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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十四):原来人可以这麽地复杂复杂到不只有单纯地我看到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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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了解她,我知道她喜欢什麽东西,讨厌什麽东西。但我无法知道她的全部,如果她不说,我什麽也都不会知道。後来我才发现,原来人可以这麽地复杂,复杂到不只有单纯地我看到的「她」,复杂到有时候连我也ga0不懂我自己。

人总会将自己武装起来,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这个社会敎我们,必须不断跟他人竞争,好还要更好,隐藏自己的脆弱,不承认,甚至不面对。你只能从短暂的瞬间,些微的缝隙,这需要时间,需要信任,发现另一个卸下武装的他,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在他发呆的时候,在他沉静的时候,在一个叹息中,在一个不经意的微笑里。了解自己很难,了解一个陌生人更难,但不会说谎的是心,是眼神。

「怎麽了?」我发现她和平常不一样,似乎有心事。

她从呆滞的状态回过神来,毫无生气地看我,没说话。

「跟我说。」我很坚定地看着她,无论如何都我要知道。

「说什麽?」她烦躁地回答我。

「什麽都可以,说说你的事,我要知道。」

「为什麽要知道?知道对你而言有什麽好处?你连熊在想什麽都不知道,笨蛋!」她一样懒懒地说。

「可是我想要知道你的事啊!」我很肯定地对她说。

她呆呆地看我,然後我接着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呀!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我现在就走。」

她皱着眉头,苦苦地笑一下:「你要走去哪?」

「去哪里都可以,离你远远的!」我夸张地说着。然後我再看着低垂双眼的她。

她深x1一口气,然後微微地笑着:「不然你问我,看你想知道什麽事?」

我说:「把你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就好啦!我不是特别想知道什麽,我只是看你心事重重,希望帮你分担一些。」

她轻轻抿一下嘴,仰头望一下,才慢慢地说:「我从小在外婆家长大,那是个乡下地方。在我还没上学之前,有一个隔壁的阿姨很喜欢带她的小孩来跟我一起玩耍,她也把我当成她自己的小孩看待,会带很多零食和玩具给我,她说,她的小孩只愿意跟我玩。我跟他玩扮家家酒,堆积木、造城堡,还有去乡间的草丛里抓昆虫,那个小孩常常面无表情,也不说话,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有一次,我教他骑脚踏车,我没有扶好脚踏车让他摔倒了,膝盖流很多血,我害怕得要哭出来了,但是他没有哭,也没有生气。虽然他看起来笨笨的,不过确认识很多昆虫,他会拿他妈妈买给他的一本厚厚的昆虫图监跟我说许多昆虫的奇怪特x。他的妈妈说,她的小孩跟我在一起後,开心许多。後来我要离开外婆家要到台中读幼稚园时,我还记得他的眼神,虽然他没有跟我说再见,也没跟我挥手,但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我不放,一直到我走掉很远,我还记得他的脸一直朝我这里看。」

我点点头,然後看看她,期望她能再多说一些。

「长大後,我才知道他得一种疾病,就是自闭症。後来我听说,他上学後,大家都说他是智障,但我不觉得他是智障。我好久没见到他,上星期我见到他的妈妈,要求阿姨带我去看他,我跟他打招呼,但是他完全没有回应我,当我要走的时候,他也没看我一眼。他是不是忘记我了?我想要带他出去走一走,但是当我一牵起他的手时,他却发出一个奇怪的叫声,反应激烈地把我甩开。」

「以前我是他唯一的朋友,虽然他都不说话,不过他会看我,也会让我牵着他四处跑,但现在,他却……」她说:「我什麽事也帮不上,就只能看他默默地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忘记我了对不对?」小孟抬起头望着我。

我觉得有点不安,闪过她直视我的眼神。「熊!」我把在不远处趴着休息的熊叫过来我的身边,搔一下他的肚子,0一0他的头,熊舒服地闭上眼睛。

「是不是在他的心中,我已经si去了?」小孟接着说。

「忘掉和si去是不一样的。」我淡淡地回答,一边抚0着熊的背。

「忘掉是不是就像不存在一样呢?」她追问。

我深x1一口气,张口嘴巴,急忙地想从脑袋里抓出一个答案,但脑海里却混乱着。我往小孟的方向看去,而同时她也转过头,望向远方。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空盒子,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样子。

「你现在坐在我的面前,这样就是存在。」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冒出一句话,大概在我的眼里,她已经占据了大部分。

她转向我,然後很不以为然地看着我。

我走向她,然後把她的手抓过来,用力地握着,然後,我又伸出另一只手,捏一捏她的脸。「这就是存在吧!」我说:「也许在那个时候,不管如何,你应该抱一抱那位自闭症的朋友。」

她突然掉下泪来,不过却马上用手擦掉了。她就这麽含着泪水,不想被人发现。

「如果我抱着他,那他会想起我吗?」小孟忍住哽咽,轻轻地问我。

「会的。」我说:「因为你就是你啊!那个在小时候会陪他玩耍的nv孩,不管未来变得如何,那都是一个事实。」

这时小孟突然站起来,抱紧我。「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不要忘记我好吗?」她说。

「嗯。」我答应她。

我有一个可以想念的人,而也会有一个会想念我的人。这样,就成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了。

春天,风和日丽的周末,微风徐徐吹来,穿着短袖的衣服,让yan光直接接触到皮肤,温温的,也暖暖的,适合和朋友一起郊游踏青。我和她约好到美术馆,一起做美术老师给的「马雅文化展-艺术赏析」的作业。我记得上星期还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马雅文化展是在科博馆,结果我ga0错了,原来是在美术馆。

