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1 / 2)
十四如梦
啪———!
“唔——!!”
深色的马鞭在我身上落下,隔着衣料,我感觉到疼痛,疼痛过后,又有轻微的刺痒,像细碎的小针,麻麻地在皮肉里窜开,沿着鞭痕向四周扩散。
“怎么样?”唐宇飞问道,“可以接受吗?不喜欢的话要说。”
“嗯……”我双手高举着被捆在一起吊在窗边的垂勾上,微微喘着气说,“还可以。”
他笑了起来,用鞭柄抬起我的下巴,“还可以?”
“唔……”我被迫抬着脸看他,他的表情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睛里透着光,我看到那里有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只披着一件丝质的系带睡袍,被深色的绳索捆缚,控制在一小片有限的、狭窄的区域。
“小朋友真可爱”,他说着,手腕一转,马鞭在我腰间轻拍,随后顺着一侧的腰线缓缓上移,“这种鞭子其实并不常用于抽打,更多的时候我喜欢用它来训导sub的礼仪”。
“礼仪?”
“没错”,他说,“比如……当你跪在我身边的时候,需要摆出正确的姿势,双手背后、两膝分开与肩同宽,随后挺胸抬头,向我展示自己的身体。”
鞭子顺着话音在我身上游走,“当你的姿态出现问题的时候,我会用它帮你调整。”
“唔……”我脑中无法克制地想象着他话里的场景,渐渐感到一股难言的燥热。
“我只给我的sub三次机会,如果三次之后还会出错,那么……”他顿了顿,笑道,“他就永远不会再出错了。”
这是什么废话?
似乎被我满脑门问号的样子取悦了,他收起鞭子笑着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说起来……之前那个摇椅呢?”我喘着气问他。
他愣了片刻,笑道:“想它了?那下次我再摆出来。”
“谁想了!”
他笑出了声,向后靠坐,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两只手摆弄着深色的马鞭,“我们来聊一聊。”
“你要和我这么聊?”我晃晃身体,皱眉看他。
“是啊”,他耸耸肩,“这么聊更有助于我们‘深入’交流。”
“……”
他说:“我们最近进行了几次尝试,你感觉怎么样?”他笑道,“不能是‘还可以’哦。”
“我……我不知道,”我有些茫然,“我承认这会让我感到刺激和快感,但是我……”
“没关系,慢慢来”,他说,“这种东西也不是一定要说个明白透彻的,本质上就是为了快乐而已。”
“只是”,唐宇飞坐起身,“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是一个天生的sub,或者说,你本来无意向这方面发展的,而你进入俱乐部的原因也很有指向性——为了某个人,对不对?”
“我……”
“你喜欢的人是圈里的?”
“……嗯”,我点头,“我想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他似乎叹了口气,随后无奈地笑了,“真是个小傻瓜。”
我有些羞恼地瞪过去,而他只是看孩子一样笑着看我。
“本来我想问问你的意思,要不要和我确立关系,或者有特别喜欢的项目我也可以介绍精通此道的do给你,现在看来你应该都无法接受。”
“嗯……”我微微垂下眼睛,看到自己脚边的影子,深灰色的一团,凝在木地板上,像一团晕开的湿痕。
“俱乐部里几乎没有你的同龄人,个别太年轻的孩子也都是sub,所以对方应该是个社会人士吧?”
“你到底——”
“别害怕”,他说,“我不是想刺探你的隐私,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直说,我只是不想看你陷得太深。”
他起身向我走来,慢慢解开我腕上的绳结,松脱开后轻轻帮我放下手臂,随后手法熟练地揉一揉我的手腕和肩臂。
“很多新人都会无法控制地对do产生感情”,他揽着我去沙发上坐下,“我不是说这不好,相反,感情的投入会使关系更加紧密,所体验到的快感也会加倍,但前提是……这应该是双向的,否则只会带来痛苦。”
他看着我道,“ds关系如此,单纯的爱恋更是如此,不知道你喜欢的是个什么人,但我猜他应该起码是个世俗上的成功人士,不然恐怕入不了你的眼”,他笑着说,“毕竟,最开始你连我都不放在眼里,要是对方太差劲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我被他逗笑了,“那你不用生气了,他很优秀的。”
他也笑着说,“还算让我心理平衡了一些,不过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说呢?担心被拒绝吗?”
我愣了愣,“……不可以”,苦笑着摇头,“不能说的。”
唐宇飞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窗外传来风吹动树枝的簌簌声响,房间里很安静,恍惚中,我耳边似乎听到摇椅在缓缓摆动。
最后,他放下鞭子,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今天就到这儿吧。”
………………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
纯黑的眼罩覆盖我的眼睛,瞳孔隔着皮肤、又隔着丝料,视线里是暗红色的毛细血管,像铺陈的蛛网,蔓延去视不能及的地方。
“还好么?”
男人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鞭梢抵在我腰间的微痛。
我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你又犯了错,坏孩子。”他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并不含斥责之意,却让我的胸膛霎那间被悔意占满。
“我——”
啪——!!
“唔!”尖锐的疼痛自我背后绽开,鞭子舔过我赤裸的肌理留下火辣的痕迹。
他的指尖缓缓抚过鞭痕,力道逐渐加重,像要捅破我的血肉。
“我的坏孩子,不要再激怒我,不要再逼我惩罚你了。”他的声音不知何时染上一股苍老的味道,他明明还没有白发。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感到鼻端一阵酸楚。
我犯了错,要经过惩处才能获得宽恕。
我犯了……什么错?
