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施雪融从小体弱多病,体育成绩常常不及格,做什么事都会觉得累,但逛街却能越逛越有精神,哪怕穿著七-高的鞋子走上几个小时,脚也不会觉得疼。
当然,还有另一件她不会觉得累的事--聊天。
特别是跟苏宁聊起男人的时候。
此刻她俩钻进一间服饰店,把刚刚疯狂购买的晶莹首饰、各色眼镜、新款的鞋子扔到一旁,开始闲聊起来。
这间服饰店与众不同,除了摆满各式衣饰,还有一间可以看见窗外花花草草的咖啡屋,供客人们休息。
施雪融和苏宁很喜欢这里休闲的气氛,逛街的时候,总会到这里坐坐,喝上一杯可口的水果茶,再悠闲地挑选衣服,听钢琴的声音淡淡飘来。
“唉,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做了。”施雪融忽然叹息一声。
“什么?”苏宁挑挑眉。
“早知道又买了一个跟这身衣服相配的包包,今天早上我就不让哥哥中途送我回家换包包了。”看着今天血拚的战利品,她噘起嘴。
“哈,怪不得关大哥今天脸色不太好看。”苏宁打她一下“大小姐,-也应该长大一点,不要老是这么娇滴滴的,当心关大哥讨厌-哦!”“我妈妈说,女孩子娇气一点好。”施雪融不以为然。
“呃?”苏宁睁大眼睛“伯母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娇气的女孩子天生好命。”
“应该说天生好命的女孩比较娇气,但娇气的女孩未必好命吧?”苏宁忍不住反驳“-现在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什么事都不会做,万一万一将来遇到什么坎坷,怎么应付?”
“我怎么会遇到坎坷?”施雪融笑呵呵的“有大哥在,我怕什么?”
“可是-大哥如果娶了别的女人,他还有时间照顾-?”
“嗯?”苹果脸微皱,她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难题,但难题很快便解开,手儿欢乐地拍起来“他不会娶别的女人,我会让他娶我!”
“小姐,-也太有自信了吧?”苏宁失笑。
“哼,我知道-嫉妒我!”施雪融朝好友眨眨眼。
“我嫉妒-?”她哭笑不得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会嫉妒一个只会依赖别人的废物?”
“我妈妈说,女人能够一辈子依靠男人是一种莫大的福气!可惜在现实生活中许多女人没那么幸运,遇不到照顾自己的男人,所以只得独立。所谓的女孩子自强自立,不过是一种凄凉的景况,值得同情,但我不同,我有大哥!”
“伯母的见解真是新奇呀!”苏宁不得不摇头感慨。
“所以,苏宁,-也快点去找一个男人吧!像我一样,把他牢牢抓在手里!”施雪融拍着好友的肩,以示鼓励。
“唉,小姐,-说得对,我的确好羡慕-”似乎想起什么,苏宁忽然黯然神伤起来。
“我知道今天哥哥去警局见修澈哦!”她当然明白好友为什么难过。
“真的?”黯然的眸子忽地一亮“那-有没有叫关大哥对那小子提我的事?”
“苏宁,我一直不明白,-堂堂一个豪门千金,如此美丽,身边又有众多的追求者,怎么会暗恋一个对-不理不睬的警察呢?”那小子指的是修澈。
“因为他长得胖呀!”苏宁笑得甜蜜蜜的。
“天啊,这就是原因?!”施雪融跳起来“人人都喜欢健壮的男人,比如我喜欢大哥精瘦又结实的体魄!-、-怎么会对肥肉感兴趣呀?”
“嘻嘻,他让我想起小时候养的那只肥猫。”
“就是被车子压死的那只?”
“对呀,小胖死的时候,我好伤心、好伤心,那天那小子用摩托车载我回家,我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天啊,顿时找回了昔日的感觉!”
“什么感觉?”
“他的身体又软又温暖,就像我抱小胖时一样。”苏宁闭着眼睛回想。
“我大哥的身体不软,但是也很温暖,而且很结实”说着,施雪融陷入遐想。
“而且我喜欢他是当警察的,身上带着枪,好了不起哦,可以保护我!”
“我大哥虽然是当记者的,身上没有枪,但也一样把我保护得好好的。”
两个女孩子各自说着心上人的好话,脸上露出花痴般的表情,一旁的店员偷听了几句,不由得捂嘴偷笑。
“不过当警察的不太自由,没什么时间陪女朋友,-不闷?”施雪融忽然提出疑问。
“当记者的太自由,空闲时间可以陪好几个女朋友。”苏宁挑眉反驳“-不担心?”
“呵呵,别的记者也许会,但大哥一定不会。”
“-怎么知道?难道-一天二十四小时跟踪他?”
“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他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如果他交了别的女朋友,总会被我撞上一次吧?”
“有道理。”苏宁点点头,却无意间瞥见窗外的身影,忽然有一丝诡笑浮上脸庞“不过,大小姐,事情总有第一次的。”
“什么意思?”施雪融不解地顺着好友的目光,望向服饰店外那条绿树蓊郁的大道,脸色霎时刷白。
那儿,有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站在她再熟悉不过的车旁,凝视一个正朝他走去的女子。
女子身着高雅的衣裙,仪态万千,抬手轻拨额边的发丝,一条钻石手炼在腕上,闪亮如星。
而男人看她的眼神更加闪亮,那嘴角露出的微笑,恍如盛夏的阳光般耀眼。
只有面对自己渴望的女子时,男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微笑。
或许这两人现在还不是情侣,但那男人的企图,即使隔了相当的距离,也能一览无遗--他要得到她!
女子大概知道对方的企图,只见她很有礼貌地与那男人伸手相握,客气地寒暄了什么,保持着淡然而又不失亲切的态度,不忘自己应有的矜持,但又给予对方一线希望。
“唉,总算让-亲眼看到一次了。”苏宁意味深长地说。
“她是谁?”施雪融已然呆了。
“他?哈哈,大小姐,-连自己最亲爱的大哥都认不出来了?”那男子,当然是据说从没追求过任何女人的关慕。
“我是说那个女的!”大小姐终于失去自信,气恼的嚷着。
“亏-三不五时到这间服饰店买衣服,居然不知道她是谁?”
“我买我的衣服,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这间服饰店的女boos-白茵茵!”
“呃?”施雪融一惊“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航运大亨的女儿?”
“听说她最近订婚了,”苏宁幸灾乐祸似地笑了笑“不过订了婚照样有这么多的追求者。”
“呸,我大哥才不会追求她呢!”事实都摆在眼前她还要嘴硬“他、他肯定是来找她做访问!对,就是这样!”
“小姐,-大哥又不是时尚版的记者,跟一个服饰店的女boos有什么好访问的?”
施雪融不由得哑口无言。
“而且,他明明跟-说今天去警局见修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苏宁一针见血地问。
头晕目眩的施雪融再也不能逃避现实、自欺欺人了,如果不是服饰店里有许多人,她会当场嚎啕大哭。
二十多年来,她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彷佛依附大树的菟丝花,整天在风中轻快美丽地摇摆。忽然间,她发现这棵大树将不再属于她,这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害怕的情绪像一缕轻烟,无声无息的钻入她的心。
关慕曾经听过一种奇怪的说法。
他的同事告诉他,当他望着采访对象时,眼里会闪现一种熠熠的光彩,彷佛看到了自己的恋人。关慕明白,只有对记者这一份工作有极度热情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神彩,因为他也和他同事一样。
不过,这样很容易造成误会。
采访女人时还好,采访男人时嘿嘿,大概就会被人家当成同性恋!
幸好白茵茵是女人,而且是个漂亮的女人。所以,当关慕追着她穿过一条又一条街时,别人没有对他投以怪异的目光。白茵茵本来就有很多男人追,这当然不奇怪。
而她自己也早就对男人的追逐习以为常了。
她看着那辆陌生的车子出现在身后,紧跟不舍,并没有紧张,只是笑了笑,照常到熟悉的地方吃午餐,然后回自己的店里转转。
不过,车里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她倒是很好奇。
终于,当她推开服饰店的门,她看到了。
关慕有着一张人见人爱的俊颜,白茵茵也不例外,当她看到他俊美的五官,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虽然,之前这个男人不声不响地跟着她,的确有点讨厌。
“白小姐,我是晨星时报的记者。”这一回,关慕没有再闪闪躲躲,而是很大方的与她打招呼。“哦,幸会、幸会。”尽管白茵茵没怎么听过这份报纸的名号,但还是很礼貌地伸出纤纤玉手与帅哥相握“先生贵姓?”
“姓关,关慕。”
“是来邀我做访问的吗?其实事先通知一声我的秘书就可以了,关先生不必如此浪费时间。”
“我的确想采访白小姐,但不知白小姐是否能给我这样的机会?”关慕露出曾令无数女人倾倒的笑容。
“呵呵,我又不是什么明星,有人想访问,应该是莫大的荣幸才对!”白茵茵当下觉得整个人乐陶陶“不过,我倒过,我倒很想知道,关先生要访问我什么呢?如果想了解服装方面的时尚讯息,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
“白小姐觉得我像时尚版的记者吗?”他示意她看看自己身上衬衫、牛仔裤的普通穿著。
“时尚版的记者也不一定要穿得光鲜夺目呀!”她莞尔一笑。
“其实我们报社最近想开辟一个关于社会成功知名人士的版面,我想了解的是白小姐-的生活。”他信口瞎掰。
“社会成功知名人士?”她不由得睁大眼睛“哈哈,你看我像吗?”
“身为航运大亨的千金,却不像其它娇贵小姐那样只等着结婚生子,反而在服装界开创了属于自己的新天地,这还不叫社会成功知名人士吗?简直是女性的伟大传奇。”他巧口说得天花乱坠。
“关先生过奖了!”白茵茵听了自然心花怒放“那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不,这种采访方式已经过时了。”顿了下,他提出一个令对方吃惊的建议“白小姐,我想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
他怎么可能让这大好时机白白溜掉?