那时,我记得她用那双几乎快要杀掉我的眼神问我:「为什麽你要带我来科博馆?」

「大概是那天yan光很美,而你也很美,让我迷失了方向吧!」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我ga0错了」这种话,只好胡诌一番。

「yan光哪里美了呢?」她走在我的前面,惬意地散着步,随意地看着四周的景se,有点刻意,却又不经意地问我。

「让我想想啊!」我看着外面的yan光,该用什麽形容词b较好呢?「白se的yan光没有一丝丝的斑点,这样的纯净就是一种美。」我说。

「还有呢?多说一点嘛!」她带着微笑说着。

「嗯……」我认真地再想一下。「yan光带来热气,让人感觉暖和,这是一种美。yan光照亮了世界上每一个y暗的角落,放出光明,这也是一种美……」

「说得蛮好的。」她依然带着微笑,毫无做作的自然。「那你说说,我又哪里美了?」这时,她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我,用一种低沉又有杀气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很清楚地说:「你还记得吗?全部这个回答是谎言喔!不可以当一个ai说谎的孩子喔!」然後她又给我一个微笑。让我的背脊觉得有点凉。

「呃,你的衣服……」

「衣服!」她对我叫了一声,让我吓了一跳。

「不、不、不,当然不是衣服漂亮……应该是……」

「应该!」她又对我凶了一次。

「不、不、不,当然不是应该。是……」我特别强调「是」这个字。接着我战战兢兢地说:「是你的头发……很黑、很亮、很直……」

「慢慢说,不要急。」她像哄小孩般地说。

「喔!」我深x1一口气,接着说:「还有你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你的眼睛,会盯着我看,从来没有人会盯着我看……呃,还有你的好胜心……唔,有时让人心疼……还有你的ai心,不会看不起蓝教头,还有你的天真、单纯,对那两只在鱼缸里的孔雀鱼百般呵护,还有我从来没有听过你说过别人坏话……」我低着头,越说越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她,平时在我旁边说话、跑步、生气、微笑的她。我忽然发现到,不知何时,她已经面对着我,侧着头,头发垂在一边的肩上。然後,我给她一个很僵的微笑,当作回报。

「这样就让你迷失方向罗?」她笑着。

我低下头,搔一搔头发,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要飞去哪里?」她问。

「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只想在这里,静静的。」我说。

她摇摇头,然後带我去到户外,yan光很烈,照得眼睛睁不开,她手指向那万里晴空,一片的湛蓝。「你应该要飞。」她说:「飞得越远越好,飞到我们都不知道的界线,然後,给我捎一封信,让我看看,你的世界。」

「那很远、很远的界线,也许并不如我们想像中的那麽美好,也许我的世界,充满肮脏,这样你还会想看吗?」我说。

「会啊!」她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说得一点都不矫情。

我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个漂漂亮亮的nv孩子,不是应该生活在一个充满花朵和蝴蝶的世界吗?她怎麽会想看一个充满y暗、wuhui、恶臭、脏乱的世界呢?

「如果那是你的一部分的话……」她说:「我会想知道,那是个什麽样的画面。」

「如果有一天,飞不回来了呢?」我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後悄悄地握住我的手,没有说话。

在科博馆瞎混不用功的一日游之後,又在学校折腾一个星期,这周末我们终於来到美术馆来办正经事──美术作业。在我们排队等待入场的无聊当中,她皱起眉头,劈头问了我一句话:「你知道为什麽我们飞不起来吗?」

「我们又不是鸟,怎麽飞得起来?」我不以为意地说。

「不,飞不起来是一种残缺。」她的神情很肯定。

「残缺?有那麽严重吗?我们是哺r类,本来就不会飞,而且很多动物也都不会飞。」

「不,那是因为我们并不完美。」她说。

「所以我们制造了飞机,弥补了我们的不完美。」我说。

「那不一样!」她说:「飞机不能让我们飞,而是带我们飞。」然後她在我的背後b划一番,接着说:「原本你有一双翅膀,但它们断掉了,所以你就不能飞了。如果你能找回这双翅膀,你就能够飞了。」

我眨眨眼睛,像听童话故事一样。

「阿彰。」

「怎麽了?」排了好一会儿的队伍,终於买到票进来展场。我一边抄写马雅人浮雕艺术的特se,一边听她说。

「你害怕什麽东西?」她问。

「我什麽都不怕。」我依然低头努力地写笔记,一边回应她。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发现她怎麽都没说话呢?我抬起头来寻找她,发现她站在一个傲然拉张弓箭的马雅人面前。「欸!」我拍一下她的肩膀。

她好像吓一跳,不过回头看到是我,就对我无奈地笑了一个,然後对我作出和马雅人一样拉张弓箭的姿势。「咻!」她作一个放开弓弦的样子s向我。

「啊!」我摀着x口,配合她演这出不知道为什麽的戏。

「这是给你一个警告。」她笑着对我说。

「警告什麽?」我皱起眉头问她,不过她没有回答,我行我素地一个人看着展览,我很自然地跟随在她後面,踏着她走过的脚步。

「这些文化真的好jg采喔!」她说:「会不会有一天,下一个时代的人也这样看着我们所创造的文化?」

「嗯,那倒也不错,代表我们这个时代还够jg采,还值得被看!」我说。

「会不会有一天,所有的东西都改变了?所有的东西都不再熟悉了?就像我们不熟悉的马雅文化一样,即使我们都是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她还是随x地逛着展场,我依然跟在她的後面。

