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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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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说了!你约我出来应该不是要谈这些的吧!”真真打断了他的话,她不想再去回想那些痛苦的记忆。

“好,那我就直说了。”借着闪烁的街灯,杨轾远仔细的端详顾真,她还是穿着简单的大t恤,更加凸显了随兴自然的个性和灵气。当初他就是被她这个优点给吸引住的,现在站在她的身边,还是会有亲近她的渴望,只是他已经不是可以爱她的人了。

“外公有朋友在法院工作,据说有人提供检察官有关我父亲逃税、行贿、不法利益输送的证据,他们正在进行调查。我父亲的生意做得太大,树大招风,得罪不少人,我想这件事情如果我父亲没有好好处理,不但会牵连很多人,还将会爆发一桩动社会的大丑闻。”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真真心里打了一个冷颤,随即担心起展力游,怕他会受到牵连。

“力游前阵子又和人打架,受伤的人当中,有一个是议员的儿子。这个议员是这件案子最大的支持者,他们还考虑要控告力游重伤害。我要力游即刻离开台北,远离这个即将形成风暴的圈子,他如果留下来,一定会受牵连。可是他不愿意走,他说他丢不下这里的一切,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他最舍不得丢下来的人就是你。”

真越想越觉得心慌意乱,冷空气像一条冰凉的小蛇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他丢不下我,又不愿离开那些是是非非,我我又能怎么办?我试过了——”她无力的说。

杨轾远沉吟了半晌,目光没有移开过她的脸。她的眼里透露出一股忧郁,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深沉的感动。

“力游才二十二岁,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都不愿意见他浪费自己的生命。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游走在社会的边缘,不能怪我父亲让他在黑暗颓废的环境中成长,这是我父亲从小到大生存的方式,他不懂得如何改变。我妈妈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想改变我父亲,还是没有用。可是现在我父亲已经明白再不收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力游。真真,力游还年轻,他还有很多潜力可以发挥,如果他一直陷在那个环境里面,当他想回头时就怕太晚了。”

真真想起自己将卧在血泊里的力游强拉到医院急救、还有阿清几乎丧命在路旁垃圾堆里的一幕幕情景;心里的痛苦也不断重叠加深。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对着杨轾远大吼:“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能怎么办!我又能够改变什么!我爱他——我害怕失去他,所以我开始纵容自己,也纵容着他,告诉我我能够做什么!告诉我”

她痛苦的将脸埋在手心里,屈服在对展力游的感情漩涡中,无法自拔。

“真真,我没有资格告诉你要怎么做。我和我外公都会设法帮助父亲度过这个难关,毕竟他们之间的利害息息相关,我外公也不想受到牵连。可是力游,他是我们受人牵制的原因,就算解决了我父亲的困难,力游也会成为他们泄恨的靶子。你知道,力游的个性冲动,要陷害力游实在是太容易了”

“好复杂!为什么你们的世界这么复杂!简简单单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把日子弄得这么可怕?这样的生活,压力太大了!我没有办法承受,我只是一个学生,一个平凡的女人,只想简单的爱一个人就好,为什么会这么困难?”她在街灯下来回走动,手脚冰冷颤抖,情绪失控的嘶吼着。

“真真真真我已经替力游找到了出路,只是你!你必须放开他,让他走,留下来他会被毁灭的。”杨轾远拉住了她的手,紧紧凝视着她,温柔的喊着她的名字上遍又一遍的想让她冷静下来。

真真摇着头,心慌意乱的说:“我不知道怎么做”

雨,浙浙沥沥地落了下来,小巷道更显得灰蒙蒙一片,他们两人都没有移动脚步,任雨不断打在身上,杨轾远忍不住抱着痛苦的真真,两个身影在雨幕中成了一个黑影。

“不要管力游,不要理会所有的人!真真,我们两个人逃走吧!从这个复杂又虚伪的世界里逃离,逃得远远的不再回来!”他心里的另一个灵魂正在偷偷呐喊,手臂更加牢牢地环住了她。

