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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1在故事之前(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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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在一夜之间成了无法拾起的碎片,十几年的累积脆弱的如同风轻轻的一拂,便能消失殆尽。

那我呢?

研究专家表示:「记忆ory是神经系统存储过往经验的能力,关於记忆的研究属於心理学或脑部科学的范畴。记忆代表着一个人对过去活动、感受、经验的印象累积。」

那被火神无情夺走记忆的我,除了几处擦伤的身t,以及完整的器官外,是不是什麽都不剩?

如果说,身t的完好无缺是维持生理的基本功能,那麽,一无所剩的我,是不是除了空荡荡的躯壳外,连灵魂所需要的核心都失去了。

火灾之後的我,休学一年,原本正准备升上高中的我,接受了为期大约一年的治疗,绝大部分是帮助记忆恢复的心理治疗,以及训练身t的反应能力,由於我的头部受损并非过度严重,在这一年内,我渐渐找回部分记忆。

我不知道我想起的片段占了全部记忆的多少,至少我不再是一个背着空虚灵魂的人,即便我所能找回的曾经仅剩这些,但我起码能做一个全新的自己,对吧?

一个全新的程曦。

一个努力创造新的记忆的程曦。

那些被我重新握在手中的记忆,如同小nv孩的秘密纸条般,再度小心翼翼地被收进盒子里,而那些不见踪影的,我逐渐释怀。

顺其自然吧!

与医生讨论之後,医生判断我的恢复状况良好,允许我不必日复一日的接受治疗,只需要定期至医院检查即可。

而爸妈因为我的关系,这一年里也中断了许多工作,在我的再三保证之下,他们才愿意再度出国工作,大概是不希望给我太多的压迫感吧!毕竟我还没完完全全的想起一切。

哦忘了提,我爸是一位知名旅游家,大学念完地理研究硕士後,便到世界各地旅游去,每当结束他的旅程,他便会将他的所见所闻整理成书并出版,他的书不仅记录着当地的着名景点以及美丽风景,让他的书畅销的是它旅游时与当地人互动的许许多多的小故事,深得那些背包客的喜ai。

至於我妈,新闻系前几名毕业後便到电视台工作,原本只是节目助理的她,因为大学时累积许多实习经验,加上外型大方亲切,过不久便获得上司赏识,成为全公司最年轻的主播。

那这两位是怎麽认识的呢?

依照他们含情脉脉看着对方时的说法,某一次爸爸接下了妈妈电视台的邀约专访,而当时那位专访主播便是我妈,据说我爸在接受专访时看见我妈出众的外表以及得宜的谈吐後便对她一见锺情。

而我妈一直以来怀抱着环游世界的梦想,於是在节目中,对於我爸多采多姿旅游生活的点点滴滴感到非常有兴趣,更不用说当她在节目结束後,这位知名旅游家跟她要了联络方式的时候她是有多麽兴奋了。

於是,後面的故事,你懂的。

在我大约国中时,爸接下了一个旅游外景节目的主持人,当时节目制作人为求收视率以及考量观众的立场,决定邀请我妈这位资深主播成为爸的搭档主持人。

爸妈说,当时他们两个人考虑了甚久,毕竟我只是国中生,但那时在我的大力支持以及的情况下,他们才终於答应了接下这份工作邀约。

原来,即便失去记忆,某些事,仍旧还在原地,就像是我依然会再次鼓励爸妈继续节目的进行。

那些看似已经消失不见的,事实上,在某些时刻,不知不觉的,我们证明了它其实还在。

这是那一年的程曦。

而现在的程曦,是否跟以前不一样了?

炎炎夏日,蝉儿一如往常般的唧唧叫着,似乎在提醒着我们,为期三年的高中生涯已如翻页般快速的过去一年,而剩下的两年,是轻松,是紧张,是忙碌,抑是充实,在我们心中仍旧是不及格的数学考卷,充满了问号。

这应该是大部分高中生此时此刻所思考的吧。

距离我失忆已经约莫两年了,停止一年的治疗後,隔了几个月,我便进入原本的高中就读,意思是,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我其实大了班上的同学一届。

而在高一的那一年,我才完整地意识到那时的程曦才是真正的开始了她的新生活,她跟身旁的人一样,站在同个起跑点上,重新认识陌生的朋友,一同学习高中课程,她不必忙於找寻失去的十几年,她可以毫无顾虑的跟其他人一样创造新的回忆。

属於现在的程曦的新的回忆。

c场上,鲜绿的草地替充满生命力的夏季更增添了蓬b0的生气,男孩沾sh汗水的白衬衫,以及nv孩束起马尾的俏丽,成了夏天到来的最佳证明。

在升旗典礼举行已过三十分钟後,一颗颗原本望着前方的脑儿,逐渐模仿起秋天饱满的稻穗,低下不再抬起,而一开始站直的腿,也开始调皮的抖动,彷佛这一连串都是给予台上的师长们的暗示。