「如果什麽东西都没有改变的话,那就没有演化了,也就没有进步了。这样不是很无趣吗?」我说得很实际。

「会不会有一天,我们都长大了。」她说:「我们不会再是我们了。」

「不管怎麽样,我还是我,小孟还是小孟,熊还是熊。」我说。

她回头看我一眼,然後笑着问我:「你以後想做什麽?」

我仰起头想一下,然後慢慢对她说:「嗯……我想当一个计程车司机,载各式各样的人;也想当一个建筑师,建出很多很特别的房子;当一个农夫也不错,去种很多美丽的花朵;或是……」

「等等,你太贪心,这样你什麽事都会做不好。」她指着我,对我摇摇头,然後说:「你只能选一个。」

「只能选一个喔!」我很失望地皱起眉头,双手cha在x前,认真地想一下,然後又抬起头对她说:「我要当一个工程师,打造一个可以自由飞翔的飞行器!装在人类的背上,按下开关,咻的一声就可以在天空上翱翔!」

「你骗人!」她突然开心地笑着对我。我发现她今天的心情蛮好的,不时地在微笑着,我很喜欢微笑的感觉,尤其是她的微笑,真的很漂亮。「为什麽你会想发明这种天真的玩意儿?」她问。

「还不是有人整天很天真地嚷嚷,很想要张开双手在天空中飞。」我耸耸肩膀,无奈地盯着她说,一说完,她马上往我的手臂搥下去。

「如果你真的发明这个东西,一定要先跟我说。」她抿着嘴唇,认真地看我。

我很用力地点点头,然後又问她:「那你呢?你以後想做什麽?」

她深x1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然後回头看看我,天真地侧着头,一个没有答案的笑容。

小的时候学了很多才艺,星期一到星期五都在上课,暑假的时候还可以出国游学。不断地上课、学习,四处见识,生活中的每一刻都不可以浪费。我似乎过得很充实,多采多姿的生活,但不知道为什麽,我总是留不住这些记忆。小时候对我而言,好模糊、好模糊。想做什麽呢?我不知道,因为总会有人带着我往前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为什麽站在这里?这是什麽地方呢?我开始慌了,而且感到害怕。我不想要再往前走,我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但是我又不敢挣脱那只不断带着我往前走的手。我好想好想飞,但是我却无法飞,也不知道怎麽飞。你知道怎麽飞吗?那你可以敎敎我吗?我真的很羡慕你,连一只小蝴蝶都可以跟牠玩得这麽高兴。

你有去过夏威夷吗?那里有很漂亮的沙滩,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望无际的天空,一直延伸到地球的对面。有一天,我想自由自在地躺坐在海边的沙滩上,望着夜晚的星空,也许会有几颗令人兴奋的流星出现,然後连出我自己的星座,刻画一个接着一个的故事,在天空,在风中,跟我的亲人一起分享!

那麽,在那些一个接着一个的故事里,会有我吗?

偷偷跟你说,我发现一个很bang的东西,这个东西没有人懂,但是这个东西对我来说,bg0ng殿更华丽,b钻石更闪耀。这个东西对其他人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其实他们也不屑看这个东西一眼。但是,我相信,你会懂的。因为如果没有你,我无法在这块画布上画出绮丽的se彩,也因为有你,星座里的故事才会丰富。

你其实不用问我,本来就会有你呀!虽然我是个天兵,但是这一次我要很认真地对你说,这个不起眼的星座,在很久很久的以後,仍然不会逊se。这是你的,我要把它送你。

从小娃儿咿呀咿呀地在地上往前爬,然後一步一步向前,逐渐迈开,奔跑。时间过去了、景se过去了、人物过去了、似曾相似的我也过去了,在转眼间,理所当然地徒留下回忆。我想一切都很自然地如此发生,不需要多想,也不需要疑惑,安稳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田埂边,阵阵花草的味道浮在空气中,迎着风。突然天空一片乌云飘来,刮起风,吹起沙,落下一滴滴的雨丝,原来,雨滴落在身上的感觉是如此地寒冷。我才猛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如我想像中这样平顺地运转。

很舒服的春天,很热情的夏天。我的窗户从不会拉上窗帘,我喜欢yan光照进来的明亮,光线将我的空间无限扩大,早上起床时,我喜欢到yan台上望一望,看见深蓝se的天空、耀眼的yan光,心情就跟着开朗起来。很bang的高一下学期,接着就是自由的暑假了!

但是那天,高一才刚要结束,她突然打电话跟我说:「我要搬去台北了。」一点预兆都没有。一开始我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怎麽可能会去台北?她应该和我一起毕业、一起考大学、一起跑步才对。我根本不愿意相信她说的话,我一直对她说:「你骗人!」直到她对我发脾气,对我大吼,我才了解,原来,是真的。

晚上,我们通了两次电话,的书桌上,一点仅存可供我作业的小空间,我的脸颊贴在桌面上,像si鱼般靠着。右手的一只笔,笔尖一点一滴、歪歪扭扭的笔画──我、喜、欢、你。在写完「你」的最後一画时,笔像失去灵魂般的倒了下去,横竖地倒在纸面上,静悄悄地,好像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闭上眼睛,沉睡在过去,但脑海里却不断地跳出那个她,离我很远的她。

我很想就当着她的面、尽情的、恣意的对她说:「我、喜、欢、你!」

但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之後,我常常一个人走着,在马路上、在公园里、校园中、一个人去吃冰、一个人打电动、一个人看漫画、一个人跑步。没再跟小孟连络。

一夕间,突然感到陌生,对於所有的一切。一个接着一个从你身旁经过的人,是他、是她,也许是你,每个人匆匆地走过,每个人忙着自己的生活,会有人愿意停下来看你一眼吗?当你累了,蹲下来喘息的时候,会有人愿意站在你的面前,伸出手拉你一把吗?

