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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凡鸟振翅寻梧栖暖春融雪入清涟(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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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官映雪坐在自己的院中看着自己前不久新买的书。绮嫣随侍在一旁,枫怜一边替上官映雪添上热茶一边问:「娘子在看什麽书呢?」上官映雪执起押花书签夹在书页中阖上书,向枫怜展示了封面:「游记,写这本书的作者探访这片大陆各地时写下来的。」枫怜看了看,喃喃念着:「咏月记游三?娘子,这是一套的书啊?」上官映雪点了点头:「对,不过只有这本是最近出的书,其他都是府里的书房本来就有的,这本是上元那日去书肆时看到的。」沁荷听到这里突然道:「娘子说的咏月记游奴好像知道,奴家里以前也有那套书,家父很喜欢看。」上官映雪挑了挑眉:「倒是巧了,你看过吗?」沁荷点了点头:「内容很有趣,奴以前在家也喜欢看。」上官映雪很自然地接着问:「那等我看完要不要借你?」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麽,骤然失了神,直至听见沁荷慌忙的回应:「沁荷不才,哪能看娘子的书??」上官映雪这才回过神轻轻一笑:「有什麽关系?你不是识字吗?有什麽好不能看的?」见她仍有迟疑,上官映雪补充道:「如果是担心工作忙的话,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反正到时候我也看完了,不急着还,而且我也想要有人能陪我聊聊书。」沁荷这才行了一礼:「既然娘子都这麽说了,沁荷就先谢过娘子,等沁荷看完了一定陪娘子好好聊书中的内容!」上官映雪微微一笑:「一言为定。」这时枫怜笑着开口:「虽然枫怜读的书没有娘子和沁荷姊姊多,但娘子如果需要聊天,枫怜也可以陪您喔。」上官映雪被枫怜的话逗得一乐,笑应:「好啊,枫怜要聊什麽?」枫怜低头作苦思貌,上官映雪笑yy地看着这样的她,一会枫怜抬头笑问:「既然娘子在读游记,那娘子有没有什麽想去的地方?」站在上官映雪身侧的绮嫣闻言抬头看了眼枫怜,似乎有些yu言又止,上官映雪则一愣,唇边的笑容转成了微张着的口,此刻的她甚至不太确定自己究竟露出了什麽神情,才让枫怜原本兴致盎然的脸逐渐染上局促,於是她又笑,笑得弯起了眉眼,回应:「茉城吧,我会想去茉城看看,听说那里的湖景很bang,烟雨时的湖更美,加上那里是和靖版图的最南端,是整个和靖离海最近的地方。」得到回应的枫怜一扫面上的不知所措,顺着上官映雪的话说:「又是烟雨湖景、又是海的,娘子听起来喜欢很多水的地方。不过海啊,奴小时候听路过的盐商说过,海b所有的湖都大,而且他卖的盐都是从海里来的,听说海水跟盐一样是咸的呢!」上官映雪听着枫怜的话,她原本笑得过份用力的眉眼也缓和了下来,眼中泛着柔和的光,她笑着回应着:「对,海水跟眼泪一样是咸的。而且海里还住着鲛人族,听说他们个个相貌俊俏,因为长寿又聪明的关系还知道很多事情,如果能见见看就太好了。」枫怜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心中却多少有点讶异,她看着彷佛打开话匣子的上官映雪,这位向来沉稳恬静,甚至有些慵懒的娘子此刻却看起来神采奕奕,似乎那个书中仅用文字建构的地方真的让她心驰神往:「茉城作为前朝旧都、又离京城很远,保留了很多南方特有的建筑跟民情。最重要的是??那里是阿翁、阿耶还有哥哥们为和靖打下的最後一块版图,是国公府的荣耀开始的地方。」上官映雪虽尽力克制着语气里的兴奋,神态间发自内心为父兄和国公府骄傲的心绪依旧表露无遗,而始终站在一旁的绮嫣,也在听到了这些话语後露出了既欣慰又骄傲的微笑。沁荷也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两人,即便自她成为上官映雪的侍nv以来,上官映雪从未踏入过军营一步,可此刻她依旧如同沁荷在这座府邸中认识的每一个人般,为国公府曾缔造过的战绩与辉煌感到与有荣焉。她从未觉得这样的国公府有什麽不好,甚至也认为能进入这样的府邸工作是一种幸运。但看见此刻神采飞扬的上官映雪,她却压不住心中逐渐破土而出的那份困惑:如果娘子真的为了这一切感到骄傲,那又为什麽娘子的身边除了绮嫣以外,所有的侍从都是从府外带进来的呢?

