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冷漠(1 / 2)
两日后,瑞王府内。
于舒然认真抚着琴,没有理会进来给她行礼的松息。
丫鬟灵儿示意她坐下,给她上了杯茶。
松息便边喝茶边安静地听曲,于舒然弹了三曲才停下来,她嘴里吃着点心,手上啪啪地鼓掌,“王妃弹得好!”
于舒然抿嘴一笑,走到她身旁坐下,“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再帮我做几件衣裳。”
“几件?王妃是想做寝衣吗?”
于舒然盯着自己手,半晌道:“做那种内衣。”
“哦?”松息有些惊喜,“王妃可还喜欢?”
“嗯,近日太热了,穿着正好合适。”
于舒然一开始还是不太能接受那两小片布料做的内衣,直到最近天气热了起来,里面裹厚厚一层实在是热得有些难受,她才尝试了下一直搁置的内衣。
没想到一穿就脱不下来了。这内衣b她原来穿的亵衣亵k舒服多了,贴身透气还没有太强的束缚感,而且即使动作大,x前也不会晃悠得难受。
“王妃喜欢就好。”松息掏出自己的画册摆到她面前,“王妃要不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样式,若是没有,我再给你画些你喜欢的。”
于舒然翻开画册边看边挑,“这件白se的还不错,这件,还有这件……”
她挑了四套不同颜se的内衣才合上画册,“这么几件要等多久才能做好?”
“估计至少得大半个月。”松息将册子收起来,“但王妃是我的第一个客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的订单都是有优先权的。”
“你倒是会做生意。”于舒然捻起一小块糕点,咬了一小口,“近日生意可好?”
“托王妃的福,京中已有不少人开始找我上门做内衣了,若是顺利的话,希望能在年底前把第二间铺子开起来。”
“哦?这些人这么快就接受你做的衣裳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王妃一样,”松息撇了撇嘴,“上次去王丞相府上我就被打了。”
于舒然噗嗤笑出了声,“说说怎么回事啊?”
松息绘声绘se地跟她模仿了一遍王夫人说过的话,模仿完还不忘狠狠地吐槽一番。她自然没有提后来宁擎来的事情,只是说幸好王丞相来的及时。
于舒然哈哈大笑,“看来你也有不冷静的时候。”
“那是,那种情况我怎么冷静啊。”松息现在都还气鼓鼓的,“要不是我犹豫了一下,我也不至于那么憋屈。”
“罢了,王夫人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怪。”于舒然随手给她添了些茶水,“就是可惜你那些画儿了,你的画是有些不一样。”
其实倒不是她画得有多特别,只是这现代动漫画风肯定跟古代古典画风有些不一样的。
两人正说得高兴,灵儿进来轻声说道:“王妃,王爷来了。”
松息识趣地赶紧起身,“那今日我就先走了,不打扰王妃和王爷了。”
于舒然点点头,“去吧,内衣慢慢做,我不急。程小姐估计过几日也会请你去她府上。”
“谢谢王妃。”松息走到门口又返回来,从怀里0出一个东西放到于舒然面前,“差点忘了这个,送给王妃的。”
“香囊?”于舒然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粉白se的香囊上绣了一只毛绒绒,憨态可掬的老虎,她笑着把香囊收进怀里,打趣道:“老虎都被你画的跟猫一样。下次来不如你教教我画画?”
景知隐在门外碰上了离开的松息,松息给他行了个礼就走了。
他打量了一番她的背影才迈进屋里,“王妃又做新衣了?”
于舒然淡淡地回道:“王爷今日来有何事?”
“就是来看看王妃。上次给你送的蜜瓜糕,王妃可还喜欢?”
景知隐坐到她身边,于舒然却站起身说道:“那蜜瓜糕有些太甜了,我吃不惯,楚妹妹喜甜,我就让人给她送去了。”
景知隐的手在膝上握成了拳头,但脸上还是十分温柔,这么久了,他还是不明白于舒然为什么突然就对他不理不睬,就连弹琴也要选他不在府上的时候。
不论他这段时间给她送了多少东西,对她有多么关心,她不仅不在意,还故意避开他。
可于舒然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殷勤,他不信,她能够一直这样无动于衷。
“王妃不喜欢,我下次再让人送些清淡的糕点来。”
于舒然看都没看他一眼,“王爷也不必这么费心。若是王爷觉得无聊,可以多陪陪楚妹妹,免得她每日无事可做来找我麻烦。”
景知隐咬了咬牙,却又笑着道:“王妃可还在生我的气?”
于舒然轻笑一声,“王爷想多了。王爷若无其他事,我就去休息了,王爷请自便。”
景知隐盯着她许久,轻哼一声,起身出去了。
于舒然舒了口气,从怀中掏出香囊闻了闻,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第二日午时,宁擎带上刺客用的弓弩去了竹南街。
他仍旧一身玄黑袍子,宽肩窄腰,手里握着一把弓弩,威风凛然,可他偏偏腰间系了个绣着黑狼的蓝灰se香囊。
松息忍不住笑了笑,对云山说道:“你带侯爷的侍卫去休息。”
“仟风在门口等就好了。”
松息望了望立在门口牵着两匹马的仟风,“估计一时半会儿我也弄不明白这弓弩,你让他进屋里等。”
宁擎没有再推迟。
“给我看看弓|弩。”
“小心,有些沉。”
宁擎递过弓弩,见她拿稳了才松手。
她拿着弓弩仔细看了看,然后定身拉开弓,瞄准了院里的一棵树。
她手一松,箭没飞出多远就落在了地上,离那棵树还有好几米远。
她瞥了眼宁擎,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是这弓太重了。”
宁擎拿过她手上的弓,侧身展臂,手一松,箭倏地飞出去,扎进了树g的中央。
箭头刺进树g快两寸深,她使出吃n的劲都没把箭拔|出来。
宁擎看她跟箭斗争了半天才上前帮她把箭从树上ch0u出来。
“厉害。”她小声地嘟囔了一声,拿过弓弩捣鼓起来。
这古代人也是真的智慧。她能设计出这样的弓,是因为系统地学过现代科学还见过现代各种各样的弓弩。而古代人光凭着自己0索,就能把她做的弓改进到这种程度。
她领着宁擎去书房,“你为什么想知道这弓是怎么做的?”