一个青春期才懂得暗示:自由。

「那以上是校长想对所有同学的勉励,最後,我们依照惯例,唱完校歌,预祝大家在这两周的暑期辅导,能够开开心心的迎接下一个学期的来临。」

校长语毕,全校师生给予热烈的鼓掌,隔壁班激动的男士们欢呼,好像期待很久一样。

不过,别怀疑,1718岁的高中生,直到毕业典礼前是绝不会了解「ai校」这两个字的。

好吧,或许有人毕业之後还是不会明白。

不过这时唯一可以让我们欢声雷动的,永远只有「典礼结束」这四个字,尤其是在这种会让人烤成焦炭的大热天,至於为什麽不在礼堂而是选在光秃秃甚麽遮蔽物都没有运动场上,理由就是因为礼堂令人无奈的小,只容纳的了一个年级,所以每到这种大热天要升旗或是举行一些当世界末日来了也没人会照着路线走的消防演练的时候,能请公假的请公假,想帮老师跑腿的这时候全部挂上好学生的名牌,剩下的只有哀嚎的分。

结束暑辅,便是讨论这次的接待会,令我们吃惊的是,上面几乎都是说着特殊班的事情,尤其是担任主持人的我、浩晴与路季yan,更是被放大检视。

「凭什麽特殊班可以负责接待外宾,普通班难道就要被瞧不起?」

「优秀的人不只有特殊班才有吧?特殊班都接待外宾了,主持人也是他们负责?」

「平常b赛得奖都抢尽风头了,不懂到底有什麽不满足的!」

「听说这次主持人其中一个是转学生欸,才刚转进来就可以上台,运气也太好了吧!」

「另外两个好像是学生会长的妹妹跟好朋友,不得不往其他方面想。」

「真的假的,根本是走後门吧」

底下的留言说有多负面就有多负面,我不禁怀疑,我们三个的练习与准备到底意义在哪里?

我的肩突然被人拍了拍,我转过头去。

路季yan正直gg的看着我。

他深邃的眼眸,彷佛要把我穿透,「程曦,别在乎他们说什麽,我们只是做好我们该做的,别掉进了那些不必要的流言的陷阱。」

他看见了。

我的焦虑与忧心。

但我只是点点头,事实上,我在意的不得了。

路季yan和浩晴倒是挺看开的,对b上我的难过与不安,他们坦然许多,我真心佩服他们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个x。

我们三个在这样突如其来的cha曲之下,决定从无人会经过的小後门回到礼堂的後台,虽然我们并没有遇见太多人,但还是难以消除我内心的负面情绪。

回到後台,距离典礼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我坐在阶梯上双手交叉紧握,时不时地紧捏、冒汗,浩晴和路季yan则是靠着墙聊着天,偶尔与我搭话,我也只是简单的回应几句,并不像他们一样的自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开场前三分钟,我们已经在台下准备就绪,同校的同学们多半可以看见我们站在门外的身影,尽管礼堂非常的小,却也能容纳上将近一千人,严格来说,当礼堂坐满学生的时候,那样的情景依然能震慑到台上的人,也因此,一颗颗的人头与一对又一对的双眼,更让我内心起伏不定。

当投影幕降下,我们缓缓走上台,我双手仍交握成拳,指甲近乎嵌在手掌中,我一步又一步的数着,掌声开始响起。

有点讽刺呢。

当我站上台的那一刻,我慌了,我无法专注,我开始不知所措,应该是由我开头说并没有b他突出多少却得到,认为莫浩安b她更有资格拿下前三名,并希望彼此能成为笔友,互相通信然後分享彼此的创作。

那时候的莫浩安觉得这个nv生是存心刺激他,所以他原本是打算拒绝的,但在这个nv生的坚持下,莫浩安最後还是答应了,但是他是抱着将孟襄视为劲敌,并一定要在下次的b赛中赢过对方的想法才答应的。

那天两人交换彼此的地址後,便开始了笔友的书信往来,在过程当中,两人互相分享自己曾经写过的诗及短篇,但更多时候是聊起自己的兴趣与最近的日常生活,渐渐的,当两人聊得越多,莫浩安便发现自己跟她的话题永无止尽,甚至已经不再将孟襄视为写作上的对手,而是一个b朋友还要更多的存在。

而在隔年的全国b赛再次来临之时,两人便约定要在b赛上见面,而且不管成绩如何,都会是对方最要好的朋友。

可是到了b赛当天,孟襄却缺席,而那一届的b赛则由莫浩安拿下第一名,但他却完全开心不起来,於是b赛结束後,莫浩安不停地写信给孟襄,却都无人回应。

当时两人都只是国中生还没有手机,除了彼此的地址之外,并无其他联络方式,尽管莫浩安试着在脸书上或是网路上寻找孟襄,但最後也是一无所获。

因此在十几封信件都有去无回时,莫浩安也不再持续寄信了,他写作的次数也渐渐减少。

直到三年後,也就是现在,莫浩安才又遇见了孟襄,他才知道原来当初孟襄的父母离异,而孟襄被爸爸强行带至国外,因此再也收不到莫浩安的信件,即便孟襄试着在国外寄信给莫浩安,信件也全都被他爸爸阻拦了下来。

