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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与子1(x调查指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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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林是从下属的口中知道这个名为vandu的地下俱乐部的。那天组里完成了今年最大的一项指标计划,大家聚在一起喝了很多,最年轻的那个不过二十出头,喝了两杯就红着脸不省人事。

他抱着半空酒瓶嘿嘿笑,用滚烫的脸轻轻蹭着安林的手背,说出的话叫安林心中一跳:

“主人……我做的好吗?”

安林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年轻的下属就像忠诚的小狗狗那样顺着他的力道趴伏在脚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用他柔顺的棕发剐蹭安林鞋边的地板,嘴里嘟囔着含混的话。

下属是个典型的alpha,从小到大的履历都很漂亮,自信强势又很有工作能力,组里几个资历老得多的beta都很信服他。这样的人……

安林前后张望,确定没人发觉自己看好的后辈语出惊人的一幕,给他灌了杯度数不低的马天尼。见他彻底醉死说不出话,安林摇了摇头,把人拖到一旁的沙发上,和“人山”堆在一起打呼噜。

这时候,一张写着漂亮花体“vandu”的烫金名片从后辈的裤缝里掉在地上,名片的背后写着一行简洁的地址。安林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捡起这张名片,又在神奇的本地论坛上搜到了一些关于vandu遮遮掩掩的帖子……总之他用掉一天年假,然后走进了这个神秘的地下俱乐部。

老板听说他是从没接触过这方面的新人,先询问安林的需求,给他推荐了两个比较耐心的调教师。安林做事比较细致,他将名册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指着其中一页问上面的人有没有空。

老板看见照片,捂嘴微微笑了一下,对他说:“这孩子的脾气很坏,而且在我们店里只能算是兼职,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安林说他等得了,老板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黄铜钥匙给他,上面刻着“croxton”的字样。

“那就请您先到克罗希顿的房间里等待。我帮您预约了今天下午的六到九点,您可以与他先聊聊。”

vandu是个专门为客人纾解特殊需求的俱乐部,或者说是那些“与社交身份不匹配的想要被支配、被训诫、被施虐”的欲望。每个调教师都会亲自筛选客人,用一次会面乃至半个月的时间确认是否建立调教关系。他们都有类似于croxton——克罗希顿这样属于花的名字,不过带路的侍者告诉他绝大部分调教师都会与自己的熟客交换名字。

克罗希顿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照片里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对着摄像头露出明媚的笑容,就像安林会见到的那些刚刚走出校门的中学生……ha3792行星并不禁止未成年人在性场所工作。

安林拘谨地脱鞋进了房间。

房间布置得很有特色。整块地面都铺上了灰色的毯子,米白色的窗帘旁边立着两米高的连排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塞满了书,书架正对面是电脑桌和着地的懒人沙发,一切都收拾得简洁而温馨。往里还有个上了锁的门,大约是卧室一类的地方。

离约定的六点还有将近半个小时,安林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坐着等候,或者像论坛中说的那样,跪在门口迎接……?但他们似乎还没有确定长期关系。正当安林胡思乱想的时候,门锁传来咯嗒的声响,背着书包的少年走了进来。

克罗希顿比名册中的照片更好看,黑色的短发微微卷曲,烟灰色渐变的狼尾被红色的皮筋扎好从左肩垂下。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其他的饰品,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搭黑色长裤,除了脸蛋漂亮得过分,他完全就是安林在大街上见到的那些未步入社会的学生模样。

“你好呀。”他笑眯眯地打招呼。倒是安林有些莫名的口干舌燥。

“你、你好。”

他打开一侧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两张折叠凳架好坐下,安林顺着他的动作看见堆放在立柜里的各种小道具,顿时感觉一阵温度攀升上脸颊。

克罗希顿靠着桌子坐下,从书包里取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安林,瞥了眼腕上的手表:“五点四十,现在是非工作时间,可以先简单填一下这张表。”

