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内忧外患(1 / 2)
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啊!祖逖突然在出现在徐州,完全打乱了赵固、王桑二人的原定计划,急切之下只得暂缓进军徐州的打算,等拿出应对措施之后,再确定下一步行动。
“诶,司马先生,你不是在彭城内有不少心腹吗?有什么好建议没?”王桑斜着眼问道。
司马奥不怎么害怕脾气暴躁的赵固,唯独对心思难测的王桑心怀警惕,故一听王桑相问,忙站起来一作揖道:“将军,其实祖逖不可虑,留县之败是多种因素造成的。在下相信,只要接下来我们小心谨慎,不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像留县那样的失败必然不会再发生。”
“而且徐州兵力不足,解决赵丹将军麾下的三千骑兵怕是已让祖逖愁白了头,如果在下所料不错的话,此时祖逖一定在收缩兵力,死守彭城。彭城城高池深,内有良将精兵,外有强援在侧。将军若要强攻夺取,必然事倍功半!”
“所以要想拿下彭城,则必须智取才行!”
“嘁!”赵固嗤笑了一声,嘲讽道:“智取?你说说倒是该怎么个智取法?”
司马奥也不在意,他继续蛊惑道:“二位将军,在彭城内我还有几条眼线,关键时刻趁敌人不备,在夜间悄悄帮大军打开城门,只要大军进了城,就算祖逖本事再大,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妙啊!此计甚妙!哎,王桑你觉得他这个建议如何?”赵固一听双眼放光,觉得司马奥这个建议非常靠谱,不禁连连赞叹。
王桑可没赵固那么好忽悠了,他轻笑一声道:“司马先生的建议不错,不过本将军有几个问题,需要司马先生解惑一二。”
“请将军明言,在下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司马先生爽快!第一个问题:如今我们还有不到两万兵马,虽然不算多,但也不少了,司马先生有何建议可以让大军避开祖逖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彭城呢?”
“第二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就是司马先生如何保证你的人会成功打开彭城的城门?万一失败了呢?两万大军困顿坚城之下,进又进不得,退又没有退路,到时必然会军心大乱,城内祖逖一旦乘机发动反攻,我军岂不会有全军覆没之虞?”
赵固闻言脸色大变,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脚将司马奥踹翻在地,然后转身从地上拾起宝剑,指着司马奥破口大骂,“d,司马奥,你行啊!竟然敢耍老子!老子当年做土匪的时候,不知道杀了多少花花肠子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当初能把裴盾耍得团团转,如今也能耍得了老子?”
“将军,冤枉啊!我冤枉啊!小的承蒙将军收留,正无以为报,怎敢欺瞒将军?”司马奥上前一把抱住赵固的小腿,苦苦哀求。
“老三,把剑放下!司马先生,你也起来。”王桑看到司马奥也算受到警告了,忙站起来拉住赵固。
“二哥,你干嘛拦着我,这小子没安好心,干脆一剑杀了他得了!”
当初赵固、王桑跟着王弥造反的时候,曾经跟曹嶷结拜为兄弟,只是因发生一些龌龊事,使得他们两个跟老大曹嶷越走越远,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近,赵固一向唯王桑马首是瞻,故王桑一发话,他就不敢再闹下去。
王桑让人重新整了一桌酒席,又请司马奥坐下,三人开始郑重的合计起来。其中主要是王桑与司马奥两人商量解决的办法,而脑袋一根筋的赵固根本插不上嘴。
……
且不提外界蠢蠢欲动的胡人大军,就说徐州内部也开始变得暗潮涌动,一些司马奥的心腹,得知主子带了大军回来,顿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为了配合主子拿下彭城,最近他们可是没少活动。再加上最近裴盾也有些不安分,一时间彭城内竟然变得有些乌烟瘴气。
&nnbsp;“兄长,那几营军官今日有事不来了。”
祖约一脸不爽的闯了进来,忍不住对祖逖抱怨道:“兄长,你说最近怎么啦?前几日还对我们热脸相迎的徐州官员,如今却像躲瘟疫似的,躲着咱们。”
祖逖像是什么没听见似的,只顾看手中的书。等了半天不见兄长有任何反应,祖约不由得上前一步,继续打着小报告,“兄长,你别光顾着看书,快想想办法啊,要不然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得被下面人给架空了。”
这时祖逖才抬起头,看了自家兄弟一眼,苦笑了一声,无可奈何道:“我有什么办法啊!我们不过是暂掌徐州军事大权,下面人不认真对待,这不很正常?我又没权撤了他们的职,人之常情嘛!”
“那,那这事就这么算了?要不我去下邳找找裴刺史?”
“别,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裴刺史。”祖逖严肃的警告自己兄弟祖约,他可没祖约那么好糊弄,要说这事背后没有裴盾的影子,打死他都不信,谁不知徐州世家跟裴盾好的就跟穿一条裤子似得,而整个徐州官场又跟徐州本地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事真要捅到裴盾那里,说不得对方还真敢厚颜无耻的借机跑回来,祖逖可是听说前些日子刺史裴盾对外表示后悔离开得早了,裴盾真要来了,他祖逖该如何自处?
倒不是祖逖舍不得放弃手中的权力,实在是对裴盾信心不足,如今好不容易才扳回一局,万一裴盾胡来,导致整个战局崩溃,最后受苦的还不是徐州百姓?