而在三年後,孟襄的爸爸因为被学校发现长期酗酒并家暴,才被依法取消监护人的资格,孟襄也才得以回台和妈妈一同生活。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过程。」莫浩安说。

听完整件事情,即便了解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的心中依然很复杂,说不出任何话。

「程曦,我很抱歉。」他道歉。

我蓦然抬头「为什麽要道歉?」我问。

「自从和孟襄断了联络之後,我就再也找不到跟我这麽合拍的人了,直到认识你之後,我才又有了一个可以聊这麽多事情的朋友,我甚至还曾经异想天开的怀疑你就是孟襄,怀疑孟襄只是出了意外失忆了也变了个样子,因为你们的个x真的很像,但後来是在知道你的一切之後才明白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继续道「程曦,我真的很抱歉,即便我知道你们并不是同一个人,有时候我却把和孟襄的相处方式套在你身上,甚至把你当成了替代品,好像孟襄在我旁边,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有时候我和你相处得很开心的时候,其实我都会很混乱,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把你当成孟襄看待还是真的对你有好感,好几次我都想跟你好好聊这些事,但是看到你在学生会这麽努力或是看到你和浩晴这麽要好的时候,我又犹豫了。」

「那现在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事呢?」是愧疚,还是不得已?又或者你觉得的喜欢让你很困扰?还是说你依然喜欢着孟襄,而孟襄现在回来了,所以你必须与我把话说明白?

「程曦我不希望你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很抱歉我给你期望,真的对不起,我原本以为时间够久,自然孟襄对我而言就是个过客,可是当我现在又遇到她的时候,我还是没办法不在意她。」他慢慢地道。

许久,我们都没说话,仅仅只是坐着,若是旁人,或许会以为我们是两个同桌的陌生人吧。

我沉默了很久後才开口「学长,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在吐了一口气後我继续说「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他突然愣了一下,才又微笑「当然。」

我拿出圣诞节前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并推向他,他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麽,我却先开了口「收下吧,不要拒绝,就当作收下朋友的一份祝福。」

说完,我便起身要离去「学长,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祝你一切顺利,我也会慢慢放下你的。」我微笑着说

而後,我便走出咖啡厅。

出了咖啡厅,我用尽全力的跑,不顾他人的眼光,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只是一直跑,好像跑着跑着就能到世界的尽头,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跑了好久好久,待我jg疲力尽後,我才停了下来。

我喘了几口气,才发觉自己跑到了当初那个我第一次看见莫浩安与孟襄的森林公园中。

冬天的下午,天空很快就变暗,公园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时候我才放声大哭。

程曦,我很抱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

即便我知道你们并不是同一个人,有时候我却把和孟襄的相处方式套在你身上,甚至把你当成了替代品。

为什麽是替代品,我只是程曦,即便跟她很像,我也不是她。

我很抱歉我给你期望,真的对不起,我原本以为时间够久,自然孟襄对我而言就是个过客,可是当我现在又遇到她的时候,我还是没办法不在意她。

可是我还是很在意你。

祝你一切顺利,我也会慢慢放下你的。

我真的能够放下你吗。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只知道当我平静下来的时候,我的眼泪早已流乾在脸上,手上也都是不停擦拭泪水的痕迹,在我坐着的长椅上也堆了叠脏乱的卫生纸。

当我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後,我才发觉整座公园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见,只有远方出口的街道上透着些微的亮光,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麽有勇气在这里待上一、两个小时。

我缓慢的走向公园的出口,每一步都是沉重的,似乎自己并不想离开,或者,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

我才走没几步,便隐约看见前方有个人双手交叠靠在一棵大树旁,我下意识的放慢脚步,甚至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回头,毕竟现在是晚上,公园里也空无一人。

正当我打算要转身时,一个声音让我停下了脚步。

「程曦。」

路季yan?

「你怎麽在这里?」我疑惑。

前面的人影渐渐清晰,路季yan走向我。

「你要回家了吗?」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

「先告诉我你为什麽在这里。」我看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後,似乎明白我不会放弃这个问题,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在家里附近闲晃,正好看见你出门,原本想叫你,不过看你很严肃,就只好偷偷跟在你後面。」

所以整个下午路季yan都跟着我?

「那你什麽都知道了?」我问。

「嗯。」他承认。

我默默低下头,不想让他将我狼狈的样子看得太明显。

「那你下午跟着我一路冲到森林公园?」我低着头问。

「呃对。」

什麽?