安林接过纸笔,用眼睛的余光悄悄地打量他,没想到少年紧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习题册,认真地写了起来。安林这才把注意力挪回面前的这张纸。

姓名……年龄……性别……希望被叫的称呼……职业类型……前面都是很寻常的基础问题,最开始也都标注可以填或者不填。后面就逐渐凌厉起来,像是:

“您希望调教过程中有相当的身体接触吗?1为完全不接触,3为同时使用语言和身体接触作为辅助手段,5为过量的身体接触。1-5”

——4

“您希望加入性激励、性羞辱等手段吗?1-5”

——5

“您是否有受虐倾向,无论精神上或身体上?1-5”

——3

“如果您希望加入性控制,并有以下一个或多个性癖,请圈出。”

——羞辱、束缚、窒息、露出、放置、脏话、道具、自慰、尿道、乳首责、淋尿、耳光、水责、制服。

“如果您有强烈抵触的性行为,请圈出。”

——兽交、多人、异装、穿刺、牢笼囚禁、物化、电击。

……

说实话,安林在此前并没有如此认真地思考过自己的性癖,他平日里忙于工作,只靠手淫纾解欲望,因此没有特别的偏好,几乎把其中所有能接受的性癖全部圈了起来。至于抵触的性行为,……如果克罗希顿用那张过分年轻和漂亮的脸请求的话,安林想,他恐怕也无法拒绝。

安林心情沉重地写到了最后,发现自己的掌心不知不觉沁出手汗,他愧疚地擦了擦笔杆,希望那上面没有留下成年人的汗液——他突然发现,克罗希顿已经收拾好了习题册,就那样双手搭在一处静静地看着他。

“六点零四分,我想您应该写完了。”少年笃定地说。

就像一阵风一样地,他从安林的手边取走那张纸,而安林就像第一天交作业的小朋友那样反复回忆自己在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又试图从克罗希顿的表情中揣度他的想法。只是少年的表情没有改变,安林也难以利用他引以为傲的观察能力从对方身上捕捉一丝情绪的波澜。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我想,首先我得做个自我介绍。croxton,如您所见是vandu的签约员工之一,职业是学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插入性性行为和受第三方干涉的调教控制,不接受以性虐和道具折磨为主要需求的客人,非工作时间不接受调教需求,不保证三年以上的长期调教关系并拒不接受终身从属关系。时薪7500星币,工作日及晚上十一点后翻三倍,工作时段是周二到周五的下午六点后及周末全天,至少提前三天预约。”他顿了顿,“如果您对我的工作范围和时长抱有疑虑,可以让店长为您联系下一位同事。”

他所说的一部分在名册上已经提及,安林很快地摇头,但又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的年龄和性别是……”

“17岁。beta。”少年很快回答他,“如果您希望将自己托付给一位更年长的alpha的话……”

“不,没什么。这样很好。”安林打断了他。

“那么,来谈谈您的需求吧。”克罗希顿拿起笔,在安林的答案上认真地写写画画,“介于您的年龄超过帝国所规定的婚育年龄,我想询问您的婚姻状况。您也可以拒绝回答。”

“我……”安林嗫嚅着,“我有一个儿子,目前是单身。”

笔尖划过粗粝的纸张发出声响,夹在安林略带紧张的呼吸之中,克罗希顿只是随口一问,接着说道:

“根据您的回答,您希望在调教过程中使用性控制手段,并辅助惩诫、管教、服从训练的手段进行调教,不过对于受罚力度和执行方式的选择上,您的回答相当模糊——其中第7812项回答中肯定了人格羞辱,但在第11项中予以否定;第21项回答中,您希望与我建立稳固的、能够给予精神支撑的亲随关系,但在第19项回答中,您提出在调教过程中希望能抹杀您的个人意志,一切交由我来决定。那么,请问您的回答是?”

