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上司和他的吻(1 / 2)
陆琢提着医药箱过来,看了眼窝在藤弈怀里,因为来到新环境而有些害怕不安的葡萄,脸上早已没了刚才那副惊恼神色。
陆琢在藤弈边上坐下,将他的脚踝托到自己腿上轻踩着,从药箱里找出瓶药油,往他红肿的部位抹上去一些。
藤弈有些不好意思,先后两次来他家,每次都是让他帮自己上药,让人知道了笑话。
脚上的药油凉凉的,陆琢温热的手中覆在皮肤上,慢慢地揉着药油,手上的温度浸透皮肤,受伤处一点一点地热起来了。他低着头,眉眼冷寂,以藤弈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精巧的鼻翼和紧抿的嘴角。
“我哥大概要来找我。”藤弈别开眼,说。
陆琢听上去不是很在乎家里是否要再多一位客人,“好。”
藤弈忍不住又回头看他。
世界上的完美体很少,譬如陆琢这样集骨相和皮相于一身的人,特别少见。而且近些日子来,他与传闻中冷冽挑剔的性格颇有些出入,或者说是待藤弈与待别人颇有些出入。
这完全就是言情里帅气多金又温柔的总裁人设啊?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没谈过对象?
藤弈正想着,脚上的伤让陆琢揉得舒服,暖洋洋的,困意马上就上来了,眼皮子正要耷拉下来,就听到陆琢不疾不徐地说:“读研的时候,不是学过散打吗?”
藤弈瞌睡一下就醒了。
“你怎么知道?”
陆琢揉他脚踝的手几不可见地停了停,没说话。
藤弈仔细想了想,读研的时候,他和杜常森一起在南大念的书,那会他在信息研究院,杜常森在艺体院。研一的时候因为导师的项目,去京都大学做了一学期交换生,当时杜常森听说京都大学帅哥多,就跟着一起去了。
散打就是在京都大学学的,是一门体育选修课,授课老师是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北方人,能一个过肩摔把他甩地上十分钟都起不来。藤弈觉得这老师有点意思,也肯学,就加入了老师所在的社团,一板一眼地跟着学。
当时,他并不认识陆琢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您在京都大学念的书?”藤弈猛然想起,公司官网其实有载着几位领导的信息,但他从来没认真看过。
陆琢声音很低,眉头轻轻蹙起,“嗯。”
要死,不会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吧?他这一看,就是在京都大学见过自己。
可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对陆琢。
藤弈摸过手机,马上给杜常森发了条信息:你还记得我们去京都大学交换的时候吗?当时陆琢也在那儿念书,我们见过?
杜常森很快回了消息:京都?我当时天天被关在画室里画画,我连见你的时间都少!
藤弈正想说什么,陆琢收起药箱站起来了,“洗澡吧,早点休息。”
他没给藤弈一点答复的时间,径直走了,很快又取了防水贴和透明膜过来,将他脚上和小臂上都贴上防水贴后,不容拒绝地把人扶了起来。
“自己能走吗?”他的语气冷硬又疏远,就好像什么人对他说了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藤弈莫名一阵心虚,只好答:“我一个人可以。”
陆琢把人带到浴室后就出去了。
藤弈一蹦一跳地坐进浴缸里,把受伤的腿和手挂到浴缸外头,先是躺着认真想了十分钟,脑回路都给展平了也没想起来在京都大学有认识陆琢这号人。
他在京都大学交了很多朋友,要真认识,不至于连个名字都没记住。
不会是研究生会的人吧?他和研究生会交集不多,认识几位部长,临走前还去参加了他们举办的欢送会,依稀记得是见过几张生面孔。
藤弈把下半张脸沉进水里,在沐浴泡里沉沉叹了口气。
把身上洗干净以后,藤弈手脚不太方便,费劲吧啦地把浴袍套上,扶着墙慢慢回到了客厅。
陆琢在主卧浴室洗完出来,换上了一套家居服,白色短袖黑色短裤,头发也放了下来,乍一看有点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藤弈盯着他看了一会,见他走近,才发现他是来送衣服的。
陆琢找给他的衣服是全新的,光是看着就有点大。藤弈刚从浴室出来,身上水汽还重,打算过一会再去换。
陆琢给他倒了杯水后又要走,藤弈拉了拉他的衣摆,犹豫了一会后说:“我们,在哪里碰到的?”
