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影（2 / 2）
戚樱玢惊讶地看着她：“我没买羽绒服啊。”
“这是张老师给你买的。”王晓抬起头，语气终究能听出点嫉妒，“快拿着吧。”
戚樱玢怔怔地看着羽绒服，回想起来，场务让她掏钱的时候，张平疆确实是在她身边，那他……
一边想，一边就听见了王晓走远的声音：“本来只是一个小编剧，也不知怎么搭上了张老师这层关系，可真是……”
戚樱玢咬唇，瞪着王晓的背影。
“别理她，”许轩说，“那帮人就是仗势欺人，张澈背后有资本，轻易得罪不起。”
“我知道，我才不跟她们计较呢。”
戚樱玢说。
许轩笑了笑。
戚樱玢心想，不过……张平疆为什么给她买衣服？难道他看出来她经济困难了？
她很想去找张平疆，于是四下望去，在片场里没看到张平疆，她记得张平疆好像跟尚真在休息室里见什么客人去了。
对了，她想起来了，今天剧组里说是来了当地电视台的人，要检查一下片子质量和剧本，尚真和剧里的一众前辈正在陪人家喝茶。
戚樱玢就走到了休息室的门口。
刚刚走到门边，门就开了，首先出来的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尚真和张平疆他们跟在他背后。
最先出来的男人指了指尚真：
“必须马上修改剧本，过线的地方，碰都不能碰！”
“好，好。”尚真连连点头，“我们马上修改。”
正在这时，尚真转头看到戚樱玢在这里，马上道：“樱玢，正好，台里审查说剧本有几处敏感问题，要必须马上修改，你这个周末就别回家了。”
戚樱玢一怔，羽绒服的事情就暂时搁在了脑后。
剧本有问题？
可是昨天她刚和王美春说好，周末回家去吃饭。
“过线了。”
啤酒肚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戚樱玢一眼，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樱玢，这几天紧急修改剧本，没问题吧？”尚真看着她。
戚樱玢咬了咬牙，这么一来自己就没法回家了，王美春那边也许会发现端倪。但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为了整个剧组的进度，她必须周末留在片场。
她说：“好。”
尚真点点头。
这下，戚樱玢也来不及和张平疆说羽绒服的事情了。她接过剧本，就回到了宾馆。
她重新搬出原先查得资料，在桌前抓紧一切时间修改起来。
如此，整个剧组的进度又暂停了，戚樱玢在片场的时候经常听见有人抱怨：
“怎么回事？怎么不早弄好了呀。”
“是啊是啊，这可是所有人都在等她啊。”
戚樱玢真的很想说这事也不赖她。当初因为题材问题，尚真和她还特意问过相关人员，相关人员确认过，剧情保证在线内，可没想到现在又要改。
实际上尚真告诉她，隔壁剧组同样题材的剧，也是写到了和《权se》差不多的剧情，可人家的导演、制片人等都是在圈内话语权极大的人，台里的人来检查，也没有见让他们修改，可到了他们这边，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戚樱玢气不过，却也无可奈何，整个剧组都处在一种浮躁的氛围下，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告诉自己，越在这种紧急的时候，越不能乱。
王美春那边她也来不及解释了，她每日都在宾馆里，静下心来，敲字修改。
周末。
戚樱玢在房间里赶剧本，敲门声便响起。
走过去开门，一看，竟是张平疆。
“张老师？”
张平疆走进来：“导演说时间有点紧，我来帮你改剧本。”
张平疆有修改剧本的经验，对这个剧理解也b较深，戚樱玢不由分说，马上给张平疆搬了把椅子，道：“好。”
张平疆坐在戚樱玢旁边看着剧本，看着看着就觉得可惜，本来是多好的思想、多好的创意，都因为所谓那些“不能写”原因，被限制了。
他是真心ai戏的人，心里叹了口气，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向涵走进戚樱玢的房间：
“樱玢，导演教你过去一趟。”
“哦，来啦。”戚樱玢马上回头。
“你去吧，我帮你看看剧本。”
张平疆对戚樱玢说。
