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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莲花门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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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蔽月、妖风四起,月黑风高的晚上,正是杀人灭口的好时候。

季知遥站在避风的阴影中,静静看着才混进莲花门三日的俞元,正乘着一身月色,偷偷摸摸往外走去。

出了弟子休息的院子,往外可去的地方就多了,近的有练武场,远的有门主书房,再远点还有地牢。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俞元的背影消失在院门拐角,朝着身后的人低声道:“一切都乱套了。”

莲花门不应去的武林大会这次要去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也出现了,往日一潭死水的弟子们逐渐闹了起来,门中看管也不如从前了。

齐子骞笑着回道:“不过也不是很让人意外,对不对?”

季知遥点了点头,转头问道:“是陈一啸的药出问题了么?”

齐子骞摇头,沉声道:“他这段时间频繁抓人试药,也可能是在弄其他东西,所以无暇顾及了。”

“那就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季知遥淡淡道。

“嗯,”齐子骞抬手摸着那只冰凉的耳垂,道,“他每次露面,气色都比之前差了不少。”

“如果他是因为活不到下一次武林大会,所以把全部计划都提前了……”季知遥一边说着,抬眼看向齐子骞,脸色如常,仿佛是在闲聊,眼底却泛着微不可察的寒意,“那就得让陈一啸死在武林大会之前。”

“那是自然,”齐子骞抬手圈住他,温热的身体紧紧贴了上来,凑到耳边低声问道,“遥遥打算从他开始么?”

“他”说的是俞元。

季知遥神色一动,垂眼收敛起情绪,平静回道:“他不重要。”

齐子骞笑了笑,继续道:“霍慈着人去外面放出了莲花门的风声,江湖上的小道消息传得遍地都是,门中就愈加鱼龙混杂了。不过这也是陈一啸的意思。”

“剩下的一个多月时间也足够了,消息我已尽数传给了韩修,他自己也会提防着,”他低头亲了亲季知遥的嘴角,眯起眼,“陈一啸倒不是最要紧的,反而霍慈这个人更麻烦一些。”

季知遥:“他在门中的分量比陈一啸还重?”

“嗯,”齐子骞点点头,“他是从普通弟子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但却是最开始的那一批。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坐上长老的位置了,我只是因为我娘的关系,待了不过几个月,陈一啸便让我也升任长老了。”

“你娘与他相熟么?”

“不,”齐子骞摇了摇头,“他是想要我娘手里的那份残卷。我给他了,不过是假的。”

季知遥:“你给的是假的,还是本来就是假的?”

齐子骞闻言一笑,悠悠回道:“给的是假的,不过我娘手里那份其实也不知真假,并且……”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下,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眸子低低垂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久久未言。

见齐子骞忽然顿住,季知遥便出声接道:“并且什么?”

他笑了笑,轻声回着:“早就不知所踪了。”

季知遥闻言,眨了眨眼,也笑着道:“也许候鹿山庄里也有一份。我小时候误闯我爹书房看到的不就是么?不过现在好像也‘不知所踪’了。”

齐子骞偏头问道:“遥遥不觉得是韩修藏起来了么?”

季知遥淡淡道:“他没告诉我。”

整整两年,又加上之前的那几天,既然都没说,那就是没有。

如果有……

想到这里,季知遥兀地笑了笑,那就有吧。

齐子骞撩开他的耳发,拇指摩挲着耳侧的软肉,低头吻了上去。

他低声笑着,一句话轻飘飘地进了季知遥耳里:“嗯,他确实没有。”

季知遥被吻得浑身发热,抬手圈着齐子骞的脖颈,长而卷的眼睫如蝉翼般轻轻颤着,动情地低吟出声。

他领口被拨开,一只生着薄茧的滚烫掌心如蛇般蜿蜒地滑了进去,细细摩挲在他敏感的胸口,拢着乳晕处的软肉,轻轻捏着。

乳尖很快充血肿胀起来,小粒般地立在胸口,被衣料磨得发疼,又被齐子骞两指捏着撕扯起来,小得一个拇指就能轻松覆盖住。

胸口的阵阵酥麻直冲头顶,乳尖忽然被拇指全然按下,紧跟着故意地挤压着,揉捏起来,季知遥身体一震,骤然失声,漏出一声细碎的喘叫,却很快就消散在了微凉的夜色中。

他抬眼瞪着,在齐子骞后颈上狠狠一掐,又被胸口突然加重的力道弄得浑身一软,差点又失声叫了出来。

齐子骞抽出手,不紧不慢地解开衣带,缓缓道:“遥遥这就忍不住了,那等会怎么办?”