午膳时,林管家前来请上官映雪去用膳,入了饭厅,上官映雪向上官羿行了一礼,有点意外地看向两位兄长空着的座位。上官羿见状道:「华延跟清泽早些来通报,说是你那俩哥哥昨晚喝多了身t不适,所以今天就我们两个,雪儿不会是嫌我这老人家无聊了吧?」上官映雪闻言一哂,柔声撒娇道:「怎麽会?能跟阿翁独处雪儿可高兴了。」上官羿眉开眼笑地道:「还是雪儿得人疼。」上官映雪一笑:「阿翁还在生哥哥们的气?」上官羿喝了口汤,道:「昨晚你那两个哥哥没跟你告状?」上官映雪举箸的手顿了一下,又笑着说:「儿昨晚遇到哥哥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醉了,问了清泽和华延也只说哥哥们被您教训了一顿。儿其实也很好奇两位哥哥这次是怎麽让您不高兴的?」上官羿笑了笑,夹了口案上的r0u後回应:「昨天兄弟俩不知怎麽听说了你要去澄思那学医的事,晚膳时跟我说你还太小了,不适合这麽早离家。」上官映雪吞下口中的食物,淡淡道:「大概是遇到绮嫣了。」见身旁绮嫣脸一白慌忙要跪,上官映雪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後继续道:「毕竟儿很少不用晚饭,哥哥们肯定是要多问两句的,自然会知道的。」上官羿将眼前主仆的互动尽收眼底,有些无奈地叹:「看看你哥哥和侍nv让你惯的。」上官映雪从容的吃着刚夹的菜後道:「阿翁说的,门关起来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不讲规矩。」上官羿豪爽一笑:「哈,我老说不赢你这机灵的丫头。」上官映雪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那阿翁可以给儿讲讲您都跟阿兄他们说了什麽。」这回换上官羿笑得有些得意:「那两小鬼上来就想用什麽长兄如父的藉口cha手你拜师的决定,我想着要挫挫他们的锐气,就问他们:如果雪儿现在在你们面前倒下,你们有人知道该怎麽处理吗?然後那两小子就哑了。」上官映雪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祖父会在和兄长的争执中这样这样利用自己,顿时哑然失笑:「阿翁,恕儿直言,如果儿突然晕倒,不管是阿兄还是您,除了请赖先生或任何一位医者赶来一趟以外都没有别的办法喔。」上官羿因为被戳穿而又笑了起来,倒也坦然回应:「我本就是想要是他们这麽说,我就说那把你送去澄思那岂不更令人安心。没想到这两兄弟就这麽一脸惭愧的愣在那里,哼,徒长年纪。」上官映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儿觉得是您太狡猾了。要真照儿说的那样回答,纵然理是对的,但势也落了下风,到头来也只能被您牵着鼻子走。」上官羿不服气的哼了声:「那也是他们段数不够。只顾着说我,你倒是说说你昨晚对两位哥哥说了什麽才让他俩喝到这时辰还起不了身啊?」上官映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瞪大了眼,脸上满是无辜的辩驳:「儿都说了儿看到哥哥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醉了。」上官羿笑着摇摇头:「我自己的孙子喝醉酒什麽德x我会不晓得?要是喝到不省人事清泽跟华延早带他们回去了,能被你遇到肯定至少还能说话,那一定是抓着你说了一堆醉话,尤其是上官夜溟,他这下一定好段时间羞的不敢见你。」被祖父jg准的设想逗笑,上官映雪含着笑,毫不留情的出卖两位兄长:「他们跟儿道歉,说是没有好好陪儿,以後会改,问儿能不能不要这麽早离开家。」上官羿挑了挑眉,似乎对两人的言论不太满意,却还是好奇的问:「所以你怎麽回答?」上官映雪垂眸喝了口汤後应答:「儿说哥哥们醉了,儿也有些乏了,是时候回去休息了。之後儿就先告退了。」说着,还用极其无辜的语气补充:「儿是真的什麽也没说。」