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双枪匹马闯天下(1 / 2)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准确说,是厉以宁说话,刑昭听着。一路来到东港,厉以宁把码头的负责人都叫到一起:“今天呢,叫你们来,是日常检查,主要是看看有没有违规携带物品”
厉以宁跟人说话,刑昭就站在他身后两米的位置,不远不近地盯着他,像一尊沉默的铁塔。
待人走离开了,厉以宁叹气:“东港这么大,也不知道李世龙那条老狗把货到底藏哪里了。”
他语气烦躁,海风吹起他额间的发,让他秀致的眉目变得模糊不清。
刑昭突如其来地开口:“耐心,总会找到的。”
厉以宁笑道:“嗯,总会找到的,晚找到一天,我就多自由一天嘛。”
他现在属于保外人员,外面的自由珍惜又可贵。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眉头却皱得死紧,毒品晚一天找到,就多一分危险,没人想要这种风险。
两个人静静地吹着海风,忽然,厉以宁指着其中一片海域说道:“我爸就是在那个位置被炸死的。”
刑昭默了一瞬,然后说了句:“节哀。”
厉以宁却笑了,笑得很坦荡,像海风一样自由舒展:“我节什么哀?他要不死,我能接手帮会?哦,然后被你们抓了。”
刑昭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普通人类的情感好像并不适用于宋家这么复杂的家庭。厉以宁乐不可支地撸了一下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老头子活着的时候,生怕别人惦记他的钱,不肯多留几个种,这不,被人炸死了,只留下我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冥冥之中,也算他命不好吧。”
刑昭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他并不总跟罪犯谈心,于是生硬地回了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这下,厉以宁笑得更肆意了:“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回头确实是岸。走吧,看看他们有什么发现没。”
两个人下了码头,一路走到船头。
厉以宁打量着正在装船的船员,忽然叫道:“你过来。”
一名矮瘦的船工走到他身边,厉以宁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听不懂。一旁的管事急忙赶过来,满脸堆笑:“老板,是这样,他是越南人,听不懂你的话。”
厉以宁皱眉:“越南人?你们船上用了多少越南人?这件事是谁允许的?”
管事的说不上来话,厉以宁的眉头越皱越紧:“今天不出海,所有的船都不许动。”
管事的急忙道:“不行啊,这船期都是固定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他们的船出不去,外面的船就没办法靠港,损耗的不止一星半点。厉以宁不管那些,他死死盯着那个瘦小的越南人,心里的猜测越发笃定。
这艘不大的货船一共有37名越南黑工,厉以宁叫人把他们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随行的保镖请示道:“老板,这些人都不会说英语,怎么处理?”
厉以宁冷笑一声:“给他们喂水。”
不一会儿,保镖回来了:“他们不肯喝。”
厉以宁反问道:“37个人没一个敢喝的吗?”
保镖也发觉了不对劲:“嗯,他们都不肯喝。”
刑昭站在厉以宁身后,待保镖出去,才问:“怎么样?有眉目了?”
厉以宁伸了下懒腰,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叫你的人过来吧,应该没错。”
刑昭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只得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厉以宁抬眼看了看面前高大的男人,笑得有些莫名,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关的话题:“你喜欢过男人吗?”
正事当前,刑昭没空跟他闲扯,皱眉道:“这些人身上携带有毒品?”
厉以宁点头:“应该是把毒品藏在胃里。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吞的毒,但依我看,每人携带个几百克不是问题。”
把冰毒藏在特制的包装袋里,由人吞服,等到了目的地再用特殊方法催吐,这种手段简直灭绝人性。但重利之下,总有人会铤而走险。
刑昭面色凝重:“光这些人,肯定不足以携带两吨的冰毒,大批量的货物肯定还没运走。”
厉以宁点点头:“那就看你们的手段了呀,刑sir,人我交给你,具体的藏毒地点,应该就不难寻了吧?”