宁擎一脸正气:“水饶有这种弓弩,山樾也得有。”
“那我把这弓拆了看看?”
宁擎在一旁坐下,安静地看她动作利落地拆下箭匣,又熟练地取下弓弦,还用工具把弩机分解成了好几个部分。
他指着一个小卡扣,“这个是做什么的?”
“我最开始画的版本是没有这个锁扣的。其实没有这锁扣,就跟普通的弓差不多。”
松息一边演示一边给他说明:“我在弓的结构上加了一个导箭的机t,箭匣可以固定在这里,每次拉弓,这根与弓弦固定的导箭会后缩,而箭匣里面的箭会自动落入箭轨中。松手时,导箭会推出轨道里的箭,并堵住箭轨。只有下一次再拉弓时,箭匣中的箭才会再次进入箭轨。”
宁擎靠过来,边听边观察她手中拆下来的弩机主t。
“这样的弓能免去箭上弦的时间,缺点是箭匣里的箭只能做的很短,杀伤力和稳定x都不如普通弓箭,还得靠s手本身的臂力。”
“但加上这个锁扣后,就成了更典型的弩机结构。拉弓后按下锁扣可以锁定导箭,下一次只需扳动这个卡扣,箭就可以发s出去了。这样既可手动连发,也可以单箭发s,弓的磅数也可随之加大,箭也更快。”
“……”
宁擎听得认真,思维却有些跟不上,他张口想问问题,却又不知从哪里问起。
松息可太熟悉这样的表情了,毕竟她大学时听不明白时也是这样的。她ch0u出一张纸边画图边重新给他讲了一遍,宁擎自己也提笔做起了笔记。
两人一直讲到天黑云山来提醒他们吃晚饭。
宁擎整理了下自己的一叠笔记,“今日先到这吧,我明日再来。”
松息打了个哈欠,“也行,你要不要在这用饭?”
“不了,我回去再看看这个。”宁擎收好笔记,又指着桌上她随手画的图,“这个可以给我带回去吗?”
松息把几张草图一起塞给了他,“你拿去吧。”
“多谢。”
松息把他送到门口,仟风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宁擎翻上了马说道:“我明日会晚些再来。”
她吃过晚饭又回了书房,准备继续做开店前的筹划准备。
书房的地上落了一张纸,是宁擎落下的笔记。
她捡起来随手放在了一边,她刚翻开自己的预算簿子,忽然又拿起那张笔记。
这字迹好眼熟。
原来那句“楼中春酒美人倾”是他写的。
松息刚吃上午饭,那日的小nv孩就来了。
她跟在云竹身后进来,虽然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但她今日换了身g净的衣裳,脸上的w渍也仔细擦g净了。
松息继续吃着饭,“你叫什么?”
小nv孩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角,“回公子,小的叫向yan。”
“名字倒是取得好。你用过饭了吗?”
向yan看着她面前摆的饭菜咽了咽口水,“小的吃过了。”
“我才刚开始吃,你陪我再吃一点。”
“啊?小的……”
“云山,再帮我添一碗饭。”
云山端上饭,向yan却不敢接,跪在地上说道:“公子,小的低贱。”
松息什么也没回继续吃饭,云山擅自上前夹了不少菜放在碗里,“你在一旁陪公子吃点。”
向yan抬头看了眼云山,又看了眼松息,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碗,“谢公子。”
说完便大口吃了起来。
松息等她把碗里吃得gg净净后,才起身说道:“跟我来吧。”
她带向yan去了工作室,跟她仔细讲解了一遍考评的流程,红瓷云山跟之前一样,在一旁看着。
向yan没想到要做这么多事,只能先y着头皮说了说自己和家里的情况。红瓷给了她一张内衣画,让她试着介绍,她看着画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更别说介绍了,只能涨红了脸杵在原地。
松息直接让云山拿来了针线还有纸笔。
红瓷说的针法她是一个也不懂,她对着画上的图案,更是半天绣不出一个轮廓。这最后的仿画,自然也是画得歪歪扭扭,颜se也不对。
面试很快就结束了,她低着头,不敢看松息,也不敢说话。
“向yan,你应该也知道,这考评你是没一个合格了的。虽然我给了你这个机会,但抱歉我不能聘用你。”
向yan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已经滚了出来,“是,公子。”
“云山,送她出去吧。”
“是。”
云山领着向yan朝宅子外面走去,到了门口她开口问道:“向yan,你妹妹还好吗?”
向yan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漫了出来,她用袖子擦了擦脸,努力镇定下来,“我会想办法的。那云山姐姐,我走了,谢谢你。”
云山看着她瘦小单薄的身影,半天才张口问道:“向yan,你妹妹的药需要多少钱?”
向yan转过身来,抬头望着云山,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云山见她不吭声,便从怀里掏出几个碎银子放进她手心里,“先拿去给妹妹买药吧。”
向yan豆大的泪滴落在了地上,“云山姐姐。”
松息从工作室出来在路上远远地看到这幕,叹了口气,大声喊道:“云山,工作室最近又脏又乱,你去找找有没有人愿意来打扫,工钱不多,日结。”
云山和向yan听到后,都转头看向了她,她转身去了书房。
“云山姐姐,公子这是……”向yan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云山0了0她的头,“公子让你来打扫,你愿意吗?”
