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烽火 第六卷 未了当年(17-18)(1 / 1)
2024年4月21日第十七回威胁再说早上林儿收拾停当,刚要出门,就被冯季安排的仆人拦住了。那仆人将檀羽的话转告了林儿。林儿皱眉道:“那宣扬的事只好交给寻阳姊和玉娘了。你们就在大院周遭的商家走走就回来吧,别走太远,安全为上。”仙姬道:“小姑放心,你办你的事吧。”说着拉着寻阳就出了门。漂女因为膝盖有伤,并没打算出门,正在房中休养,见林儿去而复返忙问原因。林儿将檀羽的信说了,又问道:“美女,你鬼主意多,想个办法逼那户头讲出实情。不过不准用药。”漂女笑了笑:“放心吧,那失魂散我都扔茅坑了,以后不会再用。”旋即思索起来。良久,漂女道:“仙姑,不如我们来唱一出戏吧?戏名就叫‘真假美仙姑’。”说罢在林儿身边耳语了几句。林儿一听,伸手捏了捏漂女脸蛋,啐道:“你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怎么脑子里的主意一个比一个坏。”说得两个人都笑了。林儿还是挂念漂女的腿,又给她揉了半天,直到红肿慢慢消退,才让漂女出门去。漂女走进隔壁的柏堂,当先就见那户头正在堂内训斥小女。漂女过去拍了一下户头,笑嘻嘻地道:“嘿,还认得我吗?”那户头眼神有些迷糊,愣了半天才道:“你是前两天来的那个女公子?”“是啊,多亏你还记得我,我又来讨茶吃了。”“女公子还是自便吧,我正训小女呢,没空招呼你。”“小女犯什么错了?”“她们没得我允许就上街招惹是非,要出了好歹还了得。”旁边被她训的一个小女不满地道:“闷了这么多天,出去走走有什么错啊?在这小破院里,都快把人憋疯了。”户头道:“刘白堕大侠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出去,我们是外乡人,不比在洛阳。你这小女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漂女奇道:“我们长安人也不欺负外乡人,那么多在长安做买卖的外乡人不都没事吗?户头你管得太宽了吧。”说得几个小女不住点头。户头呵斥道:“你们知道什么,这长安的乐户只有城西的蜀云馆一家,是长安大市的二曹令开的。其他人要想在长安开乐户,不是被驱逐就是被殴打,没有一个得了好的。所以我们当然要小心翼翼的。”几个小女被她一吓,真有些怕了,忙道:“那我们来这儿做什么?还是回洛阳吧?”“怕什么。再过几天二曹令就走了,到时长孙掌柜一接任,那还不是我们赚钱的大好良机?”漂女道:“洛商会议我倒也听说了。可户头你怎么就知道下任二曹令一定是长孙抗而不是别人呢?”户头闪烁其辞道:“那……那自然是因为他人好,大家都选他了。”漂女追问道:“这么说,你跟他还挺熟的嘛。哦对啦,你也算是洛阳商人,也有资格去推选的。”户头被她一逼,越加言辞含糊起来:“我……我哪认识。都是……都是听别人说的。女公子你赶紧出去吧,小女别没事往柏堂跑,被人看到了不好。”她哪知道,眼前这位是个煞星,比林儿更大胆百倍,这话于她无丝毫用处。只见漂女仍笑盈盈地道:“你别着急啊,我今天来是有正事。我也想开家乐户,而且不像你们这个幽门幽径的,我要开到渭河边,让过往的船客都看得到。”户头一脸好奇道:“开乐户?女公子你不是发病了吧?”漂女柳眉一颤,“你看我不像开柏堂的?”户头又定睛打量了漂女一番,见她全身上下透着风情,和前两天来的那两个清纯少女似乎大相径庭,说道:“我看女公子眼角眉间无不含情,还真是妓家的不二人选啊,只是女公子从来没涉足过这一行……”“这正是我今天来此的目的啊。我想请户头替我训练几个小女,不知你是否愿意?”“这当然可以,只是……”“你放心,钱我不会少你的。我这有枚金钗,先放你这作为信物。今天下午你就到隔壁去帮我找的小女长长眼,如何?”说着将金钗递给户头。户头接过来看了看,知道确是个真物,也就放心了,“那好,既然女公子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好推辞。”漂女回到秦家大院时,只见院内已回来了不少人。檀羽、慕利延、寻阳、仙姬都在,可气氛却相当沉闷。林儿见到漂女,问道:“怎么样?”漂女道:“顺利。下午就看仙姑你的表演了。你们这是怎么了?”林儿道:“阿兄刚回来,就有人送来了这个。”说着递过来一张纸。漂女接过来一看,见纸上粘着一缕头发,上面写道:“想要韩小姑活,你们兄妹俩立刻离开长安,鲍照。”漂女大吃一惊,道:“他们真的狗急跳墙了,而且用这么阴险的一招,这个鲍照真是不可救药!”