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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出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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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爽的微风吹在瀑布边的杨柳上,纤柔的柳叶随风摆动,初晨的太阳洒落在这一片幽静清雅的舍院内,阳光和煦照人。此刻曼秋不悦地从屋内走出,眉眼间满是倦意,她身子疲惫地倚靠在门栏之上,怒火的暗眸怨恨地盯着在她面前来回走动的那人,恶狠狠的咬了咬牙。

今日的她只穿了一身轻便的宝蓝色骑马装,紧贴肌肤的绒丝绸缎舒适无比,合身的衣服把她还未完全张开的身子紧紧包裹着,脚下轻踩鹿皮长靴靿,到膝的长靴把她纤细柳长的小腿完美的束缚了起来。

她把乌黑的长发用锦带束了个马尾甩在脑后,看起来干净爽利。面容上未施任何粉黛,脸颊白里透粉,柳眉似若远黛,深沉的暗眸里透着丝丝冷光,高挺的琼鼻下那樱花般的薄唇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带着寒意彻骨的目光直射前面那人,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云生,你起的够早啊!”

前方洒脱欢快正在摆弄餐具的云生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他手里的筷子啪唧一声掉落在地,身子艰难的扭过头来,看着曼秋不悦地脸色,顿时头皮发麻,怎么就又惹到这姑奶奶了呢?

云生连忙乐呵呵的笑了两声,尴尬道,“已经不早了呢,嘿嘿,我也是刚起来……”

舍院内外到处都是他欢快的嗓门声,他就像那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到处乱窜,无拘无束,大清晨曼秋就早早的听见他咋呼的嗓音,他是刚起来,可是他起来别人也不能睡了……

“呵呵。”曼秋冷笑一声,胸口起伏不定,一口气生生顶在胸口憋不出来,让她很是恼怒地道,“你给我过来!”

一声滔天怒吼,回响在这空旷的山崖之上,声声回荡,吓得云生一哆嗦,差点尿了裤子。秦离刚刚做好的一半早膳他也不准备偷吃了,抬起腿来,欲似逃跑,曼秋一个眼疾手快,飞快向前立马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她双手狠狠的拽着不松手,揪的云生的头皮阵阵发麻。

曼秋贱贱的笑了两声,“呵呵,你倒是跑啊!”

头皮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感让云生直冒眼泪,他紧皱眉头,又不敢去还手,只得凄楚地望着曼秋,双目存泪,可怜之极,那哀怨的叫声从他嘴里响个不停,“曼秋姐姐,云生错了!云生下次再也不敢了,望姐姐大人有大量原谅云生这次初犯,云生在此给您赔罪!”话落,他还双手打了个揖礼,一副恭敬不已的模样。

噼里啪啦的话,吐字极快,可怜又可恨,听的曼秋极度无语,她俩忙松开手,还好心的给云生捋了捋头发。不顺还好,一顺啊云胜黑亮的长发顿时犹如杂乱的一团麻线一样,凌乱不已,他不满的瞅着曼秋,脸上写着两个大大字,委屈。

云生双眼瞪得跟小狗一般大,眼泪汪汪的在眼眶中打转,耸拉这肩,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可怜的气息,他是真的不知道又怎么招惹到曼秋这位姑奶奶了。

“哈哈。”曼秋不地道的嘲笑了出来,此刻心情极好。

无视云生后,曼秋哼着小曲,进了厨房,看见秦离忙里忙外的背影,淡淡一笑。她在厨房里渡步,眼尖的发现石桌上的小豆糕,当下立刻来了精神,拿起来浅浅咬了一口,沙甜爽口,入口即化,满足的口感让她微微眯了眯眼,只听见前面做饭的秦离道,“好吃吗?”

曼秋“唔”了一声,又问,“你做的?”