“那就别做了。”季知遥冷冷道。

他说着,便收手拢回了散开的领子,往齐子骞小腿上踹了一脚,抽身欲走,又瞬间被拽了回来。

齐子骞抿嘴笑着,掰开领口的手,重新将那个被他蹂躏得泛红的胸口裸露出来,凑去耳边低声道:“要是忍不住想叫了,遥遥就咬我,嗯?”

季知遥闻言,瞥了一眼,想也不想就张嘴往齐子骞颈侧咬了一口。

这一口力道不大,甚至只留下了一些若有若无的麻痒感,齐子骞笑着摸了摸颈侧那圈浅浅的齿痕,挑了挑眉:“遥遥一点儿力也没使,是要留着等会儿用么?”

季知遥听后又往他颈侧掐了一把:“你再磨蹭就没时间了。”

话音刚落,他腰带就被解开,衣裤窸窣落在脚边,两条骨肉匀称的腿从衣摆下露出来,被齐子骞两手一抬,就着力轻轻一跳,便直接圈在了腰上。

那两只大手肆意揉捏在他两片柔软丰满的臀瓣之上,或重或轻,极富技巧性地挑逗起敏感处的情欲。季知遥咬牙咽下一声闷哼,低头连衣带肉地咬在了齐子骞的肩上。

他后背抵着墙,半个人都挂在齐子骞身上,仅靠身下那一处支撑着,没几下就被干得浑身无力,下意识地圈紧双腿,轻声呜咽着,腮帮发力,咬得更深了。

齐子骞双手依旧托在他的肉臀上,用力掰着臀肉,凶狠的肉刃近乎粗暴地进出在其间。插得季知遥穴肉发麻,眼间湿意蹭在颈侧,他松口低喘几声,绷直了脊背,蝴蝶骨轻轻抖着,抱紧齐子骞的脖子,穴口忍不住猛地收缩几下,轻声喊道:“唔…慢点……”

齐子骞闻言一顿,下一刻又掐着臀肉不紧不慢地抽插起来,只凑去季知遥耳边,漏出喉间压抑的低吼,眯眼问道:“要射了?”

见季知遥垂着头,点了点,他又挺腰故意往穴心深处捅了几次,见怀里人绷紧的身子抑制不住地抖起来,才贴去耳边细细舔着敏感的耳廓,慢条斯理道:“那遥遥可握住了,别把衣服弄脏了。”

季知遥一口咬在了他的颈侧,五指深深掐在肩上,抖着手探去身下,刚包住了自己硬得发红的阴茎,便在身下突然加快的几番抽插之下,猝不及防地射了出来。

他浑身痉挛地抖了一阵,而后软在齐子骞怀中,低声喘着气,抬手推了推还在他体内进出的齐子骞。

齐子骞抓着他的手放到嘴边,露出齿尖轻咬几下,低声道:“遥遥自己舒服了就不管我了?”

季知遥抽回手,用那只满是精液的手一路摸到两人交合处,揉了揉囊袋,轻声道:“别射里面了,我给你弄出来。”

他才高潮过后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慵懒又自然地说出了极为色情的床笫话,听得齐子骞下腹一紧,深深埋在穴里的肉棒猛地又涨大了一圈。

季知遥身下被这样突然胀得有些难受,皱眉抬起头,还蕴着水汽的眸子有些发懵,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坏笑的齐子骞。

只见齐子骞在他的注视下忽的抽出肉棒,扶着他的腰放了下来,两只脚才沾地没多久,便又被此人囫囵抱住。

他磨着季知遥的脸颊,腿间孽根颇为下流地在季知遥光溜的双腿上蹭着,凑去耳边,湿润的双唇贴着耳廓,热气喷洒一片,他压低声音,近乎蛊惑地问着:“遥遥要怎么给我弄出来?”

