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寻蛛丝马迹(1 / 2)
“不知三皇子所说的大生意是什么?”姚炎杉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说不出的风流魅惑。
“我知晓姚公子是一个生意人,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需要姚公子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将会以四千两黄金作为报酬!”常羿也随性,拿过一旁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饮而尽,美酒入喉,说不出的畅快淋漓,“好酒!”
四千两黄金?姚炎杉的眉头一挑,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怕是他托自己所办之事,也不容易吧!
姚炎杉缓缓放下酒杯,一改慵懒的神色,挑眉看向常羿,开口问道,“三皇子所托之事怕是不易吧?”
“姚公子尽管放心,与我而言,有些难度,但对于姚公子来说,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常羿笑了笑,看向姚炎杉的眼神里充满善意。
“三皇子不妨说说。”姚炎杉往后一趟,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姚公子可愿附耳,此事有些隐秘,在下恐怕隔墙有耳。”常羿扫了四周一圈,方才在房内歌舞的女子都已经尽数退了出去,如今在房间里有的,只有他们两人。
可,隔墙有耳,这,防人之心仍是不可不有。
姚炎杉眉头一皱,盯着常羿看了半晌后,身子微微向着他的方向近了些。
常羿从椅子上站起,靠近姚炎杉的耳边,轻声说了好长一段话。
结束后,常羿后退两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等待着姚炎杉的答复。
姚炎杉的脸色并未有多少改变,只是神色之间,透着犹豫,这常羿要他做的,当真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
“常公子,这件事,怕是另有隐情吧?”若当真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件小事,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如此大的资金。
“姚公子,麻烦自然是有的,但是,这个价钱,可是明摆着的,为了表达心意,明日我就会派人将一千两黄金送到贵府。不知姚公子意下如何?”常羿仍是一脸温和,他相信,这么好的一笔生意,姚炎杉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
姚炎杉垂下眸子,思考一瞬后,抬头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常羿一拍桌面,站起身来,爽朗笑道,“姚公子果然是爽快人,那么,常某就恭候佳音了。”
姚炎杉点了点头,再次拿起桌上的酒杯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姚公子,常某还有急事,便不在此处打扰了,告辞!”常羿告退,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姚炎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美酒入喉,唇齿留香,魅惑而又性感的唇角微微扬起,连着空气,都充满了愉悦的气息。
储秀宫远处的偏僻院落里,程初雪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大夫,我家小姐可有事?”一丫鬟模样的女子跪坐在程初雪的床边,一脸焦急地看着把脉结束的大夫。
“程秀女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你们碍,你们无需担心,待老奴扎上几针,便可苏醒!”那老者从医药箱里取出针包,对着丫鬟劝慰道。
“那好,大夫,您快些给小姐治病!”丫鬟也是个知礼的,静悄悄退到一边,将床前的空位留给大夫,以方便他施针。
那老者在程初雪身上的几处穴道扎了几针,没多久,她便幽幽转醒了。
“小姐,您终于醒了?”丫鬟焦急地上前,一脸欣喜地望着程初雪。
程初雪睁开迷糊的眼,神色恍惚,想起昨晚经历的那一幕,眸子猛地睁大,神色有片刻的呆滞,尖叫了一声“鬼啊!”,便又再次晕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
程初雪好端端地站在房间里,一脸怒气地看着跪了一排的仆从,大声喝道,“给我仔细地搜,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本小姐倒是要好好看看,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本小姐身上!”
“是!”众人领命,都纷纷退了出去。
“唉,你说,小姐房间昨晚是不是真的进贼了?”一丫鬟左右扫了扫,刻意压低了声音,同一旁的女子问道。
“谁知道,也许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你瞧她之前醒来的那次,喊着有鬼又晕过去了,我看呐,哪有什么贼人,肯定是做贼心虚,遇到鬼了。”另一丫鬟摇了摇头,对于程初雪说有贼人潜入她房间的那件事,其实她是丝毫不相信的。
若是当真进了贼人,何至于被吓晕过去,还喊着有鬼晕过去?
“那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找些什么?”先开口的那女子觉得另一女子说得很是有理,可既然是遇鬼了,那她们这一群人在这里找什么?
“小姐说让我们找,我们找就是了,至于究竟能找到什么……”说到这里,女子同一旁的人使了个颜色,究竟能不能找到东西还不是她们这群人说了算数的。
“哎,你说,好端端地,小姐怎么会遇见鬼?这院子里,当真有鬼?”起先说话的女子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若是这里真的有鬼的话,那鬼晚上会不会来找自己啊?
“你别瞎想,小姐在宫里得罪了不少人,指不定是哪个人躲在后面想要给小姐一点教训呢。”女子一边聊着天,一边装作认真查找的模样。
“说的也是!”女子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舒展开。
程初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几人都在低低言语,顿时心头一阵火,忍不住大声怒喝道,“都在嘀嘀咕咕什么?给本小姐仔仔细细地找,不然,有你们好看的,都给本小姐认真点!”
仆从经这么一喝,都不敢再窃窃私语,连忙低头仔细查找起来。
程初雪回想起昨晚见到的鬼脸,心中仍是忍不住泛起丝丝寒意,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如此捉弄她,她定然要抽了那人的皮。
其实,她的心里也并非有十足的把握昨晚出现的那鬼就是人。
只是娘亲同她说过,这世界上的鬼,多半都是人装的,所以,她就好好查查,看看昨晚出现在她房间里的那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扫了一眼仆从,见她们都在认真地寻找,程初雪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些。
众人心中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却没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只是在小院子里随意走动着替程初雪找所谓的证据。
最后,几人从房间里面找到院子外面,直至天黑都没能找出程初雪想要的结果来,最后都受了一顿训,各自回了房。
“一群废物!”程初雪一进房间,便忍不住破口大骂,想起昨晚在房间里面遇到的那一幕,感觉四周都泛着森森的冷意,脚步一顿,竟有些不敢再上前。
最后命一丫鬟守在床前,点了一宿的烛光方才入睡。
翌日,苏依依醒来时,祝语碟已经离开了常宫,她心中有些放心不下,便想着用过早膳后就去储秀宫寻她。
梳妆打扮一番,想要继续戴昨日佩戴的那一对红色琉璃耳坠,可找了半天,却发现只有一只,而另外一只却是怎么也找不着。
苏依依心里闪过一抹不安,却是并未多想,换了一对耳坠佩戴,出门了。
储秀宫里今日似乎同往日比起来,热闹了不少。苏依依进去的时候,一群人围绕在一起,喋喋不休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场面却是十分热闹。
“祝语碟,你最好老实交代,我的夜明珠究竟被你藏到何处去了?”还未走进,便听到程初雪熟悉的尖锐声。
“我没有偷你的东西,你别血口喷人?”祝语碟被一群人拉住,挣扎不开,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苏依依没有贸然闯入,只是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打算先摸清情况,再下手!