向yan两只拳头紧握在x前,“我愿意!我很会打扫的,我一定会打扫得很g净的。”
云山带她回到工作室,跟她讲了要做的事情后便去了书房。
“公子。”
“嗯?”松息正埋头画宁擎带来的弓|弩。
云山行了个礼,“谢谢公子。”
“唉。”松息搁下笔,起身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时间过得真快,你都十八岁了。”
云山也抱紧了她,“嗯。”
“公子,侯爷来了。”
云山松开手,抹了抹眼角,又跟宁擎行了个礼,“公子那我出去了。”
松息拍了拍她的头,“去吧。”
宁擎看了眼慌慌张张跑出去的云山,“她怎么了?”
松息笑了笑,“偷懒被我骂了。”
宁擎又回头看了看,没有再问。
“你昨日忘了一张笔记。”松息把落下的那张纸递给他,“回去又看明白了吗?”
“还是有些问题。”
宁擎掏出昨天画的草图摆在桌上。
他本以为自己擅长熟悉弓|弩,但昨日听她给他讲了那么多,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此事知之甚少。他有些想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松息立在他身旁解答他的问题,他边写笔记边问道:“那你院内的弩机也跟这是一样的吗?”
“不太一样,还要复杂一些。”
“其实这种弓|弩和我院里的,实战意义都不太大,因为s程,jg度和灵活x都b不过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还很容易损坏。若是你需要,我倒是有种单箭发s的弩机,虽说不能连发,但杀伤力和jg度都是有优势的。”
宁擎半天没有回应,松息转过脸才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怎么了?”
宁擎转回头看着面前的图纸,“你不用做这么多。”
松息咧嘴一笑,“侯爷是想赖账不跟我吃饭了?”
“不是。”宁擎忽然站起来,低头看着她,“你不需要帮我这么多。”
松息垂眸笑了笑,语气轻松道:“侯爷不也帮过我吗?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很正常吗?苏墨启也经常这样帮我的。”
“朋友?”
松息点了点头,“还是说你不喜欢跟我做朋友?”
“不是。”
她在心里偷乐,“那就好,我给你看看那个弩机|图纸吧。”
她拿了几卷图纸过来继续跟他讲解,不知不觉又到了晚饭时间。
“你今日要不要吃了饭再走?”
宁擎收拾起他的笔记,“不了,我后日再来。”
“行吧,我送你到门口。”
“松息,后日再见。”
宁擎骑上马,拉着缰绳潇洒一转身,策马而去。
松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算了,先做朋友也不错。
过了一日,宁擎如约而至。
仟风熟练地把马拴在院内,然后跟在云山身后去了一旁的屋子里等。
宁擎大步朝书房走去,却发现松息没跟上来,“今日不去书房?”
“等会儿去。”松息指了指院内的那棵树,树上挂了大大小小的布袋,“先给你玩个东西。”
“s箭?”
松息笑着摇了摇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布包,“前些日子做了一半就去忙别的事了,昨日又想起来才做完,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宁擎好奇地接过她手上的布包,打开一看却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沙漠|之鹰。”松息拿起那把木质玩具枪,给宁擎示范了一下怎么上膛,怎么扣动扳机。
她上大学时就喜欢照着网上的视频做些纸模武器来玩。她凭着记忆画出了沙鹰的图纸,有些记不清的地方,就边做边改,好不容易做出一把能用的,还需要每打一发上一次膛。
她本来是打算给风驰他们试试,现在改了主意,转手送给了宁擎。
她单手握枪,对准树上的布袋,扣动了扳机。
木质子弹飞出去,什么都没打中。
“唉,我不擅长这个,你来试试吧。”
宁擎接过沙鹰,照着她刚刚的动作上了膛,然后瞄准了树上一个大布袋,“是这样吗?”
子弹从布袋旁边擦了过去。
松息绕到他身后,“换个姿势吧。”
宁擎还没明白是什么姿势,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然后抓住他的小臂往中间推了推。
“眼睛看着前面。”
宁擎扭过头看着前方,紧接着他腰间一紧,他不自觉地x1了口气,绷紧了腹部的肌r0u。
“左脚往前站一步。”松息轻轻踢了踢他的左脚,见他身子转正了些,才松开扶在他腰间的双手,然后指挥道:“左手也放上去。”
宁擎感到腰间一松,这才轻轻呼了一口气,“放哪里?”
“托住右手。”
他试了好几个位置,都不太对。
“给我吧。”
松息拿过他手上的沙鹰,宁擎准备退到一边仔细看,右手却一把被她抓住放到了她的手上。
他一时不知道是该握紧,还是该松开。
松息左手托住枪身,命令道:“左手也放上来。”
宁擎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覆上了她的左手,他几乎一只手就能包裹住她的两只手。
松息贴在他怀里,耳边散落的发丝若有若无地碰到他的鼻尖,弄得他有些痒。
宁擎减小了自己呼x1的幅度,这样的姿势ga0得他恍了神,而他怀里的人却g脆利落地说道:“眼睛,手,目标,在一条直线上。”
啪的一响,树上挂的布袋被击中弹了起来。
“诶?竟然真打中了。”松息没想到自己真能打中,她松开手转身看着宁擎,“你自己试试。”
宁擎照着刚刚的动作,迅速把剩下的子弹都打完了。
“学得这么快?”