季知遥耳边被吹得酥痒难耐,一掌撇开了齐子骞的头,用沾着黏液的手圈住那根肿胀的肉刃,就着那些液体的润滑,慢慢撸动了起来。

那孽根粗大,一只手难以圈住,季知遥撸动几下后还是添上了另一只手,双手叠着,一边从头到尾撸过去,一边揉着囊袋,力道缓缓加重。如此反复许久,才让齐子骞在挺胯撞到他身上之前,给撸射了出来。

他扯过齐子骞的衣摆,潦草地擦了擦手,推开那个又想往他身上蹭的男人,淡淡道:“我回去了。”

季知遥刚转过身,又被齐子骞一把拽进怀里,还来不及出声,便被齐子骞一指竖在唇边,扬头指了指前方,这才看见方才出去的俞元又蹑手蹑脚地回来了。

他眨了眨眼,见俞元神色如常,甚至有些沮丧地低着头进了屋,很快就没了声响。

料想俞元此次也查不到什么,不过本来也没指望他。季知遥扭头看了齐子骞一眼,刚准备推开,又顺势被按着头亲了一阵,待齐子骞的手在他身上心满意足地摸够之后,才真正理好衣服回屋去了。

一日过后,在门中辗转四日无果的俞元,终于还是找上了时常独来独往的季知遥。

他犹豫一阵,才磨蹭地坐到季知遥对面,一边吃着饭,一边装作有意无意地问道:“这位师兄怎么总是一个人?”

季知遥头也不抬道:“一个人习惯了。”

他又问:“那师兄怎么称呼?”

季知遥:“陆七。”

俞元笑着喊道:“陆师兄,等会可否借一步说话?”

季知遥缓缓抬起头,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睛只露了一半出来,隐在无神的倒三角眼中,整个人身体弓着,面黄肌瘦,无精打采,却总是透着一股违和的感觉。

他不紧不慢地咽下一口饭菜,悠悠开口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借一步说话’?”

“因为……”俞元顿了顿,再次压低头,抬眼看着眼前这个鸠形鹄面的男人,小声道,“陆师兄的身份,恐怕是假的吧。”

季知遥面无表情地看了俞元一眼,轻嗤一声:“这位师弟说话可真好笑。”

俞元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又突然噎住,他看着“陆七”继续头也不抬地吃着饭,没再理过他。

吃完过后,季知遥就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拂袖走了。

不久过后,俞元便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季知遥被跟了一路,实在忍无可忍,便头也不回地捏着一颗石子,打去俞元的脚下,惹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下去。

季知遥垂眸看着俞元有些狼狈的模样,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一声,问:“跟着我做什么?”

俞元稳住身形,眨着眼,有些窘迫地说道:“刚才是我鲁莽了,还请陆师兄不要介意。”

季知遥偏过头:“道完歉了那就滚吧。”

俞元闻言一顿,皱眉沉默了一阵,似是在犹豫说辞。

见季知遥转身又欲离开,便急急忙忙走上前去拦住,视线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认真道:“我见陆师兄与门中其他人不甚来往,想来你跟他们也许……是不一样的。”

“那你看错了,”季知遥毫不犹豫道,“我除了喜欢一个人待着以外,与他们并无不同。怎么,难道这位师弟与我们这些人有什么‘不同’么?”

俞元一怔,仍然不死心问道:“难道陆师兄也是为了那‘药’而来吗?”

季知遥:“自然。我劝你别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好好在门中做事,总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话音刚落,他又冷笑着补了一句:“你知道以前惹是生非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俞元脸色几番变幻,最后瞪着眼,低声吼道:“你看着地牢中的那些孩子也能这样无动于衷吗?”

“那又怎样?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季知遥平静地看着他面前这个义愤填膺的俞元,抬手推去一边,紧抿着唇,把那句“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空管别人”给默回了心里。

“要救他们也轮不到你来,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瞥了一眼气得满脸通红的俞元,随口丢下了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阔步离开了。

时至今日,季知遥仍旧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样把满腹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人,到底是怎么在一路追杀下活到现在的。

还混进了这个人人各怀鬼胎的莲花门。

他甚至都没被俞元那句戳穿他假身份的话唬住,想也没想就知道是猜的,但凡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季知遥”,那小子怎么可能还这么淡定地跟他争论仁义道德。

好在如今莲花门越发混乱起来,俞元这样破绽百出的伪装即便早就被人看出来,也没什么人有空去理会他。

他倒是想看看,这次俞元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命大。

又几日后,尚是清晨,季知遥走在路上,忽的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闪过。

他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着,直到看见那个身影已经快要暴露在院外监视的弟子眼里,咬着牙按下额间快要暴起的青筋,伸手拽着俞元的后领拖进了旁边树丛中。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俞元诧异的神情,冷冷道:“你再往前走一步,今晚后院抬出去的尸体就是你了。”

俞元一愣,张嘴争辩起来:“那陆师兄又怎么在这儿?”

