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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朱厌这个孩子不能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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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仑消失后的第五日,白泽神女来到小院。

大雨后一连几日都是情天,吹着凉风的秋日,婉儿与赵远舟对面而坐,院中摆着小桌,支着碳炉,热茶烧的滚烫,炭火上煨着橘子,小桌上摆满干果小食,暖洋洋的金辉穿过树枝照在他们身上。

赵远舟撩起绣金钉珠的广袖,将杯盏轻放在神女面前,“今天怎么有空来,是离仑有消息了?”

“没有,找不到任何踪迹。”白泽神女抿了口茶,从拿来的大箱子里取出药瓶给赵远舟,“这是压制戾气的药,刚刚做好。”赵远舟接过药,婉儿嘱咐说,“别忘了喝,以后就随身带着,快喝完的时候记得给我稍信。”

“好。”赵远舟打开瓶子,药刚一入口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梗着脖子硬生生把药咽下,不可思议的望向神女,“这是什么?也太难喝了。”

婉儿端着杯盏瞪他,“万年的妖怪了还怕苦?”

“老妖怪就不能怕苦吗。”赵远舟打量手里的满满一瓶的药,再看向脚边的满满一箱,顿时丧起脸来,“你没弄错吧,什么东西熬的啊。”

“良药苦口。”神女板着脸,“苦也得喝,这药专治你的毛病。”

赵远舟皱着眉头,举着药瓶闭眼狠灌了口,又掏出随身的酒壶,一气喝干酒液。

待嘴里的苦味消下去,赵远舟唉声叹气的把药倒进空壶里,“酒壶啊酒壶,你跟了我这么久,什么美酒佳酿没装过,可惜从此以后只能盛这难喝的东西了。”

婉儿望着他若有所思,等咽下最后一点热茶,突兀的开口,“你的信我看了,朱厌,这个孩子不能留。”

赵远舟单手执着酒壶,不抬眼的问,“为什么。”

碳炉烧的噼啪作响,风吹拂着素白曳地的轻纱衣裙,婉儿放缓了声音劝到,“戾气不稳,你现在的妖力本就控制不住,这个孩子会让你很难受。”

“有多难受。”

婉儿摇着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难受些也无妨。”赵远舟放下酒壶低头舀茶,冒着热气的茶水斟入神女见底的杯盏中。

“为什么要留下他?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婉儿暗暗心疼的说,“要应付的事已经够多了,此时怀孕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你这是自绝死路。”

“本就已经踏上死路,还有什么受不了的。”赵远舟说得若无其事,单手拾起杯盏将茶水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斟一杯,“留下这个孩子,我死了也能有人继续管着离仑。”

“可是你怎么会…”婉儿着急,可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她不好多说,欲言又止,“你身子本就奇特,怎么不注意些,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是跟他——”

“是意外。”赵远舟温声打断她的话。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留着这个孩子,他也不一定念你的好。”见赵远舟明里暗里袒护那人,婉儿冷言冷语道,“我们封印了他8年,8年不见天日锁在洞窟里,连那块巨石都走不下去,以他的脾性,出封印以后没第一时间杀到我面前,我都想送他一声多谢。”

“要杀也该先杀我。”赵远舟从炭火上拿过哄热橘子,剥开皮来,一半给了神女,一半留给自己。

咽下最后一片酸甜温热的橘子瓣,赵远舟低垂着眉目问道,“我近来总是想见他,有些不正常,这是为什么?”

“想见谁,”婉儿刚问出口便想到了答案,“离仑?”

“嗯。”

“是怀孕反应,这个时候父体在身边你会好受一些,妖兽后代本就天生强大,更何况你与离仑都是修炼万年的上古大妖。这孩子很难应付,还这么小就已经在争抢你的妖力了。”婉儿蹙起秀眉,“这事你还不打算告诉他?”

赵远舟又剥了一个橘子,一连往嘴中填了好几个橘子瓣,含糊的答,“再说吧。”

“以后一样藏不住的,用幻术遮掩倒是能骗过旁人,普通人看不见你的身形变化,可离仑有你的破幻真眼,你怎么骗得过他?难到要骗他这是你和别人的孩子?”白泽神女想想都觉得发愁,“破幻真眼是你的伴生法器,能看破所有法术识别真身,专克离仑的附身术和隐藏术,你到是大方,轻易就送出去了,现在可好,谁也找不到他。”

赵远舟嚼着橘子,迎光抬头望向院子里掉光叶子的桃树,“送都送了,那么久以前的事了,他不也回了我一件宝物吗。”

“离仑这几天可没闲着,他已经查到你跟辑妖司合作的事了。”

“这么快?”赵远舟沉声敛眉。

婉儿点点头:“他似乎误会了,以为你现在听命于人类,他已经伤了辑妖司好几个人,这样下去的话,辑妖司距离第二次灭门也不远了。”

赵远舟抿了口茶,无言以对。

“为了离仑逃出封印的事辑妖司很快就会来找你,我受到白泽令召唤要去调查一些事,这里只能靠你自己来解决了。”

“是崇武营那边有动静了吗?”赵远舟问。

“温宗瑜有所行动,白泽令感应到了,很微弱,不寻常,我得去查查。”

“好。”过后赵远舟又沉声补了句,“离仑逃出封印不在计划之内,但我们的要干的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你放心,这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婉儿看看坐在对面身穿华服,肩披裘皮的赵远舟,还想再说点什么,“这个孩子,你”

赵远舟定定的答,“我可以保护好大家,也包括这个孩子。”

“那你自己呢?”

“我?”赵远舟苦笑,“我就算了。”

这时小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浅蓝色衣裙的身影从外面迈进来,风一吹,衣裙上下翻飞,少女跑动的身影像振翅飞起的蝴蝶。

看到少女进门,婉儿思绪更重,“你死了,文潇恐怕也要跟着难过死。”

赵远舟不为所动,垂目说道:“伤心一阵子,会过去的。”

“文潇只是养女,但这个孩子可是你亲生血脉,你死了他怎么办?既然你想要他,那停下计划,好好生下他,养大他,现在还来得及。”

见赵远舟迟迟不说话,婉儿闭目感叹:“这8年,你把文潇养的很好,说实话,我没想到。”

赵远舟转头望着明媚的阳光下朝他们跑来的少女,“还要多谢你送她来给我作伴,有她在,这几年我也好过一些。”

婉儿冷哼一声,尽说些不好听的话,“我送她过来是让你帮忙教导,谁说是送来给你作伴的。”

“好好好,”赵远舟又给婉儿斟一杯茶,“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神女大人。”

婉儿环视这座不大不小的院子,不算高的院墙,就像囚禁飞鸟的笼子。

“从你8年前来到这里以后,除了跟辑妖司接触,偶尔去看离仑,这些年来你从这里出去过几次?你把自己囚在这个院子里,不回大荒,不见世人,你也不能总是一个人呆着,连个说话的也没有。”

赵远舟裹着大毛领的披风,抬头望望被院墙围住的四角四方的天,淡淡的说了句,“我在这儿呆着挺好的。”

“8年前的事也并非全是你的错,”婉儿说,“你生来就是承载戾气的容器,自然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当时辑妖司的人在场完全是巧合。”

“不用为我辩解,说到底都是我犯下的罪孽,”赵远舟用不冷不热的,没有感情的音调说:“是我杀了大荒数不清的妖兽,是我把辑妖司屠掠到近乎灭门,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都是我的报应。”

婉儿见劝说不动,长叹一口气。

这时文潇已经跑到了他们跟前,她快到及笠之年,出落的越发漂亮。

“师傅,爹爹,今天集市上有好多好玩的好吃,你们快尝尝,哪种更好。”

文潇提着好几样东西,掏出各种果脯小食,推在小桌上。

茶盏见底,赵远舟熟稔的另沏一壶,看着文潇神情越发柔和,“不是说了,有人在的时候要叫我的名字吗。”