“不是你?”程初雪轻哧一声,声音里充满讽刺。
“昨晚大家可都是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你,听人说,你已经莫名消失了两天,怕是做贼心虚,找个地儿躲起来了吧?”程初雪的脸上高傲而又十分得意,厌恶而又憎恨地看向祝语碟。
今日清晨见到她时,她还以为自己活见鬼了,居然看到那个早就已经被她淹死在池塘里的祝语碟。
想不到这个女人还当真是命大,这样居然都弄不死她!好,既然她不愿意自己死,那她就好好地帮她一把。
程初雪脑海一转,便临时想出了这么个栽赃陷害的法子,祝语碟没有不在场的证据,到时候,她百口莫辩,看她怎么死!
“哼……程初雪,你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家世便可以随便栽赃嫁祸,你要给我定罪,也是需要找证据的!”祝语碟不死心,她就不信,这个女人当真有通天的本事。
“你要证据是吗?好,那我问你,这两日你去了何处,为何不回储秀宫?”程初雪一想到前日晚上的事,越想越发觉得就是祝语碟在捉弄她,哪来的什么恶鬼,全部都是她在吓唬自己而已。
“我在……”祝语碟本想说自己在苏依依的寝宫里,可她不知这程初雪的心里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一想到若是将苏依依牵扯到这件事情件事情上来,到时候别平白地将她也给连累了。
“怎么,说不出来了是吧?”程初雪高傲的脸上尽是嘲讽与鄙夷,祝语碟,本姑娘今天就是要你坐实了这个偷窃的罪名!
若是让她人知道你是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我看日后还有何人敢接近你!
“我说祝语碟,我知道你们蛮夷没落,你这个昔日的贵族小姐如今也不过是我们常国一个卑微的贱女。这生活上嘛,难免会有些需要用钱的地方,可是这夜明珠可是我入宫前,我爹爹巡逻全国,给我搜寻来的这么一颗东海明珠,你却因为一时的贪念将她偷了去,你有没有一丁点的廉耻心?”程初雪说着说着眼眶突然红了起来,一双欲泣强忍的模样却是换回了众人对她的怜悯。
“早就听说蛮夷人都是些粗鲁无礼的,没想到,居然还如此没有廉耻心,竟敢在宫中行窃!”一旁的一个宫女见程初雪一副欲欲落泪的模样,想到平日里她那般高傲,如今居然也哭了,便立刻站到了程初雪的队伍。
“之前我还觉得她挺可怜的,现在看来,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看她,根本就不值得我们同情。”另一秀女见此情形,也都纷纷站到了程初雪那边。
“指不定呢,这程初雪早就看祝语碟不顺眼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祝语碟怎么说也是贵族出来的,我看,这可能又是程初雪设下的一个圈套罢了。”这时,苏依依身旁的一个秀女突然轻声同身旁的丫鬟嘀咕着什么。
苏依依瞥了那女子一眼,生得很是清秀,眉宇之间隐隐透着一抹灵气,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人。
“都做什么呢?不用学习规矩了?”这时,掌事的姑姑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围在一起的众人,脸色很是不悦。
“姑姑,初雪进宫时,爹爹赠与我的夜明珠不见了,这两日祝语碟莫名失踪,问她缘由也避而不答,小女怀疑就是被祝语碟偷了去,求姑姑给初雪做主啊!”程初雪见管事姑姑出来了,连忙哭着上前,挽着姑姑的手,暗自给她使了一个颜色。
这蓝姑姑私底下不知受了她多少好处,这在储秀宫,一切都是蓝姑姑说了算,她就不信,这回,祝语碟还能逃得过去?
“姑姑,不是我偷的,我真的没有偷东西,请姑姑明鉴啊!”祝语碟不知这两人其中的猫腻,想着蓝姑姑明面上看着通情达理,不是个不分黑白的人,想着若是有她插手,自己也许还能躲过一劫。
“这……”蓝姑姑一脸的为难之色,这一个说偷了,另一个又说没偷,实在是不知道该听那个的了。
“初雪啊,你的夜明珠是何时被偷的?”蓝姑姑转过身来,开始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
“回姑姑,是前日晚上。我昨日早上起来时便没见着了,因是爹爹所赠,初雪格外爱惜,每日都要瞧上几眼。所以,初雪断定是前日晚上失踪的。”程初雪不慌不乱,缓缓地将夜明珠消失的时间给说了出来。
“祝语碟,我问你,前日晚上,你在何处?”蓝姑姑听完了程初雪的话后,转过身来再问向祝语碟。
祝语碟的脸色很是挣扎,如今她面对的是蓝姑姑,并不是程初雪,应该是可以说了的,可是,她的心里,还是不愿将苏依依牵扯进来。
“我……”
“姑姑,她可是有两个晚上没回房间了。”这时,一旁的一个宫女站了出来,将祝语碟未说出的话给截断了。
“哦?祝语碟,我再问你一次,这两日晚上,你去了何处?”蓝姑姑见祝语碟神色犹豫,心下便又疑心了两分。
“她这两日,同我在一起!”苏依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若是她再不出现,祝语碟估计真的就要被她们这一群人欺负死了。
随着苏依依的一声喝,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苏依依看来。
迎着众人的目光,苏依依毫无畏惧地走了上去。
“你是何人?”蓝姑姑看苏依依面生得紧,可看她衣着却并非丫鬟装扮,更不像是主子,难不成是这两日宫里来的贵客?可是也不曾听说这两日宫中来了什么贵客呀?
