神识就是意念吗?我能不能让它飞起来?”
说完便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想让手上的剑飞起来,可惜却纹丝不动。
东方婉睁开眼睛:“修士到底是怎样控制飞剑的?我能成为修士吗?”
周无为摇头:“你灵窍不通,无法沟通天地灵气,不具备修士资质。”
东方婉略微有些失望:“无为,那你是如何成为修士的。。。”
今天周无为伤势恢复,便不肯再同乘一骑,而是让东方婉坐在马背上,他牵着马,边走边说道:“我从小住在山里,除了父母之外,没见过其它人,直到七岁那年。。。”
这呆木头,怎么又犯起木讷病了,昨晚还同乘一骑的,东方婉暗自嘀咕,不过很快就被故事吸引。
“什么?她竟然把灵药送给普通人?那通络丹不值钱么?”
周无为答道:“通络丹每瓶十颗,价值30碎灵石,而我们昨晚吃的清灵丹,一颗就价值50碎灵石,花亦瑶当时已经是筑基期,对于这个级别的修士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后来呢?”东方婉问道。
“普通人吃掉通络丹,本该痛足七七四十九日,爆体而亡,还好我命不该绝。。。”
故事不算太长,盏茶工夫便讲完了。
“这么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你第一天入世修行?难怪呆呆的,连捕快服都不认得。”东方婉轻笑道:“还好你不认得,否则我们也不会结识了。”
……………………
伤好之后,赶路速度变快,用了23天,终于回到玲珑山。
见儿子带了个漂亮姑娘回来,周隐和龙倩雪很高兴,热情招待。
父母没事,周无为也放下了心,吃过饭后,母亲和东方婉在屋里说话,父亲则到院里劈柴。
周隐已经不再年轻,鬓角多了几丝白发,常年重务压弯了他的腰。
周无为接过斧头,说道:“爹,我在安陵买了座小院,你和娘搬过去一起住吧。”
周隐摇头道:“我和你娘在山里住惯了,清静日子适合我们,你有这份孝心就好。”
周无为将柴劈碎,又摆了一根:“其实这次入世修行,我碰到了花亦瑶,还拔光她种的毒草,我担心她会报复,才让你们一起去安陵的。”
“拔光毒草?哈哈哈。”周隐朗声笑道:“这也算解开你九年来的心结了。”
“爹,你们若不去安陵,我也留在山里。”
话音刚落,龙倩雪拉着东方婉从屋里走了出来:“胡闹,你不走,婉儿怎么办?”
“我送她离开便是。”
周无为担心父母遭遇不测,自然是不肯走的。
龙倩雪说道:“傻孩子,还记得我们给你取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顺应天道,清静无为,生老病死本就是天道中的一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命数一到,不论身在玲珑山还是安陵,都逃不过劫难;命数未尽,则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会逢凶化吉。”
周无为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自家住在玲珑山,已经够偏僻了,可还是被魔女诱骗,服食通络丹,这就是劫数,即便住在荒无人烟之所,还是难以逃脱。
玲珑山人迹罕至,可在同一天师父也来了,帮他度过难关,这就是命数未尽,逢凶化吉。
前阵子被魔女抓获,以及遇到凝血散人,最终也都平安无事。
“娘怎么会懂这些?”
&nbssp;龙倩雪答道:“你师父留下几本书,其中一本是讲天道的,我读了一下,受益匪浅。”
虽然娘说得有道理,可周无为还是放心不下,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
东方婉也留了下来,每天清晨陪周无为去后山吐纳,白天耕种打猎,日子倒也充实,最让她高兴的就是,周隐和龙倩雪对她很好,几乎把她当成儿媳看待。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清晨,周无为打坐完毕,东方婉拉着他的手下山,刚走到山腰处,只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前方。
周无为木讷的表情出现一丝惊喜:“师父。”
东方婉也连忙行礼:“见过前辈。”
韩英点点头,与周无为擦肩而过,往山顶走去:“无为,你过来,为师有话问你。”
东方婉微笑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东方婉收回笑容,刚才韩英不太高兴,好像对她不满,希望是错觉。。。
师徒俩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说话,到了山顶,韩英向远处眺望。
周无为自小木讷惯了,就这么耗着,韩英先败下阵来,开口道:“这段时间修行如何?”
周无为答道:“没有进展,但学到了很多东西。”
“说说这次入世经历,怎么才半年就想家了?”
周无为开始讲述,从入城到医馆帮工,再到给老将军治病,韩英暗暗点头,这徒弟没仰仗武力抢钱,还帮助别人,感化泼皮,品行十分端正。
可听他莽撞的找上魔女,被抢了法器,还被囚禁时,韩英面色一黑。
讲到刚出极乐派,又遇凝血散人时,韩英也替他擦了把冷汗。
得知凝血散人被收服时,韩英身子一栽,差点从山顶滚落下去。
“师父,这是凝血散人离开前留给我的东西。”
周无为将储物袋递了过去。
韩英接过储物袋,用神使扫了一下便递回来,面色凝重道:“凝血散人穷凶极恶,肯定会想办法夺回神魂印记,你立刻将印记毁掉,如此也算为修真界除去一害!”