“那是,怎么样,口感还可以吧。”秦离一边笑着一边继续做菜。

曼秋“嗯”了一声,一个接一个不停的下肚,嘴里还念叨着,“秦离,没想到你还会做糕点啊。口味啊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秦离低头忙着手中的食材,唇角微微上扬,在心里喃喃自语,为了你,我可是什么都愿意去学,他笑道,“是啊,你可不要小看我,我会的东西还不少呢。”他扭头看了一眼曼秋,见她一袭骑马装,不由得眼前一亮,只是曼秋嘴边却是一住不住的,让他蹙了剑眉,“少吃点,一会就要吃饭了。而且这些东西太过甜腻,清早吃些你会消化不了的。”

曼秋连连点头,吃了一半便作罢了,只撂下了一句,那一半留给你,便扭头走了出去。

秦离望着曼秋的背影邪邪一笑,心情好的不得了。虽说这是他俩从小就有的习惯,但是当曼秋再次实施出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欢喜的。

此时水先生也缓缓推开了木门,因年长使用的缘故,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响声,可是落在云生耳力却宛若天籁,他眉目呆滞,愣愣的唤了句,“师傅,曼秋姐姐又欺负我。”

水先生一身灰白色布衣,轻儒淡雅的气息围绕在他的身上,白皙的脸颊因得病的缘故更显煞白,但是那清澈如泉水似是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却不敢让人不容小觑,他净白的手指轻带上门,而后淡淡的看着云生,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番场景,他道,“秋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吃软不吃硬,服个软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云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气的直跺脚,他就知道先生一定会这样说,不管是谁先欺负了谁,只要牵扯上曼秋先生定会是先护着她。云生气哼哼的重回房内,准备大哭一场。

曼秋不去理会云生,对着水先生恭敬的施了个礼,道了句,“师傅,早。”

水先生淡淡的点点头,而后就一直站在瀑布边上,沉默不语。曼秋早已习惯,也不过多言语,她看着秦离从厨房端着饭菜走了出来,连忙上去接住盘子。

此时云生在屋内刚准备蒙头大哭一场,却听见曼秋在外喊道,“咳咳……云生啊,秦离做了你最爱吃的荷包蟹肉和四喜饺子,你确定你现在不出来用膳吗?”

云生气愤不已,不甘的哼哼了两声,一把掀开棉被,踩着布鞋便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然后一屁股蹲在石凳上,恶狼般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桌上五花八门的菜式,那样子显然是要跟饭菜来一场大战。

一桌,四人,围绕而坐,除了那个一直跟饭菜过不去的云生,一切都很和气致祥。

是夜,月光依旧如初倾洒大地,银光泻满整个森林,昏暗的黄晕之下模模糊糊的飞过两人。

曼秋翻来翻去只有这一身骑马装比较适合做夜行衣,索性是个宝蓝色,在夜里跟黑色大致差不了多少。秦离自然是一袭黑衣的,他和曼秋一样全身装束,蒙头扣面,只留下了一双明亮无比的丹凤眼。

俩人丹田凝聚成力,脚下踩着树枝飞快的疾步前进,当下便来到了昨夜发生交接的地点。

俩人丹田凝聚成力,脚下踩着树枝飞快的疾步前进,当下便来到了昨夜发生交接的地点。

现下里一片黑暗望不到尽头,曼秋和秦离停在昨夜他们交接棺材的地点,周围一片黑暗,四下无光,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本身明亮皎洁的月亮此刻被蒙上一层浓浓的黑云,黑灰的乌云层层挡住了黄晕的光亮。

此刻曼秋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的晕白的光亮顿时照清了俩人的脸庞,曼秋看着秦离那漆黑明亮的丹凤眼犹如墨点星辰般在夜里闪闪发亮,她随手丢给了秦离一颗,“再往前面走便是碧云山的尽头了,咱们加快脚步,争取在天明之前找到他们的根据地。”

秦离接过夜明珠,拿在手里随手把玩着,他漫不经心地道,“秋儿放心,有我在,你还怕找不到?”

“秦离,我怕的是跟你在一起我才会找不到呢。”曼秋白了一眼秦离,抿了抿嘴。

秦离的眼眸中染上点点笑意,流光的丹凤眼中邪转魅光,“秋儿这般说,岂不是叫我伤心。”

曼秋撇撇嘴,要是再这样下去,她怕是明天也找不到了。

“走吧。”话落,曼秋率先飞身离去。

秦离不满的抽了抽嘴角,也是紧跟曼秋身后。

夜色如墨,寂静无声,只有两个黑色的身影鬼魅一般飘过,夜里的风虽凉,但是却带着几丝舒缓心头的舒适,俩人疾速的朝着碧云山的尽头而去,健步如飞,身影如同一道青烟一闪而过。