季知遥冷哼一声,露出手里捏着的木牌:“我就是在这间院子做事的。”

他看着俞元愣神的表情,不再逗留,转身就准备离开,轻声补了一句:“我不清楚你来莲花门是想干什么,也不想知道。”

季知遥轻笑一声:“但愿你下一次也能这么好运。”

俞元弹身过去,拉住他的衣袖,问道:“这些有人看守的院子里面都在干什么?”

季知遥并未回话,淡淡瞥了他一眼,一掌拍开,理着袖子走了。

之后俞元是否收敛,季知遥并不知道,不过却发现霍慈在门中露面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门中原本因新弟子过多而难以管束,闹了有一阵了,如今霍慈忽然频繁露面,虽然并未做什么,却让那些人异样地消停了许多。

久而久之的,便有了几股势力。

一个是老弟子派的,多是在莲花门待了至少半年以上,但仍然是普通弟子,普遍以资历说话。

一个是新弟子派的,多是最近这几个月入门的新人,他们的目的相比老弟子们更庞杂一些,俞元也在其中。

最后一个,是季知遥最为在意的,他们都是霍慈的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高一层的弟子,时常出面管制他们,被另外两派一齐忌惮着,不过也有入门不久的人想试图加入进去。

剩下一些零散的,就是季知遥这样独来独往,规矩本分地做着自己的事,对那些纷争冷眼旁观的。

季知遥看着霍慈那不知何时庞大起来的势力,忽然明白地安排人把它挖出来。

况且前几年里,莲花门一直行事低调,也就是临近武林大会的这几个月里忽然变了。

这几日待在陈一啸的身边,虽说也并未接触很多,但是季知遥却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个人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兆。

他的目的也就忽然明朗了。

将死之人是最没有顾忌的。

那些没了“药人”的假丹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一个月前,还是更早?

季知遥缓缓闭上眼,细细梳理了一番,无声念着。

三天后的武林大会……

陈一啸是想让莲花门弟子前去大闹一番吗?

又如何能确保他们能闹起来?

药……

那药是能控制心智么?

想到这里,他睁眼望向旁边床上躺着的那几个人,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罢了。

法的出招,招招狠辣,往着命门刺去。

虽说这人并没有什么大的威胁,解决得快,但季知遥无法动用内力,力气也不如从前,还是不慎被砍了一刀,伤口位置有些隐蔽,在腰后,不太明显。

只是一个人就让他有些吃力了,剩下的这七个还是尽量不要交手为好。

季知遥强忍着腰后伤口在石壁上摩擦而加剧的痛感,走到了外屋,静静看着前面那一大坨窜动的黑影,将刚才拾起的一截木棍往前扔去。

木棍撞上牢房的铁杆,发出几声闷响后滚落在地,那几个人便瞬间发疯地冲了过去,又在那里打了起来。

季知遥偏头看了一眼,见俞元已走到他旁边不远处站着,便又扔了一根木棍,从牢房门一直落到了里面。

季知遥看着那群人一路从角落厮杀到了牢房门口,然后踩着那些尸体跌落下去,又在里面打了起来。

俞元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与季知遥一起抓住牢门,毫不犹豫地将这些人关在了里面。

季知遥又将锁上铁链绕了几圈,死死扣住,才放下心地后退几步。

里面的人似乎毫无察觉,依旧打着,直到壁灯再次被一一点亮,他们个个浑然成了血人,满脸鲜血,已然杀得只剩下三个了。

俞元呼吸一滞,看着他们被砍得露出白骨的手臂,还有那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体,颤抖问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你现在知道那些尸体是怎么来的了吧。”季知遥淡淡道。

俞元难以置信地看着牢中那些尸体,还有仍旧在自相残杀的那三个人,上前走了几步,又忽然顿住,摇着头道:“是那些药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知遥抬手砍掉了一人伸出来的那只手,两刀下去后,断肢滚落到地上,还流着新鲜的血,却并未听见尖叫声。

他头也不回地反问道:“为什么?”

季知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向俞元:“你要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又为什么会来莲花门?”

细算一下年纪,俞元的父母很大概率也参与了当年那件事,甚至还好端端活到了现在才开始被人追杀。

季知遥一点一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在逆着光的模糊视线中,那张俞元熟悉至极,却异常冰冷无情的脸,终于缓缓展露了出来。

“俞元,”他薄唇微启,声音轻柔却又毫无波澜,“你从你父母那里都知道了些什么?”

