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何灿嘴角含笑地直视着许庭萱。也许她并没有发现,她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身子正小幅度地微微颤抖着,声音也有些结结巴巴。
她这是在害怕他讨厌自己?何灿尽管不解,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
反正不管怎麽样,他都无法理解许庭萱究竟在想些什麽的吧,既然如此他也懒得花时间在那上头,不过就算不是这样他恐怕也懒得理会。
只是若是能够准确地抓住一个人的心理,还有他可能会做出和不会做出的事情,他就不必多发费时间在处理突发状况上了。
不过有时候他也不理解,这样究竟是好还是坏。
越是理解一个人可能会做出些什麽,所有人在他心里的差别就近乎等同於零,只是相较之下有那麽一两个重要些罢了,其他的不过也是过客般的存在。
时间久了,何灿便觉得几乎不管什麽都没有丝毫意义可言,可是他却也没有选择改掉这个习惯,只是放任继续这麽下去。
毕竟即便是过着一天又一天同样的日子,何灿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好的。
「但是我觉得你很排斥我,难道不是这样吗?」
许庭萱握紧了拳,随後缓缓放开又再次握紧,不断重复着相同的举动。
至於何灿实在不晓得许庭萱到底是太过敏感,还是说太会去思考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不过这大概也只是她个人的问题?
「你觉得我真的有闲功夫去花费这个心思讨厌一个人?还是说你做了什麽事情值得我去讨厌的吗?我想应该是没有的吧。」
他就无法理解了,明明平时他都很安分地看着他的书,也没有特别作些什麽事情,顶多就只是觉得崔竣恩一直缠着他很烦,开口呛他个几句而已。
可是怎麽不管是崔竣恩还是许庭萱,都觉得他好像很讨厌她一样?
这简直有够莫名其妙的。
「那为什麽你做的和你说的都不一样?」
在许庭萱将质问的话语说出口後,不免感到有些不妥,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反驳,何灿便微微眯起眸子笑着回答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也许就和你说的一样也不一定?我并不否认这点,但这只代表我既不讨厌你也不喜欢罢了,什麽也没代表,这麽解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亲耳听闻这番话语,许庭萱一愣,显然不晓得该作何反应才好,随後才苦笑地扯了扯嘴角,意识到这个表情似乎有些牵强,索x低下头来掩饰。
「我知道的,我只是有时候会想着,总是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内心的我,就算说出想法所有人也都只会认为我这是病了,一个个都想尽办法要我看开点……」
「所以你就迳自认为我是了解你的?」何灿说到这不免有些失笑。「就因为我那时候告诉你,要是想跳随时都可以跳下去不成?」
许庭萱咬着下唇,何灿就像是没看见她的纠结似的,继续开口说了下去。「说真的,你怎麽就没想过,你其实si不si都不关我的事情呢?」
也许他无情无义,也许他是不在乎那些和他没有什麽关联的事物,然而更让何灿无法理解的是,为什麽就有人喜欢将一些奇怪的东西往他身上套?
「这些我都知道的,但是——」
「你究竟觉得活着到底有哪里不好?」何灿猛地打断了许庭萱的话语,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眸子。「是因为坚持下去实在太累了吗?还是觉得没有意义可言?」
「也许都有吧,很多时候都觉得x口很闷、很窒息,无法呼x1,也会质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要做些什麽才算是真正存在过,偏偏还得强颜欢笑。」
「要是不想笑的话,不笑也罢吧,反正也没人看不是吗?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对我们来说只要开心就好。」何灿抬起头看向纯白的天花板,双眸有些涣散。
说真的,他有点不太理解自己坐在这里开导许庭萱是怎麽回事,明明是对方打算和他聊聊的啊,怎麽反倒莫名成了心灵导师了?
虽然他个人对此也没有太大的意见就是了,反正不过只是动动嘴皮子。
「那你平时又是为了什麽才笑的呢?你和竣恩不一样不是吗?我看得出来那并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许庭萱锲而不舍地追问下去。
「也许……我只是怕有那麽一天,我会忘了该怎麽笑、该怎麽去表达开心的情绪而已,不过是一种习惯,与强颜欢笑无关。」何灿阖上眸子,g起嘴角笑道。
最一开始的理由,其实何灿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过他也不是那种会去计较那些小事情的人,索x也就这麽认为了。
反正要是哪一天他忽然觉得一直保持笑靥很麻烦的话,也许就会乾脆地舍弃掉这个习惯了吧?毕竟他一直是那样我行我素的x格。
「那麽灿你难道不会觉得,这个世界对我们很不公平吗?」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麽,不过b我们更惨的人也不是没有。」何灿轻叹了口气,睁起眸子看向许庭萱。「毕竟最惨也不过只是一si啊。」
结果最终这个话题还是不了了之,也不晓得许庭萱究竟是怎麽想的,总之何灿也没打算追问下去。
许庭萱所说的那些他并不否认也无法否认,甚至心底还有一些是认同的,只不过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怨天尤人也无法改变现况。
世界会继续转动,太yan依旧会升起,人们还是得面对未来。
哪怕何灿再如何希望时间过慢一些,崔竣恩动手术的日期还是得如期到来,何灿为此还难得起了个大早,就只为了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
不是五成的成功率让人心生惶恐,也不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只不过是种心灵安慰,希望藉此多带给崔竣恩一点勇气,能够顺利度过这个难关。
一个连ch0u血都会害怕地哭出来的小男孩,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他要面对的究竟是什麽样的困境,更也许何灿这麽做不过只是在慰藉自己。
「怎麽样?竣恩,你会害怕吗?」许庭萱坐在崔竣恩的床沿担忧地询问。
她总觉得无论成功率高低,只要能动手术就是一件好事,就算最後还是免不了一si也同样,至少许庭萱很是心生羡慕。
「不会!因为竣恩是男子汉所以才不会害怕呢!医生也告诉我只是睡一觉而已,根本不会和ch0u血一样痛!」
「哇!竣恩好bangbang,好勇敢啊!」
何灿听闻一旁幼稚的对话不免有些汗颜,但最终也没有多说些什麽,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俩的互动,既没有选择加入,更没有不识时务地泼冷水。
「灿!你怎麽不说点什麽鼓励的话?」
见许庭萱忽然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何灿不免愣了愣,最终才在崔竣恩的注目之下缓缓开口。「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痊癒的,竣恩。」
「谢谢你,灿哥哥!」崔竣恩笑笑地跳下床握住何灿的手晃啊晃。「就算我的病好了,我也一定会时常回来看你和庭萱姊姊的!尽管放心。」
「那麽到时候就换成竣恩你要请客了啊,总不要再耍赖地缠着我说想吃这吃那的吧?偶尔也该交换一下立场?」
「欸——?」崔竣恩不满地鼓起脸颊抗议。「灿哥哥你做人怎麽可以这样啊!」
「看来你们两个的感情真的很好啊,至於灿根本就是标准的口嫌t正直。」
何灿皱了皱眉,显然无法理解许庭萱说的那话代表着什麽含意,但这并不表示他不能开口反驳。「再怎麽样也轮不到你来说我吧?自闭萱。」
「什、什麽?」许庭萱讶异地瞪大了眸子,随後才记起自己得反驳回去。
而看着许庭萱被何灿回击地t无完肤,一副完全丧失了斗志想挣扎却又不晓得从何开始才好的模样,崔竣恩不免跟着笑了出声。
能认识何灿和许庭萱,真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崔竣恩由衷地这麽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