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唐道懿发现自关怀钰病后一直黯然无神,最近更是严重,常常他说了好几次他才能回过神,笑着问他说了什么,约他去戏楼他也是兴致缺缺。
班上的边月龙组织了野宴,她心悦关怀钰的事不少人知道,当面邀请的时候,一旁的同学起哄。关怀钰本想拒绝,奈何一旁的人太多,他无意让女孩落了脸面,只得答应。
周末一伙青年人到山顶野宴,关怀钰坐在山顶边缘的石头上,漫不经心地眺望远处,边月龙穿着一条白裙子,赤铜色的衬衫,她理着裙摆坐在他的身边,刘海被风吹得散开露出洁白的前额。
边月龙说:“你不用紧张,我对你无意。”
他有点诧异地挑眉。她又说:“与其家里安排个什么人与我认识,不如自己摆出想当阔太的心意,堵了他们嘴。”
“抱歉,给你添了不必要的麻烦。”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像是一弯清澈的湖水,映着蓝天白云,她自顾自说:“读了书的女孩子好像和没读书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总归是被嫁人,嫁了什么人,也由不得自己。”
关怀钰想起来百乐门里明艳的朱凤,听说她嫁给一个陶瓷厂的老板,眼前山眉水眼的边月龙莫名的与朱凤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不由得说:“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忽悠个有钱人订婚,然后出国留学,再也不回来。”她俏皮地冲他眨眼睛:“若是不行,大不了剃了发,了一切红尘俗世,横竖自己做了回主。”
关怀钰拍手笑道:“古有自梳女,今有边月龙。”两人相视一笑,没人说什么做朋友的话,但关系就是这样一次对话便拉近了。
秋天虽然到了,但依旧是青枝绿叶,唐道懿站在一颗茂盛的树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关怀钰,他想他总是这样平和近人,好像谁也不在意,又好像谁都能和他做朋友,他偶尔也想关怀钰多看他几眼,或喜或悲都分他一点。
昼短夜长,日头很快偏西。到关宅时,月亮已经挂在树杈上,不规则地圆形是银灿灿的一汪水。
关少钦已经一周未踏进关宅,关怀钰偶尔在路上遇见关家的车,看见一闪而过冷峻的脸庞,他感受到自己胸腔里沉闷的心脏久违地跳动,此时他只能沮丧地躺在床上,他把一切都搞砸了,或许他应该坦诚点,又或者在大哥生气的时候撒娇,明明是以前最擅长的手段,他宁可被打一顿,也是他没有那个资格进祠堂跪着,上面供奉的列祖列先原与他无关。
“三少爷。”是刘安。
“刘叔,有什么事吗?”关怀钰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熬了醒酒茶,你给大先生送过去,顺嫂年纪大可别惊动她了,不然又是瞎操心。”刘安急匆匆递给他一个陶瓷罐说道:“老陈在门口等你。”
他像是被事催着离开了园子。
关怀钰端着茶水,愣在原地,也是耽搁不得,穿了件外套便随着老陈离开了。
华贵的山顶住宅区是他头一次来,与山脚下一片的前院是长方形草坪,四周用彩色花砖铺地,种着龙柏,雪松等花卉,两层楼高的屋顶上盖着碧色琉璃瓦,玻璃窗框也是绿色的,窗上安着雕花铁栏杆,房子里面是西式布置,摆了几件中国摆设。
一个黑丫头立在门口,见他来恭敬地说:“先生在二楼左拐见了也定是这样的错愕:抽的巴掌,打断的藤鞭,跪到天亮的祖宗祠堂,想起这些就叫他胆颤的,要是见了此等光景,新思想进步青年关少章也会找个道士驱邪避岁。
“饿了吧,最后一道菜收汁就好了。”关少钦背对着他,慢条斯理的摘下围裙,手指关节分明,指盖上的月牙的弧度也是那么完美,水流顺着手腕流到指尖,缱绻不肯流走,倏地,他的手掌抓起一旁的毛巾,反复擦拭使手背青筋暴起,那双大手牢牢把握过很多东西,譬如陶瓷花卉杯,浅棕淡绿相间的条纹领带,又或者是伤痕错综的细腰。
他抵着这双手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怀钰。”关少钦转过身,见他愣神,轻唤了他一声,却见刹那间粉红色爬过他的脖子漫过耳廓,透过苍白的皮肤露出纯真的欲望。
