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疯狂(1 / 2)
巨大的噪音在夜空中回荡。
渐渐有客人出来,多数表情惊讶惶恐,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显然还没有ga0清楚眼前的状况。
直升机压得很低,气流不断往人身上撞击,吹得衣服帽子四处乱飞,没有人能够站得稳。
山庄的信号被屏蔽,无法联络外界,众人拿起手机摇来摇去,始终打不出去一个电话,这时候人群开始sao乱。
白岑的人马堵住了出口,这些贵客一个都出不去。
众人纷纷问责吴善慈。
吴善慈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直升机迅速调整编队和角度,每架直升机的腹部舱门处,可见装备jg良的狙击手,头戴战术头盔,脸部蒙着战术面罩,手持pg大口径狙击步枪,前端红点瞄准镜犹如恶魔之眼,醒目而冷酷地在黑暗中闪烁。
狙击红点牢牢锁定目标,并迅速随目标移动。
目标就是吴善慈,数十个红点集中在她身上,只要白岑下令,能立刻将她打成筛子。
吴善慈脸se煞白,不敢动了。
她的x腔剧烈起伏,几乎是厉声尖叫,“白岑!你疯了!”
白岑伸手往车顶轻敲,指节放松,还是非常闲适的姿态,说话的声音仍然轻柔,“真真在哪?”
不是严刑b供,而是寻常的问话。
他有种无形的傲慢。
此时此地,他占上风,不需要与任何人协商,没有任何忌惮,因为只许成不许败,他来势汹汹,做出超出百倍的准备,势力过于庞大,无人能撼动半分,于是态度和善。
极端的和善,构成他这种溢于言表的傲慢。
如果没有包围山庄的这些人马,没有顶上盘桓不走的直升机,没有直升机上的军用装备,以及瞄准吴善慈的狙击步枪。
那么他真的像一位和善的客人,目的也很简单,只是来接妹妹回家。
吴善慈张了张嘴,突然哑了说不出话。
仿佛只要她说错一个字,狙击手就会立刻开枪。
她的命现在捏在白岑手里。
而白岑显然没有什么耐心。
他抬手示意,身后车队下来百人,统一穿迷彩战术服,x前绣猎鹰金标,配备战术头套和军用靴,只见身形高大却不露脸,个个气场冷峻刚毅,行动间训练有素,不知道是从哪里调集来的人手。
人群中自有军部出身的见多识广,“猎鹰?怎么可能!”
这是不可能,也是不应该出现在吴州的一支雇佣军。
猎鹰组织隶属前苏联一间私人军事公司,简称pc瓦纳集团,老板非常神秘,活跃于东欧及北俄,与当地政府核心权力的关系密切,从事军火交易,提供严格军事训练,擅长执行特殊任务,行动策略与战术非常务实与直接,武装力量十分惊人,但违背常规军事1un1i和国际法。
换句话说,这位神秘人是势力庞大的组织头目,是实力非凡的军火商人。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和白岑搭上线。
猎鹰小队迅速集结完毕,依照指令分为十组散开,各自奔赴指定区域搜索。
其中两组猎鹰由白岑亲自指挥,要深入庄园内部找出孟真。
陈家的安保力量隐藏在暗处,从庄园步梯下出来两队人,明显也是从军方选拔出来的jg锐,但没有重型武器,视si如归般,用身t筑成一道防线。
双方在豪宅入口狭路相逢,气氛剑拔弩张。
一边是忠诚无畏的安防小队,职责在身要保卫重要人物安全,是拿生命考验忠诚,知道前方si路一条,也要冲上去牺牲。
另一边是全副武装的猎鹰行动队,执行火力扫s和救援任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此而已。
这不是武装力量的对抗,而是将双方架上使命与金钱的天平。
不论从人数还是装备考量,白岑都占据压倒x高位,真要开火,陈家必败。
但这不是他的目的。
他要找人,不是杀人。
白岑行动前就与陈家上层g0u通过,行动目的只为找人,为了避免武装冲突,要求鹿鸣山附近驻军静默。
上层永远不会出手,上层只会作壁上观。
仅凭好友陈仪白去卖亲情当然不够,白岑交出了陈立明洗黑钱的铁证,说是铁证其实不准确,这是一份把柄,可以拿捏住整个利益链上的关键人物。
金钱有用,但在交易过程中,属于估值最不可浮动的东西,是缺乏张力的价码。
而把柄不一样,它可以幻化成钱财,可以幻化成权力,它是扼住上升通道的黑手,具备不可抗拒的能量。
这才是上层最喜欢的东西。
白岑久经商场,豪门成长又寄人檐下,最会看透人心,他仅凭直觉,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最想要什么。
往往常人想破头都得不到的关窍,在他手中便能轻易化解。
这是他的天赋。
他是天生的商人。
于是对他来说,什么都可以交易。
给出去的不一定是物,换回来的也不一定是钱。
白岑用一笔信息价值做交易,换了这三十分钟的h金救援时间。
他低下头,敛下了眼睫,他不下令,他的人不会擅自动手。
但就这么僵持?也不是他的风格。
既然敢站在这里,他就不怕冲突。
吴善慈闹了起来,“你想za0f?我告诉你,陈家不是好惹的!”
