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归心(1 / 2)
入了秋就总是下雨,天气不好,外景也不方便拍,剧组的拍摄进度总是被延后。有时候天气预报准些,导演会大发慈悲停一天拍摄,余燃就在酒店抱着许清月睡一天;有时候天气预报不准,一群人准备到一半,天上哗啦就下大雨了,导演只能黑着脸暂停拍摄,让大家急匆匆跑进教室里躲雨。
这天剧组又被大雨耽误了进度,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许清月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闭目养神,余燃就守在他不远处,脖子上挂一个小风扇,嘴里咬着一根手指饼干,打一会儿游戏就偷偷看老婆一眼,准备等许清月醒了第一个凑上去。
江仪雪大概是这个剧组最勤奋营业的演员,趁着这会儿没法开工,干脆又把直播开起来了,一边补妆一边眉飞色舞地跟粉丝聊片场日常。
“跟你们说件可好玩的事情,那天我们在小巷子里拍夜戏,可黑了,休息时间小燃他看见我在那穿着校服散着头发敷面膜,还以为遇到阴魂不散的女高中生怨灵了,吓得嗷嗷叫,都扑许老师怀里了,就差没叫许老师公主抱他了哈哈哈哈哈!”
“alpha这样还不丢人呀?!你们怎么了,还是不是我粉丝?怎么都惯着他呢!”
“‘看看燃宝’?别刷屏别刷屏,看他干嘛呀,我不好看吗?哼,你们哄也哄不好了!”
“‘小燃和许老师cp感太强’?哎呦……”
江仪雪看到这条留言,突然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余燃的方向,正好和听到这句话的alpha大眼瞪小眼。
“哈哈……”江仪雪一笑,压低声音,“这个就不跟你们乱说了,但是……算了,偷偷跟你们讲,如果你们想看小燃又想看许老师,就缠着小燃开直播吧,你能看到一个三句话离不了许老师的狂热小粉丝,而且这个小粉丝还有把许老师召唤到身边的能力。”
嗯,话说一半,给粉丝留下遐想的空间,是做明星的基本操作了。江仪雪满意地点点头,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晚些时候,余燃看着看着手机,就开始一头雾水地嘟囔:“我的私信怎么炸了?都是让我开直播的……”
江仪雪适时插话:“你也该开开直播了,现在娱乐圈里谁不知道要定时开直播和粉丝联络感情呀?你现在涨粉快,开个直播肯定能小爆一波,以后也每周开一开,讲讲笑话固固粉才行。”
余燃似懂非懂地点头。
“我前几年也经常开直播,后来就少了。”许清月坐到余燃身边,“我老是跟不上网上的梗,不知道怎么讨好粉丝逗粉丝开心,感觉自己的直播挺没趣的,渐渐也不好意思开直播了。”
“哪有!”余燃提高了音量,“明明就很好看,我每次都看!我还存回放!”
江仪雪和几个挨得近的staff都扑哧一声笑出来,许清月愣了愣,脸颊难得染上一抹红晕。
他推了推余燃,小声说:“行了,我知道了。小傻子,就嗓门大。”
这边余燃却还在想许清月的直播有多好,好到许清月本人诋毁也是不可以的。
他还记得早些年许清月还没结婚,那时候开直播时还很爱笑,那种神采飞扬的活力,余燃的眼神都没法从他身上移开。
后来许清月结婚了,笑得渐渐少了,他变得很安静,直播时也多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念念评论聊聊天。
余燃也喜欢这种安静宁静的氛围——好像世界都静下来了,只剩许清月和他两个人。他看着屏幕中的许清月,有时候会感觉他们对视在一起,许清月的眼睛像一潭深沉的湖水,他就浸在里面了。
也是那时,他清楚地发现自己完完全全爱上这个人了。
他不是在追星,对于许清月也不只是抬头仰慕的感情,他产生占有欲了,想把这个人据为己有。
从等待和接近开始,后来有了一切。
余燃偷偷去捏许清月的手指,笑嘻嘻地向他邀功:“就是爱看嘛。我还给你刷礼物呢,好像还是你的榜一。”
许清月面露尴尬,江仪雪听了此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就是许老师以前说的那个不听人话的傻子?是你吧?许老师一开播就疯狂刷跑车那个!我有一次进许老师直播间,许老师一直让你别刷了别刷了,你还刷,把他脸都气绿了!”
