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宝盒(1 / 2)
夕阳西坠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老妇人从老屋里缓缓的走出来透风。上了年纪肠胃不好,早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她便吃了晚饭,剩下的是漫长的消遣。
老妇人拄着拐杖,在老屋后蹒跚着,一步、两步每走一步,似乎都要用一、二分钟的时间,但她还是慢慢的坚持下来。村长到她家串门时说,这样溜达溜达对身体有好处。尽管她有些耳聋,但村长连说带比划的她还是听清楚了。夕阳的余辉照在老妇人靛蓝的外衫上,老人拘偻着的身子象是一尊雕像。
一班长头发的小青年晃晃悠悠的从老屋后的路上走过,看到老妇人的样子,竟放肆的说笑起来。
“这个老太婆忒抠,谁都不沾,也不让人沾。去年我去她家借了支木权,没使一天,她就立逼立马的给要了回去。”
“你瞧她那身衣服,从我爹小的时候他就穿,到现在了还穿,能省出个日子?”
“老婆子的独生子若不是前些年被整死,现在她的日子不知道该有多好过。”
“净他娘的瞎说,若她老头不是被日本兵打死,带着她跑出去,现在岂不早就成了官太太?”
哈,哈,哈,几个小青年开心地大笑起来,他们的想象给了老妇人一支月光宝盒,把她的日子送回了过去。
村长远远的从背后撵了上来,在他印象中这群小青年是越来越不学好了。“扯什么淡,你们?”
几个小青年见村长凶神恶煞般站在身后,知趣的闭了嘴,走路的样子也正规起来。
“娘娘的,告诉你们,她男人活着的时候,是国民党的团长。你们家祖宗八辈都没出过这么大的官!”村长简直咆哮起来。
“噢,”几个小青年异口同声的答应了一声,走路的样子有些颤歪起来,跟刚才的摇摇晃晃大不相同。
“她是功臣,不许你们这么对她。”村长伸出了一根胡萝卜般粗的手指,指着那班人,声如洪钟。
“噢,”几个小青年停下脚步,老实的扭过头来,乖乖的应声。
老妇人似乎听到了村长的声音,她把头扭过来,望着村长淡淡的一笑。但分明,两颗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挤出,顺着那布满了岁月皱纹的脸颊,淌了下来。夕阳西坠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老妇人从老屋里缓缓的走出来透风。上了年纪肠胃不好,早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她便吃了晚饭,剩下的是漫长的消遣。
老妇人拄着拐杖,在老屋后蹒跚着,一步、两步每走一步,似乎都要用一、二分钟的时间,但她还是慢慢的坚持下来。村长到她家串门时说,这样溜达溜达对身体有好处。尽管她有些耳聋,但村长连说带比划的她还是听清楚了。夕阳的余辉照在老妇人靛蓝的外衫上,老人拘偻着的身子象是一尊雕像。
一班长头发的小青年晃晃悠悠的从老屋后的路上走过,看到老妇人的样子,竟放肆的说笑起来。
“这个老太婆忒抠,谁都不沾,也不让人沾。去年我去她家借了支木权,没使一天,她就立逼立马的给要了回去。”
“你瞧她那身衣服,从我爹小的时候他就穿,到现在了还穿,能省出个日子?”
“老婆子的独生子若不是前些年被整死,现在她的日子不知道该有多好过。”
“净他娘的瞎说,若她老头不是被日本兵打死,带着她跑出去,现在岂不早就成了官太太?”
哈,哈,哈,几个小青年开心地大笑起来,他们的想象给了老妇人一支月光宝盒,把她的日子送回了过去。
村长远远的从背后撵了上来,在他印象中这群小青年是越来越不学好了。“扯什么淡,你们?”
