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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想好好验一下货,他一把捞起晕晕乎乎的小孩让他两只手环住自己的脖子,从小巷里走出来对其他同事们打了个招呼就把他带回了自己房间,其他云骑军看到景元涨红着脸窝在男人怀中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说什么。
进了房男人让景元跪坐在床铺上,自己则拉来一张凳子翘着二郎腿看他,小孩缩了缩脖子,张开嘴说些什么,无奈喉咙一阵阵痛痒开不了口,只好用可怜巴巴的眼睛询问男人接下来要做些什么。那人嘲讽扯扯嘴角,指了指他腿间浅白色的布料,那里已经被淫液打湿成一小片灰色,湿哒哒地贴在他逼上:“愣着干嘛,脱裤子啊,你不会想这样出去训练吧。”
“呃这”景元勉强憋出两个字,他的手已经放在自己腰间的护腰上,欲脱不脱,他总感觉这样是不对的,他不能随便把重要部位露给别人看,可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不停告诉他这样做是正常的,这是朋友间表达友情的一种普通的交流方法。
真的吗?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为什么他会这么想,为什么他的喉咙这么痛?看景元纠结挣扎的痛苦样子,男人瞬间就明白过来他的年龄虽小,心智却比常人坚定,普通的催眠用途并不太大,看来要加大剂量,快点把他洗脑了才不会节外生枝。他的脸沉下来,非常不悦,却只能耐下性子去哄着景元:“景元小弟,你看你这样湿哒哒的也不好受,我们把裤子多了看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解决完我们才好去继续训练啊。”见景元还是扭扭捏捏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男人抬高音量,皱眉斥责他:“做事温温吞吞,你这是想让镜流剑首失望吗?!她可是嘱咐你要好好训练,你却搞得满腿都是水,这么放荡还不肯反思,你怎么有脸继续喊她师傅?”
景元一下子就哭了,他才十来岁,被平常关系很好的哥哥指着鼻子骂不称职,身体又烧又痒,更别说喉咙钻心的疼,低头一只手捂住眼睛委屈地抽噎起来,另一只手总算是主动去解裤腰带,腿在床边蹭了半天才把靴子蹭掉,抖着手把裤子脱了,并着大腿不肯露出私密处。男人看他因为难受而不停扭动身体,双眼通红的可怜样,压下仅存的爱怜,抿着嘴唇自己动手把他的双腿分开了,露出被骚水打湿的内裤,景元红着脸摇头,非常抗拒地捂住小逼不想让男人看。
“没关系,这是很正常的事。你看,一般人这边不会流水的。”男人用宽厚的指腹蹭弄景元捂住阴部的手背,暧昧地握住他的手腕,“你这是病态的,需要外人给你治疗,不然你每次挥剑下面会喷水,镜流剑首就会觉得你很没用,你舍得让她失望吗。”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直飘飘在景元脑子里打转,小孩犹豫了一下,居然也觉得他说的很对,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羞耻心妨碍了男人关照自己,而且这样确实不好受,他不想因为身体上的毛病而拖累了练剑的效率。很快景元就说服了自己,慢慢放松僵硬的大腿,小手也不再捂住阴部,露出那块小小的布料。
男人嘴上夸奖他是听话的好孩子,手指不安分地挑起黏湿的布,露出里面粉嫩、娇滴滴的软肉,没有阴毛,精致小巧的阴唇十分饱满,细缝间的小口有液体流淌滑下。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的嗓子也干了,忍不住凑过去张嘴含住那处柔嫩的软肉,舌头舔过阴核和两瓣唇肉,细软水滑,带有一股甜腥的骚味。吮吸穴口发出啜啜啜的水声伴随着景元咿咿呀呀的尖叫,小猫般纤细的声音只能让男人的动作更粗暴,他用牙齿啃咬那几片肉,齿尖锐利,逼得景元浪叫都变了音,弓起背用手指死死扯住了男人的头发想阻止他,却被男人一巴掌打在逼上,原本透明的水液因为情动已经混杂进浊白的粘液,喷了他一脸。景元受不了这么激烈的性刺激,身体痉挛停不下来,底下的小逼像个喷泉,穴口剧烈开合,里面的肉壁被激得收缩挤压,地板上很快就蓄了一摊水渍。
男人用手抹了抹溅到鼻头和脸颊上的液体,三两下卷进自己嘴里,俯下身去亲景元的红唇,把小孩自己的液体重新渡给他。景元被亲呆了,本就因为高潮而混沌的脑子这下更加迷糊了,他主动伸出小舌头去舔舐对方舌头上的唾液,男人如果故意后退他还会像只饿肚子的小猫咪一样主动扑上去亲嘴,这一幕让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他可没催眠景元变得这么浪,小孩的反应远比他想象的要适应得多。