陆琢低下头看他,额发的阴影下,藤弈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二人之间静了一会,陆琢往后退了一步,柔软的衣料从藤弈的手里滑开,“不是什么大事。”
忘了就忘了吧。
“我提这个,不是要你想起什么。”陆琢说,“你明明可以保护好自己。”
“我……”藤弈张了张嘴,忽觉在陆琢面前,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是可以避开那一刀的,他是故意的没错,挨这一刀,他并不是想要获得谁的关心或同情。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陆琢会对他家门口发生的事了如指掌,难道他家门口的监控他也有权限查看吗?
藤弈垂下脑袋,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莫名有些烦躁说:“陆总,这是我自己的事。”
说完这句话,他就有些后悔,陆琢帮他关心他,他怎么能说出这种白眼狼才说的话?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赖人家多管闲事。
“我不是说您多管闲事,我只是……”
下巴被抬起,清冷幽香的气息逼近,在他头顶投下一片阴影。
温热柔软的唇落在嘴角的时候,藤弈还在想刚才那句话,要怎么解释才能让陆琢消气。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瞪大了眼睛。
陆琢俯下身,一手撑在藤弈身侧,一手顺着他的下颌线绕到后颈扣住,眸子里是他泛着红的嘴唇,和细长的脖颈。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又将唇覆了上去。
这次陆琢吻在唇上,先是很轻的触碰,双唇辗转温柔地开合,像咬棉花糖一样印在藤弈的唇上。
陆琢盯着他,尽管眼里还如雪山一样寒冷,但少了些工作时的凌厉与果决,少了刀尖上的锋利。
藤弈心跳如擂鼓,又要躲,将唇退开些,“陆总……”
陆琢将他推倒在沙发上,避着他的伤处压下来,在他无济于事的挣扎中,用舌尖顶开他的唇缝。
他好像终于对藤弈的挣扎有了情绪,亲得重了些,将湿滑的舌头挤进他的口腔,碾过上颚,卷起藤弈无处可避的软舌。
藤弈被迫承受,身上有些僵硬,将手抵在陆琢健硕的胸口,含糊地哀求:“您先、放开我,我、唔……”
破碎的细吟被陆琢舔进口中,那之后就再也没给藤弈开口的机会。
二人刚冲完澡,身上还有些水汽,这会往一处一贴,蒸得有些热了。藤弈从未被人这样亲过,下头热热的就要硬,他不想在主人家里露出丑态,又甩不开陆琢难缠的舌头,只好呜呜嗯嗯地开始抗议。
陆琢心里大概是有气,将人箍在怀里由他乱动也不放开一点,细细吻过此人温软的嘴唇,轻吮他避了又避的舌尖,分不清彼此的津液。
藤弈快要把持不住,胯间刚要抬头,就觉得腰间一松,是始作俑者解开了他浴袍的带子,大手从腰间探进来,分开他身上的衣物。
他脸上和耳后都烧得通红,刚才陆琢可没有给他准备内裤,他下头什么也没穿,再往下一点,陆琢就会发现他已经被亲得半硬。
藤弈喘不上气,陆琢就放开他,亲他的下巴、锁骨,等他缓过来一些,又去吻他的嘴唇。
藤弈被亲得有些目眩神迷,下方高高立起,顶在陆琢痛硬的胯部。
“陆琢、陆琢!别……”藤弈捉住他向下移去的手,锁骨一痛,是让陆琢喘着气在那里拿犬牙咬了一口。
陆琢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让他把自己的东西握进手里,将他通红窘迫的神色望进眼里。
“怎么害羞?”他带着藤弈的手,将他自己的欲望裹在掌心,“既是你自己的事,那就自己解决。”
藤弈下头毛发稀疏,硬起来的时候直挺挺秀气的一根,未经人事,颜色漂亮。陆琢紧握着他的手,从稚嫩的根部撸到深粉色的冠头,感受到下方人抖了一抖,将他被汗液浸湿的额发拨开一些。
被欺负的人母胎单身多年,什么时候被人压在下面又是亲又是撸,快感从尾椎骨一路向上直冲大脑,刺激得话都说不清。
陆琢五指嵌着他的,手下力气不小,看他原本苍白的脸色爬上红霞,胸口起伏越来越急促,像是要射时,将大拇指狠狠碾过他顶冠沟壑,按住那溢着清液的小眼。
藤弈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快感被切断,下腹暴涨就要炸开的热欲被人攥在手里,疏解不了,难受地有些哽咽。
“不要这样……”
陆琢扣着着他的腰,将目光从他紧致的侧腰挪到他紧皱的眉头,气定神闲道:“要怎样。”
他平铺直叙的语气却带着低哑的嗓音,让人听了就能察觉,他也忍得异常辛苦。
藤弈想挣脱被陆琢包住的手,可惜这个人力气太大,连着他的手握在他的性器上,不是那么容易撼动。
“不能这样,我……”
“不能怎样。”他用指腹在他精巧的冠头上抚了抚。