她擦擦眼泪继续笑:“然后许老师还说你再刷就拉黑你,然后发现榜一不能被主播拉黑,你们……可真有缘啊。”
余燃露出受伤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向许清月。
许清月清清嗓子:“我不喜欢粉丝刷礼物,我又不缺钱。而且你刷的那东西那么贵,平台还会抽走一半钱,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给它送钱呢?以后别花这冤枉钱了。”
余燃鼓起脸:“知道了,以后钱都给你管,我也没钱刷了。”
这会儿staff都散开了,没人注意到余燃带着点小情绪跟许清月撒娇,只有江仪雪听到了。
她暂时停了直播,撑着下巴,心里明镜似的淡淡一笑:“你们这样真好,什么时候官宣?”
余燃万万没想到她这么直白,吓得连忙竖起手指“嘘”了好几声。
他压低声音:“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
许清月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轻声说:“其实多些人知道也没关系。”
余燃一愣:“啊?”
“没什么。”许清月站起身,“天好像要晴了,等会儿导演保不准要开工,我先去准备了。”
事后,余燃还是没想明白许清月的意思,不过倒是把直播的事情记在心里了。
他特意挑了个空闲的时间在酒店开播,主题是和新粉丝们聊聊天。
不出江仪雪所料,一直保持着神秘感的余燃一开播,就涌进来几万的观看量,他连直播的距离还没调试好,弹幕都快把屏幕淹没了。
不光是弹幕,礼物也铺天盖地地涌入,就算余燃嚷着不要送了,依然挡不住粉丝的热情。直到现在,余燃才明白许清月为什么这么排斥收粉丝的礼物。
看着是真肉疼啊!
看过江仪雪直播后跑过来的粉丝不少,一口一个“看看许老师”,余燃也不生气,还故意把这些弹幕挑出来念。
“看看许老师…”余燃挑眉,“许老师在洗澡呢。嗯?在哪洗澡?当然是在他房间洗澡。怎么,难道在我房间洗澡吗?”
【嗯…怎么不可以呢】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
【你再好好想想他在哪洗澡】
【这是我能听的嘛?】
余燃笑:“真不知道你们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许老师只是看我是新人,很温柔很照顾我,你们这样说得我都害羞了……”
他故意拿起冰水灌了两口,遮掩着狡黠的小表情,做出羞涩的模样。
他越是这样说,粉丝们就越来劲,余燃和一众八卦的粉丝你来我回地斗嘴,直到屏幕上突然炸开了无数灿烂的烟花特效。
弹幕激增,余燃也看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给他刷礼物的正是许清月的账号。
因为刷了大量价格昂贵的虚拟礼物,许清月的留言带着善良的特效显示在屏幕最上方:【首播顺利,小朋友余燃。今天是为了直播打扮了吗?很帅。】
余燃有些慌乱,脸上的红晕过于明显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许清月突然说了这样露骨的话,是计划?是希望粉丝误会?还是不希望粉丝误会?他结结巴巴地接话:“嗯…这个,谢谢许老师。”
【??这个语气真的是许清月?是不是有点过于ooc了……】
【小朋友这个爱称是什么意思?】
【我们网友也是你们py的一环吗?】
余燃擦擦汗,很是无力地想狡辩:“不是……许老师,他、他……”
【主播脸太红了,建议下播去处理下私人感情问题2333】
【所以,你们两个是真的在暧昧吗?】
【恐怕不止暧昧了吧?】
这时,许清月的留言又刷新了一条——【别误会,只是想把某个小傻子给我刷过的礼物换回去罢了。】
【?】
【??】
【?!?】
看着屏幕上一堆迷茫的问号和震惊的感叹号再次刷屏,余燃连忙提高音调:“有人说得太多了,咳咳!”