“看来是天生的骚货。”他按住乱动的景元正面朝上推在床上,抓过一旁的被子捂住他的脸直接把小孩的头埋进床褥里,光溜溜的两条腿被他抬起,臀部抵在发硬的性器上,湿软的阴部则是贴在自己的腹肌上。男人用手指掰开那两瓣被吸得红肿热痛的阴唇,露出那个窄窄的小口,这个角度甚至能看清里面的膜,他探入一根手指去触碰那一片连结在一起的肉膜,从中间的小洞里穿过处女膜直接伸进更深处去摸有没有子宫——自然是有的。小小的,柔嫩的,易碎的,瑟瑟发抖的一个环状物,闭合的小洞现在什么都还塞不进去。他舔舔唇,想象了一下以后把景元调教的随时随地能给自己宫交的母狗样,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留给纪念吧,元元的处女膜。他掏出裤口袋里的玉兆,对准肉壁内部拍了好几张,记录下这个青涩又淫荡的小逼。景元被被子遮住脸看不到他的举动,放弃抵抗般抓着被子任由他观察自己的阴道,只是偶尔会忍不住夹腿,又被男人摁回去。完了,有点想射了。他想了想,觉得反正景元没有来过初潮,射进去也无所谓,于是解开裤腰带,掏出还带着景元唾液的阳具,抵在小孩的逼口磨蹭那处粉红。
景元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害怕地拽紧被子,挪动屁股想离凶器远一点,被男人扣住腰窝不让动。他抬眼看去,就见景元从被子里露出潮红的脸,湿漉漉的眼睛包含情欲的水汽,半是渴望和害羞,半是惊惧和乞求。被那金灿的、美丽的眼球看着,无论那目光是痛苦的还是欢愉的,是满含爱意的还是憎恶嘲弄的,都让男人的自尊心和存在感史无前例的放大,只要能被他看着,怎么样都好。
这么想着,他的半个龟头挤入景元狭小湿软的淫穴,对准处女膜上的小洞把精液全部灌了进去,富有活力的肮脏的黏液被彻底射进小逼深处,怎么挤也挤不出去。被好朋友的鸡巴内射了,景元的眼泪又掉下来了,他的大脑发出红色警告,鸣笛着提醒他这是非常道德败坏的脏事,他正在一头栽进黑不见底的深渊里。
可是男人在内射后就抱住景元赤裸的身体夸奖他,镜流,丹枫,应星和白珩一定会为他的优秀而骄傲,腾骁将军那些长辈都会觉得他是好孩子。听到这些敬仰的前辈,景元警铃大作的脑子开始变得迟钝,不自然的怪异感被他强行压下了,男人揽住他的肩膀,说他能忍受痛苦和磨难,将来一定能造福罗浮,帝弓司命也会垂怜他。又说景元天赋极高,什么都学得来,区区做爱这点小事,这种怪异的身体能让云骑军们解压放松,何乐而不为呢?
景元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脏像被大手捏住了一样隐隐作痛,不想,不愿意,不高兴。男人便伸出去掐景元小巧的乳头和下面发痒的阴蒂,见小孩红着脸发抖的样子就想方设法洗脑他,又是骂景元这种水性杨花的双性骚货本来就不会有人爱,为大家发光发热才是他自我价值实现的最好方法,又是夸他是一条天生的小母狗,从没见过有人这么适合学习性爱技巧,配合着前段时间发现的催眠奇物,景元皱起的眉毛松动几分。男人知道不好急功近利,只好软硬兼施,用言语攻击贬低他生来的身体和不愿意分享的自私,又夸赞他美味可口的灵魂和作为战士的坚强,他很懂怎么拿捏景元,毕竟他也是景元关系很好的朋友,知道他重感情,又放不下一同作战的伙伴,只要利用他的心软道德绑架他,合理化这些性行为就能很好的控制景元。
小孩沉默许久终于点点头,脑子里不停打架的小人总算是分出了胜负,景元捏住被子,想挡住自己的身体,迟疑了一下又忍住了。他鼓起勇气用自己的小手扒在男人的肩膀上,主动去亲吻他的下巴和脸颊。男人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故作不满地骂了两句景元发起骚来自甘堕落,见小孩被打击得又有些萎靡才低头去亲他的嘴,景元这次没有丝毫抗拒,反而顺从地环住他的脖子主动缠上去。
这样患得患失阴晴不定的性格不断消磨景元的精神气,但这颓丧的样子正是男人想看到的。他pua景元让他自我怀疑,自我挣扎,最后崩溃地接受自己是个婊子的事实,只能通过满足别人来让自己阴湿的身体好受一点。等到他被彻底玩烂,从干净的小孩变成风骚的熟妇,送回那些人的身边,就是游戏结束的时候。
“丹枫哥,我明天有事,就不来找你看书了。”景元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平常都是丹枫没空,他老喜欢见缝插针来找他聊天,难得景元失约,丹枫注意到他低落的心情和垂下的红色蝴蝶结,像委屈的小猫,心里一软,倒也是不介意:“无碍,你有要事便自己处理去吧,无需在意我。”他顿了顿,轻轻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是应星?还是白珩?有什么事情找你吗?”