中午,与修澈分手之后,他就立刻行动,驱车前往白茵茵住处的楼下,一路跟她至此。
他感到庆幸,这条新闻线索只属于他,别人作梦也想不到。
即使有人想到,也不可能像他这样穷追不舍,因为费用太贵了!
比如,她用餐的地方豪华无比,一份最便宜的套餐就花掉他每月薪水的四分之一,就算不用餐,坐着等候她,起码也要喝一杯咖啡吧?那咖啡也堪称天价。
别的记者要养家-口,怎么可能如此花费?
而一路跟踪,关慕知道白茵茵已经注意到自己,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偷偷摸摸的人,所以,当她从服饰店出来时,他索性露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此刻正值盛夏,这条林荫大道无比清凉,风轻轻吹拂,阳光透过树叶投下金黄的影子,圆圆点点,在地面上晃动着。
关慕心想,借着如此恰人的景致,两人的初次见面会给对方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至少,心情是愉悦的。
或许路人还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尤其当他看着她,两眼放电的时候。
不过,就算造成一种错觉,他也要先把她吸引住。
“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显然,白茵茵并没有因为被他吸引,就接受如此过分的提议“呃关先生,这种采访方式太新奇了吧?你不觉这样会让人误会吗?”
“白小姐担心谁会误会?-的未婚夫?”
“不,当然不是!”她的确担心这一点却不肯承认“我只是觉得不太方便,而且,这样子关先生你不觉得累吗?”
“要想挖到有价值的新闻,累一点没有关系。”
“这样能挖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不如你提问,我回答。关先生,我保证,一定会如实地回答你的问题。”
“呵呵,白小姐,语言都是骗人的,虽然-不一定是有意骗我,但凡是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事物,肯定跟原形不一样,不如让我看到真真实实的生活。”
“连我睡觉的时候你也要看?”白茵茵觉得不可思议。
“除了-睡觉的时候。”不过,他会守在她的楼下,如果警察有什么行动,马上跟着冲上去,据说凶手都喜欢在半夜出现。
“关先生,我怎么觉得你不像记者,反倒像个保镖呀?”她掩嘴失笑。
“我倒希望能做-的保镖,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着-了。”他深情款款地说。
白茵茵显然被这句话打动了,彷佛听见一番痴情的表白,双眸不由得温柔得像含了一池春水。
“等会儿我要去姨妈家,”她-了一个眼色“我会尽量把车子开得慢一点的。”
施雪融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常常半途而废,但面对爱情,她不得不坚持到底。
因为母亲说,找到一个可以依赖的男人,就可以得到一切。
所以,她当然不能失去关慕这棵参天大树--否则意味着失去一切。
此刻已经三更半夜,她仍坐在客厅里等待那个另结新欢的男人,双手紧握成拳,全神贯注地盯着大门。
他怎么可以背着她跟别的女人约会呢?难道不怕她难过吗?
不过,在没有亲耳听到他的供词之前,不能急于定他的罪,她可不想因为误会闹得天翻地覆,最后发现自己居然闹了一个大笑话。
她会笑咪咪的、仔仔细细的盘问他,哄他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她深信,他是喜欢她的。
因为,从小他就常为了她被父亲打,可是挨打之后,他却仍然一如往常地对她好,还更加努力地为她做牛做马。
能够如此,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在乎她!
所以,即使现在出现了一个情敌,她也不用过于紧张,毕竟,在他的心目中,她有特殊的地位。
“哥哥,你回来了!”终于听列大门开启的声音,施雪融跳起来。
“嗯。”关慕敷衍地应答一声,急匆匆往楼上走。
“哥哥,你很累吗?”她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我买了榴连哦,吃了再睡吧!”
“我不累。”
“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卧室?”
“因为我要收拾东西。”
好不容易抽出一个小时回来拿几件换洗的衣服,但愿凶手不会在这时出现。
从今天开始,他决定睡在自己的车上,时时刻刻监视白茵茵。
当然,有修澈那帮警察在,他相信她是安全的,不过,他要待在她附近,万一发生状况,可以当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记者。
“哥哥,你要去哪里?”施雪融看见他把衣服扔进箱子里,大吃一惊。难、难道他是要去跟那个女人同居?
“乖小孩,大人的事不要多问。”关慕笑着摸摸她的头。
大人的事?这种说法好暧昧呀!那笑容也好暧昧!看来她猜得没错。
她心里不禁一急,紧紧从背后抱住他“哥哥不要走!我不许你走!”
“我出去住几天,”他在心里补了句,直到白茵茵的婚礼顺利举行“等哥哥回来,说不定会有好消息告诉-哦。”
好消息?施雪融顿时花容失色。难道不只同居那么简单,他跟那个女人已经谈婚论嫁了?
“哥哥你真的要去她那里?”她心底的问题冲口而出。
“谁?”关慕一怔。
“哼,不要装了,我今天在服饰店都看见了。”她不由得气呼呼的。
“哦!”他有些诧异地点头“对呀,我就是要去她那里-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修澈那个家伙打电话告诉苏宁,苏宁再告诉-的?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
“什么?他们早就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她难过得几乎流下泪来“怪不得苏宁今天故意指给我看,原来,她是想用这种婉转的方法告诉我真相。”
“也没有很早啦,”最多只有半天而已。“不过,肯定比-知道得早。喂,要暂时替大哥保密哦!”“为什么要保密?”她一边揉着发红的眼睛,一边万分奇怪的问:“因为她已经跟别人订了婚吗?”
天啊,大哥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肯做地下情夫!
“不,主要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关慕忧心忡忡地皱着眉。
“她的未婚夫会害她呀?”那个叫西门什么的不是听说很斯文有礼吗?会因妒伤人吗?
“不是她的未婚夫,应该是别人。”至少警方是这样判断的。
“天啊,还有别人?!”这女人居然如此风骚,能同时勾搭三个以上的男人。
“这件事连爸爸、妈妈都不能说吗?”如果爸爸出面“棒打鸳鸯”大哥或许会放弃那个女人。
“尤其不能告诉他们!”免得老人家为他的安全担心。“否则大哥永远都不理-了。”
为了那个女人,他居然说出这种绝情的话!
施雪融嘟起嘴,不作声。
“替不替大哥高兴呀?”他轻刮一下她的鼻子--虽然这小呆子经常欺负他,但相信良心仍在,看到他有机会成为红牌记者,也应该会为他高兴吧?
“呜哥哥,你到底觉得她哪点好呀?”他移情别恋迷上别的女人,居然还要她为他高兴?太太太残忍了!
“白茵茵?她不错呀!长得漂亮,又很独立,现在像她这样的富家女很少见了!”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施雪融的眼泪“不过,-哭什么呀?是不是担心我的安全?放心,有警察在,没有人会伤害我的。”
原来哥哥喜欢独立的女孩子,呜苏宁曾警告过她,说她这样娇滴滴的,迟早会遭人讨厌,她还不以为然,没想到,报应来得这样快!
“那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婚礼过后就回来。”
婚礼?上帝呀,她本来还想问一些问题,但一听到婚礼两个字,就明白什么都不用问了。
残酷的事实象一座巨大的山,耸立在她的面前,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咕咚一声,自以为失恋的她跌坐在沙发上,眼神发直,泪如雨下。
而关慕,非但没有安慰她半句,反而笑嘻嘻地打开门,夜色中,大步追逐自己辉煌的事业去了。
虽然她平时很懒,但处于爱情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不得不斗志高昂。
换上成熟的白色洋装,套上一双闪着水晶光泽的鞋子,再把头发弄鬈,半掩自己孩子气的脸--既然对手是个女强人,她也不能显得太幼稚。
几夜未眠的施雪融决定去找她的情敌好好聊聊!
虽然一席谈话未必能把那个白茵茵赶走,但至少可以了解一下对方的魅力所在,进而知道到底自己是如何输给她的。
餐厅里,那个女人正与关慕相谈甚欢,施雪融一张美丽的脸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出神地观望,伫立良久。
终于,她鼓起了勇气,脚步响亮地走到两人面前。
“大哥!”她甜甜地叫。
“雪融?”关慕乍见她浓妆艳抹的脸,吓了一跳“--怎么在这儿?”
“正好路过,看见你,就进来打个招呼。”她不用人请,径自坐下“不介意请我喝一杯咖啡吧?”
“这里的咖啡不怎么好喝,-还是逛-的街去吧!”凶手随时会出现,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老爹又要迁怒于他。关慕觉得马上打发这个烦人的小女孩走开是明智之举。
“那我自己付钱,总可以吧?唉,逛街逛得我口干舌燥。”施雪融却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也不动,把盈盈笑脸转向了她认定的情敌“茵茵姊,-还记得我吗?”
“呃?”面对这个不速之客,白茵茵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以前在哪儿见过?”
“看看这个,”她掏出一张贵宾卡“我可是-服饰店的老顾客哦!”“啊,这可是白金级的贵宾卡呀,表示-在我们店里已经买过上百套衣服了,怪不得我觉得-有点面熟!”出于职业习惯,她态度急转,马上露出微笑“前天刚到一批新装,关小姐去看过没有?”
“已经买了三件了。”晶亮的光芒在她双眸中跳跃“茵茵姊,-可以叫我雪融,不过,我不姓关。”
“可我刚才听-叫关先生大哥呀!”白茵茵迷惑不解。
“我们不是亲兄妹,只不过我妈妈嫁给了他爸爸而已。”施雪融瞥一眼满脸不悦的关慕“但是大哥很照顾我哦,像我的男朋友一样。”
“胡说八道!”他跳起来“我什么时候像-的男朋友?”
“咦,哥哥,你干么]恼羞成怒呀?嘻嘻,难道你看中了茵茵姊,不想让她知道你的历史?”