“师傅又不是外人,”文潇撩起裙摆在小桌前坐下朝婉儿靠过去。

赵远舟歪头审视她,文潇抱着神女的胳膊顿了一会,终于又拖长了声音说,“知道了,知道了,赵,远,舟。”

赵远舟这才点头笑笑,拿过烘熟的栗子剥开,一手敛住垂落的广袖,把剥干净的栗子肉放到文潇面前。

文潇一颗栗子还没咽下去,赵远舟两手不停,下一颗剥好的澄黄色的栗子又放下了。

碳炉上茶已经煮好,文潇熟练的给他们斟茶,又挑拣着桌上的小食干果放到两人面前,“你们吃,快尝尝。”

婉儿抿了最后一口茶从桌前站起,“我不吃了,我得走了。”

“师傅这就要走?”文潇赶紧咽下栗子问。

“我还有些事,最近都不能来看你了,”婉儿拍拍文潇的头,细细的嘱咐,“你跟着朱厌好好学法术,可别偷懒,好好背法决。”

文潇一向乖巧,连连点头。

赵远舟从文潇带回了的东西里挑出一块果脯填进嘴中,含糊的冲着婉儿说,“慢走不送。”

婉儿走后,文潇与赵远舟晒着暖阳,吹着风喝茶,好不惬意,一整个下午,茶水喝完好几壶,桌上的吃食去了一半,文潇突然想起些什么,放下茶盏从怀里摸着一支簪子。

“爹爹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赵远舟接过那簪子打量,通体银色,样式古朴简单,镂空的云纹下垂着三根流苏。

“好看,不过你带有些素了,”赵远舟把那步摇还回去,文潇却不伸手,“要是集市上没有更好看的,我让——”

“不是我带啊,”文潇两手撑着头,眉眼弯弯的对赵远舟说,“这支簪子是给你买的。”

“呃……”赵远舟收回手,发愁的捏住银簪又打量一番,“这是步摇,是女子带的。”

文潇睁大眼睛,“我知道啊,不过爹爹带着肯定比她们更好看,带上我看看嘛。”

“不合适吧。”

“带一下就一下~”

赵远舟抵不住文潇的连连撒娇,最后还是任由养女拔下他头上那支带了很久的赤金簪,换上素银布摇。

银色的流苏在夹杂着白发的乌丝间晃动,垂在耳畔鬓边,衬得赵远舟的脸更加俊美出尘。

文潇两手撑着头让赵远舟来回的转脸给自己看,不住嘴的夸赞,“爹爹长得真好看,带着吧,带着吧。”

赵远舟故意板起脸来逗她,“男子怎么能带这种东西,我最多…带到天黑,不能再长了。”

文潇欢喜雀跃,把买回来吃食全都推到他面前,赵远舟勾唇一笑,大妖骇人的威势尽数散去,“这回满意了?”

文潇使劲儿点点头,“今天外面可热闹,有很多的庙会,我们一块出去走走吧,出去逛逛。”

“你去吧,我就不出去了。”赵远舟摇头流苏跟着一起晃动,轻飘飘的颜色跟他身上颜色厚重大袍极不相称。

“为什么?”文潇皱眉疑惑道:“你成日都不出门,就呆在这院子里连个朋友也没有。”

“我不需要。”赵远舟抿一口茶说,“出去也没意思,我在他们眼中就是带去灾祸的不祥之物。”

“可他们又不知道爹爹就是朱厌,爹爹这么好看,大家都会喜欢你啊。”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我最后都会害死他们。”

文潇面色一凛,“怎么会”

赵远舟收起笑意,面无表情的说:“不要被表象欺骗,我是朱厌,是带来灾祸的凶兽,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我只是想带你出去交些新朋友。”文潇垂下撑着的手肘,垂下头。

赵远舟撩起衣袖,隔着小桌伸过手去摸摸她的发顶,“谁说我没有朋友。”

“谁?”文潇看着他问,想了想,又说,“离仑?”

“嗯。”

入夜,秋日的风很凉,文潇扯着赵远舟陪她,给她讲睡前故事。

“好,你先去,”赵远舟笑着哄道,“我待会就过去。”

文潇刚进卧房,赵远舟脸上的笑转头就不见了。

他转向小院某处角落,手一抬,妖力乍现,院墙顶上一个黑影应声跌落,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呼,赵远舟抬起手,虚空中一抓一拽,那人被就被无形的力量一路拖拽到脚下。

赵远舟踏在那人肩膀上,居高临下把黑衣人踩的动弹不得,“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好做派,也不知道藏严实点。温宗瑜派你来的?”

黑衣人支支吾吾,朱厌凶名在外,他生怕自己血溅当场,“我……我只是奉命来监视你,我什么也没干!这里布着结界我只能爬到墙上看看,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呵,监视我?”可就算他不说,赵远舟也猜得出这人监视他干什么,“藏都不会藏,想取我内丹也不找个厉害点的来,温宗瑜手底下的人就这点本事?”

黑衣人拽着他的脚,用尽力气也挣脱不开,本事不大,骨气倒不小,磕磕绊绊的吼着:“朱…朱厌,你,你违乱世间,早晚不得好死!”

“还有力气管我?你现在就是在找死。”赵远舟死死踏着他,骨头咔咔作响,像是快断了。

黑衣人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赵远舟吊着眉梢,眼中带锋的讥讽,“不过你运气不错,我今天心情好,饶你一条贱命,回去告诉温宗瑜,想要我内丹,他得亲自来拿。”

赵远舟松开脚,黑衣人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慌不迭的翻墙逃走了。

可不巧的是,没跑多远,在天都城的角落里,黑衣人被一团黑雾拦下,一个鬼魅般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及地长发中坠着流苏金叶,一身黑袍在黑暗中闪光。

“你是唔!”

不等黑衣人说什么,肩膀就被无形的刀刃贯穿,实力悬殊太大,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黑衣人捂着穿出一个血洞的肩膀,终于认出眼前的大妖,顿时恐惧起来,“槐鬼离仑你,你从封印里出来了!”

“你既然认识我,那也应该知道,我与朱厌不同,他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杀你,所以,我问什么你最好老实点回答我。”

离仑不多废话,掐着他的脖子把黑衣人从地上提起来,黑衣人双脚离地,四肢抽搐般的挣动,可那手紧如铁钳,要活生生掐断他脖子一般。

“你怎么知道朱厌在这儿。”离仑问。

黑衣人抓着离仑的手,嘴里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嘶吼,“我我奉命来打探的消息,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离仑又问:“奉谁的命?”

“是是崇武营。”

“你们找朱厌干什么?”黑衣人已经被掐的嘴唇发青,见他不说话,离仑再次收紧了手,“说!”

黑衣人怕死,这才这将崇武营门主温宗瑜觊觎赵远舟内丹的事说了个干干净净,离仑听完后气的差一点控制不住就掐断这个混蛋的脖子。

区区人类,敢肖想阿厌的内丹?

真是痴心妄想!