愈行愈远,曼秋的鼻间渐渐的吸入一股淡淡的青草味,沁人心脾的芬芳,带着夜里潮湿的空气让她舒适的深吸了一口气,暗眸一凛,加紧脚步。

悄无声息间,碧云山尽头到了。

曼秋飞身而下,站在碧云山尽头的悬崖边,顺息调气。此刻秦离也停了下来,不过面上却没有一点吃力的样子。

此刻空旷的悬崖下,一眼望不到尽头,像是一个黑色的无底洞一般,黑烟丝丝缠绕在这一片偌大的山崖底,天空上阴霾黑云的颜色如同悬崖边那坚冷的岩石一般,冰冷的让人心悸,巍峨山峰被隐藏在这漆黑的云腾之上,让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凉风徐徐摆动,吹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曼秋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这里本该是峨嵋黛绿的群上,可是夜晚降临后本身云腾环绕的白云却生生变成了泼墨一般的黑山,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人不敢靠近。

秦离看着这崖底的寸草不生,凤眸一寒,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来到这里了,却是没料到这里会变成如今这幅场景。从前他跟曼秋只是在山崖上水先生舍院旁边习武,采药,来到这里的次数少之又少,因为这里离着水先生的舍院实在太远了。

山崖下并不是很高,只是空旷的让人觉得这里很恐怖,但确实也不假,光是看到这都会让人觉得胆颤心惊。

秦离从腰间两旁取下绳索,一遍递给曼秋一边系在自己腰间,曼秋速度及利索的把绳子一头绑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而后拿起另一根绳子绑在自己的腰间,俩人俩绳,绑在了同一颗树上,这也是防备可能遇到危险时,俩人能在同一时间相互搭救。

曼秋和秦离从怀中掏出粗糙的麻布手套带上,紧紧抓牢了粗绳,和秦离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缓缓地从崖上向下移动。<b动。

绳子粗壮结实,是秦离在水先生舍院里不知哪个旮旯找出来的,以绳索到碧云山崖下长度,长短足够。曼秋和秦离牢牢地抓紧绳索,双手抓着绳子的上端,缓缓下坠,绳子也在不停地变短,俩人很快便淹没在层层雾霾之中。

他俩的速度极慢,一是以小心为上,毕竟这夜里跟白天还是不一样的,而且俩人多年未曾来过此地,这下面发生了什么变化都犹未可知。二是保存体力,如果长时间以极快的速度攀岩下去的话,只会让他们体力消耗殆尽,而导致半途而废。

在一片漆黑的夜里,徒步前进,因为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拿出夜明珠,所以俩人只能靠着微弱的呼吸声来辨别彼此的存在感。刚刚下去七八米左右,曼秋只觉得四周的空气截然下降,一股凉意直穿身体,寒风瘆人刺骨,风里似乎透着淡淡的血腥味,仿佛被人突然用千年的寒气禁锢起来,让人在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间颤抖了起来。

“憋气!”耳边突然传来一句细小的嚅声,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颤抖。

曼秋的脑中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脑中大惊,原来这黑雾有毒!这不过才吸入了一点便如此厉害,照这样下去如果长时间吸入脾肺岂不是要中毒而亡!曼秋连忙收敛起心思,闭口憋气,谨慎的望了望四周,但是周围没有任何景色,眼前早已是黑蒙蒙的一片。

这下子,周围只有俩人徐徐拉动绳索的声音了。

黑暗中的时辰太过漫长,而且攀爬的过程最是枯燥而漫长,但是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双手握着的绳索是他们唯一的依靠,如果松手的话,便会粉身碎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却突然传来阵阵暖意,寒冷的上身,炽热的下身,来回的温差极大,让曼秋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此刻她白皙的脸颊因为长时间憋气而变得涨红,手掌之间也因为与绳索的不断摩擦而变得酸麻不已。

“估摸着就要到底了,此刻的空气里应该没有毒了。”秦离的声音浓重的传来,在曼秋耳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曼秋闻言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此刻脸上因空气太冷的缘故已经变得僵硬不已了。身下的暖意不断传来,让曼秋和秦离狠狠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俩人加紧脚步,一荡一荡的往悬崖底处前进,曼秋低头望了一眼底部,见下面竟亮着微弱的白光,丝丝环绕在地面之上,她心里一沉,今夜预料之外的事太多了。

“咱们爬了大约要两个时辰了吧?”曼秋估摸着问道。她以每秒的速度计算总共攀爬了多少次,约莫着大致的时辰。

秦离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不确定道,“我没算过,但是如果你算了得话,应该差不了。”

曼秋嗯了一声,带着些坚持的语气道,“咱们争取一口气下去!”