又是谁在这混沌的梦境里惩罚我,用这样疼痛而色情的方式。
他若不是父神,又会是谁?
还有谁会轻恕我的罪?
“爸爸……”
我在梦里哭泣,眼泪流过炽痛的喉管,灼伤肺腑,像血被煮沸,在体内翻腾……
“……锦——小锦!!”
睁眼看到段霄的时候我有片刻晃神,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后背似乎还能感觉到刺痛。
他眼中含着担忧,凑近来抚摸我的脸,我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泛着湿,是梦里的泪流到了现实中来。
“做噩梦了?”段霄轻轻问道。
我下意识抿着唇摇摇头,“不记得了。”
“睡个觉都让我担心。”他摸摸我的头发,眼神里显出柔色。
“爸爸。”
“嗯?”
“……你怎么半夜过来啊。”
我渐渐清醒,发现他按亮了我床头的小灯,而外面明明还是深夜。
他被我问得一愣,随即笑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你可能睡得不好,就过来看看。”
“唔……”我伸手揽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小腹上,偷偷眨了眨酸涩的眼。
“爱你。”我轻轻说。
他的手抚过我的脖颈和脊背,缓缓说,“爸爸也爱你。”
家里来了客人。
一进门,我先是听到段霄熟悉的笑,随即又有陌生人的声音加入进来。
换好鞋,转过门廊,我看到那个男人。那是个和段霄一般年纪的人,他微侧着身子坐在客厅沙发上,穿一身灰色的休闲西装,内里的白衬衣解开两枚纽扣,稍显得松垮,衬衣里有一闪而过的金属光泽,大概是戴着配饰。
那人天生有一双笑眼,转头过来时有意无意地弯起唇,眼角有微微上挑的表情纹,眼睛很亮。
“是小锦吧?”他率先开口,温和里带着几分熟络,“最后见你的时候你还没上学呢。”
我下意识扯出一个客气的笑,随即转脸去看段霄,他笑着说:“这是爸爸的朋友,你叫许叔叔。”
我便看向那人,说:“许叔叔。”
他笑道,“真是长大了,现在是个帅小伙儿了”,他转头和段霄说,“说实话和你可不怎么像啊。”
这评价倒是少见。
段霄笑着说,“他长得像他妈妈”,说着,他起身向我走来,接过我手上的东西,“上楼去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出去吃。”
“嗯。”我只是点头,向客人致意后上楼去,走在楼梯拐角时,我听到段霄叫他“风城”。
家里其实很少有客人来访,偶尔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段霄都会带人直接上书房,而朋友一类则更多在外面聚会,如今想来,我对于他的好友圈子居然知之甚少,除了几位相交多年的叔伯长辈,竟想不起他还有些什么朋友。
我坐在床边出神,想自己的喜欢原来如此浅薄,我以为我们十几年相伴,我该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今天发现,原来不是。
我们去餐厅吃饭,餐桌上我像个被家里大人顺手带来的小孩子,插不上话,只是看着他们两人言笑晏晏。
他们似乎已经认识了很久,谈话间时不时出现“那时候”、“大二那年”、“班里”等等这些充满回忆的词句……
段霄的脸上显出与平日面对旁人时不一样的温和表情,我戳着他替我点的海鲜意面,没忍住,半途中找借口离开了包间。
什么嘛……要和老同学叙旧干嘛非带上我……
我在卫生间镜子里看见一脸怨气的自己,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跟着我是还有话说?”
门口突然传来说话声,声音熟悉得要命,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抬脚迈步躲进了最近的隔间里。
随后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说道:“我只是想继续做您的奴隶。”
哇塞……
“……”
“别开玩笑了”,男人的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当初是你要走,好聚好散我不拦着,现在你又想回来了?”
他的话音里带上了几分冰冷与薄怒,“……你凭什么?”
“……凭我的忠诚。”
“忠诚?”男人嘲讽道,“你的忠诚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主人——”
“闭嘴”,男人很久没有再说话,伴着我鼓噪的心跳声,我听到他的呼吸,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无话可说。
良久,他叹息着说,“我已经……不是你的主人了。”
……
事实证明,偷听被发现真的是铁一样的定律,因为听得太专注,身体僵硬,导致我在变换姿势的时候没能控制好脚步声,紧张之下,还踢到了隔间门边的纸篓。
那个陌生的男声道:“谁?!”
“额……”我尴尬地拧开们,慢慢蹭出去,“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唐宇飞转头与我视线相对,他有片刻的愣怔,随即露出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匆匆抬眼看他对面的人,那人比他还高了半头,几乎和段霄一样的身材,高挑而宽厚,脸长得十分正派,浓眉大眼,眉心处有两道纹,像是经常皱眉,整个人看起来极不好惹。
没想到唐宇飞喜欢这种类型……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破门而出,唐宇飞先笑道,“是个小朋友啊,别怕,哥哥们玩儿点情趣而已。”
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十分轻佻,“你不是最喜欢被人看吗?不然让这个小朋友也看看你的贱样?”
……搞什么啊?