真真哭倒在杨轾远的胸膛,好一会儿才发现他将自己抱得太牢,连忙挣扎想要离。“轾远,放开我。”

“你们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怒吼,真真和杨轾远慌乱地从彼此怀里离开。

展力游像一只杀红了眼的野兽,一个箭步冲上来,二话不说地朝杨轾远的脸上挥一拳,杨轾远跌落在满是泥泞的积水里。

“展力游!”真真直觉的上前想扶起杨轾远,展力游看了更失去理智。

“怎么,旧爱新欢你两个都想要是不是?大哥,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你以为在这里花言巧语一番,真真就会回到你的身边,是不是?”他在雨中狂暴的怒喊。

真真检视过杨轾远脸颊上的伤后,气冲冲的站起来,不甘示弱的嘶吼回去。“展力游!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

展力游气得无法思考,对着真真怒吼。“我是没有大脑!竟然会爱上你,爱得这么凄惨!你真是可恶,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还是我只是你备用的男人,我告诉你!你不爱我没关系,不要一错再错,他就要结婚了,听到了没有!他不会为你抛弃一切,你不要傻了你不要傻得回到他身边做小,自甘堕落!”

真真听他劈头乱吼乱骂,心里也像下了雨,一滴一滴的淌着血。她站直身体,走到展力游面前”啪!”的一声,甩手就送他一个巴掌。

“展力游,我受够你了!我不想再为你担心受怕子,你走吧!你们都走!我不想再和你们杨家或展家有任何关系——”

她丢下了狠话,转身就走,大点大点的雨滴打下来,她的脸颊上和着泪水与雨水与雨水。

寂静的小巷里,只有雨点洒在低矮老屋的瓦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长长的巷道只剩下杨轾远和展力游怔怔地看着顾真真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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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美美走出卧室看着滂沱的雨势,一道蓝色的闪电划过天际,她突然看到窗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姊那个展力游还在外面耶!”美美走到大姊的卧室,不断敲打着门。

善善闻声也走出来。

姊妹俩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继续敲打大姊的房门。

“大姊,从你淋得一身雨回来以后,已经三个小时过五十二分了,那个展力游还是站在外面等你。”美美看着手里的表,不停地在计时。

“是啊!老姊,你不让展力游进来,要惩罚他我没有意见,可是你让可爱的、忠实的、无辜的诺贝尔也在雨里和展力游一起被罚淋雨,未免太狠心了吧!”善善也加入游说。

突然,真真打开了门,寒着一张哭肿的脸,冷漠的对妹妹们说:“你们两个都回房间睡觉,我的事情你们都不要管!”

美美说:“不是我们爱管,只是再这样淋下去会出人命的,外面很冷耶!”

善善又说:“明天一早你会看到一具‘行尸走兽’的尸体躺在门口,我们姊妹三人的名声都要毁了。”

“是啊,到那时候我们三个姊妹花不但嫁不出去,还要回乡下找爸妈避风头,我才十五岁耶!”真是惨啊——”美美应和。

“回去睡觉!”顾真真气得大吼。三十分钟后,真坐在漆黑的客厅里,四周沉静,一阵乍寒令她全身冷透了,看着墙上老钟滴答滴答的在走,她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悸动难安。

她坐在暗处回想着展力游的种种。

回忆起他们遇的每一个时刻,彷佛昨日一样的清晰。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像仇人似的向对方破口大骂,当时她气得想一脚踹死他,推拿的时候也恨不得将他折成两半。

可是,当他知道她失恋的时候,他特地载她出去散心,在“花城”时还紧紧拉着她的手想保护她。他喝醉酒后的隔天,坐在厨房的餐桌上,唏哩哗啦的吃着她煮的牛肉面,更坚定的说要和她交往。

