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1 / 2)
凌子瑜睡得并不安稳,浑身忽冷忽热,光怪陆离的梦境接踵而至,支离破碎的场景在脑海里不断切换。
最后一个梦境,是他在一条熟悉的宽阔长街上奔跑。脚下是平整的青石板路,踩在上面却像是陷入了沼泽里,不断拉拽着他往下沉。腿上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又酸又软,每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才能迈出。
身后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逐,凌子瑜拼了命往前方跑去,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看见了记忆最深刻的那扇朱红色大门,上方高悬着刻有“凌府”二字的漆金牌匾,一位身穿名贵蜀锦的中年男子和他华贵雍容的夫人相携站在门前,笑容满面对着成群宾客迎来送往。等最后一位宾客离开,二人在门前转过身,笑着弯下腰,抱住了从府里跑出的一个半大孩子。
“爹,娘!”凌子瑜喊道,朝他们跑去。
凌老爷和夫人王氏同时回过头,富态典雅的两张脸上骤然露出如出一辙的空洞和冷漠。
凌子瑜的脊背上霎时冒出了冷汗。他停在了凌府大门前的石阶下方,仰着头,怔怔地望向他们。
他小声道:“我回来了”
细若蚊蚋,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凌老爷冷淡地回过身,和王氏一人伸出一只手,牵起小儿子凌子枫,往府里走去。
“不要走!”凌子瑜恐惧地大喊。
他扑上前去,却眼睁睁看着厚重的大门在他身前合上。两大一小的三个身影消失在了朱红色的门扉之后,努力伸出的手掌只能触碰到冰冷的门板。
一直追在他身后的那只恐怖生物等候已久,兴奋地冲上前来,张开黑洞般巨大的嘴,一口将凌子瑜吞进腹中。
无边的黑暗侵蚀而来,吞没了凌子瑜的视野。
他也终于惊醒过来。
背上全是粘腻的冷汗,梦中的恐惧和心悸如有实质,毒蛇一般盘亘在他的心口。头痛得似乎要裂开,就像有一把钝刀在头脑中翻搅,来回切割着神经。
凌子瑜喘息着睁开眼,又看见了头顶熟悉的床幔。
——就在过去的半个月里,他全身缠满纱布,在伤口绵密的疼痛中躺在此处,睁着眼睛度过每一个不眠的夜晚,辗转等待着闇云庄对他最后的处置。
而现在,他宁愿还未从刚才的噩梦中醒来。
屋外传来了几声响,一人迈着轻盈的脚步向里屋走来。白梅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中央盛着一碗药,走到床前,顿时惊喜道:“公子,你醒啦?”
她将冒着白烟的药碗放在床头,说着:“你睡了足足三日,可把庄主急坏了,每天都来看你,问了好多次你什么时候能醒。我得去告诉庄主一声,他一定很高兴,公子记得要趁热喝药!”
白梅将托盘往床头一放,便风风火火地离去。其实按庄里的规矩,她本不该和一个俘虏讲这些,就连简单交流都一律禁止。但一来是她太高兴,二来庄主待此人的特别都被庄里的下人们看在眼里,没人还当他是普通的俘虏。
凌子瑜躺在床上,木然地盯着虚空中某一处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梦魇的力量似乎还残留在烧得昏沉的大脑中,令他一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脑海深处似乎有几道嘈杂的声音,在发出恶意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他就要来了!你逃不掉的,凭你又能逃去哪里呢?”
“凌家根本不想让你回去,他们更期待你能直接死在外面!”
胸口忽的传来剧烈疼痛,凌子瑜紧紧攥住衣襟,艰难地侧过身子,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浑身冷汗津津。
他抬起头,盯住了放在床头的药碗,漆黑深邃的眼瞳逐渐失焦,缓缓伸出手。
身体绵软无力,又酸又疼,凌子瑜费力地够住碗沿,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当啷”一声,瓷碗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褐色的药汁呈放射状溅得到处都是。
光这一个动作就累得他精疲力尽。他喘息着在床头靠了一会儿,恢复了些许力气后俯身捡起一块碎片,没有半分犹豫,将锋利的尖角对准自己侧颈狠狠划下。
虚弱无力的手指根本握不紧瓷片,即使用尽全力也只堪堪划破了表皮。
凌子瑜半趴着,撑过了脑内的又一波眩晕,抓紧了瓷片对准同一个位置再次划下。
这一次,他倾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锋锐的边缘还割破了手掌,脖颈处终于有温热的液体涌出。凌子瑜苍白的脸庞上地封口,凌家是在心虚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你早已知晓血云函的事情?”