“有、有点饿了。”关怀钰心虚地吞咽唾沫。
关少钦抬了抬手指不着痕迹地擦过他的脸,最后落在他的耳垂,捏了捏:“洗过手,出来吃饭。”
从前不知道关少钦在吃的上面有得道之境,最后收汁的菜是葱烧海参,源于鲁菜,用鸡汤和葱油辅料一起烧才入味,讲究的便是火候,一口下去香滑软嫩,葱香四溢。
饭后,又上了关怀钰爱吃的糕点,蜜糖浆黏的满足担心萨其马,甜而不腻,又来碗带回来的雪梨汤清口。
关怀钰捧着本杂志在书房里偷偷点灯看,书是边月龙借给他的,杂志多谈敏感的政治问题,等他对着光从书包里掏出书,才知道拿错了,书的封面是一个烫发的女人微敛下巴,抿着嘴笑,硕大的红色字写到“玲珑”。
他扶额哀叹,那天手忙脚乱的,竟拿错了,顿时没了心情,他拄着腮,百无聊赖地翻了几下,里面有一篇不嫁主义倒是有趣。离婚这个新鲜词也不过刚有十几年,以知识分子为代表的青年人主张打破旧道德,抵制包办婚姻,要求自由恋爱,现在更有独身主义的说法,让人耳目一新。
进卧室前,他的脑子里还停留在书房,被关少钦从背后环住才发觉失态。他转过身,自然地缆住他的脖颈,抬头微微张嘴。
吻就这样轻轻地落下来,接着大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舌头挤进他的口腔,不是陈年烈酒,是清爽沁人的茶香。
桌子上的那盆杜鹃花开的正艳,花朵儿粉红略带黄,外面多少的花凋零了,便是也与它无关,自顾自地盛开着,红艳着。
此时床上人影交叠,旧吻痕还没下去,新吻痕又覆盖在上面,关怀钰挺着腰趴在那儿,他早就跪不住,又喘又哭,哽着喉咙哀求:“不成了……屁股受不了……”
关少钦那根性器又粗又长,撑坏了小洞,捅得人咿咿呀呀,他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附在耳边央个他:“叫声大哥放了你。”
关怀钰的廉耻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里,狭长的眼睛斜看着关少钦,像是撸顺的猫,没了野性:“大哥……”
关少钦乐了,爱惜地亲吻他的面颊,转而起身,捞起他的腰身,用力的冲刺。
没一会他紧绷着双足,死死抓住床单,半张嘴,紧紧闭着眼睛,后面的穴越夹越紧,越是这个时候关怀钰反而没了声音,就这样拧巴着。
关少钦知道他快受不住了,这样随他去了又不甘心,忍着射精的欲望,慢条斯理地进出,眼见他的后背泛起肉欲的红,紧接着就是不寻常的炙热紧缩。
再将他翻过身,下体早就泄得一塌糊涂,大张着腿,眼神迷离,手却紧紧地抓着关少钦的手臂。
关少钦跪在一旁,撸了两下,见他可怜见的样子,被折腾了几个夜晚不得好眠,正想着今晚放过他。
正是天人交战,他的好弟弟跪趴过来,一手握住根部,张嘴慢慢舔舐。
“从哪学的!”关少钦一把抓住关怀钰的头发,迫使他抬头,惊骇又气恼,哪个混账寻摸这些下流东西教了他!?
关怀钰迷惑不解:“不舒服吗?”有些事情一旦想开,探索起来就得心应手。他颇有点不耐烦地挥开关少钦的手,低头将头部含住,含不下的就用手上下撸动。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咕噜的口水声,关少钦自小就是风月场的老手,折磨情人的手段只多不少,但他一个也舍不得用在关怀钰身上,如今捧在手心的弟弟作践般给他含着,使他下流胚的心蠢蠢欲动。
他找过几个与关怀钰样貌相似的男孩泄邪火,冷漠的、妩媚的、讨好的,在床上听他们的叫声,厌烦了,用手捂住他们的嘴,下身毫不怜惜的贯穿,不接吻,不讲情话,直到自己舒坦了,又匆匆忙忙赶回关宅。
关怀钰推倒他,埋头又吮又舔,认真严肃的模样活像是做什么文学研究。他抚摸上下卖力活动的头,让他想起了老友的调侃。
四个人打了两锅麻将,他见时间差不多了,推脱家里有事先走一步,坐他对面的张耀庭叼着烟,眯着眼骂,你他妈一没家室的男人,回去伺候老婆孩子吗?关少钦听了这话牙疼,还真他妈叫他说对了。
小家伙嘴巴撑的很大,抬眼瞥他一眼。只一眼,他浑身的血不是冲上面流就是朝下面走。
“怎么还不射?”他抱怨着。
“抱歉。”相当没有诚意的道歉,关少钦含着笑意,拉过他的胳膊按着他的头细细接吻,再次进入那处松软。
“大哥……大哥……”关怀钰趴在他的身上,小声地叫唤,像秋季发情蹭着墙的狸花猫。十四岁就在他怀里撒泼,现在十七了,越养越娇,比小时候还难哄。
“搂紧。”
“嗯?”