突然间,我发现,我怎麽会叹气了?

突然间,我发现,有很多让人喘不过气的事情,我都必须要承受。

突然间,我发现,根本没有人会帮你,你只能靠自己。

难道,这就是长大,这就是孤独?这个世界似乎不不如我想像中的友善,我感到孤立无援。

「你怎麽啦!」老师很温柔的笑着问我。

「我不快乐。」我独自说道。

「发生什麽事呢?」

「我觉得我很笨,很多事情都做不好。」

「老师以前也很笨呀!常常考试不及格。」

「喔。」

「努力就好罗!」她举起手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喔。」我眨眨眼睛、呆呆地看着辅导老师。

「你在发什麽呆?」

「不知道。」我说:「我很笨,很多事都ga0不懂。」

「不懂可以找老师聊聊呀!下星期可以再过来找我!」

「喔!」我应诺一声。然後在这段对话即将结束之际,我说:「我不觉得考不及格很笨。」

「什麽?」

「我可以再来听你说话吗?」

「听我说话?」

「嗯。」

「当然可以啊!」

「喔。」

过了一个星期,我再过去找老师说话。「有一个同学有一些感情的问题,等老师一会儿喔。」她说。

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教室里、默默的坐在椅子上,等。过了一分钟、然後又过了一分钟、然後又过了不知道几分钟,我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前面的桌子上有一盒便条纸,粉红se的,是一个会让人感到活泼的颜se。我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直觉,不具任何理由,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写:「我没事了!好好跟他们聊聊吧!」然後我就走了。

突然间,在快满十八岁的年纪,我好像不认识我自己。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很理x的人,因为我的数理成绩很好。但是,我怎麽都做出一些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突然间,我不ai说话了。

嘿!你会花一点时间坐下来,听我说话吗?

嘿!你在做什麽呀!跟我说。

嘿!难过吗?哭出来,我不会笑你。

嘿!可以不要说话吗?就这样坐在我的旁边,静静的。

嘿!石头,一颗在马路上拳头大小般的灰se石头碰巧挡住我的去路,我毫不犹豫的举起脚,用力地踢一下,它咕噜地翻滚到旁边的路灯下,砰的一声撞上,撞出一个不规则的伤痕。

嘿!石头,谁叫你是石头,因为你是石头,所以你就应该被踢来踢去。

嘿!石头,谁叫你是石头,石头本来就应该ygbanban,会撞出痕迹是你的问题。

嘿!石头,你的出现只是「挡路」,滚开!

谁叫你是石头。

星期天的下午,我到学校的c场跑步,然後拿着我的篮球,对着篮框,胡乱投一通。喘着气,让我的脑缺氧,也许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我还是会坐在c场旁的榕树下,发个呆,只是不会再有人坐在我的旁边,剩我一个人。然後我会走去学校旁边的便利商店买饮料解渴。当我站在门口舒爽地喝可乐时,居然碰巧让我遇见一个多学期没见到面的蓝廷贤。

「蓝教头!」我叫住他。他骑脚踏车经过我的面前,而且还背着一把吉他。他好像被我突然的叫声给吓到,停下来,惶恐地四处张望。我小跑步到他的旁边,手里还拿着可乐和篮球。「欸,这里啦!」

他看到我之後,笑出来。「我就知道是你,就只有你会叫我蓝教头。」他低声地又说:「可以不要再叫我蓝教头吗,叫这麽大声你不害臊?」

「你背的是吉他吗?」我指一指他背上的黑se袋子。

「对啊!」他说。

「你参加吉他社?」

「嗯。」

「排球社呢?混得好不好?有人跟你一队吗?」

他没有说话,笑得很傻。

我拍拍他的手臂,然後说:「不过你背这样超帅,好像文青喔!一整个气质都不一样。」我说:「借我背看看!」

然後我接过他的吉他,背在身上,煞有其事地左右装模作样一下,突然我也觉得自己像是个文青。

「你背吉他要去哪里啊?」我问。

「我要去朋友家练习吉他,你要一起来吗?」

「真的!那你等我一下,我去牵车!」我赶快把手上的可乐喝掉,拿着我的篮球,跑去学校c场外牵我的脚踏车。「吉他再借我背一下喔!」我要求他。

然後我们就一起骑脚车去他的朋友家。他的朋友是一个原住民,我们管他叫做「的啦」,叫着叫着就叫做「德拉」,德拉有四个哥哥,上面最大的三个哥哥全部都到外地工作,家里只剩下四哥和他。他的四哥是一个乐团的吉他手,我们都叫他「拉哥」,他就敎我们几个小毛头玩吉他。真的是「玩」吉他,他完全没有敎我乐理,就只敎我按几个和弦,然後就叫我弹。