景元抿唇,想到男人不允许自己把性爱训练的事宜告诉长辈,只能打个哈哈唬过去:“没有啦,是有个同事遇到了点事,我要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他努力睁大无辜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让丹枫有些心痒痒的,他的手轻轻蹭着景元的眼角,越发觉得他乖巧可爱。努力压下想扬起的嘴巴,丹枫咳嗽一声收回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书翻阅起来,随口问他:“战场上的事还是私事?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不用了!”景元僵硬了一下,尽力平静地回复他,丹枫注意到他强硬的态度,怔愣着刚想开口,景元立刻揽住他的一只手臂卖乖:“丹枫哥好辛苦的,我记得师傅还找你有事吧,大家都这么忙,景元的小事哪能让你们费心?若是什么事情都惯着景元,那可就是对我的娇纵了。”他语气婉转灵巧,说的话却像个小大人,振振有词,每每主动为人分忧的样子看起来听话懂事,又让关心他的人怜爱,丹枫很想开口说你的事从来不是小事,但是一想到小孩迫不及待想长大的样子,还是没舍得开口让他难堪,只任由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他点点头,拍了拍景元的手腕:“依你,元元长大了,确实不让人担心了。”小孩笑了一下,软乎乎的身体缠在丹枫的手臂上,像是有吸力般严丝合缝。
总觉得景元最近粘人得紧,哎,也不知是不是平常不能见面的原因。下次得敲打敲打他不要这么黏糊,天天对人露个肚皮,看起来太无害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丹枫看着景元一步三回头很不舍地离开鳞渊境,心里叹息,又不舍得掰直他的天性,认为他招人疼是与生俱来的,小孩子就是要多笑笑,只要他想做那便去做,只要不遇到怪人就行了。
他是景元身后沉默的大树,无论他叛逆或乖顺、挫败或成功,都愿意为他遮风挡雨。景元受丹枫独特的拂照,四位长辈里虽与他见面最少,却也最亲近他,仰仗他。
丹枫、饮月龙尊。
青蓝色的眼睛对周围的人投下视线时,总掺杂着瘆人和傲慢的冷漠,但景元知道他并不是外表那般无情的人,因为那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永远是柔和的、纵容的、有温度的。应星哥也总调侃龙尊对他莫名的偏爱,或许吧,或许丹枫对他是有偏爱的,他对丹枫也是有偏爱的。
所以那一天在床上与男人颠鸾倒凤时,景元。景元不懂他的想法,他没有那个阅历,也没有知识作为底气铸就自己的观点,他只是默默地安静地看着丹枫的眼睛,四目相对后景元本能地察觉到男人想要离开的决心,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
丹枫是他生活里的一部分氧气,他们背着镜流偷偷见面,即使周围长辈默认两人的亲近,敏感多疑的镜流依然反对任何外人试图夺走她的家人。他也试着想将景元拖出泥沼,却无奈的发现还未成熟的自己也不过只能把他从一个泥沼拖入另一个泥沼。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更何况丹枫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生,空有一身改变故乡的抱负,却未曾亲身走出这片小地方。
未来会发生什么都尚未盖棺定论,人的初心是很容易变的,但至少此时此刻他对景元许下承诺,他会回到他身边,会让镜流放下成见,会让村民不再寄希望于虚无的神明,会牵着景元的手光明正大地行走在任何一处他想要行走的地方。景元用力地点头,突然又抽噎起来,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就像分别后就无法重聚一样不愿松手,如果这是丹枫向往的生活,那他就支持,男人想翱翔、想不顾一切地高歌、想对一些既定而陈旧的东西说不,这很好,景元想开口祝福他,可是话到嘴边只有苦涩的哽咽。