他调整了一下镜头滤镜,用滑稽的特效掩盖住自己慌乱的、通红的脸。
“今天已经聊得够多了,我也该下播了,大家都早点睡吧!”
说完这句话,余燃匆匆结束了直播,直到看到“直播结束”的提示,他才捂着胸口呼出一口气。
——然后,直奔同一层许清月的房间。
许清月看到余燃匆忙下播,还有些意犹未尽,刚想给慌了神的“小朋友”发条消息,便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被余燃一把抱住,托着屁股扛了起来,在他的惊呼声中,许清月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柔软的大床上,接着,温暖的体温附了上来。
“不是不想公开吗?”余燃嘟囔,“那为什么要在粉丝面前调戏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许清月笑了笑,揉乱了余燃做好的头发,轻声开口:“那时候突然就觉得……让他们猜到,好像也不错。我有想公开的理由,也有不想公开的理由。”
余燃抬眼看他:“为什么不想公开?”
“因为想保护你。舆论攻击对还没站稳脚跟的新人伤害是很大的。”许清月说,“我不想急匆匆地昭告天下,显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很轻浮。另外,你的家人不也还没接受我的存在吗……我们还要解决这个问题。”
余燃听得有些泄气,声音闷闷的:“那……告诉我想公开的理由,哄哄我。”
“想公开,当然是因为你很好,我当然想炫耀这么好的男朋友。”许清月的指尖轻轻滑过余燃的脸颊和唇角,“那样的话,全世界都会知道我是属于你的,你也是属于我的,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吗?”
很显然,影帝先生的一番如电影台词一般的告白,把深深爱着他的男孩哄得心花怒放。
余燃搂着自己的oga,不停地笑着,也不停地吻他,在他耳边说:“你发誓,不要用这些话去哄别的alpha——因为没有alpha能拒绝你,他们全都会被你牵着鼻子走。追着你的尾巴、被你哄得团团转的小狗,有我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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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房间中突然传来一声脆响,陶瓷杯子砸在地面上,碎成了惨不忍睹的模样。暴躁的alpha抓了抓头发,让他发怒的源头是屏幕中来自经纪人的几条消息。
【顾老师,之前跟你讨论的那几部剧,选角导演都不愿意给咱们明确的回复,还有你代言的那几个品牌,最近也在试探咱们的口风,可能有停止合作的意向……】
【为什么?】
【他们说要规避风险。】
【我身上有什么风险?他们又听到了谁胡说八道什么?】
【不知道源头是哪边,现在圈里私下都传遍了,说许老师手里有你的猛料,可能会让你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破碎。】
顾时崇冷笑一声,迅速打下一句话:【不可能。】
打完这三个字,顾时崇突然愣了。
不可能吗…?
如果是几年前的许清月,那么他绝对不会犹豫。许清月对他曾经那么忠诚,是他又漂亮又好用的枪,无时无刻不在保护他、维护他。
他还记得早些年他总是在派对上喝醉误事,有过好几次花边新闻,每次许清月都会站出来公开发声,表示对他的信任,联系公关压下这些新闻。
而他只需要心安理得地享受这无微不至的照顾。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属于他了。
他想起上次在试镜现场和许清月因为那个alpha小演员针锋相对。他的前夫,他占有了那么多年的oga,为了另一个alpha,用冷冰冰的语言训斥他,刀子一样的眼神割伤他——许清月现在依然是美丽又强大的枪,可惜不再为了他扣动扳机。