“我想……我并不介意你将我当成物品使用,或者随意地轻贱我,”安林无意识地抠挠手心,“但是我听说——我并不是指你,有些主人在完全掌控奴隶的人格之后,会选择将他们摧毁或者抛弃,以此摆脱奴隶对于主人的依赖心理。我觉得……那太超过了,我不确定我可不可以禁受住那种程度的……关系断裂的后果。”

“那是相当不成熟的调教师才会做出的错误行为,vandu虽然是面向奴隶、臣服者或受虐癖倾向的俱乐部,但您仍然是我的客人,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克罗希顿轻嗤,“如果您担忧我离开vandu乃至ha3792小行星系的情况,假使我与您建立了长期稳定的调教关系,那么在您的需求解决或是减缓之前,我将与您持续保持联系,并为您安排可以托付关系的下一任对象,即使我已经从vandu离职。”

他那样自信又果断地承诺。就算他承诺的是一个谎言,安林想,也一定有人心甘情愿地上当受骗。

“那么,您的回答是?”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惩诫方式、个人定位什么的根本就一头雾水……所以,一切由你决定就好。”安林低下头,视线牢牢地锁在拧巴在一起的手指上。

“既然如此,就请您从服从我的指令做起。每当您进入我与您的这个私密空间,请将您的思考全部交给我。”克罗希顿温和而舒缓的声音盘旋在安林的额头上方,在他的想象中,对方亲昵地贴了贴他的头顶,“那么现在开始,您将失去在这个房间里站立或正坐的权力。我喜欢您的髋部,请您保持双膝靠拢的直跪姿势,将那里的曲线长久地展示给我看吧。”

安林立刻从折叠凳上起来,上半身笔直地跪在他身前,大腿与小腿成直角,做出充分伸展髋部的标准直跪。他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先前的忐忑不安、犹疑不定似乎都在克罗希顿指向明确的话语中扫尽迷雾,安林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服从了少年的指令,以至于那些只存在于他幻想中的、因为年龄和身份差距造成的别扭就像被推进碎纸机的废弃文件一样被他抛之脑后。

“很好。”尽管没有切实地看见少年脸上的神情,但安林感觉他应当是满意地笑了,对方用一根手指——也许是食指,轻轻抵住安林的额头:“我不喜欢未经允许的视线,那会打断我的思考;我也不喜欢唐突的话语中断我的问题,我希望您给我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答复。所以,当我没有许可您抬头的时候,请您静静地思考我的问题,或是等待我的下一个指令。”

他松开手指。而安林仍然保持着垂首的姿态,只是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掌无法克制地颤抖着。

“您做的很好。”克罗希顿赞许道,安林听到他拨弄手中纸张,和提笔在上面唰唰划过的声音,“——那么下一个问题。在第26项回答中,您提到了恐惧的事物是水,但在先前的第1213项回答中,您将水责列为可加入的性控制之列,且没有在下一个提问中否定相关的对待方式。对此,我想详尽地询问您关于水的看法。”

“我希望得到深思熟虑之后的回答。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他淡淡地提醒道。

“第12问列出的性癖,我其实没有非常了解。”安林迟疑道,“水责,大概是以水为媒介的一种责罚?只要不破坏身体,我想……我都能够忍耐。至于第26项,我所恐惧的东西是水没错,更准确地说,我害怕被水包裹的感觉,或者是轻飘飘地漂浮在水面上。平常外出的时候我会绕过河流、人工湖或者喷泉之类的景观。”

“您会产生强烈的应激反应吗?”

“现在……大概不会了。”

“我不喜欢模棱两可的回答。请您抬起头来告诉我——您会产生强烈的应激反应吗?”