戚樱玢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张平疆翻着页，目光却没再落到剧本上，而是看到了门口的衣架。
他给戚樱玢买的那件羽绒服，就被她挂在上面，衣服还是崭新的，被她保护得很好，她一次也没穿。
其实张平疆给戚樱玢买羽绒服完全是好心，她看小编剧人不错，组团买羽绒服时戚樱玢或许有些经济困难，张平疆就想给她买了算了。
这时，戚樱玢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铃声响了一次，张平疆也没有接，毕竟这是人家的电话。谁知电话又接连响了三遍，戚樱玢还一直没回来。
打电话跟催命似的，这就是王美春一贯的风格。她想要找nv儿，从来都是直接打手机，打到她接为止，从来不会考虑是不是nv儿目前的情况不方便接电话。
响到第五次，张平疆实在受不了了。
他走过去看了看来电显示，备注的是“妈妈”，而且电话打得挺急，实在打扰他看剧本。
张平疆怕万一真有什么急事，大步走过去，g脆把电话接了。
“喂？”
张平疆接起了电话，低沉磁x的男声传到听筒那边。
戚樱玢本来和王美春约好了周末回家，如今她没回来，王美春当然要打电话问。
但王美春听声音不对瞬间就愣住了：
“你是谁啊？”
“我是戚樱玢同剧组的演员，她现在被导演叫过去了，有什么事我让她一会儿给您回电话吧。”
张平疆礼貌道。
“剧组？演员？”
王美春听到一大堆自己不熟悉的名词，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她把电话挂了。
张平疆拿着电话一怔，心想，这小戚的家人还真是奇怪啊。
他刚放下手机，过了几秒，电话又打过来了。
“喂。”
直到又听到了这个声音，王美春才确定了自己确实没有打错电话。
“您说您是……樱玢同剧组的演员？”
王美春的声音也冷静了许多。
“是啊。”张平疆不明所以，“戚樱玢现在正在横店剧组，导演有事找她，您有什么事，我让她一会儿给您回电话吧。”
“好。”
王美春在那边虽然表面上礼貌客气，内心已经气愤异常。
她平静地说：“我过会儿打过来吧。”
不一会儿，戚樱玢从尚真那里回来了。
“小戚，刚才有个电话打过来，“张平疆说，“是你妈妈，她可能有事找你。”
戚樱玢一下愣住了：“什么？”
张平疆道，“你家里要是有事，就打过去吧。”
戚樱玢心里一沉。如果是张平疆接的电话，多半已经让王美春看出什么来了，如果这个时候打回去，王美春肯定会发飙，现在剧组还在赶工期间，她决定不给王美春回电话。
“没事，不用打了。”她对张平疆道。
“真的不用？”张平疆将信将疑。
“不用。”
戚樱玢重新坐到桌子前，
“现在最主要的是剧本。”
夜晚。
戚樱玢举着手机，站在片场一个无人的角落。
电话里王美春连声b问：
“戚樱玢，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没在公司对吧？”
“你到底在g什么？”
“……”戚樱玢深x1一口气，抿唇道，“对，我在剧组。”
王美春在电话那头一愣，随即冷笑：“家里人不允许你去做这种工作，你听不懂吗？你马上给我回来！”
“我回不去。”
戚樱玢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十分坚决。
王美春的语气变了：“你说什么？你居然敢顶嘴？”
“妈，我们这个戏非常着急，现在本就是紧要关头，容不得我离开，我需要在这里写剧本，否则全组的进度都会被耽误。”戚樱玢说。
王美春冷笑：“好啊，那你跟我说，刚才接电话的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呢？你……”
戚樱玢长出一口气，王美春怀疑上了张平疆，王美春的x子就是这样多疑，一看到有男人替她接了电话，马上就会胡思乱想，完全是个理论不来的主儿。
她沉下了心。
“妈，我现在真的ch0u不开身，等我回家再跟您解释。”
说完，戚樱玢挂断了电话。
“喂、喂！”
北京市，电话那头，王美春连声喊叫，听筒里却传来“嘟嘟”的忙音。
“这个孩子，气si我了。”
王美春忍不住摔了电话。
一连几天，戚樱玢都在改剧本，这天终于好不容易改得差不多了，向涵来看望她：
“樱玢，你看你都瘦了，咱俩出去吃点好的吧。”
向涵拉着她说道。