我看着唐宇飞一脸欠揍的样子,实在担心对面人一个不顺心就一拳砸扁他的脸,人家比你大了整整一号啊!
然而他对面的男人只是面不改色地微低下头,“只要您喜欢。”
说着,他一条腿后撤半步,随后屈膝作势要跪,被唐宇飞一把拉着托起来。
唐宇飞脸上强装的不羁终于溃散,他轻轻摇头,说出的话更像是疲累的哀叹,“别闹了,别闹了。”
随后他转身,迈步离开了这里。
镜子里,我看见那个男人脸上灰败的表情。
…………
因为刚刚那一段故事,我再顾不上想段霄了,囫囵吃了一餐,我们与许风城告别。
回家路上,我靠在副驾驶上慢悠悠地说:“好少见到你带回家的朋友,是老同学吗?”
“不是”,段霄笑道,“是旧情人。”
“什么?!”
他在说什么?
他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不疾不徐地说,“小锦已经长大了,爸爸不想一直瞒着你。”
“可是……”我脑子里乱糟糟的,虽然早知道他的伴侣里包括男人,但是我从没想过他会直接说出来……而且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这些?
“不过别担心,”他空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你是我和你妈妈的宝贝,我们之间并不是欺瞒的关系,你妈妈也知道的。”
“妈妈她……知道?”
“嗯,她知道。”
我一时失语,段霄便接着说下去,“小锦可以接受吗?会觉得恶心吗?”
“怎么会?!”
“我知道你不会”,他笑着说,“我的小锦最善良了。”
我侧过脸去看他,“爸爸不管怎么样都没关系的,喜欢男人又不是病,我…我也喜欢!”
段霄愣了两秒,像是被我潦草的出柜宣言逗乐,他大笑起来,“傻孩子。”
我涨红着脸,坐在一边,耳边是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他看着前方的路,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慢悠悠地点了支烟,浅淡的烟草味在车厢里散开,很快被窗外的风卷走大半,微凉之中他缓缓张口,白色的烟雾自唇角流泄出去,像叼着一朵轻薄的云,“那爸爸等着你以后带男朋友回来。”
有时候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像蒲公英,没有方向,只是随风打转。
而段霄是风。
我纠结于自己暗自滋生的情愫,而他只是无知无觉地包围我,将我包裹在柔和而密闭的透明空间里。
令我无法坠落,又无处可躲。
那天之后,段霄那位儒雅的旧情人成了家里的常客,几乎每周我都会在家里碰到他,我私下玩笑着问段霄,莫非是要旧情复燃吗?
他只是笑着摸我的头,不点头也不否认。
我看着他眼角随着笑意延伸出的那道上挑的纹路,感觉到悲哀,是不是的有什么重要?我清楚明白地察觉到,无论他的身边是谁,都不会是我,我早就知道的,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在这样的心情里,我迎来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
这一天是星期六,中午我与朋友们在海底捞聚会,被强迫享受了一番社死的生日祝福,一整个区域都是他们欢呼大笑的声音,我猜自己的脸一定比端上来的火龙果还要红。
一番笑闹之后,我们结束了午餐。
随后,我意外碰到了从前的同学,一个腼腆的女孩子。我们在街边相遇,我当时正在等车,她有些羞怯地上来说话,我一时没有记起她的名字,只好礼貌微笑。
“真的是你呀”,她笑着说,“毕业之后咱们就没再见过了。”
“嗯”,我说,“不在一个学校想碰到不容易。”
她笑起来,一边的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你今天过生日啊,生日快乐。”
“欸?”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刚刚也在店里吃饭?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嗯……毕竟以前关注过嘛,你的生日在2月28号,我知道的时候还想,万一迟一天,就只能四年才过一次生日了。”
我也笑起来,“是,幸亏早一天出来了。”
她别了别耳边的碎发,白皙的脸上浮起微微的红晕来,“那时候好多人喜欢你呀,现在应该也是吧?我还……特意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就是,那封信是不是挺幼稚的?”
“嗯?”什么信?
“3月19号,不知道你会不会早就忘啦,我把信悄悄夹在你的语文书里了。”
3月19日?319?
我没有忆起她说的信,却瞬间想起段霄卡上的那个数字。
我在街头应付着送走了一位从前对我有好感的女孩子,心里止不住地开始想他。
真是……无可救药。
?……
晚上,只有我和段霄,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约定,两个人的生日都要空出时间单独庆祝。
酒店顶层的餐厅里,我们占据了窗边视野最好的位置,洁白的蕾丝桌布上摆一只细颈瓶,瓶子里插一朵新鲜的玫瑰,花瓣半开半合,嫩绿的花枝斜斜地倚在圆滑的瓶口。
我看看场中,除了我们,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餐点不紧不慢地被送上来,白色的骨瓷盘里一片诱人食欲的色泽。
“十八岁成年好像没有什么道理”,段霄笑着说,“十七岁和十八岁难道会有什么质的变化吗?”