“呵呵,我已经订婚了。”白茵茵赶忙澄清。
“订了婚也没什么呀。”施雪融笑咪咪的“茵茵姊,-有所不知,有一次我哥哥去做伴郎,结果新娘甩了新郎,宣布要嫁给他。”
“真的?”女人都喜欢听八卦,白茵茵不由得睁大眼睛。
“自从他长大成人后,周围的男生都跟他绝交了。”
“为什么?”
“因为那些男生都因为他失去了心爱的女朋友。”
“-不是口干舌燥吗?哪来这么多废话!”关慕急忙拿起一大杯冰水,粗暴的灌进她嘴里,堵住她的嘴巴。
“咳咳咳”施雪融被冰水呛得猛拍胸口,衣服也湿了一大片。
白茵茵在一旁愣愣地看着这对兄妹,不知所措。
“茵茵姊,我的衣服湿了。”施雪融满脸委屈地撒娇“这可是在-服饰店里买的呀,我最喜欢这一套了。”
“不要用手擦!”一听是自己店里的衣服,就彷佛看到自己出嫁的孩子,白茵茵十分重视“来,我们去洗手间,我想办法把它弄干。”
她主动拉起施雪融的手,往洗手间奔去,而气急败坏的关慕则看到一张得意扬扬的苹果脸,因为阴谋得逞,回眸朝他粲然一笑。
如果他听见两分钟后在洗手间里的谈话,大概肺都会被气炸。
“茵茵姊,-真的很喜欢我大哥吗?”施雪融问。
“呃?”白茵茵被问得不知所措。
的确,她承认自己对关慕有好感,但可惜这个人出现得迟了一点,在她订了婚之后。
或许,这不是真正的“喜欢”只是由于婚礼迫近,使得她刻意放纵感情,如同学生考试之前的狂欢。
最后一次了。结了婚她就是西门太太,不能再享受男人追求的快感,关慕在这时候出现,满足下她的虚荣心。
而他接近她,又有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采访!
所以,她可以让这种暧昧的情感持续下去,在与他相处的日子里,似有若无的放电,直到她步入礼堂。
眼前这个女孩子好厉害,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身为西门贤藏的未婚妻,她怎么可以承认喜欢别的男人呢?
“雪融妹妹,-可能有点误会,”她故作镇定,极力否认“-大哥只是想采访我罢了。”
“采访?”施雪融蹙起眉“茵茵姊,不用再瞒我了,采访用得着一天二十四小时与-形影不离吗?”
“这”她事后想想,这件事的确有点奇怪“-大哥说这种采访方式才能真真实实得到想知道的。”
“大哥真的这样说?”难道是大哥暗恋这个大美女,所以找了个借口接近她?
总之,采访这个说法太荒谬了!那天大哥看这女人的眼神闪着亮光,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对她有着不寻常的感情。
天啊,这样子更可怕,从来都是女人们主动纠缠大哥,何曾见过大哥主动出招?何况还是暗恋!
“茵茵姊,-可能不知道,我虽然名义上是关慕的妹妹,实际上却是他的未婚妻!”好吧,既然如此,就不能怪她心狠,使出撒手钔!
“未婚妻?”白茵茵大吃一惊。
“嗯!”施雪融很佩服自己的演技,因为此刻她眼眶发红,神态楚楚可怜“不过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承认。”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白茵茵可不想得罪服饰店的老顾客,连忙关心地问。
“我为他堕过两次胎,第二次的手术出了点问题,我已经不能再生孩子了。”
她拚命想着电视连续剧里演过的类似剧情,努力模仿,声泪俱下。
“天啊!”白茵茵惊讶的捂住嘴巴。
“爸爸、妈妈经常到国外旅行,叫他照顾我,谁知,有一天晚上他爬上我的床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摆脱不了他。”嘴里说着谎言,施雪融脸儿却也红了起来。
“禽兽啊!”她不由得为她打抱不平。
“可是,时日一久,他就玩腻了,到处寻花问柳,后来爸爸、妈妈让他跟我订婚,他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可是心里恨我阻挡了他的自由,就经常带一些女人回家气我,还找机会打我!”
这样诽谤哥哥,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不过,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就过分这一回吧!
“简直猪狗不如!”这样令人发指的恶行,任何人听了都会拍案而起,何况白茵茵已经把刚才关慕对待施雪融的凶狠态度看在眼里,自然深信不疑“快去警局告他!”
“我也想早日脱离苦海,可是不能不顾家族的名声呀!况且,我妈妈好不容易才嫁了个好男人,她现在好幸福,我不想让她难过。”
“雪融妹妹,-好了不起!”她不禁被感动得泪眼汪汪的。
“茵茵姊,我已经毁了,但是我不想-也被毁呀!”施雪融抓住她的手,满脸真诚的说:“听说西门先生是个很好的人,-难道要为了这样的禽兽,放弃那样的好人吗?”
“怎么可能?”白茵茵矢口否认“我心中的爱人从头到尾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未婚夫贤藏!”
“可是-觉得我大哥会放过-吗?”手抹着眼泪,也挡去她闪烁的眼神。
“对呀,他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白茵茵不禁打了个寒颤。
“所以,茵茵姊,现在-赶快悄悄溜走吧,我看见洗手间外头的走廊上有个小门。”她立刻建议。
“如果我走了,-怎么办?”上当受骗的人总是很善良。
“他还能对我怎么样?打我?骂我?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施雪融露出幽怨表情“可是,茵茵姊,-不一样,趁着那恶魔还没有对-下手,快走吧!”
“那-要小心呀!”白茵茵感激的道。她虽然善良,但也无法解救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孩,惟一能做的,就是听从她的劝告,快快溜走。
她一走,施雪融不由得春风满面,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座。
“白小姐呢?”刚刚去洗手间是两个人,回来时只剩一个,关慕当然要发问。
“她拉肚子。”施雪融面不改色迅速回答。
不能这么快就让大哥发现他的心上人不见了,否则他定会奋起直追。嘻,她要让他陪自己享用一顿美好的晚餐。
“哇,好大的螃蟹呀。”服务生端上的餐点令心情太好的施雪融食欲大开“我要吃!”
“这是白小姐点的。”关慕白她一眼。
“等她回来再点一份不就行了?”她对他撒娇“何况她现在在拉肚子,不知还能不能吃海鲜。”
“随-便吧。”他心不在焉地饮着红酒,不时往洗手间的方向张望。
忽然,他听到一声惨叫。
“哎呀!”施雪融把一只纤纤玉手举到他面前“哥哥,我被螃蟹壳刺破了手指。”
“-也太蠢了吧?吃螃蟹也能受伤?”关慕只觉得不可思议。
“呜流血了!”她眼眶发红,又开始吸鼻子“会不会染上破伤风呀?我会不会死掉?你等一下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天啊!”他深深叹息,无奈地摇头,将她那盘螃蟹拉到自己面前,三两下剥净壳“刷”的一声推回给她。
于是,施雪融很快恢复如花笑颜,开开心心的品尝盘中美食,红酒缓缓滑入喉头,香味四溢,熏得她双颊微红,与花瓶中的白玫瑰交相辉映。
这一顿晚餐,她吃了一个多小时。
“白小姐怎么还不出来?”关慕坐立不安的“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雪融,-去看一下!”
“你是说茵茵姊吗?”施雪融眨眨眼“她这会儿大概早就到家了!”
“什么?!”他猛然大喝。
“其实她走了一个多小时了。”看看表,她很肯定地点头。
“那-为什么骗我说她在拉肚子?”他气得脸色发紫。
“因为她不想让你知道她离开了。”这倒是实话。
“为什么?”他焦急地抓住她的肩。
“哥哥,你真的这么喜欢她?”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彷佛眼里闪着两团火。
“-在说什么呀?”他不耐烦地摇着她“快说,她为什么忽然避开我?是不是知道了我的企图?”
“你的企图也太明显了吧?”被抓疼的施雪融眼中泛起泪花。呜哥哥果然很在乎那个女人。
“天啊,这下我完了!”好端端一条新闻线索就这样断了。
“哥哥,不要难过,她毕竟是西门贤藏的未婚妻,你与她相见恨晚。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看看你的眼前,或许会有新发现哦!”施雪融指指自己,笑嘻嘻地拍着他“不如你来采访我吧!”
这个暗示够明显了吧?如果大哥还听不懂,他就是呆瓜!
呵呵,这么多年来,她与他玩着感情的捉迷藏,正好趁此机会让他看到她的心。
;“-?”关慕失望地摇头,两眼茫茫然“可惜没有凶手会来杀。”
“哥哥,你说的是什么话?”这回轮到施雪融愕然了,情急之下不打自招“就因为我拆散了你们,你就希望我被杀死?你太狠心了!”
“你拆散了我们?”他总算听出了一点端倪。
“呜”她扔开叉子,掩面痛哭“是我骗她离开的!哼,她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难道你以为她会嫁给你?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让你趁早死心!”
“什么?”关慕呆愣了三分钟,总算听懂了“-是说-以为我跟她有什么,所以骗她离开?”
“对呀,难道还有别的?”她抽抽噎噎,幽幽地盯着他。
“大小姐”他无力地叹息“我真的被-害死了!”
“难道是我弄错了?”看着大哥奇怪的表情,施雪融也感到了有什么隐隐不对。
“-当然弄错了,笨蛋!”亏他那天晚上跟她讲了那么多,全是鸡同鸭讲“我跟着她,是因为修澈告诉我,也许有人有杀她,我想挖到第一手的新闻而已!这回听懂了没有?”