虽然我记不起德拉和拉哥到底叫什麽名字,但是现在我脑海里对他们的长相依旧鲜明。我第一次看到拉哥弹吉他时,他没有像一般电视上的摇滚客一样鬼吼鬼叫。反而他闭起眼睛,眉头深锁,额头冒着汗珠,腋下夹着音箱,左手疯狂的按着各种和弦,右手手指快速拨弄弦线,嘴里念念有词,哼着一个我听不懂的音调。在我震摄於他的疯狂行径中,突然他抬起头对我大喊一声:「rock!」。吓我一大跳。

可以认识他们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让我见识到原住民非常独特的freestyle的价值观。我想,那时和他们相处,对我幼小又无知的心灵多少产生一些影响。当拉哥将吉他塞进我的手里时,我惊慌得不知如何下手。「我不会啊!」我说。

但是拉哥和德拉非常不以为意。「奇怪?就弹下去而已呀!有什麽好不会的啦!」很显然,他们认为弹吉他b解数学题目还简单。「想弹什麽就弹什麽!」拉哥这样对我说。

「我想弹一首歌。」我说。

「很好,弹啊,弹就对了!」他说。

我刷一下吉他。然後迟疑一下。「是这样吗?」我问。

「多刷几个和弦!」他说。

然後我又刷了几个和弦,连成一首很不协调的音域。

「很好,继续!」他说。

「你可以敎我弹一首别人听得懂的歌吗?像是五月天的拥抱。」

「别急,弹久你就会了。」

「真的?要多久?」

「看你的天份。」拉哥非常帅气地对我抛下这一句话,然後继续玩他的电吉他。

我、蓝教头、德拉、拉哥,我们就在拉哥的房间里,拿着吉他,各自弹着「属於」自己的音乐,乱弹一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们常会被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所束缚住,联考成绩要考到第一志愿才算有出息;要有一份好的工作赚很多钱才算成功;公式要记熟,只要套用公式就能解出答案;乾乾净净口齿清晰的就是好学生,在沙堆里打滚玩耍的就是野孩子。分数可以代表你的成就,甚至连「品行」这项也可以用分数表示。道德感、智力、创作力甚至到所有你想得到事,全部都可以用分数衡量,都可以「b较」,全部都到达满级分才是一个健全的人。

「去taade狗p!」拉哥问我:「你知道蓝调吗?」

我摇摇头。他说:「最早的蓝调没有任何伴奏,没有不拘束,就只有哼一哼而已。」

「吹口哨也算吗?」我随意的吹起口哨。

「算!」拉哥突然异常激动。「就是这样的啦!」他说:「很久以前住在美国的黑人,他们都是奴隶,被nve待,很可怜。他们为了抒发心中的寂寞,和对故乡思念,就很随意地哼唱过去非洲传统的旋律。」

「喔!我记下来了。」我像背历史考题一样记下来。

「记这个作什麽的啦!」

「你要记的是蓝调的jg神!」他说:「弹吉他不是为了弹一首歌而弹,是为了感情。」然後他非常激愤、用拳头很用力的捶一捶自己的x口。

「感情的啦!」德拉和蓝教头也一起附和。

「所以……我不用学一些乐理吗?我连谱都不会看,这样不就是乱弹?」我说:「我还是觉得应该学几首别人听得懂的歌才对。」

「你怎麽都讲不听的啦!你管别人听不听得懂。」然後他又补一句让我发笑的话:「那不是乱弹,是创作的啦!」

这就是摇滚──我从拉哥那里学到的。

後来拉哥给我一把吉他,有一阵子我常背着吉他四处乱逛。我只学到乱刷和弦,和背着吉他装模作样,假装自己是个文青。後来吉他在一次的大地震中,被我书柜上掉下来的教科书砸出了一个大洞,然後被我妈丢掉了。

有一天,拉哥带我去他练团的地方,蓝教头和德拉去过很多次,所以没跟我一起去。那里有拉哥的朋友,男的nv的都有,全部都是原住民,当然少不了啤酒、香菸、和音乐。他们的主唱是一个nv生,长得很像张惠妹,我记得她的名字叫蕾蕾,还有一个胖胖的nv生,她负责幕後,没有上台表演。

「这个小男生是我弟的同学,他对音乐很有兴趣,我就带他们来看看。」拉哥对他的团员说。

「弟弟叫什麽名字?」蕾蕾靠到我的旁边问我,其他人则回应了拉哥一声後,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我叫阿彰。」我说。蕾蕾靠我很近,让我很不自在。

我的手虽然拿着拉哥给我的吉他,不过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听他们团练,没有在练琴。蕾蕾唱歌很好听。

他们练完後,就会开始自由地胡乱哼唱、跳舞、喝酒,男男nvnvg肩搭背,我的身t很僵y,没有跟他们有太多交集,置身事外的感觉。

「弟弟,你在害羞什麽?唱首歌吧!」那个胖nv生拿麦克风给我。

「我唱歌很难听。」我说。

「难听不重要,要有一颗ai唱歌的心才重要的啦!」一个男团员对我说。然後一堆人起哄叫我唱歌,於是我就唱起伍佰的歌,有《浪人情歌》、《牵挂》、《挪威的森林》、《痛哭的人》,我唱到浑然忘我,闭起眼睛,开始鬼吼鬼叫,然後蕾蕾也跟我一起唱,我听到他们整个团开始为我伴奏,鼓声的节奏,电吉他的激情,贝斯的浑厚,我开始摇起头、甩起发,没错,我就是一个摇滚客。後来,蕾蕾要我跟她一起合唱《屋顶》,她一直盯着我看,而我却不断地闪避她的视线,唱到一半,突然她牵起我的手,我反sx地赶紧把手伸回来,往後退一步,瞬间,我们尴尬地对望,乐团演奏的声音也跟着停下来。