陆琢油盐不进,与他平时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藤弈崩溃了,狼狈地用受伤的手挡住了眼睛,“我错了,我不该拒绝您的好意,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我……”
他的尾音颤了颤:“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受不了了,陆琢……”
陆琢动了,前所未有地快,前所未有地凶狠,可带给藤弈的是无论如何自渎都体会不到的快感。
后面藤弈射在陆琢手里,很浓也很多。
陆琢用带着精液的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摸了摸他带着水汽的嘴唇,说:
“今天是我过了,换上衣服,早点休息。我来招待你哥哥。”
疯狂过后,他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陆琢,传闻中的完美主义上司。
淡漠之下是他充满欲色与血丝的双眼,没人会知道这个完美主义者,将手上还带着体温的精液抹在了下属的嘴角。
藤弈今天确实被折腾到了,陆琢家侧卧的床很软,被褥也带着那股安神香,他沾到枕头不过一会,意识就模糊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房间里有人进来,隐隐约约能听到两个男人压低声音的交谈声,他潜意识里还记得藤行炽给他拨的那通电话,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不安地动了动。
藤行炽到陆琢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陆琢带他看了眼受伤的弟弟,小脸惨白,伤了一只手,崴了一条腿,睡着了也不安分,眼睑微颤像是要醒,于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说:“是哥,你好好睡吧。”
藤弈大概是听到了,很快又安分了。
藤行炽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出乎意料的是,与陆琢提起的时候,他好像知道的比他还清楚。
“你看见了?”
“嗯。”陆琢看了眼沉睡的藤弈,“金氏产业的二儿子。”
近期陆氏科技有个项目正在招标,金氏是其中一个投标商,发布招标书的时候,在会议里见过这人一面,叫金智,传闻中是一个护短但不大聪明的草包。
跟踪藤弈,是因为在藤家的商业冲突里吃了瘪,又搞不定本家那些人,所以只能挑藤宗秋散养在外的小儿子打击报复。
藤行炽想了想,说:“那天他开我的车走,路上是不是遇到人跟踪了?”
陆琢沉闷地“嗯”了一声。
藤行炽笑了:“你看,我就说他又笨又倔。”
二人又说了些别的,临走前,藤行炽坐在床边看藤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瞥了眼空调温度,“这两天先麻烦你了,我会尽快给他找新的住处。”
陆琢点头以表同意。
藤行炽看了一会,忽然凑近了点,盯着藤弈的嘴唇看了近半分钟,“怎么嘴好像也肿了?”
陆琢:“……”
次日周六,藤弈的闹钟响了,昨晚睡前忘了关。他在被窝里蛄蛹了一会,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半,时间还早。
他嘴巴干的厉害,头也昏沉,忽然很想吃他刚买那桶多味冰淇淋。
其实一大早就吃冰食不是什么好习惯,但藤弈一直秉持着“夏天不吃冰活不下去”“可乐不冰怎么喝”之类的思想,所以在家里总是囤了很多喝的和冰淇淋。
藤弈挣扎着坐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厨房走,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呢,就躲在超大冰箱前找他的大桶冰淇淋。
冷冻层空空如也,藤弈懵了一会,忽然反应过来,他在陆琢家呢!
游金府和游香府是同一个房地产公司开发的,房产布局很相近,他实在是没反应过来。
“找什么?”
陆琢清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藤弈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地站起来,摸了摸鼻子,“找我的冰淇淋,没反应过来这是您家。”
陆琢刚从外头健身回来,穿着黑色运动短袖和短裤,额角沁着细小的汗珠,露着一双很难让人忽视的长腿。
陆琢扫了眼藤弈睡乱的呆毛和宽大衣服下精致的锁骨,又扫了眼眼空空如也的冰箱,转移了话题:“饿了吗?”