那一刻,他久违地产生了一股恐慌又愤怒的感觉,好像身体的一部分突然被抽走了。他浑身冒汗,想要发火又感到恐惧,他言不由衷,完全无法思考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话,只知道用锋利的语言去刺伤许清月。
毫不意外的,许清月看着他,越来越像看一个陌生人,而转过头去看另一个alpha时,眼中又满含关切,含着温柔的水波。
他不喜欢这样,非常、非常厌恶。
顾时崇攥了攥拳头,又无力地松开。他无奈地把【不可能】三个字删掉,想了想,重新打字:【能打听到许清月最近的行程吗?】
【许老师最近应该都在拍摄新电影,在组期间没有其他行程。一周后倒是有场关于“抵制校园暴力”的演讲,演讲后有场慈善晚会,林导会带着新电影主演参加,为了公益宣传,到时候许老师也会在。】
【晚会规模大吗?邀请函怎么拿到?】
【举办方向圈内许多明星发了邀请,你也有。不过那天我问你要不要去,你说没空,我都要回复人家拒绝了,不过这两天忙,还没来得及。】
【别拒绝了,有空把邀请函给我,我要去。】
他得想办法和许清月单独谈谈,不带任何火气,只是想见那个人一面。
顾时崇这么想着发起呆,无意间看到桌子的角落还摆着一张他和许清月的合照,位置很隐蔽,长久没人擦拭,相框已经有些落灰了。他把相框拿起来——照片里的许清月和他还很年轻,他会在海边把许清月背起来,许清月也会趴在他背上笑,伸长胳膊喂海鸥。
那时他还是独享这朵高岭之花的幸运儿,他的月亮只对着他笑,专注又幸福。
然后,这泡泡一样的画面突然破碎开,照片中两个人的模样也显得格外不真实。
顾时崇把相框擦了擦,放回原位。
以前,许清月收拾房间的时候总是念着:“用过的东西要放回原位,不然下次就找不到了。”
他那是很不耐烦:“旧了的用完丢掉就好了,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们换新的。”
“旧东西也要放回原位啊。如果买了新的之后,发现不如旧的,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许清月当时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可这句话现在看来却那么讽刺。
“旧的东西放回原位很简单,”顾时崇呢喃,“如果我想把旧的关系也恢复原状,你会怎么想呢?”
处在暴风眼,有人果断换了崭新的航道,有人则是归心似箭,一心想要返航了。
不几日后,林铄导演就像顾时崇经纪人说的那样,带着余燃、江仪雪和许清月出席了活动。
林铄这次参加公益活动事小,实际目的是在之后的聚会上带余燃认识名流,给他刷脸。
晚宴还没开始,三个人需要现在酒店碰头,余燃和江仪雪来得早些,便凑在一起聊天。
“说起来,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江仪雪勾着自己打理精致的卷发笑起来,“今天下午我从经纪人那里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是顾老师也要来参加这次的活动呢?”
“顾老师?”余燃疑惑,“哪个顾老师?”
“你男朋友的前夫。”
余燃抿起唇,显然一副不爽的模样。
他嘟囔:“这个人总是阴魂不散……”
江仪雪说:“顾时崇最近事业不顺,想来和许老师离婚以后受到了各方打压,我听说他谈的好几个合作都吹了,剧都谈不下来,更别说电影男主了。这次晚宴有不少导演和顶流演员参加,他想来找机会也是正常的。”
“可是清月看到他会不开心的。”余燃的声音提高了,似乎有些激动,“他应该主动避嫌,而不是总是出现给人添堵。”
年轻的alpha一激动,信息素便开始躁动,不安又充满攻击性的气息开始流淌,让身为oga的江仪雪皱起眉。
“我看到谁会不开心?”
许清月的声音插入谈话。他今天一身高定西装,将身形勾勒得很完美,余燃被吸引了目光,呆呆地盯着许清月看,周遭的信息素慢慢平静下来。
“我说顾老师会来,他就突然这么激动了。”江仪雪哼了一声,“alpha都这么难控制自己吗?”