他为我剥出一只虾仁放到我面前的餐盘里,“但社会默认我的小锦从今天开始可以做一些以前不能做的事了,同样,也要负起从前不必负的责任。”
我吃掉那只大虾,鼓着腮帮子看他,他伸手帮我将嘴边的汤汁擦掉,“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一直是小孩就好了”,我说,“长大了也没什么好处。”
他愣了愣,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在爸爸这里,你可以永远是孩子。”
他端起手边弧度饱满的酒杯,轻轻晃动里面深色的液体,“来,干杯。”
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不熟练地品尝杯中之物,唇齿间被酸涩的汁液盈满。
我放下杯子,说,“不好喝,太酸了。”
段霄笑着说,“小傻瓜。”
他笑着看我,静静地看了好一阵子,直把我看得不自在起来,“小锦越来越帅气了,是个小帅哥了。”
“什么啊”,我涨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那天说喜欢男孩子,是真的只喜欢男孩子?”
我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点头回答,“嗯,只喜欢……男孩子。”
他笑着说,“好,小锦自己清楚就好,这条路是不好走的,但爸爸会永远做你的后盾,不要害怕,但也不要放纵自己。”
“嗯。”
“快吃吧,吃完了让他们把蛋糕拿来。”他没再多说,只是帮我处理食物。
待我吃完最后一点鹅肝,段霄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给我。
“生日礼物。”他笑着说。
“嗯?”我接过来,看看他,低头打开了上面深蓝色的缎带,里面是一串崭新的钥匙。
车?
不对,是……
“是安平府那边的新盘,给你选了一栋前后都有花园的,离家也不远,要是以后想自己住就可以住那里,装修图纸一会儿回家给你看,都不喜欢的话就自己再和设计师谈一谈,让他们重做。”
“我不要自己住!”我放下钥匙,抬眼去看他,他只是笑,“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去,只是先给你,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
“……什么时候都不想。”我低声说着,垂下头,眼睛向上迎住他微笑的目光。
他大概是不相信我的,觉得我总有一天会抛下他,走向和别人的未来。
蛋糕随后被推过来,蓬松的奶油上点缀了深红的樱桃,我闭着眼许愿,吹熄了暖色的烛光,那丛火苗在段霄的脸上倏忽照出幽深的影子,很快就消失不见。
“许了什么愿?”他笑着问我。
我抿抿唇,“说出来就不灵了。”
烛光熄灭,我们踏上回家的路程。
两旁的树木在我们路过之后发出窃窃的声响,衰败的枯枝滚到车轮下,被碾碎了肝肠,我听见空中的风声,时急时缓,呼呼地喘着气,将尘雾卷到天上,也不管它们会散落何方。
也许,是时候让风停下来,是时候坠落到土地上。
回到家,我在楼梯下面拉住了段霄的手,他的手干燥而温暖,掌心在灯光下泛着微红的色泽。
他疑问地停住脚步,“嗯?”
我向前半步,吻住他。
我感觉到他唇上细微的颤动,柔软与温热熨在我的唇上,落在唇角的吻,一触即离。
我怕稍久一点,心脏就要跳出来,我怕他听出我嘈杂的脉动,摸到我滚热的血浆,觉察到我压抑了许久的苦涩愁肠。
我的喉咙被酸涩胀满,只好顺势搂住他的肩,像小时候一般撒娇似的哼哼。
我在他脑后闭上眼睛,把眼角的水汽挤干,“我的愿望会实现的对不对?爸爸。”
他的手覆上我的头顶,缓慢地抚摸起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像罩着一层柔纱,含混地落在我心上,“当然,小锦的愿望都会实现。”
那就好……那就好……
我从他怀中出来,侧身和他道晚安,径直上楼回了房间。
我做了从前不能做的事情,也决定负起从前无法负担的责任,我希望我的爸爸获得幸福,哪怕这会使我痛彻心扉,如果从此只有一个人的愿望能够实现,我希望是他的。
十七
我听到自己沉沉的喘息,长久的捆束令我的身体不可控制地感到疲乏,空调里吹出干燥的热气,时间久了,便让我干渴起来,我
抬起头,望向身前的男人。
“累了?”唐宇飞说。
“嗯……”
我单脚站立在房间中央,双手被头顶的绳索束缚,一条腿自腿弯折叠缠绕着被从侧边高高吊起。
更早些的时候,我对他说想要被绑成那时候看到的表演中那位女子的样子。唐宇飞有些诧异,但他没有拒绝。
他缓慢而小心地将我固定在方寸之地,如今,又轻轻替我擦去额角的薄汗。
“这样的捆绑其实很费精神,只能保持一会儿,太久怕你难受。”他抚抚我汗湿的前额,眼神里带着几分柔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笑着问,“感觉你心事重重的,介意和我说说吗?”
