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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依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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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隔多久季竣棋一家也回来了。

据说他女朋友家在南方一座小城,今年因为单位放的假短于是干脆不回家,留在本地过年。季竣棋便邀请她来老家一起过。

不然按照习俗,带女朋友回家过年应该得确定结婚后才好,他们才谈三年,而且季竣棋还在读研,结婚还算是遥远的话题,想着至少得工作稳定了再说。

但现在没有那么条条框框,能多个人一起过年也开心,季义宽和骆歆早就见过郁嫣,对她也很是满意。

郁嫣现在在一所广告公司作艺术总监,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位置可见她的雷厉风行与麻利干练。季竣棋小她三岁,在大学的社团认识的,那会郁嫣还有男朋友。季竣棋对她的第一印象也不过是一位很酷很直率的学姐。

后来他偶然发现郁嫣男朋友劈腿,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告诉郁嫣的时候,郁嫣自己快刀斩乱麻地结束了这段恋情。在外界看来这样果断刚毅的人,竟然也会哭。季竣棋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撞破别人不想让人看见的场面,那会只是静静地给她递了张纸。在那之后他们逐渐变亲近。

郁嫣后来留校读研,和季竣棋也保持着联络,但他们一直没戳破那层窗户纸。直到郁嫣研究生毕业,在毕业典礼上,季竣棋送给了她一束花,祝她毕业快乐。明明那会也是季竣棋大学毕业典礼,他没去找同专业同学拍照,而是先来找了她。那一瞬间他们这些年相伴的时光从脑海快速闪过,他如阳光般的笑容终于融化了她冰封起来的心。

郁嫣将吻作为毕业礼物送给季竣棋,毕业是前一人生阶段的结束,也是下一人生阶段的开始。以此为,他们在一起了。

季竣棋一进来就给奶奶介绍了郁嫣,奶奶看着郁嫣也很是满意,脸上挂满了笑容。

然后他们纷纷将东西放进房间稍微收拾了下。季竣棋到处参观,一时没见着他那两位哥,最后却在同一间房间里找到他俩。

季竣棋惊讶道:“明明那么多空房间你干嘛偏偏和季祈哥挤一间!我都没和嫣嫣一个房间……”矛头直指季柏衍。在他这的概念里,肯定是季柏衍缺人照顾然后硬和季祈哥挤一间麻烦人家的,他可见不得这些暗里欺负!

季柏衍在把空行李箱关上,眼皮都没抬一下,“我乐意,你有意见?”

季竣棋语塞。

季祈无奈地叫了声季柏衍的名字,试图提醒下。他真是哭笑不得,这俩只要碰上面就能斗上嘴,最后都以季竣棋被怼得无话可说结尾。想来季柏衍又忘了他叮嘱的事。

季祈打圆场道:“我们不好麻烦奶奶多收拾一间,也不挤,够住就好啦。”

季竣棋其实也不是故意来找茬,但是已经形成了惯性,看到季柏衍就想惹他一下,结果还是没能说过。潜意识里,斗嘴斗过季柏衍已经成了一种执念,让他差点忘了他都已经研三了还这般幼稚。

“哦对,你们有没听说市一中昨天混进两个捣乱的人,引起好大一风波?”季竣棋转而提起轻松的话题缓解氛围。

作为此事件的当事人的两位被这么一问并不轻松,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装傻道:“什么事?”

季竣棋一听他俩不知道就来劲了,讲起八卦他可是位好手。“给你们看,表白墙上也发了偷拍的两个人的背影。”说着把手机里点开的照片递过去给他俩看。

季祈一时汗流浃背,怎么还有表白墙这种东西?而且学生们怎么还有手机可以偷拍……学校要严抓带手机的才好……

从第三方角度看当时只顾着逃跑的自己的时候,季祈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然而故事的主角其实是他自己。照片拍得有点模糊,因为他们一直在跑所以还有点虚影,只能隐约看见两个人牵着手在狂奔。

季竣棋盯着图片有些出神,认真看了看,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怎么和他面前的这两位哥有点像?!

这个想法出来都把季竣棋自己吓一跳。

这种幼稚的事情,季柏衍肯定不会做的,季祈哥更不会。他肯定想多了。

“看到这个就好怀念我们高中的时候。”

其实刚刚观察了四周他就想说:“这里是不是之前我们一起住过的那间?”

有两张小床,靠门口的卫生间,基本没变过的设施,过去的记忆突然席卷而来。

“嗯,应该是。”季祈应道。

季竣棋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因为是共有的回忆,难得回来聚一起,难免触景生情。

可还没开始煽情,季竣棋就被他妈叫走,说他多大人了东西都还收拾不好。

其实时间过得也不算快,因为周围的人还是这些,大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赶路在走向人生的一个个阶段,本质都是没有变化的。

就比如已经研三的季竣棋还在被亲妈训。

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比如季祈和季柏衍的关系——从水火不容到如今的唇齿相依。

季竣棋走之前还瞥到他们其中一张床上有两个枕头,而另一张床直接堆了很多行李杂物,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也可能是先这样放着吧,哪有放着两张床不睡偏偏挤一张床的,结合之前高中那次他们没一起睡一张床,季竣棋便觉得他们这次肯定也不会再睡一起,便没再多想。