要是从前,离仑二话不说当场就得要这人命,可是现在

——“你讨厌人类,我却讨厌滥杀人的妖。”

想起这话,离仑深呼一口气,将半死不活的黑衣人扔在地上,施法删除了他所有记忆。

可光这样离仑实在不解气,心里憋着一股火,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黑衣人悠悠转醒,在地上苟延残喘,离仑冷哼一声,手一伸,虚空中再次将他拖起来,像拖着一只死狗般把那人一路拖到不远处的河边。

离仑大手一挥,将黑衣人扔进冰凉的水里,看着他扑棱着水花猛烈挣扎,离仑站在岸边的人抬着眉梢,戏谑的说,“淹死了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没用,我可没杀你。”

与此同时,小院中。

?赵远舟侧身撑头躺在文潇榻上,长发像乌云一样堆砌在枕上,最长的那捋白发歪落床沿。

赵远舟衣服单薄,薄纱开襟叉到腹部,只在锁骨处有一颗扣子,套在白纱外的红绸黑衣也是松松垮垮,一躺下薄纱对开,露出一溜白花花的肌理,乳首隔纱半透,半露不露。

赵远舟活得太久只拿文潇当小孩,可按人类的年龄文潇已能婚嫁,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看到赵远舟这幅模样躺在面前,莫名觉得脸红。

“爹爹,你的衣服……”

“什么?”赵远舟低头一看,赶快拉上了敞开的睡衣,含笑着说,?“我都忘了,你已经长大了。”

“爹爹你的头发比我的还长,好漂亮。”文潇拉住赵远舟胸前一缕黑白相间的长发,熟练的缠在手里把玩,“为什么会变白呢,朱厌不是与天同寿吗,怎么会长白发。”

赵远舟撑着头说,“老不死的自然会生白发,这是我本体的颜色。”

文潇捋着他的头发,看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赵远舟问。

文潇显得心思沉重,跟平常很不一样,“爹爹,你说过离仑是你的朋友,那他是坏人吗?”

赵远舟凝视了她好一会,思虑再三才回答,“不好说,在人类看来他的确是坏人,但在妖兽看来,他是英雄。”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文潇直直的看着赵远舟问,“是好人,还是坏人?”

赵远舟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模棱两个的说,“他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他变成坏人。”

“你说的我不懂,”文潇摇摇头,“但大家都说你们同流合污,你们都是坏人,爹爹为什么跟他掺和在一起。”

“因为我们是朋友。”赵远舟依然是这个回答,“我跟离仑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比所有人都多得多,成千上万年,我都已经数不清了,这是人类很难理解的。”

文潇又问:“那你和离仑谁更厉害?”

“我呀。”赵远舟略显骄傲的说。

“真的?”文潇惊讶的笑起来,“他们都说离仑很厉害,爹爹比他更厉害吗?”

“当然。”赵远舟给文潇掖掖被角,说道:“?修炼上离仑比我用功,但是他打不过我,从小就是,都是我让着他。小时候起我们每次打赌比试,说好了谁赢了就要管谁叫爹,每次都是我赢,离仑次次耍赖不喊,还要生气。?”

赵远舟说着说着开怀的笑起来,文潇很少见他这么笑,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背手站在廊下,发呆般的望着院子里的桃树,就算逗笑了他,笑容也仅仅是浮在脸上,也不像现在这样,直达眼底。

“爹爹,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文潇突然说,“我想知道你们的故事。”

“这个故事可很长。”

文潇听的兴致勃勃,完全没有睡意。

“好吧,”赵远舟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我与离仑在大荒一同诞生,天生地养,无父无母,我们一直是大荒最厉害最年轻的大妖,我们一起修炼,一起去人间,一起游玩,一起炼制法器”

文潇十分惊讶,“就是说,除了离仑被封印的这8年,从诞生起的千万年间你们一直都在一起?”

“对,人类的寿命有限,所以很难理解,我们不止是朋友,或许更像至亲。”

“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们只是朋友吗?是亲人?你们没有画本上那种那种”

文潇说着说着便脸红起来,好在赵远舟也明白她的意思。

“没有,”赵远舟面无表情,又有些出神的回答,“我们只是朋友,不会变。”

?讲了很久的故事,文潇渐渐睡去,赵远舟给她盖好被子,心思却早已不知飘到哪里去。

他跟离仑只是朋友吗,永远不会变吗?

那这个孩子呢?

封印8年后离仑已对自己恨之入骨,或许早就不把自己当做朋友,只是个曾经相熟的人罢了,如今离仑竟成了这个孩子的父亲,真是荒诞可笑。

婉儿说的没错,留下这个孩子离仑不一定念自己的好,可自己一旦不在了,没人能看管他,自己死后离仑会做出什么事?

想到这儿赵远舟失笑。

也许这一切是他杞人忧天,想的太多。

听到自己的死讯离仑或许什么也不会做,不会难过,不会发疯,也不会为自己的死泄愤般的屠杀人类,祸乱人间。或许……离仑反而会高兴,高兴自己死后没人再能压制他,他将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大妖。

赵远舟侧躺在榻上,发呆般的看着养女。

今夜崇武营的人已经找到这儿来,小院不再安全,得赶紧把文潇送走,按年岁她也不该再放在自己身边了,现在婉儿不在,那崇武营的死对头辑妖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赵远舟在文潇的卧房中迟迟不出来,也没有发觉外面一直站个人影,离仑在门后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就在赵远舟向婉儿述说他们一起渡过的千万年,离仑也久违的想起了过去的快乐时光。

“阿厌。”

离仑化作黑雾飘进屋内,无声无息的出现,把还躺在文潇身边的赵远舟吓了一跳。

“离仑!”赵远舟翻身站起刚要骂他,一想文潇还在,立马压下声音,“你这几天跑到哪去了?”

离仑早已不是那副乞丐模样,黑披风长长坠地,威风凛凛的屹立在他面前。

“到处走了走。你遣散了大荒所有妖兽,为什么?那些可都是跟我们一起修炼了千年的妖,大荒是他们诞生的地方,是他们的家。”

“大荒也是我诞生的地方,也是我的家!”赵远舟的神色忽地顿了一下,时心乱如麻,极力压着声音说,“不把他们遣散,难倒要留着等我下次戾气发作把他们全都杀光吗?!”

离仑微微颔首,沉默一会,“那你又为什么听命于辑妖司,听命于人类,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朱厌吗,才几年而已,你怎么会变得如此窝囊,辑妖司到底抓住了你什么把柄?”

“我们出去说。”

赵远舟长长呼了一口气,碍于文潇还在,不想在这里跟离仑争执,他朝门外走去,跟离仑擦肩而过时,从他身上闻出一丝血腥气。

赵远舟脸色大变,“你又杀人?”

离仑也不解释,顺着他的话挑衅般的说,“没错,我杀了。”

离仑说得如此轻松,好像杀个人在他看来就跟喝顿酒吃饭一般简单,赵远舟脸色难看,衣袖一甩就要撂下他独自离开。

“去哪。”离仑拉住他。

赵远舟猛的甩开他的手,“放开!”

他声音稍大一些,睡着的文潇似乎被惊到,在塌上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这就是你的养女,真不错啊,长的不比那些女妖差,我看了也喜欢,”离仑阴沉的打量着文潇,脸色越来越低沉,“前面有白泽神女,后面又是她,赵远舟,你就这么喜欢女子吗?”

“没错,你说对了,”赵远舟已经不想跟他多说话了,就算要吵也不该在文潇房里,他幽幽的看向离仑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我是喜欢人类女子,那又怎么样。”

趁着离仑反应有些迟钝,赵远舟一手掐诀,念动法咒,离仑瞬间被定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到底杀没杀人,这段时间干了什么,我一看便知。”

说罢赵远舟的手指轻触离仑的额头,他额上显出诡异的咒法金纹,赵远舟催动法术,离仑脑中繁杂的记忆顷刻间涌入他脑海中。

从封印中出去后他回到大荒,那里走兽全无,一片荒凉;搜寻辑妖司的手下,打晕后以真言法决逼问他们与自己的关系;辑妖司的人对自己出言不逊,离仑就打掉他一颗牙,再说一句就再打掉一颗;他问出自己按照辑妖司的命令摆平了几件事;接下来就是到处游逛;回到天都,守在小院外时,看见逃窜出去的黑衣人,一击贯穿了那人肩膀,掐着脖子举到半空。

就是这个。

赵远舟停下搜索记忆,重新吸取了这一段。

离仑追上黑衣人,掐着他逼问来此的原因,黑衣人说出温宗瑜觊觎自己的妖单,离仑差点掐断他脖子,但是没有,黑衣人还活着,离仑将他抛到地上,一脚踹晕,删除记忆,又拖着他扔进水里。

“淹死了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没用,我可没杀你。”