话音方落,整个餐厅就充斥着上官羿大笑的声音,上官映雪无奈地看着上官羿笑得前仰後合,接着提起筷子继续吃自己的饭。直到上官羿笑声渐息,他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道:「你这点倒随你阿娘,平时温温软软的,必要时也是狠的可以。好个什麽也没说??怪不得晓雾缁雨午膳来不了,我现在倒是同情起他们了。」上官映雪淡淡道:「阿兄他们只是太担心儿了,倒是您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上官羿挑了挑眉道:「你有什麽好担心的?你平时连兄长都照顾上了,照顾自己对你来说有什麽难的?倒是澄思要是欺负你,你可要记得回来告状,阿翁帮你打他。」上官映雪被逗得一笑,上官羿又道:「倒是你走了,之後可就没人帮晓雾和缁雨在吃饭时端着我的脾气了,你可得常回来。」上官映雪微笑道:「阿翁放心,您们不会吵架的。」上官羿对她的确信起了兴致:「这麽笃定?」上官映雪理所当然地回答:「您们会忙着想念儿,才不会有心思吵架。」

春日逐渐驱走了去岁遗留的寒意,在院子里的枯枝纷纷被萌发的点点新绿重新妆点的娇俏可ai时,也到了上官映雪出发前往涟清苑的日子。临行的马车旁,上官夜岚和上官夜溟围着上官映雪询问着:「衣物带够了吗?」上官映雪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个问题,也不确定这个问题是不是早在一开始就询问过。然而两位兄长此刻就像个担忧远行游子的老母亲,上官映雪也只能耐心的回覆着:「很足够。阿兄真的不用担心,师父的居所离家并不远。而且儿也会每个月回来找一趟赖先生,到时候儿会回家吃饭的,我们很快就可以再见面。」上官夜岚依旧一脸担忧的说:「那你记得写信,如果你想我们了我们也可以去看你。」闻言,上官羿终於忍不住开口阻止:「行了,都说下个月就回来了,你们俩都忙成那样,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到时候想起今天怎麽依依不舍的可就让人害臊了。」上官映雪闻言轻哂,上官羿则走近向她伸出手道:「时辰差不多了,要是第一天就迟到澄思那坏小子一定会咬着这件事不放的。」上官映雪将手放上上官羿的手,布满厚茧和纹路的手轻柔的牵住她带她踏上马车。上马车前,始终沉默的上官夜溟开口:「上官映雪。」上官映雪回头,一脚还踩在马车的踏板上,上官夜溟看了她一会,最後只说了句:「保重。」上官映雪听见上官羿闻言後在她耳畔轻叹,她微微一笑回应:「儿会的,谢谢阿兄。」说着她扶着上官羿的手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绮嫣仍帮她撩着帘子,上官羿凝视着她,仍旧是那个慈祥的笑容:「该说的你也知道了,愿月神照亮你的前路。」上官映雪轻笑:「也愿月神持续守护阿翁与兄长。」上官羿让绮嫣落了帘,绮嫣向上官羿等人行了一礼告退。上官羿等人在原地不发一言的看着马车驶远,直至再也看不见车影,上官羿才摆了摆手让众人解散,接着就在林管家的陪同下回了房。上官兄弟留在原地,上官夜岚轻声叹了口气:「她明明可以不用这麽努力??国公府的nv儿,即便不用本事傍身也能享一生安稳的。」上官夜溟闻言顿了一下才道:「或许仅仅仰赖国公府的庇荫度过余生??正是她不想要的。」

马车上,上官映雪看着窗外,稀疏的neng绿散落在枝枒与土壤上,像春意苏醒後四处跑跳所留下的脚印,透着生机的景se映入眼帘,上官映雪却似乎心不在焉,她坐在车里倚靠着马车内部,几分慵懒的向外头唤:「绮嫣。」正坐在车前驾着马的绮嫣回应:「绮嫣在。可是车驾的太快?」上官映雪淡淡道:「不是,我只是在想??我决定再也不练剑这件事,你会不会也怨过我?」春日暖yan的照拂似乎仍被马车的帘子阻挡在外,车内彷佛还透着几分未随冬日离去的冷意,枫怜和沁荷极力的放轻自己的声息。车外,绮嫣一阵沉默,许久才回应道:「绮嫣第一次遇见娘子是在军营里,那时您正跟着闵大人学剑。