苏依依丝毫没有搭理蓝姑姑,方才她和程初雪暗地里做的那番暗示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想要欺负她苏依依的朋友,没门!
苏依依一把拉开架住祝语碟的几人,紧紧地牵着祝语碟的手,让她安心。
她原本早就可以将自己说出来的,却始终没有提及自己的名字,说明她是想要保护自己,如此心意,她苏依依又岂能轻易辜负?
“程初雪,我可以为她作证,她这两日可是同我在一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苏依依拉着祝语碟,抬头一脸镇定地看着程初雪,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还有什么花招。
这个蓝姑姑变脸也挺快,见苏依依居然敢同程初雪对质,便想着她身后怎么说也该是有人撑着的,脸色瞬间便变了,转身问向初雪,“初雪,虽说祝语碟这两日没有回房,可这也不能确定东西就是她偷的,除了这些以外,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好一个见风使舵的女人!苏依依看向蓝姑姑的眸子里尽是不屑,却又隐藏得十分好,这皇宫里,再怎么不喜欢的人,明面上,还是不能闹得太僵。
“证据?”程初雪盯着苏依依的脸,狠狠地瞪了一眼,就在苏依依以为她根本就找不出什么证据的时候,却见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
随着手绢的缓缓展开,是一只鲜红的琉璃耳坠,苏依依的眸子猛地一缩,她的耳坠子,怎么会在程初雪那里?
“很惊讶是吧?”程初雪丝毫没有错过苏依依眼里的惊讶,笑若桃花的脸上那双冷眼紧紧盯着她。
苏依依也不过是片刻的惊讶,便很快恢复了平静。
程初雪将手中的耳坠高高举起,绕着众人晃了一圈,随后再举到苏依依眼前。
“这东西,你可认得?”
“同我的挺像。”苏。”苏依依淡淡瞥了一眼,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只是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怪不得她今日起来没有找到昨日的那对耳坠子,原来是给落在这里了。
程初雪脸色瞬间有些冷沉,死到临头还嘴硬,冷声说道,“这只耳坠子可是我在我房间外的窗户上发现的,想必是那贼人落下的。你对这储秀宫不熟,而祝语碟却是这里的秀女,对这里熟得很,想必是你们两人串通一气,一道将我的夜明珠给盗了去。”
“嗤……”苏依依轻笑出声,看着程初雪仿若看在一个自导自演的小丑。
“程初雪,这耳坠子不过是同我的那个有些像罢了,你凭什么认定这就是我的?还有,纵使这当真是我的?你又是凭什么就断然我一定是偷了你夜明珠的贼人?再者,我虽恰巧丢了一个耳坠子,可谁知道你这耳坠子是从何处捡来的,莫不是栽赃陷害?不是我说,就你那么一粒破夜明珠,我还当真是看不上眼!我若是当真做贼,你房间里不会就这么一颗值钱的东西吧?我会愚蠢到只偷这一颗小珠子?”程初雪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自以为捡到了她的耳坠子便可以栽赃陷害于她,可是她这盘局,可是漏洞百出啊!
苏依依一连串抛出一堆的问题,将一旁看戏的众人也是问得呆呆的,却又不得不承认,这苏依依句句所问皆是一个漏洞,却又是程初雪逃避不了的问题。
程初雪也没想到这苏依依会如此牙尖嘴利,一时间竟然被问在了原地。
可她却也不是和这么好糊弄的主,栽赃这件事,确实想得有些太过仓促了,本想着将这两个丫头一起给办了,没想到,这鬼丫头居然如此机灵!
“别说这些废话了,这只耳坠你方才也承认了是你的,证据,这是我家丫鬟在我窗边发现的,她同你无怨无恨,为何要陷害于你?我看你就是嘴硬,企图因此而逃过一劫,我告诉你,不可能!姑姑还请您将这两位关入柴房,饿上她们几天,我就不信,她们不开口!”程初雪知道这里只能靠蓝姑姑,她没有这个权利将苏依依她们两人直接关入柴房,便又转身笑迎迎地凑上了蓝姑姑的身前。
蓝姑姑岂会不知这程初雪打的是什么主意,虽说这趟浑水自己终究是踏进来了,可却不深,出了事,也担不了多大的责任。
可若自己点头,这日后若出了事,可都得怪罪到她的头上。
她瞧着祝语碟身旁的丫头倒是个有几分来历的人,还是不要趟这浑水了。
“程秀女,虽说这夜明珠珍贵宝重,可仅凭着一只耳坠便定下了她们二人的罪名,是否有些太过仓促?”这蓝姑姑也是知道程初雪背后身份的,听说她爹这两日就要升迁了,到时,她的身价更会上涨,自己若是得罪了她,等她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再回过头来报复自己,自己指不定会有个什么结果。
“仓促?这个耳坠子可是她亲口承认!怎么,蓝姑姑觉得还需要些什么证据,初雪这就去找,只是在找到证据之前,不能如此轻易地就放了这两人。我对她们不放心,便委屈她们二人在柴房住两日好了。”程初雪却是丝毫没有放过两人的意思,步步紧逼,铁了心非要将这两人关入柴房。
“来人,将这两个贼人关入柴房,知道她们承认究竟将赃物藏到了何处为止,否则,谁都不准将她们二人放出来!”程初雪见蓝姑姑不变态,心中虽气,却也知她顾虑,便自行命令了起来。
一旁听令的侍卫见蓝姑姑没有反对,便以为蓝姑姑是默许了的,二话不说地就当真上前来抓人。
“放开我!程初雪,你没有资格抓我!”苏依依气急,愤力挣扎着侍从对她们二人的束缚。
“资格?怎么?你不过是常总管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居然敢对我说没资格?我看你是活腻了!”程初雪气急,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对苏依依做些什么,只能干瞪着眼看苏依依,企图能够用眼神将她凌迟处死!