离仑在岸边看着黑衣人在水中奋力的扑腾,好几次那人都要沉进水里,变成个溺死鬼。

可最终黑衣人挣扎着爬上了岸,深受重伤记忆全无,可他的确没死。

离仑全程在岸边看着,“啧,命真硬。”

看到这儿,赵远舟沉着的心顿时变轻了,又气的咬牙。

没杀人就没杀人,这东西还要撒谎,真是幼稚。

就在赵远舟准备撤出离仑的记忆时,那些杂乱的记忆碎片突然不受控制,千万年的记忆全都朝他冲来,乱糟糟的涌进他脑海里。

赵远舟剧烈的头痛起来,连忙要停下法决,可那些记忆不依不饶,连连往他脑海里灌。

他们在大荒中修炼;俩人划破掌心,在石碑前立誓;人间的节日,热闹非凡,街头到处挂着各色的油纸伞,离仑的目光望着穿过层层颜色落在自己身穿白衣、白发垂落的背影上;暗无天日的封印中,无数次拿起拨浪鼓,成日无事可做只能玩拨浪鼓上铃铛………

离仑记忆的碎片如此之多,杂乱的从赵远舟脑海里闪过,让他看到了一些自己本不该看得东西。

赵远舟看见自己张开腿紧紧攀在离仑身上,紧紧抓着他破烂的黑袍;两人浑身是汗,长发纠缠在一起,蛇一样贴在身上;离仑亲吻他的侧过去脖颈,哄孩子一样安抚着躁动不安的自己;又牢牢的把他整个人都压在身下,一下下重重的挺进;那根粗长的肉刃几乎要把自己整个人都贯穿,离仑不断的猛撞,他的呻吟越发压制不住……

“嗯啊别停下啊离仑……”

“轻一点啊啊轻一点不要”

赵远舟惊慌失措,这是法术反噬,自己力量不稳,离仑又太过强大导致的记忆倒灌。

赵远舟被迫看着记忆中的自己被离仑生生操到射出来,又在被高潮的猛烈冲刺中被灌满内里。

待记忆终于有所松动,赵远舟额头冒汗,赶紧抽身退出。

现实中,文潇的卧房里,赵远舟挣开眼睛,离仑仰着眉毛,一脸倨傲,“看见了吧,都死得透透的了。”

“对对对,”赵远舟翻个白眼顺着他胡乱应付,“死的真惨。”

赵远舟慌不迭的转身要出门,离仑忽然拽住他,一把扯到怀里紧紧抱住。

“你干什么。”赵远舟低声喝道。

“嘘,你不想把养女吵醒吧。”离仑的手摸进睡衣开叉到腹部的口子,手指摩挲着赵远舟的饱满紧实胸肉,“穿成这样是在等我吗?”

赵远舟还没从刚刚最后的记忆中回过神来,推拒着离仑揽着自己腰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吼道,“这几天跑的影都没有,我等你干什么。”

离仑贴在他身后低笑,手臂更加收紧,低沉的笑声越凑越近,轻轻的,贴在赵远舟的耳边响起。

“阿厌,你这样真好看。”

赵远舟抽出衣服里的手,“走都走了干嘛还回来,不怕我又封印你?”

“你不想让我回来?”离仑反问。

“我让你回来你就回来吗。”赵远舟自嘲般的冷笑道,“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在院墙外面不进来。”

“我以为…那些事以后你大概不想再见我了。”

赵远舟看着房门,门上明明空无一物,却莫名吸住了他的目光,看了良久之后才问。

“在外面听了多久。”

离仑低着声音,“你们说得我都听见了,阿厌,我走得这几天你想见我是不是。”

赵远舟冷哼,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你不是最瞧不起做贼心虚的人吗,现在也学会听墙角这一套了。”

离仑无视赵远舟的嘲讽,指背压在他掺着白丝、散落满肩的乌发上,轻轻的摸着,手从他脖颈滑到后背。

“你跟她说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可事到如今,我们还只是朋友吗。”

“是,”赵远舟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们永远,只会是朋友。”

离仑再一次探进赵远舟敞开的衣缝在胸前摸着,玩味的扬起音调,“是吗,你的所有朋友都可以这样对你?包括你的养女?”

耳边低沉的话音震得人头皮发麻,赵远舟咬紧牙关,攥紧拳头。

“文潇还是个孩子,不要把她扯进来。”

“孩子?”

离仑悠悠转向在榻上熟睡的人类少女,仅隔了几步远,他正抱着这个女娃口中尊敬的爹爹,手深入衣衫把玩他的胸肉,做尽轻薄之事。

“按人类的年纪她也不算孩子了,可以谈婚论嫁,也可以做些别的事了,怪不得你喜欢她,还穿成这样跟她躺在一个榻上,刚刚都舍不得走了吧。你眼光不错,这模样长得我看了也喜欢。”

说着说着,离仑看向文潇的目光变的阴沉可怕,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他捏住赵远舟的乳尖,夹在两指间搓揉。

赵远舟撇开头忍住闷哼,攥紧的双拳青筋暴起,“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威胁我?为了她你威胁我?”

离仑攥住他的胸肉抓得更狠,用力到乳尖都从指缝里挤出来,从他背后压下身来,话音好似巨蛇吐着芯子在耳边嘶鸣。

“不让我动她也可以,你来替她好了。”

赵远舟猛地回身拂袖,与他拉远距离,极力压低了吼声。

“你什么时候也沉迷于做这种事了,想做那事找别的女妖去,别来缠我!”

“女妖?!”离仑呵呵一笑,“有你,我为什么要找别人?”

赵远舟咬牙切齿,“我是男子。”

“呵,男子?”离仑看看他,又看向榻上的文潇,眉毛往上吊了吊,“她平常都叫你爹爹吗,该不会叫娘亲吧。”

赵远舟听了,怒火从胸口直窜头顶,忍无可忍,妖力汇集在手中凝成无形利刃,长袖一挥,狠狠劈向离仑。

离仑生怕再度被他封印,从进门那刻起就一直在防备,赵远舟一出招他就快速后退,手刀从他咽喉前惊险划过切断一缕头发,哪怕刚才后退得慢了一点点,那计手刀就要斩断他的喉咙。

离仑捋捋被斩断的头发,不怒反笑,“还是跟你打有意思,辑妖司那些人也算人类中的高手,却个个跟废物一样,用尽全力也伤不了我分毫。”

话音刚落离仑反手挥出一掌,却不想赵远舟根本没有防备,躲闪不及竟真的被打在胸前,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在榻上。

赵远舟晃着身子站稳,吃痛的捂着胸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打我?”

离仑也惊了,低头望看自己的手,没想到那一击真的打在他身上。

可就在离仑慌张之际,赵远舟的反击已经攻到面前,汹涌的妖力呼啸而来,比刚刚的那招手刃更加致命。

离仑不能硬抗,只能躲开。

俩人在文潇的卧房中打起来,拳脚相加徒手相斗,赵远舟正在气头上,招招致命占尽上峰,广袖翻飞长发掀起,逼的离仑连连躲闪。

为了不惊醒睡着的文潇,他俩的对招已是十分克制,不然整个小院恐怕都要被掀翻,可打斗难免发出声音,两人从塌边打到门前,文潇在他们身后突然梦呓一声翻了个身,赵远舟刚躲开离仑一招,以为文潇醒来转身要去查看,反被离仑逮住机会一招制住,仰面扑倒在榻上,栖身压住。

“放开!要打出去接着打!”

赵远舟在离仑身下挣扎,又不敢声音太大,肩膀被一个横臂压得死死的,抬腿要踹,又被一把抓住脚腕,拉到一边分开了腿。

“离仑,你干什么!”