凌子瑜的视线与他在镜中一碰便慌忙移开,避开了那探究的目光。这样的举动在刑讯经验丰富的叶琅昊眼中,几乎与摊牌无疑。
“原来你和凌家不是事先商量好的?”他简直笑出了声:“哈,我道为何衡阳朔如此轻易就能骗得你爹的信任,原来他是将对你那点愧疚转到了他身上。怎么,你爹宁愿把家产交到外人手里,也不愿亲口与你分说,稀里糊涂就把你推出去送死,连死都不能做个明白鬼?”
“知道吗?现在的衡阳朔每天出入都有仆从前呼后拥跟随,走到哪都有人一口一个的‘衡公子’叫着,这是你都从未有过的排场罢?身为长子,手中却半分家产也无,被扔去书院读那什么劳什子的破书,凌家不会真指望商贾之家出身的人考取功名后就能做上大官吧?”
凌子瑜咬牙低语;“你说够了吗?”
叶琅昊“啧”了一声:“真可怜啊,子瑜。从始至终,托付真心的人骗你,血脉亲情的人弃你,你还要替他们承受所有吗?”
他直起身,从挂在床头的外衫上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挑开了凌子瑜手脚上的绑缚,包括缠住他五指的绸布。
“看在你伺候得我还算满意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匕首一转,握柄塞入了凌子瑜手中。被束缚许久的手指酸软得无法使力,于是他便握着凌子瑜的手,尖锐的匕尖抵住他的胸口。
“你不是一直想自尽吗?我今天便给你这个机会。现在动手,我让衡阳朔和整个凌家都来给你陪葬,如何?”
凌子瑜怔怔地低头,流淌着银光的刀刃正抵在他两肋之间,与跃动的心脏只隔了一层纤薄的肌肉。
叶琅昊肌肉精实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状若亲昵地揽着他:“这刀快得很,往这里轻轻一下,我就立刻送那些人来陪你。”
凌子瑜右手剧烈颤抖,刀锋划破了胸口肌肤,一丝血线缓缓沁了出来。
“你爹娘、你那同窗、还有你那几个不省油的叔叔这一大家子人,等一起到了地底下,有什么仇怨你都可以找他们慢慢清算。”
手中的匕首蓦然似有千钧,凌子瑜脱力地松开五指,任其落在了膝边的床单上。
“怎么,不要它了吗?”
带着薄茧的中指和无名指指尖轻轻托起凌子瑜的下巴,让他仰起头来。昏暗的橘色烛火下,两行清泪正从眼眶中滑落,如深潭般墨黑的眼底只余灰蒙蒙一片的空茫与绝望。
哪怕被恶意裹挟,哪怕身陷囹圄,他也不愿那些人受到伤害吗?