其实很孤独,很寂寞,很不甘心身体的病弱,很痛恨无力的自己,如果洞神真的存在,求求祂将自己治好吧。
丹枫没有进一步触碰他,两人温存后他很快就离开了村子,后院里也就没有人再与景元说话了。他时不时会寄信回来,里面有很多拍立得照出来的相片,向小孩展示大学的生活,景元从中汲取温度,迫切期待着与丹枫重逢的那一天。
与此相对的是镜流越来越着魔了,她甚至相信姐姐可以起死回生,现在正为了祭祀每天不回家。景元其实早已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但也深知小姨的执念似一道魔咒,日夜折磨着她,他有些想劝镜流停手,但又有什么路呢,景元自己都病恹恹的,能活着都尽全力,更别说花力气开导别人了。在他心里,神也好鬼也罢,只要能让镜流恢复正常,让丹枫早日回家,无论代价是什么都没关系。
应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他是医学专业的毕业生,四处游历帮别人看病,偶尔路过后发现村子里不少人精神方面都有不对劲才决定留下来。景元知道村民瞒着外来人,不告诉他洞神的事,生怕自己的神明被陌生人祭拜会破坏了风水,甚至想把他找理由赶走。而应星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知道不能放着潜在病人不管,村长没办法,只好把景元这个治不好的病秧子推出去挡枪。
没了丹枫这个有些话语权的高材生庇护,镜流又神出鬼没,景元只能乖乖听医生的话,做了很多检查。好在应星不是那种登徒子,从来没想过借机揩油,他总是能收到一些人暗示而暧昧的询问,大抵无非是问有没有借机碰一碰景元,毕竟他是出了名的漂亮,又没人给他撑腰,只要不破了身子,在丹枫回来前把玩一番再好不过。
应星非常反感这种言论,他不认识什么丹枫,深知这种语言攻击对小孩来说是无妄之灾,不自觉地护起景元,把他当作妹妹看待。镜流就是在其间与他认识的,女人对景元的保护欲让应星对她的初始印象其实并不差,只是他隐约觉得镜流的眼神和村民的很像,那种无力的绝望的、狂热的炽热的、充满敌视的目光让应星觉得不自在,但终归还是医生的道德占了上风,他顶着若有若无的压力给景元断断续续吃了很多药,却迟迟不见起效,最后只能归于是先天原因或心理问题。
期间他对村里的习俗表达了不解,中元前后10岁以下25岁以上的村民都集体消失了,而景元还安静地坐在院中发呆,像固定地点会刷出来的固定npc。他想与他拉近关系却屡次碰壁,小孩不愿意打开心房,而应星既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侦探,只察觉到怪异是没用的。
外来人被禁止进入后山,应星明确地看到山上有很多人活动的迹象,但这牵扯到民俗问题,他一个治病的外乡人自然也不好插手。景元见他在本子上记录相关的事,轻声告诉他这是大家在祭拜洞神,应星再想问景元却不敢回应了,只是呢喃着枫哥会让大家都振作,阴霾会褪去,苦痛会消散。
那一天应星正琢磨着让传媒大学的朋友去查一查洞神相关事宜,就被外面的声音吸引了,许多人聚在村口吵闹,应星连忙赶过去查看发生了什么,就见几个人捧着骨灰盒哭,有人穿着黑西装有人穿着白衣。再仔细一看,一个黑发男人的脸印在上面。
没由来的,应星突然想起在景元的书里夹着两人的合照,那个男人和眼前盒子上男人的脸重合在一起。
丹枫意外去世了。
有人说他是出了车祸,有人说他是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中了头,有人说他是一脚踏空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池塘,总之一切都结束了,被村民寄予厚望的丹枫被装进小盒子草草地送了回来。
人们七嘴八舌抱怨他命不好,如果不去上大学也不至于落得个身死他乡的下场,这样一来他当然也无法衣锦还乡给村民带来利益,就连祭祀主持都少了接班人。只有丹枫的父母哭得撕心裂肺,他们佝偻的背更加弯曲,几乎要垂到地上了。