爸妈回乡下以后,他为了她们的安全,把最心爱的狗诺贝尔送来保护她们。还为了她的一句话,替善善到学校充当男模特儿,只要她开口的事,他都会做到。

为了保护她们,他在巷口和一群不良少年打架。在医院里,他忍着重伤还不顾后果的想吻她,被她一把推开,害他痛得面目狰狞惨叫不已。在宴会里她不告而别,他忍住伤口剧痛,找了她一整夜。在天桥上陪她吹冷风。为了得到她的注意,还鼓足勇气,牺牲色相到学校充当人体写生模特儿。

在那个旖旎风光的河边,他们度过了一段美丽的时光,她永远记得展力游对她说的话——“我是在问你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吗?不管发生什么情不管距离遥远,不管物换星移、人事发迁,你都会回到我的身边吗?”

他的个性如此嚣张狂妄,却对她一个人束手无策。

她不禁笑了,脸上还带着眼泪。这一幕一幕的情景,全都鲜明的印她的脑海,她怎么忘得了?善善说得对,一个人能有一个这么爱你的男人就不枉此生了。

她可以确信展力游疯狂的爱着她,这何尝不是她的幸福!

“不管了!”

她在黑暗中跳了起来,打开客厅的大门,冲到庭院,展力游就站那等候着她。

展力游听见声音,抬头看见真真跑出来的时候,一颗悬在半空中任风吹雨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诺贝尔又叫又跳的看着真真,和主人一样的兴奋。

她在雨中投入他的怀抱。两人被瞬间温热的黑暗拥抱着,谁也不愿放手。

雨势越来越大,诺贝尔看他们两人抱在一起,放心的跑进客厅躲雨。

“真真,对不起!我是一只没有大脑的蠢猪,一时气昏了头才会误会你,还骂你,我”只要在雨里站得越久,他心里的愧疚就会减少一点。如果从此看不到她,他会痛恨自己一辈子。

“没有关系,我不怪你了——”

“我不信真真,我越想要你,就越害怕失去你。我看见你们抱在一起,以为你要回到他的身边,我气得失去了理智”

“力游,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知道吗?当我抱着你的时候,也害怕有一天你会消失不见,你能感受到我心里的恐惧吗?”

真真打断了他的话,拨开他额前湿冷的头发,主动吻住他湿润的双唇。他的眉、他的鼻梁、他的下颚、他的脸颊全都湿寒冰冷,此时此刻她只想用她的心和身体来温暖他。

他低头拨开她额际的湿发,他冰冷的嘴想要吮干她脸上的水珠。“对不起真真,原谅我好吗?”他在她耳边低诉。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轻声的对他说:“进来吧!把湿衣服换下来,外面好冷”

真真拉着他的手穿越客厅,来到了她的卧室。

不记得是谁关上了房门,他们在黑暗的房间里感受到彼此身心的颤动,他们替彼此脱掉了寒冷潮湿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的丢弃在赤o的脚边。感到全身的寒气末退,只好用身体厮磨着对方,不断抚摸亲吻,让体内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

他们倒在床上翻滚着、气喘着、呻吟着

躯体缠绕在一起,随着欲望一同起舞。他贪婪地亲吻她的脸、她的耳际。他的唇和她一样饥渴,互相品尝对方的热情和需要。真真不再挣扎,和展力游一同跌入这温暖柔软的床被里,就像躺在夏日温热的海滩边一样的美丽。他们的身体渐渐变得火热,展力游撑起自己的身躯,定定的在上方看着赤o的真真,他的吻时而狂野、时而温柔的吻遍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她举起手臂揽着他的颈项,感受他修长结实的躯体。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透视着她,她期待着不说一句话的等待他的进入。

一丝浅浅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我爱你,真真”