常总管?蓝姑姑的眼里闪过一抹光泽,可一想到常总管对于奴婢仆从的狠决,也就放下心来。
这宫里谁人不知,这常总管虽然是圣上眼前的大红人,可对奴仆向来严厉,稍有不慎便会被打入浣衣局,所以,做常总管的奴仆,非但不是一件幸事,反倒会死得更加凄惨,况且,他从不在乎手下人的性命。
“程初雪,你不就是看不惯我吗?你要抓就抓我一人好了,不要抓她,她……”一直沉默的祝语碟这时不服了,苏依依有想帮她的心,她懂可是,这件事都因她而起,她不想让苏依依受到牵连。
“语碟,我们是好朋友,我不会看你落难的,要抓便抓吧,我们同甘共苦这一次,也算是不错的经历。”苏依依及时打住了祝语碟想要说出去的话,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最后,两人双双都被抬了下去。
苏依依的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光,程初雪,你想要抓我,确实容易,可到时候若是想要送她走,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这请佛容易送佛难!我倒是要好好看看,这场局,你究竟要如何收场!
祝语碟疑惑地看着苏依依,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将她真正的身份说出来,苏依依却是暗自给她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说。
程初雪见两人不哭不闹地进了柴房,还以为是自己的行动将这两人给唬住了,心里颇为得意,脸上也十分愉悦。
“多谢蓝姑姑为初雪做主!”程初雪对着她一礼,表示自己感恩。
“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回自己的房间去!”蓝姑姑见众人仍围着,温和的脸上陡然变得十分严厉!
蓝姑姑见众人都走了,走到程初雪身旁,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你怎么玩是你的事,可这毕竟是皇宫,别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否则,你这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
说完,便自行离开了,瞥了一眼柴房的方向,她这心里,总觉得祝语碟身旁的那个女子似乎有些古怪。
程初雪却是全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一个是已经灭亡了的蛮夷之女,而另一个,不过就是常睿身边的一个小小奴婢而已。
这一bsp;这一次,就算是他常睿亲自来,她也是有理有据,他也不能拿自己怎样,这两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依依,你方才为何不说出你的真实身份?这样她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也好歹,胜于跟我一起,被关进柴房啊!这下好了,我们两人都被关了进来,万一明日把我们拖出去,先是打一顿,然后逼我们签字画押,那可怎么办?”祝语碟无望地看着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房门,望向苏依依的眼神里匆忙疑惑,可更多的,却是真实的感动。
“语碟,在这宫里,有些事情,可以用身份解决,可有些事情,却是身份解决不了的。我方才所说我是常睿的妻子,她们定然不敢捉你我。可,我们被诬陷偷窃的罪名却还是洗不干净,难道,你要日后听到人人都说你我是一个小贼?”苏依依方才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就是不希望利用自己的身份给常睿找麻烦,更何况,她必须要将这个罪名洗干净!
“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可,如今我们两人都被关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我们的嫌疑还是没有办法解脱啊!怎么办?”祝语碟亮起的眸子瞬间又再次暗淡了下去,她说得没错,她们是应该将自己身上的嫌疑洗干净了再出去,可是,如今又该如何找证据?
苏依依也陷入了许久的沉默,最后她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对不起,要不是我的耳坠子掉了,她也不会怀疑到我们两人的身上,更加不会设下这么一个圈套。”
苏依依心里很是愧疚,原本她是打算帮祝语碟的,没想到,却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酿成了一场大祸。
“好了,你也不用愧疚,那晚可是我强拉着你一起去的,怎么说这责任也落不到你的头上。再说了,纵使没有上次吓她的那件事,这程初雪何时不是想着法子整我?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怎么解脱这场噩梦吧!”祝语碟虽然被程初雪陷害,却也不后悔,那日在她房间里,看见她被鬼怪吓成那副德行,她确实也是觉着十分过瘾的。
“咕噜……”这时,祝语碟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祝语碟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今日早晨匆忙从常宫里出来,也没来得及用早膳,就被程初雪她们一行人扣住,如今这个点,还当真是饿了!
“谁让你那么早就起来的?看样子,定是没用过早膳吧?来,正巧我出来时偷偷带了个饼,给你,吃吧!”苏依依将自己怀里用手绢抱着的烧饼掏出来,递到祝语碟的眼前给她。
“依依,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被她们关在里面,直到饿死啊?”祝语碟一边啃着烧饼,一边有些不安地问着苏依依。
苏依依见祝语碟哪怕是饿了,也吃得很是优雅的举动,看着祝语碟不显小家子气,却又更加不显粗鲁的吃饼动作,举手投足间,隐隐之间都散发着一种气质。
“别怕,有我呢!再等等,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而且,我们两人身上的冤屈也可以被刷洗。”苏依依将手搭在祝语碟的肩头,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眼底却是一抹微泛涟漪的湖水。
“嗯!”听完苏依依的话后,祝语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将饼子一点一点地啃完。
祝语碟摸了摸不再咕噜噜叫的!肚子,有些担忧地问向苏依依,“依依,你说,我们会被她们关多久啊?”
苏依依站起身来,将乱七八糟的柴火收拾了一番,语气不定道,“我也不确定,快的话,今晚应该就可以出去,慢的话,估计要等上几天了。”
“可,我们一直被关在柴房里面,谁来给我们找证据呢?”祝语碟仍是有些不安,她们若是一直这样被关在柴房里面,连出都出不去,谁还会来给她们找证据?
“好啦,你就别担心啦,有我在呢,我会保护着你的,别怕!”苏依依望着祝语碟那双灵动的水眸,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总觉得,看到祝语碟就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想要保护,她的眸子,是那样的纯粹而又清澈,如若不是生在这片深宫之中,她,应当会活得很快乐吧!
“语碟,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可是,这常国的皇宫,同你们蛮夷不一样。”苏依依想了想,有些话还是要跟祝语碟说个明白,否则,她日后怎么死在她人手上的,怕是都不知道。
祝语碟的眸子一闪,随即一暗,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原来,在苏依依的心里,也是看不起她蛮夷人的身份吗?