房间又只剩下他俩,季祈没忘再提醒下季柏衍,“你也该多让让竣棋,毕竟是你弟弟。”

季柏衍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捏着季祈下巴就亲,季祈被亲得莫名其妙,连把人推开。门还只是半掩着,属实给季祈吓了一跳。

谁知季柏衍现学现用:“哥哥,你也该多让让我,毕竟是你弟弟。”

这个时候还觉得这样耍无赖打算蒙混过关的季柏衍可爱的季祈觉得自己是真正无药可救了。

回来这天是大年二十七,还有几天才除夕,他们便用从城里买了带回来的东西装饰老房子,并一起大扫除。季祈踩着椅子上去擦窗台,木椅陈年失修,椅脚颤颤巍巍,他想着扶着窗台应该没什么事,却因为要去够差一点才能擦到的地方,一不留神椅子歪斜,他便摔了下来。好在季祈反应快,借力跳了一下,原以为能完美地站稳,但他忘了地上都是刚刚从窗台上转移下的东西,被物件一阻碍,反倒绊着崴了脚。

好在季柏衍就在旁边,看到得及时,扶住了崴了脚踉跄着要再摔下的季祈。一瞬的疼痛让季祈有些站不稳,季柏衍干脆将他打横抱进了房间坐下,然后去拿处理扭伤的东西。

季祈静静地等着,突然回想起刚刚那一幕还是觉得好笑,都多大人了还能闹这一出。

刚崴了的脚最好还是先冰敷,可这大冷天的,本来就冷,拿着冰块更是受不了。

可季柏衍却拿着简单制成的冰袋给他轻轻揉着脚踝处,手指被冻得明显变红了许多。

“好了,直接压上面就好。”

“没事。”季柏衍顿了顿道,“哥,以后除了被我抱着去够高处,其他时候都别了。”

季祈知道季柏衍是担心自己,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怎么什么也做不好,之前削个苹果也能弄到手,现在擦个窗户都能崴到脚。

这样想着,话说出口都变了味。“你嫌弃我什么都做不好。”尾音里还带着点委屈。

季柏衍本来还有点严肃地在说这事,他是真的不想看到他哥受伤,结果被季祈这句话给弄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季祈闷闷地应着。

他俩闹别扭的方式倒是很像,只会闷闷地应着。

季柏衍想了想,把刚刚的话换了个方式说,“那以后做这些的时候得有我在你身边,好吗?”

“你这和上句话有什么区别……”

“抱没抱的区别?”

两人相视一笑。

季祈突然反应过来第一句话里的私心,“等等,你解释下什么叫以后都得你抱着才可以?”

“字面意思。”季柏衍无辜耸肩。

季祈轻轻锤了一下季柏衍,后者因为蹲着而重心不稳大幅度地往后倒,一只膝盖跪地上才没摔倒。

膝盖磕到地上发出声响,季柏衍一副吃痛的样子,微微皱了眉。季祈赶忙让他坐上床,凑近要去看他的膝盖。

季柏衍抓准机会,偷亲了下季祈的脸颊。

季祈这才反应过来痛是假的,为了偷袭是真的。

可他总是拿季柏衍没办法,突然沉寂下来,刚刚的委屈其实没有消除,“为什么你什么都能做好?”

“因为这样才能泡到你。”

“不正经。”季祈故意道,“所以之前那么招女孩子喜欢是吧?”

季柏衍知道了,他哥今天就是故意来找他茬的。

“哥,我只对你这样。”季柏衍使用深情杀手锏,“你可以什么都不会,只依赖我就好了。”

季祈咬咬唇,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想……

“我也想被你依赖……”

季柏衍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季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后侵略式地靠近季祈,“哥,我要是真依赖起你来,你承受地住吗?”

季祈对上了季柏衍如狼似虎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可后者还在说,“我是会不想让你见任何人的,天天只能和我见面,只想把你关在屋子里永远不放你出去……”

季祈忙捂住季柏衍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知错了,有些事还是不要强求的好,虽然他真的很想做一个被依赖的哥哥。

季柏衍刚刚装冰袋的功夫,奶奶就来问要用来做什么。没一会大家都知道季祈擦窗户扭到脚了。

看到季柏衍忙前忙后倒腾,骆歆不禁感叹,“柏衍长大了很多啊,都能照顾哥哥了。”转而看向一旁的季竣棋,“就你个乖乖还是个宝宝,衣服还整不清楚,就这样还能有女朋友呢。”而后冲郁嫣玩笑道:“嫣嫣,你可想清楚了啊。”

郁嫣接收到季竣棋求助的眼神,笑道:“竣棋已经进步很多啦,慢慢来吧。”

季竣棋有人撑腰后底气多了不少,“就是嘛,我已经在学了,妈你不能强求太多……”

他们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现下在庭院里晒太阳嗑瓜子聊天,骆歆又提到,“柏衍这种肯定很抢手,一看就是会体贴老婆的那一型。也不知道谈对象没。”