他五次能打中四次,松息心里稍微有些不服气。
她虽然很清楚这些武器的理论知识和使用技巧,可自己却用不好这些武器。无论是弓|弩还是枪|械,她就是s不中目标。
她捡起落在树下的木制子弹,宁擎把沙鹰还给她,她抠出弹匣给他演示怎么把子弹重新装进去,然后又递给他,“送给你玩,要是玩坏了,随时找我修。走吧,去书房。”
宁擎握了握手中的新玩具,又看了眼前面的身影,嘴角上扬,“来了。”
松息走进书房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昨日说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宁擎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他的一叠笔记放在她面前,“上次你只说到了弩机的悬刀,其余的还没讲。”
“哦对,”松息拿起一张纸随手画起来,“这个是钩心,这个是望山……”
宁擎立在她身旁,一手撑着桌子,半弯着腰,听得很认真。
“你把那个椅子搬过来坐。”
宁擎单手把椅子提过来,在她身旁坐下认真听讲。
酉时,云山来叫松息吃晚饭,进门看到她正趴在案几上呼呼大睡,半个脑袋还枕着宁擎的手肘,而宁擎跟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写着什么。
云山小声道:“公子,吃饭了。”
宁擎看了眼枕着自己手臂的人,低声回道:“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叫她。”
云山也不好说什么,悄声退了出去。
松息忙完宁擎这边的事,又专心做起了本职工作。
她现在已经有一批老顾客了,在老顾客的介绍下,偶尔还会有新顾客找她上门。
客源有了,下一步就得开始准备店铺的具t事宜了。只是她不知道苏墨启要租给她的店铺在哪里,又有多大,这装潢设计和产品陈列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正当她烦恼的时候,云竹欢脱地小跑进书房,“公子,苏公子的回信到啦!”
松息立刻拆信读起来。
云竹看她嘴角扬起,好奇道:“苏公子说了什么呀?”
松息折好信,放回信封,“他过几日就要从泰城回来了,到时候可以一起去看看铺子了。”
“哇,第二间店终于要开起来了吗!”云竹似乎b她还要兴奋。
“没那么轻松,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松息捏了捏云竹的脸,“云山在哪儿?”
“云山姐姐在工作室。”
“正好,我也要去趟工作室。”
这工作室在松息第一次扩张员工后就被改造过了。里面不仅多了好几张制衣台子和六个人形木偶,墙上也钉上了置物木架,布匹和丝线都按颜se摆在上面。
只是后来订单多了,做nv工的姑娘们常常没有功夫去收拾,地上经常掉落一些布条和断掉的丝线,加上角落处还堆放了许多包装木盒,看起来十分杂乱。
可她今日踏进工作室,里面不仅明亮整洁,还有一gu淡淡的花香。
“工作室还收拾得挺g净的嘛。”
“公子。”红瓷对她微微一笑,“向yan很勤快,收拾得很g净。”
一旁的向yan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云山姐姐教得好。”
松息对她笑了笑,然后叫道:“云山。”
“来了公子。”云山从角落里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小木盒,“要出发了吗?”
“嗯,先跟你俩说个事。”松息把红瓷和云山叫到一旁,“苏公子过几日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铺子。红瓷姐,今日你让她们早点回去,记得把准备的什么粽子香艾发给她们,明日开始放三天假。”
红瓷点点头,“今日把刘夫人的单子做完就结束。”
上次新招的几个nv红姑娘在红瓷的培训下,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内衣的各种裁剪方式了,现在一套内衣不超过半月就可以完成。
“云山,那我们出发吧。”
松息在端午之前让姑娘们准备了端午礼盒,她今日花了大半日挨个给顾客的府上送去,刚好赶在跟程相如约好见面的未时前送完。
在去程将军府上时,她忽然想起来对云山说道:“你对向yan挺上心的啊。”
云山没说话,她又笑笑道:“云山,之前在松山没问过你,来了京城忽然发现你也不小了,你有没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
“公子?”
“总不能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吧。”
松息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有一丝丝难过。
云山急忙说道:“公子,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
松息看着车窗外,半晌才说:“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呢?”
云山皱起了眉头,“公子你又说这话了!”
松息见她生气了,0了0她的头,“好啦好啦,我不说了。但我是认真的,云山,你若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可以告诉我。”
云山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就想跟在公子身边。公子开店难道不需要我了吗?”
“开店是我的事,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云山想了一下,“可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松息想想也是,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好像什么都想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你若是愿意,来帮我准备开店的事吧,你平常做的事都交给云竹。”
“公子?”云山看了眼她,又低下头来,“可我什么都不会。”
“怕什么?”松息捏了捏她的脸,“不是有我带你吗。等你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之前,就留在我身边帮我,这样可以吗?”
“嗯。”云山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走吧,到了。”松息撩起车帘,“带你去见见程小姐。”
她刚下马车就听到一个豪爽的nv声。
“长安公子!”
程相如一个下人也没带,亲自跑出来迎接她。
“程小姐。”
“快进来,进屋说。”
松息进府里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相如注意到她的视线,跟她解释道:“那是宁安侯,他今日找我爹有事。”
宁擎听到身后的声响,转过身刚好看到她在看他,对她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松息也微微一笑。
程相如感受到了有些微妙的氛围,“你跟侯爷认识?”
松息面无表情,“不认识。”
“是吗?”
程相如又远远看了眼宁擎,他身上挂着的香囊,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走吧,程小姐。”
进屋后,松息拿出画册让她边看边挑。
程相如边看边夸,看到这后面的情趣内衣还嗷嗷乱叫,一点小姐样子都没有。
松息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玩,也没有打断她,谁料她看完了画册,手上一合,“长安公子的画果真有意思,b那些酸腐文人画的看不懂的东西好玩多了,怪不得于舒然要让你教她画画。只是,你这衣裳,好看吧还是好看,但没有一个我特别喜欢的。”
松息突然怀疑起自己的审美来,“一个也没有?”