“啊?”闯了大祸的施雪融不禁全身僵了“可是可是你看她的眼神那么深情”
“因为我热爱我的工作!”关慕气得很想把桌子给翻了,幸好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否则餐厅经理定会找他赔偿大笔损失。
不知是谁打来的,但施雪融猜测对方带来的肯定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关慕先前已经灰败至极的表情这时更跌到了谷底。
“什什么事呀?”她战战兢兢地问。
“白茵茵死了。”他抬起头,眼神像要杀了她似的。
白茵茵的死十分离奇,可以用“悄无声息”来形容。
据说那天她回家后,看起来并不疲倦,却说自己想回卧室躺一会儿,吩咐下人不要打扰。
一个小时后,管家敲门请她下楼吃晚餐,却听不到她的回答。
守在宅子附近的警察得知后撞门而入,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女仆偶然抬眸,撕心裂肺地惊叫起来--白茵茵的尸体,悬挂在水晶灯上!
跟前两位不幸的新娘一样,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双脚晃动着,一袭绣着银叶红荷的纱质睡衣在风中飘呀飘,衬映着水晶灯亮眼的光芒,死亡的姿态极其妖娆美丽。
警方感到迷惑不解的是,明明在她屋里装了监听器,案发的一个小时里,却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
即使是悬梁自尽,也应该有她临死前不由自主挣扎的响动才对,但整座宅子安静得出奇,彷佛魔鬼悄悄潜入,夺走了她的魂魄。
比起她的亲人,关慕显得更加悲痛欲绝。
当他接到修澈的电话赶到白家时,发现他们报社的另一个同事早已在那儿了。
而且,该拍的照片、该做的访问,那位同事都已经做好了。
明明这条重大新闻是属于他的,明明他可以在第一时间捕捉到最惊心动魄的画面,可是,就因为施雪融那个笨蛋的谎话,他失去了大好机会。
“阿慕,你来迟了,”同事笑咪咪地拍着他的肩,用一种得意的口吻说:“收工喽!”
而后,不忘向他炫耀今天的收获。
面对此情此景,关慕怎能不激动?这些日子,为了追这条新闻,他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金钱呀,到头来,却被别人轻轻松松占了先机,他几乎想立刻冲回家掐死那个碍事的小笨蛋!
然而,到家的时候,由于今日的打击过重,他已经瘫软无力,连话都懒得说。
多日的精神支柱忽然倒塌,再坚强的男人也会变得极其颓废。
他垂头丧气地打开门,发现那对只顾享受两人世界的父母破天荒地端坐在客厅里,深夜未睡,似乎特意在等他。
而施雪融则哭哭啼啼地坐在他们中间。
不用猜,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小魔鬼恶人先告状!
“阿慕,那件事我跟你妈妈都已经听说了。”关先生率先开口“你妹妹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不要怪她。”
“一片好意?”本已懒得说话的关慕顿时被激怒“她害死了一条人命,你们还护着她?”
“怎么会是她害的?”关先生眼睛一瞪“人又不是她杀的。”
“如果不是她出来捣乱,我就会时时刻刻盯着白小姐,凶手就没有机会下手!”关慕狠狠地瞪向那个流泪的小魔鬼。
“哼,连警察都救不了她,难道你比警察还厉害?”关先生一挑眉。
“至少她不会这么快死!”
“只要没查出凶手是谁,她迟早会死的。”
“至少她不会在我不在的时候死!”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吼。“你不在的时候?”一旁的施雪融小心翼翼开口“这么说,哥哥你这么难过并不是因为她死了,而是因为你没有抢到独家新闻?”
“-说什么?”被说中心事的关慕恼羞成怒。
“我”她垂下小脑袋,不敢再吭声。
茵茵姊死了,她好难过;先前骗了人,她也好内疚,但哥哥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她身上,还对她这么凶,她有一点不服气。
“-再说一句试试看!”关慕扬起拳头。
“小慕,你想干什么?”关先生连忙阻止儿子“有话好好说,不要对妹妹这么粗暴。”
“她是我妹妹吗?”气得眼睛发红的关慕忘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不过是个拖油瓶而已!”
此言一出,关太太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施雪融则睁大眼睛,忘了哭泣。
“放肆!”关先生喝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别忘了你母亲也在这里!”
“我母亲早就死了!”倔强的他别过脸去。
话语一落,愤怒的关先生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
“从小你就为了这对母女打我!”这一回,关慕没有忍气吞声,而是把多年来埋在心里的怨恨全然吐露“你以为我还会真心真意把她们当成亲人吗?”
“畜生!你、你说什么?”关先生双手颤抖,还想再打一巴掌,却不由得身体摇晃,倒在妻子的搀扶中。
“哥哥、哥哥”眼看家人爆发激烈冲突,施雪融连忙上前拉住必慕的胳膊,小小声的劝着“都、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说了。”
“-给我滚开!”关慕厌恶的将她一推“少多嘴!”
“哥哥”她摔倒在地上,愣愣的抬起头。
一直以来,她都下相信哥哥会真心讨厌她,虽然有时候他会对着她怒吼,但她都把这看成是种大男孩的任性,一笑而过。
因为她觉得,只有面对自己至亲的人,他才会这样恣意放纵自己的情绪。当着其它女孩子的面,他向来都是彬彬有礼的。
所以,她不介意他骂自己,甚至认为,打是情,骂是爱。
可是今天好象有点不太一样,哥哥似乎失去了理智,怒气如同烈酒,把他浇醉了,以至于口无遮拦。
如果酒后吐真言,那么,人在狂乱中说出的话,也应该是真心的吧?
他真的这么恨她这个拖油瓶吗?
“我不知道你讨厌我,”她的眸子黯淡了“你一直那么宠我,无论我要什么你都答应。”
“有老爹护着-,我敢不答应吗?”正与父亲对峙的关慕,看到她黯然的表情,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但正在气头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是顺口说出伤人的话语。
“可你有时候对我很好啊。”有好多次,他那样温柔地看着她,听她兴高采烈地高谈阔论,眼睛里有一种她误以为叫做“宠溺”的东西。
他还会摸她的长发、刮她的鼻子,捏她的苹果脸她一直以为这种种举动是亲昵的表征。
“有时候我对小狈也很好,不过总体来说,我觉得-们很烦!”关慕挑挑眉。
该死!他的怒气好象渐渐消失了,刚才真的好想把这小恶魔痛打一顿,但为什么就是下不了手?反而开始觉得自己好象有点过分。
“你你一直把我当成小狈?”施雪融顿时觉得鼻子酸酸的,不过,眼泪却被她强行止住了。
“-连小狈都不如,小狈还可以逗主人开心,-有什么用?”既然话已至此,就不得不顺着愤怒的语气说下去,否则,他中途投降,以后这小恶魔又可以继续欺负他。
虽然,他已经有点于心不忍了。
“我没有用?”施雪融一怔。
“整天吃了就玩,玩了就睡,连一杯水也不肯自己倒,世界上有-这种人真是多余!”这句话够狠了吧?可以完完全全把她降服吗?
他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会感到心软,差一点就要把话咽回去?
“够了,阿慕,你给我闭嘴!”瘫在一旁的关先生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吼。而施雪融再也支撑不住,坐到地毯上哇哇大哭。
她在他眼里,真的是多余的人吗?从小到大,一直绕着他转,牢牢地抓住他,不过是因为喜欢他罢了,为什么她的一片痴心,他不能领会?
她对男人从来没有多大好感,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男人--她的亲生父亲,是个冷漠的人。所以,她以为雄性动物都很冷漠。
直到八岁那年遇到他。
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小扮哥,笑容像是暖暖的泉水,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坐在膝上,彷佛抱着一个易碎的宝物,眼里满是温柔。
她喜欢他的怀抱,像菟丝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大树,决定从此赖着下走。
如果他不喜欢她对待他的方式,可以好好商量呀,干么]这么凶?这是她第一次爱一个男人,如果哪里做得不对可以改,真的,她只是不懂得如何建筑自己的爱情而已。
不过,现在好象一切都没有必要了,如果,她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多余的人。
缠上对方,投入自己所有的感情之前,她应该先弄清楚--他是否愿意做她的大树。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哭了好久,心也痛了好久,她作出一个令人惊愕的决定“那我搬出去好了。”
既然爱情不属于她,至少,她应该保留自己的自尊。
况且,她走了,他就不会再挨打了。
“什么?”第一个有反应的是关太太。“雪融,不可以呀!-什么都不会,搬出去怎么生活呀?”
“有人说我是拖油瓶,是世界上多余的人。”她抹了下眼泪“我就让他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找不到可以依赖的人,就必须独立,否则会沦落到悲惨的下场。
虽然她喜欢当他的拖油瓶,更希望可以一直当下去,可是似乎没有那样的福气。
“雪融,不要赌气,这样-妈妈会伤心的。”关先生也劝道:“爸爸替-教训这个臭小子,他的话-不必理会!”
“是呀,二小姐,一家人吵吵闹闹很正常,-千万不要想不开呀!”连佣人们都上前帮忙劝阻。
可是关慕呢?
施雪融偷偷瞥了一眼,只见他站在一旁,高大的身躯僵直着,低下头,什么也不说--看来,是称心如意了。
“我不仅要搬出去独立生活,还要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如此骇人的宣言肯定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但见关慕无动于衷的模样,如果此刻反悔就太没面子了。于是心一横,牙一咬,她把头拾得高高的“谁也阻止不了我!”
搬到这幢小鲍寓已经两个多星期了,屋子还是乱七八糟的。搁在箱子里没整理的衣物,位置没摆正的家具,只挂了一半的窗帘,厨房里脏兮兮的碗筷一切,彷佛给人一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当初搬来的时候,她为了证明自己的独立精神,坚持不肯让家里帮忙,只叫苏宁开了一辆车子,把她的东西横七竖八的载过来,然后找个角落胡乱一堆。没有佣人,她只觉得麻烦、懒得动,就那样不象话地放着,想着明天再收拾。
而明天之后,仍是明天,日复一日,她如同住在猪窝里。
心烦的事还不只这一桩!