“知道为什么闇云庄会提前寄血云函吗?”男人用拇指不急不缓地抹过那瓷白的面颊,擦去颊边的泪水,“生死面前,人性是最经不得考验的东西。我曾无数次见过亲友反目,手足相残。为了得到活下去的那个名额,无所不用其极。世人总是宁愿将功夫放在无休止的内斗中,也不肯拿来对付眼前的敌人。”
叶琅昊语声徐徐,深不见底的瞳仁里却不易察觉地闪过了一丝暗芒。
赌对了。
他赌即使见识了那些人的真实面目,凌子瑜也不敢自尽。
但若他真的刺下去,叶琅昊也有自信能在最后一刻夺回匕首,从此将他锁回床上,再无半分自由,断绝任何接触利器的可能。
只是在对上那双失去光泽的暗淡黑眸时,叶琅昊心头莫名被一股沉甸甸的酸涩充斥。
没来由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凌子瑜时,芝兰玉树的俊雅青年独坐高台,眼角清清冷冷投来一瞥,仿佛月宫中垂落的琼枝,世间万物都入不得他的眼。
现在叶琅昊才看清,这个人其实心里塞满了无聊透顶的牵绊,即使被凌家刻意冷落磋磨了多年,也要主动跳出来送死。
那双冷得如同深冬里淬冰寒潭的漂亮眼睛里,没有一丝灵动的鲜活气息,是因为如现在这般,将所有的哀恸都压抑在旁人窥探不到的心底,竖起高高的冰冷坚墙,才能挡住外界的所有棘刺。
也就只有在执剑的时候,凌子瑜的眼睛里才燃起明亮得仿佛能挫伤所有人的锋芒。
而在下一瞬,叶琅昊又真真切切地看见了这样明锐的锋芒。
方才思考得太过投入,他的反应慢了半拍,于是小臂上被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线。
差点忘了,面前这只小兽桀骜不驯,一旦放松管控,就会对着人来一爪子。
他将受伤的手臂举到眼前,舌尖缓缓舔舐过伤口浸出的血液。如锋的剑眉下,深邃的眼睛微眯着,仿佛一只锁定猎物蓄势待发的猎豹。
凌子瑜握着不知何时悄然拾起的匕首,银刃翻转,改撩为刺。叶琅昊一掌击中他小臂,左右手交错切在他腕间,那柄匕首便打着旋飞了出去。
凌子瑜被束缚许久,力气还未恢复,叶琅昊只用了三成力道,否则这只手腕就保不住了。
一阵天旋地转,凌子瑜被高大的男人压在身下,两只手腕举过头顶。
叶琅昊低下头,温热的鼻息拂过瓷白的颊边。
“那老头离开了后,你一直都在偷偷练剑?”
凌子瑜侧过头,并不答话。
“唔,让我猜一猜。”
“和三年前的那件事有关?你带着商队在云州边界的山道上遇到了劫道的山匪,一群人都差点丢了性命。”
事到如今,凌子瑜毫不意外闇云庄对于自己过往的探知,漠然地听着叶琅昊像读话本一般将他的往事全盘倒出。
那年,商队被盘踞在云州边界的山匪包围,他与那些人交涉,主动交出了所有马匹财物,换得全员平安返回。但他却因为丢了昂贵的货物,受到了族里严厉的责罚,从此再不沾手凌家的事务。
那一年,他十五岁。
也从那时起,他重新拾起了本已懈怠的剑法,一个人在屋后日日习练,孜孜矻矻,风雨无阻。
无数次午夜梦回,从被一张张凶光毕现的面孔包围的噩梦中惊醒,他都会想,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是不是就能达成完美的结局?是不是就能,不再让凌家对自己失望?
“想知道是谁将商队的路线泄露出去的吗?”
叶琅昊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凌子瑜一怔,他一直当遭遇山匪是一场意外。
他偏要卖关子:“不妨猜一猜?”
知道商队行进路线的人那么多,凌子瑜轻轻地摇了摇头。
叶琅昊露出了恶劣的笑容。唇边一颗虎牙若隐若现:“是你爹啊。”
“这就是一场专门针对你的袭击,一次失败还有下次,不论你怎么做,那些货物都会丢,而你爹就能以此为由将你逐出凌家的权利中心。”
“甚至,他根本就没关心过你能不能活着回来。”
凌子瑜瞳孔放大,瞳仁深处隐隐颤抖,但却出乎叶琅昊意料的没有过多展露出太多震惊无措,更多的则是一种了然的平静。
这让他那一点捉弄的心思落了空。
凌子瑜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头顶的帐幔,像是出神一样,叶琅昊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悲怆到了极点后的绝望气息。
“后悔了吗?没有选择拉着他们一起去死。”
叶琅昊的手在他腰腹下身间游动,想激起些反应,凌子瑜一动不动,像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一滴泪水安静地顺着眼角滑落,即使是哭,他也是极其隐忍的。
“真是个小可怜,现在才发觉原来活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里边,却还做着梦以为能保护一切。”
“都让我有点不忍心了。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若真的杀得了我,不论用何种手段,我就放你离开。有我的命令,闇云庄的人不敢来找你麻烦。从此天大地大,海阔凭鱼跃,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如何?”