藤弈看见他就想起昨晚在沙发上发生的事,终于迟钝地有了羞臊的情绪,脑子里空空麻麻的,手心也出了汗,“现在不太……”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
藤弈气得把眼睛捂上了:“……饿。”
真他妈不争气。
忽而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像微风拂面,来不及反应就消散了。藤弈顿了顿,有些诧异,抬起眼帘偷偷往陆琢望去一眼。
后者嘴角噙着很淡的笑意,眉眼舒展,看上去心情愉悦,但说话的嗓音却还是老样子,冰冰冷冷的:“先去洗漱。”
藤弈耳根薄红,空着大脑洗漱完,换上陆琢找给他的衣服。衣服有点大,上头带着陆琢身上的味道,淡淡的。
昨夜被他拢在怀里抚慰时的情形,不管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极附冲击性,一半往脑子里冲,一半往下三路冲。
藤弈自慰的次数很少,有时候工作太忙憋的久了,也会梦遗。母胎单身的他什么时候和别人坦诚相对过,何况是陆琢那张脸。
在陆琢家呆了一晚,葡萄熟悉了新环境,藤弈一进客厅,它就慢悠悠地蹭过来了。藤弈蹲下身体摸它的小耳朵,发现它身上被鲜血弄脏的地方已经被清理干净,虽说猫咪有自净能力,但也不至于一晚上就能把毛发舔干净,一点粉色印记都看不到。
除此之外,他手上和脚上的伤都被重新仔细包扎过了,就连纱布都缠得相当漂亮。
这些大概都是他睡着之后的事,有人默默为他做了点什么。
藤弈回头,在半开放式的厨房里找到陆琢的身影。
他背对着他,身姿挺拔高大,腰间系着深灰色的围裙,低着头在清洗什么。藤弈忽然想起最近在网上看到的一个词叫“琼林玉树”,原来是某个媒体用来形容某位明星用的词,现在看来,安在陆琢身上才是正好。
——想知道?
——我也想知道。
他想起上回来陆琢家看到那两个视频时,陆琢给他的回答。他当时是怎么想他的来着?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的变态。
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他说的想知道,是什么呢?
藤弈摸着猫发了会呆,陆琢喊他吃饭的时候,咕噜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跳出来,在餐桌边上用一双大眼睛盯着藤弈看,狗尾巴一左一右地晃。
陆琢的速成早餐比较简单,两个水煮蛋,一个牛排果蔬三明治,还有几片摸了果酱的面包片,和一杯牛奶。
“凑合吃。”陆琢倒是没给自己准备早餐,搁了一杯咖啡在藤弈对面的位置上,丢下这三个字后离开了,约莫是去换衣服了。
藤弈喝了口温牛奶,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没忍住又咬了几口。
他本身不是会按时吃早饭的类型,平时基本也就是随缘,如果看到有想吃的早点就会买,如果没看到,那就干脆不吃。陆琢随手一做的速食餐,对他来说已经相当正式了。
陆琢煎的牛排很香,搭配新鲜果蔬和高品质面包片,新鲜又可口,完全拿捏住了藤弈的口味。藤弈吃的很快,陆琢换好衣服回来时,他已经把三明治吃完了。
陆琢扫了眼餐盘,系好袖扣,问:“还合胃口吗?”
此时藤弈正在剥水煮蛋,毫不吝啬地比了个赞,“您的三明治简直一绝。您吃了吗?”
“吃过了。”陆琢点头,低头呡了口咖啡,“够吃吗?”
“够吃了,谢谢您。”藤弈见他换了一身正装,头发也打理得整整齐齐,刚才那个穿着运动服充满少年气的陆琢又被装进了正装躯壳里,不觉有些可惜,“要去公司吗?”
“嗯。”
藤弈把嫩白的鸡蛋分成两半,看着中间的蛋黄犯了难。他不爱吃蛋黄,小时候都是藤行炽吃蛋黄,他吃蛋白,因为噎得慌。
一旁的咕噜哼哼唧唧地在他手肘上拱了拱,藤弈正愁蛋黄没地处理,看这小狗儿哈喇子都快滴地上了,一下子就乐了,把蛋黄摘出来丢进它嘴里。
咕噜吧唧嘴吃得很是开心,目光往主人那边一瞟,忽然就蔫了,眼神躲躲闪闪的,只敢偷偷抬眼睛往陆琢那看一眼,再看一眼。
藤弈顺着望向陆琢,但后者神情如常,只是冷淡收回了停留在咕噜身上的目光。
吃蛋黄应该没事吧?难道狗狗不能吃蛋黄吗?