彼时您的技巧还有些生涩,也因为挥剑的关系满头大汗,发髻也几乎掉了一半,既不英姿飒爽,也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却是绮嫣见过最漂亮的小娘子。」沁荷和枫怜有些意外地听着绮嫣口中的上官映雪,那对他们来说是陌生到连想像都难以触及的,上官映雪的另一个模样。相较於两人的诧异,上官映雪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绮嫣似乎也不在意她有无回应,继续道:「後来和老将军打仗回来,您长大了许多,剑术和弓术都更为熟练。您那时的t格连蹬上成年马匹都有点吃力,驾的却还是b小将军们过去都好得多。更别说您下了马之後,走起路来居然可以连步摇上的珠饰都不晃一下。」上官映雪半垂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又听绮嫣道:「他们都说您是天才。可娘子不是天才,哪个天才会在府内几乎熄灯的时候还练着剑?又有哪个天才会在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就在院里张着弓?」上官映雪听到这里终是一笑後开口:「哥哥们、阿耶、阿翁都是这麽做的,我没有b较辛苦。」绮嫣又安静了一会,声音似乎透着些无奈:「老将军他们可没有像您一样一离了练武又一头往书堆里栽。礼法、学识、武学您没有一个落下过,您总是像被什麽追赶似的,在将军和夫人离开後更是如此。」上官映雪又敛起了眉眼,彷佛方才那一笑只是错觉,又听绮嫣轻唤:「娘子。」明知绮嫣看不见,上官映雪依旧稍微抬了抬眸:「嗯。」绮嫣续道:「每次帮娘子澡手时,0到娘子手上还未完全消失的茧时,说没有觉得可惜是骗人的。」上官映雪一哂,绮嫣闻此,又说:「可是娘子,就算是许久未曾提起剑的现在,你也还是会在过去训练的时辰起身,即便您可能又会经不住困乏而睡回去,您也还是会选择在那时候醒来,哪怕只是起来翻个几遍兵书。既是如此,又会有谁怨得了那样的您呢?」

「一月不见,上官大娘的气se好了不少,看起来更有jg神了。」一早,刚在回春医馆前下了马车,就听赖先生这麽说,上官映雪一笑,道:「看来您给的新药确有奇效。」赖先生也被逗得一笑,摇了摇头回应:「大娘有泠神医就近看护,赖某不敢居功,或许涟清苑的清幽也更适合大娘疗养。当然,大娘自己才是最有功劳的那个。」上官映雪的笑意渐浓:「赖先生说话总是这麽中听。」说着,她招手让立在身後的沁荷上前来,道:「赖先生让我带着帮手,沁荷识字,动作也俐落,和赖先生也算打过照面,就请先生多多指教了。」赖先生正将二人迎进医馆,闻言笑道:「大娘这话可就太客气了,沁荷跟着大娘这几年在赖某这看方子的方法也学了、药草也认了大半,前些日子还学了套推拿,若不是怕唐突,赖某都想乾脆和大娘讨人来接班了。」上官映雪掩唇轻笑:「那是,就儿这种刚入门的,论技术可还b不上我们沁荷。至於讨人嘛??若赖先生有心,沁荷也愿意,儿也不忍心让明珠蒙尘。」沁荷闻言微微瞪大了眸,有些慌乱的看向上官映雪,赖先生见此,笑着摆了摆手,假意责怪着:「唉呀,看大娘把人家小娘子给吓得,还以为一片忠心要在大娘这落空了。」上官映雪张了张口本yu说些什麽,最後还是0了0沁荷的头笑道:「看来沁荷和赖先生是缘份还不够呢。」

寒暄过後,赖先生简单为上官映雪做了例行的问诊,而後两人便在赖先生的指示下开始帮忙。工作的内容多半是整理药材和协助问诊以及医馆一些琐碎的杂务,沁荷做的还算顺手,仍有余力忧心上官映雪是否不太习惯这样的工作。却见上官映雪虽然开始时还不太熟练,逐渐上手後虽然动作不算俐落,倒也未出什麽大错。更让沁荷惊讶的是上官映雪在医馆接待了不少人,却依旧未显疲态,正如此刻她正向一名妇人耐心的讲解着药方的服用方式,她穿着平日里不可能穿着的简朴衣裳,头发也只简单梳了个方便行动的发式,面上的神采与笑容却未因此失了se,反倒b平时要鲜活许多。沁荷愣愣的看着这样的上官映雪,恍惚间觉得绮嫣口中那个过去的上官大娘似乎又没有这麽遥远了。那头,妇人不知被什麽逗笑了,眉开眼笑地向赖先生道:「老赖,这麽惹人怜ai的娘子你早前都藏哪去啦?」赖先生笑着回应:「受人所托,借地方给小娘子长长见识。」妇人惋惜的看向上官映雪:「那下次来不就看不到了?太可惜了。」她有些眷恋的0了0上官映雪的脸:「不行,我得记住这麽水灵的娘子,小娘子你叫什麽啊?」上官映雪脸上仍是温婉的笑:「儿姓莫。接下来每个月都会再过来医馆找赖先生,您若是不嫌弃还能再见到的。」