俞元愣在原地,手中钝刀“哐当”一声落在脚边。

季知遥身后的动静已经完全消失了,活到最后的那人也很快便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只剩下成片的鲜血从他们身上涌出,再缓缓从牢房淌了出来,沿着石砖的勾缝流到了俞元脚下。

他之前接过的那把布满铁锈的钝刀,本来片血不沾,如今终于还是染上了。

“我先前以为你上次夜闯候鹿山庄,是因为当初天汇堂带头讨伐时,俞家庄也在其中。”季知遥看向俞元。

“可是现在来看,”他轻轻眯起眼,抖了抖聚到剑尖的血,抬手指向俞元,“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我不清楚陈一啸特意让人放出‘移花接木丸’的消息,是为了引谁过来。但好像……有别的小鱼上钩了。”

“对吗?”季知遥轻声问道。

俞元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沉默良久才咬牙回道:“季珉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犯下的罪桩桩件件都铁证如山,长孙堂主没有冤枉他。”

“嗯,自然,”季知遥回道,“我滥杀的人也不少,你要不要现在就为民除害?”

他说罢,剑又往前推进几分,握着剑柄的手轻轻一松,挽了半个剑花,剑柄被他虚握着垂了下去,递到俞元跟前。

俞元一怔,猛地抬眼看向季知遥,被吓得后退一步,又紧紧抿唇,一言不发地偏过头去。

“不想杀?”季知遥轻笑一声,“也不想说?那我先说。”

说罢,他将剑放下,走到一旁靠着墙盘腿而坐,余光落在俞元身上,缓缓道:“三十年前,花宫以活人为药,修习‘移花接木’的邪功。事情败露后,被天汇堂带头讨伐。时至今日,这件事却销声匿迹,已经不为人所知许多年。”

他看着神情复杂的俞元,继续道:“当初讨伐魔教花宫时,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门派都参与了。候鹿山庄是,俞家庄也是。你觉得那些追杀你们的人,是昔日的魔教余孽前来报复,而这个新冒出来的莲花门,就是那些魔教余孽重建的第二个花宫。”

“俞元,你不是为药方而来,对吗?”

“当然不是,”俞元闻言皱眉,几乎是毫不犹豫反问道,“我要那种伤天害理的东西做什么?”

“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把莲花门的人除而后快,对吗?”季知遥又问。

俞元被问得一愣,不是被戳穿的慌乱,而是被这句话给吓到了。

他几番眨眼,话到嘴边又迟疑许久,才颤声反问道:“你……你是想杀了他们吗?”

季知遥观察着俞元脸上几次变化的神情,忽而冷笑出声:“他们杀人偿命,不应该么?”

“可、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江湖不就是你来我往地争个快意恩仇吗,”季知遥说着,拾剑起身,走到俞元面前,将剑架到他颈侧,低声接道,“比如说我现在就可以看你不爽杀了你。”

俞元一动不动地站着,定定看着季知遥上挑的眼睛,窥探不出多少情绪。他回道:“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救的,你现在要拿回去也可以。”

季知遥看着眼前这人认真且又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顿感无趣地撤下剑转身走开。

他背身冷冷道:“我早说过,我们两清了。”

俞元抿嘴回道:“我知道,我……”

他话音刚起,还来不及说出后半句话,就被视线中季知遥腰后那道伤口给引去了全部的注意。

那个“我”在半路变了音,语气一顿,转变得急切起来:“你什么时候受伤的?”

此话一出,季知遥下意识便伸手想去挡住伤口,却是为时已晚。

他刚转过身,便看见俞元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隔了一步之遥时又顿住脚步,对上视线后就尴尬地偏过头去了。

俞元用余光又看了一眼,抿嘴问道:“是…之前与那个人打斗的时候吗?”

季知遥平静回道:“他砍我一刀,我要他一命,也不算亏。”

“伤口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会……”

“我知道。”季知遥打断道。

话音刚落,季知遥就侧身走去前面的石桌,翻了翻那堆杂乱的草药,许久后勉强挑出几株。

然后他又将之前被人抢来抢去的药方拾起,铺平在桌上,对上面的血迹视若无睹地将那几株草药放了上去,而后拿着木棍就开始研磨。

片刻后,季知遥拿着磨好的草药,手在腰间迟疑之时,便听见俞元忍不住开口道:“我……我来帮你。”

察觉到手上东西多了另一股力量后,季知遥便松开手,头也不回地淡淡回道:“好。”

得到这句回应后,俞元便一边拿着草药,一边手嘴同用地从衣摆上撕下一条长长的破布,裹着草药敷在了那个血肉外翻的伤口上。

因伤口有些撕裂得厉害,稀疏的草药根本无法完全盖住,俞元低头捣弄许久,正纠结出一头大汗之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了季知遥平静的询问。

“好了么?”

