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冬港镇(1 / 2)
布兰德站在冬港镇的入口,
城里的出租马车就把他丢在这迳自回头了,
听车夫的口气似乎是不愿意在这个偏远的小镇停留太久,
其实布兰德心里也明了,
冬港镇地处偏僻,载人的马车在这里是招揽不到甚麽生意的,车夫自然不愿久留.
这是个与港同名的小镇,矮小老旧的屋子参差错落,环绕着小渔港向外延展,
镇上居民大多仰赖出海捕鱼或是从事渔获加工维生,
布兰德掸了掸衣服环顾四周,路上马车来往伴随着阵阵鱼腥味扑面而来,
想必是载着刚从渔船上卸下来的渔获,不知要送往何处,
路上注意到布兰德的人越来越多,镇民们开始慢慢聚集,
有些镇民甚至跑进屋里又拉了更多的人出来,
他们谦卑地站在道路两旁,许多人右手抚x低着头轻声祷告,
大概是错把他当成城里来的牧师了,
布兰德看了看身上简单的牧师学徒装扮及斜挂在腰边的短权杖,
就在布兰德寻思之际,群众突然开始往两旁分开,一位白发老者从人群後方缓缓走出.
老翁驼着背一步一步的慢慢踱到布兰德面前.
外表看起来年纪虽大但却jg神奕奕,
留着一把俐落的短山羊胡,身穿一袭深啡se的长袍,洗得极为乾净,
不过长袍的袖口及领沿都已磨损严重,长袍外头罩着一件纯白的无袖短毛袄,
右手拄着一根长木杖,木杖几乎跟老翁的手臂一样粗,
立起来足足b老翁高出了一大截,
杖身光泽圆润,似是那种历尽数十寒暑却依然能保有柔韧质地的好木头,
布兰德打量着老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翁在布兰德面前静静地站了一会,说道:「大人请不要见怪,冬港镇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牧师了,镇民们难免会有些紧张跟好奇.」
「不要紧,其实在下还在学院修习中,不能算是正式的牧师.」布兰德微笑答道,
镇长朝布兰德悬在腰际的短权杖望了一眼,谨慎地问道:「我是本镇的镇长,敢问大人此行的目的是?」
「是这样的,我偶然间从学院里的馆藏资料中得知这里有一座教堂,却没有任何的派任纪录,心里觉得好奇便寻暇来这里看看.」布兰德才刚说完周围的群众就一阵譁然,惊惶的声音此起彼落,
镇长用力地将手中的木杖往地上顿了三下然後高高举起,对着周围的群众大声喊道:「安静!通通安静,你们这群吃腐鱼的家伙.这位大人不知道白塔教堂已经废弃,解释清楚就好,不会有甚麽事的.」
「废弃?为什麽废弃?那座教堂有甚麽问题吗?」布兰德疑惑地问道,
镇长微微鞠身,手势往前一b,「这其中有些不方便明讲的原因,如果大人不嫌弃,前头不远处有一个小酒馆,可否与大人一同前往一叙.」
「真的很抱歉,我与一位朋友约了要在那间教堂碰面,已经快要迟到了.」布兰德一脸歉意对镇长说:「嗯…您看这样好不好,让我先去教堂跟朋友碰个面,回头再来找您聊聊.」
「恐怕得请您先把那位朋友带下山来了,幸好天se还早,应该来的及,我帮大人找匹马,迟了可就不妙了!」镇长抬头看了看天空.
布兰德听得满头雾水,正想问个详细,却只见镇长对身旁的一位镇民细细嘱咐了一番,回头对布兰德说:「大人请稍等片刻,马匹马上就备好,我知道此时大人心中满是疑惑,但这其中原由一时之间也难以说分明.」镇长朝着小镇的北方指去,说道:「大人沿着镇上的这条主道一直走就会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小山丘,白塔教堂就在山丘顶上,好在只有一条小路沿着山丘盘桓而上直达教堂门口,绝不会走错,我就在前头的小酒馆里等您回来,切记,入夜之前一定要回到镇上来,我会跟您解释一切.」
镇长话刚说完就看到那位镇民牵着一匹乡间常见的浅棕se驮马快步跑回来,布兰德见事已至此只好从镇民手中接过缰绳,正当布兰德翻身上马准备扬起缰绳时,镇长一把将缰绳抓住,神情严肃的再次强调:「请大人务必在入夜之前回到镇上,切记!绝对不能在白塔教堂里过夜.」这才松手将缰绳放开,
离开小镇的路上,家家户户的门与窗上都是人们的脸孔,挂满了或焦虑或恐慌的表情,也有少数幸灾乐祸的脸庞,也许学院里空白的派驻纪录也与此有关?布兰德心里不禁这麽猜想,
事情似乎没有布兰德想像中的顺利.
奇哥正用一把匕首剔着指缝间的乌垢,边剔还边吹着口哨,
外头的yan光透过神像後方五颜六se的玻璃洒进满地的缤纷,
也洒在奇哥身上,
若不是桌案上布满了灰尘,角落也爬满了蜘蛛网,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座庄严肃穆的小教堂,
奇哥向来不喜欢教堂,也讨厌喋喋不休的传教士,
幸好这间小教堂空无一人,只有奇哥别脚的口哨声在室内回荡,
奇哥手里剔着指甲,嘴里吹着口哨,两眼不慌不忙地打量起四周.