藤弈用脚跟推了咕噜一下,它顺势跑开了,又去找他的饭盆伴侣去了。
“能带我一程吗?我的车还在维修店。”
陆琢拿着咖啡杯站起来,“你在家休息。”
藤弈把蛋白咽进肚子,“不是为了公司的事儿,我想去看看公司旁边的房子,总不能一直住在您这。”
陆琢放好杯子,走到玄关处,嘴角绷紧了些,“事情没解决前,你就住这。”
陆琢走后,藤弈低头看了眼咕噜,咕噜歪着舌头没心没肺地笑。
他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狗狗能不能吃蛋黄,度娘给出了肯定回答,表示适量蛋黄对狗狗的毛发有一定好处。
藤弈蹲下身,拨弄了一下咕噜脖子上的铃铛,“你爸爸为什么老生气?”
然后他又坐回去,细嚼慢咽地把剩下的面包片都吃掉,把餐盘都收拾进厨房,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刷了会房屋租赁信息。
刷到一半又看到喜欢的美食博主发布了新视频,大概内容是家庭版韩式炸鸡,看上去又酥又脆,那味道美得他简直不敢想。他踢了踢咕噜的屁股,感叹道:“好想吃炸鸡啊。”
藤弈在客厅坐了会,又回去睡回笼觉了,一觉睡到中午,正想起来喝口水,就听到厨房里有些动静,走出去一看,是一位大姨在厨房做饭。
大姨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他后露出一个笑来,“藤先生醒啦?你先坐会,午饭马上就好。”
藤弈有些窘迫,因为他并不是这个家的主人,这位女士把他当做房主尽心做饭的样子,倒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大姨大概是看出他有些不自在,腾起锅柄颠了两下子,解释说:“我姓陈,小藤先生叫我陈姐就好了。今天是陆先生让我来的,照顾你一阵子饭菜。”
藤弈不尴不尬地笑笑:“这样啊……”
“咕噜我已经遛过了,那只小白猫我也喂了,藤先生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就好了。”
“……好的。”藤弈正要走开,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陈姐,你在陆总家工作多久了?”
陈姐不慌不忙地往锅里下了点料酒,“滋啦”一声,“有阵子了呀?陆先生搬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在这儿了,不过不常来,陆先生忙的时候才会找我。”
藤弈沉默了。
陈姐忙着炒菜,没发觉藤弈的反应有什么不妥,继续说:“虽说不常来,但工资陆先生是照着全勤发的,他可真是个好人。”
“嗯,是挺好的。”藤弈心不在焉地说,慢吞吞地回到客厅坐下。
好个屁!他被他玩得团团转!
咕噜根本就不缺人照顾,他出差明明可以让陈姐上门喂养和遛狗?虽说帮忙照看下咕噜也没什么,但为什么老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靠。
藤弈觉得这口气没处发,实际上他除了觉得被戏耍了之外,并没有多觉得生气,因为咕噜聪明又可爱,这些天在他家也很乖巧,和葡萄玩成一片的时候,能把空旷的家里渲染得很舒心热闹。
他拿出手机,打开与陆琢的微信对话框,本想拐着弯说“陈姐今天遛了狗,它看上去很高兴”之类的,可是输入的文字删了又删,过了五分钟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发出去。
总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他想知道为什么,毕竟他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养狗人士,陈姐照顾小狗终究是好于他的。
藤弈叹了口气,瞄了眼窝在狗窝里睡大觉的咕噜,退出了聊天框,转而给藤行炽发了条消息。
摆烂头子:你昨晚来看我了吗?