关少钦托着他的小屁股起身,感叹还是太瘦了,像是捧着易碎的陶瓷娃娃,白净又细滑。
关怀钰吓得夹紧他的腰,他透过他深邃的眼睛看见了惊慌的自己,不受禁锢的灵魂,道义礼法的丧失比阴沟里的老鼠更见不得光,他避开了头。
关少钦发了狠抱着弄他,刚按到墙上,就听见关怀钰哼哼:“疼。”他抵着他的头,手臂驾着他的腿停歇,粗喘着气,继而将他抱到梳妆台前放下。
暗黄大的暖光灯照在赤裸的酮体上度了一层金光,关少钦站在他的身后,宽阔雄健的身躯不止大了他一倍,勃起的性器抵在他的股间,关少钦高了梳妆镜一头,他看不见自己眼睛,却能透过镜子端详关怀钰,殊不知关怀钰也透过镜子看见了他如嗜血般迷恋炙热的眼神,如同猛兽遇见了待宰的猎物,是势在必得,是不容逃避。
他吞咽了一口颤巍巍地说了一声:“哥……我们……”
关少钦抚摸过他的扁平的胸膛,用拇指轻轻擦着乳头,头埋在颈间,闷声说:“怀钰,你爱我。”
爱这个字让关怀钰感到恐惧,不!他没有!他尊他,敬他,他是他的兄长,他是他的契弟!怎么会有爱!
慌乱中他抓住关少钦的手,他没了头绪,镜子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只有迷茫。
关少钦再次捅进软肉里,咬着他的耳朵诱惑到:“你摸摸,咬的这么紧,还说不爱我,你早就想被我这样干了,对吧!”
他被牵引着摸到连接处,热滚滚娇滴滴,他被吓得缩了手,他惊恐的看着自己,不是这样的!怎么会!
他使劲的摇头,浑身颤抖,深处的软肉因为淫词秽语疯狂痉挛,关少钦发出了一声怒吼,随即红了眼,一把将他的头按在台面上,另一手钳住他的胯,疯狂不知疲倦地撞击。
决堤地快感将关怀钰淹没,他绷着脚尖,大口地呼吸,反手抠着关少钦的手臂,他被他浪荡样弄得没了理智,低吼着心肝儿,抵着胯研磨,精关一松,痛快地射了几波才算完事。
身下的关怀钰早就白眼翻了几番,也随着丢了身。
选学校是关少钦直接拍定的,“华耀”在英租界,但对于其他租界要安全的多。刚上华耀时,关怀钰还住在关宅,做黄包车或者小汽车去,穿过整个日租界,至少二十分钟。那时候中国地还说不上乱,至少比日租界强。每次上学前,顺嫂总会嘱咐他,过日租界别东张西望,别大声说话,别指指点点。
华耀中学是英国的一个基督教教会办的,有很多名人都是从这个中学走出来的,这是为数不多的男女混校。虽说是男女混校,但是师生恋是被绝对禁止的,这方面对学生和老师要求都很高,在关怀钰刚入学的那一年就发生学校劝退的情况。吴老师长得帅,讲课也特别好,不少同学喜欢他无关男女,但是巧了得是不知道是谁捡到了一封情书,上面指名道姓,写到喜欢吴老师,有落款有日期,这事发生没多久吴老师主动离职,写信的女生退学了,一时间风声鹤唳。
搬的新家离华耀近得多,周围都是洋派的建筑,环境好,与中国地的关宅环境反差非常大,公馆在山腰,山脚就有一个医院,外国人看病都在那。
对于关怀钰来说课业可以说得上繁重,莫说英语课,他连国文课也是从零开始的。不过等到高二这种情况就好得多,不过英语相比其他同学的要差很多,关少钦请了个洋先生,美国人,他叫格莱姆斯,风趣幽默,直到高三毕业前,他都风雨无阻的每周末来教课,直到后来,国内形势不大好,临行前他留给关怀钰一个地址,欢迎他去他的家乡做客。
高二那年是关怀钰最快乐的中学时光,就是时常会觉得精力不够用。关少钦对他的需求日益增加,经常是夜间九十点,在二楼的某个角落会传来隐秘的喘息,可能是在彩窗前,也会是书房的雕花的榉木书桌上,关少钦总是很大力地弄他,桌子椅子与地板暧昧的摩擦声叫人面红耳赤。家里的两个男主人回来后,非必要,是无人打扰上楼的。
到了雨季淅淅沥沥下得没完,放学前还晴天回去路上就开始下了毛毛雨,行人匆匆避雨,挑着扁担买花的小商贩,被一个店门口,驱逐到另一个店门口,没有人愿意让他停留在门口。卖花的商贩是白俄人,看起来比他小,头发湿哒哒贴着头皮。
他想起来他是谁了。有一家俄国人,一家四口,在租界租的很小的房子,他父母做面包,在街上或用中文英文吆喝“面包”。
“陈叔,停车。”关怀钰拉开车门就朝外走,老陈在车里急忙叫他:“少爷,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