周无为当场拒绝:“我已经告诉过凝血,不准滥杀无辜,相信他会遵守约定。”
“你懂什么!”韩英很少发怒,可今天却破例了:“那凝血散人不光杀正道魔道,也杀散修凡人,成名几十年,死在他手中的修士没有三百也有两百,普通人更是不计其数!若叫别人知道你是凝血散人的饲主,你焉有命在?”
周无为很清楚,凝血并非好人,但分开前他曾说过,只要凝血不再滥杀无辜,他就不会触碰神魂印记,如今师父让他杀死凝血,周无为如何肯做?便低着头一言不发。
当师父的岂会不知道徒弟?一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在想什么。
“真是混账!”韩英一甩袖子,大声训斥。
凝血散人凶名赫赫,杀人无数,这傻徒弟却在保护对方,叫韩英如何不气?
这一生气,韩英便将其它不满之处也说了出来:“那女子又是怎么回事?与你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周无为答道:“她是东方婉,安陵城的捕快。”
韩英斥责道:“修士寿命悠久,不该与世俗女子结合。一来,当她红颜渐老,你还保持年轻,不能长相厮守;二来,世俗灵气浑浊,不利于修炼,留恋俗世,修为会停滞不前!所以修士的伴侣只能是修士,亦称道侣,你尽快与那女子说清,别耽误她,也别耽误自己!”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韩英的确是为他好,才会说出这番话。
世俗灵气稀少,连补充自身都难,又何谈修炼?若留在世俗,他会永远止步于凝气后期,终生不得寸进。
谁知周无为又犯起木讷病,低着头不说话。
韩英重重叹了口气:“该做的我都做了,该说的也说了,以后路该怎么走,你自己决定。”
说完,韩英一边摇头,一边下山去了。
周无为站在原地,思索师父的话,像块石头一动不动,直到东方婉找了上来。
“无为,师父是不是讨厌我?他看起来很冷漠。”
其实韩英是个儒雅之人,向来很有礼数,可对于东方婉,他的确抱有成见。
首先第一印象就不好,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可她却主动拉着周无为的手,实在不合礼数,毫无女子该有的矜持;其次,她作为世俗中人,或许会耽误徒弟一生,正因这两点,才让韩英表现得有些冷漠。。。
回到家中,只见韩英和周隐正在喝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韩英面色已经恢复平静:“无为,你的担忧我已知晓,但此事不必挂心,花亦瑶被禁足,不到金丹期,南山老祖是不会放她出来的,纵然她惊才绝艳,没有十年也不可能踏入金丹期。”
周无为抬起头:“也就是说,十年之内,她不会来找麻烦?”
“的确如此,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等她再次出现时,就是金丹老祖,金丹期修士可使用毁天灭地的法术,所以这十年你也要抓紧修炼,咱们散修资源稀少,我打算让你拜入宗门。”
周无为当场拒绝:“我已经拜您为师,不会再拜入其它宗门。”
韩英倍感欣慰:“不必担忧,我等修士寿命悠久,无需拘泥拜师礼法。。。有些宗门不接受带艺之士,也有些宗门接受散修,若得到宗门支持,你的修炼速度会更快。”
周无为提议道:“师父,不如我们一起拜入宗门,相互间也有照应。”
韩英无语,师徒一起去,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于是摇头道:“为师自由惯了,不愿受到约束,至于拜入宗门一事,待为师修书一封,你去找为师的旧友,他会提供帮助。”
见韩英不似开玩笑,周无为再次确认道:“师父真让我拜入宗门?”
“不错,如此一来,你便可以在宗门寻找心仪的女修,结为道侣。。。”
……………………
次日,清晨。
周无为辞别恩师和父母,带东方婉离开了玲珑山,准备返回安陵。
从昨天开始,东方婉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对周无为做亲密举动。
韩英故意在她面前谈及道侣之事,她便明白韩英为何对她不喜。
等呆木头拜入仙门后,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或许时间一久,就会忘了自己。
想到这里,东方婉鼻子一酸,眼泪悄无声息流了出来,但她低着头跟在后面,倒也没被发现。
在她暗暗哭泣时,一条手帕递到眼前。
不用看也知道,这荒山野岭,除了呆木头还会有谁?但她仍然低着头,没有伸手去接。
周无为不是笨蛋,自从师父说了拜入宗门和道侣的事情后,东方婉就变得沉默了,不复往日活泼。
周无为保持递手帕的动作:“你怎么变得和我一样木讷了?”
东方婉闭口不言。
周无为继续说道:“我没说一定会拜入宗门。”
听到这话,东方婉总算抬起头:“你的意思是?”