他闻言一怔,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半夜出来偷油的贼鼠,莫名地心虚害臊起来。直到季知遥第二声询问之后才开口回道:“药……太少了。”

“就这样,没有了。”

季知遥说着,便丝毫不给机会地双手伸来接过了俞元手里的布条,在腰上缠一圈后潦草地打了结,然后起身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俞元,轻声道:“多谢。”

俞元闻声抬头,顿了顿回道:“没事。”

说完之后两人突然陷入了沉默,季知遥不说话,俞元又不敢说话。他眼神飘忽不定地看了许久,几次略过季知遥腰间那条有些滑稽的“腰带”,终于忍不住开口接上了之前的话。

“其实……当初俞家庄在名义上并没有参与围剿花宫。”

季知遥听后,终于转过身看向俞元,追问道:“什么意思?”

“当时整个俞家庄里,只有我娘去了。也不是特意去的,而是……正好碰上了,”他顿了顿,接道,“并且我娘从未透露过她是俞家庄的人。”

俞元话音刚落,季知遥便接着说道:“所以从‘名义’上来说,俞家庄并没有参与三十年前的那件事。”

“那为什么你还要来莲花门?”他又皱眉反问道。

“因为……我爹…曾是花宫的弟子。”

季知遥听后尚未做出什么反应来,只是沉默一阵,而后忽然笑了一声。

“魔教花宫销声匿迹快三十年,怎么如今随手一抓就是个昔日的魔教余孽。”

陈一啸是,齐子骞的娘叶碧云也是,现在连俞家庄的现任庄主也成了魔教余孽。

季知遥笑声还未落音,便听见俞元又补充道:“不是的,我爹早在事发之前就离开花宫了。而且……后来的那些‘魔教余孽’,根本就不是花宫的弟子。”

“因为……花宫当时满门被屠,没有活口。而后来被称作‘魔教余孽’的人,其实是……”

“是被救出来的,花宫养的‘药人’。”

那时本应该是最无辜的一群人,他们熬过了花宫惨无人道的折磨,最后却又被扣上了魔教余孽的帽子,死在了当初把他们从魔窟中救出来的那群人手里。

原来此间快意疏狂的江湖,容不下的不仅仅是那些所谓的邪魔外道。

季知遥听后垂眸静静看着前方,并没有多问什么。

他只是跟着轻声念道:“所以陈一啸也是花宫的‘药人’。”

俞元沉默着点了点头。

季知遥微微眯眼,皮笑肉不笑地又补充道:“那这么说,也算冤有头债有主了。”

俞元立刻反驳道:“那也不能因为自己有冤,而去滥杀无辜。莲花门的那些‘药人’,那些孩子,也是无辜的。”

季知遥应着“哦”了一声:“那你想怎样呢?”

俞元眨了眨眼,不解道:“什么……怎样?”

“怎样处置莲花门的人。”

“我?”他在季知遥的注视下,缓缓抬手指了指自己,“这……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没想处置他们。”

季知遥静静看着俞元手忙脚乱的样子,嘈杂之中忽然听见了几声响动,便抬手止住了俞元的动作,扭头看向了那道一动不动的石门。

下一秒,一顿一顿的脚步声便从寂静的环境中漏了出来,逐渐清晰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靠拢。

片刻后,那扇沉重的石门终于再次缓缓开启。

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血迹与脚印等打斗痕迹,腐尸的恶臭之中还混杂着颇为新鲜的血味儿,痕迹一路延伸到了里面的牢房之中,没入暗影中没了踪迹。

而在石门开启之后,站在门前的陈一啸便瞬间被季知遥和俞元拿着刀一前一后架住了脖子。

他面露诧异,着实没想到这里还能留有活口,却并没有惊慌,反而仍旧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惊奇道:“你们竟然还活着。”

季知遥手中的剑往前推了一分,生锈的剑刃深深压在那截干枯的脖颈上,他正欲开口问话,却猛地怔住了。

他们被关在这里许久,虽说暗室处在地下,温度较于外面偏低,可今年开春有些晚,即便是春末了,白日里还常常透着寒气,正午也不见热得多少。

但是石门打开之时,却迎面扑来一股极浓的热气。

季知遥抬头看向那道石阶,见地道口已被陈一啸关上,当即暗道一声“不好”,朝着俞元甩了一句“看好他”,便匆匆走着石阶上去了。

越靠近地面,那股热气便越盛,季知遥紧紧抿唇,在地道口两侧的石壁上摸索一阵后才找到开关。

打开之后,头顶瞬间猛地撩过一撮火苗,堪堪略过他的发顶划了过去。

季知遥擦掉额间冒出的那层热汗,转身朝着俞元喊道:“出来。”