刑昭深吸了口气:“嗯,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就不愁找不到它们。”
厉以宁伸了个懒腰,他有点困:“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再睡一会儿。刑sir,你忙你的吧。”
说着,他举了举手上的电子镣铐,表示自己不会逃跑。
现在,鱼儿已经露出了尾巴,就等收网了,刑昭转身出去了。
然而,他刚出去没多久,厉以宁就被人绑架了。冰凉的刀子贴着厉以宁的脖颈,挟持他的人阴狠地说道:“别出声,把手背到身后。”
厉以宁听话地按照他说的做,紧接着,他就被打晕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厉以宁发现自己在一条破旧的船舱里。几个男人正在说着话,为首的那个正是谢庆方的手下——亮兵。
亮兵见他醒了,用眼神示意其他人收声。
厉以宁的手被他们绑住了,嘴倒没粘上,他笑了一下:“五叔还是不放心我啊。”
亮兵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脸上有道纵贯全脸的疤痕,他揪着厉以宁的头发,把他扯到甲板上:“你要不断五爷的财路,五爷也不会难为你的。”
冰凉的甲板上满是积年的腐臭味,厉以宁皱了下眉,打量着外面黑沉沉的夜海,说道:“我手上有电子镣铐,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亮兵发出一声嗤笑:“哦?那就让他们找去吧。”
刑昭皱眉打量着面前的仓库,对着仪器显示的位置喊道:“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交出人质——”
然而,没有回音。
一旁的警员皱眉道:“没错啊,仪器显示是在这里。”
刑昭谨慎地收起了枪,然后在废弃的油桶后面,看到了一截被损坏的手铐,忍不住皱眉:“糟了,人不在这里。”
而另一头,厉以宁跟亮兵周旋:“你想把我带到哪里?你想要什么?谢庆方能给你的,我未必不能给你。”
亮兵狞笑了一下,掐着厉以宁的脖子狠狠地惯到甲板上:“我想你死。”
厉以宁的头磕在甲板上,腥而粘腻的血沿着他的额头流下,打湿了厉以宁的额间发。忽然,厉以宁对亮兵说道:“你给谢庆方打电话,我有事跟他说。”
亮兵恶狠狠道:“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厉以宁声音冷冷:“你给谁做事?我让你给谢庆方打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厉以宁简明扼要:“厉家办公室的第二个抽屉里,有两个钥匙,一个是地下保险柜的,那里面有两箱金条。还有一个钥匙是关于瑞士银行账户的,但是密码我要亲口跟你说。”
谢庆方并不相信他:“你都要死了,还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厉以宁语速不快:“有了这笔钱,你大可以自己做老大,没必要听二伯的。”说着,他顿了顿,选了个不那么刺激谢庆方的话:“不是说你听谁,总之,钱是不烧手的,我死了,这些钱就再也没人知道了,便宜了银行,多可惜。”
谢庆方犹豫了一下,对亮兵说道:“把他带到我这来吧。”
亮兵他们并没有把船开出去多远,没一会儿,渔船靠了岸,亮兵连带着其他几个人,押着厉以宁来到了一间破旧的仓库,仓库尽头是一个废弃的集装箱,再往里走,厉以宁看到了谢庆方。
谢庆方见了厉以宁就笑:“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
厉以宁也笑:“风水轮流转嘛,也正常。”
谢庆方找了个地方坐:“怎么非要见我?死到临头了,这么放不下我?”
厉以宁点点头:“这么多年,放心不下的,还是五叔。”他这话说得怪异,明明是个小辈,却说着不合时宜的关心的话。
谢庆方变了脸色,狠狠踹了厉以宁一脚,把他踢出去好远:“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轮得到你跟我说话?”
仓库里的灰尘呛得厉以宁呼吸不畅,他咳嗽了好几下,咳得肋骨生疼,仍是笑:“五叔,你把货放在这里,帮着二伯出货,他什么都不用干,钱就到手了,到时候,你被条子抓了,他还是干干净净的,当然放心不下你啊。”
谢庆方知他在挑拨,当然不上他的当:“一直跟在你身边那个是警察吧?就知道你小子是条喂不熟的狗,跟你这种狗东西没什么好说的。”
厉以宁就躺在地上,也不起来,他看着谢庆方的脸,忍不住叹气:“五叔,收手吧,干这一行始终是不行的,我爹不就因为这个死了吗?”
