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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州胡姓人家的故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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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霸州姓胡的人很多,但追根溯源,可分成那么几枝。其中,以煎茶铺大高各庄,王庄子菡荚地、靳家堡,东杨庄孙家坊,堂二里八街这一枝人数最多。文安十间房等地的胡姓也与其同出一族。燕王朱棣扫北的时候,始祖家住南京水栖门草帽胡同,在迁移到河北的过程中,据说不曾在山西大槐树下经过。

朱熹作叙,文天祥做跋的家谱——胡氏家谱的故事

早年文安和霸州的胡姓曾经有家谱,对胡氏宗族繁衍的历史过程,都有比较系统的记载,后来多在文革中被“破四旧”时销毁,现在流传下来的记载不多,都比较支零破碎,再有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们知道一些。老人们说胡姓早些年的家谱,曾有宋朝丞相文天祥作的胡氏族谱跋和明朝理学家朱熹作的胡氏族谱叙,这在文安县志上有相关记载,其文如下:

胡氏族谱跋—文天祥:

“世以谱传而不能以像传。能并以传者,必先人勋业著于当时,道德鸣于斯世,乃能留其像欤。凡模容虽盛不久者,以无谱之故也。胡氏谱像灿然,可传千百世而不朽。子孙瞻先人之像,读先人之谱,而不兴起仰止之心者,未之有也。”

胡氏族谱叙—朱熹:

“自宗子法废而族无统,唐人重世族,故谱牒家有之;唐以后不能然,苟非世之富贵多文儒族,派系往往湮沦而莫考矣。胡氏之先,自周武王封舜后胡公满于陈,子孙以谥为姓,历汉文恭广公,以迄关内侯质公,为立谱之鼻祖,相传廿五世。中间序昭穆、别疏戚,因流溯源,由本达枝,作谱以传,庶几不忘本也。胡氏子孙继此能自振于时,则斯谱之传愈久愈光,由一世以及千万世,莫可量也。

右,邑人贡士胡一敬先生族谱序也。历汉、晋、宋、元,迄今相传三十五世,昭穆详载谱中,如敕文定胡安国、端明殿学士胡世将等纶音,并先贤虞允文、洪适、文天祥等赞叙辑为谱牒,洵希世之珍,不独胡氏之家乘光也。篇帙甚烦,不能尽载,仅录其一,以志景行云。”

按家谱记载,胡姓是舜的后代。象孔、孟按字论辈份一样,姓胡的也按字论辈份。如菡荚地的胡是按“川、祥、子、文、帮、金、振、德、嘉、斋”这十个字排列的,现在已经排到了“嘉”字辈,再有个二、三十年,就可重排。不过一些村子里在新社会新思想的影响下,已经不再按字排名了。掐指算来,从南京水栖门草帽胡同的胡姓始祖迁民,到今天的“振”字辈,整好是二十一世,其间因为家庭兴衰及人口繁衍速度等原因,堂二里八街的胡姓已达二十五、六世,而孙家坊的胡姓刚发展到杜友他们吃了一顿饭,回来时钱自然是花超了。我开了两千元的票去找尔东签字,尔东说说好了一千六的培训费你怎么花亏了。这话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如实以告,尔东看了看我,就把字给签了。

尔东不是个在钱上斤斤计较的人,他在北陀乡当一把手的时候,每年乡里烧煤、耗材等一切等项,他全交给乡长去办,表面上看这是分权,实际上每年乡政府光这方面的挑费得几十万,管事的人是有好处的。

欧阳鹤说尔东这是会办事。

墨城这几年发展很快,财政收入就像把温度计靠近了火炉,噌噌的往上窜。但似乎全天下发展快的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环境污染问题。在一次征地过程中,由于开发商和征地群众没有谈好条件,也是那里的群众在一些事情上同村委会和乡政府有隔阂,一封举报信就把那个比县级还要高上二、三级的一家媒体的采编室主任给召来了。他带着摄像记者,推开了领导的门,彬彬有礼地跟他说明原委,就要对信访的问题进行采访。

这完全措手不及,事前没有任何预约和准备。可事情是摆在眼前的,没有人比领导再清楚不过了。如果真要把那污染的事曝光出去,不但企业生产得停产,财政收入上不去,领导这些年的政绩也得会在舆论的口水中泡得全无。