“我……”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从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狼狈的影子,“只是有些累,我有点累了。”
唐宇飞没有说话,他轻轻抬起我的脸,手指在我的脸侧慢慢拂过,“小朋友,有些事情是无法圆满的,有遗憾在所难免,我们只能尽力让自己不要在回首往事的时候太过可惜就好。”
“那天碰到的人是你的遗憾吗?”我脱口而出。
他愣了愣,随后牵起唇角,“是的,那就是我的遗憾,但我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他在说自己的事情,眼神却望向窗外,看向不知名的远处,“有的人,只需要有过回忆就很足够了,不必非要苛求长久。”
可我不想永远活在回忆里。
我的身体一面被向上拉扯,一面又落回地面,全身的重心在上下之间找到一点岌岌可危的平衡,只需要几次不稳的呼吸就摇摇欲坠。
唐宇飞回身扶住我,“怎么了?”他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自下托住我被抬高的单腿,他的脸离我太近,我嗅到他唇间浅淡的薄荷味道,一瞬间,令我想到段霄。
这个男人的嘴,也是柔软的,他的唇上有些许干燥,还没来得及被我浸润,湿热的舌头就先舐走了那一点凉意。
他没有拒绝我的亲近,很快反客为主舔舐起我的口腔,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味沁满了我的唇齿,原来接吻真的会令人头晕目眩,我感觉到他的舌头一点点卷走我口中的空气,薄荷味顺着滚烫的呼吸传递过来,又凉又热。
“嗯……”
眼前是一片炫目模糊的光彩,他的手自后压着我的脖子使我无法挣脱,另一只则缓缓抚摸起我裸露的腿弯。
“小锦……”他在接吻间隙轻轻呼唤我的名字,温柔和软,却让我如坠冰窟。
“不……不——”我转过脸去,避开了他再一次的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看着他,眼前是一片迷蒙的水雾,他的脸在其中显得有些模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地道歉,为我的唐突、为我的善变、也为我压抑许久的痛苦,我对自己感到厌烦,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到底……还能怎么样?
“不用道歉”,他停下手,慢慢放开我,“小朋友是有特权的。”
他摸摸我的头,替我擦干脸上的泪痕,他的手是温热的,指尖带着一点薄茧,“刚才我是不是让你想到那个人?”
他用了问句,眼睛里却有了然,他双手捧住我的脸,说,“虽然说教让人厌烦,但是小朋友,你还太小,感情纯粹,你没有见过森林,就以为门前的那一棵最茂盛阴凉。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认同,但再过几年,等你见到更广大的世界,那个今天让你流泪的人也许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他,他的表情带上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慈爱,像是看着一位初生的婴儿,方才的情热在他脸上毫无踪迹。
我不是没有见过森林,我只是过早的拥有了一棵神木……
他在我眉心落下一吻,抱抱我微颤的身体,柔声说,“别动,我给你解开。”
拆解的过程并不比捆绑时省事,绳索在我的身上留下整齐的印记,一环又一环。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唐宇飞收好东西,笑着说。
我点点头,“好啊。”他似乎从未说过自己的事,现在说也许是为了转移话题,让我不要太尴尬。
唐宇飞先起身拿了饮料过来,递给我其中一瓶,玻璃瓶装的粉色汽水泛着清凉。我们并排靠在宽敞的沙发上,把脚搭上身前的茶几。
他拧开瓶盖,说,“那个人是我从前的上司。”
“哈?”我诧异地扭头看他,看到他嘴边一闪而逝的笑容。
“我一开始其实挺讨厌他的,天之骄子目中无人,那时候我刚刚毕业,算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了,可在他眼里也许只是个勉强合格的打工仔吧,我一直觉得他时时刻刻都在俯视我,脸又臭,话又硬,交上去的方案随便翻一翻,要么说‘重做’,要么说‘不行’,从来没见过他笑。”
他放下水瓶,接着道,“但是……他真的很,真的玩得很开”,他哈哈地笑出了声,“我没想到他居然也是圈里的人,向自己看不上的职员下跪可能会让他感到更刺激吧,那时候还没有‘午夜’,我们是在一个夜店里碰到的,一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男人,西装革履,衬衣扣子扣得严丝合缝,里面却戴着项圈,是不是很诱人?”
“嗯……”我想了想,确实如此。
“白天他使唤我,晚上我玩弄他,那可真是段好日子。”
我听着唐宇飞的絮语,从他无所谓的语气里听出几分苦涩,想问一问他们为什么分开,话到嘴边,却没有出口。
没想到他转头笑着问我:“你猜我们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啊?”
“因为他说自己要结婚了。”
“结婚?”我惊讶道。
“是啊”,他点点头,“我以前一直以为什么家族联姻都是电视剧里头的东西,没想到居然真有,哈哈,家族的任务当然比主人的任务重要。”
“……那他那天……”
“他前阵子离婚了,对方给他生了一个女儿,然后就抛弃他去追求真爱了,好不好笑?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不知该不该安慰他,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在笑,可我总觉得他的眼睛里盛满悲伤。