秦离并未答话,只是用攀爬的速度来回答曼秋。

长时间没有休息的俩人体力已经完全快要枯竭,隐藏在黑布之下的薄唇已经微微发白,俩人心里存着一口气,坚持不懈的奋力上前。

“啊!”

就在这时,却突然从山崖底部传来一声巨大的悲恸之声,鬼哭狼嚎般响起在这一片诡异的黑暗之中,声声回荡在这诡谲的山崖之下,阴风阵阵吹来,曼秋和秦离心里一沉,霎时间毛骨悚然,骨寒毛竖。

“啊……”

曼秋和秦离还没回过神来,却突然又听见撕心裂肺的一声,俩人大惊失色,只听那声音痛苦不堪,像是在承受多大了刑法一样,让人闻声而颤。

“秦离,快点,咱们下去!”曼秋虚弱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急切和不安。

今夜预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了,再加之俩人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便匆匆下涯,此刻身子定然是吃不消的。

“好!下去后先休息一会,恢复一下体力,再行前进!”此刻秦离的声音也染上几分虚弱,他们身为普通人,尽管习武强健了体魄,但是长时间在这冰霜寒露的深夜,身子定然是受不了的,加之身上又穿的极为淡薄,身体里早已是虚弱不堪,此刻真的是有些雪上加霜。

俩人缓缓向下前进,冰冻麻木的下身逐渐感到些暖意,俩人心里撑着一口气,感觉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手中加紧力量奋力向前。

曼秋紧紧咬住牙关,暗眸中满是坚韧,她双手牢牢地拽紧麻绳,脚下坚定的一步一步往下移去。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在不尽快下去的话,很容易会造成冻伤。

秦离和曼秋的呼吸声愈加愈重,体力在一分一秒的消失殆尽,曼秋艰难的低下头去,看了看大约还有两丈左右的高度,当下努力的提起一口气,脚步坚定的往下移动。

黑暗中真是一个消磨耐心极快的方法,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样一直坚持不懈。

此刻周围已经没有了潮湿阴冷的空气,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温热,曼秋的感官逐渐恢复,下身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麻木僵硬,渐渐的恢复了知觉。

但是四周还是黑压压的一片,能看见的只有最底部那丝丝缭绕的白烟,曼秋无法想象到底是自然反应还是人为制造而搞出了这样一个发差极大的气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曼秋和秦离缓慢的向下移动,因为一个力度控制不好的话便会坠入悬崖,所以他俩前进的极为小心谨慎。

周围逐渐传来温暖的空气,曼秋的身子传来阵阵的酸痛感,因为他们之前长时间处在阴冷的黑雾之中,现在就像是突然来到了一个暖炉中一样,反差太大,都是需要这样一个舒缓的过程。

近了……

近了……

耳边一动,只听秦离率先跳了下去,他麻木的身子也早已僵硬不堪,曼秋模糊中只看到秦离的一个身影,然后耳边渐渐传来秦离悉悉索索解开麻绳的细小声音。

之前那毛骨悚然的声音还回荡在曼秋的脑海中,她怕惊动了什么而后压低声音问道,“秦离,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先下来探探情况,在下面照应着你你也可放下心来。”秦离声音沙哑的厉害,但是沉哑的嗓音中还透露着几丝邪魅的味道。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邪魅,但是淡淡的语气里总是透露着几分让人心安的味道。曼秋扯了扯干涩的薄唇,隐藏在黑布之下的嘴边缓缓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她心里渐渐升上一股暖意,心中重新装满了力量,神经紧绷起来,当下一口气加快了向下攀爬的速度。

很快,曼秋也平曼秋也平安落地,她发麻的身子一个不稳,双腿一软,差点双膝跪地,还好秦离一个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曼秋纤细的胳膊,曼秋这才稳住脚跟,她对秦离感激一笑,活动了活动麻木的手腕,摘下麻布手套,然后便也开始解开身上紧绑的绳索。

再这样长时间不断的折磨下,俩人的神经早已达到了紧绷的极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们使他们心里一惊。