拉哥大笑:「他害羞啦!别忘了,他还只是高中生的啦!」然後我被一群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他该不会以为碰到nv生的手就会怀孕吧!」「人家还是纯纯的ai,别教坏他!」「没碰过nv生,当然会害怕呀!」我好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在原地低头呆站着。

那个胖胖的nv生来到我的旁边,在我的耳边悄悄地说:「跟nv生拥抱并不会怀孕。」

「我知道!」我连忙说,深怕被当成一个笨蛋,我说:「男生的jgzi跟nv生的卵子结合才会怀孕。也就是yjg跟yda0……」我突然停住,不知道该怎麽说下去。其实我也ga0不太清楚,不管是在书还是影片,重点部位都被马赛克起来,那里发生什麽事情我也不懂,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而已。

後来蕾蕾和那个胖胖的nv生大概怕我行为会偏差,所以带我去她们的教会作过几次礼拜,净化心灵,偶尔还跟我教育两x关系。

她们说:「你拥有自己的身t自主权,任何人都不能碰你。唯有信任建立的时候,彼此互相的碰触才有意义呀!上帝给我们一个很bang的礼物,那就是za,互相结合,孕育、传承。有没有很bang呢?你一定要将这麽bang的礼物跟你最ai的人分享。如果你不珍惜这份礼物,四处跟别人za,那麽这份ai还会特别,还会珍贵吗?」

我点点头,听起来像是在传教。

「还有,不管你跟你的nv生朋友有多麽地要好,也不可以随随便便碰她们的身t,连手指也不行,nv孩子的身t是很敏感的喔!」她们特别叮咛我。

後来,去教会作几次礼拜,唱几次福音後,我获得一包保险套作为奖励。有一个教友还教我如何使用保险套。而那个保险套则被我套在雨伞上作为一个练习,我的第一个保险套就这麽神圣地结束它的任务。

和蓝教头在一起很容易发呆。小孟去台北後,我常常ga0自闭,不ai说话,也很少去找猴崽,刚好蓝教头也不ai说话。我相信人和人之间真的存在一种频率,当频率对上时,就会一起共振。那阵子我也很少和猴崽混在一起,就和蓝教头一起坐在校园的某一角发呆吃冰bang,看着各个不同社团的同学溜直排轮、练习乐器、跳舞、练国术等。偶尔我也会和蓝教头一起玩篮球斗牛,常常他都被我电假的,虽然他一直输,但他都不会生气。有时我们也会背吉他去看漫画,其实也不是真的想练习吉他,就只是想背吉他而已。我们很少会用语言g0u通,有时也懒得说,常常用眼神,或用手势b画。

「欸!那个nv生还好吗?」他突然问我。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不想回答他。

「你失恋喔!」他很直接了当地说出来,突然好像有一条线猛烈地拉扯着我的心脏。

「去你的!」我说。这时我发现,我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的面对过「ai情」这件事,甚至我根本还没有意识到何谓「失恋」这一回事。人对於自己脆弱的事情,就只会逃避,逃得越远越好,蒙蔽自己、假装自己。面对自己的脆弱,承认自己的失败,有时需要更多的勇气。「你凭什麽说我?」我很不客气地说出这样的话。我想,在我的潜意识中,还有点瞧不起像蓝教头这样的人,我不觉得他会b我有本事。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有nv朋友了。」他说。

「什麽!」我像听到「台湾明天即将沉没」这样唬n的新闻,让我疯狂大叫。我歪曲的脸颊,盯着他呆看了数十秒钟,他则是一副很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我,甚至带点炫耀。然後我吞吞吐吐地问他:「你们怎麽认识的?」

「网路上。」

「网路也可以交朋友!」那时网路还不是很普及,我还不懂网路可以拿来作什麽用途,我只知道网路可以连线玩《星海争霸》。

「她是什麽样的人?」我问。

「她是一个二十八岁的nv生。」他说。

「二十八岁!」我又疯狂的叫出来。怎麽连续剧里的肥皂剧情会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身边呢?「差超过十岁!」我说。

他还是那副表情,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她都可以当你的妈妈了!」我依旧陷於脑袋混乱的疯狂中。

「没有那麽夸张好不好,她很漂亮。」他白了我一眼。「你知道nv生x罩的钮扣有前扣和後扣吗?」

「真的?!」我一直处於惊叹号中。其实我小时候一直以为nv生的x罩是像t-shirt一样,直接从头套上去就好了。

「像我的nv朋友就喜欢穿前扣式的,这样b较集中。」他说。

「你……看过?」我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都脱过了。」他笑了一下,让我感到不舒服。

「那……你们……」我突然讲不出话来,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那些动作,但是他了解。因为,我和蓝教头常常用眼神和手势g0u通,而不是用语言。

「嗯。」他骄傲地点点头。

我的脑袋空白了十秒钟,蓝教头b我矮,也没有我壮,功课也没有我好,他是怎麽办到的?