“嗯。”程相如诚恳地点了点头,“话说我平时也不怎么穿这玩意,不方便。”
松息往她x脯上看了一眼,这看上去也不是没有啊。
“呀,公子,你g嘛呀?”程相如捂住x口,尖声尖气地叫起来。
她立刻挪开视线,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男的,“冒犯了。”
程相如得逞地狂笑起来,“逗你玩呢。不过我本来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这于舒然天天长安来长安去的,我就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妃不过是一人在王府里无聊了才叫我去的。”松息看她一身劲装,又想起她是将军的nv儿,这说话做事确实跟一般的小姐不太一样,于是问道:“不知程小姐平日都喜欢做什么?”
“哦?”程相如不回答,反而抱着手臂说道:“你猜猜。”
松息喝了口茶,随口道:“耍枪舞剑?”
“厉害呀!”程相如一拍桌子,吓得她茶都洒了出来,“来,我给你表演一个我最近新练的剑法。”
不等松息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人就到了院子里,眼前的姑娘已经舞起了剑。
程相如一套剑法行云流水,她除了能在半空中转身,还表演了几个后空翻,看得松息一个目瞪口呆。
程相如朝她走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如何啊?”
“厉害!”松息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不得不说,我都想拜师学艺了。”
程相如笑得爽朗,“你要是想,我倒是乐意教你。”
松息是看的真想学,就算只能学会挽几个剑花,那也是帅得不行,“那就谢谢程小姐。”
程相如直接把剑递给了她,“你试试。”
松息拿着剑,不知所措,“我该怎么弄?”
“你照着我的样子做。”
程相如摆了个姿势,还讲解起了动作的要领。
松息想来都来了,学两招也不错。
两人愣是在院子里舞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满头大汗热得不行了才回屋休息起来。
“你还是有点天赋的,回去自己多练啊,下次来我检查。”程相如猛灌了一杯凉茶。
松息扇着衣领口散热,“遵命,师父。”
她忽然灵光一现,“程小姐,可以借我纸笔用用吗?”
“你要做什么?”
松息拿过纸笔就画起来,程相如立在她身旁看着,“这是?”
“我刚刚突然想起来,程小姐平时好动,这普通内衣确实不太适合你,这种运动内衣你看如何?”
程相如看着画上的几款简单背心样式的内衣,也说不准,“我平时束x,只是最近确实有些热了。”
“程小姐,你若是愿意,我想做一套给你试试,算是我学剑的学费。你若是穿过后不喜欢,也没关系。”
程相如见她一脸认真期待的样子,觉得自己试试也没什么损失,便答应了下来。
“云山,你帮程小姐量几个尺寸。”
程相如满身大汗,顺便回房换了身衣裳,出来时,桌上多出来一个盒子,“这是什么啊?”
“明日不是端午吗,送给你的小礼物。”
程相如立马拆开。
盒子里面一gu淡淡的艾香味,一层淡绿se的丝布铺在一层松软的g草上,上面固定了两小束艾草,一个胖胖的粽子香草包,一个填了荞麦的龙舟挂饰,还有两条五彩绳。
程相如在手上蹂躏着那个香草包,“这个粽子好胖呀。”
松息见她还挺喜欢就告辞了,她出了将军府看到宁擎正负着手在马车旁立着,“你在等我?”
宁擎点点头,“忘跟你说了,明日午时我来接你。”
“嗯。”
宁擎见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不知怎的,心突然跳得有些快,转身说道:“那我先走了。”
程相如站在后面,手里拿着松息落下的运动内衣图,远远地看着两人,“这还说不认识。”
端午节。
云山推门走进松息的房间,“公子,侯爷已经到了。”
“这么快?”
松息转过身,云山傻傻地看着她,半晌才回过神来,“公子生得真好看。”
“嘿嘿,就是这头发还是有点短了,绑个辫子真不方便。”
松息摆弄着她的头发,她实在想不出这么短的头发能梳个什么发髻,就用一条松霜绿的丝带在一侧随便编了根松松的鱼尾辫。
云山用力摇头,“公子头发短也好看。”
“走吧,别让侯爷等久了。”松息迈着欢快的步子朝宅子门口走去。
“侯爷。”
宁擎闻声转过来,他微微张开的嘴愣是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怎么了?”松息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笑着道:“我穿这样你不喜欢?还是你更喜欢男装?”
“不是。”
宁擎瞥过眼,却又忍不住看过去。
她穿了一件深艾青se的交领窄袖短衣,下面是一条裙尾染成淡绿se的月白se长裙。裙上的绑带在她腰间缠了两圈,完美地把她的腰t曲线展现出来。
她本就长得白皙,眉眼分明,脸上未施粉黛,只在唇上抹了一层淡淡的口脂就更加惹眼了,宁擎一时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哪里了。
“那就好。”松息自己上了他的马车,撩开车帘看他还愣在原地,“你不上来吗?”
宁擎这才上了马车。
仟风和云山坐在前面,驾着马车往广聚楼驶去。
仟风这么多年是第一次看到他主子眼睛黏在一个nv子身上,愣的连话都不会说了,虽然他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但他真的觉得他主子的样子有些好笑。
刚到午时,广聚楼里已经是非常热闹了,大堂里坐得满满当当。
松息惊叹了一声,“这么多人啊。”
“嗯,广聚楼在京城很有名,我在楼上订了雅阁。”
老板见到宁擎,不用多说就领着他们上了三楼,而二楼的一间雅阁里,几人正偷偷地看着这上楼的两人。
“悦妹妹,那不是宁安侯吗?爹爹不是说要给你说亲,怎么侯爷身边还有个姑娘啊?”