季竣棋摇头道:“那家伙绝对没谈,谈了哪里还会回来过年?”按照季竣棋对季柏衍的印象,谈个恋爱就得让全世界都知道的仗势,现在这状态绝对是没谈的。

郁嫣反驳道:“可我怎么觉得是谈了的呢。”这照顾人的架势,绝对是谈对象谈出来的。但郁嫣对季柏衍也不是很熟,不好多说什么,但第一直觉就是这样的。

入夜,乡下总是更冷些。

季祈的扭伤没有很严重,如今已经看不出来红肿,美美泡了脚躲进被窝里。季柏衍就像个会自发热的电暖炉,有了他,季祈再也不怕手脚会冰。

可能因为突然换床睡有些不适应,季祈天还没亮就醒了。他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几点了,但能感受到外边一点黎明的微光。他恍惚地一时不知道现在是在梦里亦或是在过去,因为高二那会也是大概这个时间,在这个房间,即将起床上山去送走爷爷。

可那会他旁边睡的是四仰八开的季竣棋,借着窗帘缝隙透的黎明的一点光,直觉告诉他睡在他旁边的是季柏衍。人在朦胧迷糊的时候,总是把现实和过去混淆参杂。季祈此刻便是如此。

带着过去的那份心境,他轻轻锤了下季柏衍,梦呓似的含糊着:“讨厌鬼。”但他又往季柏衍怀里凑了凑,因为很温暖。

季柏衍其实也睡不太踏实。到底是张单人床,他们两个都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睡还是有点挤的。但冬天和爱人在被窝里拥抱一起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所以床的问题他们便先忽略不计了。

他感受到自己貌似被捶了下,然后身旁的哥哥喃喃几句又往自己这边靠,他便顺势拥其入怀,抱得更紧了些。

冬日凌晨,他们自成一片暖洋。

准备着准备着,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季义宽掌厨,骆歆帮忙准备菜,奶奶熟练地烧柴火。老家也是有电磁炉的,但很多菜要同时一起做,便将柴火灶一起打开了。季竣棋和郁嫣在折金元宝,到时候拜拜要用。季柏衍和季祈去集市买烟花爆竹,再买一些日用品补贴家用。各忙各的,朝着同一个目标奔赴,那就是过年。

用柴火灶做出的焖豆腐香飘万里,买完东西回来的季祈在门口就闻到香味。

然后下了些前几天准备的时候就包好了的饺子,现在煮的这些也只是中午吃的。晚上的食材他们刚刚买回来,必然是一顿丰盛。

吃饭时,季柏衍嘴角好像沾到了些什么,季祈看到便直接上手帮他擦掉了。

很自然的一幕被郁嫣看在眼里,她莫名想到了一段俗话——如果我们是一般关系,你头发乱了,我便只会提醒你自己整理;但如果我爱你,而你恰好也爱我,我就会直接伸手帮你整理。

思绪被季竣棋拉回,他帮她把头发撩至耳后,“小心点,差点要吃进嘴里了。”

刚刚发了会呆,郁嫣没注意到耳边头发滑落,差点要被她拌着饭一起送入嘴中。

恰好她在想的那段俗语,被相爱之人验证了,感叹自己又因为这种细节而心动的同时,她更确信,季竣棋的这两位哥的关系不一般。

晚上,电视调到中央一套,放着春晚,以此为背景音,夹杂着厨房炒菜的声音,抽油烟机的轰轰声,三个大人忙前忙后的交流声。而相对来说还是小孩的四位,在客厅里打起了麻将。季祈还不太会,季柏衍便边打边教他。季竣棋也由郁嫣带着打。

最后在季柏衍的暗中操作下,季祈最先拿下第一局的胜利。季竣棋紧跟其后,也赢了一局。郁嫣和季柏衍都心知肚明,新手保护期的礼让还是要有的。

才开始两局,就开饭了。

随便聊着家长里短,奶奶还讲起了和爷爷的故事。

不免于俗,他们是相亲认识的。那会到了适婚的年纪,家里就开始张罗,安排了两方见面。没什么意见,没多久就结了婚。刚结婚那会,他们还相敬如宾,因为对彼此都还很不熟悉。奶奶说,应该是在开始觉得总是一脸板正的爷爷竟有点可爱的那天起心动的吧。

她说,邮木他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表面上冷冷的,但内心是个很温暖的人。这是结婚后相处下来的直观感受。

在怀孕的时候,她想吃杏子,可那会大晚上的,哪里有的卖?邮木二话不说出了门,后面灰头土脸地给她带回来一袋杏子。

后来才知道,实在没辙的他跑去山里给她摘杏子去了。

大概正好,他给了她心安,她又恰好懂他,他们一直以来相处得很好。

虽然一开始有点包办婚姻的意味,但长远来看他们又是幸运的。

季祈第一次听说爷爷的故事,他只在爷爷的葬礼上看到过爷爷的遗照,从未真正见过他本人,也从未和他相处过,听来的故事里的爷爷莫名和自己的第一印象相重合,像是亲人之间的一种特殊感应。