领导放下平时的矜持,好言好语的向采编室主任解释起来。热情的态度就像见了上级领导,直到把采编室主任的“火气”消下去。领导非常有水平,不出半个小时,两人便谈笑风生了,样子就像好久没有见面的好朋友。两人呷着茶,把话题转移到了日常生活上。

李白斗酒诗百篇,仁兄笔力独扛,酒量自然了得?领导恭维地说。

哪里,哪里;有限,有限。采编室主任的话掷地有声,一天一瓶上等茅台而已。

这话说得让一般人咋舌,一天一瓶上等茅台,一年就是三百多瓶,这家伙一年光那张嘴至少就得挑费十万块钱。但弦外有音,领导还是听出来了,他会意的一笑,好,今天中午就喝茅台,捡最好的上。

吃完饭后采编室主任想到县城街上采风,也给将来写东西积累些素材。领导哪里有不同意之理,主题由揭露向表扬转变,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他亲自驾车到滨海商业街,陪着采编转了起来。

在一家服装店,领导看上了一件标价两千多元的羊毛衫,他建议采编穿上试试。采编大方的穿在身上,显得神采奕奕,那样子更像文人了。

不错,拿一件。领导冲着商店的服务员说。

那天采编在县城里采风颇有收获,这绝对是他坐在办公室里体验不出来的感觉。临走时,领导还订了他主编的基层领导干部全书若干套,总共花了不到十万元钱。领导谦虚地说常在基层工作,理论水平不高,净给上级领导添麻烦,买套书充充电,要不然,就跟不上发展的潮流了。

采编室主任满意而去。

尔东全程参与,他以极快的速度算出整个过程的挑费,一共花了十几万。可也值,如果真捅到上边去,可就不是这十几万的事了,毕竟有小辫子让人家攥在手里。

在随后召开的一次机关会上,尔东深有感触的说,闹日本的时候,后面是日本鬼子端着枪追,我们的人在前面跑,那些垒堡户随时可以把他拉进院子藏起来,可换到现在,嘿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熊一晖拿起笔,认真的记在了纸上。

在大院里每年接待多少批这样的记者和多少闹事的群众,这个数,只有尔东心里最清楚。

正如大院里一些人在背后发牢骚时常说的那句话,这叫干得越多,犯错误的机会越多。社会正处在转轨时期,当一些旧事物在慢慢退出舞台的同时,一些新事物正在悄然生长,让人来不及防范。就如那突然间一夜遍地开花的“六合彩”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年代让人们对十二生肖如此关注,数狗的11、23、35、47,数鼠的9、21、33、45半个县域的群众在一比四十的高额赔率下,迷失了方向,说起那生肖对应的49个数字,比背乘法口诀来得还快。沉迷于其中的“彩民”们在“单、双”号边徘徊,在“红、蓝、绿”波上冲浪,那一只只生肖,仿佛成了年画上衔金叨银的吉祥物,笑迷迷的看着拿钱买他们的人。而“六合彩”开奖的日子,自然也跟过节一般热闹。

各色的码报充斥着村街,人们像猜谜语一样猜测着未来。他们三三两两的扎在一堆,指着码报上的文字和图像议论纷纷“上天有仙气,将军下凡来。猪,肯定是猪”

村子里传出那个平时谁都看不起的外号“三寸钉”的汉子,冒险押上一万元家当的事。如果他中了,他就可得40万,如果不中,明天他居住的房子就是庄家的,而且连早餐都没有着落。

三个小时的提心吊胆,传来了“开奖”的消息,49“三寸钉”中了,一夜暴富。这像在拥挤的人群里投入了一颗炸弹,这一下子人们更加疯狂了。中大奖的故事不时传来,远远淹盖了那些因买“六合彩”而倾家荡产的消息。这已搅得一些人昼夜难眠,巨额的赔付让许多人失去了理智,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的时候,资本就敢冒砍头的危险,若到了四十倍的时候呢?那些整天和泥土打交道的老实巴交的人是认死理的,这事没人管,因为法不择众。

“六合彩”的泛滥,严重冲击了县域内的经济秩序,一些人不能正常上班、种田、上课甚至是上学,同时还引发了刑事案件。这让人不禁想起“奸出人命赌出贼”那句古话。“六合彩”问题,已不仅是一个治安问题,而且正加速发展成为一个社会问题。我决定专门就此搞一个调研,供领导参考。