“不打了,”离仑一手横在他胸前,一手抓着脚腕,“我们做点别的。”

赵远舟的睡衣本就单薄,被他一挣更是散得乱七八糟,黑色的外衫薄薄半透,红绸中衣系在腰带里松散敞开,最里层的白纱什么也遮不住,穿了还不如不穿。

离仑一想他穿些跟其他人躺在一个塌上就来气,扯开黑红两色的前襟,露出白纱下凸起的乳尖,俯身舔上去。

那里已经被揉的挺立起来,被舌头一刮更是敏感,赵远舟立时睁大眼睛,整个人都绷紧了。

“离仑,你放开我!”

“不放。”

离仑更加轻薄,死死压着赵远舟的肩膀和腿,舔得他胸前湿了一片,白纱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衬得那枚乳尖更加殷红肿大,比没碰过的那边生生大了一圈,舌尖拨动着红肿的乳头,离仑张嘴把它整个含进嘴里,用力一吸。

“嗯”

赵远舟浑身一抖,大惊失色,极力的挣扎起来,离仑更牢地钳制住他的脚腕,压住另一条腿,令身下人动弹不得,浸透的白纱几乎透明,在赵远舟挣扎挺立的胸膛上立着,殷红发肿的模样格外惹眼。

隔着纱离仑张口把乳晕都吃进嘴里,狠狠咬出好几个齿痕。

赵远舟极力推着他的肩膀,“你疯了吗?不……嗯……不能在这里……”

“怎么不能?”离仑舔着嘴角抬起头来,“今天我们就当着你所谓的养女的面,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不接着揍我?你怕吵醒她,怕她醒来以后看见你被我压着的模样,怕她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起你,所以就连反抗我都不敢?你的法术呢,刚刚要杀了我的气势呢?赵远舟,你就这么在意她?在意到愿意代替她被我操,还要像个工具一样被辑妖司那群废物差使,听从他们的安排?!”

赵远舟脸色铁青,但他无言以对,推着他只能避重就轻的答。

“你已经伤了辑妖司好几个人,离他们远一点,不要打那些人的主意。

“呵,”离仑冷笑,更紧的压在赵远舟身上,“都这会儿了,你还替那帮废物说话。”

离仑误会了他与辑妖司的关系,赵远舟也没有解释,只是说,“那都是我的报应。”

“什么报应?”离仑皱眉,“因为8年前的事?”

赵远舟扭过头,闭上眼睛不作答。

“血夜屠杀后没过多久你就把我封印了,我一直想问你,这8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朱厌吗,杀了人又如何,难道还要给他们偿命不可?!”

离仑接连反问,每一句话都如刀子般深深扎进赵远舟心里,说完这些,离仑压下脸来,近到一双黑瞳都印出赵远舟的模样。

“你一直躲避自己的另一面,忌惮自己生来就有的力量,可是阿厌,戾气不是你的诅咒,那是你的来路,是你的归途,是上天的礼物,是最强的力量,为什么要抗拒它?”

“阿厌,以你的强大,世人都该匍匐在你脚下。”

“是吗?”

赵远舟却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勾起唇角,笑容却不达眼底反倒是阴沉得很。

“如果有一天我连你也杀了呢?"

“如果你想要我的命……”

离仑看着他,平静道。

“死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

一时间,赵远舟所有表情都疆在脸上。

8年前,红月高悬,他自失控中醒来,满手鲜血周身再无活物,脚下烂肉白骨血流成河,残破尸骸零落满地如同炼狱。他是如何踩着满地尸骨离开那里,他是如何把手泡在河水里,厚厚的血迹怎么也洗不干净。

如果他再一次失控,如果有一天离仑也死在他手里。

断了脖子,没了四肢,浑身是血,再无气息……

赵远舟不敢再想下去,脑海里种种可怕的画面快要变成利刃将他千刀万剐,快要把整个人劈开,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

他果然不该诞生在这世上。

他就是个祸害。

他的确该死。

他活着只会害死身边所有的人。

这次赵远舟只用很少的力气就挣脱了离仑的钳制,手臂遮住眼睛,躺在榻上再无动作,仿佛有快巨石压在身上令他动弹不得。离仑粗暴的扯开他的衣袍,抽散腰带,拽下长裤,赵远舟也没有多少反应,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人偶任屏摆布,死死捂着脸,连推拒都有气无力。

离仑埋在他脖颈中啃咬,留下数不清的吻痕和齿印,带着一路的痕迹滑到两腿间,凑近腿根里那处畸形的地方,张口舔上花穴。

“啊…啊…不…不要……文潇……”

“就让她看着好了。”

赵远舟遮住的半张脸撇向一边,另一只手使劲儿推着离仑,扭着双腿蜷起身子极力地往后缩,想躲开他的唇舌。

离仑怎么会让他如意,掰着大腿不让他动,压下头用嘴唇揉捻着花穴,扒开两片花瓣露出敏感的阴核,含进嘴中重重的吸吮。

赵远舟手死死绞着离仑的长发,想制止他又不敢张嘴,生怕自己叫声吵醒文潇,只能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臂。

藏在花瓣中小小的阴核被舔的充血肿大,离仑转移目标吻向花穴入口那更要命的敏感地,炙热的呼吸喷在挺立起来的性器上,赵远舟在抗拒拧着身子要推开他,可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花穴在唇舌细致的照料下和很快软化张开,花蕊中里泌出的水液,离仑掰着他的腿,把穴口里流出那点汁水全部卷进嘴中,舌尖勾着入口舔弄,试探着挤开,一点点往里探。

赵远舟拧着腿不断挣动想要挣脱离仑的钳制,离仑察觉到他如此激烈的反应,软舌从穴口里面抽离,两手拖着他的腰胯用力往上一提,趁赵远下身凌空抬起,离仑吮上他腿间,力度之大,几乎像要把那里吸下一块肉来。

“啊哈!……”

突如其来的吮吸快把赵远舟的魂儿都吸走了,他失控的喊叫出声,又立刻堵住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离仑的唇舌无微不至的照料着那口小小的花穴,百般舔弄下花蕊终于颤颤巍巍地张开,舌尖再次挤入,刚进去一点穴口就缩起夹住,软舌搅动着内壁一点点深入,越往深处越是湿热软嫩,一层层的蠕动着裹紧离仑的舌头。

舌头虽然不比肉刃进的深,却胜在湿热灵活,触感格外羞辱,赵远舟一直想推着趴在他腿间的人,离仑不为所动依然埋头在他腿间,怎么也舔不够一样,细心照料着待会儿要被进入的小口,把里面流出的水全都吃进肚里一点不漏。

赵远舟挣的出了汗,浑身的力气和触觉都被吸吮在腿间的唇舌抽走了,不知过了多久,等离仑终于亲够了也舔够了,他擦擦嘴边的湿液,一改粗暴,笑盈盈靠着赵远舟,躺在塌边。

赵远舟闭着眼睛急促的喘息,两腿大张,衣衫凌乱,满身青红的印记,已是狼狈至极,而文潇和离仑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

离仑勾着他一缕长发,嗅着上面的香气,爱抚着赵远舟汗湿的身体,低头亲亲他的下巴。

“这么舒服吗,只是舔舔就流了这么多出来,流的水都快把我喂饱了。”

离仑手在赵远舟身上抚摸,揉着他的性器和腿根,探进湿透的花穴里,弯曲手指搅动紧致的内壁,里面流出更多湿液来,赵远舟推着他的手扭腰躲避,可动作一大就要碰到文潇。

无论赵远舟怎么推他,离仑的手一直埋在花穴里,两指撑开内壁,更多热液流了出来淋了离仑满手,沿着手背往下淌,滴在榻上,手指更激烈的搅动着,一时间榻上水声四起,每骚刮一下赵远舟都会发出尖锐地抽气。

“阿厌,你下面骗不了人,”离仑搅着湿淋淋的小穴,吻着他的额角发笑,声音柔得过分,“想我了为什么不承认,你想让我回来我会回来的。”

明明是柔和的亲吻和绵绵爱抚,赵远舟却越来越崩坏,两手捂着脸抖得越来越厉害,浑身发冷。

“你怎么了?”离仑发觉他不对劲儿,从花穴里抽出手来起身查看。

赵远舟紧紧遮着双眼,把头撇向一边,嘴唇轻颤说了些什么,可声音太小离仑没有听见。

“你说什么?”