谢庆方不解气地又踢了他一脚:“孬种。”
正说着话,跟在亮兵旁边的一个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过来:“老板,有人过来了。”
谢庆方正烦着,信口道:“让他们滚——”说着,他顿住了,反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快速说道:“看着像条子。”
谢庆方皱眉:“有几个?”
他正问着,几个身手敏捷的警察已经包围了他们:“举起手来。”
人赃并获,那两吨冰毒总算被找到了。
模模糊糊间,厉以宁好像看到了刑昭,但他额头流了血,头疼得厉害,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等厉以宁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守着他的是一个年轻的小警员,那人见他醒了,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刑昭走了进来:“怎么样?头还疼吗?”
厉以宁摇摇头,笑得温柔:“谢谢你,刑sir。”
刑昭坐到他身边:“谢庆方已经被批准逮捕了。目前,我们还缺少陈元标、赵强胜两个人的犯罪证据。”
厉以宁只是盯着他笑,也不说话。因着生病,他唇上没什么血色,脸色也惨白,看起来有几分脆弱。
刑昭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厉以宁摇摇头:“不怎么。”认真跟他说话的刑昭真的很帅,有种正直硬朗的帅,只是这些就没必要让陈警官知道了。
刑昭伸手,摸摸他的颈侧,确定他不发烧之后,说道:“你先养一养,等身体差不多了,还需要你跟我一起去一趟陈元标的地下赌场。”
厉以宁笑道:“我二伯这个人滑不溜手,谢庆方进去了,他就更小心了,要我说,你去地下赌场,也搜不出什么东西来。”
刑昭皱眉:“那你说怎么办?”
厉以宁开了个玩笑:“给我枪,我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
刑昭正色道:“每个人都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哪怕他穷凶极恶,也不能够随意审判他的生死。”
他正经的样子真好看,厉以宁没忍住,一直盯着他正直的眉眼看,直把刑昭看得偏了头才笑道:“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我就说说。”
刑昭给他盖了下被子:“你休息吧。”
厉以宁盯着他的背影,笑得有几分深意:唉,刑sir真可爱。
陈元标的地下赌场开在全城最大的ktv的四楼,说是赌场,实则是一个巨大的娱乐中心,各种赌钱的手段层出不穷。
厉以宁带着刑昭,一路走到最里面:“跟你们老板说,我要见他。”
身穿燕尾服的男人笑得非常得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老板不见客。除非,您有老板的邀请。”
厉以宁直接对他亮了卡牌,金色的卡牌上刻着象征五千万消费的标志。男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您稍等一下,我去帮您咨询一下。”
不一会儿,男人回来了:“两位,我们老板请您在里面的会客厅见面。”
绕过了一个又一个房间之后,男人把二人带到了一个宽大的赌桌前。一个身穿唐装的男子端坐在卓后,笑得和煦:“以宁,你说你来就来,怎么还学外人那套?自家人,不需要这么客气。”
坐着的男人正是他们今晚要见的主角,陈元标。
厉以宁坐到了他的对面,也笑:“规矩人就应该办规矩事儿,这不还是您教我的吗?我今天来,是来玩玩,自然要走外人的规矩。”
陈元标也不笑了,正色道:“你啊,最像你爹,守规矩,我喜欢。”
厉以宁笑道:“那开始吧,我拿南港的出货口、东市的两条商业街,再加青龙帮两年的利润,跟你赌。”
陈元标神色凝重起来,话却还是带着笑意的:“上来就玩这么大啊?”