陈家是不好惹,但上层已经与白岑达成默契,陈家内部将面临权力更替与清洗,陈立明即将成为弃子。
吴善慈扭头冲屋子里喊老陈,喊了半天没动静。
客人都还没走,眼见这出戏一触即发,都知道里头的深浅,没人愿意蹚浑水,何况是陈家内部的权力斗争,外人不会出来说话,更不会有人劝和。
白岑略思忖,扬起手动动指尖。
堵住出口的车队纷纷往后退,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这意思很清楚了,告诉围观群众:赶紧走,真不小心伤到了,后果自负。
真正放人走时,这帮人又不愿意走了,自发自愿围成一个圈,躲开风口继续看热闹。
豪门秘事啊,还有武斗,多好看呐。
谁舍得走。
吴善慈一向自恃有身份,在贵妇群里也要找优越感,时常用陈家的权势压人一头。
围观的客人们脸上表情很微妙,抬眉毛的,扯嘴角的,斜眼看人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总之不是嘲讽就是嘲笑。
吴善慈丢尽脸面,大喊道:“孟真一个大活人,谁知道跑哪里去了,你孟家有什么胆子跑到我这里搜人,再说了,孟真是我的儿媳妇,是我陈家的人,她就算住在我这里也应该,你凭什么搜?凭什么带她回去?”
白岑淡淡道:“我是她哥。”
后半句应当是他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但他没说这句话,因为这是句废话。
“什么哥?谁不知道你白岑是孟家的养子,又不是亲的跑来装什么好人?”
白岑懒得搭理这nv人,他不ch0u烟的,但手上拿了只银se打火机,闲闲地擦亮火星子,蓝幽幽的小火焰,像信号也像指示,那一点点微弱的火光亮起了三次。
低空一道黑影逆风盘旋,那是搭载重型火力的武装直升机,机身在夜雾中若隐若现,旋翼发出嗡嗡咆哮,往庄园角楼方向去了。
吴善慈瞪大了眼睛,浑身哆嗦,抬手指着他,嘴里重复两个字,“你敢……你敢……”
白岑笑了笑,没回应也没说话,眼神非常挑衅,那意思是你看我敢不敢。
小火苗熄灭的那一刻,一道亮光从直升机下方闪烁而出,紧接着是震耳yu聋的pa0火呼啸。一连串pa0弹疾速飞离pa0口,拖曳炽烈的尾焰,直扑庄园角楼门廊。
瞬间火光四溅,气浪翻滚。
角楼顷刻间化作一团火球,砖石瓦砾伴随着熊熊烈火冲天而起,破碎的残骸像雨点般洒落,半爿庄园夷为平地。
脚下的土地都震了震。
“哇——”众人像看烟花似的惊叹,看热闹不嫌事大。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武装直升机完成攻击后迅速撤离,留下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废墟中火苗尚未熄灭,众人心中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白岑大可以炸了整座庄园,但他没有。
因为孟真还在里头。
他和颜悦se,“真真呢?”
吴善慈一拍大腿,跌坐在地,她这次真哭了,“我哪知道她在哪啊!”