离仑俯下身,几乎贴在他嘴边。

“放过我吧……离仑,你放过我吧………”

赵远舟的话声小到快听不见,好像是哭了,又好像没有,那声音听上去都不像是他的了。

“什么?”离仑蹙眉问。

赵远舟移开遮在自己的脸上手,露出发红的眼眶。

他不明白离仑到底想干什么,封印8年,离仑恨他再正常不过,想报复也罢,折磨他,羞辱他也罢,要做就做好了,为什么要当着文潇的面,为什么压在羞辱他至此后,又轻言软语的哄他,为什么要说死在他手里也无憾这种混账之极的话。

这一切都赵远舟产生一种错觉。

离仑不在在恨他,而是

赵远舟红着眼眶,僵直的手臂伸向离仑,他疯狂的想要叫喊,又极力的克制着,攥住离仑的前襟,握紧,松开,握紧又松开。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见他如此模样,离仑心里咯噔一下。

过去千万年间,赵远舟何曾向人低过头,又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即便是初次交合被那样折磨也不曾求饶,现在竟为一个养女苦苦哀求他。

离仑错误的以为赵远舟的异常皆因文潇,刚刚情意绵绵瞬间消失了,离仑阴沉着脸,眼中欲念变成了纯粹的杀意。

“我想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你都干了些什么!区区养女当真这么重要吗,为了她你不惜这么求我?本来还不想对她怎么样,你再敢求我一句,我一定杀了她!”

赵远舟眼眶更红,两手紧紧攥着他的黑袍摇晃着他。

“离仑…放过我吧……你放过我行不行……”

“放过你?你想得美!不是怕她醒吗,好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把嘴给我闭上。”

离仑翻身压到赵远舟身上,强行拽下他着着自己衣服的手死死摁在头顶,顶开他的腿,握着肉刃抵在湿透的花穴上捅进去。

“呃……”

赵远舟抑制不住的哀鸣,反弓起腰背,一度呼吸停滞,肉刃只进了前端,强烈的入侵感已让他抵抗不住。

花穴被唇舌照顾了许久完全软下来,可要吞下离仑的东西还是吃力,胸膛挺起白纱下红肿的乳尖也跟着升高,离仑低头含住一枚继续往里挺进,赵远舟被迫承受那根狰狞巨物的进入,为了压住叫喊,几乎要把自己憋死。

可文潇还是被他吵到了,裹着被子又翻了个身,脸朝向他们,几乎要挨到赵远舟肩上。

刹那间赵远舟脸都白了,惊恐的看向养女,又看向离仑,离仑丝毫没停,把剩下的半根一并捅了进去。

“啊!………”

赵远舟猛的一颤浑身绷紧,喉间哽咽,为了不让自己再出声音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对,很好,把嘴给我闭严点,要是她醒了也不是我吵的,是你自己没用连这点声音都堵不住。”

离仑本就生的高大,面容凌厉,此刻杀意与欲望浓浓的交织,周身阴沉的气息更加让人心惊胆颤。

这算这样离仑也觉得不够,他掰着赵远舟的脸,强迫让他转过头来面对自己。

“把她吵醒了你可怎么办,啊?叫了这么多年的爹爹被我糟蹋成这样,你说她见了会不会哭?听听你流下面了多少,多的都能喝来解渴了,不想给你的养女喂点吗,别光喂我啊,也让她尝尝是什么滋味,你说怎么样。”

赵远舟被他骂得眼眶更红,咬牙强忍酸楚,肉刃进到深处时他剧烈的颤抖着,不能转开头,不能遮住脸,不能掩住嘴,手不能结印,嘴不能念法决,只有咬牙忍耐,除此以外再没别的办法。

离仑故意要折磨他,要逼出他更多的叫声,整根肉刃捣着花穴深处,慢悠悠的绕着圈的磨,内里本就胀的厉害,这下更是整个肚腹都被搅动起来,勾的里面饥渴难耐后,突然抽出半根又大力的进入,每一下都深入到底。

被彻底贯穿的感觉快要刺破脑海,赵远舟咬着嘴唇溢出重重鼻音,几次想要挣扎逃离,几次又被拖回来承受更大的怒意。

轻轻搅动时花穴里汁水淋漓酥麻难忍,又毫无预兆的突然抽动,整根抽离猛的撞进去,一会轻一会重的作弄比直来直去的操干更让人难以承受,花穴窄小,肉刃尺寸狰狞,赵远舟难以招架脱水的鱼一般弹起身子,浑身得汗像从水里捞起来。

他用尽所有力气抵抗,奈何离仑的作弄实在太过分,前一秒还埋在里面轻轻的绕圈,后一秒就是毫无预兆的狠操,撞击带来的可怕快感激得赵远舟浑身过了电一样发麻,他挣扎而不能,又被掰着脸,被离仑灼灼的目光注视着想躲都都躲不掉。

“啊”

快把人融化的酥麻快感折磨着他,可怕的充盈的快感阵阵袭来,赵远舟为了堵住叫声咬的自己不住的流血。

离仑俯下身来抹去他唇边的血珠,低头想要亲他。

赵远舟不愿意,极力想要避开。

离仑掐着他的脸,愤恨的说,“操都操了,不给亲吗?赵远舟,你可真是”

“我可真是贱呐,”身下的人终于出了声,勾起带着血迹的嘴角扯出苦笑,“任你干出这种事,任你如此羞辱我……”

“不想要就推开我好了,反正我打不过你不是吗?”

离仑扭着赵远舟的脸,用那种低沉又满含磁性、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声音诱骗着他。

“是舍不得推开我吗,还是说,赵大人天生就喜欢被人这么搞,就喜欢在养女面前被强上,还要装出这幅贞烈的模样骗人,你见哪个被强上的还能流成这样。”

说完离仑松开了钳制,赵远舟转开头,脸色青白,闭着眼睛沉默不言。

离仑举高他两条腿,将人反折起来,膝盖压低在胸前,下体高高翘起,露出吞吐着硕大肉刃的花穴,重重的挺动起来,柔韧湿润的花穴紧紧包裹住硬挺的肉刃,猛烈的抽插整个下体到处是水,拍击间都快要拉出丝来,肉刃缓缓抽出又重重撞进去,反复抽插着每一次都进到最深处,顶端摩擦着花穴深处的敏感点,一时间卧房内到处都听得到两人的交合声。

“呃”

赵远舟只觉自己热得好像快要融化了,肉刃仍然在抽插顶撞,丝毫没有要结束的迹象,他抓着离仑的衣袍,咬住手臂抵挡喉咙深处发出难以忍耐的低吟,甬道不正常的搅紧,夹的离仑抽动都有些困难,赵远舟濒临高潮,离仑了然,调整了一下姿势更激烈的挺动起来。

赵远舟牢牢捂着嘴,痉挛般弹起腰,脚趾都蜷缩起来,没有多久就花穴死死搅紧,小腹酥麻的从甬道深处涌出一大股热液,浇在离仑卡在他体内的肉刃上,把自己的手臂都咬出带血的牙印。

“嘶……”离仑费不少力才忍住要射出来的冲动,趴在他身上重重的喘息。

两人气喘吁吁,高潮过后内壁还紧紧裹着肉刃,离仑硬生生忍到快感过去一些,才从赵远舟身体里退出来,把人翻个身,让他踩着地面趴在榻上。

离仑撩开赵远舟的衣袍露出下体,扣着他的腰抬高些,刚要继续,赵远舟拼劲力气反手就是一掌。高潮的余浪还未过去,这一击少些力量,很容易就被制住了,离仑扣着赵远舟的手臂,报复般抵着花穴狠重地一顶。

“啊啊”

青筋蜿蜒的肉刃狠重捅入,刚刚高潮过的身体敏感至极,余味未尽就再次受到这样激烈的操干,赵远舟撑在塌边几乎失控地叫起来。

离仑保持着插入的姿势,把赵远舟从榻上强行拖起来,让他站在地上,面朝门外。

“不是想出去吗,好吧,就这么出去。”

离仑俯身舔着他后颈上的汗珠,把赵远舟另一只手臂也拉到身后,赵远舟衣衫凌乱几乎遮不住身体,高高耸起的下体在空气中裸露,他颤抖的往前迈了一步,因紧张而夹紧的内壁紧贴在肉刃上往外拔,好不容易吐出一截肉棒,赵远舟迈着发软的腿往房门走,离仑拽着他的手臂一拖,肉刃再一次狠狠顶进,力度之大撞得赵远舟整个人向前倒去,可双臂还被人自背后锁着往后拽,扯的花穴直直的往肉刃上撞,他每往前一步,便被离仑紧随而来的撞击顶的摇摇晃晃。

“走啊,怎么不走了,你不是要出去吗,又舍不得走了?”