如果爷爷还在的话,现下能坐一桌一起吃饭,便更圆满了。

谁也不知道,奶奶失去爷爷后的这些年,一个人怎么走过来的。其中的痛楚,也只有奶奶自己知道。

总是习惯性地煮两人份的饭,习惯性地坐在饭桌右侧……这些改不掉的习惯无不在诠释着思念,就像是一个人突然从生活里被擦除了一般。

关于死亡,季祈一直不知如何描述。起先是亲近的家人的离去,也有从未谋面的家人的离去,而后在医院工作,死亡更是见怪不怪的存在。

见多了或许都麻木了,但总是不禁会将此设想到自己的以后。

可当下的他是幸福的,把握当下就够了吧,不必春伤秋事。

死亡这个宏大的命题,永远都是无解的。不如不去想,跳出这个框架,反倒更是轻松。

年夜饭后,奶奶给每个人都包了个红包。

他们都已经自己挣钱了,哪里敢收奶奶给的红包,都纷纷摆手拒绝。

“哎哟,你们都还没结婚,在我这都是娃娃,当然要给红包。”奶奶忙塞过去。

他们二十好几,快奔三了,还被奶奶称作娃娃,无奈瞬间心里却有暖流经过,在奶奶这,他们永远是小孩。

推脱来推脱去,最后还是满怀感恩地收下了。长辈给的钱也是一种祝福,收下后更是用行动好好报答就可以了。

“都是好孩子,等你们结婚了奶奶再包个大红包给你们。”

说到结婚的事,季祈和季柏衍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他俩是永远都收不到奶奶的大红包了。

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奶奶说带他们去附近的庙拜拜和看烟花。这边偏乡下,烟花爆竹没管得太严。

山路有点不好走,季祈和季柏衍走在最后头,趁着夜色,他们偷偷牵手。

冬日夜晚的山风是冰冷的,但手心里的温度是炽热的。

他们用手机打着手电,但还是有些小坑没法判断清楚,季祈的扭伤没完全好,一不小心踩进一处暗坑差点又摔了,还好他牵着季柏衍的手,季柏衍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他扶住。

让人莫名想到了几年前,他们一起走山路的时候。

那会刚下过雨的路有些滑,季祈也差点摔倒,那会还不是很对付的季柏衍居然扶住了他。

季祈也没能想到,这几天总是在触景生情,无限感慨他们的变化。同样的景同样的事发生在同样的人身上,因为时间不同,心境也大不一样了。

以前的心情是说不清的复杂,带着酸涩与无奈。现在的心情是满满的爱意与幸福。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由奶奶带路,他们一行人走到了寺庙。此处海拔更高些,旁边一个空地没有太多树木遮挡,可以看见山下的片野。在星点夜空下,他们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山上的温度还是比较低,反正不会有人在意,季柏衍干脆把季祈的手牵着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奶奶点了一把香,分给他们每人三根。季祈和季柏衍并肩,一同向神明许愿。

愿家人健康平安,幸福美满。

是最平常朴素的心愿,可往往平凡的幸福才最珍贵。

周围来了很多拜拜的人,季柏衍偷偷看向站在他旁边还在闭眼祈愿的季祈。寺庙里的烛光金灿地映在季祈的脸上,他恍惚中看到了被月华沾染的季祈,在那个冰箱的角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在他无数个梦里。

如今,季祈切切实实地站在他身边,他们在年与年的交界,一同奔赴下一个年又年。

季祈似乎感受到了季柏衍的视线,睁眼后也看向他,温暖的烛光下,一切是那样宁静温柔。

在零点前几秒,鞭炮声烟花声便四起,来放鞭炮看烟花的人很多,人潮拥挤,他们在一处斜坡上躲着鞭炮,趁人多肆意地牵着手,一同欣赏在上空绽放的盛大烟花。

“哥,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新年来临,新的一年的第一天,醒来看到的是彼此,让他们有些恍惚。

希望以后每年的第一天醒来,看到的都是你。

季祈和季柏衍起了个大早,看新年的第一份日出。第一缕阳光撒在他们身上,象征着希望。

季祈还在感受清晨的清新空气的时候,季柏衍给他围上了一条新的围巾。

“新年礼物。”

季祈被惊喜到了,围在他脖子上的是条白色的围巾,上面印着只黑色绿眼的猫。

这让季祈想起了季柏衍的微信头像,也是只这样的猫。

季柏衍正好也解释了,“我在国外时候有养一只黑猫,就是我微信头像那只,我总感觉它和哥你有点像,所以挑了这条。之前那条围巾也旧了,就想着给你买条新的。白的还不容易洗旧,更衬你的气质。”

“我很喜欢。”季祈笑道,“但你选白色不易洗旧,怎么感觉是在故意打趣我呢?”侧面意思不就是,之前那条黑色的被他一直用着所以太容易洗旧掉色了。

“哥,你再看看这个。”季柏衍又拿出一个礼盒,笑着避开季祈的问话,因为他就是故意这么逗他哥的。

季祈是没想到还带第二份礼物的,这显得他什么都没准备有点局促……

打开礼物盒,是瓶香水。

“这是我特地为你调制的香水,哥你试试。”

季祈试喷了下,是一种清新冷冽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还带着一丝丝的甜。“是花香吗?”