应星感觉天旋地转,他的脑中浮现了景元的脸,少女等待许久的人如今就这么潦草地死了,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他甚至不敢想象对方听到消息后崩溃的表情。男人的脸上流下几滴汗,他透过起起伏伏的人头看到镜流也混在人群里,她的神色很是复杂,如释重负的放松、难以掩饰的狂喜、大厦将倾的焦躁、一丝微不可察的难过与惋惜。
他觉得镜流是个矛盾的存在,她明明本性不坏,却总是抱着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就像现在,应星发现了这个女人的悲伤,可似乎有一股力量控制了她,逼迫她站起来,用那种冷酷的漠然的态度面对家人以外的任何人,尽管丹枫也是同景元一样从小被她看着长大的邻家小孩。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她冷冰冰地宣布了此后再无丹枫的故事,这个名字就像无数个短暂存在过的生命一样封存在村中的坟墓,无论他生前是否耀眼,是否罪恶,是否有感情,是否帮助过他人,死了就是死了,他不会再有未来了。镜流拨开人群,平静地扶起哭得蜷缩起来的丹枫父母,轻轻开口请求众人:“不要再说起他了,会扰乱元元的情绪,你们也不想短期内有人接连死去吧,折了村里的风水,报应会找上所有人。”她隐晦地掩去洞神的名讳,却足以让人面色惨白,一牵扯到自身利益,吵吵闹闹的人群一下子作鸟兽散开了,就算想嚼舌根也只敢在心里念叨,谁不知道镜流是个疯女人,发起疯来几个大汉都控制不了她。人们从应星旁边穿过,脚步凌乱,卷起一阵阵风,他还无措地愣在原地,被镜流冷漠的一眼看得寒毛直竖。
此后再也没有人提起丹枫的名字,大家默契地装起傻子,景元依旧窝在树荫下看书,时不时伸长脖子对门口探寻几番。
别看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应星想这么说,可他知道精神支柱对病人的重要性,如果可以,他比谁都希望丹枫能活着。镜流并不在意丹枫,她只是每日给景元熬着汤药,可小孩收不到新的信件,当然会越发焦虑。
有一天景元实在没憋住,端起药碗抿了一小口,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吐了,呕吐物喷溅在桌面上,全是辨认不了的糊状物,一股股沿着桌子边缘淌下来,牵出长长的粘丝。镜流的脸色很难看,她日夜供奉,借得洞神眼睛,抓的都是灵丹妙药,熬了小半夜才把固体煮化,让小孩辨别不出原材料的成分,如果他不愿吃这健康长寿药,岂不是触了仙家霉头?可景元实在是下不去嘴,他捂住嘴巴往楼上跑,镜流一把扯住他的长袖想把他拉回来吃药,那人却扭身一躲,一溜烟窜走了。
他锁住房门大声向镜流道歉,女人拍着房门气急败坏地叫着让不听话的坏小孩出来,他不敢泄力,即使没什么力气,依然撑着木门不敢松手,“再喝这种汤我真的会死的,求求你小姨不要再用那些东西来做药了!”
“你懂什么,我那么辛苦跑前跑后不还是为了你的身体,你为什么不能再懂事一点呢?再说洞神大人会害你吗,乖,元元,快出来把药喝了。”她尽力克制怒火,转而温柔地哄骗景元出来,只得到更剧烈的抗议。
“可是我做不到,我一喝那个就想吐!”他用手背抹着脸上湿漉漉的液体,想起丹枫走前温和的脸,那个时候因为丹枫一家人时不时窜门和镜流走动交流转移她的注意力,女人还没有那么狂热地追求鬼神,自然也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药品,丹枫上学后镜流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丹枫哥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给他继续送信了,过年也不见他回村,哪怕一条新消息都没有,想起那一天不算愉快地道别,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吗?是模糊的性别,是孱弱的身体,又或者是单纯地把他当成累赘了?
“你太自私了!为什么不能多为别人着想呢?你想想我,如果你死了我要怎么活?我有什么脸面对你妈妈?对了,丹枫,还有丹枫,你为什么不能为了他多喝点药呢?景元你快把药喝了,你不是想撑到丹枫回来的那天吗?喝啊,你快喝啊!为什么不喝?景元!你给我出来!”