他在她的身上舞动,脑海中彷佛有千万颗闪亮的流星划过,大把大把的散落在他们的周围。

有一整个世纪的时间在他们的指尖缓缓溜走。

雨势减弱了。他们一夜无眠的探索对方的身体和心灵。展力游修长的手臂环绕着她娇小的身躯。他们面对着窗口,一同看着屋的雨滴滴答答落下。他不想闭起眼睛,害怕这样美梦睡着了就再也无法持续下去。

“力游”

“嗯”“你不要说话,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静静的听我说,可以吗?”真真说完,感到展力游的手臂又加劲的抱紧她,他将头埋进她的发梢里,轻吻着她颈项间细柔的肌爱。

一阵沉默后,顾真真终于还是开口。

“力游,我们分开吧”

感到自己被他拥得快要息了。他的心开了一道裂缝,黑暗从四周围拢而来,快速钻进填不满的伤口里。他能做的,只有在这一刻紧紧抱住怀里最心爱的人。

“力游!你冷静的听我说,轾远已经告诉我你们家的情况了,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先离开一段时间。他们都为你安排好了,只有离开,你才能脱离这里的是是非非。还记得我要你做的三件事情吗?其实对普通人来说,并不困难,就看你有没有心要做;在你还没有完成那三件事情以前,不要回来。”

她低头,借着月光,看见展力游手臂上被重物击打过的瘀青,她的心好疼,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

展力游想要掩饰,抽回手,将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困难的吞咽喉间热烫的眼泪。

真真不忍心看他痛苦的表情,将头埋进枕头里,悄悄擦拭眼角的泪水,哽咽的说:“我刚刚看见你手上的瘀血,你又打架了,对不对?原来这就是你近来没有出现的原因,一定又怕我担心你。看你又受伤了,我的心也跟着在受伤。我们都不要再折磨彼此了,请你请你尊重我的决定。我没有办法改变你,只有你自己有能力改变你自己。如果你觉得这样的要求太多,那么我能够理解,离开我从此不再见面”

展力游猛然坐起身,袒露着上身,抓住她的两肩,用力地将她的身体转向自己。

“真真,看着我!我不可能离开你,我不要失去你!”

“你没有失去我!我很擅长等待,你知道的就算你不在我的身边,我还是能感觉到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你知道吗?你像一种没有特效药可医的世纪染病,让我严重的生病,一辈子都好不起来了。”她在黑暗中对他微笑。

他凝视着她水灵灵的双眼,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到它们晶莹的光芒。“我爱你,真真,和我一起离开,我们结婚,我们”

“不”她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声音温柔得像般。“不是现在,我们都还年轻。力游,我要放开你,放你自由,让你离开,找到自己该走的方向,我已经决定了!只有你自己才有办法改变一切。过了今晚,不要见面,不要写信,不要联络,不要承诺全心全意的往你该走的路走。”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展力游的眼神显得心痛。

她摇摇头,竭力挤出声音,眼里浮现泪光。

“没有。”她想了很久,这是唯一的选择,如果此时不狠下心离开他,他会永远无法挣脱这充满暴力的环境,她会和他一起沉沦毁灭,就像力游的妈妈一样,含怨而死。

她坚定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像一只受伤的小鸟投入他的怀里放声哭泣。许久许久,他就这样拥着她,让她的泪水沾湿他宽阔的胸膛。

他的眼睛闪烁着泪光,他终于明白,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动摇真真的决心,这是他在一起最后的一个夜晚。他也明白了,他必须离开她,不只是为了她,更为了自己。他必须改变,洗心革面、力争上游,才能得到她的心。

他再度亲吻她布满泪痕的脸颊,说什么话都已经是多余的了。

最后的时刻就像倒数计时的世界末日,分分秒秒都显得珍贵。离别的日子来得太快,虽然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再见面,可是此时此刻的决定,他们都感到措手不及。

那一个雨下个不停的夜晚,展力游和顾真真彼此坚定的互许未来。

那一个清晨,没有再见,没有挥手,更没有任何的承诺,展力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顾家。