“侯爷只带了她来用饭吗?”
“不是说侯爷不近nvse,还可能有龙yan之好吗?”
“那是哪家的姑娘啊?生得倒是好看,就是这打扮怪怪的,看着不像京城的人啊。”
“……”
身边的人叽叽喳喳,王婉悦却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觉得宁擎身旁的姑娘有些眼熟,可半天想不起来是谁。
宁擎和松息坐进了三楼最里面的雅阁,老板殷勤地问道:“侯爷,今日要点些什么菜呢?”
宁擎看向她,“你有什么想吃的?”
她撑着脑袋看着他,“你点吧,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菜,我不怎么挑食的。”
宁擎笑了笑,熟练地点了几道菜,又叫了壶白桃酿。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菜就上齐了。
松息面对满桌子的菜一下不知道该夹哪一个,选了半天还是先尝了尝松鼠鳜鱼,“好吃!你经常来这吃饭吗?”
“有时候谈事情会来这。”宁擎看她吃得很香心里也高兴,抬手给她倒了杯白桃酿,“这是京城最地道的一家,知道你喜欢吃辣,但我想你刚来京城不久,应该还没尝过这里的特se。”
松息猛点头,十分赞同,“你选得好,我真没吃过。”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吃到一半,外面忽然喧闹起来。
松息伸着脖子看向窗外,楼下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平时这里也都这么多人吗?”
“再等一会儿要开始游旱龙了。”
“游旱龙?”松息又看了看窗外,“是什么东西?”
“京城附近没有水域,所以只能游旱龙。旱龙是用竹片和彩纸扎成的龙舟,游龙队伍会从庙里出发,在京城走一圈,然后出城门。这些人是等着抢彩龙身上的绣球,抢到也意味着能取个好彩头。”
“我们吃完可以去看看吗?”
松息第一次听说游旱龙这种活动,生怕错过了抢彩球,她猛吃起来,一壶白桃酿也是喝得一滴不剩。
楼下传来锣鼓声,她连忙催着宁擎下了楼,街道两旁早已站满了人。
她拉着宁擎一路往前,好不容易站到了稍微前排一点的位置,回头却发现仟风和云山不见了,“完了,只顾着你了,我把云山ga0丢了。”
宁擎被她拉着手腕,身边挤满了人,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仟风应该跟她在一起。”
锣鼓声震天响,松息看到游龙队伍的头激动地踮起脚,“这彩球是不是能保佑生意兴隆啊?”
“可以。”
她撩起袖子,准备大g一场。可惜等这龙头游到他们这时,她挤了半天连龙都没0到,更别说抢彩球了。
她一个不稳被攒动的人群推到了后面。
宁擎想接住她,没想她自己退了两步就稳住了身子,他伸出的手搂了个空,又悄悄放回了背后。
“早知道今日就不穿裙子了,真不方便。”松息撩起裙子,准备打个结再冲一波。
不等她挽好裙子的结,耳边忽然一阵惊呼。
“快看!”
“哇,哪家的公子啊,长得好好看!”
“看他穿着不像普通人啊,真的好俊啊!”
“……”
松息抬头,空中一个黑se的身影向龙头跃去,轻松摘下了龙头上最大的那个彩球。
宁擎脚尖在龙舟上轻点一下,转身稳稳地落在了她面前,他拿着彩球,语气平淡,“给你。”
松息手里拽起的长裙滑了下去,半天才回过神接过他递来的彩球。
“怎么了?”
“你知道你刚刚很帅吗?”
“帅?”
“就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高大威猛,惨绝人寰。”
松息把自己一时能想到的成语都用上了,宁擎轻咳了一声,看向一边,“惨绝人寰不是这么用的吧。”
“但你这样不算犯规吗?”
前面的人还在拼si拼活地抢彩球,可以说是一场混战。
“没说不能用轻功。”
“谢谢侯爷!”松息0了0自己怀里的彩球,“我们走吧,这里太挤了。”
两人走出人群,路上仍时不时有人向他们投来目光。
“快看,是刚刚那个公子!他身边还有个姑娘了。”
“但是他真的太好看了,这么近看更好看了!”
“他身边那个姑娘头发怎么那么短,好奇怪啊。”
“就是,这姑娘断过发,是不是……”
“……”
宁擎加快步子,微微侧身,把松息挡在了身后。松息倒是还在开心地摆弄手上的彩球,毫不在意耳边的议论声,“侯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宁擎想了想,“一会儿晚点有九狮拜象,你想看吗?”
“好啊!”松息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那现在呢?”
“宁擎哥哥!”
松息转身看到一个一身华服的娇俏姑娘。
宁擎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荣芳郡主。”
“你真的在这呀?刚刚遇到王家小姐,听说你也在附近。”
荣芳郡主走到松息面前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着宁擎,一脸灿烂地问道:“宁擎哥哥,这是谁啊?”
松息刚准备跟她行礼,却听她说道:“她怎么头发这么短,不知道地还以为是要准备出家了呢。”
宁擎皱了皱眉,刚要说话,一声娇媚的“擎哥哥”打断了他。
他一脸震惊地回头看着躲到他身后的人。
松息抬头看了他一眼,委屈巴巴地说道:“擎哥哥,郡主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我只是头发短了些,怎么会丢下我们擎哥哥去出家呢?”
荣芳郡主瞪大了眼睛,“你谁啊你,什么你们擎哥哥啊,识不识礼数啊?”