“从头到尾都是师父让我拜入宗门,我没答应一定会去。”
原来事情还有转机,东方婉一下扑在他怀里,低声哽咽起来。
周无为站着不动,任由她用自己的衣服擦干眼泪,心说:女人真是奇怪,好好的手帕不用,非要用粗布麻衣。
片刻后,东方婉止住哭泣,眼眶有些发红:“无为,事已至此,我们今天就把话讲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周无为并不太懂男女之事,否则也不会那么不解风情,可既然东方婉问了,他也只能如实相告:“我不知道。。。上次不辞而别,你不远千里找到安水县时,我很高兴;红梅仙子划破你的脸颊时,我心中也有些刺痛;你拉着我的手,拥抱我时,我也不会抵触。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但我对你是有好感的。”
东方婉檀口微张,原来呆木头心里是这样想的,只是不擅于表达。
其实很多人都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稀里糊涂就被父母包办了婚姻。
“其实我也不懂。”东方婉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你很有趣,离开府衙大牢后,你还救下那几个素不相识的泼皮。当时我刚回安陵不久,只认识你一个江湖高手,就想跟你探讨武学,可越接触,就越喜欢你呆呆的样子。”
在东方婉吐露心意时,周无为问了一句:了一句:“你喜欢傻子?”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东方婉倍感无语,好好的气氛又让他给破坏了。
“我喜欢傻子作什么?你只是有点呆,又不是真的傻。”
经过交谈,东方婉心情好转不少,可残酷的现实还是摆在眼前:“无为,你只有十年时间,还是拜入仙门吧,而且你是修士,我是凡人,你的寿命注定比我长久,知道你喜欢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东方婉不是胡搅蛮缠的女人,况且周无为处境并不好,如果因为她耽误了修炼,十年后仇家找上门时怎么办?
或许就像大诗人青阳那首《狗带》里写的那样: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结束天长地久,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让真爱带我走。
不愧是大诗人,意境太高了。
如今,东方婉也感受到了这种境界,如果分开能让呆木头更好,自己又何必纠缠?
在东方婉胡思乱想时,周无为说道:“我准备找几颗延寿丹给爹娘服用,也会带上你的份。”
“延寿丹?听这个名字,难道能让人延年益寿?”
“嗯,之前凝血说过,每颗丹药能延长凡人十年寿命,但我不知道哪里有得卖。”
能延长寿命的灵丹一听就很珍贵,可呆木头却愿意送给自己,就证明自己在他心中还是很重要的,如果寿命变长,不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吗?
“无为,那我们回安陵等凝血前辈吧。”
“好。”周无为点点头,他本来就是这样想的。。。
……………………
两人使用神行符,再加上轻功,只用十天便赶回安陵。
东方婉去府衙报到,周无为则来到百草堂。
几个月前,神医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人们争先恐后到百草堂看病,但随着时间推移,人们渐渐知道神医并不在这里,看病热潮打消不少,但百草堂生意仍比往日红火。
为此,夏郎中又招了两个医馆帮工和一个坐堂郎中。
此时,医馆门口排着队伍,周无为正要往里进,却被帮工拦住:“干什么?后面排队去。”
周无为解释道:“我不是来看病,而是来找夏郎中。”
医馆帮工面带不悦:“你这种借口,每天都要听到好几次,就不能换点新鲜的?”
“我真是来找夏。。。”
“少废话,排队去!”
周无为站在了队伍末尾,从下午排到傍晚,终于进入药铺。。。
夏郎中刚才喝水时,洒在长袍上一些,正低头擦拭,感应对面来了病人,头也不抬的说道:“坐,把胳膊伸出来。”
周无为没说话,伸出胳膊,放在脉枕上。
夏郎中擦完水渍,又端起茶杯,刚送到嘴边,却看清对面坐着的人,胳膊一哆嗦,把一杯茶全泼在自己脸上。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就到了,在门口排队来着。”
夏郎中抹了把脸,提高声调:“你还排什么队?直接进来不就行了!”
门口的医馆帮工听到这话,吓得冷汗流了出来。
就在他以为会失去工作时,周无为并没有提他的事,而是问道:“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医馆还缺人手吗?”
这话让夏郎中愣住了:“以你神医的名号,完全可以另起炉灶,你还要回百草堂?”
周无为诚实的说道:“我的医术你还不清楚?上次治好神策将军完全是靠运气。”
“嗯,既然你肯回来,那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以后每月这个数。”夏郎中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周无为点点头:“跟以前一样,每月三两银子吗?可以。”
夏郎中纠正道:“我的意思是,给你三成利润。。。”
神医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每天排队的病人不计其数,甚至还出现了一种奇怪现象。
有些人身体没病,却早早过来排队,然后将位置卖给有需要的人,收费从几十文到几百文不等,甚至有人卖出了一两银子高价。
这就导致有病的人来排队,没病的人也来排队,从医馆门口排到巷尾,足有上百米,极为壮观。
神医事迹也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听卖包子的老刘说,上次神医给他开了三副药,竟然治好他多年的腿疼病!”