“想什么呢!”苏依依敲了一下祝语碟的脑袋,知道她的心里定然是想歪了。
“我说的是,这常国的皇宫,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地,不比你们蛮夷,有什么都是直接用拳头较量,这里的血,都是看不见的。你日后,定要小心谨慎。”苏依依知道,也许自己现在对她说这些未免有些不过残忍了,可,这些都是她必须要认清的事实。
或许,这些,她的心里早就清楚,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你们蛮夷没落的时候,你没有选择同她们一起离开这个世间。这就说明你是想活下去的,至少,你不得不活下去。语碟,这个世界其实是很美好的,你应该努力活下去。”苏依依想起自己曾经有过的美好回忆,嘴角不自觉也露出一抹笑。
祝语碟突然想起那些曾经和父亲娘亲一同度过的美好时光,犹记那场兵乱之中,娘亲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曾经一度想到过死亡,可是,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为爹娘报仇,更要为整个蛮夷的部族报仇,那些曾经死去的勇士,她不能让他们都白白牺牲。
“可是,活下来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苏依依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了很多,其实,倘若可以,她并不希望活在这里,她想回去,回到自己的家乡,回到那个和平的年代。
“你难道过得不开心吗?”祝语碟不懂,苏依依看上去很好,至少,比她好多了,她可以自由活动,甚至,她的丈夫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相对于她们这些无名无分的秀女而言,她的身份,比她们都要强上许多。
“开心?在这个皇宫里,有几个人能真正是开心的?哪怕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人,恐怕心里,也不会有真正的开心。”苏依依的话突然变得很是沉重,祝语碟认真地听着,似乎明白,却又似乎有些不太清楚。
一双纯净无暇的眸子里露出一丝迷茫,在皇宫里的人,当真没有人是可以真正开心的吗?
“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苏依依收起脸上的失意,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些。
“我是说啊,你呀,日后行事都要多留个心眼,像后花园那种偏僻而又人少的地方以后尽量就不要去了,否则,你在那里,若是出了些什么事,都没人知道。程初雪不是个好惹的,你还是要多多提防着她点,明白了吗?”苏依依想着总归要在这里待不少时间的,便寻了块干净的地方,直接坐了下来。
“嗯,依依,谢谢你!”祝语碟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后,没再开口了。
两人相互依偎着,等了许久,过了午时,直至夕阳渐沉,夜色深重,两人都饿得无力了,躺着这才昏昏睡着了。
昏昏迷迷之间,苏依依一直睡得很浅,可是,无论她何时睁开眼,看到的,仍是一片漆黑。
“啊……”祝语碟一声尖锐的恐惧声几乎要将苏依依的整个耳膜刺穿。
“依依……依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惊恐地在苏依依的身上胡乱摸索着。
苏依依伸出手,将她颤抖不安的小手牢牢握住,顺势将她的身子拥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着,“别怕,别怕,我在,没事的,没事的!”
苏依依想了想,这丫头恐怕是被方才的那只老鼠给吓着了吧?
唉,这柴房里,有老鼠出没是再正常不过,可是,这祝语碟是从小在关在长大的,对于野兽什么的,自然也是见过不少,可怎么说也是个贵族小姐,生活的地方定然是没有老鼠的。
被老鼠吓着,这么看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别怕,只是老鼠而已,它们不咬人的,只是因为饿了,所以出来寻些吃的,别怕……”苏依依不知,这在大漠里长大的孩子竟会如此害怕老鼠,想当初,她生在现代时,寝室里面,捉蟑螂打虫子的这些脏累活可全都是她一个人干的。
“老鼠?”祝语碟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声音却是带着疑惑与不解。
“这是我们常国特有的一种动物,喜欢在黑暗里出来偷吃食,怕人怕光,却不会害人,你不用害怕它们,它们就像是我们的胳膊般粗细,很是短小,有一条长又细的尾巴。喜欢吃大米和灯油。”苏依依借着自己对老鼠的理解,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一点点地讲解出来。
祝语碟听着苏依依的讲解,非但不觉得这老鼠可怕,反倒是觉得多了几分可爱。
原来,方才将她吓到的东西,居然是一只如此有趣的小动物。
祝语碟在脑海里想象着,这老鼠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听着苏依依的讲解,似乎很有趣,可方才着实是将她给吓着了,如今想着,仍是隐隐有些害怕。
苏依依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音调,想起当年红遍大街小巷的歌曲,握了握祝语碟的手,说道,
“对了,关于老鼠爱吃大米,我还曾经听过一首小地方流唱的歌曲呢,很是有趣,你要不要听听?”
“哦?歌曲?这老鼠爱吃大米,也能被编写成一首歌?”祝语碟似乎来了兴致,握着苏依依的手很是兴奋。
“那是自然,你可听好了……”
苏依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骄傲的笑,在脑海里渐渐回想起老鼠爱大米的歌词。
夜色微凉,声音温甜,缓缓流出的,尽是心中的思念与回忆,“我听见你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样爱你……”
唱到最后,苏依依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那些年,老鼠爱大米,是她每次去ktv必点的歌曲,她次次唱,复复听,可她却不敢将自己的心事说出,她不敢告诉那个人,她那些青涩而又难以启齿的心事。
那时候她的朋友都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喜欢那么老的一首歌曲,可却没人知道,她有多想,将这首歌曲,唱给那个人听,唱给他一个人听。
那时的她,是那么渺小而又不起眼,纵使站在那人的眼前,他也不会看见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牵着一个陌生女子的人从她的眼前走过,她才知道,这场心事,还没有真正地开放,就已经完全落幕了。
从那时起,她再也没有唱过这首歌曲,更没有再听,也许,是害怕再一次面对那种痛心吧。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能够坦然地面对这首歌,可心里,却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时隔多年,她想起当初的那件事,倒是释然了,谁青春没有暗恋过一个男生呢?更何况,他是那样的闪光耀眼。
而像她这样普通的女子,怕是回到过去,她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他,也是不会答应的吧?
算了,想什么过去,如今她跌落到这个不知是哪个时空的国家,怕是这一生,也难再回去了吧?
“依依,你怎么了?”祝语碟感觉到苏依依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关心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怎么样,我的唱功还不错吧?”苏依依向着祝语碟眨了眨眼睛,可惜,房间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暗,祝语碟什么都看不到。
祝语碟想起歌词里面大胆而又直白的歌词,笑了起来,“若不是听你亲口告诉我,我还当真不相信,这歌居然是常国民间的。据说你们常国民风保守,可从你这首歌的词听来,比起我们大漠的人儿来,性情倒是更是豪放了不少呢!”