我带着科股室的人到主管部门搞调研,他们对这些事情简直是太精通了,从“六合彩”的来源,到兴起的诱因,存在的危害,打击的措施以及存在的法律盲点,都说得头头是道,让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专业。但我却分明从他们眼神中读出了“国家权力部门化,部门权力利益化,部门利益个人化”的东西来。那眼神中甚至有“放水养鱼”的成份。

我以繁荣背后的黑洞为题,向领导系统的分析了“六合彩”在墨城县的现状,希望在萌芽状态就把其控制住。但却没能引起领导的注意,包括尔东。因为在我写调研的前几天,已经有一家媒体记者也以同样的题目要对领导进行采访,却被领导巧妙的给打发走了。

杜友,乡里的人这样对我,是因为我检查他们,只此一次,下回工作时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用这种方式对付章杜友,绝对管用。我想起了章杜友喝多了时对女同志笑咪咪的样子,那种眼神让我腻歪。

等了一个来小时,那帮人出来上了车,他们建议到柳北乡去喝点水。我知道中秋节快到了,他们这是想到那里打点“零食”而且是打着我的旗号。望着车上柳南乡给装上的苹果,我明白了。我不便说什么,因为过来我们的工作配合得很好,换句话说,这群人也是在跟我干事。

在柳北乡,因为通报的事,那个主管计生的老杜跟我拍起了桌子。他是大院里出去的人,平时和我说话就比较气势。因为落实手术速度慢,几天前我通报过他。我去的时候,他刚挨过书记的批,正在办公室里生闷气,见我来了,那家伙就冲我撒起火来。

老杜骂街,并当面把通报扔在地上。我说你再骂,我可也骂了。

他仍大声的唠叨起来,那唠叨和骂街类似。我抄起了他桌上的电话,就拔通了领导的号码。电话那边领导听完我的陈叙,很是平淡地说,都是为了工作,你们犯不着这样的。那话好像说给我一个人听似的,我这么认真的工作,我为了谁?

领导让我把电话给老杜,一接过电话,老杜脸上就挂上笑容,跟领导说话的声音也客气起来,这和刚才完全是两个人。

我把这事告诉欧阳鹤,欧阳鹤呷了一口茶说,你也太那个了,干事怎么能这样呢?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和尔东是把子,你这么干,尔东会赞成你?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明显这段日子工作有点较真了。在县城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各种关系早已盘根错节,哪容得下干事这么头不抬眼不睁。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挂在我发白的脑子里——明哲保身。

尔东通知我和柳大眼到地区里开会。这是一次关于全地区落实工作的总结表彰大会,我还被评为出席地区里的先进个人。

坐在主席台上的上级业务科室的科长们,先是给我们肯定成绩,接着就是指出工作中存在的不足。为了有效的解决工作中存在的问题,经研究,出台了关于加强落实工作的考核办法,这是这次会议的初衷和落脚点。

我看着那份文件,越看越觉得蹊跷。考核的总分数是100分,其中90分是基础分,只要承办单位能够按时完成上级业务科室交办的各项工作任务,就都可以完成。剩下的10分是机动分,给分的权力却完全掌握在科长章杜友手里。其中有5分是领导重视,领导重视不重视那是他们的事,似乎跟工作人员并没有多大关系。另外的5分则完全是章杜友的印象分,什么叫印象,这个概念很模糊。但欧阳鹤说,印象就是跟他们搞好关系。前边那95分都好得,关键是后面的5分,要是真排起名次来,零点几分的差距都很明显,这点分数就出在后面的5分上,不信你就走着看。

作为基层科室,我们90的日常工作都是大院里的领导安排的,只有10才是上级业务科室交办的。他们制定的那个考核办法,以10的工作完成标准来评价90的工作,这种考核办法是存在问题的。那天散会的时候我和章杜友在一起,想跟他说这种考核存在的不公正性。但那已经是印成文件的东西了,想更改是根本不可能的,再看看别的县市的那帮人,也都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尔东说,以我们县在地区经济发展的位置而言,大院里的各项工作都要在地区里争前三名。这让我想起县里环境评比在全地区排杜友却要收8000元,这家伙可真够黑的。

柳大眼把明传电报给尔东拿去,尔东正坐在办公室里盯着那一堆报帐的条子愣神。看了电报,他苦笑了一声,说现在办公室经费实在是太紧张了,领导们出国的费用现在都还没有给结下来呢。他说这事就先这么着。

柳大眼当然懂“这事就这么着”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不参加。尔东说话向来是这么委婉的。可这事怎么让他给章杜友回话呢。本来他计划各个县市的工作负责人在我们大院集合,开个小会后再统一出发。尔东这么办,章杜友的计划不是全部被打乱了?