几个小青年见村长凶神恶煞般站在身后,知趣的闭了嘴,走路的样子也正规起来。
“娘娘的,告诉你们,她男人活着的时候,是国民党的团长。你们家祖宗八辈都没出过这么大的官!”村长简直咆哮起来。
“噢,”几个小青年异口同声的答应了一声,走路的样子有些颤歪起来,跟刚才的摇摇晃晃大不相同。
“她是功臣,不许你们这么对她。”村长伸出了一根胡萝卜般粗的手指,指着那班人,声如洪钟。
“噢,”几个小青年停下脚步,老实的扭过头来,乖乖的应声。
老妇人似乎听到了村长的声音,她把头扭过来,望着村长淡淡的一笑。但分明,两颗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挤出,顺着那布满了岁月皱纹的脸颊,淌了下来。
阿p这两天特别不痛快,不为嘛,就为机关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本来已经当了几年股长,有了几个兵,一些事情可以交给他们去做,工作量明显的减轻了,可工作压力却增大,你说这事怪不。这天晚上单位里来了客人,偏巧一把手贾局长带着冷主任外出暂时回不来,阿p便被不胜酒力的张副主任拉去陪客。心里不痛快,自然在酒上找齐。那天客人们都被他陪好了,阿p也喝多了。从酒店出来时已是深更半夜,阿p骑上自行车就走,倚里歪斜的也不知道骑了多长时间,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好象是到家了。他把自行车一扔,就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一个白胡子老头来到阿p身边,他用拂尘一甩,唤起了阿p,并从怀里掏出一面旅游用的梳妆镜送给阿p“小伙子,我把这面魔镜送给你,谁是小人,你只要拿着它一照”说完白光一现,白胡子老头就不见了踪影。
阿p“嗯”的答应了一声,接过镜子就又昏昏睡去。一觉醒来的时候,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阿p揉了揉眼,咦,怎么跑到城北的坟场里来了?往身后一看,原来自己正倚在身后不知道有几百年历史的大柳树上呢。昨天在酒场上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他是一概都想不起来了。迷迷糊糊中想起有个白胡子老头送给他一面魔镜,一摸口袋,硬梆梆的果然有。这一摸不要紧,把个阿p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阿p傻傻地看着那面镜子,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这样子去上班可不行,要是有人知道自己喝多了在坟场里睡了一宿,在机关里一传,还不被笑掉大牙?自己得了宝贝的事,更不能让别人知道。阿p把身上的衣服抖了抖,理好头发,才找到那辆自行车,揣着魔镜返回了机关办公大楼。
在单位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很快那种坏情绪便又从心底涌上来,让阿p有些坐卧不安。他想起了白胡子老头说的话,何不试试魔镜的魔力,也出出心中的郁闷。这时正好贾局长扭着身子从门前经过,尽管门开着,可贾局长却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更别说进来指导工作。望着贾局长开门要回办公室,阿p打开镜子,白光一闪,就这么一照——
“叮铃铃”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阿p一接,竟是贾局长的声音。贾局长叫他到办公室来一趟,说有重要的事要讲。
坏了,要是贾局长发现自己拿镜子照他可怎么得了。阿p忐忑不安的推开贾局长办公室的门,一进门,贾局长却侧着身子召唤他坐在办公桌前,并亲自给阿p沏了一杯碧螺春。这些举动真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贾局长拉着阿p的手,这个亲热劲就别提了。“阿p呀,你是个好同志,这些年没少干事,尽管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过你,但从局里几次大的行动中看,你是不错的,这我心中有数。下次局里提拔副科级干部,我打算把市杜友他们吃了一顿饭,回来时钱自然是花超了。我开了两千元的票去找尔东签字,尔东说说好了一千六的培训费你怎么花亏了。这话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如实以告,尔东看了看我,就把字给签了。
尔东不是个在钱上斤斤计较的人,他在北陀乡当一把手的时候,每年乡里烧煤、耗材等一切等项,他全交给乡长去办,表面上看这是分权,实际上每年乡政府光这方面的挑费得几十万,管事的人是有好处的。