“是吗?也许它们也是从别是从别处听来的吧!”苏依依同祝语碟打着马虎眼,关于这首歌曲的真相,自然是不可能让她知道的。
“不过,我倒是十分喜欢写这首歌的人,想必是个豪爽而又敢爱敢恨的人儿。”祝语碟想起歌词里,字里行间透着的真情与潇洒,倒是瞬间也喜欢上了这首歌。
“不管路有多么远,一定会让它实现……”祝语碟突然轻声唱起了歌词里的句子。
“能写出这样的词来,想必那个人的心里,一定也是充满了希望的吧?”经过苏依依这首歌曲的洗脑,祝语碟似乎当真一点儿也不再害怕老鼠了,反倒从心底对它产生了几分喜爱之情。
苏依依没有再回答,谁知道呢,当初她也觉得这是一首充满了希望的歌词,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希望和绝望之间,真的只是隔了仅仅一瞬间而已。
常宫内,常睿从皇帝的寝宫里回来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这些日子,忙着又两日没见着苏依依了,想着今晚去看看,却不料房间里的灯却是早已熄灭。
常睿的心底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来,这个女人,他都还没回来呢,她居然敢把灯给吹了!
“常总管好!”守夜的仆人见常睿回来了,恭敬地上前几步,弯身行礼。
“嗯!”常睿点了一下头,便准备进房间将那女人捉起来好好训斥一番。
“常总管,夫人今晚没回来!”那仆人见常睿向着房间走去,想起苏依依都已经一整天没回了,连忙跪下轻声提醒。
常睿的身子一顿,迅速转身,低声问道,“没回?”
随即一双阴冷的眸子似乎淬了冰的寒谭,冰冷刺人,声音也是冷得可怕,“她去了何处?”
跪在地上的太监一张脸已经吓得惨白,苏依依没回来,原本他还想着常总管几日都未归,今晚,怕是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运气实在是有些不好,已经如此深夜,他,还是回了。
知道依照常睿的脾性,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只能拼命地磕着头,“奴才,奴才不知……奴才已经将这常宫附近地方都找过了,夫人如今有了自由行走的权利,她的行踪,奴才也无权过问啊!求常总管开恩,求总管开恩!”
开恩?常睿的眸子闪过一抹阴毒,恨不得上前直接将其掐死,可想到苏依依已经失踪了一日,也不想再同他计较,低声喝道,“其他人都去哪儿了,都给咱家叫出来,今夜若是找不到人,你们日后也就不必回常宫了!”
“多谢常总管,多谢常总管!”那太监感恩戴德地磕着脑袋,看着常睿急色匆匆离去的背影,战战兢兢地擦去头上的汗珠。
常睿想着,这整座皇宫,除了常宫,她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储秀宫了,想到此处,没有丝毫犹豫地向着储秀宫匆匆奔去。
可是,她若是去了储秀宫,为何还没能回来?莫不是惹上什么事了?
他赠给她的令牌呢?她是猪吗?不知道用它来保护自己?他怎么就惹上这么个麻烦包!
心中因为惦记着苏依依,常睿行走的速度也是非常快,没多久,储秀宫的宫门便出现在眼前了。
走到储秀宫门前时,宫门已经关闭,这么晚了,她还是个太监,若是这时进去,怕有不妥,还是明日清晨再来寻她好了!转身便想着走,却似乎隐隐之间听到了苏依依的声音。
常睿仔细地探查了附近的情况,并无一人,便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将脸遮了起来,一个轻功跳跃,便进入了储秀宫。
“我记得有一个人……”
常睿进来时,苏依依正好唱到了这一句,他靠门隐藏在黑影之中的,静静地听着房里的动静,越听,脸色越发沉重。
苏依依怎么说也是大家出来的女子,如何会唱这般直白露骨的歌?民间所听?他可不知,这常国何处民风,竟有如此开放了。
越听,他越发觉得这首歌有些古怪,从歌词到调子,同常国素来的主流音律,全然不同,纵使辰国,也并无此种音调铺成的歌曲。
这苏依依的身上,似乎有些古怪!
常睿想起新婚那夜苏依依撞墙而死,可再次醒来后,她却不哭也不闹,安静得很,而且,从她后期的表现来看,这个女子,并不像是那种会自杀的人。
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了。
难不成,她是假的苏依依?可,若是苏家送了一个假的人过来,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是说,这个女子,是被人在中途后换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从何处来的?
苏依依一个人在房间里唱得正高兴,殊不知就在她的房间外面,有人正静悄悄地听着她唱的歌,也正是因为这首简简单单的歌曲,她的身份,开始被人怀疑。
许多,常睿听到房间里祝语碟问苏依依“依依,你说,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嗯,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苏依依的声音很是坚定,似乎想要给祝语碟一些力量。
出去?常睿的嘴脸牵扯起一丝嘲讽,这个女人被关在这柴房里,整个皇宫,若不是他来救她,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出得去?
想到这里,常睿的心底闪过一丝别扭,难不成,这房间的那个女人,当真就是等着自己过来就她的?
不知怎么,一想到这种可能,常睿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种被人设计了的感觉,心底很是不爽,这个女人,看来,胆子还当真是不小。
可是,她又凭什么这么笃定,他就一定会救她?
“好啦,救我们的人今晚怕是不会来了,睡吧,等明日醒来,我们就可以出去了。”祝语碟将苏依依拉进自己的怀里,而她却依靠在柴火上缓缓睡去。
“嗯……”
随后,房间便陷入了浅浅的呼吸来回起伏,一深一浅,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常睿站在门外,听着房间里逐渐陷入的清浅呼吸,摇头无奈地笑笑,这个女人,还当真就将她的生命全权交给自己了!
她她的歌声里,那抹淡淡的忧伤与惆怅,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只是,苏依依从小便养在深闺之中,又是从何得知这样的歌曲,甚至,有这般的情绪?
若她猜得没错,这可是一首情歌,那么,能够将其唱出感情的人,心中定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一段故事吧?
常睿抬眸看向房间里面,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苏依依,你的故事,又是什么?