“对,是白兰花香。”季柏衍觉得,没有什么能比白兰花更能代表季祈了。

白兰清贵又纯粹,一粲不曾容易发,清香何自遍人间。

季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近有点幸福得找不着北了,感觉他总是在接受,付出地太少了,让他有些受之有愧。

“柏衍……对不起,没能提前给你准备些东西……很惊喜你给我的这些,可我现在都没法给你什么。”

季柏衍知道他哥又要多想了,“哥,你不用觉得愧疚,在我这,你只管接受就可以,这是我本该做的。”

可季祈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我们今天去趟附近的普陀山吧,那的普陀寺听说可以求佛珠,然后我给你换条新手链。”

普陀寺和昨晚去的寺庙不一样,昨晚去的就一小间,供村里的人去拜拜祈福用的,普陀寺离他们这还有段距离,得开车过去,是有很多和尚住着的寺庙,更大些。

之前那串水晶手链经年磨损,早已失了光泽,季祈牵起季柏衍的手,拨动把玩起上面的珠子。

这串手链承载着他们之前不怎么好的回忆,再加上有些旧了,放在平日里搭配季柏衍的西装革履,怎么都有点违和。季祈之前就觉着该给他换个新的了。

普陀寺可以求佛珠提供刻字服务,然后自己动手串成手链,很多人都慕名而来。

负责刻字的师傅是个六旬老头,头发已经都白了,戴着个金丝边老花镜。他的手上也戴着串佛珠,但在岁月的洗礼下,更加润泽明亮。

季柏衍要求刻了个“祈”字,季祈也麻烦刻了个“衍”字。

慕名来的人多,每天刻字数都是限量的,且需要排队,虔诚者自是有耐心等待。

终于拿到刻的佛珠,付了香火钱,他们到佛前拜拜,麻烦主持开个光,而后至特定区域串起了佛珠。

季祈丈量着季柏衍的手围,挑好佛珠数量,动手串了起来。

佛珠呈铜木色泽,像是在诉说着沉稳而静谧的爱。

他们准备下山的时候遇到了要回家午休的刻字师傅,随意聊了两句,老师傅便请他们去家里做客。

佛前相逢便是缘,他们没有拒绝,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以为可能会见到师傅的爱人,结果只看到一个挂在墙上的黑白相框,黑白照片也能看出来是位很俊美的青年。

“今年是他走的第二十年,癌症晚期,没得救。平日里跑得比我还快,比我还能扛重物的人,一下子瘦得只剩骨头。”老师傅没有避讳,可能也是时间之久让他能够云淡风轻地提起,用几句话概论其中的苦与酸,但只有老师傅知道,这二十年来他是怎么独自走过的。

老师傅说这些话的时候,习惯性地摸着手上的佛串,想必那上面也刻着他爱人的名字。

有些爱,就像这佛珠,不会随着时间而衰败,反倒愈久愈浓烈,光泽永驻。

老师傅招待他们的午饭中,竟有香蕉水饺,这让季祈很是惊讶。

他以前问过母亲,纪芸有说过是从别人那学来的。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师从普陀山的这间小瓦房。老师傅说,被他请来吃饭的山客里,很多都很钟意这道吃食,还向他问了做法。

或许数年前,纪芸和季义申也曾一起拜访过这里,一同习得了此品。

“你们若是喜欢,我也可以把大致做法告诉你们。”

“老师傅,其实这个我母亲以前就经常做给我吃过。”

老师傅领会了哈哈笑道:“所以说,世间的所有相遇都是有因果的。”

因与果,报与应,相遇生,相遇灭。

吃过饭后,季祈和季柏衍也不好久留多麻烦老师傅,便提出要回去了。

老师傅也没挽留,他把他们送到了门口下山石阶那里。

因为季祈的脚之前扭伤还没好全,季柏衍想背他下山,毕竟下山太容易重复性崴脚。季祈碍于现在人多,有点犹豫。

谁知老师傅还在后面看他们——

“要背就让他背吧。”

“之前我也不让他背来着……”说着老师傅就陷入了回忆,一脸遗憾。

后来他也背不动了。

不知怎的,季祈觉得他和季柏衍的关系老师傅已经猜到了,就像他们一下就猜到墙上照片里的那位青年与老师傅的关系一样。

有些直觉,他们共通。

季祈没再拒绝,由着季柏衍背着,再和老师傅道了别。

开车回家的路上,季祈的心情有些沉重。

季柏衍看出他的不对劲,空出手去牵他,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是无声的安慰。

“想什么呢。”

“在想死亡,”季祈望向窗外,是不停向后闪过的树,“有时候离我们很远,有时候又觉得很近。”

季柏衍静静地听着。

“我以前其实有过不如一了百了的念头,那也是解脱。”季柏衍微微握紧了季祈的手。

“可现在我又有点害怕了,害怕死亡,害怕分别。”

“但人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也无人知道他曾存在过的时候。”季柏衍说道,“那位先生永远活在了老师傅的心里,是另一种重生。”

逝去的人永生在了世间那一寸寸蚀骨的思念里。

季祈沉默了不知多久才说道:“我们以后常去看看老师傅吧。”

“好。”

季祈过年这几天在老家待得很是惬意,白天可以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晒太阳,晚上可以去江边捉蛐蛐玩烟花。

拿在手上的烟花可以写成各种,他和季柏衍写着对方的名字。烟花洵烂,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瞬间,好像幸福就可以从此贮存。