此刻周围满是暖暖的空气,高温犹如夏日里最炎热的太阳,曼秋的感官渐渐恢复,她利索的解开身子,然后把它隐藏在了暗黑的浓雾之中,这样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也方便他们再度回去。

上方还是一片黑暗,浓浓的黑雾隐藏在头顶的一丈之上,大片大片的黑暗包围着这空旷的山崖下,根本望不到一丝光亮,脚下是淡淡的几缕白烟,围绕在双足之上,让人头皮倍感发麻,光是看到这一黑一白的场景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寒毛直竖。

曼秋连忙从怀里掏出夜明珠,它明亮带着白晕的光芒在夜里闪闪发亮,顿时照亮他俩的四周,秦离那深邃有型的白玉脸上微染些肃杀之意,流光的丹凤眼谨慎的盯着左右,而他的大手紧握曼秋泛凉的素手。

曼秋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能看见的只有底部数坐山峰拔地而起,一山连着一山,腾腾围绕,白烟称在山底的石木边,丝丝云雾缭绕,白烟袅袅上升,但是触碰到黑雾之后全数被吞噬而消失殆尽,前方一眼望不到尽头,浓雾来袭,刹那间一阵罡风夹杂着冷冽猛然刮来,跟那温热的空气截然相反。

曼秋心里突然感觉到阵阵凉意,一丝恐慌突然间从曼秋的心底升起,她谨慎的望着前方,浓重的白烟随风而动,时隐时现,模糊间看见不远处依稀飘来一个鬼魅的身影……

那凛冽的罡风中似乎透着淡淡的血腥味,跟刚才的血腥味一样,带着几丝凉意直穿身体,刺进骨中,仿佛被千年的寒冰禁锢了起来,让人的大脑在一瞬间颤抖了起来。

诡异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向前方移动,秦离率先恢复神智,脑中没有过多思考,紧握曼秋的手,带着她身影疾速闪过,俩人躲在一座小山背后,紧绷起神经,而后暗中探看这那徐徐飘来的身影。

俩人紧靠着,背对背谨慎的望着前方,耳边却突然传来秦离低沉的声音,“憋气,这气味和刚才咱们吸入的黑雾一样,带有剧毒。”而后,秦离暗中紧紧盯着不远处渐渐移来的那抹身影。

曼秋双眸一寒,此刻眼前全是浓浓的白雾,让她看不清楚,但是耳朵却十分灵敏,她冷静下来,沉眸闭气,用心里的眼睛仔细听寻周围的一举一动。

曾经的她就是这样,双眼被人剜去后,只能用心里的眼睛去看向这个世界,再一次用这总方法,心里却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曼秋心中片片黑暗,而她便静静的站在这片黑暗中,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只有她一人站在原地静止不动,突然间她猛然睁眼,心里也突然间打开了一扇光亮的门,而那抹诡异的身影也渐渐浮现在眼前……

那抹身影飘然上前,曼秋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浓,那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来了,在这时,握着曼秋手的秦离身躯却突然一僵,曼秋遽然睁眼,那人也浮现在眼前,曼秋心中一沉,眼前那人的面容却是让她大惊失色……

周边暖风阵阵,可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暖意,温热的气温拂过,可却犹如那寒夜里最冷洌的罡风一样直穿曼秋的身体里,曼秋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起来,从头到脚竟是被眼前这景象惊得动不了了。

那人并没有看见秦离跟曼秋,只是径直地从他们身前的小山前走过,他空洞的眼眸直直呆滞的盯着前方,双目放空,没有任何人类瞳孔中该有的色彩,漆黑望不到眼底的眸子,僵木生硬,宛若石块。

他的身上乃是一袭大红色华云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玉冠束发,面容奇秀,身长约莫八尺左右,身如玉树显得极为修长,是个难得的俊美男子。

秦离背后紧贴山背之上,那握着曼秋的大掌上微微渗透出几丝虚汗,里面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颤抖,他紧盯前方那缓缓移动的人,心中带着浓重的疑惑和不安,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曼秋屏气凝望,看到那人的面容心下是不自觉的一沉,心中的思绪像是被千年彻骨的寒冷冰冻了起来,让她的大脑在一瞬间呆滞之极。那人像是没有神智一般,自顾自的走着,走到了涯底的尽头便又在折返回来,身躯僵硬麻木,像是受了别人的控制一样,气色无神,好像可以任人摆布。

周围还是如初的黑暗和浓浓的雾霾,这诡异的场景,他死一般麻木的身躯和那毫无生气的面容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地烙在了曼秋和秦离的心里。

这人到底是死是活,曼秋不知,但她知道的是自己的想法没有猜错,这人乃是六皇子纳兰初!