我赫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那你不会刚刚在这里待到我哭完为止吧?」我问。

「呃」他沉默。

「路季yan,你是智障吗?」这个时候我几乎忘去刚刚难过的心情,对他吼道「你跟着我就算了,还一路从咖啡厅跑到这里,你知道有多远吗?然後在这里闲闲无事待了两个小时,你t育班的阿?」。

他沉默,静静的盯着我,我们就这麽大眼瞪小眼,安静了好几秒。

过了不久,我才忍不住又开口「看p阿,g嘛不讲话?」。

「你好多了吗?」他开口问。

听到这句关心,我的心脏砰的一下似落空般,我才明白他是想让我发泄情绪,眼泪又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於是我转过头去,又用手开始擦眼泪,但却怎麽擦也擦不完。

马的,烦si了。

我还没擦乾眼泪,路季yan就站到我面前,并拿出面纸给我。

他什麽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陪我,帮我拭去脸上的泪痕。

不久之後,等到我心情好一点之後,我们才并肩走至公车站牌等待回家的公车。

公车很快就到站了,一搭上公车,我便走至最後一排的座位,不希望有任何人注意到我哭过的脸庞。

路季yan并没有说什麽,只是在我隔壁的位子坐下。

或许是哭了太久的关系,坐上公车没多久我就觉得非常的累,头脑也没来由的疼痛,於是我缓缓闭上眼休息。

疲累的感觉让我在公车上秒睡,即便公车开驶的过程中起起伏伏,我却像是陷入沉睡一样,不停往睡梦中去,不想醒来。

一觉醒来之後,我躺在张柔软的沙发上,一旁落地窗前的地板上洒着h金se的yan光,我还恍恍惚惚,尚未清醒,直到看见身边的家具摆设。

我睁大了眼。

「路季yan!我为什麽会睡在你家?」我摇醒躺在地板上的他。

看见路季yan躺在沙发旁的地板上,我用尽力气得把他叫醒,在我喊了好几声後,他终於睁开眼。

他含糊不清的说「g嘛」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为什麽睡在这里一整晚?」我慌张地问他。

他从地上坐起,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好似头痛的样子。

等待他回答的时候,我环顾四周才发现桌上落了几罐啤酒罐,有的甚至还没喝完。

等等。

我睡在这里、路季yan头痛、啤酒。

不会吧?

「你都不记得了?」在我还在脑补任何可能时,他已经至浴室洗把脸回到客厅了。

我都不记得了这是什麽意思,昨天到底发生了什麽?

我咬下唇地转过头面向他「所以昨天应该没发生什麽事吧」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紧张的样子,我则是一颗心怦怦怦的跳着,心脏好像快要炸开来了。

他一派轻松的坐了下来,指着桌上的酒瓶道「你昨天喝酒喝到一半就睡着了。」

喝酒?睡着?

见我还不明白,他继续说「昨天我们搭公车回家後,你就很累,那时候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你问说能不能先到我家待一会儿,你不想让爸妈看到你哭肿的眼睛。」

听到他的解释,我好像也开始有了点关於昨晚的印象。

昨晚,下了公车後,我便全身无力的走着,每一步都歪歪斜斜的。

「欸你走好行不行,你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喝醉酒。」路季yan边扶着我说。

「喝醉酒?我哪有喝酒?我很正常,只是我真的好累喔」我还没走到公寓,就累得坐在一旁的人行道上。

他叹了一口长气,蹲在我面前「累的话我们赶快回家。」

看着他的凝视着我的脸,我不禁笑着说「路季yan,我们买酒吧!」我指着身後的便利超商。

我忘了最後是谁进到超商买了啤酒,我只记得貌似是路季yan受不了我当时的任x他才答应我买啤酒回家。

回到他家後,我就好像有了jg神一样蹦蹦跳跳的拿过路季yan手珠的那袋啤酒并将啤酒一一摆在桌上。

无奈的路季yan大概是看我刚失恋所以才纵容我这麽胡闹吧。

我招手对他道「快点,我现在超想喝酒的。」

他无言地走到我身旁,我立刻开了一瓶啤酒交给他。

我拿起一罐啤酒,直往肚子里灌「啊真好喝。」

我不知道我到底喝了多少,只记得当时的我脑子渐渐不再清醒,身t微微热了起来,四肢也慢慢无力。

不久後,路季yan便抢走我手中的啤酒说「你喝太多了,不可以再喝了。」

我不高兴的双手朝他打过去,「姊失恋欸,失恋的人就是要喝酒才能借酒浇愁,你不知道吗?」

说完,我便一gu脑儿地抢回啤酒,一口一口地喝着。

每喝一口我便吼出心中的不满。

「莫浩安你算什麽东西,竟敢把我当替代品。」

「我对你这麽好,你不喜欢我就算了,还这样对我。」

「妈的我不要喜欢你了,路上随便找一个人都b你好。」

「连路季yan都b你好他虽然没有你优秀,讲话也很欠揍,我恨不得每天都把他拉去撞墙可是起码他b你还了解我,还会替我挡去一些事情。」

想到这些,我便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还偷偷瞄了一眼收着啤酒罐的路季yan。

好si不si,被他发现我尴尬的神情,他停下手边的整理工作,好像知道我心中在想什麽似的说「想起来了?」

我的天啊

他挑着眉对着我说「没想到你这麽讨厌我,恨不得每天拉着我的头去撞墙。」

听到他的话,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出他家或是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低下头我遮住脸不敢直视他,心想这就是所谓「当场被逮住」的心情吧。