不久,他的身影消失在台北的夜空,飞往异乡的英国。

一年后,顾真真诧异的听说展力游考上了台湾中部的大学。

原来风声平静以后,展力游就从英国回来了。展永光和岳父凭借着多年雄厚的资金和权力,卯足两家所有的力量,将酝酿中的风暴消弭于无形。

展力游在国外心无旁羁的埋头苦,回来台湾后一举考上了台中某大学的法律系。阿清来顾家报讯时,还代为转答展力游说的话。“我们老大说,我当然要回来啊!他妈的台湾有一堆优秀的学校可以读,跑到番邦去读番文做什么?头壳坏去了!”

顾家的姊妹和阿清都知道,展力游还是不改本色,嘴硬耍酷,其实只是想拉近和顾真真的距离。

真真毕业后,就在台北郊区的一所小学当美术老师。阿清到顾家看诺贝尔的时候,还说:“我们老大就说你很适合当小学老师,只要看哪个学生不爽,就把他折成两半。而且你的身材比较适合对付小学生。我们老大还要我来教你几招防身术,他说现在学生很凶,还说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什么的”

两年后,展永光慢慢将“花城”和许多酒吧、舞厅转手,改为投资观光业,听说在知本开了一家全国最大的温泉酒店。又回到台北陆续开了几家健身中心,阿清、大树,还有从前的打手们,现在全都在健身中心当教练,或在饭店里负责担任保全人员。

阿清洗心革面后在健身中心上班,晚上则努力就读高中夜间部,还时常向美美求教功课,偶尔传达展力游的讯息。“我们老大前几天打电话给我,他说他现在每天除了打球就是读书,不让自己有机会胡思乱想。我想啊,他没有打球或读书的时候,一定想死一个人了没人骂、没架打、没人爱、没人打,当然只有读书了”

放假的时候,顾家姊妹都会约一起回到南部乡下和父母团聚,独留诺贝尔在老宅院里看家。真真从南部回家后,阿清对她说:“我知道你们放假回南部了。前几天你们都不在家,我们老大有上台北来,顺便和我一起过来看诺贝尔,他说你是不是没钱买狗食,它怎么越来越瘦了,如果需要赡养费的话,就交代一声。我们老大还要我时常带诺贝尔去给他看看,联络感情,他说诺贝尔就像他的儿子一样,他有那个什么什么探视权很厉害吧!我们老大现在说话,都有律师的味道了。”

四年半后,顾真真听阿清说,展力游大学还没有毕业,就考上了律师执照,还有板有眼的计划要回来台北开一家律师事务所。

同一时间,杨轾远外公推举出马竞选立委失败。现在正在做舅舅的助手,打算隔年再卷土重来。

展力游的外公开始主动联络展力游,不断游说他到台北来看他,不过都被展力游婉拒。

杨轾远结婚四年,生了两个儿子。杨轾远的太太带着孩子回到英国的父母家,那里有优渥的环境可以照顾他们母子三人,杨轾远成了人们口中的太空人,时常两边奔波,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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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在一所小学的美术教室里,一群三年级的小朋,一个个聚精会神的看着桌上令人垂涎欲滴的大红苹果。

“我们今天要做铅笔素描,老师准备好了题目大家要仔细看喔!”

顾真真走下讲台,看着大家将画纸全都摆好在桌上。

“大家知道吗?有人说,素描是最正直的艺术,因为素描可以将艺术直接的表达出来,只有黑白两色,这么简单,可是其中学问可大了喔!”真真自顾自的说着,也没有想到三年级的小朋友到底能够体会少。

其中一个胖嘟嘟的小朋友举起手来。

“王小劲,你有什么问题吗?”