可是这一切又好像解释不通,纳兰初为何会在此地,还变成这副模样?在曼秋前世的记忆当中,纳兰初乃是因病去世,但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远处,一道声音突然传来,“不错,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撕裂般的语气里带着狰狞的冷笑,虽不大,却在这片诡异的黑暗中显得尤为猝然。而纳兰初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自顾自地走着,任这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无他无关。

秦离和曼秋还隐藏在不远处的小山之下,霎时间浓浓白雾遮挡住了前方的一切视线,他俩听到这声音俩人脑中默契的想到了这人乃是之前那个领头的中年男子,那铁壶生锈般的撕裂声,跟昨夜的一模一样。

秦离微微捏了捏曼秋的手,曼秋心中会意,淡淡的回应了一下。看来,他俩是找到了昨晚黑衣人的根据点。

“过来——”那中年男子再度开口,语气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纳兰初修长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那漆黑无底的眼眸还是空洞的望着前方,他本来一直前进的脚步却突然停顿了几秒钟,不过片刻间他腿脚便魔怔的般的往前走了去,直到停在那中年男子面前。

“哈哈哈哈……”一阵放肆大笑脱口而出,带着说不出的狰狞,“好啊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啊!”中年男子毫不掩饰的扬声而道。

随着笑声愈渐愈远,他俩的声音似乎飘荡在了远方,俩人的脚步渐行渐远,曼秋和秦离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回神后猛然发觉,背后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六皇子,纳兰初!”秦离和曼秋四目相对,几乎异口同声,眼中都带着毫不掩饰惊愕。

“先莫管他是怎么到了这里来的,但他一定被人控制了,我所认识的纳兰初并不是这个样子。”秦离虽说一脸镇定,但是那丹凤眼中却是透露出几丝不安和焦虑,不难看出他与纳兰初交好。

“虽说他身躯僵硬,麻木如死人一般,但是如果说是被人控制的话,那么他应该还活着。”曼秋点头回应,只要是人活着一切都好说,“既然来都来了,这里面是一定要进去的,虽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纳兰初为何会来到这里,但是京都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

“没错。”秦离凝目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但此刻白雾浓浓,视线全部被阻挡了起来,就算是有夜明珠在也是没有任何用处。他心里虽然焦急,不想看到至交的好友受此苦难,但也着实够为冷静,并没有在看到纳兰初的时候便冲出去,孰轻孰重,他心里还是能掂量明白的。

“先是棺材,后是这诡异的山崖底,一切的谜团迷乱重重,进去说不定能解开心中的疑惑,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便只能乱想乱猜,毫无任何用处。”秦离一脸凝重的道。

巨大的恐惧和不安充斥着曼秋的心里,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而且现在还牵扯上皇子,当下郑重开口道,“这次只适合探探情况,具体要等咱们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恐怕这次事件并没有这么简单,纳兰初失踪,只怕京都内早已变了天。”

秦离看着曼秋连连点头,此刻他的瞳孔中已经布满殷弘的血丝,在这诡异的地方,如果不小心谨慎一点,丧命也是有可能的,长时间紧绷的神经,早已是疲惫不堪。曼秋的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她还算冷静,时不时的会咬一咬自己的舌尖,来清醒自己的头脑。

俩人意见达成一致,当下重新调养了一番便接着前进,此时到他们进来之前已经过了四个时辰了,长时间的不眠不休,他们的体力和意志力也早已快消磨干净了,好在这里并不是之前黑雾中的那般寒冷,这里温热的空气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浓雾重重,此刻前方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俩人每走一步脚下都要先小心的试探一下,以防任何不测。秦离一直紧握曼秋的手,这也是以防万一俩人在这里面走失。