与他对上视线的安林手指和脚趾都紧张地蜷缩起来,“不会。”

“很好,那就让我们来试验一下。”克罗希顿起身,打开那个通向房间深处紧闭的门扉,很快地,他从里面搬出一个长宽超过60的敞口透明玻璃箱,其中灌了三分之二的水。那个沉甸的水箱高过少年的头顶,安林在他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帮忙,然而他忍耐住了,看着克罗希顿抱着那个透明漂亮而波光粼粼的刑具走到他面前。

水箱立在地面上的高度刚好足够安林保持跪姿将头完全浸没在水下。克罗希顿替他解开了衬衣的前两颗扣子,并把衣领稍稍向后卷起,这样衣物不会浸得太湿。

“正常成年男性可以在水中憋气一到两分钟。考虑到我对您的肺活量及身体素质并不了解,我将从40秒开始,每次增加20秒,直到您出现呛水和支气管痉挛导致的窒息现象。一旦您同意开始,停止的时机将完全由我把控,您能做的只有感受被水充分浸没的过程和等待下一次水责的开始。”他的手隔着衣物划过安林的颈侧,明明是解开领口束缚的动作,却奇异地令安林有种被深深地紧缚着的感觉。克罗希顿从裤兜里摸出两个发夹——是那种会让人觉得可爱的棕色款式——他兴致勃勃地把安林额头及脸廓两侧的头发别好,安林通过水面波澜的倒影看到自己的头发被压出一个不符合年纪的俏皮突起。

“我希望您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他的双手离开了安林的身体,那让安林觉得头部和颈部都有些微微的瘙痒,但他想,这不是个伸出手去抓挠的好时机。

“我同意。”安林肯定地说。

“那真是再好不过,”他朝安林展露微笑,“水是干净的,您可以在水中睁开眼睛,黑暗只会加剧您对水的恐惧。通常情况下,责罚需要您独立完成,自我监督有助于您构建自身的纪律性,不过考虑到您是第一次,我会在旁边陪伴您。”

“做一个深呼吸……尽可能的平复思绪……然后低下头……”

和平时洁面不同,将整个头部浸入水中有种轻微的失重感,科学的来说这是受到了水的浮力,但受到力作用的安林本人会有很奇妙的仿佛随波逐流的感受。水隔绝了空气中微不可查的噪音,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安林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张开嘴呼出一小口气、以及水泡炸裂的声响。

“时间到。”克罗希顿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水作为媒介扭曲了他的声线,听上去比他的本音还要更加年轻和活泼。安林直起上半身,但仍然保持颈部弯曲、头向前伸的姿态:他不希望将水箱旁的地毯打湿。

“看来60秒对您来说毫无难度。”克罗希顿仔细观察着安林刚刚从水中抽身的脸上的茫然神情,等待他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心率,“那么第二次。这回是一分钟。

一分钟足够做些什么呢?对于人来说,这是非常短暂的时间,然而对于思绪来说,一分钟足够安林回忆起他从什么时候开始避开水泽。克罗希顿准备的水十分冰凉,这样冰冷的可怕感觉让他不自觉地在心中默念时间,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

“时间到。”安林睁开双眼,水流冲刷而下,模糊了他面前坐着的少年的模样。这次的间隔只有短短几个呼吸,还没等他试图揉眼睛让视力恢复到正常水平,克罗希顿就说:

“第三次。这回是80秒。”

不知道是否因为水很冷的关系,安林总觉得他的声音也冰冷得失却感情的温度。水的温度有10度吗?或者更低……安林本以为头部浸透了冷水之后会逐渐适应,然而事实上他只觉得头皮发麻,颈部以上的知觉被一点点地磨钝,仿佛从肢体上生生地削去这部分。

人是离开氧气就会死的动物。

安林参加过防溺水的主题讲座,知道在水中氧气不足的时候,喉部的软骨会首先失守,人会下意识地张嘴呼吸而导致呛水。一旦人的声带进水,缺乏氧气的紧张感和骤然紧绷的呼吸道会导致声带无法发声,也就失去了呼救的可能。水流进入口鼻的呼吸管道是个非常痒的过程,溺水者会忍不住咳嗽或下意识地做出吞咽和呼吸的动作,那会导致水迅速灌入身体加速溺毙。