「你跟那个nv生呢?」蓝教头问。

「我都没碰过她,她就跟别人跑了。」我觉得我真是失败,什麽事情都做不好,好像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可有可无的我。

失去了自信,我像一颗泄了气了皮球,垂着肩膀,低着头。陷入一种无力的状态,所有的肌r0u、细胞像失去神经连结一样,失去了活力,停止下来,脑袋也跟着停下来,不再去想。似乎也没什麽有意义的事情值得去想。茫茫然,如同酒醉一般,失去方向,没有目标,轻飘飘地浮在空中,踏不到地面的真实感,我存在这个世界上吗?如果能从羁绊中解脱,对任何事情都失去感觉,这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是解脱,没错。

我开始了解到「寂寞」是怎麽一回事,寂寞就是不管你一个人怎麽笑、怎麽哭,你想要乱吼乱叫,或是你要举枪自尽,都没有人管你。这也许是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但也因为这种自由而带来无可避免的疏离。你会发现在自由的背後,你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你;或者是说,你不愿去了解他,他也不愿去了解你;也可以这麽说,你不愿让他了解,他也不愿让你了解。

我不想听到任何声音,就一个人窝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戴起耳机听音乐,明亮的灯光让我的眼睛刺痛。我一个人跑步,跑到筋疲力尽,然後瘫软在床上。我躲在图书馆里,希望能从书里得到慰藉,我开始乱涂鸦,画一些乱七八糟的图画,我开始写字,乱写很多脏话和发泄的字语。面对一大堆人群,我不知道他们怎麽看待我,会不会我根本就是一个怪胎。我开始躲藏,逃跑,最好他们都不要看到我。

我失去了自我。我不再是我。我茫然的抬起头望着天空。蓝天的外面是什麽呢?如果我可以到那蓝天的外面,也许我就会找到答案了。

慢慢地习惯一个人。一个人没什麽不好,想要怎麽混都可以,没有人会在你耳边杂念,你可以尽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被任何一个人所束缚,完全没有负担,「没有责任和负担」,听起来很不错。不过,一个人也很不好,当你看完一部感动满满的电影时,却发现根本没有人会听你诉说心中的感动。你也没有办法在一个人的面前展现威风,因为没有人会再拉着你的衣角拜托你一起回家。你会发现生活突然失去很多乐趣,因为没有人会再跟你说许多你完全想不到的天花乱坠、不切实际的想像。

这是失恋吗?

那天我遇到猴崽和李倩茹,我似乎很久没跟猴崽混在一起,傍晚,放学时间,也就是要去补习的时间,他们在水利大楼附近,各拿一杯红茶,边走边喝。

「阿彰!」猴崽在我背後叫住我。

我愣一下,看着猴崽带李倩茹快步地对我走过来。不知道为什麽,虽然是我的好朋友猴崽,但看到他一脸幸福的模样,我的心里却不是很好受。

「好久没一起打球了,你最近在做什麽?」猴崽走到我的旁边,开心地问我。

「你在这里做什麽,有补习吗?」我冷冷地回应他,似乎还带点不自觉的敌意,他一个高职生需要在这里上高中课程吗?

「我载倩茹来补习啊!」他看我没什麽反应,然後又说:「我新买一台机车,可以借你骑喔!」

「喔,我骑脚踏车就好了,谢谢。」我看看倩茹,然後又看看猴崽,接着说:「我要去吃饭了,再见。」然後拉着我的书包,头也不回地从猴崽的旁边擦身走去。

「你发什麽神经啊!」猴崽大声对我吼叫,跑过来拉住我的肩膀。

「g什麽!」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想打架啊!」我回他。

他愣一下,然後握紧拳头,「来啊!」他叫着。

我不发一语地直视着他,转头离去。我独自走我自己的路,没有理会他,反正我一个人还不是一样好好的活着?他有他的世界,我有我的世界,我有什麽理由打扰他呢?

但这时他突然跑过来g住我的肩膀,在我的耳边低沉的细语:「到底怎麽了?」

「不用你管!」落下这一句话後,我迳行地去补习班。上什麽课?吃什麽饭?说什麽话?管什麽事?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就让时间留下一片失去记忆的荒芜过去。青春,我不记得了。

晚上九点半,我走出补习班,坐电梯下楼,走出大楼门口,牵脚踏车,骑上脚踏车,沿着相同的马路,回到家,拿出钥匙,打开家门,独自走到房间,脱下制服,丢在床边,换上汗衫短k,洗澡,回到房间,打开音乐,看漫画,发呆,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地睡着。应该是这样一程不变的既定行程,我想,每天,不会改变,但在我走出水利大楼的门口时,我看到猴崽和李倩茹,他们在水利大楼的门口旁边,他们一看到我,就往我这里走过来。

「我们在等你。」猴崽说。

我们坐在水利大楼门口的楼梯上,靠近角落、第三排楼梯的地方,猴崽坐在我旁边,倩茹坐在猴崽旁边。

「我们从国小就一起学跆拳道,一起打来打去。与其说是习武,倒不如说是打架。那时候不是我揍你,就是你揍我。」猴崽独自地说。在远方的路灯下黑与白的光影,突然出现暗白影子的行人,然後又消失在黑暗中。

「打着打着,後来我们不打彼此,反而一起联手揍别人。」猴崽看我没说话,接着继续说:「那时阿彰的父母很严格,都不给他买漫画书和电动玩具,所以他都来我家堕落。」倩如听了後,笑了一下。猴崽继续说:「不只有玩乐,後来更变本加厉,在我家吃便当、睡午觉。用我的,住我的。」

猴崽望着天空,而天空是黑的,包覆着灯光下的一小区域。一群补完习的学生逐渐散去,剩下稀稀疏疏的两三人。

「小时候,老师会把功课好的学生安排到座位前排,功课不好的学生,则安排在後排。好学生不会想认识像我这样不喜欢读书的同学,不过阿彰却不会,他看我跆拳道打得很好,就过来找我一起练习,慢慢地我们就变成好朋友了。可以认识像阿彰这样功课好的学生,我真的很开心。」猴崽看我没说话,摇一摇我的肩膀,好像要把我摇醒似的。「你最近怎麽了?发生什麽事呢?」

