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宋鹤(2 / 2)
比如那总是幻听出来的警鸣声,心里隐隐感知到,这应该是那个人格永远无法忘却的事。
还有总会出现幻觉,看见漫天的飞雪,那些雪冷漠得像张尔成。
想到这个,宋韵的手紧了紧,“你确定那个医生能治好我吗?”
宋至光从不说假话,却改不掉话留三分的毛病,“只要你相信自己会痊愈,你就会痊愈。”
宋韵是懂他的,他这话的意思是,可能性很低,但她同样可以用原来分裂出人格的方法,去坚信自己,去欺骗自己,从而达到‘痊愈’的目的。
她又问:“判决下来了吗,顾远航怎么处置?”
“死刑,即刻执行。”
宋韵冷冷一笑,“作孽多端了吧。”
宋至光没接这话,转了话茬说:“你想明天出发,并去看三哥的话,我们现在就要回白城。否则时间上来不及。”
宋韵点了点头,她对这里没几分可以留念的,对妹妹房间里的东西,更没有想要带走任何东西的欲望。
但她还是去了自己的房间,那个从二十岁之后就彻底没有回来过的房间。
推开门,宋韵看见房间墙体上画着的抽象派画卷,有一幅是大海,正是这扇窗户望出去的场景,线条极其凌乱没有章法,画纸上满满的都是蓝色色彩,涂得厚薄不一,混乱极了,白色波浪都翻到了天上去,仿佛竭尽全力想要冲上天堂,获得永生。
如果宋韵不是这幅画的作者,她绝对不知道这画的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更像是发泄作品,画得乱七八糟,但宋韵永远不会忘记当初画这幅画时,自己的精神状态。
另一幅是一朵黑玫瑰。
花瓣逼真,但花朵极其抽象,如果不是旁边有题名,根本看不出这是花,花蕊是红色的,而花瓣是黑色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团火在燃烧着黑暗,想要将所有黑色的东西都给烧毁殆尽。
这朵花的画,几乎占满了一面墙壁,诡异却极其美丽。
宋韵不由得就想起张尔成说的那些话,她是他独一无二的黑玫瑰。
宋韵唇边蔓延出一丝讥讽的笑,伸手将画给扯下,打火机一点全部烧毁。
火光照耀得她满面寒霜,鹿眼之中冷漠而锋利,对跟着进来的宋至光说:“去他娘的张尔成,他几年前不认定我导致了悲剧,如今想再认定我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以为我会永远在原地等他么?”
宋至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端详着她。
她回来了,他应该是高兴的,可看见她这样痛苦,他又觉得不是滋味。
宋韵心里极其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在把责任推卸到张尔成身上,所以她眼圈慢慢变红了,可有什么办法呢,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那么痛苦,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她就不信没有人往别人身上推卸过责任。
跟张尔成的冷漠自私比起来,她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最终,宋韵只取走了两幅画,一幅是梵高的印象派《向日葵》,另一幅是她自己的抽象派《大海》。
至此,踏上了跟宋至光离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