因为公寓离家太远,她不许家人来探望,自己也很有骨气地忍着不回去,所以吃饭成了一个大问题。
大小姐是不会下厨的,叫餐厅送外卖下失为一个填饱肚子的好办法,可是平时都是家里安排她的饮食,她本人对吃的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根本说不出餐点的名称,就算说得出来,一般餐厅也不一定做得出来。
于是,日复一日,同样的两三道餐点,她只好吃了又吃,觉得腻,又不知该换什么口味。
除此以外,她还觉得自己老是失眠!
从小住在宁静的豪门大宅中,她从没觉得世上有这么多难听的声响,偶尔窗外的鸟鸣会让她感到心旷神怡。
而这幢小鲍寓,真是充满了千奇百怪的声音,尤其晚上听得更清楚。
楼上晚归的男人沉重的脚步声、大街上车水马龙的喧嚣、不知谁家传来的摇宾乐,还有不知哪对不合夫妻的争吵声都逐一传入她的耳膜,弄得她没有一晚睡得安稳,早晨起来,眼睛周围一圈黑。
这似乎是一座不知疲倦的城市,所以她只好学会适应不得安宁的黑夜。
睡不着的时候,她就看dvd催眠。
“那些单独住的人,他们看恐怖片的时候怎么办呢?”那一年看“七夜怪谈”当女鬼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时候,她缩在关慕的怀里,瑟瑟地问。
“独立生活的人,害怕的是更大的事情,而不会是一部电影。”关慕哈哈大笑,叫她“无知的小傻瓜”
当时,她不明白所谓更大的事情指的是什么,现在明白了。
没有饭吃,觉睡不安稳,的确比贞子更恐怖。所以,如果现在贞子真的从她的电视机里爬出来,她一定不会惊声尖叫。
叮咚!叮咚!谁这么晚了还来按她的门铃?
施雪融从床上惊坐起,冲到厨房把菜刀拿在手里,拉开一条门缝一望,居然看到一张久违的面孔。
“快开门!阿姨叫我拿她炖的汤来给-!”关慕不耐烦地说。
他口中的阿姨,就是施雪融的母亲。
“我不饿,请回吧!”气还没消的她不知好歹地回答。
“不想喝就倒掉,不过-得让我进去。”
“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不方便!”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了那日他伤人的话语。
“我想借-家厕所用一下!”他叹了一口气“-要憋死我吗?”
“活该!”她暗笑了一下,这才打开大门。
谁知,他进屋后,并不急着“方便”反而四周转了一圈,眼睛到处打量。
“喂,大小姐,-真的住在这里?”他斜睨她。
“有什么问题吗?这房子座南朝北,冬暖夏凉,处于市中心繁华地段,地方宽敞”她假装怡然自得的坐在沙发上“我为什么不可以住这里?”
“因为我以为自己进了猪窝!”关慕怒吼。“猪窝哪有这么干净?”她故作诧异地睁大眼睛,虽然,心里也很认同他的说法。
“我觉得这里比猪窝还乱!”他气得想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揪回家去“要是阿姨看见这里的样子,非宰了我不可!”
“我的生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她顶回去“再说了,我爱怎么样布置房子是我的事,你认为乱七八糟,我却觉得十分舒服,而且,现在流行简约风格,我这叫走在时代的尖端!你懂吗?”
“好吧”他被顶得半晌无语,只好改变话题“现在-去沏一杯茶给我!”
他想看看她是否真的能独力生活,如果会沏茶,证明这个生活白痴还有救!
“咦,你不是想去厕所吗?还要喝茶?”她双手环胸,没有行动。
“-管我!”他又是一声怒吼“快去沏茶!”
“茶没有,”她走进厨房,顺手拿起一个似乎不太干净的杯子,扭开水龙头,盛了满满的水递到他面前“如果口渴,请喝这个。”
“什么?”关慕难以置信“-大哥千里迢迢地来看-,-居然请他喝生水?”
“有什么问题?”施雪融面下改色,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平时也喝这个,为什么你就不能喝?”
“再说一遍!”这回他跳了起来“-是说-从来不把水烧开?”
“什么叫烧开?”她好奇地眨着眼。
“小姐-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他憋住怒火“那么-见过水冒着泡沸腾的样子吗?”
“没见过!”她爽快地答。
“那-知道水要烧开了才能喝吗?”
“呃?”这回施雪融确确实实愣住了“不知道,家里的水是烧开了再拿出来给我们喝的吗?”
“废话!”关慕两眼翻白“要不然-以为呢?”
“我以为如果想喝凉的,就直接喝从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想喝热的,就用炉子热一下。”她咬着指头,彷佛考试不及格的学生“那街上卖的那种一桶一桶的水,也是烧开过的?”
“那是纯净水,这是自来水!”天啊!他好想知道自己的耳朵是否有问题,否则为什么会听到如此稀奇古怪的事情“难道这两个星期以来-一直都在喝自来水?”
“对呀!”她大力点头“可是我也没有死掉呀,除了有时候肚子不太舒服。”
“-”指着她的鼻子,他无语问苍天。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瓜?
他决定,在被气出心脏病之前,一定要详细了解她这段时间的生活,否则这幢公寓里会平白无故增添一具女尸,吓坏邻居,吓昏他的后母。
“那-这段时间还有没有发生什么不舒服的事?”他换成小心翼翼的口吻,旁敲侧击。
“没有!”她坦然摇头“我生活得很好,不过最近都没有什么兴致去逛街买东西了。”
“钱不够用?”关慕打算掏出钱包,救济一下这个“灾民”
“我的帐户面还有好多钱呢,你不用担心。”她立刻制止他的义举“而且我正在学习做一个穷人,节俭是应该的。”
“为什么要学习做穷人?”世人不都在努力做富人吗?
“因为穷人比较独立呀!”她天真地笑。
“所以为了节俭,-就没有兴致逛街了?”
“不是,是因为有一件事令我很伤心!”她朝堆满杂物的墙角一指“看,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鞋子了,可是最近我忽然发现,它的品质没有以前好。”
“比较容易穿坏吗?”他瞧了瞧那些满是灰尘、脏污的鞋子。
“不,”她垂头丧气“是比较容易脏。”
“什么意思?”为什么现在她说的话,他都不太听得懂呢?
“我以前常常穿它们上街,从来不沾半点灰尘,可是现在才穿几次,就脏得没法见人了!”她的语气里充满沮丧“唉,看到昂贵的名牌鞋品质变得这样差,真替它痛心!”
“自从搬家以后,-有没有擦过它们?”关慕提出疑问“也许擦一擦就亮了。”
“擦?”她大吃一惊“这个牌子的鞋也要擦?”
“哪个牌子的鞋不用擦!”又是一个白痴问题!
“可是我从没见有人擦过它们呀。”她呢喃着。
“家里的佣人天天帮-擦鞋,-不知道?”关慕简直欲哭无泪“大小姐,原来-以为这牌子的鞋不用擦就可以保持光亮如新?”
“这么说我错怪那个品牌了?”她惊愕地捂起嘴巴。
“还好-没有写信去投诉,否则会被笑死。”他不由得冷汗涔涔。
“唉,一场误会嘛!”她挥挥手,一笑置之“现在我知道了!对了,去拿个笔记本把你说的怪事记下来,比如水不烧开不能喝,鞋子不擦不会自己变干净”
怪事?到底谁比较怪呀?
关慕突地跃起,抓住她的胳膊“走,-跟我回家去!”他严厉地命令。
“啊?”施雪融张大嘴巴“为什么?”
“我怕-再住下去,会死因不明!”
“就算死了,也是我自己的事。”她仰起头。
“总之我不会留-一个人在这里!”关慕不由得大怒。
那天丢了头条新闻,正在气头上,他的确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偏偏这个小呆子小题大做,惊天动地的闹起独立运动,害他这个始作俑者被家里上上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本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出来个两天就会乖乖回家,所以一开始他没有阻止,毕竟,他不相信温室中娇滴滴的花朵能承受炎烈的日晒、狂暴的风吹拂,只当她是出门散散心。
但他错了,她不仅真的搬出去,还整整半个月,没给家里打过一通哭诉的电话。
今天,他找了个借口来看她,却发现如此惨不忍睹的生活,而她,似乎还在这样悲惨的境地里强颜欢笑。
他看不下去了,如果不带她离开,他会每晚都恶梦连连。
“不会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她露出暧昧的笑容“好呀,那不如你也留下,我们同居吧!”
“呃?”他一愣。
“有你在,就算我死在这间屋子里,也不会死因不明的。”
 p;同居?这倒是个很好的提议,不过,感觉有点怪怪的。到底哪里怪,他暂时还想不明白。
“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搬回家的!”施雪融宣誓般地道:“你自己决定吧!”
终于找到工作了。
当然,并不是她自己找到的。现在的大公司一般都要求应征者有相关的工作经验,而她,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待在家里当米虫,哪个老板会这么傻看上她?