「程曦。」

「g嘛。」我一样不敢抬头。

他拉下我的双手b得我不得不看着他,然後对着我说「程曦,你很好,知道吗?你是程曦,那就够了,只要是程曦,那就好了。」

路季yan的一句话让我整个人呆呆定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空气也彷佛凝结了好几秒,而我们的两双眼睛就这麽相视着。

下一刻,我的眼泪就这麽又流了下来。

明明昨天应该已经哭完我一年份的眼泪,但不知道是感动还是难过,我又成了ai哭鬼的样子。

「谢谢你」我红着眼说。

「嗯,别哭了。」他抹去我脸上的泪。

这个动作让我很难为情,在他要继续替我擦泪时,我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不知道是不是我回避得太过明显,他停下手,愣了一下,转而拍拍我的头顶,笑了一下後便继续收拾桌上的酒瓶。

我擦了擦眼泪,静静地坐着,看着他收拾的身影,蓦地,我想起了些事,不禁站起身大叫「啊!」

「怎麽了?」他吓得睁大了眼。

「完了完了,我整晚没回家我爸妈」

若是以前,那还事小,但现在爸妈回来了,知道我一整晚没回家,肯定很担心。

听到我的担心,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後道,「没事的,我昨天已经跟莫浩晴讲好了,请她打电话跟你爸妈说你因为跟她看完电影之後太累就在她那边睡着了,他们听了之後也很放心的没问什麽。」

知道一切都没问题,我顿时放松下来。

但他继续说,「浩晴那边你可能要跟她解释一下了,她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嗯,我会再好好跟她解释的。」

发生这麽多事情,不让浩晴知道是不可能的,虽然起初我并不想让她为难或是烦恼,可毕竟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朋友之间,若是连这些事都无法分享那就失去了身为朋友的意义了吧!

我帮忙路季yan打扫家里之後便下楼回到家中,这时才大约早上八点多,假日的早晨,爸妈并还不会起床,於是我放轻脚步的回到房间拿了套衣服至浴室洗澡。

洗好澡後,大约已经九点,我一踏出浴室便听见在妈妈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声响,爸爸则是在客厅看着国外地理频道。

一切一如往常般美好,并没有什麽不一样。

爸妈见我已经打理好,便像以前一样的对我笑着,和我一起吃着早餐,开心的聊着他们在国外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我都会想,或许爸妈知道我有心事,只是不勉强我说出来罢了,毕竟很多事情并不是越多人知道就能越快解决,有时候是需要靠着时间让它淡去,而已经的我们,更是应该要自己学会好好调适,至於家人,有时候陪伴的力量就足以支撑我们。

通常假日若是没有遇上考试周,我都会出门晃晃,但今天的我,却想在家好好度过。

或许是刚经历过些难过的事让我还没有心情出门,想在家沉淀自己,思考之後的事。

我一边思考,一边整理房间,将有关於莫浩安的东西收至一个小箱子里。

在我还未收拾完毕时,有人打开房门进入了我的房间。

是浩晴。

我惊讶的看着她道「你怎麽来了?」

她吐了吐舌「我跟你爸妈说你有东西忘了带走,他们就请我自己来房间找你。」她笑道。

我停下手边的整理工作,说「那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告诉你。」

「跟我哥有关对吧?」她立刻说。

我还来不及反应她便继续说「其实我很早就有发觉你怪怪的,以前你都会问我有关他的事,或是请我拿东西给他,可是最近这一阵子你对他的关心突然变得好冷漠,加上路季yan昨天打电话给我要我帮忙ver,我就在想你们是真的发生什麽事了吧。」

我点点头,原来,浩晴早已发现不对劲,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

「昨天学长约我当面聊聊。」我抬起头说道。

接下来我慢慢地将一切说给浩晴听,包括他与孟襄的故事,以及他拒绝我的事。

浩晴的反应并不如我所预料,我原以为她会非常激动,可她异常的平静。

「你怎麽这麽安静?」我问。

她笑着回答「我也很讶异我可以这麽沉静,但後来想想,国中的时候我哥确实有过一个笔友,不过他也没多说什麽,只是看的出来我哥很喜欢跟这个笔友通信,他每次收到信件都兴奋得不得了,但却很少主动提起笔友的事,现在一想,好像全都串起来了。」