打更的声音从宫外路过,如今这个时辰,确实不好就她们二人出来,还是等到明日凌晨,再来救人好了。
待常睿走后,苏依依突然睁开眼,朝着他方才所站的方向看去,她方才,似乎感受到,那里站了一个人,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可当她眼睛睁开的时候,那个人,似乎又消失了。
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吧,苏依依说不清心底的感觉究竟是不是失望,闭上沉沉的眼,睡着了。
翌日清晨,苏依依同祝语碟两人还在沉睡之时,便被门外一阵嘈杂声吵醒了。
“什么声音?”祝语碟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问了一句。
祝语碟在听到外面那人的声音时,整个人都清醒了,只是在这柴房里睡了一夜,整个人都是十分狼狈的,就这么出去见他,会不会被当成笑话看待?
“蓝姑姑,听人说,你将咱家的人给关进了柴房?”常睿阴柔而又冰冷的声音依旧是带着不同寻常的隐寒之气。
“这……常总管,您是不是听错了?纵使借蓝姑我一百个胆子,我蓝姑也不敢动您的人啊!”蓝姑姑吓得身子一抖,说话的声音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不是说这常睿对待下人很是严厉,根本就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吗?怎么这大清早地,居然还找上门了?
她将人锁上的这事绝对不能泄露分毫,如今,只能先将这常总管给糊弄过去,到时候再给那丫鬟一些好处,让她莫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她怕是当真就要惨了!
“哦?咱家这眼睛可能是有些不太好使了,看不清人,可这耳朵啊,却还是很中用的!蓝姑,你要不要仔细问问,究竟是何人将我的人给藏起来了?”常睿说这句话,无疑是给蓝姑留了条后路,若是她再不懂得进退分寸,他今日,怕是就要杀鸡儆猴了!
蓝姑脸色吓得一白,思来想去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那女子就被关在柴房里,如今却一丝动静都没有,怕是还没有醒,一会儿若是醒了,随意喊上一句,她可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哎呀,真是后悔,昨晚上怎么就不将她们两人的嘴给一起堵上呢?
如今她们二人成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一个毒瘤,当真是叫人难以安心!
“你们都给我说说,昨日可曾见到有什么陌生女子来过我们储秀宫吗?”蓝姑装模作样地走动众人眼前,狠狠地扫了一眼,却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有!”所有的人都齐齐摇头否认,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程初雪认出来的人是常睿,早就躲在了一旁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蓝姑眸底闪过一抹得意,只要她们的人不承认,她就不信,这常总管无凭无据地,能够在这储秀宫里面,大肆搜查不成?
这储秀宫怎么说也是秀女们住的地方,这常总管的身份再高,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太监,这里面住着的人,可都是未来的皇妃!
秀女中有一女子欲要站出,可一想到自己若是说出的后果,犹豫许久,还是未能说出口。
“对了,这天要入秋了,皇上派咱家来瞧瞧这储秀宫的干柴可还够用,蓝姑。领咱家去柴房转一圈吧!”常睿的眼底升起一抹不屑,这点小把戏,也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卖弄。
蓝姑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惨白,方才还微微有些得意的脸色却是怎么也张扬不起来了。
“这……”整个人急得东张西望,不知该怎么才能将这常总管给打发了。
“怎么?蓝姑这是,不愿?”常睿直接朝着柴房的方向走去,脸色带了些薄怒。
苏依依在房间里面听着外面发生的一举一动,拉着祝语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后,朝她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一会我说三二一,我们就一起喊救命。”
祝语碟瞥了一眼门外的方向,略显期待地点了点头。
“三二一……”
话音一落,柴房里两人此起彼伏的救命声就传了出来,“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随着两人呼救声的响起,有人欢笑有人哭。
常睿的嘴脸勾起常人察觉不出的弧度,眼底深处,却是盈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蓝姑这下是彻底吓傻了,早知昨晚就该将这两个女人都给绑了塞住嘴,不然也就不会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了。
“蓝姑,开门吧!”
常睿扫了战战兢兢的蓝姑一眼,向着柴房方向更加近了几步。
最后,蓝姑认命地吩咐人将柴房的门打开。
苏依依拉着祝语碟一同从柴房里走了出来,看见常睿时,两人弯身行礼,“常总管好!”
“蓝姑,你是不是,该给咱家一个解释?”常睿瞥了苏依依一眼,除了神色有些疲倦,倒是无碍,心下也松了口气。
“回常总管,这奴婢因为偷窃了程秀女的夜明珠,又有凭证,老奴实在是无法,只好出此下策,还望总管莫要见怪!”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只能站出来了,总归她关人也是有原因的。
“你胡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偷她的夜明珠。”祝语碟见常睿来了,想到苏依依和常睿的关系,说话的时候底气都足了几分。
“不知是哪位秀女丢了珠宝?”常睿转过身来,向着众人扫了一圈,缓缓问道。
程初雪脸色一白,心下一惊,常总管怎么来了?他该不会察觉出什么来吧?
身子忍不住地后退了两步,可转念一想,自己有凭有据,又何须怕他?
“常总管,小女入宫时,父亲曾赠送过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前夜房里遭了贼,又在窗下发现了此物。”程初雪将她在窗下找到的红色耳坠拿了坠拿了出来,举到常睿的眼前。
常睿瞥了一眼那红色耳坠,确实是苏依依的无误,可,若他说这耳坠子不是她的,也就必定不是她的,“这耳坠,可是你的?”
“有几分相似。”苏依依如今自然不可能傻到承认说这耳坠子是她的。
“常总管,我们二人并没有偷窃,请总管大人为我们做主!”祝语碟见程初雪见着常总管都没有退缩之意,再次开口为自己辩解。
程初雪锋利的眸子狠狠瞪向祝语碟,“没偷?你大概忘了昨日苏依依说的话了,还是说,这件事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做出来的?”
祝语碟被程初雪一吼,顿时不知该作如何反应,竟是愣在了原地。
“程秀女的夜明珠,当真丢了?”常睿阴柔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响起,震得众人皆是一冷。
“常总管这是什么意思?”程秀女心下一慌,难不成这常睿是知道了些什么?