“娘,孩儿今天出去游玩,打听到一件事,狗子他爹听高石匠说,卖包子的老刘找神医看病,神医给他开了一副药,就治好了他的腿疼病。”
“什么?你说神医浪得虚名?陈寡妇的儿子小栓听虎子他爸的朋友高石匠说,神医给卖包子的老刘把把脉,就治好他多年的老寒腿!”
“别问了,我在场。卖包子的老刘当时是拄着拐棍进去的,神医看了他一眼,老刘大叫一声,当场就把拐棍给扔了!”
就这样,神医事迹越传越神,连天桥底下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编,却在百姓之间越传越离谱。
百草堂生意红火,日进斗金,其它药铺则恰恰相反,生意惨淡,门可罗雀。
福泽堂、德善堂、正心堂等五家药铺掌柜约在如意客栈见面,共商大计。
福泽堂规模很大,在安陵城能排进前三,光是坐堂郎中就有八位,掌柜姓许,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大家都尊称一声许爷,在众人推举下,他坐在正位,问道:“孙掌柜,你找过姓周的了吗?”
“许爷,我今天早晨找他谈过了,按咱们商量好的,给他一千两,让他离开安陵城,可姓周的不同意,我问他是不是嫌少,他也不说,许爷,要不咱再给他加点?”
听到这个结果,孙爷面色阴沉下来,皱纹都挤到了一起:“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心堂鲁掌柜问道:“孙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哼,一千两能做很多事,比如找几个江湖杀手,既然他们先坏了规矩,就别怪咱们不留情面!”
一个苦面掌柜说道:“这办法太极端,万一被府衙知道。。。”
“放心,找个高手来做,做完之后躲个几年,这事也就过去了,查不到咱们头上。”
“许老,那咱们找江湖高手,要花多少钱?”孙掌柜问道。
“五六百两足矣,还是老规矩,我出一半,剩下的你们四家均摊。”
满脸苦相的掌柜说道:“杀人总归不好,要不想想别的办法?”
孙掌柜假装疑惑:“杀什么人?不是咱们欠许老的钱吗?近期就得还给他。”
许老也冷哼一声:“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方掌柜,你现在已经在船上了,想中途下去,我们可不答应。。。”
……………………
三天后,傍晚。
周无为和东方婉走到家门口,将两只烧鸡递给大虎:“还没吃饭吧?给你带了些吃的。”
大虎吞了口口水口口水:“不用了恩公,我正准备让麻子去买馒头。”
东方婉说道:“拿着吧,不然浪费了。”
大虎连忙接过:“多谢恩公,多谢东方捕快。”
两人进院后,麻子低声说道:“东方捕快每天都往这跑,也不怕人说闲话?”
“他们早晚会成亲,怕什么?再说,现在好多媒婆要给恩公保媒,东方捕快也得看紧点不是?”
麻子一边啃着鸡屁股,一边说道:“像恩公这种能人,娶个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吧。”
恩公和东方捕快都是高手,没准能听到他们谈论,大虎连忙制止:“别说了,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为什么大虎和麻子会在这里?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晚上经常有人来拜访,还有病人以及媒婆,周无为根本没法休息,更别说修炼了,所以让大虎和麻子帮忙守门,禁止任何人拜访,当然,也不是让他们白帮忙,每月每人会给二两银子。
院里,东方婉讲述着今天在南城抓窃贼的经历,虽然窃贼狡猾,但最终还是被她抓住。
周无为评价道:“确实很厉害。”
“无为,你说凝血前辈什么时候会来?”
“不知道,先在这里等等,如果两个月后还没来,我会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叫他过来。”
东方婉问道:“什么特殊方法?”
这还真不好如实相告,毕竟凝血散人是她师祖辈的,于是隐晦的答道:“是一些修士手段。”
又聊了片刻,东方婉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周无为看了会医书后,便盘坐在床上,沉思入定。
月亮悄悄爬上高空,万籁俱静。
一道黑影从侧面院墙翻了进来,落地时只发出很轻的声音,并未引起大虎和麻子的注意。
周无为却睁开眼睛,暗暗皱眉,然后躺下,并将眼睛闭上。
他倒想知道,此人深夜闯入,究竟想做些什么。
很快,一个薄铁片从门缝处伸进来,挑开门栓,紧接着,门被悄悄打开,一个黑影蹑手蹑脚走了进来,他脸上蒙着黑布,却难掩杀意,走到床边时,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朝周无为脖子划去!
周无为瞬间睁开眼睛,这是要杀自己?
他上半身往里面扭了一下,避开攻击,然后一脚朝蒙面人踹去!