安林心中牢牢地记着这一点,在他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巴试图呼吸时,他捏紧拳头,尝试主动吞咽而非被迫吸入水。失序的器官停止运转,他的意志显得轻飘飘又无足轻重,水流势不可挡地从鼻腔淹入呼吸道。

……水,是足以致人死亡的。安林意识昏沉地想到。

大脑在尖叫中跳转回忆,恐惧使他的浑身战栗又丧失力气,安林感觉到自己又下意识地吸入了好些水,但他已无力阻拦。

“时间到。”

简短而有效的天籁在此刻到达。

安林猛地将头伸出水面,他急切地大口呼吸着,并用力地想要咳出喉咙中的水。随着理智和氧气一同回归,他意识到刚才自己只是下意识地咽了几口水,那点进水量甚至比不上他中学时刚刚学游泳时无意中喝进肚子里的水多,但他的脑子率先因恐惧而丢盔卸甲。

“我想您应该知道,责罚之所以是责罚,正因为它会给人带来痛苦。每当您做错了事,心中感到愧疚不安,这也是一种痛苦。而责罚的意义就在于用痛苦缓解痛苦。”克罗希顿托腮看着形容狼狈的成年人,似乎是安林的错觉,他觉得对方的话语带着几分愉悦,“那么第四次。这回是100秒。”

安林机械地进入水下。

也许是他还没能从刚才呛水的过程中恢复过来,也许是脑海深处对水的恐惧再次将他捕获,安林这回很快就感觉肺部的氧气耗尽,他徒劳地试图阻碍水淹入口鼻,并开始无法克制地呛水。他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颈部以上的功能,只有神经还在工作着,将难以忍耐的痛苦传达给他。

意识朦胧之间,安林陷入浮想联翩,他再一次回忆起波光粼粼的水泽,记忆中的那条河流,被阳光照射得暖洋洋的,却依旧使人感到十足的寒冷和悲伤。

但他绝对……!

安林下意识地抬头。然而在他的头发露出水面之前,一双手早已等候在了那里,按着安林的脑袋压入水面之下。克罗希顿的力气非常大,他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地禁锢住安林疯狂挣扎着的头颅,不让他离开水箱分毫。

“我应当提醒过,只有我可以叫停,而您应该做的只有等待和服从。”与他毫不留情的动作相比,克罗希顿的声音堪称温情脉脉,“事实上,我以为您能够自己领悟,但看起来您确实如您所言那般是个十足的新人,不懂得任何规矩。”

他将脸贴近安林露出水面的一小截脖子,呼吸喷吐在那块皮肤上,这是大脑能够感知到的来自水之外世界的唯一触碰,即使是陷入恐惧和绝望之中的安林也能立刻感觉到:“既然这是责罚,那么您一定做错了什么事。滥用责罚只能取悦施虐者,我还不至于从这种低级的折磨中获取快感。”

他的声音穿过水,穿过安林恐惧的幻想和即将溺水的窒息感直白地冲击着安林的大脑:“我忘记了,您对水责只有流于表面的认知。只有您做错了事,我才会对您施加惩戒。入水之后的这段时间,就是要您在窒息中充分反省自己的过错,用您的痛苦取悦我,消弭我的愤怒。不过看起来,您似乎单纯地放空大脑,要么就是自私地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无法自拔,将责罚本身完全抛之脑后。——啊,您到底在想些什么呢,那一定是对于您非常重要的事物,十分沉重的过往,以至于您直到现在依旧保留对水的恐惧,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克罗希顿抓着安林的头往水箱壁上按压,透明的玻璃上清晰地浮现安林那遭到挤压而完全变形的面部,他无法克制的张开的嘴,紧闭的双眼,还有被迫皱起的额头和鼻子。他欣赏着安林这因为逼近死亡而扭曲的姿态:“我分明从最开始就强调过思考的重要性,可我给您的机会您却一次也没有珍惜,甚至挣扎和反抗,这让我很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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