这一段陈年往事的开始和结束都充满了戏剧性,及至现在,也许他并不是不在意对方也不是不动心,只是他的理智战胜了感情,这么多年,早就物是人非,他知道结束就是结束,再去重新开始,恐怕会将回忆里的甜蜜都浸染得无味,不如大家都往前走。
他是对的,可这正确让他无法避免地痛彻心扉。
我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了。
……
回到家时候还早,段霄尚没有回来。
我瘫坐在小厅里,仰面看着天花板四周围纯白的石膏线,对称着蜿蜒的花纹上已经有了些陈旧的痕迹,已经多少年了呢?这栋宅子已经这样多少年了。
从发现爸爸秘密那一天的傍晚到今天,不过几个月、上百天,却好像已经走过许多个寒暑。
听说同样的时间对于小孩子和大人来说感觉是不一样的,大人们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倏忽之间就是一年又一年,可小孩子们却能将时光拉长,他们的世界是缓慢的,一年、一月、一日、一小时都能被无限拆解。
也许正是我将时间拆解得过于精细,才在日复一日中、从无数的微小片段里爱上了自己的养育者,也许这都是我太幼稚的缘故。
唐宇飞说得对,我是该去好好看看还没有见过的世界。
或许我该和段霄离别一段时间,等我再成熟些,就不会再这样痛苦。
我站起身想要回房间去,却在二楼的转角处停下来,我远远看到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从那里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脉,玻璃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打有些脏了,模模糊糊的透出树木的影子。
我缓步走过去,停在最后一间的门口,门缝里透出细小的风,丝丝缕缕,像是被狭窄的间隙切割成了线。
门依旧是锁上的,我突然想起书房保险柜里的那把钥匙,那把上面刻着数字的钥匙。
我转身过去将它取出来,黄铜钥匙轻而易举地插入了锁孔。
“咔嚓——”
彩色的玻璃窗被落日的余晖拉着在地板上映出长长的影子,风从一扇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将纱帘吹得鼓胀,深红色地毯不见了,露出下面的原木地板,那些稀奇古怪的刑具被随意堆砌在房间的角落里,架子上落了浅浅的灰尘,像是戏剧落幕,原本辉煌的神庙成了如今废弃的祷告场,处处都是破败萧索的痕迹。
可我的心跳却几乎震破了耳道中那张薄薄鼓膜,一瞬间像是有惊雷在耳畔隆隆作响——一片昏黄的夕光中,我看到房间中央那张光滑洁净的胡桃木摇椅。
然后,我听到他的声音:
“……小锦。”
我听到段霄的声音,没有回头,只是向前去。
木制的摇椅上空无一物,它孤零零地待在房间中央,像一个显眼而悲哀的地标。
世上的树木何止千万,可我只记住这一张椅的纹路,我几乎能看到自己被绑缚在上面的虚影,真切得像在昨天。
“小锦……”
“你早就知道”,我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他,“你早就知道。”
段霄上前自后轻轻搂住我,“抱歉,爸爸只是怕你被人骗,这个圈子最容易让人走上弯路,你还小,有好奇心没关系,但安全很重要。”
他是个好父亲,即使发现自己刚刚成年的儿子在私下里玩这种东西,也没有斥责和愤怒,只是尽力将我圈在一个可控又安全的范围里。
我的会员身份、唐宇飞、甚至从始至今的每一次尝试……
我想起再去和段霄腻歪,没想到随后又有人敲门,这一次来的是秘书处的董华姐姐,她托着茶盘进来,上面放的却是一杯冒着气泡的薄荷柠檬茶,手里还拎着一个不小的牛皮纸袋。
“给小锦的零食。”
她笑着说,与段霄示意后径直把东西拿到我面前的茶几上,“早上来得迟都没看到你,还是蒋特助出来说的。”
我看着面前的零嘴饮料有点赫然,他们跟在段霄身边的时间都够久,于是就总还把我当小孩子。
“谢谢姐姐。”
“乖~”
这一小会儿折腾,书是彻底看不下去了。
我望向不远处的段霄,他也正笑着看我,逆光的脸轮廓锋利,但眼神总是温柔的,“吃不吃?”我摇摇手里的纸袋。
“你自己吃吧。”他笑着拒绝。
……
陪家长上班是件无聊的事情,尤其是在对方拒绝进行一些办公室情趣的时候。这一整天,我在段霄的办公室里吃吃喝喝,偶尔与他说话,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进进出出。
他真的很忙。
“爸爸”,我趴在沙发扶手上朝他探探手,“今天要加班吗?”
段霄从屏幕前转过脸来,“不用”,他看我懒洋洋的样子不免失笑,“无聊了吧。”
“倒也没有”,我微微坐正,“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忙。”除了午休吃饭的时间,他几乎没有再休息,无数已经被整理好的事务需要他来调整决策,往往是这一件还在讨论,下一件已经等在门外。
段霄笑着起身,几步到我身侧,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嗯……让我的小锦空坐了一天,晚上补偿你好不好?”
他的吐息渐渐混上引诱的气声,俊逸的脸孔上泛起狡黠的神情,“一会儿先去吃饭,之后就回家去”,他屈膝在我身前,一只手掌捧起我撑在沙发靠手上的脸,唇与我相触,张合间抿吮我略微干燥的下唇,“回去,然后……”
“……唔嗯……”
湿热的舌探入微启的唇间,未尽的低语被我们吞食,滚落去昏暗的巢穴。
……
水汽蒸腾之间混杂隐秘而颤抖的滴水声,我在一片潮湿的雾气中喘息……
好热……热……
段霄的手自后环在我的腰间,那双厚实温热的手兵分两路,一面在我汗湿的腰间抚弄,一面掌住我勃发的性器,掌心细微处的薄茧在敏感坚硬的柱身上留下战栗的痕迹……
“……唔……唔……”我的声音忍不住地发颤,耳后听到他短促的喘息,他在笑,手间的动作却也泛出几分难耐。
“……爸爸……嗯——!!”