松息抓紧了宁擎腰间的衣裳,又可怜道:“擎哥哥,郡主好可怕,吓si人家了。”
“你!”荣芳郡主气地直跺脚,“你看她,宁擎哥哥!”
“荣芳郡主,我今日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去拜访南平王。”
宁擎立刻带着松息离开了,留下荣芳郡主在原地气地破口大骂。
等走远了,宁擎忽然大笑起来,松息仍一脸无辜样,“怎么了,擎哥哥哈哈哈哈哈哈。”
她装到一半自己也忍不住爆笑起来,“抱歉,忽然就来戏了,一没忍住就,哈哈哈哈哈哈。”
宁擎笑得蹲在了地上。
松息每次好不容易快止住笑时,宁擎又开始笑,她立马就破功了,两人愣是傻笑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收住。
“别笑了别笑了,要不再去附近逛逛?”
宁擎努力收住,带她去了附近一条小商小贩最多的街闲逛起来。
“你就不怕荣芳郡主来找你麻烦?”
“管她了,反正过了今天,我就变回男的了,让她找去吧。”
松息一路走一路看,遇到觉得好玩的,都要上去0两把。
“姑娘,要不要买一根簪子啊?”
松息笑着摆摆手,走过后转头对宁擎说道:“这大姐没见我头发这么短吗,还让我买簪子,ga0笑呢。”
宁擎也笑了,她头上的丝带b头发还长,在发尾处还留出好长一截,但这样好像也不错。
他盯着那条跟着她步伐飘动的丝带,忽然一把被拉进了一旁的小巷里。
松息指了指巷外,云山手上抱着一个小彩球,边走边四处张望,仟风默默地在后面跟着。
宁擎一笑,“想当红娘?”
“那倒也不是,虽然有些对不起云山,”松息低头理了理自己手上的彩球,又看了他一眼,“但我想跟你单独待在一起。”
她不等宁擎回应,先走出了巷子,钻进一间画坊逛起来。
宁擎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跟上去。
松息本来是想随便看看,没想到一逛就挑了好几种画笔颜料,结果付钱时,一0兜才想起来今天穿的裙子,钱全在云山身上,只好尴尬地对老板笑了笑,“老板,对不住啊,我忘带钱出来了,下次再来买吧。”
她出了画坊觉得头有些晕,估计这酒劲上来了,“侯爷,我走得有点累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嗯。”宁擎望了望不远处一座高楼说道:“去那吧。”
松息和宁擎爬上天水台,一路上是一个人也没见到。
松息一pgu在栏杆旁坐下来,“这里景se确实不错,就是爬八楼差点没累si我。”
宁擎在她身旁坐下,看她脸红扑扑的,“不舒服吗?”
松息摇摇头,“中午白桃酿喝多了,刚刚酒劲上来了,有些头晕。”
她一下午活蹦乱跳的,宁擎还以为她酒量不错,没曾想她是一路晕着走了那么远,倒也算是酒量不错了,“怎么不说?”
天边的云彩被落日染上一层金se。
“因为想跟你一起来这儿啊。”松息趴在栏杆上,扭过头冲他笑了笑,“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就不带我来了。幸好来了,赶上日落了。”
宁擎双手撑在身后,懒洋洋地望着前方,眼里却只有趴在栏杆上的人,“嗯,京城落日时很美。”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松息安静地看着日落,宁擎估计她是真有些醉了。
她突然转过头,“今日端午,你不用回家吃饭吗?”
“我爹不在京城。”
“你不是京城的人吗?”
松息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他。
“不是,我家在泽城。”
“泽城?”松息回忆了一下,“那里离水饶很近啊,还经常下雨。”
“嗯。”宁擎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去过?”
“路过那里待了小半月吧。”松息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你是宁安侯,那你爹是什么?”
“我爹是将军,我封侯之后,他便退守泽城了。”
“将军?”松息又回头看着他,笑着道:“怪不得你这么厉害,基因不错啊。”
“基因是什么?”
“就是说你爹生得强健,你娘长得好看,所以你又好看又强壮。”
天边的太yan快消失了,一丝余晖勉强照亮着京城。
宁擎淡淡地说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有些想不起她的样子了。”
“抱歉,我不知道。”
宁擎只是笑了笑,“你是哪里的人?”
“我嘛,”松息躺在地上,盯着天边的余晖,“我现在算是泰城的人吧。”
“以前呢?”
宁擎歪着头看她,她枕着手,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红晕似乎已经退了一些。
“以前,”她慢悠悠地说道:“以前在水饶待过,但不算那里的人吧。”
宁擎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从水饶来了山樾?”
“不喜欢水饶。”
“你喜欢山樾?”
松息睁开眼坐起来,看着天边,“谈不上喜不喜欢吧,倒是最近过得还不错。”
城里亮起了点点灯火。
“你的家人没跟你来吗?”宁擎记得她户籍上写的是无双亲,可他却总觉得她这样的人,不像是一个孤儿。
松息怔了一下,习惯x地撩了一下头发,却忘了自己今天绑了辫子。
“他们不在这。”她整理起了被自己弄乱的头发,可越整理越乱,她g脆一把扯下丝带,拆开了辫子。
宁擎本还想继续问,却看她拨弄着披散下来的头发出了神。
她的头发变得又卷又翘还有些乱,b平时看起来更短了。
锣鼓声从楼下不远处传来。
“那就是九狮拜象吗?”
宁擎点了点头。
这里虽然不能近距离看舞狮,却能从上面看到九只狮子的全貌。
松息从没现场看过舞狮,她趴在栏杆上看得入迷,时不时被舞狮的动作逗笑。
宁擎仍坐在原地,仰着头悄悄地看着她,直到九狮拜象结束了,松息才发现他还坐在地上,“你没看吗?”