我们沉默了几分钟,直到浩晴再度开口。

「曦,我们还是朋友吗?」她低着头,拽着自己的手。

我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她「当然阿。」

过了不久,我才明白她为什麽问这样的问题。

她是担心以後我们无法很坦然继续当朋友,毕竟现在我跟莫浩安的关系这麽尴尬。

於是我看着她说「浩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她猛然抬头睁大了眼,好像我的回答很奇怪似的。

我笑了笑「g嘛这样看我?」

而後,她突然掉泪「曦,我以为你会因为我哥而疏远我。」

听她脑补,我是好气又好笑「浩晴,你是你,你哥是你哥,不管发生什麽事,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见我这麽说,她才松了一口气,又有了笑容。

你是程曦,那就够了,只要是程曦,那就好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路季yan给我的安慰。

下一秒,我的心似乎豁然开朗般释怀。

我好像知道路季yan为什麽要那麽说了。

自我寒假和莫浩安见面那天,已经过了好几周了,那天过後,因为有路季yan和浩晴的关心,让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也不去想那麽多,春节的时候和爸妈出门游玩,爸妈也未发现我有任何异状。

开学之後,我依然常常和浩晴还有路季yan待在一块儿,他们不再提起任何有关莫浩安的事,虽然我明白他们是不希望我的心情因此受影响,但我之後却告诉他们在我面前不需要刻意避开有关他的话题,我希望自己能练习放下他。

当然,即便浩晴和路季yan不在我面前起他,我还是会常常听见有关莫浩安的消息,例如他以学测将近满分的成绩准备申请医学系,或是即使他不需要参加指考,他依然很用功并在开学後的高三模拟考又拿了全校第一,又或者他这阵子偶尔放学都会有个nv生在校门口等着他,并一起回家。

而我不时也会在学校和他碰面,有时候我跟他就像陌生人一样的擦身而过,有时候我们则是点点头给予一个微笑作为招呼并离去,或许我们是能当朋友的,也或许未来有一天,我们可以再度拥有以前的友谊,但我想,现在这样就好了,这样的距离对谁都好的。

高二下学期,是我们最忙碌的时刻,即将升上高三的我们,渐渐面临升学的压力,考试一天b一天还要多,同时,身为社团g部的我们,也正在准备交接的事宜给学弟妹,叮嘱他们许许多多的注意事项。

但并非所有的事皆是令人烦恼的,例如一个月後的毕业旅行便让全校高二生满心期待。

毕旅的出现,就像是我们的纾压剂,仅仅只是三天两夜的旅行,便让我们足以在好几个礼拜前开始讨论游玩的穿搭、房间的分配、必吃美食等等。

毕旅的地点是垦丁及附近景点,第一天我跟浩晴还有路季yan约定好穿着相同风格的衣服,路季yan穿了件白t、七分袖的丹宁外套和牛仔k,浩晴则是穿了件条纹上衣以及单宁宽k,而我便简单的穿了套牛仔无袖套装。

至垦丁的车程并不短,我们以及其他同学在车上唱歌、聊天或是打牌。带领我们班的队辅也是活力满满的与我们一同欢乐,整t的气氛完全不像是即将要升上高三学生所该拥有的。

毕旅的第一站是游乐园,我们三个和其他几个同学自成一队,四小时的自由时间让我们足以玩遍整个游乐园,海盗船、鬼屋、云霄飞车更是重复坐了好几次,胆子不大的我,在玩过海盗船以及鬼屋的时候早已双脚发软,但路季yan和浩晴两个人则是玩的疯狂,直拉着我继续搭乘其他刺激设施。

傍晚,旅行社则是安排我们至预定餐厅用餐,并在晚餐结束後有个营火晚会的活动。

晚会当属我们最期待的活动,在用餐完毕後,师生们聚集至附近的广场,按照班级排成大圆圈。

节目一开始,现场气氛变火热了起来,热舞社带来的热舞表演,让许多人兴奋的直吹口哨,旅行社哥哥姐姐们准备的火舞,更是让人惊呼。

而後,便是全校师生们一同参与的游戏活动,例如各班班长至舞台上唱歌、副班长至各班面前带领班上跳波浪舞,以及各班派出一男一nv至广场中央上演喂食秀。

喂食秀的名词一出,大家便开始兴奋地大叫,每班开始你推我挤的抛出一男一nv上台。

而我们班则是非常有默契的一同推举路季yan上台,即使他再不愿意,此刻他已被男同学们抬至广场,逗得全班哈哈大笑。

nv生人选班上则是迟迟无法决定,班上的nv生基於难为情所以并不是很想上台,而跟路季yan最要好的我还有浩晴此刻非常识时务的蹲下,好让大家无法清楚看见我们。

最後,其他班皆有人上台,唯独我们班迟迟找不到可以和路季yan凑对的nv生。

正当班上疯狂讨论时,带领我们班的领队则是直接冲了过来。

他在看了班上的激烈讨论之後,又看了一眼蹲在最前排的我跟浩晴,二话不说的直接拉起我走向舞台。

当我不知所措时,背後已经出现好几声欢呼,我回头看向浩晴发出求救的眼神,她则是给我个「上帝保佑你」的手势。

我被领队强拉着带到路季yan前面,中间还踉跄了好几步,到了路季yan面前的时候,他则是憋着笑,双手cha在口袋中,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无可奈何的模样。