戚樱玢离开键盘，r0u了r0u眼睛，也是，自己敲了这么多天字脑子也蒙了，出去换换脑子也好。
“走吧。”
这次向涵没带戚樱玢去街边的小吃摊，而是去了饭店，说是要好好让她补营养。
横店这边小吃街多，饭店也多。向涵找了一个高档的饭店，便拉着戚樱玢进去了。
两个人刚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向涵的眼光却突然不动了。
“你看，张老师！”
向涵拉住戚樱玢悄声说，让她望一个方向望去。
戚樱玢和向涵斜对面靠里的位置，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而坐，尽管是背影，但戚樱玢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张平疆。张平疆坐的那个位置一般人不会注意，旁边还放着几个一人多高的盆栽，几乎完全挡住了视线。
张平疆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对面坐着一个nv人。戴金镯子、闪亮的耳坠，脸庞保养得白皙看不出丝毫步入中年的迹象，穿一身华贵的貂皮大衣。
透过盆栽树叶的缝隙，戚樱玢认出了她。
那是与张平疆同时代的nv演员，金华奖最佳nv配角的获得者，李倩。
“哎，天呐，有情况！”向涵拉着她，十分八卦地伸着脖子，“我们快看看。”
“哎呀，别看了。”戚樱玢拉拉她，“我们还是赶紧吃饭吧，这是张老师自己的事情。”
向涵奇怪地看着她：
“樱玢，你不好奇吗？张老师出道这么多年，一直没传过什么绯闻，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是离过婚，还是根本没结婚？”
戚樱玢翻着菜单，没说话。
她怎么不好奇，她都好奇si了啊。
众所周知，张平疆是单身。
但要说一个五十岁的人没有过过感情经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绝对是有过感情经历的。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nv人，才能值得他的喜欢？
戚樱玢表面上漫不经心地翻着菜单：“还行吧。毕竟张老师从不在媒t公开自己的私事，是吧？”
“哎呀，没准儿，现在对面坐的，就是那个呢！”
向涵指指张平疆对面的李倩。
“你说李倩老师？”
戚樱玢抬头望了一眼，李倩发尾染着深金se的头发，脸颊baeng得几乎像个二三十岁的nv人，她确实很美，衣着也十分金贵。
是啊，保养得真好。这就是顶级nv演员和她这种底层编剧的差距……
如果真的是的话……
戚樱玢心里也不知怎么酸了一下，她尽量漫不经心地道：
“是就是吧。”
向涵瘪了瘪嘴：“就你佛系，不好奇。”
“我还得想着剧本啊。”戚樱玢把菜单给向涵，“好啦，我点完了，你点你的吧。”
向涵接过菜单，看着戚樱玢g的那些菜就瞪大了眼睛：
“樱玢，你怎么就点这么便宜的啊？我们这次是特意来犒劳你的啊，你就点了这么便宜的菜，怎么对得起自己日夜熬着改剧本啊？”
到这里，戚樱玢也不想隐瞒了，她抿了抿唇，抬起头道：
“我没钱了。”
“没钱了？”
“我家里不让我做这种工作，所有的一切，都得靠我自己挣。”戚樱玢耸了下肩，“可是，到现在为止还只是起步阶段，就只能吃这些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向涵总算明白了，也总算知道了戚樱玢为什么在片场里总是那么节省，连羽绒服都舍不得买。
“剧组里，还真没有出现过你这种情况呢，”向涵理解地道，“我们都是科班出身，就像我，大学就是电影学院的，艺考也是获得了家里的支持，毕竟想走这条路，家里的支持是很重要的。”
戚樱玢倒是高考想考艺术大学，但被父母拒绝了。
“那上次导演叫你你却突然回家那件事，也是你不得不向家里人隐瞒实情了？”
向涵脑子转得还是很快的。
戚樱玢点点头：“是啊，这部戏要是没法上映，我唯一的希望就彻底泡汤了。我就得回家，面对我打心里不愿意面对的那种两点一线的工作，天天挤地铁，重复着日复一日的枯燥。我……真的不想回到那种生活里去。”
她低下头，握紧手指。
这种t验，是那些从小就上艺术大学的明星们不会有的。