是关先生用一份合约当礼物,求朋友帮忙,才让她当上一个小助理。
不过,施雪融并不知道这一点。她信誓旦旦要独立,家人只好不打击她独立的信心,所以,这一切都在暗地里悄悄安排最后,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通录取电话忽然打到她的住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然而上班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容易,第一天便累得她人仰马翻。
小助理不需要做什么高难度的工作,只要打打字、倒倒茶、送送文件、影印一下资料,另外,帮办公室里的秘书姊姊们买些零食。
虽然这些都是小事,却搞得她不胜其烦,有时候刚刚坐下,连一口水也来不及喝,马上便有人唤她。幸好施雪融从小喜欢逛街,练就了好脚力,否则,她会更加筋疲力尽。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关慕,想起自己从前对他呼来喝去的种种恶行。
难怪他那么讨厌她,如果十年如一日被如此使唤,再温柔的人也会发火,现在,施雪融总算深深懂得个中滋味。
而想起关慕,她的嘴角就忍不住斑高扬起。
那天他到小鲍寓探望她之后,居然听从她“同居”的建议,搬到了她的隔壁,而且还十分主动地接她上下班,恢复了和蔼可亲的兄长面目。
她的生活也连带有了极大的改善,屋子不再乱得像猪窝,每天也不用再为吃什么发愁,甚至,当早晨闹钟唤不醒她的时候,他会闯进她的卧室把贪睡的她抓起来,以防她上班迟到。
她决定,等领了生平第一次薪水,就买一份贵贵的礼物送给他,以示感谢。嘿嘿,这份生平第一次“真正”由她送出的礼物,会换来他怎样的表情?她好想现在就看看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她接起,那一端立刻传来总经理秘书不悦的声音“施雪融,-怎么这么慢?”
“沈姊”她马上从沉思中惊醒“对不起,人好多,我排队排了好久。”
“快一点啦!哪有人买杯奶茶这么慢的!”
她还想解释,责怪的声音却不耐烦地断了。
没错,此刻的她正在做一件每天都要做的事--来到楼下,帮公司的同事买饮料!并非她动作慢,而是这间店生意太好,客人多得不得了,害得她天天都被等得口干舌燥的同事骂。
好不容易把奶茶、咖啡、柳橙汁、西米露统统装在一个大袋子里,冲到电梯口时,却险些撞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
“唉呀!”女子如躲避瘟疫一般闪躲她手中的饮料“-当心一点嘛,差点就溅到我身上了!”
“对不起。”施雪融连忙道歉,因为不想惹事,其实她手中的饮料都封得好好的,根本不会溅出半滴。
她不经意地抬眸,发现这女子身边站着一个帅气无比的男人。
说不清楚他哪里帅,也不过穿著一身深色的西装,却像黑夜掩盖不了星星的光芒,那男人周身散发一股惑人的魅力。
天天在这座大厦里上上下下,为什么从没见过他?呵呵,或许他是公司的客户吧。
施雪融承认自己喜欢看帅哥,虽然一颗芳心已经寄托在关慕身上,但见了电影中英俊的明星,她还是会红着脸尖叫的。
而眼前的帅哥,不看白不看,索性多看几眼,就当欣赏一幅名画。只可惜,他身边的女人有点凶巴巴的,好杀风景。
“喂,普通员工应该搭那部电梯才对!”她对着施雪融指了指。
“可是这部电梯空着呀!”施雪融当然知道这是经理专用的电梯,可是眼不要赶时间,顾不了那么多。
“空着?”女子大呼小叫“-没长眼睛呀!我们不是人吗?”
“可-是公司的经理级人物吗?”她忍不住顶撞一句“否则跟我一样,也没有资格搭这部电梯。”
“我我是贵宾!”女子先是愣了愣,继而大嚷,并拉拉那个俊男的袖子“喂,这个丫头这样无礼,你也不管一下吗?”
“她想搭就让她搭好了,反正这部电梯的确很空。”男子倒没有与她同一个鼻孔出气,反而在按下电梯按键前问施雪融“小姐,-到几楼?”
他的声音淡淡的,有一股冷意,却出奇的好听。
霸道的女子这下无话可说了,只好乖乖地站在一旁,但过了一会儿又不甘寂寞似的,仰头对那个男子发出讨好的笑“贤藏,我们今晚到哪里吃饭?”
贤藏?好熟悉的名字!然而施雪融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我说过要请-吃饭吗?”名唤贤藏的男子面无表情地回答。
“唉,贤藏,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胃口不佳,不过死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还是应该好好活下去才对,怎么能饭也不吃呢?”女子的语气中有着无限哀怜。
死者已矣?谁死了?从小就爱看惊悚的施雪融不禁竖起耳朵。
“我不是不吃饭,只不过不想跟-一起吃饭而已。”他毫不给对方面子。
“你”女子仍不肯放弃的死缠烂打“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可是她刚刚去世,你又不方便对我表示好感,免得被人骂是薄情郎。唉,贤藏,我可以等你的。”
呵呵,好深情的表白,不过听在施雪融耳朵里却变得十分好笑。
她承认自己有偏见,一看到行为夸张的女人自作多情,就彷佛看到了喜剧,让她忍俊不住直想笑。
“我对-有好感?”西门贤藏脸上泛起一丝嘲讽“何以见得呢?”
“因为我约你见面,你从没有拒绝呀!”
“约我见面的人多了,为了生意上的往来,我大多时候是不会拒绝的。”
“可我又不是你的客户。”
“-父亲是呀!”
“贤藏,你不要故意对人家冷淡嘛!我知道你的未婚妻死了,你就把自己当成灾星,认为拒绝我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怕,真的不怕。”
“小姐,我没有那么善良,拒绝-是因为我对-没兴趣!”
施雪融总算听出了些端倪,似乎是这个叫做贤藏的男子死了未婚妻,于是眼前这个女人想在人家悲痛之余趁虚而入。
她最看不起那种伴侣一离去就立刻爱上别的女人的男人。从前,她有一个男同学,因为失恋而悲伤过度住进医院,她很为他的痴情而感动,不料,他却忽然写了一封情书给她,说爱慕她已久!
情书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写的,她看了之后非但不兴奋,反而把他痛骂了一顿,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他真的爱慕她已久,是对从前爱情的背叛;如果他只是为了找个人来弥补他心灵上的创伤,则污辱了她。无论哪一种,她都不原谅!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贤藏让她赞赏。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死皮赖脸的女子险些泪涟涟。
“信不信由-!”西门贤藏斩钉截铁地回答“总之,-拿了该拿的东西就走吧,我今天真的不能陪-吃饭,不过可以让司机送-回家。”
“我不走,我不走!”女子捶胸顿足,害得电梯有点摇晃起来。
“小姐,我劝-安静一点吧。”施雪融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但还是忍不住开口。
“-说什么?”刁蛮女子睁大眼睛瞪她。
“如果我手里的汤汤水水溅到-身上,可就不好了。”以施雪融多年的经验,看得出对方这一身穿着相当昂贵,她会为了无望的爱情不惜损坏自己心爱的衣服吗?
“呃”对方果然安静了下来。
“唉呀,好象已经有一滴奶茶溅到-裙子的后-了。”施雪融继续吓唬她。
“哪里?哪里?”女子大惊失色。
“这里没有镜子,-看不到的。”施雪融暗笑。
“快,快让电梯停下来!”
“小姐,其实-也不必太担心,这滴污渍不是很明显。”
“不!我要马上去洗手间。”女人为了心爱的衣服,往往能暂时忘掉心爱的男人。
“小姐,我在这一层下,电梯旁边就有洗手间,-要跟我一起出去吗?”施雪融“好心”地问。
“好好好!”那女子没有再骂她,反而连连点头,旋即朝她的心上人挥挥手“贤藏,我不跟你上办公室了,衣服弄脏了,我想尽快回家。”
“我让司机送-”
“不,不用了,我坐出租车!”那女子拉着施雪融的手,语气急促“快,电梯停了,麻烦-跟我去洗手间把裙子擦一下!”
“好吧。”施雪融勉为其难地答应。
这样会耽误她送饮料的时间,等会儿又要被秘书姊姊们骂了。但她不介意,只当做一件善事,帮助一个男子摆脱缠人的女子。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她从小就向往的事,只可惜娇滴滴的她一向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虽然没有得到答谢,但她的心情顿时愉快起来,彷佛阳光洒满周身。
不过,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走出电梯的一瞬间随之而来,好象有谁在注视着她。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无意中看到阖上的电梯门里有一双闪亮的眼睛。
是那个俊美绝伦的男子,正以火一般的目光燃烧她的背脊,引得她浑身上下极不自在。
这种怪异的感觉一直追着她,直到她送完手中所有的饮料,到达大厦的最顶层,把最后一杯奶茶放在总经理秘书的桌上时,也似乎有同样一双眼睛,透过百叶窗,从内室投射过来。
“咦,-去哪里买了这么漂亮的布娃娃?”眼尖的苏宁一进门就兴奋地嚷。
施雪融搬家后,她这个好友还是第一次参观她的小鲍寓。她有自己的理由--不想走进猪窝!现在,屋子终于变得整洁,于是她便大驾光临了。
“布娃娃?”施雪融耸耸肩“我们老板送的。”
“他想追-?”苏宁马上嗅出八卦的气息。
“怎么可能!”她不由得失笑“我跟他根本没见过面。”
“那他怎么会莫名其妙送个布娃娃给-?”苏宁更惊愕了“-听过男人送礼物的哲学吗?”
“什么哲学?”她虚心请教。
“香水送给情妇,珠宝送给妻子,布娃娃则送给天真的女朋友。”
“奇谈怪论!”施雪融嗤之以鼻。
“那么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他要送布娃娃给-?”
“因为前几天公司员工到日本旅游,我没有去,老板大概是为了补偿我,所以叫沉秘书带回这个布娃娃。”
“其它没去日本的员工也都有布娃娃作为补偿吗?”
“没有,因为全公司上下只有我一个人没去!”她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为什么-不去呢?”苏宁迷惑的-起眼睛“是日本哦,很值得一去的地方,”
“我以前经常去,没什么新鲜感,而且我不想跟公司的同事一起去。”
“怎么?-跟他们处得不好?”她眉一挑。
“应该说是他们不打算跟我好好相处,似乎处处看我不顺眼,其实我已经很努力地跟他们做朋友了,可惜不知为什么不被接受。”施雪融神色黯然起来。
“-多心了吧?”
“怎么可能,我虽然没有什么社会经历,可是脑子不笨,别人喜不喜欢我,难道我会没感觉?好几次,他们在茶水间里说说笑笑,一看到我来了,就马上恢复正经的脸色,把我当外人。”上班一个多月,这一点最令施雪融伤心。
她虽然不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但从小到大,周围的人对她都很友善,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株娇贵的兰花。为什么出了社会之后一切都变了?