陈姐端着热乎的补汤出来,招呼他吃饭。藤弈应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去餐桌前坐下。
陈姐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两荤两素的家常菜,还熬了一锅鸡汤,就连米饭都替他盛好了。
藤弈在她的催促下拿起筷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陈姐,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菜。”
“嗯?”陈姐笑眯眯地说,“吃不了就剩着,没事儿,这几个菜都是陆先生嘱咐我做的,说是你爱吃。”
他掠过桌上的几道菜,松子鱼、清蒸大虾、蒜炒青菜、干锅花菜,确实都是按他的喜好来的。
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藤弈想起来昨晚,他分明是一副早就认识自己的模样,可是在京都大学他并没有认识过陆琢。
这顿饭藤弈吃得不大有滋味,虽然陈姐做的饭很香,但心里头装着事儿,食物到了嘴里囫囵就进到了胃里,没仔细品尝,倒是有点辜负了陈姐。
藤弈吃了半碗米饭就吃不下了,回到房间,用手机查了很久关于京都大学的信息,他推算陆琢的毕业时间,找到了那一届研究生办公室的名单。
京都大学第xx届研究生会主席名单公布:陆琢主席、林xx副主席、李xx副主席……
他当然不在乎后面的林xx和李xx是谁。
藤弈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和颇有设计感的顶灯,想得脑袋都疼了,还是想不起来和陆琢有过什么事儿。
……有没有可能他认识陆琢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名字?想来也不大可能,陆琢那张脸,很难让人忘记。
葡萄跳到床上来,白花花毛茸茸一团,现在藤弈脚边舔了会毛,然后踩着猫步窝进藤弈怀里,打起了呼噜。
藤弈身上挂了彩,昨天失了不少血,加上刚吃完饭容易犯困,即便脑子里还想着陆琢的事,可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梦里回到了京都大学,那会是他作为南大交换生的第十一个月,即将结束交换日程,要回到江南念书了。
彼时他作为散打社团的黑马,替临时有事的老师代一节本科生体育课,正巧碰到场地维修,只能带着一群大学生转移到了隔壁的射箭馆。
射箭馆里有校队的人正在进行内部赛,看台上坐了几十号人,有观众,也有待上场的选手。藤弈和射箭馆的老师沟通过后,在不妨碍比赛的前提下,借到了一小块场地。
本科生们做热身运动的时候,藤弈一边盯着他们的动作,一边往射箭场地瞄。
新小组检阅入场时,在队伍的末端的是一位身形挺拔高大的男选手,不过带着口罩,似乎是感冒了。藤弈远远看他的时候,那人就好像背上长眼睛似的,转过头将目光直直望了过来。
那双眼睛黑洞洞的,像极夜,冰冷,毫无波澜。
藤弈醒的时候,大概下午五点,他坐起来,摸了摸葡萄圆滚滚的肚皮,嘴里干涩,头也很疼。
陈姐把晚饭做好了温在保温箱里,藤弈倒了杯水喝,暂时还没什么胃口。
这时藤行炽回复了他的消息。
藤:嗯,看了你一眼就走了。
摆烂头子:怎么不叫我?
藤:你睡得哈喇子哪都是,我哪舍得叫你。
摆烂头子:?
藤:[龇牙]你这些天先住小叔叔家吧,我给你找房子,想来你也不肯回本宅住。
摆烂头子:你别和爸妈说。
藤:嗯,不说。
藤:这会我在局子里办你的事儿,小叔叔也在呢。
摆烂头子:怎么你叫他小叔叔就这么膈应?他去局子里干什么?
藤:说是来拿东西。
东西?昨天那个袭击者有拿陆琢的东西?藤弈想了想,就当做是藤行炽回错消息,没搭他的话了。
今天是周六,陆琢回来得格外早一些。房子的主人手里拎着东西在玄关换好鞋,走进屋里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光景:藤弈穿着宽大的衣服,盘腿坐在地上拿宠物梳撸咕噜和葡萄的毛,脚边已经囤了几个小毛饼了。
藤弈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礼貌地露出一个微笑:“您回来啦。”
陆琢把东西放到桌上:“嗯,来吃东西。”
藤弈手上还有一个狗屁股没梳,“您先吃吧,我给咕噜梳梳毛。”
陆琢扫了眼保温中还没动过的饭菜,又看了眼表,下午六点半,已经快过了晚餐时间了。
藤弈正扒拉这咕噜蓬松的尾巴,还没来得及拿起脚边的梳子,身后就忽然席过来一阵微风,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穿过他的腿弯,直接就将他以蹲坐的姿势抱了起来。
藤弈:“??”
身后有力的臂膀和胸膛,实在是太难让人忽略了,而且陆琢完全是单手把他箍进怀里的。藤弈腿贴着胸,后背贴着陆琢的胸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陆琢把他抱到桌边,放在椅子上。藤弈完全已经懵了,反应了几秒才磕磕巴巴地开口说:“我自己可以走的……”
陆琢没回答他的话,转身将保温箱里的饭菜取出来端上桌,藤弈这才发现,桌上还放着一个打包袋,上面印着“南城炸鸡”的logo。
藤弈愣住。
南城炸鸡这个品牌是老字号了,店面离游金府得有几十公里,而且这家店生意火爆,排队起步就要半个小时。
“这个。”他看向衣着一丝不苟的陆琢,“是给我的吗?”
