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83章 封父荫爹(1 / 1)
墙头上的人发出了一声爆笑。那齐刷刷地宛若鸭子齐名的嘎嘎笑声,让顾玉城彻底心慌了起来,他挣扎了几下却发现吴江的双手像个铁钳一般根本就挣脱不开。顾玉城感觉自己双脚悬空,整个人正在坠入深渊。他的眼睛四处乱瞟着,像是在湖中的人四处寻找着飘浮的浮木。终于,他的视线在自己的发妻孟氏身上落了下来,“筠娘1孟氏被他这么凄厉的一喊,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顾玉城见她眼神空洞,又忍不住喊了一声,“筠娘……”他还想喊出个五六七八来,却是被顾老爷子呵斥住了,“够了!逆子自去衙门同王府尹陈述真情。这毒若真是你下的,你万死不辞。若不是你下的,你也不必见官三分软,乱了分寸。”顾玉城闻言,期盼的朝着顾老爷子的方向看了过去,可他还没有看到那张熟悉脸,便感觉背上一阵剧痛。吴江冲着他使出了一记铁砂掌,直接将他一巴掌拍在了地上,扑了一脸的泥。顾玉城身为公主的公爹,哪里受过这等羞辱,他愤怒张嘴想要骂人,可定睛一看却是尖叫出声,只见在他的眼前,正是那死去的胎儿黑到诡异的头骨。那眼眶空空的,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要将人吸进去一般。先前站着居高临下的看,这小东西就像是蝼蚁一样,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可如今来了个贴脸,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感却是陡然袭击了全身。像是这世上当真有冤魂索命似的!“吴江!你敢1顾老爷子见顾玉城被吓得失魂落魄,忍不住冲着吴江喊道。“我干什么了我就不敢?我抓杀人疑犯啊,他刚才像是疯狗一样盯着孟娘子看,万一他暴起伤人就不好了!我是朝廷命官,可顾玉城啥也不是啊1“我读书少,要不顾大人告诉我一声,公主的公爹,状元的亲爹,官拜几品?”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哄笑。吴江见大家都在笑,一脸茫然的四下看了看,“顾亲事,他们都在笑什么?咱们大雍有的人一个人脑袋上顶好几个官帽,还有的一个官帽好几个脑袋戴,我如何分得清?”“说不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别人封妻荫子,驸马爷可以封父荫爹呢1顾甚微没有张嘴,她怕自己笑掉牙。吴江没有得到回应,也半分不恼,他一只手按着,另外一只手朝着顾家人身后挥去,眼中激动得放光,“老仵作,老仵作,您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自己个捡骨了,我捡了骨再押人,我怕给他毒死了1老仵作背着大木箱子,身后跟着一群开封府的衙役。看到像个猴儿一般上蹿下跳的吴江,无语的别开了眼。“若这毒有这般厉害,你哪里还有命去摸旁人,自己个倒先去见阎王了”,老仵作说着,瞧见吴江手下快要被按进土里去的顾玉城,更是脑子嗡嗡作响。他懒得瞧那厮,冲着顾甚微点了点头,便将自己的木头箱子搁在了地上打开盖来,开始捡骨。顾甚微离得近,朝着箱笼看了过去,鼻头微微有些泛酸。
老仵作显然是早有准备过来的,那木头箱子里头空空的,铺着一层白布,看上去就像是特意给她阿弟准备的棺。 他捡起一块胫骨,微微地蹙了蹙眉头,然后一块一块的骨头放了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那木头箱子里便呈现出了一副完整的婴儿骨架。待一切完毕,他站起身来,冲着顾甚微说道,“我会找平安堂的郎中们一起来确认这个毒究竟是什么,同那燕窝是否是同一种毒药。”“我来之时,王大人吩咐让吴江你领着兄弟们去查找,看这府中可还有这等害人之物,省得危害福顺公主。”顾甚微听着,想到了韩时宴对开封府尹王一和的评价。这王大人果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不想自己个担“抄家”的责任,竟是扯了福顺公主做大旗。毕竟为公主排除隐患,到时候顾家上御前告状,官家也定是不会责难。顾老爷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招,他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起来。他想着,目光移转,朝着还有些呆愣的孟氏看了过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顾甚微有些不记得,最近已经看过多少回汴京的日出了。“顾亲人,你尝尝这个鱼丸!等老仵作的验看结果出来,天一亮就要开堂审案。到时候且看顾玉城那家伙怎么跪地求饶!给你阿娘同阿弟偿命1吴江一脸的雀跃,压根儿看不出一丝疲惫,他拿起大勺儿,在那大海碗中捞起了一大勺鱼丸,径直地倒在了顾甚微的碗中。他说着,还白了韩时宴一眼,“韩时宴你未免太冷漠了些,咱们就应该齐心协力帮顾亲人弄死这帮披着人皮的狼!这回不光是抓了顾玉城,且等着我将这丑事传得满汴京都是,让他们三个月都不好意思出门。”韩时宴瞧着顾甚微看着鱼丸没有动筷子,默默地拿起小勺,从她的碗中分了一半出来。他耳根子微红,却是没有看顾甚微,而是白了吴江一眼。“你是个推官,查案不能凭借个人好恶,更加不能由着私情先入为主。且现在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一些,顾言之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必然还有后手。”“不过做任何事情都很难一蹴而就,莫要心急才是。”韩时宴说着,余光瞟了顾甚微一眼。瞧见她终于动了筷子,将一颗白嫩嫩的鱼丸塞进了嘴中,吃得腮帮子鼓鼓地,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吴江毫无察觉,听着只哼了一声,忍不住嘀咕道,“我这哪里是徇私?我这分明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那老头儿实在是太恶心人了,亏得顾亲人能忍这么多年。”“若换成我,早就把他头给扭掉了1他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头上一阵劲风袭来,吴江一个歪头骂道,“哪来的小贼敢突袭爷爷……”“啪”,吴江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嗷嗷站了起身,“老仵作,你怎么还学会了声东击西,故意让我往你巴掌上撞过去!验毒验完了么?”老仵作不紧不慢地在吴江旁边坐了下来,要了一碗鱼丸面,“老头子比不得你们年轻人,熬了一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还把顾言之头拧掉呢?”“怕不是他将你的脑壳割了当球踢,你还一边飞一边热泪盈眶地喊爷爷爷爷1他说着,看向了顾甚微,冲着她点了点头,“是同一种毒药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