年终上级业务科室的那个考核果然厉害。我们得了杜友尽管年龄差着十岁,却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在酒桌上我管他称师兄。柳大眼让我打电话问章杜友怎么给了这么个成绩,每回他到我们县来“指导”工作,都是好吃好喝好款待的。章杜友跟我直言不讳,说连我组织的活动你们都不参加,你还想取得什么好的成绩?给你一个95。1分的成绩,已经是不错了。看来这家伙确实是为南方培训的事动了脑筋,欧阳鹤说得一点都不错。

章杜友接着说,上次我到你们县检查饮水井问题,你们怎么就不给准备点礼品呢?逢年过节想你们的时候,你们都上哪里去了?我要是到别的地方去,空着手去行吗?

这简直他妈的成了置问,你能给我们办什么事呀就这么刮碜我们。当时我就急了,还没有和柳大眼汇报,我就把这话甩给了章杜友。跟章杜友在一起原来打过几次交道,却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路货色。我知道,章杜友的话是傍着那个考核办法说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成绩,我和柳大眼的上下级关系还会维持下去,因为我主管的科股室还是有点权威,这给他无形中带来了脸面,成为他在酒场上值得炫耀的资本。在大院里,有了成绩是领导的,有了问题则是当兵的,这是无数潜规则之一。柳大眼自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在上边还没有正式下文前,他就知道了这个成绩,善于明哲保身的他,以没有精力带我所在的科室为名,向尔东提出申请,一脚就把我们从那个曾经辉煌的综合科室踹了出来。这个成绩尔东自然接受不了,加上我获罪他的各种原因,他安排领导的远房表妹接替了柳大眼的位置,提前都没有通知我。领导的远房表妹在大院里论说、论写、论干都不强,只是比我早当科股长一年。我这工作还怎么干。

尔东很少再在我们面前说日本兵追人的事,因为这个环境里有些事,看得透,就是训练,看不透,则是磨练。

我对外界的看法逐渐的改变着,人若不栽跟头是分不清好坏的。一个人的时候,我开始琢磨起从前欧阳鹤跟我说的那些话,慢慢的品出一些滋味来。

欧阳鹤要退休了,这对整个办公室来说是一种损失。因为他的经历可以教育好多年轻人少走弯路,而他的工作也确实为大院里的领导减轻了压力。欧阳鹤的圆滑与世故,坦诚与直率,就像我们喝过的一杯杯茶,早已让我品出了滋味。他走了,那茶,还有味道吗。

那天在欢送欧阳鹤退居二线的酒会上我喝多了,欧阳鹤也没有少喝。他把我拉到一边,拍着我的肩膀说大院是个机关,也是个江湖,凡事可得谨慎。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厚厚的一本书给我,我一看,是阗真的沧浪之水。

十一

大院里又有三名工作人员倒了下去。

其中的两个人,一个是跟随尔东多年的司机小欧,另一个是熊一晖。这两人是跟尔东出门办事时,出了车祸倒下的,那次尔东也受了伤。另一个就是大院里贸易办的科长小苗,本来墨城县里有贸易局,为了突出对这项工作的重视,大院里也成立了贸易办。小苗是从贸易局调上来的,办文办事的能力不强,还整天爱喝个闲酒,有些人早就看不惯了。一次领导让他写一个材料,那篇东西他没写好,耽误了领导的用途,惹得领导大发雷霆。领导建议尔东把小苗退回贸易局,尔东哪能不依。就在小苗退回贸易局不久,他就倒在酒场上再也没有起来,把那天喝酒的人都吓坏了。

小苗和熊一晖的媳妇抬着花圈在大院门口闹腾,刚从医院出来的尔东,躲在办公室里,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门。

我发现尔东太累了,放下工作不谈,光大院里的人吃马喂,特别是连续出现的几件倒下人的事,就把他折腾的够呛。尔东那充满才气的额角明显黯淡起来。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劳心者,费心矣。

日子在一天一天轮回,就像尔东曾经给大院里的人带来春天一样,尔东的春天在经历了夏的噪杂,秋的丰韵,冬的冷寂之后,也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上级组织部门要来考查干部,尔东是大院里唯一的副处级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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