“嗨，没关系。”向涵握住她的手，“以后要是有事儿，你就告诉我，我接济你。”
戚樱玢冲她笑了：“谢谢。”
不过戚樱玢心里明白，向涵毕竟b不上米卉洁那种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向涵已经是演员了，演艺圈里，几乎每个演员背后都有资本，和这些演员相处，还是要慎重的。
“哎你看，张老师走了。”
这时，向涵冲那边努努嘴。
戚樱玢猛然抬起头，见张平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餐桌，和李倩走出了饭店。
“你看，他们两个人是并肩走的。”
向涵又有了新发现。
戚樱玢抿唇。
她看着那个背影，眼中光芒定定地。
张平疆那种人，真的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吧。而她还要奋斗多久，才能b得上圈内金字塔顶端的人呢。
她暗暗地捏了捏手指：
“小戚打工仔，还是暂时先顾好自己，加油吧。”
和向涵吃完了饭，戚樱玢回到剧组。
张平疆已经回来了，在想着如何帮戚樱玢改剧本。按照尚真导演的要求，剧组所有经验的演员也要参与修改，以便最迅速地完成创作。张平疆便已经先到了戚樱玢的房间。
“樱玢，剧本我已经改动一些了，你看看，这些合不合适。”张平疆把改好的文件给她。
“哦？是吗？”戚樱玢走过去浏览了起来。
张平疆改的这些，不光是站在剧情角度，更是站在演员的角度为表演设计了很多t现角sex格的细节，有的甚至b她设计得还要好。
“我觉得可以。”
戚樱玢拍板儿，就把这些改动全部加上了。
一连四天，戚樱玢心里一会儿想着是剧本，一会儿想着张平疆和李倩的会面，不过好在，这剧本是终于改完了。
当戚樱玢拿着剧本到了尚真那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开拍了！”
尚真拍了拍戚樱玢的肩膀，“樱玢，辛苦你了！”
戚樱玢感到一阵轻松，不过轻松的同时，又是一阵劳累，她已经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导演，那我就先走了。”戚樱玢道。
“走吧。”尚真摆手。
“小戚。”
正在她离开时，有个声音叫住了她。
是张平疆。
戚樱玢回头。
张平疆上前几步，似乎是意图把她往边上引，戚樱玢会意，便和张平疆离人群站远了几步。
张平疆问：“那天，我接到你母亲电话，没给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戚樱玢猛然抬头，张平疆的洞察力真不一般，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此刻他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没事。”戚樱玢用轻松的语气，冲他笑了笑。
张平疆点点头：“有什么事，可以尽管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尽量帮你。”
张平疆这话分量很重，语气也很认真，戚樱玢一听，连忙郑重地道：
“谢谢张老师。”
张平疆真的哈哈笑起来：“别谢了，剧组相处这么多天，还这么客气。”
戚樱玢低头抿抿唇。
不过，她恍然间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跟张平疆相处这么长时间了。
告别了张平疆，戚樱玢就回了宾馆收拾东西。
她为改剧本熬了几夜，确实困得要si，但现在她还不能睡，北京还有家里的事没有解决，她要该回家，面对王美春了。
“哎呦，你还知道回来呀？”
戚樱玢一推开家门，迎来得便是王美春讽刺的话语，
“我还以为你在那个片场，和那些男演员玩得忘了家了呢。”
戚樱玢心里一沉，她知道王美春在暗指她和张平疆，家里对于娱乐圈的工作，是绝对严厉禁止的，在她父母眼里，娱乐圈充满了肮脏，他们绝不会同意自己nv儿沾染进去。
“妈。”
戚樱玢压住心里的不舒服，道，
“对不起，我没和您说实话。但是，那天剧组实在是有急事走不开，我要连夜修改剧本，如果我一个人走了，耽误得是整个剧组的进度，所以我不能回家。”
“现在我向您道歉。”