收了工,上官映雪回了国公府,先是在自己的院落中换回了素日jg美的衣装,留守在国公府里的枫怜正细心地为她整理头发,隔着镜子望见上官映雪安静望着她动作的眸笑道:「娘子今天特别有jg神呢。」上官映雪愣了愣,跟着露出了笑容回应:「看起来是那样吗?今天不停的工作和说话,其实我现在好累。」见镜中的枫怜与一旁沁荷同时投来忧心的目光,她轻笑道:「虽然很累,不过的确蛮舒畅的。怎麽?有种久违的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是可以正常的和其他人交流的感觉。」枫怜愣了愣,似乎有些不解:「娘子平常不也和郎君们还有我们说话吗?」上官映雪顿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不太一样。」见两人困惑的神情,她闭上眼,柔柔一笑:「你们是家人啊,那怎麽能一样呢??」

晚间,和上官羿与两位兄长一同用过晚膳後,便匆匆的准备赶在宵禁之前启程回涟清苑了,送行的上官夜岚无奈感叹着:「有必要这麽着急?连在家过一夜都不行吗?」上官映雪轻笑道:「明天一早出发也来得及。」闻言,一旁的上官夜溟正要开口,又听上官映雪带着笑意接着说:「但这样儿要好早起,今天回去明天就能起的晚些。」见她久违的俏皮姿态,上官夜溟没有多想的就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愈发懒散了啊。」上官映雪有些讶异的瞪大了眸,好一会才缓过来,佯怒鼓起脸道:「儿就是想多睡会。」上官夜溟收回了手,表情亦不太自然,上官映雪佯装不察,只笑道:「不能再耽误了,儿先出发了,阿兄们下次见。」马车驶离,上官夜岚含笑看着仍看着自己双手愣神的上官夜溟问:「刚刚那个??我可以看作是你准备好跟雪儿和好了吗?」上官夜溟一震,握紧了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过了一会才闷闷的道:「我们本来就没有吵架。」上官夜岚有些无奈点了点头:「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上官夜溟不知想起了什麽,神情又放松了下来,望着上官映雪离去的方向道:「不过??她看起来很开心,很久没看到她这样了。」上官夜岚闻言亦柔和的一笑:「的确,看起来也jg神了许多,这样就好。」上官夜溟又抿起了唇,许久後才开口,近乎叹息的说:「是啊,这样就好。」

马车上,悬挂着的薰香球随着马车的行进晃动着,带着香气的烟雾从篓空的纹饰里漫出,逐渐盈满车内的空间。沁荷垂眸端坐在上官映雪对面,不时抬眼望向靠在窗边的上官映雪,许久,上官映雪才无奈轻笑着迎上沁荷的目光问:「沁荷,怎麽了?」沁荷一惊,这才吞吞吐吐地道:「沁荷只是在想??方才郎君说娘子懒散时,娘子为什麽不告诉郎君们自己是因为吃药才得起的晚些?」上官映雪轻笑:「不一样吗?吃药是为了让我睡得更安稳些,不也算是为了多睡会?」沁荷无奈开口:「娘子这样会被误会的。」上官映雪又笑,一手撑着地将身子前倾,另一手0了0沁荷的头:「真可ai。二兄没有阿兄心思重,常是话出口了才觉得不妥,要是我刚刚直接那样说他大概又不知道要自己懊恼多久了,但他只是没有想这麽多。」她又坐回原本的姿势,像是强调般的说:「我没关系的,沁荷。」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而且,阿兄们和阿翁都觉得我好不容易好了大半,再听到我因为睡不好吃药的事,他们又会担心的。」