林儿道:“我觉得他可能也是多方受制,否则阿姊她们在紫柏好好的,怎么会被带到长安来。鲍照本来是要表忠心,结果却不得不出此下策。”“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他们只是想让我和阿兄走,今晚我们两个必须乘他们的船离开长安。这里的事,只能交给你们大家了。”“再没别的办法了吗?仙姑你这么聪明,一定还有办法的。”林儿却一脸平静,道:“这个尔朱郁德可不比旁人,他们为了一点小利就可以纵火烧人家祖房。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的要求,恐怕他们真的会下毒手。我不能冒这个险。”漂女回头看看大家,所有人都是一脸沉默,想是已经商量好了,只好无奈地接受现实。她停了片刻又道:“那户头的事呢?”林儿道:“还是按计划进行。刚刚和阿兄说了你的计策,他觉得虽然不太光明磊落,但好在并没有伤害到谁。以后我们还说不定真会在长安开家柏堂呢。”漂女的计策是先引狼入室,再关门打狗。下午等户头来找林儿时,大院之内已然坚壁清野,没有一个人。户头在屋内等了半天,不见人的踪影,只好悻悻地往外走。刚到门口,正见林儿、木兰和一个参军模样的人走过来。那参军是林儿从州衙借来的。户头见到林儿,喜道:“女公子,我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回来啊?”林儿讶道:“你等我?做什么?”户头也是一诧:“不是你让我来帮你看看小女的吗?”林儿奇道:“我让你来看小女?什么小女?你认错人了吧?”户头完全懵了,可眼前的女子端庄秀丽,气质和上午之人完全不同,好像确实又不是同一个人。林儿见她迟疑,问道:“你趁我家没人,私自进我家,怕是有什么企图吧。”说着径直进了内屋,不多时便故作惊疑状地跑出来,道:“我祖传的一支金钗不见了,是不是被你偷了去?”
也不等户头明白过来,林儿便唤木兰:“搜她的身。”那金钗自然就是漂女故意嫁祸给户头那支,此时正在她身上。木兰闪电般欺近她身,正从她身上搜出那钗来。这一切自然是做给旁边那参军看的。如此人“赃”俱获,户头固然是傻了眼,参军则很是机灵地要带户头去衙门。林儿在那参军耳边小声道:“多谢官差兄了。请转告京兆尹,不要为难这户头,此事暂且保密,我会派人过去。”发··新··地··址第十八回三路傍晚时分,大家都回来了,只有司马灵寿在一处紧要位置潜伏,不出意外近两天就能查出兰英三人的关押之所。陶贞宝报告说他奉檀羽之命去柏堂,已经打探出那吴丑的相好妇人,打算明天继续行动。可此时所有的情报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羽、林兄妹这两个最核心的成员马上就要随着尔朱郁德的船只离开长安。高长恭道:“师父,还是带上女侠吧,万一……”檀羽手一拦,“他们只是想让我兄妹离开,不阻碍他们的大计。我想只要我们服从,英姊就不会有危险。我不能做任何可能威胁英姊生命的事。其实你们只要按计划行事,各尽其职,我和林儿即使不在,一样可以打败他们的。”林儿也道:“兰陵,这里就交给你来坐镇指挥。木兰姊,所有人的安全都由你负责,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有事。”众人无不凄然,寻阳和仙姬早已哭出声来,漂女也泪眼婆娑地拉着林儿的手,叫着:“仙姑,早点回来。”林儿一一握着三姝的手,说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脱身的。”羽、林二人走了,但他们交待的任务还要继续完成。次日一早,木兰去了州衙。陶贞宝带着重金去了蜀云馆,钱当然是刘宝出的。而高长恭、漂女、韩均、慕利延则摆脱了跟踪,继续在城郊搜索。羽、林一走,似乎那些人也松了一口气,使他们能更加容易地接近城郊的几个仓库。木兰在州衙的牢狱中见到了被关押的户头。那户头对长孙抗似乎无足轻重,被关押了一夜竟没人来探监或者保释。而她显然还没从昨天的意外中恢复过来,见到木兰就开始喊冤:“我是被人诬陷的,官人明察秋毫,一定要为民妇作主啊。”木兰笑道:“冤没冤枉,京兆尹自会秉公断案。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老实配合,我自会去向京兆尹求情。可如果你有半句假话,那就只好等着把牢底坐穿了。”那户头本就是寒门来的,哪有什么见识,被这一吓自然是连连点头。