宁擎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了。”
“走吧,再带你吃点东西。”
两人0黑下了楼,朝刚刚舞狮的街道走去。
人群还未散去,街边的小贩也还在吆喝着。
松息看了一圈,挑了个刚蒸好的粽子,“你不吃吗?”
“我不饿。”
“我也是,但我就是想尝尝这个粽子。”
松息吹着手上热腾腾的红豆腊r0u咸粽,没想到京城竟有这种粽子卖。
“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云山气鼓鼓地朝她走来,她抬头看了宁擎一眼,一脸可惜,“被发现了。”
“主子。”
仟风回到了宁擎身边。
云山手上除了彩球,还带着五彩绳,拿了一支糖葫芦,“公子你去哪儿了?我们找了你一整天。”
松息把手里的粽子往她嘴里一送,“尝尝好吃吗。”
云山咬了一口,忘了原本要问什么。
宁擎笑了笑,对松息说道:“走吧,送你回去。”
仟风把一直停在广聚楼前的马车赶过来接上三人。
马车里,松息低着头,有些闷闷不乐,宁擎问道:“怎么了?”
她垂眼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今天过得太快了。”
她又抬头看着他,“好像有些舍不得。侯爷今日玩的开心吗?”
宁擎轻声应道:“嗯。”
她一听脸上又露出了笑容,“那就好,我也很开心。”
马车停下,宁擎撩开车帘先下了车。
松息一手提着裙子,另一只手在半空中还未扶到车门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宁擎见她脚下踩稳了,立刻松开了她的手,然后转身上了马车,“早点休息,我走了。”
看他马车走远,松息才转身进了院子,心情忽然低落起来。
她躺在床上,把右手举在空中看了又看,她真想紧紧握住那只温暖又有力的大手。
可她一个不明不白出现,或许哪天又会不明不白消失的人,真的可以握住那双手吗?
“公子?”
松息睁开眼,天已大亮了。
云山站在一旁轻摇着她,“公子昨晚怎么衣服都没换就睡了?”
松息坐起来,抓了抓脑袋,“太累了。”
“公子,刚刚有个掌柜送了很多东西来,说是你买的。”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买了什么。
“东西还在门口,那掌柜放下就走了,我问他是哪间铺子他也没说。”云山有些拿不定主意,“我怕是骗钱的,就还没动那些东西,先来问问你。”
松息穿上鞋,打着哈欠跟在她身后走到院子门口,大包小包的东西堆了有半墙高。
“什么东西啊?”她随便拿了一个包裹拆起来,“这……”
她连拆了三个,叹了口气,“云山,先帮我搬进书房吧。”
“公子,真是你买的吗?”云山觉得不可思议,又看了眼这一地的包裹,她家公子从来没有像这样花过钱,“公子你怎么一下买了这么多。”
“唉,一时上头,买多了。”
几日后,苏墨启从泰城回了京,立马跟松息约好在花满楼吃饭。
宁擎这边的弩机|图纸出了些问题,本想去找她,得知她在外面吃饭后,等到天黑才去了竹南街。
书房里没人,他在她的卧房外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
宁擎推开门进来,脚下顿了一下,然后转身关上门。
松息等了半天没见着人,回头才看到原来是他,他一声不吭背对着自己立在门口,“怎么是你?你坐着等会儿,我还有两组动作。”
宁擎盯着房门发呆,耳边却能清晰地听到她规律的呼x1吐气声,他立着等了半炷香的时间,正犹豫自己是不是出去更合适些时,松息拍了拍他后背,“你要在这站到什么时候啊?”
宁擎转过身,下意识看了眼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大腿,然后立刻转开眼看着地板,“能不能再穿件衣服?”
松息笑了笑,“等会儿再穿,刚做完运动还出汗呢。”
宁擎无奈,抬眼又看到她修长有力量感的双腿,他抬脚就准备往外走,“那我出去等。”
“好好好,我穿我穿。什么事啊?”
宁擎拿出图纸摆在桌上,“我是不是哪里画错了,铁匠照着做出来不对。”
“我看看。”
松息从床边拿起一件衣裳套在外面,然后走到他身旁仔细看起图纸。
宁擎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只多穿了一件睡袍,不仅没遮住她那双白皙饱满的大腿,腰间的系带还凸出了她g人的腰t。
“这里画错了。”松息指着一处,“我这没笔,我去书房拿。”
“我去。”
宁擎飞快走出卧室去了书房。
书房里堆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有些拥挤。
他从笔架上挑了一支新笔,端上砚台,走到卧房后,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走进去。
松息暂停了拉伸动作,接过笔在图上改起来,她边改边解释哪里画错了。
宁擎听着听着就走了神。
一gu香味若有若无地g弄着他的鼻子。
这香味似乎是从她头发上飘来的,她今日也披散着头发,耳边的头发被她挂在了耳后,顺着纤细的脖颈垂下来。
“这里也错了。这里要……”
他拉回自己的思绪,刚看回桌上的图纸,一簇头发却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抬手把那簇头发撩起,重新挂到她耳后。
松息转过脸看着他,眼里满是惊讶。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好像不太合适,立刻收回了手。
松息低下头,盯着面前改好的图纸,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她忽然想起这画笔一事,开口问道:“那些画笔颜料,是侯爷送来的吗?”
宁擎微微侧身,看着一旁摇曳的烛火,“嗯,是给你的谢礼。”
“可是……”
松息猛地站起来,立马就知道坏了,刚刚练完腿还没好好拉伸,现在腿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