戚樱玢来到她面前，认认真真地说。
“你别说这没用的。”
王美春摆摆手，
“我只问你一句话，娱乐圈的工作，你辞还是不辞？”
戚樱玢抿唇。
王美春一贯做事g净利索，她的底线也很明确，是就要nv儿一个答案。
戚樱玢过了很久，才深x1口气，一字一句道：
“我不辞。”
“你说什么？”
王美春气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挑眉道，“你是不是翅膀y了，敢反抗家长了？”
戚樱玢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是这样，王美春和戚正峰一向强势，容不得nv儿的丝毫反抗。这也是王美春第一次跟她发这么大脾气。戚樱玢尽管心里打着鼓，还是说：“编剧这个工作，是我的梦想，我不仅现在不会辞，我还会一直一直做下去，知道我写不动为止。”
“戚樱玢！”王美春大喊，“娱乐圈有多少乌烟瘴气、有多少肮脏的事情，你染上那里，是我们全家的耻辱。你就算写出了名，我们也不会接受你！”
“有多脏，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热ai创作。”
戚樱玢声音平静。
王美春气得手指直颤。
“你真的执意要做？”
戚樱玢没说话。
“你如果执意要去做编剧，以后就别再回这个家！
王美春是决不允许自己的控制权被打破的，她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戚樱玢站在原地，眨着眼静静看着她。
半晌，她说：“好。”
说罢，就转过身往门口走去。
“你回来！”
王美春在后面又大喊一声。
“还有什么事？”
戚樱玢停住脚步。
“把你的钱留下来。”
王美春在身后不容置疑地道。按照她的想法，只要断了nv儿的经济来源，就不怕她不回来哭着找父母，反正戚樱玢现在已经从原先的工资辞职了，她没有钱，自然活不下去。
戚樱玢手颤了一下：
“您说什么？”
“留下钱。”王美春丝毫不让步，“你的钱都是我给你的。”
“妈，这是我管朋友借的。”戚樱玢想躲。
“你拿过来！”王美春不由分说走上前去掏戚樱玢的口袋，果然掏出了一百元现金。
那是米卉洁借给她最后的钱了，戚樱玢先前，把那些钱花了一多半去买回北京的车票，又把剩下的换成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滚出去。”
王美春指着家门口。
“妈……”
不顾戚樱玢的恳求，王美春丝毫不让步，“滚。”
戚樱玢扬着头，愣是让自己一滴泪都没掉下来。
然后，她定定看了王美春一眼，毫不犹豫地迈出了家门。
冷风依然在呼啸。
戚樱玢明白她必须要这样做，王美春和戚正峰限制控制她多年了，从来不听她g0u通，她必须要做一个强y的了断。
现在，她决定回到横店去，不管怎么样戏还是要拍完，为了大家，也为了责任。
戚樱玢走到火车站。
天已经黑了，周围人流来来往往，她陷落在庞大的人流中，握紧背包的带子。
可问题是王美春已经把她的钱拿走了，她根本没有钱买车票回去。
戚樱玢x1了x1鼻子，走到一个角落里，慢慢拿出手机。
通讯录在她眼前划过。
米卉洁？
不，她已经借过她钱了，何况她本身也不富裕，那三百块钱还没还给她。
向涵？
不，戚樱玢知道和向涵的交流要慎重，何况她们并没有那么熟。
那就只有……
戚樱玢翻遍了通讯录，目光停在了张平疆的名字上。
是的，张平疆说过，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找他。
直到这时，戚樱玢才恍然发现，她在剧组那么多天，最熟悉最能信任的人，竟然只有张平疆了。
戚樱玢握紧双拳。
他，真的可以吗？
她抬起头，x1了x1鼻子，颤抖着开始拨通手机号码。
一边拨着，她的心就开始犹豫起来。
张老师是圈中金字塔顶端的人，受人尊敬崇拜，他也是她的偶像。
她怎么能麻烦张老师，找他借钱呢……
但是……
戚樱玢下定决心按下那个通话键，深x1一口气闭上眼睛。
“嘟、嘟。”
电话那头开始响起连通音，每一声，都像是在往心上打鼓。
“喂。”
直到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磁x的男声，戚樱玢心猛地颤动起来。