陆琢取了勺筷来,在他跟前放下,闻言眼帘轻抬,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藤弈拆开包装,很给面子地享用了,只是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琢坐在他对面,二人一起吃的饭。
吃完后藤弈要帮忙收拾,陆琢留下一句“你坐”之后,就把所有的碗筷都收走进了厨房。
藤弈瘸着脚回了房间,咕噜跟在后面,铃铛随着动静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藤弈关上房门,蹲下身,取下咕噜脖子上的铃铛。
咕噜因为脖子上少了层束缚,舒服地抖了抖身体,吐出舌头傻笑。
藤弈撬开精巧的铃铛,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藤弈盯了微型摄像头足足有十分钟。
这一切不需要解释就能说通,不论是昨晚急匆匆出现、似乎掌握所有真相的陆琢,还是今晚的炸鸡。
藤弈脑筋直抽,特别想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把自己给放逐了。
想起咕噜寄养在他家的那段时间,他都做过什么来着?大概也就是在家里光着膀子进出卧室和浴室,叉着腿四仰八叉地坐在沙发上刷搞笑视频,咕噜刚来的时候,他甚至还骑到它身上试试骑狗是什么滋味……还有什么来着?
喔,还当着小狗的面说陆琢没人情味之类的话。
他居然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为陆琢在他身边安插监控的行为而生气,还是为自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别人跟前丑态百出而窘迫。
外头陆琢大概是收拾好了东西,踩着拖鞋踢嗒踢嗒地慢慢往客卧这边靠近。藤弈死了的心又悬起来,透过门下缝隙观察外头暖光灯的光线,胸口咚咚作响。
陆琢的脚步不重,一步一响地踩在藤弈心口跳动的频率上,让他萌生出一种想逃跑的紧张情绪。
所幸门缝外的光线跳动了两下,门外的人只是路过而已。
藤弈转回视线,将铃铛与摄像头收进抽屉里。
咕噜在他脚边趴了一会,察觉到藤弈情绪不佳,站起来咬他的裤腿往门外扯。
藤弈心不在焉地被扯到门边,它又开始扒拉门,示意要把门打开。藤弈捏捏它柔软温热的耳尖,觉得好笑:“你要干嘛呀?”
咕噜哼唧两声,圆溜溜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藤弈抵挡不住它的星星眼,顺从地开了门。
料想中走廊上明亮温暖的灯光没有恍到他的眼睛,取而代之的是陆琢笔挺的身影。光线打在他的黑发上,发尾透着不大明显的暖光,衬得他原本凌厉的五官温和了许多。
藤弈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想他什么时候折回来的,他居然什么都没发觉。
掩盖了主人折返动静的小狗功成身退,高高兴兴地从二人之间溜了出去。
陆琢像是也没料到藤弈会主动开门的样子,顿了一顿,沉默下来。
藤弈被这莫名其妙的尴尬氛围抽的脸疼,此时很难直视陆琢,只好将视线停在他胸口系的整齐优雅的黑色领带上,“您找我有事吗?”
他情绪不佳,语气也不太好,和平时挂着笑脸的样子很不一样。
陆琢低头只看到他额前的碎发和细长的睫毛,难得地没接收到藤弈时常带着活力与灵气的目光。
咕噜摇着屁股去客厅找葡萄玩,四只小蹄子踩在地板上,发出了可爱的声音。陆琢追着咕噜蓬松的尾巴扫去一眼,很快反应过来少了点铃铛的脆响声。
他从容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藤弈,“东西收好。”
藤弈接过他手中的牛皮纸袋,取出里面精巧的饰品礼盒,打开一看,竟然是他的海蓝宝腰链。
他瞳孔微缩。
昨晚,他将突袭者制服之后,在那人的口袋里放了这条价格高昂的腰链。
白天藤行炽说陆琢去局子里取东西,难道就是为了这条腰链?
藤弈心跳又快了些,合上礼盒,“……谢谢您。”
“试试。”陆琢四平八稳地说,“验证下还是不是原来那条。”
“这个就不……”
藤弈还没来得及拒绝,陆琢先一步挤进了门里,随手关上了门,他只好配合着往后退了几步,“不用验,我清楚它的设计细节,这就是原来那条。”
“真品或是赝品。”他低哑的嗓音混合着那股安神香,侵入藤弈混乱的大脑,“戴上才知道合适与否。”
这个要求在藤弈这没有逻辑可言,难道合适他腰围的东西,赝品就能变成真品?他眉头轻皱,“真的谢谢您帮我找回它,但我能分辨,它就是……”
“需要帮忙吗?”
“什么?”