浴缸壁又湿又滑,挣扎间我的手指从勉强撑着的瓷壁上错开,彻底陷入身后人潮湿滚烫的怀里。
“啊……”
段霄的手宽厚修长,指腹与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茧,他时快时慢地逗弄着掌中的性器,挑起我难言的羞耻与快意。
“好……唔……再快点……爸爸……”
段霄笑着凑近我的左耳,“这么快?”他话里有话地戏弄,手指灵活地蹭弄撩拨,没多久,我便丢盔卸甲。
浓白的浊液混在温热的水流中,渐渐溶开、下沉,段霄继续缓缓撸动我半软的阴茎,将残精挤尽……
“舒服?”他吻吻我的耳廓,舌尖在上面留下浅淡的湿痕,双臂紧紧环住我脱力的身体。
“……唔嗯……舒服……”我的声音还有些喘。
段霄笑着吻我的发顶,“小色鬼。”
我不承认,“食色性也,你硬得都要膈坏我了。”
我紧挨着他,腰臀之处感受到的那份炽热比浴缸水流要灼人百倍。
说着话,我探手向后,只是才摸了个大概就被段霄挡开。
“不许乱动。”他说。
我偏要动!
拥挤的水流搅弄出凌乱的声响,我急急转身过去,半跪在池中,段霄的身躯在眼前分明,他健硕的身体半靠在池边,隔着清水能看到他胯间高昂的阳具,深色的柱身上青筋虬结,血管膨出蜿蜒的痕迹……
看我转过身,他的表情有片刻讶异,狭长的眸中沉沉,仿佛风雨欲来时的昏暗与隐忍。
“……爸爸”
他又一次抓住我向前的手,“小锦,别动。”
又是这样,这不是他第一次与我亲近,这段时间里他帮我发泄过许多次,用手,甚至在一次情热之间笑问我想不想用嘴……可不论我被如何的拽入热潮,露出沉溺的模样,他总是这样……放任自己的欲望勃发,却不管它,也不要我管。
我们在逐渐冷却的池水中赤裸着对峙,这是多么荒诞的场面,年长的男人拒绝他的孩子为自己胯下的那根东西发泄,即便它早就硬得一塌糊涂。
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能忍?
我明晰他的拒绝从何而来,与自己的孩子变成情人已经足够荒唐,他不能接受亲子相诱的床事,为我发泄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他不肯让自己的精液在自己儿子的手里释放。
我甩开他的手,向前扑着拥住他,我们胸膛相贴,在飞溅的水流里毫无间隙,耳边鼓噪的心跳渐渐同频,我揽住他宽厚的肩,声音清晰而坚定,“我要你,爸爸,我要你。”
他环着我腰的臂膀一紧,“你真是……”他无可奈何般地狠狠掐住我的腰,一字一顿,“真是不像话。”
下一刻,我被掀翻在微凉的浴缸里,双手自后被束着举过头顶,段霄一手制住我的双臂,一手撑住我的下巴以防我磕到瓷缸边沿。
我感觉到身后滚热的身躯,双腿间被炙烫的阳具插入……
“……唔……啊……”
段霄的手缓缓下滑握住我半软的阴茎,手指轻车熟路地挑逗几下就让那里重新硬挺起来,他笑,“年轻人。”
腿心之中的那一根存在感太强,我被重新搂住背对着贴入他怀中,会阴处被烫得发颤,下一刻,段霄将我们都阴茎并在一起,撸动起来……
“……唔啊……好烫……”
敏感部位被另一根贴上,两根器具紧挨着,我几乎能感觉到段霄阴茎上搏动的脉搏……
“为什么不肯乖一点”,他粗喘着啃咬我的耳垂,“总是不听话,总是要一些不该要的东西。”
“……唔……”男人滚烫的吐息几乎烫坏我,模糊的情欲之间带着微不可察的愤怒。
“小唐说你很喜欢这样”,他的手在我的脖颈间缓缓收紧,“是喜欢吗?还是只喜欢和他玩?”
“唔……额……”呼吸被骤然控制,我无法言语。
“坏孩子,我的坏孩子……”段霄吻上我因窒息而张开的嘴,舌头卷住我无力的舌在口腔中搅弄,将里面横溢的津液涂满粘湿的内壁。
“额……啊……”我在这忽紧忽松的玩弄里头脑昏沉,他另一只手还裹着我们的阴茎不停动作,拇指时不时剐蹭我敏感的龟头,滑溜的前液将两根性器染得不成样子……
“唔……唔……”
“……走神了?”他退出我的口腔,舌尖将外溢的口水舔舐进我无法闭合的唇,“还是爽得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的样子恐怕已经糟糕透顶,可我爱死段霄在我颈边的喘息和狠戾的啃噬……他的手逐渐收紧,几乎将氧气尽数挤出,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我两眼无法控制地翻白,敞开的口唇涎液淋漓,不断起伏的胸膛在水面上留下道道涟漪,再多一点……狠狠地,弄坏我吧,爸爸……
“……唔……额——!!!”