正板着脸架着陈一啸的俞元听后,便一边看着陈一啸,一边抬脚准备带着此人走过去,却不想才动身就突然被一把拽住。

陈一啸依旧笑着,那笑容如今看来却阴恻恻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问:“小兄弟,你既然不吃‘移花接木丸’,又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呢?”

“我……”

俞元张嘴正想说什么,却被不知何时回来的季知遥拽开了。

只见季知遥冷眼扫了过来,二话不说地砍向陈一啸,刀刃又在即将落下来时顿住,刹那间,他又抬起另一只空手砍向了陈一啸的颈侧。

然后又在俞元还来不及反应时,将陈一啸甩在了俞元的背上,转过身边走边说:“别磨蹭,快点。”

俞元赶忙“哦”了一声,背着昏迷的陈一啸跟了上去,走到口处才反应过来外面起了火,惊呼道:“怎么回事?”

季知遥走在前面,忽然转过身来扒掉了陈一啸的外衣,连带着自己身上的也脱了。

他将衣服铺开扔出去盖去了周围,勉强止住了一点火势,然后便扭头看了看俞元一眼,又喊了句“快走”。

两人走出暗道后才发现,这间屋子已经烧得半塌,门口处的房梁与门架都跌落了下来,熊熊火声噼啪响着,疯狂舞动敲击着他们的耳膜。身边也没了退路,几乎已被封死。

季知遥低头扫视了一圈,看见旁边突兀地立着一个暗红色的砂罐,忍不住低头去看了一眼,然后便瞧见了十分恶心的一幕。

那里面躺着数百只数不清的白色小虫尸体,各个米粒般大小密集地挤着,砂罐之中没有水,干涸尽了,只有内壁还挂着几道红色的丝状物,像是干透的血迹。

万幸的是这些恶心虫子已经死了,若是它们在眼前一齐蠕动、翻滚……季知遥咬牙呼了口气,忍住了脑中即将出现的画面。

俞元背着陈一啸走了几步,又被火势逼了回来,视线转了一圈,见季知遥一直站着不动,只能出声道:“走不出去了,我们还是回暗道里吧。把地道口封死,等火烧完了再走。”

季知遥头也不回道:“你回去,好好看着陈一啸。别让他跑了,更别让他死了。”

俞元皱眉:“那你呢?”

季知遥这才抬头看向他,五官不似之前那样冷硬了,神情柔和了些,甚至有了几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我要出去。”

俞元闻言,一把拦下想往大火里冲的季知遥,吼道:“你疯了?这么大的火出不去的。”

季知遥望向门口,语气并无太大起伏:“这里离门不算远,出得去。”

出得去,却肯定会被烧掉一层皮。

“你等等!”

俞元死死抓住季知遥的手,用力往回拽着,却依然止不住季知遥往前走的步子。

拉扯之间,他也看见了那只砂罐,看见了那里面密集的小虫尸体,忽然愣神了一下。

这一愣神,再眨眼,季知遥便已挣开他走了两步出去,再往前就是被塌落房梁挡住的去路。

俞元慌张伸手,失声喊道:“阿遥,你快回来!”

也许是这句久违的称呼喊得太过自然,季知遥果真回头看了俞元一眼。

那双浅色的眸子本来平静无波,此刻在熊熊大火的映照之下忽然沸腾起来,火光照在季知遥的眼中,依然看不出多少情绪。

他并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停顿多久,就又转身转身往前走了。

周遭陆续落下挡路的木梁桌椅,他举剑劈开一条路,火须从他肩头滚过,烧焦了衣摆,那抹消瘦的身影瞬间被大火吞噬了进去。

俞元背上还躺着一个人,他早已大火烤得满头大汗,后背湿了一大片。在周遭火势疯狂的炙烤之下,太阳穴突突地疼着,有些精神恍惚。

可看见季知遥在乱舞的大火中忽然被淹没又时隐时现的身影,他心中忍不住慌乱起来,背着陈一啸就也跟着走了过去。

好在外屋的火并未像他们想象中烧的那么大,起火处应该是在里屋,所以暗道附近才烧得那么厉害。

走出去后,透过门口隐隐可见外面天色已晚,院子里也烧了起来。

俞元不由得思考起外面的火势又是如何,抬头间便看见季知遥已经站在了门口,半只脚踏了出去,侧身站在似是在等他。

他赶忙抬脚跟上前去,快到的时候,头顶忽然砸下一截烧的正旺的木梁,只感到一阵灼烧之气袭来,来不及反应之时,便看见季知遥过来替他挡了这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地拉着他赶快走了出去。