陆琢逼近了些,藤弈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身上外放的寒气,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到了床上。
手里的东西被拿走,紧接着跨上来一具成年男人高大的身体,后者双膝跪在藤弈腰胯两侧,没压着他,但给藤弈的压迫感让他在那一瞬间对身体失去了控制力,动弹不得。
“陆总……”
藤弈要起来,被陆琢一手按住胸口压了回去。紧接着衣服被推到胸口,腰被抬起,腰链从腰下穿过时,低于体温的饰物接触到皮肤,令他哆嗦了下。
陆琢将环扣扣上,耀眼夺目的海蓝宝和同样不俗的碎钻与藤弈刚柔兼具的腰身浑然天成,美艳温润的宝石中和了薄肌的棱角,深海蔚蓝色的碎光折射在他雪白的皮肤上,很难让人评判到底是珠宝衬托了人,还是人衬托了珠宝。
“是正好。”陆琢将手穿进链子中,握着藤弈的侧腰,用指腹在光滑的肌肤上按下一个浅窝。
藤弈不是个怕痒的人,但是被人按在床上揉腰还是头一回,腰部被陆琢触碰的地方与脸颊一起发起烫,热感具象化,像是有密密麻麻的小蚂蚁在爬,分成两股,一股上脑,一股往下冲。
“您不下去吗?有、有点热。”他撑起半个身体,往后蹭了蹭,挣开陆琢搭在腰上的手。
陆琢直起身体,眼眸漆黑。
藤弈猛然想起来下午梦里的那个射箭手,一模一样的眼睛,如出一辙的沉如死海。
“藤弈。”
“你没有要问我的吗?”
除去工作,他几乎没听到过陆琢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偶尔听到这么一次,居然是在床上。
藤弈依旧不敢看他,底气不足:“……有。”
陆琢点头,缓缓将目光从他的腰挪到他被衣服半掩着的胸口,再到他躲闪的神色,“你说。”
藤弈咽了口唾沫,“铃铛,为什么?”
陆琢静了一会,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没过多久,他说:“藤行炽说,你又笨又倔。”
藤弈:“……”
“他说的没错。”
“……”
事情的走向对吗?这对吗?
明明他是被窥视的那个,怎么到后面给出的原因居然是他“又笨又倔”?
藤弈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非常幼稚地辩解了一句:“我不笨,也不倔。”
陆琢明显没信,敷衍地应了一声:“嗯。”
男人俯下身,把藤弈额前的碎发抚上去些,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唇角,很痒,很燥。
藤弈很没骨气的硬了。
硬物鼓囊囊的束缚在衣物里,不大舒服,更要命的事他发现陆琢的也硬了,隔着两层布料和他的碰在一起,无声彰示着这场滚烫的暧昧。
陆琢的东西他见过,也吃过。
不记得他下边是不是也带着那股安神香,但它惊人的尺寸与温度,即便那晚藤弈醉了,现在回想起来也足够怵人。
藤弈侧过脸避开陆琢灼热的气息,喉结上下动了动,“你还没回答。”
陆琢低下头,在藤弈嘴角碰了碰,冰冷的眼底浮上一层欲色,“不知道。”
藤弈硬得发痛,神智好像又被被刚才没被赋予意义的轻吻夺走了些,“你装的摄像头,你说不知道?”
陆琢似乎也忍得辛苦,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被监控,总得知道理由。”藤弈推推他的胸口,但这个举动并没对两人之间的距离造成什么影响。
这回陆琢很久没说话,藤弈等得很耐心,但主要也是因为不想乱动让胯下的胀痛愈演愈烈。
身上一轻,陆琢坐了起来。
藤弈抬起头看他,发现这人的领带被蹭的有些歪,嘴唇比平时更具血色。
“没有理由。”他说,“想这么做,就做了。”
事情的发展不太受控,从陆琢进入房间开始,这个密闭空间内浓烈的荷尔蒙与燥热交缠质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演变成了无法浇灭的欲火。
藤弈仰卧在床上,十指紧挨着陆琢的膝盖,毫无余地地接受着对方的体温,和那只温热又颇具技巧的手掌。
他轻喘着气,感受到陆琢用指腹蹭了蹭阴茎上凸起的血管,像是有暗流以那里为中心,向四肢传递快感的宣告。
腰上的环链紧贴着皮肤,那颗颜色圣洁无暇的海蓝宝被陆琢按在拇指之下,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宝石印子,红红的,痒痒的。
“你不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