孟真爆发力惊人,疯起来就差把房子都拆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更疯。
吴善慈百口莫辩,“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儿啊,她翻墙跑了!”
这话说出来没人肯信,孟家几代诗礼名门,娇养了一个宝贝千金,要说孟家娇滴滴的nv儿翻墙跑路,匪夷所思嘛,大门不走g嘛翻墙,还是在自己婚房g嘛要跑路,这话b一个男人长了八根j1ji还要ga0笑。
看热闹的人笑起来,“吴主任,你要编也编得像点吧。”
外头动静闹得太大,陈立明终于从屋子里面出来了,让陈家安保全撤走,放白岑的人进去搜。
吴善慈还要闹,陈立明怒斥道:“够了!白颂林和孟雅刚走,带着nv儿过来团年,现在人不见了,我问你,这个责任你付不付得起?”
吴善慈还要说什么,“老陈……”
陈立明气得心脏病都要发作,头顶冒红光,b0然大怒厉声呵斥,“赶紧去找!孟真要是少一根汗毛,你给我去孟家门口跪着!”
他自身难保,痛心疾首指了指她,“你啊,你交不了差!”
那的确交不了差,现在全陈家都指着孟真的资产救命。
陈家像被抄家了似的,好几百人进进出出,将弗莱明戈庄园掀了个天翻地覆,恨不得掘地三尺。
半个人影没找见。
白岑的心往下沉,沉不到底。
王克急匆匆过来,附耳道:“人找到了。”
孟真在解玉的车上。
商务车里灯光暗h,暖气开得很足。
双侧车门都大开着,寒风裹着白雾往里头灌,大雪落到车门处融化成水珠,又迅速凝结成冰,冻得人发颤。
车停路边,离陈家的围墙已有一段距离,不时传来低沉的轰鸣。
孟真说,“再远点。”
司机象征x地挪动了一丁点,往前滑行五十米。
解玉看了一眼司机,没有制止,转问孟真:“遇见什么事了?”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要替她披上,孟真往后退,躲开了。
男人样貌俊雅,皮肤白皙温润,穿手工定制的衣裳,质感和剪裁非常好,腕间金se袖扣刻有徽章,怎么看都不像歹徒。
可陈怀南不也是这样吗,看起来纯真善良,一样帮着他妈g坏事。
孟真往后挪了点,躲开他递衣裳过来的手。
解玉有几分头疼,“你不让关车门,我陪着你受冻,你却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怎么帮你?”
一个字不肯说的确很没有诚意。
可所有的恶人一开始都会装好人骗取信任。
谁知道他是不是和陈家一伙的,谁知道他确认身份后会不会杀人灭口?或是把她送回陈家,或绑了她勒索孟家,到那时候再想逃跑,可b翻窗户难多了。
车子只要关上门,就成了最封闭最私密的空间,她刚上车便哭着喊着不许关门,这男人当时就被她吓住了,两人僵持已有一段时间。
孟真捏住撕烂的裙摆,又低下头。
她爬窗逃跑的时候脱了斗篷,那衣裳是白se的太显眼,又过分宽大碍手碍脚,她跳窗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柔软的真丝裙,翻墙时挂烂了裙摆,这会儿大腿都露在外面。
她很冷,心里害怕,脑子也乱,越乱的时候越不敢乱讲话。
孟真闭紧嘴巴。
冷了一会儿,又反常地热起来,身上的肌肤像火烧,呼x1都变得灼热,她越发不敢开口说话。
远处的轰鸣声夹杂pa0火,空气中有硝烟味,大地隐隐震动。
解玉面se突变,接起电话,“你老板惹上大麻烦了!”
这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略显焦灼,顺手将衣服扔她身上,“你下车吧,我还有事。”
另一边电动车门合上,车子引擎震动,开始加速了。
上山的道这么黑,到了夜里几乎没有车辆经过,山上还有野生动物的嚎叫,谁知道这玩意儿吃不吃人。
这辆车要是走了,一晚上都遇不上活人,荒山野岭的还怎么求救?陈家要是追下来了,她往哪儿跑?
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下车以后好像更危险。
孟真又产生另一种恐惧,情急之下说,“你帮我联系家里好吗,我姓郁,郁美微。”
不是有意要冒充小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