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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罢,便故意向远处努了努嘴,说道,“王晁在那桌,你们坐过去聊。”
“你不去?”
“不去。”我坐在原地不肯动弹,而那两人竟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我见状,又补充道,“你们的座位不在这儿。大学老师和同学坐另一桌。”
“你呢?”
“我是伴郎,坐这里。”
“那伴郎家属不能坐你旁边吗……”
“谁跟你俩是家属?”我慌忙打断陆净尘的话,再抬眼,便见着有客人朝我们的方向走来。我怕被人发现自己与两人谈笑的样子,于是着急起身,要躲去别处。
一旁的罗束拽住了我,安抚着说道,“是王晁给我们安排的座位。这桌没别人,放心吧。”
“周循的意思,是要赶我们走呢。”陆净尘抬起头,环视了一圈,悻悻道,“说,又看上哪一对了。我们帮你把把关。”
我不需要他们帮我“把关”。
这几年里,就是由于他们的介入,我才没有任何机会与其他伴侣深入接触。陆净尘和罗束早就把我身边所有同事朋友的情感状况摸得一清二楚。谁单身、谁恋爱、谁已婚、谁分手,他们了解得比我还详尽。那严防死守的样子,仿佛一个不留神,我就会插足别人的婚姻,大闹别人的婚宴。
“今天的婚礼有意思吗?”罗束见我不说话,便换了话题,向我打听起别的来。
我想起早上参加的各种活动,于是点点头,不假思索道,“比你们那时候有意思多了。”
“我们的婚礼没意思?”陆净尘装作惊讶的样子,揶揄着问我,“原因呢,没请你做伴郎?”
我不响。
“你要是不满意,我们可以在结婚纪念日再办一次。”
我对这话不屑一顾。
那两人见我不搭腔,竟擅自规划起来。只听他们说,
“下次应该让小循来兼职司仪。”
“做司仪太累,不如当证婚人。宣读誓词的时候,还能把他安排在我们中间。”
“誓词是写给他的,不站得近些,怕他听不清楚。”
“不过周循好像不喜欢穿深色的西装。”
“我新订了一套白色的蕾丝内衣,能用得上。”
“那不如把婚戒也换了。顺便再给周循做一对新的乳……”
我原本并不打算理睬他们,只沉默着听两人胡言乱语,直到陆净尘突然提起乳夹的事,我才猛地回过神来,抬手去捂他的嘴。可对方动作迅速,头一偏,竟轻巧地躲开了。
我扑了个空,下一刻便被罗束扣住了肩膀。他挨近我,低声在我耳边问道,“看你脸这么红,难道是在偷着想象?”
我这才明白,两人从一开始便是一搭一唱,故意寻我开心,观察我的反应。
我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想些淫乱的场景,可越是克制,那画面在我脑海里便越是清晰。在想象中,我穿着白色的情趣内衣,戴着婚戒形状的乳夹,站在明亮圣洁的殿堂里,为罗束与陆净尘主持婚礼。如此还不够,我还需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站在他们之间,听他们宣读写给我的誓词,并在羞愧与惶恐中当众高潮……
我对之后举行的婚宴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我不仅要遏制住自己头脑里的幻想,还要时刻提防那两人在桌下摸我大腿。
我有些招架不住,正想着要早些退场时,突然听到有人喊我名字。
“周!”王晁在不远处招呼我,“来抢捧花!”
“你不需要。”罗束攥紧了我的手,阻止我起身。
我好不容易挣开,却又立刻被另一边的陆净尘按住质问,“难道你有结婚的打算?”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只是不想被他们在婚礼上纠缠,于是连忙脱身而去,躲到抢捧花的人群末尾。
我不过是来凑数的,顺便想讨个片刻清静。
可没想到那束捧花却在一片欢呼声中,越过人群,直直落入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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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后不久,王晁就给我发来了当天跟拍的所有照片。
照片拍得漂亮,连我看了都觉得羡慕。
这其中有一张最为特别。
那照片里,王晁与其伴侣是绝对的主角。而我拥着白色的捧花,被人群挤在照片的一角中。若仔细看,便会发现那人群里还有罗束与陆净尘的身影。只是这两人与旁人不同,不仅不在意我手中的花束,还对热闹的婚宴无动于衷。他们静静地站在我左右,身体略微偏向我,目光自然地投在我身上。
我们三人隐藏在虚焦的背景里,彼此间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氛。
我偏爱这张照片,于是迫不及待地将它重新剪裁编辑,冲洗出来,并学着别人挂结婚照的方式,将它摆放在了客厅里最显眼的位置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