“老师,我们可不可以画小猫小狈,那那苹果可以拿来吃啊!”顾真真啼笑皆非的看着王小劲,和颜悦色的说:“那个苹果怎么可以拿来吃,那是我们要画的题材啊!”“可是我们想要画小狈小猫啊——”王小劲不死心的又说,其他的小朋友也开始鼓噪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顾真真表面故作镇定,心里其实已经火冒三丈了。这个胖小子?看到吃的就不放过。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

“各位同学,你们最好乖乖的开始画,老师还要教你们怎么表现立体图案。”

顾真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开始解释立体构图,但台下的小朋友还是不放弃。

“老师!你看——那里有一个男生,拿了一大束花,还牵一只大狗,脖子上绑了好多气球,有红色、黄色、蓝色、绿色,好好看喔!”一个同学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对老师说,手还指着窗外。

在另一边的同学闻声全部跑到窗口来看,四个窗户,挤满了一个个喜欢看热闹的小。

“回来!你们全部回到座位上来坐好!不可以这么好奇,现在是上课时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离开教室!”真真一个一个的将同学们拖离窗口。

“顾真真!你到底在哪里——”

真真猛然听到这样动人心魄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一次的叫喊,更清晰的传来。“你还不赶快给我出来!彼、真、真——”

同学们个个表情诡异的看着她,等着她下一个举动。

“老师,那个站在楼下庭院的男生是在叫你耶!”

“老师,那个人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你一定和他玩过亲亲。”大胆的女生不鸣则已。

“老师,你是不是还没有结婚?要赶快去喔!”

“你们乖乖坐好先画、画这个东西,我马上”

“耶——”同学们一阵欢呼,看着女老师满脸通红地消失教室外。

展力游站在三层楼教室中央的庭院里。

“顾善善,你的馊主意最好行得通,不然的话,我回去就给你好看当然买了,你们女人真麻烦,就喜欢这些玩意好啦!好啦!我会等的,五年都等下来了,你还不相信,竟敢对我说这种话!真是不知死活知道了,回去让你削到饱好不好?好啦!我挂电话了。”展力游关掉手机,揣入裤袋里。

顾善善这狗头军师,还不忘打手机对展力游耳提面命、面授机宜。

“该死,这里的教室多得像迷宫一样,问了三个猪头还不知道真真在哪里。”展力游站在庭院中间,仰头看着环绕在四周三层楼的教室。

他们分开刚满五年。昨天他拿到律师执照,虽然还差几个星期就可以大学毕业,但是等不及要见真真,只有听从善善的计策,直接来到学校。

“顾真真,你到底在哪里啊——”他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寻找,索站在教室中间大吼,也不怕惊动全校的老师和学生,就怕真真故意使性子不愿出来。

她是全世界最难搞的马子,展力游心里十分确认这一点。

不久,一个娇小的身影气喘吁吁地从三楼的教室跑到他面前。

真真怕他这样大胆的举动会害整个学校的课程全部停顿,打定主意要在还没有惊动校方以前,赶快把他带走。

“你来做什么?”她胸口起伏不停,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我不是来看你,难道是来上课的啊!”展力游拿着花,直截了当的塞到她怀里。“给你!”

顾真低头看着怀里鲜艳欲滴的玫瑰,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问:“你大学不是还没有毕业吗?怎么可以来”

“你说要我读大学,又没有说要我读完大学!”他理直气壮的说,一副未来律师的狡狯口吻。

“可是你”真真还在惊吓中,理智尚未平复,脑袋不如平时灵光。

展力游灿烂一笑。“我发现当律师是一种不同方式的挑战。我找到了自己的专长,又很久没有打架做坏事了,现在只差不说脏话这件事我还不太有把握以外,我想我们应该可以见面了!”

他一身白色t恤和洗白的牛仔裤,两手插在后面的裤袋里,两脚大刺刺的敞开,连诺贝尔都狗仗人势的抬头挺胸,人和狗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两只不同的动物却有同样傲慢的神情。真真打量了展力游和诺贝尔许久,不禁觉得好笑。

她将花p;她将花送回展力游的胸前,他不解的接过了花,一头雾水的问:“你干什么?”