屋里太黑,看不清楚,这一脚竟踹在对方命根子上,黑衣人疼得惨叫出声,捂着裤裆跪在地上,大虎和麻子听到里面有动静,赶紧跑了进来。
黑衣人已经失去反抗之力,被大虎二人绑了起来,扯下面罩一看,是个四五十岁中年男子。
大虎很愤怒,他和麻子明明在外面看着,却有杀手闯进来,如何对得起恩公信任?他一脚踹在黑衣人身上:“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疼得全身冷汗:“我走错地方了。”
“还嘴硬?麻子,去找根钳子来,拔他指甲,看他说不说!”
周无为制止道:“算了,明天一早,送去府衙吧。。。”
次日一早,周无为、大虎和麻子便将人送到府衙,因为对方会武功,周无为必须同行,防止其逃走。
到了府衙,麻子跑去击鼓,敲了好半天,才有个衙役揉着眼睛走出来,情绪不满:“敲敲敲,一大早就开始叫魂,还让不让人睡。。。咦?这不是神医吗?”
大虎说道:“兄弟,有人半夜行刺神医,我们早晨才来报官,也不算打扰你们休息吧?”
且不说神医的身份,周无为可能还会成为主簿大人的乘龙快婿,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衙役都不敢得罪,连忙赔笑道:“不算,肯定不算,可现在太早,知府大人还没来呢,要不先把人押进大牢?”
麻子拒绝道:“不行,这人会武功,大牢可能关不住他。”
衙役想了想:“那你们进来等吧,知府大人还要一个时辰左右才会到,对了神医,我最近双臂酸疼,使不上劲,您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瞧瞧。。。”
衙役们得知神医到来,纷纷过来求助,大多是练功不当留下的隐疾,周无为开出药方,帮他们调理。
过了近一个时辰,知府鲁远宏穿着官服到来,一进院便看到衙役们聚在一起,每人手上拿着一张药方,面带喜色。
“哈哈,我居然得到神医的药方了,我要把它裱背起来,当成传家宝!”
“是啊,俺虽然不识字,但也觉得神医这字写得漂亮,不弱于那些书法名家,老苏,你帮俺看看,第一个字念啥?”
鲁远宏面色一沉:“应卯时间全都聚集于此,成何体统!还不速速散开!”
原本还有几名衙役等着看病,但知府大人发话,却也不得不从,唉声叹气的离去。
“周贤弟,上次用了你开的药方,风寒病两天就恢复了,真是药到病除,本想找个时间拜访你,没想到却是你先来了。”说完,鲁远宏看向一旁:“这人是?”
周无为答道:“昨夜子时,此人悄悄溜进我的屋子,意图行刺,但被我抓住,就送来府衙了。”
“哦?竟有此事,立即升堂!”
……………………
今天早晨,周无为到府衙的路上被一些百姓看到,所以此时,有不少人站在府衙外面围观。
听周无为讲完事情经过后,鲁远宏拍了下惊堂木:“大胆柯荣轩,你夜闯民宅,意图行刺,该当何罪!”
杀手跪在地上,满脸冤屈:“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是好人!”
鲁远宏又拍了下惊堂木:“好人会穿夜行服?还不如实招来?”
柯荣轩更加委屈了:“大人,草民昨天刚进城,见安陵如此繁荣,一高兴就喝了些酒,后来醉倒在街边,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绑住,衣服被换了,更被他们冤枉成杀手,求大人为我做主,还草民一个公道啊!”
大虎连忙职责:“大人,他胡编!昨晚他身上根本没有酒味!”
鲁远宏当官二十年,自然见过这种人,于是看着柯荣轩问道:“你在哪里买的酒?”
只要找到酒家一问,便知此人是否说谎。
“这酒不是在城里买的,而是在官道上遇到一伙酒贩子,从他们那里买了一袋。”
此人倒有些难缠,鲁远宏继续问道:“对方有多少人?拉了多少酒?领头的叫什么?”
柯荣轩露出回忆之色:“他们有七个人,用两辆马车拉着数百坛好酒,领头的叫孙老大,穿着黑色麻衣,官话不太地道,夹杂着一些口音,他们说酒只按坛卖,每坛三两银子,我跟他们商量半天,才花五钱银子买了一袋。”
柯荣轩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编得有头有尾,而且他说是在路上买的酒,这样根本查不到。
鲁远宏假装无意的说道:“五钱银子一袋的酒,连本官都舍不得买,你倒是个富贵人。”
听到这话,柯荣轩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了大人!草民装钱的包裹也不见了,里面有三十两银子,是草民想在安陵立家的本钱,肯定是他们抢了银子,还反来诬告草民夜闯民宅,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门外听案的百姓云里雾里:“什么情况?难道神医真是见财起意?”
“别瞎说,老将军赏了他一千两呢,区区三十两,神医怎么看得上眼?”
“也不一定啊,你忘了大虎他们以前是干什么的?说不定同流合污。。。”
听着百姓们的谈论,大虎忍不住喝道:“你们侮辱我可以,但绝不能侮辱恩公!”