许清月握住余燃的手,悄悄感受着周围信息素的流动。余燃看到他后,传递过来的气息是温柔又热情的,是在对着他撒娇,可是中间又夹杂了一些不安躁动的情绪,令人担忧。
他尝试用自己的信息素安抚着alpha的情绪——果然好了些,余燃不说话了,乖乖低着头,任由他拉着手。
有点像易感期的表现。许清月想。
oga有固定的发情期,但alpha没有。有一部分alpha在太过于依恋伴侣,又感到不安的时候,会陷入一种特殊阶段,那便是易感期。在这个时期,alpha变得易怒又敏感,只有伴侣的信息素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显然,没什么恋爱经验的余燃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小燃,晚点我会和你单独在一起。”许清月轻声安抚余燃,“但是今晚在外面你要乖乖的,好吗?先给仪雪道个歉吧,你的信息素刚才让她不舒服了。”
易感期的alpha是有些不可理喻,像小孩子一样,许清月只能哄。
好在余燃还不算严重,反应过来之后听话地向江仪雪道了歉。
片刻后,林铄也到了晚宴现场。许清月和江仪雪各自表示了需要先和其他人打招呼,最后林铄只能带走了眼巴巴看着老婆的余燃去应酬。
许清月看着林铄把余燃带入导演堆里,这才转过身,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观察着聚成三两堆的名流。
他要找一个人——余燃的姐姐余诗。
许清月早就打探到这次晚宴的出席名单,作为国内知名娱乐公司的总裁,余诗也在邀请的列表,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出席。不过——许清月推测,鉴于余燃在这里,余诗百分之九十会出现。
他想先侧面和余燃的家人谈一谈,试着软化他们的态度。目前来看,余诗知道余燃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正好是最好说话的那一个。
如果有余诗帮弟弟说话,那么余燃面对父母的时候也会轻松些。
余诗高挑艳丽,如果出现在人群中会十分扎眼,只要他别错过机会,专注一点……
突然,一双手搭在了许清月肩膀上,他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你知道吗?你专注的时候就感觉不到周围人的靠近,这样还是很危险的。”
来人在他身边站定,语气带着调笑。
“来的是我也就算了,如果是其他alpha要缠上你,你可不好摆脱。”
顾时崇。许清月能感受到旁边alpha身上招摇的香气,曾经痴迷的味道如今却令人有些反胃,他瞳孔轻颤,身体忍不住紧张。
“有事吗?”许清月维持着淡定的语气。
“打个招呼。”顾时崇举起酒杯朝许清月轻笑,“好久不见许老师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许清月冷着脸,转身就要走。
顾时崇见许清月要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只要alpha用力,oga根本挣脱不开这样的禁锢。
“清月。”顾时崇低声警告他,“不要在公共场合给我甩脸子,我想我们就算离婚了,在外面也要保持体面的关系。”
许清月毫不留情地回:“是吗?那么你一开始就该做些体面的事。”
听到这句话的alpha像泄了气,手部的力道也松懈下来,放开了许清月的手腕。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alpha?”
许清月点头:“是。而且我很惊讶,你居然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们之间一点余地也没有了?”
“嗯。”许清月说,“一个住在垃圾堆的人有一天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你觉得他还会去陪着垃圾度日吗?”
顾时崇只是冷笑:“清月,你的嘴巴越来越毒了,你会不会有一天对你的那条新宠物狗也这么毒呢?”
许清月看了这个曾经爱过的alpha很久,久到顾时崇已经开始不安地冒汗,他才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你也很幼稚,你现在才更像狗,一只被抛弃的狗。”许清月说,“你不要忘记,我爱你的时候对你有多好,比现在对余燃还要好得多。可是,你不想待在我身边,总是想跑出去,但是有一天我让你自由了,你又眼巴巴地跑到我脚边,想引起我的注意,求我抱你回家,是吗?”
顾时崇瞪大双眼:“你从哪里得到这荒谬的结论……”
不服气的alpha还想争辩,可是许清月的注意力一直不在他身上。
“喂。”顾时崇烦躁地开口,“许清月,你……”
明眸红唇的女性alpha出现在不远处,许清月盯紧了那个方向,瞳孔紧缩。
“我还有事。”许清月摆手,“你不要烦我。”
“可是鬼知道之后你什么时候会同意和我见面!”顾时崇抓住许清月的肩膀,“我这次见你就是要和你说清楚,我不会放你就这么离开的,我们……”
“唔……”许清月吃痛地闷哼,脑中突然嗡嗡作响,那是被alpha信息素瞬间侵犯填满大脑的不适感,会让oga头晕目眩。
“信息素…”许清月呼吸急促,“快收回去,这么多人,你疯了?”