不知道这几天是因为吃东西吃太热了还是怎的,季祈有点牙痛,大概率是发炎了。

他之前拔过一边智齿,但另一边一直没长出来,最近貌似有点要出头的迹象。

种种原因叠加,季祈吃饭都有点受折磨,但老家附近没什么口腔诊所,只能等到时候开工回去后再去看看。

偏偏春节又是聚会高峰期,各种同学聚会袭来。

其实季祈和高中同学也很多年没聚了,季祈自己是班长,但又懒得去组织这些。因为比较熟的也都一直在联系着,其他的可见可不见,没什么必要。而之前初中的那些,更是没必要再见。

年前时候还听沈槿说他侄子正月初五满月酒,也得去参加下。印象中之前沈槿提起过,沈槿哥哥和李一扬姐姐突然结了婚,后来又听沈槿说他们是协议结婚,所以本来不想让爸妈知道的,奈何被发现了只能继续演下去,没想到后面越演越真,到了合约期也没离婚,早几年先是生了个小女孩,如今儿女双全,更是幸福美满。

李沈两家本就是亲家了,沈槿和李一扬的接触自然而然地多。甚至两人中间分过一次手,却还得春节一起吃团圆饭。

他俩的分分合合,季祈早就习惯了,因为最后都会是再和好。他自然地将此归为他俩专属的情趣。

就是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出柜,还是在两家是这样关系的情况下。感觉他们更难说出口,因为一旦点燃,两家将牵涉着一同爆破。

年后复工还约了和唐池、詹佑尧见面,因为上次抓马局面出现后,便碰上了年前最忙的时候,就一直没时间一起吃个饭,后面便商量着年后再聚。

除了他们外,貌似也没什么好见的人了。

季柏衍这边不大一样,难得他回国了,国内的好友都好久没见,一个又一个地约他出来聚聚。季柏衍一直以在老家为由,推了好几个,最后实在推脱不下,去参加了高中聚会。

季竣棋和季柏衍高中同班,他俩便一起去了。结果只有季竣棋先开车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跑去找郁嫣,“嫣,同学聚会真的都好无聊,感觉就是在听各种人吹牛,吹他们自己的现状有多好多好。”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狗回来和主人告状,“有个以前成绩不是很好的同学,读的二本大学,现在在国家电网工作,明明是靠关系进去的,偏偏吹说是自己考进去的。”

“噢对,唯一有趣的事就是看季柏衍被女生们调侃,十个里有八个说喜欢过他的哈哈哈哈哈。”

季祈还在纠结什么时候开口问季柏衍呢,因为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联系不上季柏衍。正好季竣棋提了,他便插上话问,“那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啊,被抓去续下一摊了。应该不用担心,他朋友说会送他回来。虽然我觉得他应该今晚不会回来了,现在说不定就躺在哪个大美女怀抱里呢~”

郁嫣轻轻推了推季竣棋示意他别乱说了,明显季祈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语气都有点不管不顾的变差,“下一摊去哪了?”

“好像是热夜酒吧?”

于是季竣棋就看到了拎起车钥匙就往外走的季祈哥。

“季祈哥这是要去接季柏衍?”季竣棋自顾自地发出疑惑,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季祈的背影。“哥就是太善良了。”

郁嫣笑笑不说话。

季祈一路上都在打电话,一直是关机,微信发的也都没有回。

好啊,季柏衍,最近就是太惯着他了,情到浓时让季祈叫他哥哥季祈都叫了,现在就胆子大了翅膀硬了,出去玩可以夜不归宿了是吧。

季竣棋的那番话在不理智与怒火的助导下,季祈脑内已经自动将此猜测设定为事实。

而另一边的季柏衍也没多好过,他刚想以还有事为由拒绝掉下一摊的,结果手机被抢走了还关了机,他都还没来得及和哥说一声还有下一摊的事。

但是兄弟们确实许久未见了,他再拒绝也说不过去,奈何手机被藏起来他也找不到……所以他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直到玩起酒桌游戏,才把手机还给季柏衍。因为每个人都要发几个电话到朋友圈,谁电话响谁真心话大冒险,不得已可以喝一杯代替。

当然是季柏衍的手机先响,因为季祈一直往这边打。季柏衍拿到手机刚看到n多个未接来电还没来得及回就接到了季祈又一个电话。他赶紧先接起来,周围起哄着喝一个喝一个。

“喝酒了?”季祈平静地问道。

季柏衍心虚地把手中正要拿起的的酒杯再放下,用笑掩饰,“没呢。”

“我去接你?”

“待会我打车回去就行,这么晚了就别出门了。刚刚手机被朋友收走了,所以没能接到电话。”

周围朋友见季柏衍不喝,而且听他这打电话时的报备语气,“有情况啊?!”

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喝就真心话大冒险,大冒险给前女友打电话,真心话谈过几任?”

“或者说说和邓悠萤为什么分了?”