“大概因为-是新人,有些事他们不好当着-的面说。”苏宁安慰地拍拍好友“以后就好了。”
“但愿。”施雪融无奈地叹息一声。
“来来来,再说说你们老板吧!他年纪多大?相貌可英俊?”苏宁继续八卦。
“我哪里知道!”她努努嘴“都告诉过-我没见过他!”
“连他叫什么名字你都不知道?”
“谁会那么没礼貌打听老板的名字?”她不以为然地瞪好友一眼“我只知道人人都叫他总经理。”
“-还真是乖呀!”苏宁笑着摇头,一边把玩着布娃娃,似乎爱不释手“既然-跟那位总经理没交情,不如把这个送给我吧!”
“-喜欢?”她知道好友从小爱玩偶成痴,不过长大之后这种癖好已经有所收敛,现在居然又“故态复萌”?
“嗯!”她大力点头“我最欣赏这种日本布娃娃了,做工精细,衣服也漂亮,-看,她的背上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包包!”
“喜欢就拿去吧!”施雪融一向很大方。
“哇,这个小包包可以装东西进去耶!”苏宁笑眼里跳跃着光彩“嗯比如一封信。”
“对对对,”施雪融跟着附和“-可以把写给修澈的情书放在这里面,然后把这个布娃娃送他,迟早他会发现-的心声。”
“我才不写情书那种无聊的东西呢。”苏宁不满地白她一眼“我会当面跟他表白。”
“那-就写封遗书放进去吧!多年以后,当-的子孙为了分财产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的遗书放在哪里。”施雪融大笑。
“呸!”她伸手打了下这个乌鸦嘴“少胡说!我是要装一个秘密进去。”
“什么秘密?”这回轮到施雪融好奇地竖直耳朵。
“现在不能告诉。”苏宁神秘一笑“总之-要记住,这里面藏着很重要的东西,万一我发生什么意外,-就把它拆开。”
“听起来好可怕!”施雪融满脸诧异“是跟修澈有关的东西吗?”
“嗯-知道修澈最近在调查一桩案子吗?”
“啊,白小姐被杀的案子?”
“对呀!”苏宁有些得意“我觉得自己可以帮他。”
“喂喂喂,”施雪融连忙阻止“很危险的哦,-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可是我已经掌握了一点线索,而且,这件案子,光靠警察是没有结果的,必须引蛇出洞。”
“什么意思?”她越听越迷惘。
“傻小孩,告诉过-不要再问了,我也不会再说,总之,我有把握帮到修澈。”她一脸自信满满的表情。
“那么-要装进去的秘密就是与这件案子有关喽?”她指指布娃娃的背包。
“不告诉-!”苏宁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施雪融正想掐住好友的脖子,逼她说出来,忽然门锁转动,关慕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两人面前。
“关大哥,你去买菜?”苏宁笑盈盈地跟他打招呼。“对呀,我很命苦!”关慕皱着一张俊颜,有气无力地往厨房走去。
“-就是这样欺负他的?”笑盈盈的脸转向施雪融。
“我哪有!”施雪融辩道:“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她这个哥哥真是奇怪,先前一直骂她是拖油瓶,可当她不再纠缠他,他却反而有千万个不放心,放着家中的太少爷不做,跑来当她的佣人。
好几次,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提着篮子走向菜市场,跟那些欧巴桑讨价还价,她就觉得好笑。
而每次看他在厨房里笨手笨脚地忙来忙去,切洋葱时泪流满面,她又感到一阵心疼。
他把她的住处收拾得一尘不染,自己的屋子倒乱成一团。
有时候,他要采访,没时间为她做晚饭,便打电话让附近的餐厅送来三菜一汤;有时候,他跟朋友聚会,无论她愿不愿意,都要把她带在身边,说是让她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她的确不想再当拖油瓶,可现在看来,还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嘻嘻,谁让她心爱的男人不放心让她独立呢?
“你们两个住得这么近,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苏宁声音压低,暧昧地问。
“胡说八道!他、他不过是一个邻居罢了。”不过这幢大厦的大婶们都以为他俩是一对情侣,嘿嘿。
“邻居会帮-做菜做饭、打扫屋子?”苏宁轻嘘“我倒觉得他更像一个被妻子虐待的好老公。”
“说不定人家只是单纯地拿我当妹妹看而已。”施雪融轻叹。
“-勾引他一下下就知道答案了。”苏宁骂她笨。
“万一是我自作多情,那以后连兄妹都做不成了。”咦,到底什么叫做“勾引”?改天租些a片来研究一下,哈!
“嗯,这个担心有道理,”苏宁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大小姐,让我来替-试探一下!”
她抱起布娃娃,走进厨房,只见关慕正把一条鱼扔进锅里,热油飞溅出来,他灵敏地跳开。
“关大哥,”她轻唤“我想求你一件事。”
“苏宁,有什么事尽管说吧!”毕竟她是好友的意中人,为了将来能从修澈那里套出更多新闻线索,他能不答应吗?
“你可不可以叫雪融把这个送给我?”苏宁高高举起手中的娃娃。
呃?一旁的施雪融听得胡涂,刚刚不是说过要送给她了吗?她何出此言呢?
“一个布娃娃而已,雪融不会这么小气的。”关慕笑道。
“可这个布娃娃只有去日本才能买到,”苏宁故作伤心状“而且,是她公司的总经理送的,雪融好象很舍不得的样子。”
原来这小妞就是如此“试探”的呀!施雪融恍然大悟,随后会心一笑。
“她公司的总经理?”关慕不笨,很准确地听出了重点,眉头不由得一皱“是个什么人呀?”
“听说很帅哦!”苏宁信口瞎掰“而且想追雪融。”
这一回关慕没有立即答话,不过眉头锁得更深了。鱼儿在锅中煎,他也忘了盖上锅盖,危险地站在旁边。
“我只是觉得这个布娃娃好看,所以舍不得,”施雪融很想看看他接下来的反应“才不是因为它是总经理送的呢。”
“我可瞧不出它哪里好看!”
俗话说,越解释误会越深,终于,关慕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哪里不好看?”施雪融大力反驳“我好喜欢它,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它睡觉。”
“抱着它睡觉?”好暧昧啊关慕的脸色更加不悦“-以为自己只有三岁?”
“呵呵,因为雪融抱不到送它的人,所以只有抱它。”苏宁适时加油添醋。
“反正我看不出它哪里好看!”终于,不悦的脸色变得铁青,关慕冷声道:“喜欢它的人品味低俗,快拿走,不要玷污了我的眼睛。”
这算不算发怒?
两个调皮的女孩子互看了一眼,暗笑着,飞快溜进卧室,门儿关紧,说起悄悄话。
“他吃醋了。”苏宁很肯定地得出答案。
“我也觉得他吃醋了。”施雪融忍不住笑咪咪的“苏宁,吃醋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喜欢我?”
“嗯,”苏宁装出很有经验的样子颔首“不过,我估计他不会承认的。”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承认呢?”面对爱情,实在叫她苦恼。
“让他多吃一点醋。”她提出坏心的建议。
“为什么?”
“多吃一点醋,他就会失去理智,然后嘻嘻,-就可以从中获利喽!”苏宁拍拍胸口“相信我,很多情侣都是这样跨出关键的一步的。”
“我该怎么办呢?”天真的女孩子急忙拜师学艺。
;“多出去参加社交活动,多结识一些男孩子,让他们多送-一些礼物,到时候受了刺激,关大哥就会忍不住原形毕露!”很没有新意的一招,却很有用。
“是吗?”施雪融将信将疑地咬着嘴唇,眉心紧蹙。
已经好多年,她没有跟男孩子正式约会了,自从认定了心上人,她就有意无意地拒绝接近她的异性。
如果“吃醋”是一颗有效的药,那么,她不介意让他多吃一点。
不论苏宁说的是真是假,惟有投下赌注,才知道输赢。
她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所以,当她提出要去参加一年一度举办的大型慈善晚会时,关先生和关太太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女儿天生娇气胆小,每次家里开派对,她都独自一人躲到楼上,从不露面,为何忽然有勇气面对那种大场面?
其实,施雪融知道自己的胆小不是天生的,会变成今天这样,源于小时候某次恐怖的记忆。
记得那次家中宾客如云,她穿著小小的纱裙站在客厅中央,弹着钢琴,唱了一首自认为很好听的歌,至少,她的音乐老师曾夸她唱得不错。
可是,万万没想到,当她唱完时,周围的宾客发出一阵爆笑声,吓得她当场大哭。
她不知道,宾客们笑,是因为她太可爱了,年幼的她以为人人都在嘲讽她。
所以,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
外人都听说关家有一个漂亮的小鲍主,可惜一直无缘目睹芳容。
事隔多年,为了多结识体面的男子,为了让心上人吃醋,她只好硬着头皮提出要公开亮相,实在情非得已。
其实,她是属于那种在家里活泼、在外人面前却静得出奇的女孩子。
惊愕中,关先生答应了她的请求。关太太则为女儿终于能突破心理障碍而开心不已,亲手为她准备了一大箱炫丽的礼服。
然而,实际走到人群中,并不像施雪融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不太会说客套话,对着陌生人也笑不出来。关先生和关太太忙于跟生意场上的朋友周旋,没时间照顾她,而关慕忙着采访惊涛骇浪的社会新闻,这种风平浪静的慈善晚会是休想见到他的身影。
四周谈笑声喧闹不已,施雪融一个人却感到清清冷冷。
晚会上的年轻男子大都有自己的伴侣,鲜少独来独往的。虽然有不少人朝她投来惊艳的目光,但只限于观赏她的美丽,并不主动上前与她搭讪。
施雪融忽然感到有些泄气,乎中拿着一杯水果酒,她信步走到花园中,吸些新鲜空气,让心情放松。
今晚她穿的这款礼服设计比较大胆,后面的布料比较少,整个曲线优美的背脊一览无遗。
苏宁夸她这样性感,她却只觉得好冷!