柯荣轩抓住机会:“大人您看,他急了,他急了,他心虚了!”
“肃静!”鲁远宏拍了下惊堂木:“寻常人初到安陵,身上带着三十两银子,必先拜访亲友,或找客栈投诉,以防钱财丢失,但你两者都不选,反而醉倒街头,所以你在说谎!”
门外百姓又议论起来:“不愧是鲁大人,一针见血。”
“是啊,寻常人带着三十两银子,肯定要保持清醒,谁敢喝酒啊?”
柯荣轩是老江湖了,早就想好说辞:“冤枉啊!草民听说在大人的治理下,安陵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所以想省下住客栈的钱,多买点酒喝。”
这个马屁把鲁远宏绕进去了,他能说自己治理的不好吗?
见形势对己方越来越不利,麻子急道:“大人,不能听信他一面之词!”
柯荣轩回怼道:“你们不也是一面之词?”
“胡说,我和大虎都是证人。”
“你们是一伙的,也能当证人?照你这么说,我把七大姑八大姨找来,也能给我当证人了?”
麻子说不过他,气得直跳脚:“你找死!”
柯荣轩抓住语病:“大人,公堂之上他们还敢威胁,狼子野心,日月可鉴啊!”
鲁远宏更相信周无为,但柯荣轩说话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出破绽,于是说道:“这种情况要将双方押入大牢,择日再审,或者让你们在城内活动,但案子查清之前,不得离开安陵,你们自己选吧。”
柯荣轩连忙说道:“大人,草民受了伤,需要瞧病,万万不能进大牢啊。”
“你们呢?”鲁远宏看向周无为。
“这段时间,我都会在百草堂。”
鲁远宏点了四名衙役,分别跟着周无为和柯荣轩,以防他们逃出城外,然后便宣布退堂。
虽然相信周无为,但鲁远宏办案向来公平,没有证据之前,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
离开府衙后,柯荣轩来到福泽堂,许爷以看病为由,支开两名衙役。
关好门后,许爷面色阴沉:“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让我等着好消息吗?怎么失败了?”
柯荣轩露出杀意:“你也没说对方是个高手,老子一点防备都没有,还被踹到命根子,你必须治好我,再拿出一千两赔罪,否则就送你去见你死去的爹娘,听明白没有?”
许爷心中暗骂,这他妈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原本说好三百两,现在事没办成,还反讹一千两,这干的叫人事吗?但对方好歹是个高手,必须先稳住,于是说道:“治病可以,但银子却没那么多,你也看到了,这偌大的医馆根本没几个病人,最近几个月一直在亏本。”
“那我不管,不拿出一千两,你就别想好过。”
许爷深吸口气:“好,反正你的病也得治疗一段时间,我去外面借钱。。。”
晚上,五家药铺的掌柜又聚在一起。
“许爷,大伙相信你才让你找高手,可现在都闹到府衙去了,满城风雨,现在怎么办?万一查到咱们身上,铁定要被关进大牢!”
孙掌柜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啊,一脚就让人给废了,还高手呢。”
许爷也倍感头疼:“他说那姓周的是个高手,所以失误了。”
“现在怎么办?事都没办成,难道真给他一千两?”
“不必。”许爷喝了口茶:“我已委托朋友找来另一位神秘高手,到时让他顺便做掉柯荣轩,以绝后患。”
“许爷,这次来的高手靠谱吗?”孙掌柜表示怀疑。
许爷重重放下茶杯:“绝对靠谱!雷公山上那伙悍匪知道吧?杀人抢劫,无恶不作,且首领是两名江湖一流高手,地势易守难攻,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可半个月前却被人给杀了,那人同时干掉两名江湖一流高手,却毫发无伤,我这次请的就是他,那人自称叶师傅,绝对靠谱,估计最近几天就能到。”
“许爷,那我们再信你一次,这次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放心,为了请动叶师傅,老夫也是花了极大代价的,甚至拿出镇店之宝,五百年的野山参!”
德善堂苗掌柜问道:“对了许爷,柯荣轩住在你那,会不会引起怀疑?”
“不会,咱们是开医馆的,所谓医者父母心,岂能见死不救?”
“也是,那咱们大伙就等着叶师傅了,希望他能干掉姓柯的和姓周的,来,喝一杯,预祝咱们这次马到成功。。。”
平时,东方婉会跟周无为一起吃晚饭,但今天为了查案,甚至没去找周无为。
柯容轩离开府衙后,途经两家药铺不入,反而去了更远的福泽堂,令人生疑。
福泽堂最近受神医事件影响,生意冷清,直觉告诉东方婉,这其中定有什么关联,于是暗中跟踪许爷,果然发现五家药铺掌柜秘密碰面。
她正准备靠近点偷听,却被如意客栈的掌柜拦住,大笑道:“这不是东方捕快吗?快请坐!”