“可惜今天邓悠萤连聚会都没来,来了更可以一起问问。”

这些在现任面前可都是致命操作,这些朋友可谓是怎么损怎么来。

“……不记得了。”虽然这又好像是个显得很花的答案……但季柏衍是真记不得了。

要他觉得,以前那都不算恋爱,他哥才是他初恋。可这话现在又没法补充着说出口。

季柏衍有种预感,他再不回去可能就回不去了……

“有人来接我了,我就先走了。”说完要走却又被拦住。

“真有人接还是假有人接啊?真有人接那就把嫂子叫上来接你呗。”

大家也是笃定了季柏衍是场面话,就是想走。但就算真有人来接,那叫上来也正好让他们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收了季柏衍,还治得服服帖帖地。要是放以前,季柏衍最讨厌出去玩的时候女朋友打来的电话,催得急了季柏衍可以立马提分手。

季祈有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顺势问了,“哪个包间?我上去。”

季柏衍愣了一秒反应了下,这时候也大概猜到了,季祈是真的来了。

他俩总是怪有默契地,莫名就对上了。

大伙满心期待着收服了季柏衍这尊大佛的神圣的到来,幻想着应该会是个怎样豪爽的东北美女,结果看到的却是个清冷文静的……男的??

是个男嫂子??

林昌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在哪里见过,很是眼熟。

有人认出来,“这不是季竣棋他哥嘛?之前高中那会常和季竣棋一起吃饭的那个。”

“诶,衍哥也姓季,不会吧,你们三原来是兄弟?!”

“怎么都没听衍哥你说过??”

“你们也没问过。”季柏衍听到大家的疑惑莫名不爽,季祈在外都被冠以季竣棋他哥的称号而捆绑在一起,与他季柏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这和他过去的别扭有关,但现在想来还是不爽。

“原来是大哥,我们本来还以为是嫂子呢。”其中一人解释道。

“哥要不要一起喝?”

季祈说要开车就拒绝了。

刚刚电话里听到季柏衍的解释,季祈的气早就消了大半,后面看到酒桌上都是男的,没有什么躺在大美女怀抱里的戏码,他的气那会就消没了。

既然是季柏衍高中时候的好朋友,他也想认识认识,错过了从前,他们还有很多现在。

季柏衍是没有一点想把季祈介绍给他们的心情,就怕他们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话了。

可是嘴长在别人脸上,季柏衍没来得及阻止,就被贴脸开大告了一堆状。

“哥你说实话,中学那会是不是觉得季柏衍就是个爱装逼的叛逆小孩?”

季祈没点头也没摇头,就是笑了笑。

“以前那恋爱谈得可起劲了,老经常换对象,好不容易稳定地谈久了点,结果分了。然后至今没谈一个,我们都怀疑他不行了都。”

季柏衍忍住想揍这损友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你才不行。”

其他人便接着道:“那不然就是旧情难忘咯~”

季柏衍给了他们一记眼刀,但有苦说不出。哪个都不是正解,季柏衍只能看向唯一知道他行的季祈,但季祈也不可能现在替他辩驳。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季祈接受到季柏衍的求救信号,便道:“我有点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大家也不好拦着季祈,只能由着他把季柏衍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季柏衍连呼吸都很慎重,季祈很少生气,其实谈了之后季柏衍就没见过季祈生气的样子,学生时候能看到季祈生气那是因为他犯贱。

但他知道,季祈生气时候反倒更平静了,平静地都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祈终于问了句,“所以你和邓悠萤为什么分手?”

“哥,说实话我就没喜欢过她,嗯……虽然这么说很渣,但是事实。”季柏衍认真解释道,“之前一直没有契机说,其实我和她很早就分了的,只是在外界看来我们谈了很久,因为是我单方面分手,她一直不承认罢了。”

“所以大概是什么时候分的?”

“那次研学后好像。”季柏衍是真记不清了。

然后季祈又不说话了。

季柏衍也不知道自己有没说错话,此刻感觉还是少说话为妙,多说多错。

谁知一到家,回到房间,门刚关上,季柏衍就被按在墙上亲。

??季柏衍有点懵,他哥怎么没按套路出牌?

亲着亲着就到了浴室里,季柏衍第一次见这么主动霸道的季祈——着急且快速地将季柏衍身上的衣服脱去了,还带着点粗暴。

看来是真生气了。

但他也没想过,季祈生气起来……他还有这好处?

缠绵的吻就没停下过,他们几乎是边亲边脱衣服的,用换气的空挡将衣服从脖子那脱下然后扔到一边。

而后季柏衍将季祈整个抱起,季祈的腿缠着季柏衍的腰,季柏衍仰起头而季祈低下头拥吻着,他们肌肤相贴。

季柏衍手托着季祈的臀肉往淋浴处走去,每走一步肌肤之间摩挲一下,让人心痒难耐。

从浴室出来时也是相同的姿势,不过交连处已经是严丝密缝,每走一步由着重力顶得更深一点。

他们已经在浴室来了两次了,正面一次翻了个面再来一次。现下战场转为床上,季柏衍要去亲季祈,被季祈用手抵住了唇,“所以那会你让我小点声别让隔壁听见的时候,你已经分手了。”

“嗯。”季柏衍觉得他哥现在就和狐狸精似的,一寸一寸地把他的魂全部勾走。

“那会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紧张地夹紧后面。”季祈在气头上,言语已经不管不顾了,现下已经整个人骑在季柏衍身上,手抚上腹部紧致的肌肉,“你也得紧张一回。”