特别是初秋的夜里,风儿微凉地拂来,一边喝着加了冰块的水果酒,一边穿这样站在花园里,还真感觉到寒意。
这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正朝她走过来,显然也看见了她,但因为她的穿著跟平日大相径庭,所以,那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施雪融?!”对方难以置信地问:“-在这里干什么?”
那是他们公司总经理的秘书,大家都称她沈姊。
施雪融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总经理会用这样一个年长的秘书?看样子,她似乎有四十多岁了。虽然,这位沈姊保养得很好,身材也很苗条,但施雪融觉得自己不会估错她的年龄。
呵呵,或许总经理是一个老头子吧,所以,用了一个年长的秘书,免得家中太太吃醋。
“沈姊?!”施雪融同样吃惊“-怎么也在这儿?”
“这个慈善晚会是我们公司承办的,-不知道吗?”沉秘书眼神锐利地打量她,目光停留在她胸前的项链上。项链的钻石大而亮。
“是吗?”她诧异。
“但-是怎么进来的?每个来宾都应该有请柬吧?”
“我也有请柬呀!”弄了半天,原来沈姊怀疑她这个丑小鸭是混进来骗吃骗喝呀!“我跟我爸爸一起来的。”
“令尊是”
“他是关氏企业的董事长。”施雪融作贼心虚似地低下头。
“原来-是关董的千金呀!”沉秘书略沉思了下“那小子竟然没有告诉我-的身分。”
“谁?”施雪融听得胡涂。
“没什么!”她挥挥手,岔开话题“总经理就在那边,-要不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啊?总经理也来了?”
“这幢宅子就是总经理家呀,-不知道?”
一连串的惊奇让施雪融张大嘴巴,当沉秘书离开之后,她怀着好奇又忐忑的心情绕到另一端。
早就想知道总经理是何许人也,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她当然不会冒冒失失上前跟他打招呼,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她这个小员工,不过,她会站在一旁把他的庐山真面目看清楚。
这一看,吓得她差点跌倒。
他、他下就是那天在电梯里遇到的帅哥吗?为什么他会忽然变成她的总经理?
“嗨,施小姐,好巧呀!”他笑盈盈地跟她打招呼。“你”她瞠目结舌,半晌才开口“你真的是那天我见过的那个人吗?”
“对呀,我还没谢谢-呢!”他彬彬有礼地点头。
“谢谢我?为什么?”她茫然不解。
“因为-替我赶跑了我不喜欢的人呀!”
“哦,你是说电梯里的那位小姐?”如果早知道他是总经理,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呢。“她生我的气了吗?”
“她为什么要生-的气?”生他的气还差不多!
“因为我骗了她。”后来在洗手间里,她还装模作样帮她“擦干净”裙子,真不知事后她会不会发觉怪怪的。
“反正我跟她父亲的生意谈好了,即使她生气我们也不必担心。”
这句话好残酷哦,有点“兔死狗烹”的感觉。不过,他说“我们”这个词让人感到好亲切,似乎他俩是一伙的。
“你真的不喜欢她吗?”这一点她要弄清楚,否则无意中拆散了总经理的大好姻缘,将来秋后算帐,吃亏的是她。
“-觉得我会喜欢她那一类型的吗?”他微笑着反问。
“我怎么会知道呀。”她跟他又不熟!不过,那天那个刁蛮千金的确配不上眼前温文尔雅的他。他的妻子,应该是那种气质高雅、美若天仙的大美人,例如白茵茵。
“-没有看过报纸吗?”他的表情突地透了一丝苦涩“我的前几个新娘都是同一类型的。”
“你换了几个新娘呀?”哇,好花心!“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为什么会上报?现在的记者好无聊,连人家的私生活都翻出来乱写。”
施雪融可以想象那些花边新闻的标题,比如什么“花花大少,又结新欢”之类的。
“-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他猛然醒悟“难怪会觉得我换新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对呀,你叫什么?”这样对总经理说话会不会很没礼貌?
“我叫西门贤藏。”
“西门”她浑身一僵“贤藏?”
难怪她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如今,跟西门这个姓氏连在一起,她终于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灾星?”话冲出口,她连忙捂住嘴。
“对呀,就是那个克死了一个又一个未婚妻的大灾星。”他苦笑。
“我认识其中一个耶!”那个跟他很配的白茵茵。“好可惜哦,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呀?”
“我怎么会知道。”他眉头微蹙,淡淡地流露出忧伤。
“对了,我刚才遇见沈姊了!”不忍看他伤心的模样,她故意东拉西扯“好糗哦,我居然不知道这个慈善晚会是我们公司承办的。”
“-遇见了沉秘书?”西门贤藏似乎很紧张,但极力把心中的波澜压下去“她跟-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呀,”他急迫的语气让她讶异“只不过,她问我有没有请柬,呵呵。”
“她不知道-是关董的千金,”异样的神情马上收起,恢复谈笑风生“不过,我早就知道喽!”
“咦?公司对每一个新进员工都做调查吗?”她愕然的问。
“这是一个小秘密,”西门贤藏竖起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唇“暂时不能告诉。”
“怎么可以这样!”施雪融抗议着,忽然一阵寒意让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小姑娘,-着凉了。”他莞尔的道。
“都怪这件礼服不好。”她背过身去,让他瞧瞧自己那片一览无遗的背脊“哼,害我一个追求者也没钓到,反而感冒了。”
“是吗?那些男人也太没眼光了。”西门贤藏悠悠地笑,解下自己的外套,轻轻裹住她“或许他们早就想跟-搭讪,可惜有女伴在身边。”
“对呀,这个慈善晚会好无聊,连一个落单的年轻人都没有,”她小脸沮丧地垮下“想跳舞都跳不成!”
“呵呵,难道我不是落单的年轻人吗?”他朝她风度翩翩地一欠身,伸出手“小姐,我能请-跳舞吗?”
施雪融没有拒绝,自然而然走入他的怀中,跟随他的脚步,缓缓摇摆起来。
“我在剑桥读书的时候,有一年夏天独自到欧洲各国旅行,偶遇一位魔术师,”
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他会把揉碎的花瓣变成翩翩飞舞的蝴蝶,一个弹指,四周便响起悠扬的音乐,当时他问我要不要跟他学,我拒绝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的确满可惜的。”好厉害的魔术,听起来非常迷人。
“如果我学会了,就可以拿来哄女孩子开心了,”他忽然深深地望着她“比如说现在。”
不用看魔术,听到这句话,施雪融就不由得笑了。
原本无聊的夜晚,因为这个无意间邂逅的男子,变得有趣。
她真的感冒了。
昨夜在花园里跳舞跳到深夜,梦里全是悠扬的音乐和优美的舞步,旋转又旋转一觉醒来,居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关慕坐在她床边,直直地盯着她,表情有些奇怪。
“哥哥,我生病了。”她将红扑扑的脸蛋转向他,吸吸鼻子,故作可怜,想博取他的同情。
但哥哥今天有点怪异,只是把水和药递给她,并不给半句安慰。
“哥哥,我头好痛哦。”施雪融继续撒娇。
“活该!”只听关慕如此回答。
“咦?你为什么凶我?”她有点惊愕。从前她生病的时候,哥哥比妈妈还着急,嘘寒问暖,极尽温柔,可眼前的他却一点亲切感也没有!
“-昨天晚上跑到哪里去了?”他厉声问。
三更半夜仍不见她的踪影,他差点跑到警察局去报案,谁知她一点也不知道他的担心,回来的时候轻快地哼着歌,并且把一件男人的外套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去参加慈善晚会了。”施雪融看到他不悦的脸色,隐隐一笑。
“慈善晚会?”关慕愕然“-不是一向很讨厌那种场合吗?”
“妈妈说,我正值青春大好年华,不要独守空闺,应该多出去交际,找个好归宿。”她信口开河。
“哦?”他一挑眉,语气里满足酸酸的讽刺“-找到了吗?”
“昨天晚上有个帅哥请我跳舞耶!”她故意装出回味无穷的模样。
“哼,难怪回到家还意犹末尽,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当时他就在她这里等人,她兴奋,他却黯然神伤。
“你偷看人家?”这么说昨晚他一直在等她喽?
“-把地板蹬得那么响,我以为是小偷光临!”他抵死不承认。
“昨晚那个花园好美哦,已经是秋天了,仍然花香扑鼻,在月光下跳舞,感觉自己像仙女一样。”施雪融大肆渲染。
“可惜回到家就感冒发烧!”他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知道吗,请我跳舞的,就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耶,他好帅哦,又有情调,真是一个极品男人!”她拍手笑“后来他还主动提议要送我回家,哈哈!”
“就是那个西门贤藏?”他眼睛斜睨着她开心的表情。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他打电话去问过爸妈了?不对呀,她跟西门贤藏跳舞的时候,没有人在旁边,爸爸和妈妈忙着与朋友谈笑风生,更不可能瞧见。
“我就是知道。”他脸色一敛“我劝-小心点,那个男人是个灾星!”
“只要真心相爱,就不怕恶运的纠缠。”她很哲学地回答。
“才跟他跳了一支舞,-就感冒发烧,如果跟他更深入地交往,-岂不是会横尸街头?”
“呸!”她朝他扮个鬼脸,掀开被子跳下床。
“-干什么?”这一举动把他吓住了,连忙用毯子裹住她“还嫌自己病得不够重?”
“去上班呀!”她打了个喷嚏“请一天病假,会被扣好多薪水的。”
“我已经帮-打电话请假了。”关慕从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