这个半圮的小教堂看起来似乎历经了非常久远的岁月洗礼,斑驳的墙壁上还留下一点残存的壁画,祭坛上的神像跟城里教堂的神像相b有些许不同,城里的神像看起来要更威严一些,也更华丽一些,不但头顶带着金光闪闪的皇冠,手上还拿了一根镶满宝石的权杖,这座小教堂里的神像面容则较为慈祥,嘴角带有一抹淡淡地微笑,披着素雅的白袍,袍缘饰以浅蓝se的花草藤蔓以及深蓝se的翠鸟为纹,除此之外与城里的神像倒是挺像的.「这神真穷,难怪信徒都跑光了.」奇哥看着神像自言自语道.
今天外头天气出奇的好,午後微暖的yan光晒的奇哥浑身暖暖yu睡,半睡半醒之间奇哥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外头一阵轻快的马蹄声远远传来,似是有人正接近教堂,奇哥身後的匕首缓缓出鞘,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身影慢慢融进小教堂里的y影之中.
布兰德满身大汗的走进教堂,顾不得圣职人员应该保持的形象,一pgu就坐在奇哥刚刚坐的椅子上,从随身的厚亚麻布背包里拿出一只皮水囊,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冷水到嘴里.「呼…」布兰德喝完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一点都没察觉到身後正有一柄匕首慢慢b近,通t黯淡不带光泽的匕首沿着布兰德的背脊慢慢地滑向肩膀,再从肩膀慢慢地转向布兰德的咽喉,此时小教堂的安静突然被打破了.
「我是坐困饥寒的冥土恶鬼.」布兰德後方,教堂右侧的y暗处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
「我是血战沙场的不屈军魂.」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座位下方的地底深处说道,
「我是历尽沧桑的深山野妖.」又一个粗哑的声音接着在左侧的墙角哀嚎,
「我是海中归来的水下亡灵.」一阵哀伤的耳语贴在布兰德的後颈低声泣诉,
「我是残喘求存的森林之子.」布兰德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随着身後的声音一起唱和,
「我是嚐尽冷暖的迷途妖jg.」奇哥也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
「我是永不停歇的沙漠牙民.」布兰德压低声音,用沉浑的嗓音唱道,
「我是游戏人间的半神半人.」奇哥大叫着从布兰德的後方跳出来,俐落地踏在祭坛之上.
「哼…真没意思.」奇哥道,
「抱歉呐,我已经被你吓出抵抗力了.」布兰德促狭道:「虽然我一直ga0不懂那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你到底是怎麽弄出来的?」
「那是本大爷的不传之密,快说!叫我来这个破教堂g嘛?我很忙的.」
「城里面就那麽两个盗贼公会,两个公会都把你踢出来了,你还能有甚麽事好忙的?」
「那有甚麽办法,俗语不是都说一窝臭j蛋里是容不下一颗珍珠的,何况两个臭贼窝.」奇哥正se道,
「珍…珍珠…」布兰德用一脸差点没被呛si的表情道:「你这颗珍珠不但一把火烧了鞭笞姊妹会在城里的据点,还把叽喳窝那位鼠王的宝贝nv儿给拐跑了,现下全城的大贼,小贼,不大不小贼都在到处找你,你说我不约你到城外能约在哪?」
「鞭笞姊妹会的火又不是我放的,鼠王的nv儿也不是我拐走的,是她自己…」奇哥一脸心虚,声音越说越小,
「约在这是有用意的.」布兰德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奇哥无力的辩解说道,
「我的牧师结业评监就快要开始了,如果顺利通过,我会想办法请求负责分发的主教将我派来这里.」布兰德顿了一下接着说:「然後,我们的计画就要启动了.」
奇哥目光一亮,跟着道:「这一天终於…」
「没错~准备了这麽久,我们终於要迈出这一步了.」布兰德从祭坛後方的破窗看出去.
窗外的天空湛蓝而澄净,矗立在教堂後方的白se灯塔依旧静静的面向大海的方向一语未发,教堂里的光影彷佛在在这一瞬间定格,奇哥转头看看布兰德又看看窗外,竟分不清此时印在布兰德眼里的景象究竟是过去还是未来?
布兰德望着窗外陷入自己的思绪,过了一会才回神说:「对了,你知道吗?上来前,山下那个小镇的镇长跟我说了一件奇怪的事.」
「甚麽事?」奇哥又恢复成一脸无所事事的样子坐在祭坛边上,两脚悬空乱晃,
「听他说这座教堂好像有些问题,但是又不肯说清楚,只叫我赶快把你带下山,还说不能在这边过夜.」
「喔~那个呀,他说的没错,这里的确不太适合一般人来.」
「意思是你发现了甚麽吗?」
「嗯…我打算今天晚上来个久违的探险.」
「那…我需要担心甚麽吗?」
「没甚麽好担心的,就教堂後头的那座灯塔里有口水井,井底下有些黑漆漆的东西不太安分,我今晚下去跟它们打声招呼.」
「水井?怎麽会有口水井开在灯塔里?」
「谁知道,看起来像是在灯塔里头用上了某种水力装置.」
「算了,我先下山跟镇长聊聊,明天早上一样在这里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