这一嗓子提醒了许爷等人,他们连忙改变话题,聊起了疑难杂症。
客栈掌柜是故意的,东方婉也不戳破,假装吃饭,点了馒头和两个小菜,吃完便离开了。
等她走后,孙掌柜说道:“这东方婉和姓周的关系密切,姓周的一死,恐怕她不会善罢甘休,要不等叶师傅来了,连东方婉一起做掉?”
“我说孙掌柜,你是不是杀上瘾了?那东方婉可是捕快,前几个月还受九皇子之邀去了皇城,杀她等于捅马蜂窝。”
“做干净点,问题应该不大,许爷,这次我有个要求,能不能先让我们见见高手?这样我们心中才有底。”
许爷点头道:“可以,等叶师傅到了,我会派人通知你们。。。”
……………………
凝血散人最近心情不错,找回了年轻时行侠仗义的感觉。
自从进入筑基期后,他便不用每日饮血,所以这两个月来,只杀了五个穷凶极恶之人。
昨天经过介绍,得知安陵城中有两名恶霸需要铲除,委托者开出六百两银子,以及一株五百年的野山参作为回报。
银子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但五百年的野山参就不一样了,拿到坊市,大概能卖十几个碎灵石,谁会嫌灵石太多呢?
反正也要到安陵找周无为,就顺便接下了这个委托。
到达安陵城后,他一边打听,一边来到福泽堂。
凝血散人进屋后,点名要找掌柜,态度有些嚣张,好在许爷之前吩咐过,才没闹出乌龙。
很快,药铺伙计便将许爷请了出来。
许爷上下打量一番,只见凝血身穿黑衣,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比他还多,看起来足有七八十岁,这样也能当杀手?不会是弄错了吧?但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叶师傅?”
凝血散人点头道:“不错,陶掌柜介绍我来的。”
许爷目光中略带失望,心说老陶不会又介绍了个坑货吧?但人都来了,也不好反悔,于是说道:“跟我去里面一叙吧。”
说完,便带凝血散人来到后院,可越看越觉得不靠谱,自己今年69,快到古稀之年,走得远点身体都吃不消,这家伙比自己还老,就算是江湖高手,也强不到哪里去吧?
“叶师傅,我确认一下,雷公山上的悍匪真是你杀的?”
凝血散人回道:“我不知道什么山,但八天前确实杀了一伙土匪,其中有两个江湖一流武者。废话少说,先把野山参拿出来给我看看。”
他居然承认了,而且态度还这么恶劣,不过,一般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倒也可以理解。
许爷说道:“叶师傅,想看野山参可以,但你也得露一手不是?这样吧,我委托的内容是杀掉两个恶霸,恶霸,其中之一就在我的医馆中,他威胁我交出一千两银子,否则就将我杀掉,只要叶师傅先除掉他,我立刻去拿野山参,如何?”
凝血散人现在不会滥杀无辜,问道:“那人为何威胁你?说清楚些。”
“好吧,原本他是我雇来的杀手,去刺杀另一个恶霸,谁知却失败了,还受了伤,他让我帮忙治伤倒也可以,可却还要一千两赔偿,这就不讲道义了,不信叶师傅可以跟我去问问。”
凝血散人扬扬下巴:“带路。”
柯荣轩哼着小曲,正在屋里吃枣,可门却忽然被推开,让他心生不满:“许掌柜,这是给我送银子来了?”
许爷故意说道:“老柯,我委托你行刺,报酬本来也就四百两,但人没杀成,你现在却管我要一千两,太不讲道义了吧?”
柯荣轩把枣核扔在他脸上:“道义?我被人一脚踹在命根子上,只要一千两算便宜你了,限你今天之内把银子备齐,否则一周之后就是你的头七!”
“老柯,事情没办成,我免费给你治病,药钱花了一百多两,也够意思了,但你还想要一千两的话,免谈!”
柯荣轩皱起眉毛,心说许掌柜之前很怕自己,今天怎么摊牌了?定是有所依仗,可他的依仗来自何处?旁边那个快进棺材的老头?没听说江湖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但还是谨慎为妙,于是说道:“老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跟许掌柜之间的事,你少插手。”
凝血散人没说话,直接走了过去,柯荣轩从后腰摸出匕首,抢先进攻!
他虽然是江湖一流武者,可在凝血面前根本不够看,柯荣轩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匕首就到了凝血手上,寒光一闪,便插入柯荣轩颈部。
“嗬嗬嗬。。。”
喉咙发出奇怪的声音,血沫不断从口腔涌出,却说不出话,柯荣轩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然后倒在地上,很快便没了声息。。。
……………………
晚上,如意客栈。
五家药铺掌柜齐聚,当然,也少不了今天的主角,凝血散人。
苗掌柜用嫌弃的目光看着凝血:“这就是叶师傅?到底行不行啊。”
孙掌柜也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啊老伯,杀人的时候用不用我背着你过去?”