不管先前怎样强撑着不掉泪，内心所有的防线，还是都在这一熟悉温暖的声音中崩溃。
尽管她一再告诉自己要坚强，却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张老师……”
彼时的张平疆刚刚结束了一场夜戏，正往宾馆里走。
互留了这么多天电话号码，戚樱玢还是第一次给她打电话，他接到电话不知道是什么事，就听见小姑娘在电话那头哭了。
“樱玢，你怎么了？”
预感到事态很严重，张平疆连忙问道。
“张老师……”电话那头小姑娘x1了x1鼻子，声音可怜兮兮的，“我能找您借点钱吗？”
“借钱？”张平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他马上答应，“没问题，我马上给你转过去。”
“谢谢张老师！”电话那头传来戚樱玢破涕为笑的声音。
“等等。”张平疆叫住她，“樱玢，你别挂。你告诉我，为什么哭？”
戚樱玢一愣，张平疆的声音很严肃，也很担忧，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
“没什么，就是我被困在车站了，身上没有钱回不去横店了……”
“真的？”张平疆明显不信，被困在车站有什么可哭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问：“你还发生了什么事？”
“我……”
戚樱玢一顿。
张平疆的语气很担心，在电话那边，他接连紧着，一字一句地问：“戚樱玢，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相处了那么久，他是第一次看到戚樱玢在他面前哭，他觉得事情一定严重极了。否则这么晚了，她不可能给一个刚刚在剧组认识的人打电话求助。
戚樱玢握着电话，张平疆的声音充满关心，她心里有点发酸。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被我妈妈赶出来了……”
张平疆一怔，就听着小姑娘在电话里，哭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张平疆吐出口气，柔声道：
“樱玢，别着急，慢慢跟我说。”
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戚樱玢蹲在角落里，给张平疆打电话，在这慌乱的时刻，他的声音，莫名让她感到了无b的安心。
戚樱玢把事情的始末全跟张平疆说完了。
说完，电话那头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平疆听完叹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这几天接到家里的电话都怪怪的，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现在，她被自己的家人赶了出来。
张平疆在那边静静听她说完：“你现在在车站？”
“嗯。”
戚樱玢的声音还有鼻音，她点点头。
正在这时，天空“轰”地一声，车站外面打起了雷，紧接着是闪电骤然撕破夜空，戚樱玢原本到车站时天气还很好，现在瞬间就变天了。
“你那边下雨了？”
张平疆在电话里也听出了雷声。
车站外面的雷声大得吓人，戚樱玢也有点害怕，又“嗯”了一声。
“你别怕，我现在马上把钱转帐给你，然后去横店的火车站接你。”
张平疆的语气很果断。
戚樱玢一愣：“张老师……”
“别说了，赶快收钱吧，现在下着雨，你肯定没带伞。”
接着，张平疆就挂了电话。
戚樱玢的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打开微信一看，张平疆的对话框里，弹出了一个转账提示。
“100000”。
戚樱玢怔住了，车票几百块钱就够了，她管米卉洁借，也只借三百块钱，怎么张平疆一下子给她这么多？
张平疆真是聪明啊，这十万块钱是一起转给她的，她不想收这么多也不行，要是收也只能都收了。
再给他打电话？
也来不及了，马上就发车了，还是买票要紧。
戚樱玢抿了抿唇，手指悬在“收钱”框里犹豫许久，按了下去。
然后，她整理好背包，往售票处跑去。
万幸万幸现在还有票，戚樱玢上了动车，才感到安定下来。