终于逃出那间火屋到了院中空旷地带后,俞元将背上的陈一啸放下去一旁,想要伸手去拉过季知遥看看伤势,伸到一半的手忽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挡了回来。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本应该在候鹿山庄参与武林大会的齐长老竟然回来了,还将一旁有些站不稳的季知遥给拽进怀里,神色阴沉地看着他。

俞元张了张嘴,却发现一时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模糊地吐了几个字:“你……什…”

齐子骞低头瞥了一眼还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陈一啸,然后转头看起季知遥右肩上的伤。

他拨开那层被烧焦的衣服,只见那片伤口处已经被烧得鲜艳粉红,透着一层薄薄的水光,贴身的衣物被紧紧粘黏在上面,碰也不敢碰。

季知遥对着齐子骞低声道了句“没事”,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俞元,对上了他有些无措的视线。

见俞元几番张了张嘴又抿上,季知遥便开口道:“我又救了你一次。”

俞元点头接道:“是…是……你又救了我一次。”

季知遥平静出声:“那你便帮我一件事。”

俞元一怔,问:“……什么事?”

“你现在带着陈一啸离开莲花门,随你去哪儿。不要被人找到,更要保住他的性命,”季知遥抬眼看向俞元,“七日之后,你带上陈一啸,来当初那座山里找我。”

“能办到么?”他轻声道。

俞元沉默许久,视线几次对上季知遥那双映着火光的眸子,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成拳,沉声回道:“好。”

季知遥听后朝他露出浅浅一笑:“多谢了。”

然后他便拉上一旁脸色阴鸷的齐子骞,转身走了。

“莲花门四处都烧了起来,不宜久留,你也赶快离开吧。”

俞元最后只是在月夜的满天火星里,听见了这句轻飘飘的告别。

夜色正浓,本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可今夜却又不太安稳。

前去候鹿山庄的路途中,齐子骞一声不吭地将季知遥身上的几处伤处理好了,然后又一声不吭地带着人赶路,从头到尾除了必要的话以外,什么也没说。

季知遥平常本就话少,也跟着沉默起来,甚至不见得有什么拘谨,满脸淡然地与明显生气的齐子骞一起赶着路。

直到入了临江,离候鹿山庄不过十几里远,眼看着就快到了的时候,齐子骞才梗着脖子,目不斜视地突然开口道:“遥遥当时不用替他挡那一下。”

他心急如焚地解决掉身边的麻烦,不顾一切千里迢迢赶到莲花门,看见那满门大火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结果却刚好撞见了季知遥赶去替俞元挡下那截砸下的木梁一幕。

如何不气。

季知遥轻“嗯”一声,一样目不斜视淡淡回道:“小伤而已,不碍事。”

齐子骞听后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攥紧了手,扣着季知遥的五指,死死不放。

赶到候鹿山庄后,季知遥才清楚直观地感受到了这次麻烦如何之大。

饶是他早就想到,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那百名莲花门弟子,会同暗室里那几个人一样到处发疯砍人,互相残杀。

尽管他早就看惯了血腥场面……

也被一袭黑衣的韩修伫立在血流成河的尸堆上的样子吓住了。

那张已长开了眉眼的俊阔脸庞上的表情麻木,浑身都是温热的血与伤口,让人分不清是人是鬼,仿佛发疯的不是别人,而是尸堆里活着的青年。

韩修闻声抽出剑,半张脸被喷涌的热血染红,他扭头看向赶来的季知遥,咧嘴一笑,轻声喊道。

“知遥哥哥。”

“我没让你失望,把候鹿山庄守住了。”

还没到候鹿山庄时,季知遥就远远看见正有人从大门跑出来。

背后血流了一地,那人疯疯癫癫踩着一地的血印,看也没看走过来的季知遥与齐子骞两人一眼,仓皇逃窜着消失在了幽暗的夜色中,不见踪迹。

而朱红的大门之后,半掩的门缝中还依稀能够窥见有人正在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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