赵远舟每走一步都极其艰难,只要他一停下脚步,离仑的嘲讽就接连砸下,他就这样咬着嘴唇,颤抖地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穴里流出的热液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淌一直流到脚腕,还有些滴落在地,从榻上到门边留下一串水痕。

赵远舟走的太慢了,离仑嘲笑着,一巴掌抽在他屁股上发出脆响。

“你就这点本事,这点路都出不去?"

赵远舟只能撑着发软的身子艰难的又迈一步,颤巍巍的继续走,塌着腰低着头,长发散落胸前,扫着红肿的乳尖,结实的胸膛在扯乱的衣衫中剧烈起伏,他好不容易把身子从狰狞的肉刃上拔出些来,离仑扯着他往后一拉,腰一挺,肉刃狠狠的冲进花穴最深处,又是一下重重的捣弄。

“啊!……”

离仑推着赵远舟往前走,又扯着他的手臂往回拖,一步一操,一步一个响声,走慢一点离仑就抽他的屁股,吃痛换来甬道紧致的搅动。离仑像赶畜牲一般赶着赵远舟,房门明明那么近,现在又好像远的走不过去,被操的舒爽又煎熬,赵远舟全身都酥软地不像话,看着方面的视野越来越模煳,嘴咬的全都是血,全靠身后的人才撑住身体。

又一次狠狠的撞击下,赵远舟刚高潮了没多久的身体再次喷出热液,这次不是前面的性器,而是腿间的花穴。

他崩坏的高扬着头,咬住嘴唇中溢出濒死般的闷哼,浑身没有一处不在发抖,踮脚腰臀往后翘着卡在离仑的肉刃上抽搐的扭着,快咬不住的嘴里流出含糊不清的叫声,热液从甬道了喷出来浇在肉刃上,从花穴涌出一股股喷溅在地上,淅淅沥沥,像尿了一样。

离仑一面享受他的紧裹和热液,一面羞辱他,“这么快又到了,喷这么多,你怕不是水做的,碰几下就要喷一回。”

赵远舟活这么久,这事一共没做过几回,第一回离仑没有意识,完全是一场煎熬酷刑,第二回是他没有意识,醒来以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次他们双双清醒,才算真正的来上一次,离仑又如此羞辱他。

这回喷出来后赵远舟实在撑不住了,双腿发软,走也走不动,嘴也咬不住了,整个人脱离人的向前跌去眼看要摔在地上。

离仑从背后抱住他,把人拖出卧房。

终于挨到了屋外,房门一关,赵远舟撑着快要昏聩的神智,刚要松口气,一转头,两人假人小厮正站在廊下。

两人满脸惊愕的看看他,“大大人”

赵远舟双眼大睁,头皮发麻。

他明知道那不是真人,却还是被小厮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刺到了,紧张浑身绷紧,花穴更紧了咬住卡在里面的肉刃,夹的离仑倒吸一口气。

“滚!”

离仑一挥手,瞬间把两个小厮打得稀烂,化为原形,木块滚了一地。

他粗暴的把赵远舟推至廊边扶杆上,性器几乎整根抽出,只留下头部在里面,然后一鼓作气地顶开层层叠叠的穴肉干了进去。

"啊啊啊!"

赵远舟站都站不住,腿一软手抓着扶杆就要跪在地上,离仑拖着他的腰,肉刃不断破开已被捣的软烂不堪的花穴,撞的他整个人向前张过去,几乎趴在扶栏上。

好在已经出了卧房,不用再忍着声音,可赵远舟此时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只剩碎成单音的哀鸣,被离仑撞的一声声的挤出喉咙。

这一顿离仑操得毫无顾忌,肉刃抽插的又急又快,抵着赵远舟体内深处重重的捣干,一点缓和的机会都没留给他,直接把人弄的快要晕过去,赵远舟再也没力气抵抗,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了,可怜的抖着任凭离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世人眼中不可冒犯的大妖,无比强大妖力无边的赵远舟,赵大人,现如衣衫扯乱的都盖不住身体,明明是个男子的躯体,却像个发情的母兽上半身趴在屋外的栏上,姿势极为不雅撅着屁股,浓密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顺着线条漂亮的后背一路延伸下去,甚至粘在被操开的花穴外,臀肉被人从后面撞击的肉浪摇晃,几缕长发站在肉刃上,一起捅进花穴里。

赵远舟浑身各处都要被体内传来的快感麻痹了,连出口的叫声也软绵无力。

“啊……啊哈……嗯哼!………”

“每次都流这么多,女妖都没你水多,还让我去找别人,呵,谁能有你这么倔,嘴上说不要不要下面直淌。”

离仑教训幼童般,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他屁股上,比在屋内打可重多了,都打出了肉浪,在臀肉上印出发红的掌印,阵阵疼痛引得赵远舟绷紧身体,内壁死死绞着抽动的肉刃,每次被捅开的进入感都无比清晰,赵远舟拔高了呻吟,意识越来越淡。

“啊啊……嗯啊………嗯……”

“站都站不稳了还跟别人说我打不过你?别人能这么操你吗,啊?你那些朋友都能这么打你?给我站好了,把腰塌下去屁股撅起来,都操得喷了两回了,赵大人是不是应该叫我爹?”

羞辱的话语夹着一次次的掌掴,肉刃在早已酥麻的甬道里挺进,赵远舟腿都在打颤,抓着围栏的手用力到泛白,撅着屁股任由摆布,任由羞辱再没有反抗之力,乖乖听话,任凭为所欲为的模样就快化成离仑身下的母兽,跟赵远舟的身形与世人眼中的名望完全相反。

凄惨的低叫,羞辱的骂声,抽打在屁股上脆声和肉体的拍击水声,所有声音一同传遍了回廊,天上月光明亮,他们在廊下羞耻的交欢,直到离仑掐着赵远舟的腰终于射出来,灼热的温度一股股灌满他的肚腹,又夹着水液挤出体外,赵远舟几乎神智不清。

“呼……”

离仑趴在他背上喘息一会,抽身退出。

肉刃抽离赵远舟再无支撑径直直的跪下去,要不是离仑拉了他一把,恐怕就要倒地不起。

赵远舟双腿酸软,牢牢抓着廊柱才能站稳,秋日的夜里总归冷,风吹在廊里,刮散了他本就凌乱的长发和衣摆。

腰带早就解了,黑色外衫不知道脱在哪里,只剩下红绸中衣能挡些风,也被扯的半脱不脱,挂在手肘上什么也遮不住,最里面的纱衣倒还算完好,半透着浑身的印记。

赵远舟浑身是汗,风一吹便觉得冷,腿间粘湿的地方更是凉,大妖倒是不怕冷,只是刚刚两人贴在一起还热得脑袋发晕,现在那人抽身走了,冷意格外明显。

赵远舟想离开,可腿一动就要撑不住,想把衣衫拉回肩上遮住自己,可怎么也蓄不起力气,他撑着门廊摇晃着,突然后背一暖,黑衣把他从头到脚紧紧裹住,原来是离仑解了披风罩在他身上,还带着些许体温绸缎立刻把赵远舟烘回些温度。