有秦离在身边,曼秋心里的不安微微减弱,可却是怎样也挥之不去,这份不安并不来自对着涯底的任何恐惧,而是觉得心中有一股不祥之兆拢在心头。

秦离走在曼秋的前方,以身试险,不惧怕任何恐惧,他的左手紧紧的握着曼秋,让曼秋走在他的身后,只因他不会让曼秋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曼秋察觉到他的用意,有一瞬间的呆滞,她眨了眨眼,一个大步轻轻上前,站到了秦离的左侧,淡淡道,“这里面虽说凶险,暗处里还隐藏了些未知的恐惧,但是你也不要把我看成一名弱女子,你的师妹不是这样无用的人。”

曼秋心中是坚定的,其实这份坚定一直存在,因为早在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不是躲在人身后那个不堪一击的弱女子了。

------题外话------

这文非常不讨喜吗。为什么木有收的▼—▼亲们,虽说写了这些了,但是伏笔还没有埋完。不过故事已经就此展开,估摸着要写挺多吧。喜欢的一定要收啊!今天。如果每天码字多的话,晚上会有二更。谢谢支持!

朦胧间,遽然发现有个人再碰自己,他艰难的抬起千斤重的眼皮,膛目结舌的瞪着眼前的人,巨大的恐惧瞬间笼上心头,浑身开始打起冷颤,他用尽力气才切齿痛恨道出了一字,“滚!”

中年男子脸色巨变,抽搐着狰狞的面孔狠狠盯着在他身下的纳兰锦,语气极度不屑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过我就喜欢你们北周国男人的这身硬骨头,看到你们在我脚下怒气满腹却又无法奈我何的模样,当真可怜至极啊!”尖酸的语气带这些惋惜,却是刻薄之极。

纳兰初浑身使不上力,刚才说的话已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当下只得恶狠狠的瞪着上方的中年男子,来诉说他此刻的嫌恶之意。他说的不错,他们北周国的男人别的不敢说,但是却生了一身铁铮铮的硬骨,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中年男子淡淡的扫了纳兰初一眼,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最喜欢看到人死前的挣扎,那无计可施的模样,愤愤不平,却拿他毫无办法!

蓦然间,一道冷冽的罡风,刺破空气,带着无尽的怒气破空之音猛然而来,突生异变!只见寒剑急速闪过,直奔中年男子的心脏而去,带着无穷的怒火,破空而来。

秦离的耳目是何等的厉害,早前他俩的谈话丝毫不差的传进他的耳中,要不是被黑衣人团团围住他腾不出手,他一定会冲上前一剑毙杀这个该死的男人!

中年男子的心思没有在秦离和曼秋身上,只因他觉得他的工具们一定会杀死对手,但他终究是小看了对方,寒光闪过之间,他才猛然觉醒,连忙退后几步,但寒剑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只听噗的一声,透过衣物,刺进皮肉,被这带有巨大力量的寒剑,直穿身体。

中年男子腿下一软,当下膝盖弯曲直碰地面,碰的一声,他单膝跪地,一手捂着伤口,寒剑刺进小腹中,却不是心脏。

正在和曼秋交手的黑衣人,力量也随之减弱了大半,曼秋嗜血的眸光一闪,却是不依不饶,见人就杀,刀刀见血。

此刻黑衣人已经击杀大半,头颅混落在地,鲜血早已染湿了这片泥土形成的道路之中,泥泞不堪,脚下踩得软泥也是鲜血铺盖而成,浓烈的血腥味混斥在泥土灰尘中,带着说不出的刺鼻,此刻曼秋早已杀红了眼,只因她知晓,今夜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纳兰初脑中一滞,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他艰难的动了动身子,身上却传来割骨般的疼痛,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但是他却浑然不觉,乐呵呵的笑了出来。喜极而泣的他看着那把寒剑便知道是秦离没错,自己昏死前听到的声音不是虚幻。

中年男子跪在地上,身体中气血翻滚,猛然间心口一甜,生生突出一口血来,他艰巨的抬起头来,老眼似火的盯着黑暗中的两人,却是狠辣一笑,猛然间,噗的一声,中年男子狠狠地拔出小腹中的寒剑,顿时鲜血喷洒而出,皮肉碎屑飞落在寒冰之上,他也漠不关心,但是他苍老的眼角却因为身上的疼,而已经开始抽搐起来。

冰天寒地的石洞中,血肉在触碰到寒冰的一瞬间瞬间被蒸发。

而nbsp;而后,他闭上眼睛,默念着什么,黑暗中的黑衣人也因此住了手,身躯一颤,什么事也不知,昏然倒地,一点知觉也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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