他抵着房门抽噎,门外人从拍打逐渐变成用脚踹门,隐藏在幼年时最深处的恐惧把景元拉回多年前生母自杀的夜晚,镜流发现了不对,也是这么发狠地踹着木门,门后吊着两个不动的人,质问、哭求声灌入他的耳朵,让几岁的小孩从此再也不敢抬头看房梁。
最后还是镜流用锤子砸烂了门锁,把他强硬地拽了下去。百般不情愿,景元最后还是被摁着头将药喝完了,镜流冷着脸摔门而去,似乎在恼火外甥的叛逆。他扣着嗓子,对马桶呕了半天,只吐出些许胃酸,那种黏腻的口感,腥气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他感觉自己由内而外也散发出腐朽的气息,是死亡在注视着他。
丹枫哥,丹枫哥,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只能看见一张扭曲模糊的面孔。景元伸出手想触碰那片紊乱,像抹去脏污一样擦去附着在脸上的乌云,露出清丽明媚的五官,即使因惨白的脸色和病态的倦容显得柔美,却依然可见未来的俊朗。
不应该是这样,他不应该长这样。
景元突然觉得陌生。指腹没有触碰到冰冷的镜面,就像是碰到温暖的皮肤一样,镜子里有人扣住他的指缝,轻柔地带着他的手复又拨开云雾,露出一张更女性化的脸,丹枫就站在她的身边,两个人抱在一起对景元笑,像炫耀,像嘲笑,仿佛他们天生如此。
不要,不要,连丹枫哥也要抛弃我吗,可我是女生啊,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景元拼命抓扯自己的头发,对着镜子里的丹枫控诉着,家庭的压迫只是诱因,竹马躲避闪烁的目光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这一刻景元的脸与镜流的重合在一起,像极了命运的捉弄,他们在舞台上一遍遍上演历史,走向既定的结局。
景元看不到,看不到奇迹,看不到往日的镜流,看不到丹枫许诺的未来。日复一日衰败的身体再也说不了谎,长生药一开始只是他为了哄镜流安稳才蒙骗她有用,无非是心理作用,可女人早已陷下去了,她固执地认为是药效还不够,因为她说自己亲眼看到了洞神显灵,祂如此仁慈、如此亲切,像她姐姐的手温柔地抚摸她的眼皮,擦去她眼里的浑浊,见得一片光明。
景元是病入膏肓,但不是没救,只要再坚持一下,她一定能为他寻来真正的药材。锅盖一定会被顶得翻滚,但只要死死扣住锅,里面的东西就不会挣扎着跑出来,她会割开它的喉咙,剜去它的四肢,眼泪汇为汤水,炼油凝成药膏,骨粉磨作调味,血肉交还天地,如此一定能制得最后的补药,景元服下就能恢复健全的体魄,她的姐姐便不会责怪她,死后灵魂也将得到安息。
洞神啊,请为他们指引救赎的道路吧。
应星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景元了,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窗帘拉起,死寂得可怕。出于对小孩身体的担忧,他曾经找镜流劝说她再带景元去大城市看一下病,不止是生理方面,心理也应该看一下。
镜流的心情不错,她哼着歌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不用那么麻烦,元元的病马上就能好了。”
“你们找了其他医生?如果不是正规的治疗方法,或许无法根治景元的病,该不会是什么偏方吧,你真的要听信那种”
“住口,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区区一个外人。”她回到那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样子,没有不满,也没有轻视,就像面对一团空气。
应星对此也无可奈何,他抓了抓后脑勺,见病人家属跨过禁止入内的围栏直直往山上走,只好去景元家碰碰运气,如果就这么带着满肚子疑问离开,未免太不甘心了。
他看着往日有那个身影的树荫下散着几本交叠的书,没人看管,经历几天日晒雨淋,封面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或许是出了什么事,他想不出景元会不把书收走的理由,难道他又病重了,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可镜流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他没事,总不可能在屋内接受治疗吧?男人转悠了两圈试图找到窗帘的缝隙,无果,他转转悠悠还是坐在草坪上,翻开那本他和景元凑在一起翻阅过几遍的话本,讲的正是病人经历冒险和磨炼取得健康长生的故事。
这本来是丹枫买来的闲置读物,后来才转送给景元,上面男人的名字仿佛还带着温度,一如无数个日夜他们靠在一起取暖。应星摩擦过卷皱的纸张,有些印刷字已经模糊不清,有些书页已经连粘破损,他一页页翻开捋平,试图将丹枫留给景元的遗物恢复如初。
直到最后一页,它本是空白页,如今上面晕开好几处水渍,并非下雨导致的,而是有人曾趴伏在上面,一边流着眼泪任由液体滴在纸张上,一边用颤抖的手指生疏地写下几行字。
我看
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