“展力游,你听好!第一,你和你的狗态度恶劣,没有诚意。第二,你强词夺理,没有诚意。第三,很久没有打架做坏事,并不表示将来就不会再犯。第四,我在上课,不能和你多聊,你赶快走吧!”说完,她故意转身就走。

展力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看她不为所动的样子,嘴里忍不住咒骂。“他妈的!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缠!”

顾真真猝地转身,看着马上紧闭着嘴巴的展力游,内心强忍着笑,正色的说:“展力游,你答应我的三件事情,没有一样有做到,我看你回去再修练几年好了!”

“你开什么玩笑啊!”展力游大叫。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再见。”顾真真远远的抛来这两句话。

“喂!喂!”展力游不断的呼喊。

“好!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我会让你后悔莫及——”展力游低身拿开诺贝尔脖子上的项圈。

他不疾不徐的放开所有气球,刹那间天空中全是五颜六色的气球迎空飞舞。

“诺贝尔,听好,这全是你的错,我给你机会赎罪,如果你没有追上顾真真的话,我今年就拿你冬令进补,听到了没有?”展力游看着老态龙钟、动也不动的诺贝尔,指着顾真真的背影,大喝一声。“他妈的还不赶快给我上!”

诺贝尔拚了老命似朝着顾真猛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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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老大,你又打赢这场辟司了,真是了不起啊!”阿清手里拿着一箱箱的资料卷宗站在展力游身旁,两人一同走出台北地方法院。

“好了!别得意的太早,下一个案子很棘手,我们要准备很多资料。我先放你一天假,可不能出去混太晚,知道吗?”展力游扯下领口上的钮扣,脱下外衣挂在阿清的手臂上,轻快的走下阶梯。“我要先走了,你把资料带回事务所,我明天再去整理,闪人了!”

“喔!那我明天再到事务所帮忙。”

展力游背对着他,摆一摆手,心想阿清真是一个尽责的好助手。

“老大!你要去哪里啊?我们可以一起去喝杯酒庆祝一下啊!”阿清大声的说,想要挽留他。

“我有事情啦!”

“什么事情啊?”阿清不放弃的追问。

“我要去买礼物,今天是我和真真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阿清,你想害我是不是?我如果跟你去喝酒,明天肯定会看到我带着熊猫眼去上班。”展力游放慢脚步,一想到真真,心里就涨满了幸福的甜蜜,嘴角也不禁往上飞扬起来。

“是啊!真可怕,想不到男人一结婚,就全都变了样”阿清心有余悸的喃喃自语。

“变什么样?”展力游耳尖听到了。

“男人一结婚,就变成小狈了——”阿清说完,抱着东西转身就跑,留下展力游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细想着阿清的话,好像有颗一百烛光的灯泡瞬间在他头上点亮,令他想起了某些熟悉的回忆。

黄昏的时候,展力游抱着一个纸箱子走进了他和真真的家。那是坐落在郊区的一栋别墅,离真真的学校很近,真真走路就可以到学校上课。

顾真真心里一直很感激力游的贴心,当初结婚的时候,他就决定要住在这里,自己每天开车往返各一个小时,正可以好好的整理思绪,录下每一个想到的细节。既能让真真方便,又能充分利用时间,何乐而不为?

展力游真的不同了,自从脱离父亲经营的事业,自己发愤图强,努力拿到律师执照一边执业,一边还拿到了硕士学位。他认真的态度、细腻的求证,在法界初崭头角,令许多人刮目相看。谁都没有想到,当初一个只会打架的小混混,如今竟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律师,简直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成就不可同日而语。

只有展力游心里知道,这一切,全是真真给他力量去改变的,她、是他的原动力,是他力争上游的重要元素。如果没有真真,就没有今天的展力游。

“我回来了!”展力游抱着纸箱,对屋内大喊。

真真两手都是清洁剂的泡沫,兴奋地从厨房跑了出来,快乐地迎向展力游。

“力游,我以为你会晚点回来,我才刚从学校回来,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她摊着两手颓丧的说,原本想准备一桌丰富的菜肴好庆祝他们的纪念日,可是光是整理家务就用掉了许多时间。

“不要准备了!我们出去吃。”

“不行啊,妹妹们都要来,听说还为我们准备了礼物,不请她们吃饭不好意思啦!”