厉以宁看了眼荷官,笑道:“当然,我喜欢速战速决,不过嘛,我有个要求,你这荷官我不喜欢,长得不好看。”
一旁美艳动人的荷官往后退了一步,厉以宁把自己身后的刑昭往前推:“不如让他来吧。”
陈元标扫了刑昭一眼,笑道:“没想到,以宁还是个长情的人。”他认出了这人就是上次在东兴楼吃饭那人。
厉以宁笑笑:“嗯,算不上长情,就是喜欢他。”
陈元标大手一挥:“既然你喜欢,那就依着你来,没有长辈不给面子的道理。”
双方都是个中老手,很快,牌面变得明朗。
厉以宁看了眼手中的牌,笑道:“二伯,您这下估计要把整个赌场都输给我了。”
陈元标却不为所动:“哦,是吗?就怕你赢不走吧。”
厉以宁亮了牌,豹子清一色,陈元标必输。
陈元标看了眼他手中的牌,哈哈一笑,浑不在意道:“以宁,喜欢这赌场就留在这,别走了。”
说着,他从桌下掏出一把枪,放在了台上:“就怕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门了。”
他掏出了枪,刑昭也掏出了枪:“是吗?”
陈元标看着刑昭,冷笑道:“你果然是条子。”
厉以宁举举手:“二伯,没有把握的事儿,我怎么会做呢?”
陈元标冷笑了一声:“是吗?那你知道这张赌桌下藏了雷管吗?我要走不出这间屋子,大家就都不要活了。”
厉以宁坐着没动,冷嘲了声:“二伯,你还真是玩不起啊。”
陈元标笑道:“你二伯半辈子的身家都在这儿了,不比你们年轻人啊。”
厉以宁站了起来,陈元标举起了手中的枪:“站在那别动,不然我的枪可不长眼。”
厉以宁没听他的,又往前走了两步。陈元标开枪了,与此同时,刑昭的枪也动了。陈元标走神的功夫,厉以宁一个用力扑到他身前,要夺他手里的枪。
争抢之间,厉以宁扣动了板机,一枪打在陈元标的腿上。陈元标吃痛,厉以宁用力夺过手枪,又冲着陈元标的胸膛开了两枪。
随后,刑昭把厉以宁扑到在地,制住了他的疯狂举动。
厉以宁却一个用力踹开刑昭,从桌下拽过那根正在跳动的雷管,怒喝:“别过来。”
他雪白的衬衣早已被陈元标的血染透,整个人透着一股清醒到极致的疯狂,重复了一遍:“别过来。”
刑昭试图跟他讲道理:“厉以宁,放下它,我向你保证,不伤害你。”
厉以宁却笑了,他拿着那根危险至极的雷管,慢慢地退到了屋外。场外的人都被吓坏了,没人敢近厉以宁的身。
他一路退到ktv门口,对着刑昭笑道:“谢谢你,刑sir,但是再见了。”
门口停着一辆等待已久的宝马,厉以宁上了车,然后把那根雷管扔向了身后的步行街,逃之夭夭。
刑昭一边疏散人群,一边焦急地对着电话那头说:“在市中心学府路这块,对,有一个定时炸弹,我正在紧急疏散。犯人已经逃跑,他携带着k982型号的电子镣铐,应该跑不远,一辆黑色宝马,车牌号kt2574”
而另一头,黑色的宝马绕过一条街后,厉以宁飞快换乘了另一辆银白色的大众,消失在人群中。
至于电子镣铐
他早在进赌场之前,就悄悄破坏掉了它,只不过刑sir并没有防备他一个脆弱的病号,毕竟谁能拒绝一个生病的人上厕所呢?
几个月后,一座豪华邮轮上,一个身着衬衣的男人正在喝着香槟,享受着美女们的投怀送抱。他颇为惬意地亲了一下身边的美人,语气轻佻:“美女,或许,我更喜欢你在床上摸我。”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先生,我能打断一下吗?”
厉以宁看到来人,笑道:“不太能,毕竟我现在正忙着。”他身边的美女见到他身边来了个冷面煞星,都识相地离开了。
刑昭走近厉以宁,不由分说地扣住他的手腕:“你被逮捕了。”
厉以宁举举自己的手腕:“先生,有没有搞错,这里是公海,而我并不是你隶属国的公民,你没有逮捕我的资格。”
刑昭却没有松开他:“你涉嫌杀人、危害社会治安多重罪名,将在国际法庭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