“只有这样能让你听我说话!”顾时崇咬牙,“你放心,只是有点晕而已,我们之前七年都很契合,只是这种程度的信息素,你不会有事……”
许清月还没听完顾时崇的解释,只感觉头晕目眩、两眼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顾时崇愣住了,做贼心虚地松开手,许清月就这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alpha给oga的信息素过头,oga就会出现一部分特殊反应。如果两个人相对契合,那么oga只是提前进入发情期而已,如果oga很排斥这个alpha,那么便很有可能会出现身体的异常,比如说恶心、呕吐、晕倒……
“啊!”几位演员转头,看到这么一幕忍不住叫出声,片刻后,许多人都发现了这边的异常。
“清月?清月?”顾时崇蹲下身,把许清月揽进怀里,急切地喊他。
不可能的,怎么会呢?以前他也有时会借信息素的便利让许清月听话点,可是就算过分些,他的oga也不过只是进入发情期而已,从来没有这样排斥过他……
这一刻,顾时崇突然意识到,许清月真的不是属于他的了,而这种认知让他恐慌起来。
“清月……”顾时崇抱着晕倒的许清月,有些迷茫地嘟囔,“我错了,我改,你不会真的恨我的,对不对?你不是想和其他人玩玩吗?好,你玩,你玩够了还是会回来找我的,对吧?我只要这样就好……”
“我的天哪,顾老师你…许老师?!”江仪雪小跑过来,吓得面无血色,不顾风度地冲周围喊,“你们都愣着干嘛啊,打120啊!”
“可是外面都是记者……”
“对啊,而且不知道什么情况……能、能打吗?”
“哎呀!”江仪雪看了一眼顾时崇,气道,“那非要人真的出了什么事再打吗?顾老师你…你们到底什么情况啊?”
“没事,他只是最近太疲劳了。”顾时崇故作淡定,“我送他去医院,你们都别着急了,就当没发生这事儿。”
“让一下让一下…清月?怎么了?什么情况?”
林铄的声音响起,他推开前面看热闹的一排人,刚巧看到顾时崇要把许清月打横抱起。
同时,跟在他后面的余燃,也看到了这一幕。
“你!”
看到许清月脸色苍白、不省人事地倒在顾时崇怀里,余燃立即瞳孔紧缩,浑身发抖,见到顾时崇要把许清月抱起,浑身上下的血液更是瞬间逆流了。
“放开!”余燃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把许清月一把抢回自己怀里,想要起身的顾时崇也被他推倒在地。
被另一个alpha身上充满攻击性的味道刺痛,顾时崇显得有些迷茫。看着顾时崇略带迷惑的眼神,余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抬起拳头就要朝顾时崇脸上招呼,引得周围一众人又是小声惊呼起来。
“余燃!”
充满压迫力的女声响起,余诗正站在人群后方,死死盯住了自己弟弟的动作。
“做之前想清楚,他到底希不希望你这么做。”余诗看着他,“别再给他制造更大的丑闻了。”
余燃被那声音唤回理智,收回手,摸了摸许清月苍白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将陷入昏迷的oga抱起来,护在怀里。
“清月,没事,我在这,我带你去医院。”他低声呢喃,又抬起头,用冰冷的眼神瞪了一眼顾时崇,“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他抱着自己的oga,急匆匆离开了晚宴现场。
模糊的声音在许清月耳边响起,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拼尽全力睁开眼,眼前一片迷蒙,像是白色的雾,鼻尖环绕着消毒水的味道。
“没事,许先生排异反应是比较严重,不过身体指标都没有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先生,你和他的关系是……”
“哦,这样啊。那你这几天多待在他身边会比较好,你的信息素应该能帮助他早点恢复。”
“还有,醒来后产生发情期的部分反应也是正常的,这是alpha信息素对oga身体不可抗的影响……”
“唔……”许清月皱眉,感觉自己的头还是非常沉重,他刚想努力撑起身,手就被攥住了,完全用不上力气。
“先躺下。”是余燃的声音,“你刚醒,起来会晕的。而且手上还输着液,小心鼓针。”
他按着许清月的手,轻柔地抚摸。
“你醒了就好……没事了。”
余燃的声音还带着鼻音,眼角红红的,一看就急得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了。
就算自己吓坏了,还是很可靠地安慰着他:没事了。
许清月动了动手指,和余燃的指尖缠绕在一起,哑着声音问:“我晕倒多久了?”