凌子瑜呆滞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瞳孔里倒映着不敢置信的错愕。
“但是——”叶琅昊话锋一转,唇边噙着玩味的笑,“若是失败了,就要接受相应的惩戒。”
凌子瑜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挣扎着翻过身就想逃。叶琅昊扯下一截绸布,将挣动不停的双手捆在了床头。
“省省力气吧,接下来的惩罚还很长呢。”
他下了床,在床边展架上一个两尺来长的黑匣中翻找。一阵玉石碰撞的叮当声响后,他找出了一根细长的玉簪。簪身极细,仿佛一折就能断,一端尖锐,一端留有握柄。
“知道这是什么吗?”
凌子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叶琅昊回到床上,握住他半勃的性器,将它对准了顶端的小孔,语调愉悦地上扬:“这个叫做锁阳簪,是专门用来操你前头的尿眼的。”
那物刚进了一点,凌子瑜便因剧痛瞬间绷紧了身子。叶琅昊一只膝盖压在他腿上,令他无法挣扎,手法娴熟地抚弄因疼痛而疲软下去的性器,使其保持着勃起的状态,两指拈着锁阳簪,缓慢而又坚定地朝着深处进发。
凌子瑜双手攥紧,发出痛苦的低吟。男性身上最敏感脆弱的部位被外物入侵,强行撑开了细窄的孔道,过量的剧痛化作了一滴滴从眼角滑落的生理泪水,整个修长的身躯劲弓似的紧绷到了极致,从小腹到腿根都在痉挛。
叶琅昊惜怜地摸了摸他冷汗津津的侧脸:“乖,很快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活了。”
不断深入的锁阳簪忽然触到了男根最深处的某一点,从未有过的尖锐快感袭来,凌子瑜的身体几乎要从床上弹起,但下一刻又被手上的绑缚拉了回去,像一条砧板上的鱼一样弹动不休,发出近乎于尖叫的高亢呻吟:“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琅昊压紧了他,手下的动作毫不停缓,对准那一处一下一下或轻或重地戳刺着。
凌子瑜很快耗尽了挣扎的力气,只能呻吟着被迫承受从脆弱尿道深处迸开的极致刺激。被不断摩擦的男根内部又痛又胀,却阻挡不住骚心被刺激时的汹涌快感。性器被折磨时火烧火燎的剧痛和无上的鲜明快感交织在一起,是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情欲地狱。
他瞳孔涣散,眼尾艳红一片,声音里染上了哭腔:“唔啊不要”
“要,怎么能不要呢?”对比起他的狼狈,叶琅昊显得如此从容不迫,拈动手中一根小小的细簪,就将凌子瑜玩弄得呻吟哭叫不止。
“子瑜叫的真好听,再多叫几声让我听听,嗯?”
锁阳簪抵住骚心旋转,重重碾磨过最敏感的那处。
“呃啊啊啊啊啊啊!”
凌子瑜颤抖的呻吟声顿时拔高,被不断挑逗骚心的男根饱胀到了极致,下体一阵无法遏制的抖动,男根顶端小眼不断开合,却被一根锁阳簪堵住了释放通道,什么也发泄不出来,只有透明的体液随着簪身的抽插缓慢地一点点溢出。
憋胀的苦闷仿佛身体内部堵了一座喷发的火山,滚烫的情欲热流无处可去,只能倒流回了来时的地方。
他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雨打海棠似的,满面泪痕,鸦羽似的睫毛上一片晶莹的水光。
叶琅昊轻缓地抚摸着凌子瑜头顶柔顺的发丝,像是在安抚这只被欺负狠了的可怜兮兮的小动物,悦和问道:“喜欢这个东西吗?只要不出精,你就能一直高潮,还不会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