我深x1一口气,摇一摇头,淡淡地说:「我ga0砸了。」我说了一些小孟的事情,也没说小孟的一些事情。像一个故事一样,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真的假的也不是很重要,听起来很美、足以放在心里慢慢品味就够了。

「我以为她离开台北後,你们就没再联络了!」猴崽惊讶地说。

「我也以为我跟她不会再联络了,但事实上,y生生地我们又碰面了。」我说。

「她是你的nv朋友吗?」

「不是。」这次我想都不想地就回答他。

「那就好啦!既然她不是你的谁,你为什麽要把她放在你的心上呢?何必让一个莫名奇妙的人影响你的生活?」

「她不是一个莫名奇妙的人,她是小孟。」我辩解着。

猴崽不屑地对我说:「你还是在意她对不对?」

我沉默了。

「那你为什麽不跟她说呢?」

我挥一挥手,不耐烦的说:「你不了解!」

「不了解状况的是你,如果你还在意她,就应该把她追回来啊!」猴崽焦急地对我说。

我忍不住地对猴崽大吼:「她喜欢那个男的!她对我说,她很喜欢那个男的!」我大声地对猴崽再强调一次:「很喜欢,懂吗!」

猴崽看到我突如其来的不悦,愣住了。然後他把头转过去,低下头,没再说话。

我说:「谢谢,你们愿意停下来听我说话,这样就够了。」

猴崽应诺一声,拍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望去同样在远方路灯下黑与白的光影,突然出现猴崽的前nv友,她紧紧地依偎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就像是过去依偎在猴崽的怀里一样。突然间,我彷佛看到小孟,她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舞动她的长直发,他们似乎开心地在聊天。接着,慢慢地,他们全部都消失在黑与白的界线中。

「走吧!」我起身,拿起旁边的书包。「你赶快送倩茹回家吧,这麽晚,她一个nv孩子,父母会担心的。」

猴崽点点头,再一次拍拍我的肩膀。

「没事,我是打不si的。」我开玩笑地对猴崽说:「你是怕以後没人罩你写作业吗?」

猴崽也跟我一起笑起来。

「她知道你喜欢她吗?」这时,倩茹突然丢出一个问题给我。

我疑惑地望着站在猴崽後面的倩茹,为什麽要这样问呢?

难道她会不知道吗?是我自以为她知道?或者其实她知道,是我自己不知道罢了?还是我们两个人都是傻子,根本都不知道?还是,我们都知道,只是,我们都不说,就放任它一直在没有答案的河流之中,逐渐沉入,没有答案。「不管她知不知道,现在,也於事无补了。」我只能这样回答倩茹。

「也许,她跟你一样,也感到旁徨,不知怎麽办才好。」她说。

如果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bang的事,如果他是多麽地值得你欣赏,我们需要隐瞒这样的好事吗?不管怎麽样,我们都应该让他知道,原来,他是这麽地好。

回家後,猴崽打一通电话给我。「会在一起的,就是会在一起,不管时间隔多久,距离隔多远。不会在一起的,不管你如何追求,也都不会有联络了。」

「嗯。」

「倩茹是我遇过的nv孩子中,最好的一个。」他说:「你知道我怎麽追到倩茹吗?」

我拿着话筒摇摇头,没有出声。他接着说:「就只有相处,让她了解我,这是很自然的过程,不须要强迫。」

我拿着话筒点点头。「所以,在你还没跟你的前nv友分手时,你就开始追倩茹了吗?」我说。

他说:「你还记得吗?那时倩茹说不想谈恋ai。没关系,我就等,等到倩茹想谈恋ai,等到她愿意了,我的机会就来了。」

「一直都是倩茹?」我问。

话筒那边他没出声,但我知道他默认了。

「那个叫什麽来的前nv友呢?」

「我喜欢倩茹胜过於那个nv人。」

「如果你没追到倩茹,不就浪费掉一堆时间?」我说。

「生命就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他说。

「这样对其他nv生公平吗?」我问。

「她们对我也都不公平。」他说:「不过是场游戏,大家心知肚明。她同意,我也同意。」

「虚情假意吗?」我对话筒叹出一口气。

「你错了,是各取所需。」他说。

「倩茹是我遇过的nv孩子中,最好的一个。」他又强调一次。

「她不适合当nv朋友,太让人牵挂了。」他说:「我很害怕会失去她。这种感觉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我有种幻觉,她会不会是一个过客,有一天,她上大学,出社会,遇到一个条件b我更好的男人,就会离开我了。」

我不想让她当我的nv朋友,我想和她一辈子。

我再次站在小孟的家门口,一样是星期天的下午,我的手里拿着小孟家庭院门口的钥匙。熊一样兴奋地跑到我的脚边跳呀跳。距离上次送小孟回家後,寒假到现在,我就没再来过了,应该有两、三个月吧!

「走吧,我们出去散步!」我带着熊往公园的方向跑去。

我记得那天天气很热,懒洋洋的,穿着汗衫在五月的天气里。不知道为什麽,我开始仰头看着天空。「这天空怎麽这麽蓝啊!」我的手指着天空,熊也跟着我的手往天空望去。今天,他非常温驯地躺在我的旁边,不像过去时常跟我捉迷藏似地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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