真真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是从展力游抱着的纸箱中发出来的,她好奇的望了纸箱一眼。

“那是什么?”

“我送你的礼物啊!”顾真真满心期待的打开纸箱的封口,一只棕色短毛、肥嘟嘟的小狈跃然而起,她喜形于色,不顾两手的泡沫伸手抱起小狈,那圆滚滚的大眼睛,正好奇无辜的看着顾真真和这全新陌生的环境。

“啊——好可爱的小狈。”真真惊呼起来。

诺贝尔在去年六月过世了,享年十九岁,寿终正寝,也算是高龄了。

展力游宠爱地看着顾真真,她快乐的神情不时感染到他。”我们要帮它取什么名字?”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诺贝尔!”

“你知道吗?很久以前,有人曾经告诉过我,养宠物要用心照顾,它就像家里的一份子,有感情,有生命”展力游依稀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模糊的片段。

顾真真让小狈倚偎在颈边,短短的棕毛不断的搔痒着她,惹得她不停地笑出声来,没空回应力游的话。只好敷衍的说:“是吗?这话我好像听过看来有两个新成员就要加入我们家了!”

“两个!怎么会:”展力游孤疑。

“你还不懂啊!亏你还是个大律师,我看你一回到家好像智商就会自动减低,反应也相对迟缓”

“反应迟缓!我就让你看看谁的反应迟缓——”展力游高举两手,作势要朝顾真真进攻。

顾真真抱起小狈,转身拔腿就跑。

许久后,他们相拥在温暖的大床上。饱尝过热情、归于平静的身件使他们两人疲惫的倒卧在彼此的怀里。

她睁开眼睛,审视着面前的男子,忍不住怀疑其实在成熟稳重的外表下,他那颗狂妄的赤子之心还是保留着。好几年以前的他,习惯用拳头解决他认为不公平的事情;而今,他是用法律的剑,来解决犯罪的坏人。她暗暗崇拜着他,热烈地爱恋着他,他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屠龙的英雄,雄赳赳、气昂昂的保卫着善良的人民。

她忍不住在他高挺的鼻尖送上一个小小的亲吻。展力游的手又不安分的爬上了她的背脊,他移动身躯缓缓靠近她温热柔软的身体。

正当他存够了能量、蓄势待发的时候,门铃却不识相的大作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按门铃的人似乎不太有耐心等待。

“让它响吧!”展力游侧躺在床上,想要拉回起身的老婆。

“不行!一定是善善和美美来了。”真真挣脱了展力游的手,起身套上一件清爽的洋装。

他转身将头埋在枕头底下,大声呻吟。“她们为什么总是来的不是时候!阿清说过,在热情狂烧的时候浇熄,是会得内伤的!”

“好啦!你壮得像牛一样,不会得内伤的,快起来吧!”顾真真走近床沿,试图拉起赤o的他。

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就是太靠近饥渴的野兽。在展力游突然翻身,将她整个人压在床中央时,她才恍悟。

展力游亲吻着她,熟练的解开她的发髻,如云的秀发顿时如飞瀑直泻在洁白的床铺上。他轻巧的卸下她才刚刚套上的洋装,用饥渴而嘶哑的声音恳求她留下来。

门铃声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响了十几分钟。但顾真真和展力游除了彼此的心跳声,就再也听不进外界所有的杂音了。

如果爱情是一个科学家,那么绝对够资格接受一座诺贝尔奖,因为爱情散发出来的力量,能够点石成金,连顽石都要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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