欧阳鹤说尔东这是会办事。
墨城这几年发展很快,财政收入就像把温度计靠近了火炉,噌噌的往上窜。但似乎全天下发展快的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环境污染问题。在一次征地过程中,由于开发商和征地群众没有谈好条件,也是那里的群众在一些事情上同村委会和乡政府有隔阂,一封举报信就把那个比县级还要高上二、三级的一家媒体的采编室主任给召来了。他带着摄像记者,推开了领导的门,彬彬有礼地跟他说明原委,就要对信访的问题进行采访。
这完全措手不及,事前没有任何预约和准备。可事情是摆在眼前的,没有人比领导再清楚不过了。如果真要把那污染的事曝光出去,不但企业生产得停产,财政收入上不去,领导这些年的政绩也得会在舆论的口水中泡得全无。
领导放下平时的矜持,好言好语的向采编室主任解释起来。热情的态度就像见了上级领导,直到把采编室主任的“火气”消下去。领导非常有水平,不出半个小时,两人便谈笑风生了,样子就像好久没有见面的好朋友。两人呷着茶,把话题转移到了日常生活上。
李白斗酒诗百篇,仁兄笔力独扛,酒量自然了得?领导恭维地说。
哪里,哪里;有限,有限。采编室主任的话掷地有声,一天一瓶上等茅台而已。
这话说得让一般人咋舌,一天一瓶上等茅台,一年就是三百多瓶,这家伙一年光那张嘴至少就得挑费十万块钱。但弦外有音,领导还是听出来了,他会意的一笑,好,今天中午就喝茅台,捡最好的上。
吃完饭后采编室主任想到县城街上采风,也给将来写东西积累些素材。领导哪里有不同意之理,主题由揭露向表扬转变,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他亲自驾车到滨海商业街,陪着采编转了起来。
在一家服装店,领导看上了一件标价两千多元的羊毛衫,他建议采编穿上试试。采编大方的穿在身上,显得神采奕奕,那样子更像文人了。
不错,拿一件。领导冲着商店的服务员说。
那天采编在县城里采风颇有收获,这绝对是他坐在办公室里体验不出来的感觉。临走时,领导还订了他主编的基层领导干部全书若干套,总共花了不到十万元钱。领导谦虚地说常在基层工作,理论水平不高,净给上级领导添麻烦,买套书充充电,要不然,就跟不上发展的潮流了。
采编室主任满意而去。
尔东全程参与,他以极快的速度算出整个过程的挑费,一共花了十几万。可也值,如果真捅到上边去,可就不是这十几万的事了,毕竟有小辫子让人家攥在手里。
在随后召开的一次机关会上,尔东深有感触的说,闹日本的时候,后面是日本鬼子端着枪追,我们的人在前面跑,那些垒堡户随时可以把他拉进院子藏起来,可换到现在,嘿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熊一晖拿起笔,认真的记在了纸上。
在大院里每年接待多少批这样的记者和多少闹事的群众,这个数,只有尔东心里最清楚。
正如大院里一些人在背后发牢骚时常说的那句话,这叫干得越多,犯错误的机会越多。社会正处在转轨时期,当一些旧事物在慢慢退出舞台的同时,一些新事物正在悄然生长,让人来不及防范。就如那突然间一夜遍地开花的“六合彩”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年代让人们对十二生肖如此关注,数狗的11、23、35、47,数鼠的9、21、33、45半个县域的群众在一比四十的高额赔率下,迷失了方向,说起那生肖对应的49个数字,比背乘法口诀来得还快。沉迷于其中的“彩民”们在“单、双”号边徘徊,在“红、蓝、绿”波上冲浪,那一只只生肖,仿佛成了年画上衔金叨银的吉祥物,笑迷迷的看着拿钱买他们的人。而“六合彩”开奖的日子,自然也跟过节一般热闹。
各色的码报充斥着村街,人们像猜谜语一样猜测着未来。他们三三两两的扎在一堆,指着码报上的文字和图像议论纷纷“上天有仙气,将军下凡来。猪,肯定是猪”
村子里传出那个平时谁都看不起的外号“三寸钉”的汉子,冒险押上一万元家当的事。如果他中了,他就可得40万,如果不中,明天他居住的房子就是庄家的,而且连早餐都没有着落。
三个小时的提心吊胆,传来了“开奖”的消息,49“三寸钉”中了,一夜暴富。这像在拥挤的人群里投入了一颗炸弹,这一下子人们更加疯狂了。中大奖的故事不时传来,远远淹盖了那些因买“六合彩”而倾家荡产的消息。这已搅得一些人昼夜难眠,巨额的赔付让许多人失去了理智,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的时候,资本就敢冒砍头的危险,若到了四十倍的时候呢?那些整天和泥土打交道的老实巴交的人是认死理的,这事没人管,因为法不择众。
“六合彩”的泛滥,严重冲击了县域内的经济秩序,一些人不能正常上班、种田、上课甚至是上学,同时还引发了刑事案件。这让人不禁想起“奸出人命赌出贼”那句古话。“六合彩”问题,已不仅是一个治安问题,而且正加速发展成为一个社会问题。我决定专门就此搞一个调研,供领导参考。