外面的雨哗啦下着，她看天气预报横店那边也下起来了，照这个阵势，估计到了横店，雨也停不下来。
戚樱玢把头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
动车连夜开往横店，终于到了站。
戚樱玢刚下车，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
“樱玢，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张平疆的声音。
戚樱玢说她刚下车，张平疆就说：“我已经到了，车就停在站门口，外面下着雨你别出去，我去接你。”
不用了张老师，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她很想这么说。
但是她“嗯”了一声，往站门口走去。
一下车，一gu冷气就扑面而来，南方的雨不b北方，是sh冷sh冷的，冻得彻骨，戚樱玢只穿了件大衣，羽绒服还挂在横店的宾馆里。
她抱紧双臂，来到门口，外面下着倾盆大雨，雨幕模糊地遮挡了视线。
渐渐地，她看见一个黑se外衣的男人身影往她这边赶。
是张平疆。
漆黑的雨幕中，他匆匆穿过人群，皮鞋溅起水花。
“戚樱玢！”
他冲她喊。
戚樱玢赶紧往前走两步，张平疆来到她身边，手臂轻轻一揽，便用外衣裹住了她，“怎么穿这么少？”
他声音焦急关切。
戚樱玢被张平疆包裹在外衣里，他把伞举过她头顶。
“走吧。”
从站门口到车的这段路尽是人，又挤又冷，各种车灯在不远处闪烁着，二个人并肩而行，终于到了车边。
戚樱玢终于坐进车，长出了口气。
却没听见，身后“咔嚓”一声，摄像头清晰地留下了两个人的影像。
张平疆的车不像一般明星都开拉风显眼的豪车，而是b较低调实用。
戚樱玢坐进车子里，便闻到一gu淡淡的烟味，很显然这就是张平疆自己日常开的车，车里没摆什么饰品，总t来说坐着还是很舒服宽敞。
张平疆启动车子，第一件事就是开暖风让戚樱玢暖和了过来。
戚樱玢转过头，看着张平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竟然就坐在偶像的副驾驶座上……
“谢谢老师。”
“谢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调转方向盘，“都是朋友。”
朋友？
戚樱玢微怔。
张平疆这是……已经把她当朋友了？
她侧头看着旁边的人，雨夜里，张平疆认真地开着车，雨刷器在玻璃上一下一下的，他目不斜视。
她忍不住睫毛颤了颤。
那个冒着雨来接她的人，真的是张平疆吗？
就是她崇拜了许久的偶像，张平疆？
“樱玢，你有没有想过，北京回不去你以后住在哪里？”张平疆这时问道。
“我想暂时先在横店住下。”戚樱玢很快就说，“我准备把北京那边出租的房子也退掉，毕竟价格太高，如果在横店住着，圈里的人也多，也能找到更多的机会，上新戏。”
少nv脱口而出的，是一个十分清晰的未来规划。
张平疆扬了扬眉，他本来以为戚樱玢会说不知道，一个无依无靠被家人赶出来的小nv孩，在这种忙乱的时候通常会乱了阵脚。
如此，他赞同地点了点头。
戚樱玢犹豫了一下，就道：“张老师，那十万块钱……”
“不用急着还，你先花吧，你现在这个情况，需要的肯定不只几百的车票钱。等这部戏上映了，你有了钱再还给我。”
张平疆转头，冲她笑笑。
戚樱玢怔住。
她本来想把多余的钱还给他的，但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眼光里，是显而易见的温暖。
戚樱玢低头，嘴角，牵起浅浅的笑容。
是啊，这部戏，才是他们最牵挂最关心的东西。
张平疆这种咖位的演员，拍电视剧一集都得几十万，这十万块钱，对他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中的九牛一毛。
唉，演艺圈是个收入差距极大的行业，这就是和大神的差距啊。
戚樱玢重新靠回座椅上，也默默地望着外面。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除了车灯所照及的范围，再远处就是一片黑暗，这样的场景总会让人觉得孤独无助，但是戚樱玢不觉得害怕，因为他身旁坐着张平疆。