许爷连忙制止道:“别乱说话!叶师傅一招就杀了柯荣轩!那柯荣轩好歹也是江湖一流武者,叶师傅有多厉害,你们自己琢磨!”
几位掌柜都震惊了:“一招?这么厉害?”
凝血散人摇晃着酒盅:“你们要不要试试?”
“啊哈哈,算了老伯,我刚才和你说笑的。”孙掌柜连忙说道。
凝血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现在说说,第二名恶霸都做过什么坏事?”
做过什么坏事?这可让几人犯了难,还是孙掌柜机智,抹了把脸说道:“那人跟一伙泼皮混在一起,专门破坏别人的生意,那伙泼皮还到处打架,恐吓别人,是安陵城中的一大恶霸!百姓都很害怕他们!”
这倒也不算说谎,大虎等人之前确实干过不少坏事,周无为也的确跟他们混在一起,百草堂抢了他们生意也是事实,只是经孙掌柜这么一说,周无为就成了坏人。
凝血散人点头道:“的确该杀,别吃饭了,咱们现在就去办他!”
“我们就不去了,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毕竟人多显眼。”孙掌柜说道。
“有道理,那就你跟我走一趟好了。”
孙掌柜喜欢多嘴,今天付出了代价,被凝血散人强行带上,一阵飞檐走壁,落在某座院外。
这一路不停在房顶跳跃,孙掌柜都快吓得小便失禁了,此时虽然落在地面,但还是双脚发软,无法站稳。
“叶师傅,就,就是这院子。”孙掌柜扶着墙说道。
“你在此等候,二十息之内,老夫必定出来。”说完,凝血散人纵身一跃,便跳进院中。
孙掌柜暗暗称赞,心说叶师傅不愧是高手,这份自信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凝血散人走到门口,放出神识往屋里一探,发现‘恶霸’竟是周无为,不禁愣在当场,难道孙掌柜带错路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周无为感觉有人进入院子,便推开门,看清门口的人后,也有些惊讶:“你。。。”
凝血散人做了个‘嘘’的手势。
进屋后,周无为问道:“有门不走,为什么要翻墙?”
凝血答道:“我是来杀你的。”
可想想又有些不妥,万一被误会了,灭掉他的神魂印记怎么办,于是又解释了一句:“我是说,我接到委托来杀人,却没想到是你。”
周无为点起油灯:“委托?你怎么干起杀手的行当了?之前不是说过不再滥杀无辜吗?”
“他们说你是恶霸,我才来的。”
周无为问道:“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你跟一伙泼皮混在一起,专门破坏别人的生意。”
见周无为没有辩解,似乎默认了,凝血散人继续说道:“他们还说,那伙泼皮到处打架,恐吓别人,百姓都很害怕。”
周无为点头道:“说得倒也没错,”
这让凝血散人很惊讶,在他印象中,周无为可不是这样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
周无为道:“我的确认识一伙泼皮,他们之前做过不少坏事,但在我的劝说下,他们已经改掉陋习,因为神医名号的问题,最近也确实破坏了其它医馆的生意。。。到底是谁委托你来的?”
凝血散人目光一寒:“竟然跟我耍心机。。。对方是开药铺的,叫福泽堂,还有另外几家药铺掌柜也参与了此事。”
“果然是他们,东方婉也曾怀疑过。。。”
……………………
院外。
孙掌柜等了一百息,可里面根本没动静,说好的二十息呢?
孙掌柜猜测,叶师傅应该是出了意外,他越等越慌,连忙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气喘吁吁的跑回如意客栈。
其余四名掌柜问道:“咦?孙掌柜,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叶师傅呢?”
孙掌柜上气不接下气:“叶师傅个屁,还以为是个高手呢,结果啥也不是,进去就没音了,估计已经死了。”
“连叶师傅都失手了,这可如何是好?”
;“姓周的太厉害,要不咱们还是搬家吧。”
“搬家,说得简单,咱们祖辈都在这开医馆,好不容易累积出的名声,搬家又得从头开始。”
“我也不想搬啊,可现在怎么办?许爷,您给句话。”
许爷心情也不太好,叶师傅可是超级高手,一招秒杀老柯的存在,怎么会失手?于是问道:“孙掌柜,你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孙掌柜露出回忆之色:“叶师傅说让我在外面等着,他二十息之内必定出来,然后翻墙进了院子,我趴在墙边听到了开门声和关门声,然后就没了动静,我在外面等了一百多息,这人也没出来,所以我断定是死在里面了。”
“谁说老夫死了?”就在此时,房门被推开,周无为和凝血散人走了进来。
众人都懵了,不是让你去杀人吗?怎么把人给带回来了?
“叶师傅,这到底怎么回事?”许爷问道。
凝血散人回道:“很简单,你们让我去杀一个我不能杀的人,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