季柏衍不知道原来做错事也有奖励,所谓的让他紧张不过是不许他动,季祈自己来,而且是慢慢地。

“我允许了才能射。”

季祈就是狐狸精转世吧,眼尾的潮红像是狐狸尾巴,艳得摇曳,勾得他肝肠寸断,如登云仙,什么都能依他。

确实这样更让人焦急不安,但看着他哥自己往下然后被顶到敏感点后满是情欲的表情,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原来他哥生气起来是这样的,那……能多生气生气也不错……

早上起来反倒是季柏衍穿起了高领毛衣,天知道他哥昨天怎么啃他的。

季竣棋路过季祈身边的时候,莫名闻到熟悉的香水味,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季柏衍身上常带着的味道,不知怎的出现在了季祈哥身上。“季祈哥,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季祈一愣,他昨晚……可能一整个把季柏衍身上的味道都蹭走了……不会被竣棋发现了吧??

季竣棋思索着,终于得出了结论:“哦我知道了,是喷了季柏衍那家伙的香水吧~”

季祈突然松了口气,含糊地应着:“嗯……”

“你们咋都这么精致,还喷香水,我身上香水味最多是从郁嫣那蹭来的哈哈哈。”季竣棋是个就算在abo世界里他季祈哥身上都是季柏衍信息素味道他也能觉得是喷了除味香水而已的单纯小孩。

季祈从桌上拿起颗橘子糖拆开,想吃个压压惊。

可他还没把糖送进嘴里就被季柏衍拦下了,“牙还疼吗?”

季祈感受了下,“感觉好些了,还有一点点痛。”

“糖少吃点,感觉你左边有蛀牙。”

一旁的季竣棋磕瓜子差点咬到舌头:??蛀牙还能通过别人感觉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季祈没多想,顺势问道。

没等季柏衍回答,季祈又自己反应过来了……

还能怎么知道的,他舌头感受到的啊……

季柏衍刚要开口,就被季祈用手中的糖给堵上了。“别说了。”

季柏衍挑了挑眉,含着橘子糖只觉得很甜。

又过了会,季柏衍一个电话神秘兮兮地把季祈叫回房间。

季祈刚进房间就被拉着接了个橘子汽水味的吻,心都在冒泡。

刚刚吃的那颗糖和之前的橘子汽水味泡泡糖是同个厂家的,老牌子终于推出了橘子汽水味糖果,季祈最近很是爱吃。

“叫我来是?”

“给你解解馋。”

季祈无奈笑了,“难道不是来给你解馋的吗?”

“才不是。”季柏衍一脸正经道,“哥,我来帮你戒糖吧,你想吃糖的时候我替你吃,然后……”

季祈直接接着替季柏衍说了:“然后你再这样给我尝尝味道?”

季柏衍认真地点点头。

季祈哭笑不得,“那你蛀牙了怎么办?”

“那就轮哥帮我解馋。”

“按你这么说的轮流下去,我们五十岁前可能牙齿都坏光了。”

“没事的哥,我又不会不要你。”

季祈却假装犹豫道:“那你没牙了我可能得考虑一下了……”

“嗯?”

屋内一阵欢声笑语。

他们打算元宵过完就回去,老家这的闹元宵很是热闹,有游行的队伍,鞭炮烟花不间断,许久未见的亲戚也可以在围观的时候偶遇到。

季祈和季柏衍也去看了游灯,其实就在他们家门口就可以等到,因为队伍会路过每家每户。队伍经过的地方鞭炮响个不停,烟花在头顶上空绽放,也预示着当地新年的尾声。

游灯的队伍很长,有精致的龙头龙尾,中间是作为长长的龙身的一排排灯笼。今年没轮到他们家出人去拿灯笼,他们便跟着队伍走着。敲锣打鼓各种表演的队伍接在每条龙的前面,按照地区不同分为了不同的龙的队伍。走到寺庙前,龙头都得对庙内的神明敬三下,以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一切安康。

看得差不多了,他们便去江边放花灯,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一起放花灯。前些年季祈和季竣棋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季祈不自觉地看着花灯想到了还在国外的季柏衍,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新年有没有人陪他一起看烟花。而今年的此时此刻,陪他看烟花的是季祈自己。

看着花灯在流水的带动下渐行渐远,带着他们的希望,承载着所有的祝福。虽然只是一种寄托,但这件事的初衷,不过是能和所爱之人一起对未来充满期许,便足够了。

他们要走的时候,奶奶给他们拿了一堆吃的带回去,还悄悄给季祈和季柏衍都塞了个红包。

他们忙拒绝,奶奶硬是给他们,“就当奶奶给你们的大红包,你们现在工作初期总有要应急的地方,收着吧。”

推脱来推脱去,他们以为还给奶奶了,结果开车回去的路上发现这两个红包出现在了他们的包里。

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给塞进来的……

奶奶说的大红包……明明是他们结婚时候才要给他们的,如今给,莫非是……

季柏衍和季祈对视了一眼,他们的心情复杂。

对于出柜这件事,他们还没想过,目前也只有唐池和詹佑尧知道,就连沈槿他们都还不知道。所以更没有想过被家人知道后会怎么样。他们从来不奢求别人的祝福,只管过好现在的日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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