「笑p阿。」我对着他说。

他并没有想要和我斗嘴的意思,只是不停的用看戏的眼神嘲笑我。

这让我毫不犹豫地往他的小腿踹去,他却轻松地躲开,在他成功躲开之後换来的是我的一记中指。

「别表现的好像你是受害者一样,我也不想站在这里。」他无奈。

我瞪了他一眼,而後,在过了几秒之後,b赛正式开始。

每一组皆会收到一盒布丁,最快吃完布丁者获胜。

看着其他班级的同学都很有默契地开始合作,只剩我跟路季yan还迟迟不动,而台下的同学不停的为台上的成员们加油,我看了一眼班上的大家後,为了班级荣誉,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布丁跟汤匙朝路季yan喂去。

在我打开布丁的包装时,路季yan似乎知道我是妥协了,故意的笑了笑,在我还没将布丁送至他面前时,他早已张嘴等着。

唉我大概是今年犯冲吧,所有不好的事全让我遇上了。

看着他欠揍的样子,我想起了那句喝醉时的心里话。

我恨不得每天都拖着路季yan的脑袋去撞墙。

嗯这个时候我还挺想这麽做的,但碍於旁观者过多,我还是做个守法的好国民吧。

幸好这个时候路季yan还是有点良心,挺识相的,一口又一口的快速把布丁吃完,不至於让我们成为最後一名。

回到班上的队伍当中,同学们一脸暧昧的看着我们两人,连浩晴这时也不顾朋友道义取笑我,让我很难为情,但路季yan似乎不把这当一回事,倒是挺乐在其中的。

晚会结束後,大家各自回到饭店房间休息。

洗完澡之後时间尚不晚,浩晴和我以及几个nv同学便带着几包零食和泡面至路季yan还有几个男生的房间凑热闹。

我们七、八个人吃着零食、打牌、聊天,时间一下子就过了,这个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即便可以玩乐,我的生理时钟依然提醒我自己已经昏昏yu睡,最好赶紧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但是似乎整个房间t力不支的只有我一人,其他人倒是玩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要休息的样子。

nv生的房间和男生的房间相距甚远,大约要走上10分钟,看浩晴玩得这麽开心,我便只好忍住自己的睡意,陪她到结束为止。

三十分钟过去,我们又玩完一轮游戏,这个时候我的眼皮已经沉重到不行,好像一闭上就能发挥秒睡的功力。

大概是察觉到我jg神不济,路季yan便胡乱找了个藉口说要到房间外的庭院晃晃,并拉着我跟他一起出门。

「我陪你回房间吧。」他关上房门後说道。

我愣了一秒後才知道他是随便找理由要出门,实际上是让我有机会回房间休息。

我笑了一下,「好。」。

我们缓慢的走在饭店里,大概是时间已晚的关系,一路上没有半个人,安静的能够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明天要到海边看日出。」他忽然开口。

「嗯?」我疑惑的看着他。

「那一百张日出跟日落的照片。」他答。

我想起他之前在家收藏的摄影照,立刻明白过来。

「你要一起去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很快地继续道「如果你想睡觉也没关系,我」

「好啊,我跟你去。」我立即答应。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答应,路季yan停顿了几秒。

飞快答应的节奏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原以为自己会想多睡一会儿而拒绝,但没想到自己却毫不犹豫地答应,大概是我从没看过日出的原因吧!

「那就明天六点,我会来找你。」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到达我的房间,我对他b了个ok的手势。

几个小时过後,我悄悄的起床,浩晴在我身旁睡的沉稳,大概是昨晚玩的太多,现在才能如此熟睡。

另外四个同学也正安稳的睡着,我放轻脚步到浴室洗了个脸、刷牙,将自己打理好後披了件外套便出房门。

当我关上房门後就看见路季yan已经微靠着墙等着我,手上还拿了台单眼相机。

他依然穿着昨晚的那套运动服,外加件灰se高领风衣运动外套,颇轻松的打扮。

我对他笑了笑「等很久了吗?」

「不会,我才刚到而已。」他回以我微笑。

我们并肩走出饭店,一路上没有看见多少人,多数都是饭店内的服务人员。

我们的脚步很轻,踩着被地毯覆盖的走廊,让整个空间更为寂静,就如昨晚我们一并回房间的时候一样。

不久,我们便到达位在饭店後方的海滩,空气透着清冷的气息,让我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并拉紧身上的外套。