“兄长,卫兵曹来了!”正在此时,祖纳进来禀告道。
“卫大人来了?快请,哦不,我亲自去迎接他。”祖逖一听卫朔来了,赶忙起身相迎。
祖逖刚走出大厅,就看到对面卫朔带着张二郎、曹宏二人施施然走了过来。不知怎么回事,每次看到卫朔,祖逖就觉得心情会莫名的变好,卫朔身上有一股让人不由自主感到亲切的气质,总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他。
“祖将军,在下没来晚吧?”卫朔朝祖逖拱拱手笑道。
“来什么晚啊!除了卫大人根本就没人来!”祖逖还没来得及客气,身后的祖约却忍不住了。
“咦?”卫朔诧异道:“祖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
祖逖瞪了祖约一眼,怪他多嘴,然后笑着给卫朔解释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下面人办事不精心,惹得祖约不高兴而已。”
见祖逖不愿多说,卫朔也不好细问,只笑笑不以为然道:“下面人不精心,罚了他就是,值得为他们生气吗?”
祖约一脸不服气,还要说什么,但迫于祖逖的淫威,只好气鼓鼓的站在一边。卫朔对此也见怪不怪了,别看祖家几个兄弟个个心高气傲,谁也不服谁,但好像都挺服祖逖的,只要祖逖发话了,其他人根本不会有异议。
其实就算祖逖不说什么,卫朔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无非最近彭城内有些人见祖逖轻而易举打败了胡人,有些按耐不住想要抢班夺权。卫朔忍不住暗自冷笑,也就是祖逖是世家子弟,不好跟那些世家废物翻脸,如果换做卫朔他自己,恐怕早就撂挑子跑路了。
不过,今天他正好有些话要跟祖逖说,如果换作往常,他还不好开口,可中间插了这么一杠子,卫朔却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啊。
所以他眼珠子一转道:“祖将军,如今敌我双方已进入僵局之态,短时间内局势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今彭城内有良将强兵把守,基本上算是固若金汤了。卫某麾下的长矛兵守城时帮助不大,不如按照事先的约定,我带着他们出城吧?”
“现在就出城?是不是有点早?”祖逖有些不舍,虽然跟卫朔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对卫朔的感观很好,觉得此人不但彬彬有礼,而且很有本事,如今见他要离去,竟然一时有些不舍。
“凡事不都要早作打算,再说这事关系日后徐州抗胡的关键,怎能不提前准备?”
不知怎地,虽然这事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但祖逖总感觉今日卫朔说话怪怪的,不过他也没多想,就点点头同意了卫朔的要求。
说话间祖逖、卫朔二人来到了大厅上,看到空无一人的大厅,卫朔故作不解道:“哎?不是说要开会吗?怎么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来?其他人呢?祖约,你没通知其他人吗?”
这下祖约可算是逮着机会了,像倒苦水一般把连日来受到的憋屈全都告诉了卫朔,完了还一脸不爽道:“如今其他军官忙着看世家脸色,哪里还顾得上我家兄长?哼!若不是我兄长运筹帷幕,决胜千里,怎会有留县大捷?”
“好了,别再抱怨了,祖约,不是做兄长要教训你,实在是你的胸襟太狭隘了!做人、做事不能只盯着眼前的事斤斤计较,要多多想一些长远利益。”祖逖见自家兄弟叨叨个没完,不由得开口教训道。
“祖将军,你这是干嘛?祖兄弟其实也没说错,有些人的确做得太过分了,也就是将军大度不会与人计较,换个人必然不会忍耐下去。”
“就是嘛,兄长,小弟就是觉得你脾气太好了!”
“好啦,你先出去吧,我有要事跟卫兵曹商议。”
将祖约颇有懊恼的走了出去,大厅内只剩下祖逖、卫朔等几人。
“将军有话直说吧,正好我有事也想跟将军商议一下。”
祖逖闻言错愕道:“卫兵曹你有何事?要不你先说?”
“不不不,我的事不着急,还是祖将军的事要紧。”卫朔连连摆手,示意祖逖先讲。
祖逖长叹一声满脸忧虑之色道:“本将以为打了一场胜仗,必将激起徐州上下同仇敌忾之心,以期共同抗敌!然祖某没料到,士心、民心虽易被鼓动,但人的欲望却难满足。大战来临之际,彭城内暗潮涌动,竟有分崩离析之兆!”
“本将虽有心杀敌,却苦于无实权、心腹在手。今卫兵曹又欲带精兵外出,在下深感势单力孤。故在本将有一事相求,为加强守军实力,不知卫兵曹可不可以将军中所用的纸甲拨付一部分给祖某?”
卫朔没料到祖逖竟然看中了纸甲,其实不难理解,只要是个有心人自然不会忽略纸甲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当日留县之战,三千新兵担任正面狙击胡人的重担,若非有纸甲防护,战后其伤亡必然要超过千人。
可就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纸甲,硬是将士兵的伤亡降低了一半以上,可见纸甲应付胡人的骑射杀伤很有效果。祖逖正是亲眼见证了纸甲在战场上的表现,今日才忍不住开口向卫朔求援。
“这个,这……”
看到卫朔欲言又止,祖逖心下一沉,脸上露出一丝难堪之色道:“若是此事让卫兵曹为难,那就算了,就当祖某从来没提过。”
“哎,将军误会了!卫某不是这个意思。”卫朔微微摇摇头解释道:“其实祖将军并不知其中内情,纸甲虽然看似防护性能很好,但它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损耗率极高,一副铠甲甚至在一场大战之后就只能丢弃不堪再用。”
“这点与铁甲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我军中将士之所以装备的起纸甲,是因为辎重营内有作坊可量产,完全可弥补战场上的损耗。但将军手中并没有这样的作坊,如今就算我给将军留下一千副纸甲,也顶多只够千人士兵一场战事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