话也都问完了，车站到片场有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张平疆一直认真开车不说话，戚樱玢便觉得有点尴尬。
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倒是张平疆先问：“听音乐吗？”
戚樱玢点了点头：“好啊。”
张平疆便打开音响，调了半天，音响里却没有什么歌。
戚樱玢垂下眼睫看着他，音乐是一个很大众的娱乐形式，很多人都会往自己车里的音响下载偏ai的流行歌曲什么的，但张平疆却没有，想来，他私下生活里，是一个很寂寞刻板的人。
“我这里没什么流行歌曲，大多是自带的音乐。”
戚樱玢声音软软地笑：“没事儿。”
张平疆打开播放键，放出一首古典音乐，戚樱玢看看屏幕：
“海顿《oboecertoc,hviig:c1:2andante》”
张平疆依然没说话，萨克斯声开始流淌在车内，漆黑的雨夜里听着这样舒缓的曲子，戚樱玢竟不自觉全身心沉浸在其中，忘却了尴尬。
车开到了收费站。
张平疆停下车，降下窗准备交钱，里面的收费员看见张平疆却愣了：“这……您不是张老师吗？”
接着，就瞟见了副驾驶座上的戚樱玢。
nv孩紧靠在后面，身材瘦弱，清秀jg致，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
我的天啊！有情况！
收费员瞪大了眼睛，他正好看过张平疆演的电视剧，知道他对外公布一直是单身，那他身边这nv孩是情人还是私生nv啊！
收费员丰富的联想开始在脑海中浮现，张平疆冷着眉眼，却是一本正经地交钱，他平日里那严肃模样又露了出来，任何人看了他的样子，都绝不会想接近的。
收费员见此，也不敢多说。
很快，张平疆的车子开走了。
戚樱玢在座位上有点忐忑，刚才收费员的表情她也看到了，关键是身旁的张平疆好像不太高兴了，也是，他毕竟是公众人物，万一被传出去……
算了，别想了。
戚樱玢摇摇头，踌躇了半晌，又道：
“张老师，还有件事情拜托您。”
张平疆只“嗯”了一声。
“今晚发生的事情，能别跟组里其他人说吗？”
戚樱玢轻声问。
张平疆握着方向盘，头都没转：“放心，我不会说的。”
他们一个是编剧，一个是演员，这个圈子极其需要面子和名声，如果说了，难免也要惹人眼se。
张平疆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戚樱玢毕竟更是个新人，这也是保护她。
如此，戚樱玢也就没什么可说得了。
车终于开到了片场。
张平疆锁好车停下，雨已经停了。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种，许多剧组已经收工了，大空地上只有零零星星几个道具师在最后收拾摄像装备。
看着也没什么人，戚樱玢稍微松了口气。张平疆对她说：“樱玢，不早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她点了点头：“张老师，你也早点回去。”
两个人往宾馆走去。
戚樱玢回到房间里，把东西扔在椅子上，就躺到床上了。
她想睡觉，却不知没了困意，她的床就对着衣架，她盯着张平疆给她买的那件羽绒服，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终于袭来，她意识昏沉，闭上了眼睛。
就在入睡的那一秒钟，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叮铃铃……”
铃声吵得戚樱玢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勉强睁开眼睛接起电话。
是米卉洁。
戚樱玢睁着朦胧的双眼：“喂，怎么了？”
米卉洁的声音却大得吓人：
“戚崽，你上热搜了！”
戚樱玢一下子没了睡意：“我上热搜了？”
“是啊，你没看微博吗？张平疆老师和你的照片就挂在热搜！戚崽，你要火了啊！”
戚樱玢一下子坐了起来，她赶紧打开微博，张平疆和自己刚才在雨夜中的照片迅速刷爆了网络。
热搜第三名，正写着：
圈内老戏骨张平疆，一向以德艺双馨着称，半夜幽会年轻nv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