木兰这才唤了一名书记进来,将接下来的问话一一记录,然后开口问道:“你从洛阳到长安开乐户,这千里跋涉,都是谁给你出的川资?”户头道:“都是鹤觞居的刘白堕给了我们盘川让我们过来的。沿路都有长安大市长孙掌柜的船和马车接送,船钱也没要我的。”“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我们先走陆路后走水路,从函谷关过来,那时候我记得有好多同行人。”“这些人你都认得吗?”“认得的不多,只有在船上相识的那几个,都是和我差不多情况。”“把他们的名字、住地一一说出来。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加入了长安大市?”“是。”“那行市钱是多少?”“这……我不知道,好像是有人帮我交的。”“这倒有趣,连行市钱都不知道。那么月底的二曹令推选你会参加吗?准备选谁?”“我选长孙抗。”“长孙抗长什么样你见过吗?我看你成天关在你那小院里,从未参加过洛商会议,你凭什么选他?”“是……是刘白堕让我选的。”问题已经很清楚了。木兰让户头在口供上画了押,满意地收在怀中,这才温言道:“还要劳你在牢里待上几天,不过你放新,这些天你吃的苦,我家主人会加倍补偿你。”出了州衙,木兰和另一个向拓跋子推借来的参军按着户头给的名录一一走访了那些长孙抗带来的人。她想尽各种办法软磨硬泡,最后居然成功将那些同行人的名单查了个八九不离十。还有几个人甚至说出了长孙抗花钱买票的事实。陶贞宝拿了从刘宝处支来的钱去城西蜀云馆,点名要名叫小亚的小女出堂。户头见陶贞宝给的钱多,自然没有二话,就让小亚跟陶贞宝走了。这小亚正是那吴丑的相好。陶贞宝将她接上轿,悄悄吩咐轿夫改变方向。等停轿时,众人已站在了州衙的后院。拓跋子推已提前接到木兰的传信,在后院候着陶贞宝。陶贞宝上前说道:“我兄长已查明,那纵火者名叫吴丑,是蜀云馆的一个杂役。不过这吴丑也是受人指使,兄长说这指使之人必定花钱封了吴丑的嘴,如果强行逮捕,说不定他会直接杀人灭口。所以兄长让我把吴丑相好的姘头小亚带来了。官人你仔细询问她,必定有所收获。”拓跋子推依言命人将小亚带进后堂。那小亚还以为到了州衙就是侍奉京兆尹的,带着一双媚眼就进了屋。谁知拓跋子推一声厉喝:“大胆犯妇,还不给我跪下!”小亚被吓得忙跪倒在地。拓跋子推喝道:“你可知你所犯何罪吗?”小亚怯怯地道:“奴家一向安分守已,不知道是犯了哪条王法啊。”拓跋子推道:“还敢狡辩!我来问你,你是否与那吴丑一道谋划,烧了城西张善人家的老房。”小亚是个新机单纯之人,闻言竟脱口而出:“官人我冤枉啊,那都是吴丑一人干的,和我无关。”拓跋子推新中一笑:“果然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啊。”口中继续逼问道:“那吴丑与张家无冤无仇,为何要行凶纵火?”“他和我说,是尔朱掌柜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放火的。那天他拿了钱还给我买了副耳环。可奴家和这事真的没有关系啊。”“你所说的是否属实,我还要仔细调查。今日暂且将你收押,待查明真相再作处置。”即命人将小亚带了下去。此时,拓跋子推咬牙切齿道:“果然是尔朱父子干的。这二人平日横行乡里,连我这官都不放在眼里。这回落到我手上,看我如何收拾他们。”说着就要派人去抓捕尔朱父子。陶贞宝忙阻道:“官人且慢。尔朱父子罪大恶极,可他们是跑不了的,可否暂且将此案放一放。我兄长这两天去了外地,等他回来再抓人也不迟。”他这话自然是得檀羽授意,不想让兰英陷入险境。拓跋子推听他这般说,也只好依他。高长恭四人来到司马灵寿潜伏的一处山坳。这司马灵寿果真是最好的猎人,不仅选的潜伏地绝佳,视野开阔又不易被察觉,而他在这里一待就是十几个时辰,毫不动弹,这种毅力绝非常人可以达到。司马灵寿见到高长恭,报告道:“人就在这院中。”他说的院子是山坳下面一个不小的储物货仓。从外面看不实在里面的情况,只有其中一颗参天大树伸了出来,偶尔有人在进出搬运货物。高长恭道:“怎么确定的?”司马灵寿道:“总共有二十个面孔进出过,身上都有武功,其中四个最强的每六个时辰一轮换。他们都在对面林中解手,可还有人出来倒粪桶。”高长恭听完赞道:“司马大侠真是观察入微啊。既然里面关了人,自然就是师母他们了,要想个办法先进去看看。”“白天不行,晚上可以。”“不错,这前不沾村后不沾店,韩兄轻功再好仍然很扎眼,那就今晚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