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2)
奉玄忘了从哪里听人说,两个人要是认真对视上一刻,就一定会落泪。所有情绪都藏在人的眼睛里,但是人们往往没有勇气去凝视,那沉重的情绪有时让人不敢直视……很少有人敢让对方就那样看着自己、很少有人敢那么看着对方。
他移开目光,伸手摸了一下佛子的颈侧。佛子看不见自己的颈侧,但是他能看见,佛子的颈侧有一片淤青。
奉玄的手下用力,佛子感到了疼痛,他轻轻握住奉玄的手腕,阻止奉玄继续施力。
奉玄说:“五岐兄,你记不记得,在我们遇见白狼那次,你说我们不该遇见。你说:‘我觉得你遇见我,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起来这句话。我害怕你说的是真的。”
奉玄皱了一下眉,滚烫的眼泪滴在了佛子为他擦泪的手上。
奉玄觉得这几天他好像要把自己这辈子的泪都流完了。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眼泪呢。他不悲伤,他只是皱了一下眉,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里掉下了眼泪。
他说:“我现在不怕你说的那句话了,我知道那句话是假的。五岐兄,我以前以为自己命里福薄,现在我知道我福不薄,我是有大福之人,三次濒死,三次不死。你要记住,奉玄是有大福的人,你不要怕和他离得太近。我们遇见是最有福的事,你是一个吉星,因为我们两个在一处,所以我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佛子没想到奉玄会说出这番话,他只能说:“好。”他说:“好,我一定记得。我们两个在一起,没有走不过去的恶事。”
奉玄说:“五岐兄,你抱一抱我。”
佛子擦了奉玄脸上的泪,抱住他,说:“奉玄,不要流泪。”
奉玄将脸埋在佛子的肩上,脸上剩下的泪水都渗进了佛子的衣服中,他对佛子说:“我做过很多这样的事,做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回想起来觉得面红耳赤。五岐兄,我今天说这样的话,以后哪天想起来,我可能会觉得很可笑,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我要告诉你。我不知道别人怎么做朋友,但是我希望你抱一抱我,这样我会觉得心里好受,所以我也要把我这个希望告诉你。五岐兄,我今天再落泪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就不会再轻易地哭了。”
“嗯。”佛子重复了一遍,“嗯。”
佛子的心里酸疼得一塌糊涂,软得一塌糊涂。
奉玄很少有示弱的时候。
奉玄对着他哭。
奉玄要他抱一抱他。
——奉玄说得坦坦荡荡。如果一个人想要什么,他就应该说出来。奉玄的心里只有一片赤诚,这赤诚几乎要灼伤佛子。
奉玄将头枕在佛子的肩上,紧紧抱着佛子。长安、卢州……他哪里都不在乎,如果这世上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将头枕在佛子的肩上,就能得到休息。他不在乎别人怎么做兄弟、怎么做朋友。佛子独一无二,他就是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这样和佛子做朋友,谁都管不着。
吉星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