“站都站不住了?”离仑问。

赵远舟闭上眼睛,连跟手指也不想动。

离仑揽着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横打着抱起他,背靠着廊柱坐下,赵远舟浑身酸软只能任由他动作。

两个活了万年的上古大妖,就这么紧挨着坐在廊间的地面上。

小院里安安静静,秋日的夜晚连虫鸣都少有,只剩下风吹枯枝的动静。

情事过后欲望,怒意,崩溃,和冲动都尽数散去,两人都是难得的平静。

“还冷吗?”离仑抱着怀里的人,又紧了紧披风把他裹严实。

赵远舟慢慢摇头。

裹紧的披风里全是离仑的气息,性事后赵远舟从里到外都被他的气息浸染了,腹中一直抢夺他妖力的胎儿也平静下来,妖力躁动随之平稳不少。

赵远舟垂下头装作疲惫的模样,不着痕迹的整个脸都埋进他披风中。

离仑也不知想了什么,寂静半晌突然笑出了声,“如果我们有个这样的女娃好像也不错。”

赵远舟抓着披风的手一紧,缓了好一会才问,“如果有了,想给他取什么名字。”

“不知道。”离仑答。

“可以想想。”

“有什么可想的,取了也用不上。”

赵远舟垂着脸语气依旧,没有丝毫破绽,“万一用上了呢。”

离仑疑惑,“还有这个万一?”

离仑终究没有说出名字,把赵远舟抱回卧房,等他恢复一些就要离开。

“你又要走?”赵远舟从榻上坐起来。

“不走还等着再被封印吗。”

离仑来小院本只想暗中看看赵远舟如何了,弄成这样不在他计划中,他绝不可能再回封印里,还没弄清这人为什么要受辑妖司的驱使,他要继续去查。

这次不听赵远舟再说什么,离仑化为黑烟穿墙而出,来时查到他与辑妖司有来往的愤怒心情,在离开小院时倒缓和了不少。

到了天都外的荒野,离仑发觉有人跟踪他,起初以为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要抓他回去,谁知刚落地凝成形,一女妖落在面前。

“离仑,我终于找到你了。”女妖望着他的目光难掩激动。

离仑上上下下仔细辨认了一番,才道,“傲因?怎么是你。”

“好久不见,”傲因迫不及待的朝他走进了些,“听说你从封印里出来了,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离仑蹙眉,“我去哪不干你的事。”

傲因发红的脸颊被刺的降了温度,两手不停的扯着袖子,“这几年你还好吗。”

“被封印的滋味,你说呢?”离仑歪头打量她,依旧说得毫不留情。

被他那双眼睛看着,傲因加倍紧张,“你当初突然消失,我一直在找你,后来才知道你被封印了,你跟朱厌一向要好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来管。”

离仑态度冷淡,傲因也没觉得怎么样,他从前就是这样,只有跟朱厌一起时才有些好脸色,可即便如此,傲因还是想跟着他,想帮他。

傲因鼓起勇气,抬头望着面前黑袍坠地立于暗夜宛如鬼影的大妖,“你现在肯定有很多事想做,让我帮你吧。”

“有这个必要吗?”离仑吊了吊眉梢,“爽快点说吧,你想借我达成什么目的。”

“没有什么目的,”傲因孤注一掷的答,“我就是想帮你。”

离仑的刺人目光像要把傲因整个人穿透了。

傲因迎着他的打量,“让我帮你,可以吗?”

离仑看了她半晌,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披风一挥,人形散成黑烟飞向夜空。

傲因一阵高兴,知道他是默认了,紧随其后奔向他离开的方向。

黑夜过去,太阳升起。

小院中,术法催动的纸鸟飞落赵远舟窗前,放下口中衔着的信,纸鸟燃烧殆尽。

赵远舟没穿外衫,一身赤黑绣金的衣袍,腰封裹出好看的身形,坠着长长的流苏。

他揉着腰,打开辑妖司送来的信,正看着,文潇敲门进来,散着头发,手里拿着件黑衣。

“爹爹,你的衣服怎么拉在我房里了。”

“呃”见她进来,赵远舟赶紧放下揉腰的手,见那黑衣就觉心虚,“我,昨夜走时忘记取了。”

放下衣服,文潇又问,“小厮去哪了,怎么一个也看不见。”

赵远舟更加尴尬,“他们出了点问题。”

“两个不能用了?”

“对。”

“那谁给我梳头发,我早上吃什么?”

赵远舟撇向房间角落的一堆烂木块,更加尴尬,可是马上又想,他心虚什么,小厮又不是他打烂的。

赵远舟极不自然的清清声音,“今日我来给你梳头吧,我们去外面吃。”

文潇惊喜起来,“真的?去外面吃,你跟我一起?”

赵远舟点头,她立刻欢天喜地,转头出门,很快抱着个木匣回来。

文潇坐到桌前拿起梳子,赵远舟接过,木匣打开,里面全是女儿家的发簪装饰,满满一盒子。

文潇从里面挑出两支放在桌上,想起什么,踟躇的问道,“你会梳头发吧。”

“我的头发不都是自己梳,怎么不会。”

“可是你的头发从来不换样子,也没见你散下来过。”文潇有些苦恼,忽然觉得让赵远舟给她梳头发不是什么好主意。

“这有什么不会的。”

赵远舟撩撩袖子,握着梳子的手指穿过她黑瀑般的发丝,细细理顺一遍长发,梳子从背后滑下,一双手在文潇头上忙活,他一点点的梳着,虽然动作笨拙,倒也有模有样。

文潇静静的坐在桌前享受大妖的服侍,这样的待遇除了她恐怕再没别人能有了。

大妖两手并用仔细的给她梳头发,文潇忽然叫了声,“赵远舟。”

“嗯?”正专心梳着头发的大妖应道。

文潇看着窗外不转头的说:“养我是不是挺麻烦的,给女孩子家梳头发这事也得做。”

赵远舟温声道,“能给未来的神女大人编发是我的荣幸。”

文潇笑笑再没说话。

头发梳到一半,赵远舟突然转了话题。

“饭后我送你去辑妖司,这段时间你就呆在那里。”

“我去辑妖司干什么?”文潇惊道。

“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辑妖司可以护你安全。”

文潇昂起下巴,“我的法术也不是白练的,你不在我可以保护自己,没必要去什么辑妖司。”

“你的法术确实进步很快,但总得有人护着你我才放心。”

文潇有些不高兴,“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总是要人护着。”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如果哪天有人来袭我又恰巧不在……就当是让我放心些。”

赵远舟柔下来的声音如此好听,几乎要让人溺毙其中,文潇只得答应。

“那好吧,不过,作为交换,下回集市你得出门陪我一起逛,不准再推辞,我自己去太没意思了。”

“好。”赵远舟无奈的笑着答应。

固定好最后一缕头发,他放下梳子,“梳完了,看看吧。”

文潇本来很高兴,拉过镜子一看,呆住了。

额前所有的鬓发全部一丝不苟的梳起来,紧紧贴在一起,规规矩矩的梳在一起,盘在脑后。

不只是难看,而是

连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妇都不梳这种头!

镜中映出赵远舟的脸,大妖看上去还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正把挑出来的发簪插在发髻中。

文潇对着镜子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这样不好吗?”赵远舟问,“我觉得不错啊,都梳上去多清爽。”

“爹爹,”文潇这下更长的叹气了,“都什么年头了,这个发髻是你多少年以前见过的了。”

赵远舟停下插发簪的手,认真想了想,“十几年还是几十年前,我记不太清了。”

“几十年前?”文潇嘴角抽动,直想打人,“这么老式的发髻早就没人梳了,顶这个头出门我会被笑话的。”

赵远舟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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