沁荷看着上官映雪,总觉得自己应该告诉眼前的小娘子这个年岁让家人烦忧并不是什麽错事,但开口指教似乎又显得太过踰矩,只能重新垂下自己担忧的眸。马车维持着原本的速度前进着,终於在涟清苑前停下。上官映雪搭着沁荷的手下了车,向车夫道了谢後目送车夫离开。刚踏入涟清苑,苑中系着铃铛的翠竹便摇晃起来,发出清脆的铃响。苑内仍燃着灯火,泠澈坐在檐廊的灯下看着书,听闻声响,泠澈从书中抬起头,视线触及上官映雪被沁荷手上的灯映着的面庞时微微睁大了眸,似乎是恍了神。直至上官映雪走近,向泠澈行了一礼:「先生,儿回来了。」泠澈这才恢复了如常的神se:「嗯,记得喝药,早点休息。」说着他就阖起手中的书,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了。上官映雪看着泠澈难得显得仓促的背影有些疑惑,一旁似水迎了上来:「娘子回来了,娘子今日身t可还好?」上官映雪点了点头:「还好,让你久等了。」似水道:「娘子说过用完晚膳才回来的,倒是泠先生似乎放不下心,傍晚时就在这等着娘子呢。」似水不知想到什麽,笑道:「先生来回换过几本书,坚称今天天气不错,不肯在书房看书,可太yan都下山了还是让人点了灯继续等。」上官映雪闻言亦跟着笑了起来:「看来明天得泡杯好茶好好谢过先生了呢。」

翌日,泠澈刚结束今日的课程,前院的铃声又响了起来,而後是云逍遥打招呼的声音b身影更快出现在苑中。他脱了鞋走进廊下,经过上官映雪时他伸手r0u了r0u她的头发,面对她不满地瞪视,云逍遥将手上的纸袋放到她手上:「给你的糖果。」上官映雪表情转为无奈:「提醒您,儿今年就满十四了,再过一年就及笄。」云逍遥笑意未减,又r0u了r0u她的头发:「嗯,正在稳定成长的小朋友呢。」上官映雪还想说什麽,就听泠澈道:「我跟遥还有事要商量,你先回去休息吧。」泠澈鲜少支开自己,上官映雪此时有点困惑,却还是乖巧地行了礼後回了自己房间。留下来的云逍遥脸上有着和上官映雪一样的困惑,泠澈看了他的脸一会道:「我之前就想过了,你们长得可真像。」云逍遥挑起了眉稍:「我本来想说你这麽说对玉舟和霓珩都很失礼,不过他们也都不在了。」泠澈僵住一会才近乎叹息的说:「玉舟就算了,阿珩直接被你判了si刑啊。」云逍遥随意地在泠澈对面坐下,一边道:「虽然是失踪,但你们这五年葬礼也办了,墓碑也立了,连小家伙都守完了旧制的三年孝期,你们分明没有人相信她还活着。」泠澈摇了摇头:「那跟从你口中说出来是不一样的。」云逍遥轻笑:「能有什麽不同?」泠澈盯着他:「你们总是这样,明明好像知道的更多,却什麽都不说,也什麽都不做。」云逍遥看着他,笑意渐浓:「你埋怨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麽今天想起来要算帐了?」泠澈侧头看了看前院郁郁葱葱的竹林,春风徐徐拂过林间,竹枝与竹叶发出细碎的响声:「昨天她回了趟上官家,晚上回来的时候??我把她看成兮寒了。她们像到我以为自己正在做梦,毕竟只有在梦里,兮寒才有可能像那样回到这里。」云逍遥轻飘飘的应和了句:「毕竟霓珩跟萧兮寒长得很像,她的nv儿会像萧兮寒倒也不让人意外。」泠澈回头看着他的表情,仍旧无法确定云逍遥的话语究竟是不是出於真心,只能继续道:「我想把那本书给上官映雪了。」云逍遥又笑了,但看起来明显高兴了许多:「那你就给啊。」见他如此,泠澈尝试继续试探着说:「你这次倒是没有阻止我。」闻言,云逍遥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难掩笑意道:「你当初可是想把它拿给我,我总可以拒绝吧?」泠澈看起来有些无奈:「遥,我很认真在烦恼这本书的去向。」云逍遥耸了耸肩道:「萧兮寒托付的对象可是你,这本就该由你全权决定。如果你还有顾虑就先再想想吧,反正你现在给小家伙她也还用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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