我带着科股室的人到主管部门搞调研,他们对这些事情简直是太精通了,从“六合彩”的来源,到兴起的诱因,存在的危害,打击的措施以及存在的法律盲点,都说得头头是道,让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专业。但我却分明从他们眼神中读出了“国家权力部门化,部门权力利益化,部门利益个人化”的东西来。那眼神中甚至有“放水养鱼”的成份。
我以繁荣背后的黑洞为题,向领导系统的分析了“六合彩”在墨城县的现状,希望在萌芽状态就把其控制住。但却没能引起领导的注意,包括尔东。因为在我写调研的前几天,已经有一家媒体记者也以同样的题目要对领导进行采访,却被领导巧妙的给打发走了。
杜友,乡里的人这样对我,是因为我检查他们,只此一次,下回工作时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用这种方式对付章杜友,绝对管用。我想起了章杜友喝多了时对女同志笑咪咪的样子,那种眼神让我腻歪。
等了一个来小时,那帮人出来上了车,他们建议到柳北乡去喝点水。我知道中秋节快到了,他们这是想到那里打点“零食”而且是打着我的旗号。望着车上柳南乡给装上的苹果,我明白了。我不便说什么,因为过来我们的工作配合得很好,换句话说,这群人也是在跟我干事。
在柳北乡,因为通报的事,那个主管计生的老杜跟我拍起了桌子。他是大院里出去的人,平时和我说话就比较气势。因为落实手术速度慢,几天前我通报过他。我去的时候,他刚挨过书记的批,正在办公室里生闷气,见我来了,那家伙就冲我撒起火来。
老杜骂街,并当面把通报扔在地上。我说你再骂,我可也骂了。
他仍大声的唠叨起来,那唠叨和骂街类似。我抄起了他桌上的电话,就拔通了领导的号码。电话那边领导听完我的陈叙,很是平淡地说,都是为了工作,你们犯不着这样的。那话好像说给我一个人听似的,我这么认真的工作,我为了谁?
领导让我把电话给老杜,一接过电话,老杜脸上就挂上笑容,跟领导说话的声音也客气起来,这和刚才完全是两个人。
我把这事告诉欧阳鹤,欧阳鹤呷了一口茶说,你也太那个了,干事怎么能这样呢?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和尔东是把子,你这么干,尔东会赞成你?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明显这段日子工作有点较真了。在县城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各种关系早已盘根错节,哪容得下干事这么头不抬眼不睁。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挂在我发白的脑子里——明哲保身。
尔东通知我和柳大眼到地区里开会。这是一次关于全地区落实工作的总结表彰大会,我还被评为出席地区里的先进个人。
坐在主席台上的上级业务科室的科长们,先是给我们肯定成绩,接着就是指出工作中存在的不足。为了有效的解决工作中存在的问题,经研究,出台了关于加强落实工作的考核办法,这是这次会议的初衷和落脚点。
我看着那份文件,越看越觉得蹊跷。考核的总分数是100分,其中90分是基础分,只要承办单位能够按时完成上级业务科室交办的各项工作任务,就都可以完成。剩下的10分是机动分,给分的权力却完全掌握在科长章杜友手里。其中有5分是领导重视,领导重视不重视那是他们的事,似乎跟工作人员并没有多大关系。另外的5分则完全是章杜友的印象分,什么叫印象,这个概念很模糊。但欧阳鹤说,印象就是跟他们搞好关系。前边那95分都好得,关键是后面的5分,要是真排起名次来,零点几分的差距都很明显,这点分数就出在后面的5分上,不信你就走着看。
作为基层科室,我们90的日常工作都是大院里的领导安排的,只有10才是上级业务科室交办的。他们制定的那个考核办法,以10的工作完成标准来评价90的工作,这种考核办法是存在问题的。那天散会的时候我和章杜友在一起,想跟他说这种考核存在的不公正性。但那已经是印成文件的东西了,想更改是根本不可能的,再看看别的县市的那帮人,也都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尔东说,以我们县在地区经济发展的位置而言,大院里的各项工作都要在地区里争前三名。这让我想起县里环境评比在全地区排杜友却要收8000元,这家伙可真够黑的。
柳大眼把明传电报给尔东拿去,尔东正坐在办公室里盯着那一堆报帐的条子愣神。看了电报,他苦笑了一声,说现在办公室经费实在是太紧张了,领导们出国的费用现在都还没有给结下来呢。他说这事就先这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