骤然涌入的空气像开闸的洪水,我的腰胯疯狂向前挺动,四溅的精液随着晃动的阴茎洒得到处都是,冲破所剩无几的池水溅射到我的胸膛……
太超过的快感令我浑身脱力,靠着最后一点力气,我终于得以触上段霄仍插在我腿间的阴茎,他射了,阳具稍显疲软,粘稠的精水糊满了我的腿心。
“坏孩子……”
在彻底脱力沉入梦境之前,我听到耳畔传来段霄的低吟。
深色的陶锅里番茄汤“咕嘟咕嘟”地翻滚,食材染上茄汁,泛出暖暖的香气。
“这个忙你是非帮不可。”唐宇飞一面往锅里下牛肉卷一面说。
“还真是理直气壮啊唐先生。”我夹起一块豆腐放到料碟里晾着,“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
对面的男人难得露出一脸吃瘪的挫败表情,他张张嘴,将空盘放去一边,随后叹气道,“怪我,我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我不以为然地哼笑,“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全体男人没同意让你代表。”
“你呀!”唐宇飞气笑了,“嘴皮子可真是越来越坏了你。”
虽这么说,但他依旧帮我捞出肉卷放在盘中,又顺手给我添了饮料。
“反正你在俱乐部的时候一直戴着面具,出了门没人知道你是谁。”他说。
“好像有点道理”,我在他对面大吃二喝,笑着看他,“不过嘛……”
“什么?”
“一顿饭就想收买我也太便宜了点。”
“……”唐宇飞无语,“又想干什么啊少爷?”
我凑前去和他轻声言语,看他先是愣怔,随后一脸无奈地点点头,这才同意帮他这个忙。
据他说来,几天前他认识了一位新人,两人颇聊得来,喜好也十分相合,于是进行了几次约会性质的尝试,只是唐宇飞目前没有确定长期关系的打算,但对方却单方面默认他们正处于确认关系前的暧昧与磨合阶段。
毕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关系,唐宇飞不想拒绝得太生硬。
他和对方言之凿凿地表示自己已经有了要结契的对象,原本盼望对方听后可以骂骂咧咧地离开,没想到对方异常执着,定要亲眼看见才行。
俱乐部圈子没有多大,双方又都算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唐宇飞不想搞得太难看,恰好我在俱乐部中与他形影不离也有一阵子,还一直戴着面具从未用真容视人,实在是最好的人选,便拜托我帮忙演一场戏。
依我看这家伙明显是因为前男友的突然出现有点心不在焉,随便找了个人做心灵安慰,没想到对方想和他来真的。
哈,活该。
“反正你也单着没伴儿,干嘛不直接试试在一起算了?”
“……”唐宇飞无语,“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这下轮到我无语了,“请问你在说什么胡话,是谁和人家滚到床上了?”
“……”
他心虚地端起大麦茶掩住下半张脸。
虽这么说,但我还是答应帮忙,只是在俱乐部里配合着演一场戏而已,何况据唐宇飞说,结契的过程sub一方完全可以一言不发,不光是脸,甚至连声音都不必被人听到,再隐秘不过。
唐宇飞与我简单讲解了流程,虽然是圈中堪比婚姻的契约签订,但其实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操作——
由do在俱乐部申请仪式举行之后,双方便可发函邀请自己的友人参加,其余俱乐部会员可以在当日进行友好围观,整个仪式最关键的步骤是ds双方在众人的见证下在契约书上落下名字,从此,两人便专属于对方,任何不经双方知情同意的与第三方的关系都将被视作对关系的背叛,契约自动失效的同时,背叛方也将受到整个俱乐部圈层的驱逐。
“可是这样一来,你以后真想和谁结契的话要怎么办?”我问道。
唐宇飞只是微笑着看我,片刻后轻声笑道,“谁知道呢。”
“……”答非所问,我朝他翻个白眼,没再追究。
……………………
几天之后,唐宇飞与我联系,为了方便我的安排,仪式的时间订在周六的晚上,他还在微信上发来了定制面具和项圈的款式图任我挑选。
唐宇飞:【时间有点赶,太复杂的样式可能不好做了,这几款是我让设计师加班搞出来的,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样子,还可以改。】
唐宇飞:【图片1jpg】
唐宇飞:【图片2jpg】
唐宇飞:【图片3jpg】
唐宇飞:【图片4jpg】
唐宇飞:【图片5jpg】
唐宇飞:【图片6jpg】
设计镶嵌风格迥异的金属面具和项圈或古典或潮流,各有各的好看,我相信唐宇飞总不会在上头镶假宝石,如此说来那些璀璨夺目的红绿白蓝在美学价值之外一定还会有着颇高的金钱价值。
我:【不必不必,这也太破费了,咱们一切从简一切从简,唐总少花点,小锦少赚点。】
唐宇飞:【……】
唐宇飞:【选,已经很简洁了。】
啧啧啧,既然霸总都这么说了……
我:【……那要第二个吧。】
其实我更中意最后一幅图上复古祖母绿的款式,感觉与段霄十分相衬,可随即我意识到这只是与唐宇飞帮忙性质的玩闹罢了,便选了看起来最简单的一款。
…………
时间很快,我提前与段霄说好周六要和朋友出去,他自然不管束,只问我要不要送,在得到否定答案后又温声嘱咐我注意安全,我“嗯嗯”地答应,嬉笑着吻吻他的唇,“爸爸要好好在家等我回来哦~”随后便拎着包出门。
我首先抵达了和唐宇飞约定的地点——距俱乐部不远的酒店房间,确定了门牌号后我直接按下门铃,在门开的瞬间挤进去,随后掐着嗓子道,“唐先生,你的特殊服务已经送达,我是金牌技师666号,请问是现在就开始吗?”
唐宇飞被我夹得猝不及防,要笑不笑地勉力配合,“那这位666号技师会些什么呢?”
“哎呦~那还不是都看您的意思啦,您是想来硬的还是来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