“有几个小时了。”
“那是你带我来医院的?你一定吓坏了也累坏了。”
许清月勉强笑了一下,想要抬手戳戳余燃的脸颊逗他开心,却还是使不上力气。余燃会意,主动低下头,脸颊靠着oga的小臂轻轻蹭了蹭,小心翼翼地去吻许清月的手指。
“知道我会吓坏,你还要吓我。你为什么要和顾时崇说这么多话,你明明知道他的出现只会让你、让我们倒霉。”委屈的声音。
许清月叹气:“我也没想到……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余燃不满,“如果我们报警,他的行为也足够拘留几天的了!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
许清月知道余燃处于极其敏感易怒的时期,很容易冲动行事,作为一个合格的oga,他应该适时安抚好这只因为他冲动好斗的小兽。
“你是要打电话,还是乖乖听我说?”许清月朝余燃伸出手臂,“来,抱抱。”
余燃攥着手机,纠结了两秒,还是哼了一声,老老实实在床边坐下,决定要抱抱。
许清月说是要抱余燃,实际却是被抱着。他用不上力气,只能被余燃搂着腰,余燃的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温热的鼻息撒在颈边,温情又暧昧。
“你说。”余燃的声音带着醋味,“我听听你又要怎么维护他。”
“我维护他干什么?小醋坛子。”许清月无奈,“我是怕闹大了把你也卷进来,毕竟……现场的人不少,看到是你带我离开,难免会有各种猜测。”
余燃闷声说:“……对不起,我还差点打他了。看到你晕倒,我根本忍不住,还好姐姐叫住我了。如果我打了他,现在这事儿是不是绝对瞒不住了?”
“嗯。”许清月笑,“那全世界就都会知道你是我的‘奸夫’了。”
“怎么能这么说?!”余燃皱眉,“就没有人会相信我们是正常恋爱,是两情相悦嘛!”
许清月摇头:“不会,因为这样没有意思。许清月婚内出轨、许清月和年轻alpha搞上、许清月的情人和前夫大打出手……这些可比我和你两情相悦有意思多了。一对暴露在镜头前的婚姻关系破裂后,先被曝光新恋情的那一方总是吃亏的,我倒是不怕,只是你的名声也会跟着我变差,这些事会把你害了,我接受不了这一点。”
“那…那…”余燃泄气一样嘟囔,“我出面解释……也不行吗?”
“有时候,解释是无力的。”
“你把我保护得太好了,但是你忘了,我也可以保护你的。”余燃抱紧他,“反正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了,你就利用我好了。我的背景足够保护你了,也足够帮你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没有人敢,也没有人可以评论你……”
许清月打断他:“好,好,我知道了。但我们谁也不可以利用对方,知道吗?这是谈恋爱的准则。”
“可是……”
余燃还想说什么,许清月却仰起头,主动将唇瓣贴上去,堵住了alpha的千言万语。他轻轻咬余燃的唇,满是爱恋和安抚的意味,这么柔软的亲吻让余燃心猿意马,红着脸合上眼回吻回去。
刚开始还是温情的吻,后面便失控起来。余燃亲得越发用力,几乎要把oga吞了一样,他没意识到自己激动过头了,简直要把许清月的唇咬破。
薄荷的气味……整个房间都是。差点忘了,他的alpha可能处于易感期,一点亲密便招架不住。
许清月昏昏沉沉地张口,舌尖简直被舔弄到发麻了,他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猛烈的亲热,抓着余燃的头发闷哼。
“累不累?”间隙时,余燃还有空哑声问,“要不要躺下,我抱着你继续,这样你的腰不会那么累。”
许清月轻喘:“你确定躺下之后只做这个?”
“哦,这是病房。”余燃一笑,随即搂着许清月歪倒在床上,“不过,这不就是单人间的意义吗?”
许清月被他抚摸着,后腰变得发痒,两条修长的腿挤在一起轻蹭,心尖像是被火烤着一样,烫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