她抬头瞥了一眼常睿,却见他的眼里无悲无喜,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一张阴柔的脸上,也是毫无情感流露。
程初雪心下打转,这常总管,难不成是在试探她?
“没什么意思,这程秀女入宫时带的东西比常人要多些,咱家担心程秀女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没找,毕竟像夜明珠这么宝贵的东西,确实马虎不得。”常睿的声音一同既往地透着阴寒之气,听得人却是不寒而栗。
“这耳坠子看着倒是眼熟……程秀女可否给咱家瞧瞧!”常睿突然再次提起了程初雪捡到的那只耳坠。
程初雪犹豫了片刻,将手中的耳坠子递了过去。
常睿接过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哦!咱家想起来了,这是咱家宫里奴婢们用的耳坠子!”
程初雪听常睿说这句话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还以为这常睿是看清了形势,为了不得罪她,想要对她示好了。
“依依,咱们宫里的奴婢用的是这个耳坠子吧?”常睿突然转过身去,喊了苏依依一句,将手中的耳坠子递给了她。
“嗯,确实是咱们宫里的奴婢用的。”苏依依明白常睿这是要摊牌了,也很是配合,笑着走了上去,直接从常睿的手中将耳坠子拿着瞧了瞧,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两人竟是显得十分亲昵。
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前的这女子究竟是何人?都说些常总管阴冷无情,这女子对他这般无礼,常总管居然没有丝毫的生气?
程初雪整个人也有些怔了,突然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这苏依依的身份,似乎并不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
“常总管,这位是?”这时,还是蓝姑事先反应过来,眼神在苏依依和常睿之间来回流转。
“程秀女,这可是皇上赏给咱家的女人,可不是宫中的秀女,所以,这宫婢戴的耳坠,也不可能是依依的。”常睿一把将苏依依扯了过去,两人的距离也近了些,看着倒是让人生出相配之感。
这常睿生得阴冷,却也极其俊美,而苏依依,温婉甜美,美丽动人,两人此刻站在一起,倒是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和谐之美。
程初雪听得身子一震,眸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什么?这苏依依,原来就是皇上赐给常睿的女人?
程初雪再次望向苏依依,怪不得这女人有几分脾性,原来,身后有人撑腰啊!
只是可惜了,这常睿再如何得到皇上的赏识,终究也是个太监,苏依依这辈子,也就只能守活寡!
程初雪这下算是看清楚了,这常睿怕是早就知道她与苏依依的事情,所以这才刻意刁难,上次……
想起上次常睿对她的侮辱,程初雪手下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盯着苏依依的眸子里射出森森寒意。
“常总管,既然这苏依依是您的女人,这耳坠也不是她的,我也就不追究了。只是,祝语碟近两日不在储秀宫,虽然有苏依依作证,可这几日,毕竟只有她一个人离开过储秀宫,偷窃的嫌疑也是最大。”程初雪心底虽想将两人一同处罚,却也知有常睿在,她不能拿苏依依如何。
“咱家瞧着程秀女身旁这奴婢的荷包倒是挺别致的,可否给咱家瞧瞧?”常睿突然瞟了一眼站在程初雪身后的一个宫女,笑道。
那宫女身子一颤,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知所措地看向程初雪,而程初雪的脸色更是瞬间一青,不可置信地看向常睿。
却见他面色正常,丝毫没有异样之感,程初雪心下更是拿不定主意,这常睿,究竟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那小丫鬟入宫也不过月余,何曾同常睿这般身份高贵的人说过话,脑袋已经快要低到了地面上,身子颤抖着却是一言不发。
“常总管,只是一个小小的荷包而已,总管若是喜欢,改日我让青儿给您做一个。”程初雪见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劲,连忙出来打个圆场。
“这倒是不必了,依依,你去看看那荷包的绣花,改明日给咱家绣一个。”常睿突然点到了苏依依的名字,他若要强行去取,自然是不妥的,可若让苏依依拿来瞧瞧,也在情理之中。
那丫鬟抬头看程初雪,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瞧你主子做什么?”苏依依笑着瞥了一眼程初雪,心中已然明白,这丫鬟的荷包,有古怪!
“不过是看一眼荷包的绣花而已,放心,我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完璧归赵。”苏依依笑着弯下腰身,伸手就要去拿她腰间的荷包。
却不料那丫头突然死命护住,哭着趴在苏依依的脚下哭喊道,“这荷包是奴婢娘亲在世时为奴婢亲手缝制的,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取下。”
一瞬间,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生出了几分同情心。
“姑娘若是想学,奴婢斗胆,奴婢可以将这花案与绣法教于姑娘,求姑娘莫要取下我的香囊!”
苏依依看着抱着自己的大腿觉得伤心欲绝的丫鬟,这手,有些不忍心了,这丫头生得有几分灵气,这么一哭起来,还当真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动恻隐之心。
“凭你的绣工,也想教她?简直自不量力!”常睿瞥了苏依依一眼,尽是无奈与隐隐要发的怒火。
不过就是让她取个香袋罢了,怎么就这么多事,这丫鬟不给,抢过来不就成了,真是妇人之仁,不中用!
&nb/>就她这心性,还敢扬言说要在这皇宫里撑起以前属于自己的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苏依依也察觉到了常睿眼中的不悦,心下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过磨叽了,轻声安慰着那丫鬟,“好了,放开我!”
那丫鬟睁着一双怔肿的眼,唇瓣微抿,似乎意图将自己最可怜的模样摆在苏依依眼前,以此来换取她的同情心。
苏依依趁着那丫鬟放开她腿的一瞬间,蹲下身子直接将她腰间的荷包取了下来。
青儿没想到苏依依会来这么一招,整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这图案倒是有些意思。”苏依依将荷包拿在心中把玩着,认真地点评着荷包上的图案。
不对!荷包到手后苏依依才知道,为什么常睿要她去拿这丫鬟的荷包了,这里面,有颗圆滚滚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程初雪丢失了的那颗什么鬼珠子。
“看到了,还你!”苏依依面上不露声色,似乎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将荷包递给青儿。
青儿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颤着手来接,却在即将要接到的那一瞬间,荷包从她的手下滑落,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