此时,太yan尚未升起,天空却已透出微微亮光。

蓝灰的天空下是靛蓝的海水,cha0水一波又一波打在h白se的细沙上,海中的贝壳与珊瑚礁的颗粒连着浪一同被冲上岸,在岸边形成条无尽的贝壳项链。

距离日出时间约还有十五到二十分钟,路季yan不停的来回走着,似乎在思考哪个角度能拍出最好的照片,而我则是静静坐在沙滩上,望着海浪规律地拍打上来,听着低沉的cha0水声,在这片只有我们两人的宁静中,等待太yan上升。

决定好拍摄角度後,路季yan至我身边坐下说「再十分钟。」

再十分钟,太yan就要升起。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等待的时候我并没有与他搭话,直到他突然开口。

「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那一百张照片的故事。」

我愣了几秒「什麽故事?」

路季yan在沉默了几秒後才缓缓开口,继续说道「小的时候,我跟我的青梅竹马曾经一起在山上看过日出,自那时候起,她便非常喜欢看日出还有夕yan的景se。每当目睹那一刻的时候,她都既开心又兴奋的,眼睛还会闪闪发亮。」

我静静的听他娓娓道来,他又继续说「但并不是每天都可以看日出或是日落,所以我们小时候便常常天马行空的一起画了许多那样的画,想像其他地方太yan升起与落下的样子。」

「但是长大後我们都不再那麽纯真了,便也不常画画,直到後来有一年暑假我去了国外,拍下非常漂亮的夕yan,她看见照片後很是惊讶,眼睛又像小时候一样的闪闪发光,所以我们约定好,要再一起去看更多地方的日出和日落,然後拍下一百张照片。」

「那现在有多少张照片了?」我问。

「八十六张,今天的是第八十七张。」

「那就快完成目标了。」我不自主地替他高兴。

但我从他脸上看不见喜悦的神情,而是一丝说不出的失落。

「可是,她不在了。」他开口。

不在了这是什麽意思?

「她发生意外,去世了。」他简短地说。

听见这句话,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巴还微微张着,非常意外。

或许是已经坦然接受,也或许是不愿让人看见他内心的情绪,路季yan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沉稳和平静。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何表示,深怕任何一句话都会g起他不好的回忆。

「我很喜欢她,所以想帮她完成愿望。」

这次,他展开笑靥,没有了方才悲伤的气氛,转而凝视着前方的大海,等待着日出。

他不时的和我说着他先前拍摄的趣事,好像刚刚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立即明白他是想让我放心,也想让我在初次欣赏日出时有好的回忆,而非参杂些不必要的情绪。

因此,不希望辜负他好意的我,也尽兴地陪着他畅聊。

随着远方的海岸线上渐渐透出光亮,我们的心中是越来越多期待和兴奋,我们起身走至拍摄的定点,直盯着远处橘hse最明显的地方,一刻都舍不得眨眼,担心错过日出的那一刻。

半晌,远方渐渐露出耀眼的光芒,路季yan立即拿起相机开始拍摄,迅速的按下快门。

此时此刻,不论是相机的镜头或是我的双眼,皆直gg的看着日出的美景,我们两人皆不发一语。

太yan升起,就像是颗闪耀的钻石,照亮整个大地,也像瓶橘红se的颜料,染红整片天空。

我不禁嘴角上扬道「好美喔」

这样的景像是我从未见过的,虽然日出的过程仅仅几分钟,我却像是收到了个无可取代的珍藏。

十五分钟後,太yan已整颗挂在天上,眼前也渐从一片橘红转成蔚蓝,路季yan似乎已经心满意足,但我却还迟迟无法转移目光。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他走至我身旁。

「嗯。」

「你好像还看不过瘾阿。」他笑。

「我忘了带手机,没办法把海边的日出拍下来,所以想多看一会儿。」我解释。

「那等回去之後,我就把这次拍摄的照片洗出来,你想要几张都不是问题。」他摆了摆手,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模样。

我笑了笑「谢谢。」

这个时候的我们,彷佛一如往常般的嘻笑打闹,完全毫无方才的灰se气氛,经过长时间和路季yan相处下来,我才发现这就是他最与众不同的特质,不论发生多麽忧伤的事情,他总能笑盈盈地轻松带过,让人感觉不到一丝难过。

我回到房间时,同学们都正在洗漱打扮,此时浩晴见到我回来便一gu脑地冲了过来问我去了哪里。

我将和路季yan一起看日出的过程告诉她,但并未提起路季yan对我诉说的事情,她先是不满的抱怨我没有约她,而後又对我露出了暧昧的表情。

「那你们有没有发生什麽?」她笑嘻嘻地问。

「她发生意外,去世了。」

「没有。」我飞快地答。

「没有?真的什麽都没有吗?」她很是怀疑,好像我们应该要发生什麽才合理。

「真的没有阿,你是怎麽了?我跟路季yan应该要怎麽样吗?」我蹙眉。

她蹶了蹶嘴,跳到床上坐下,看了看正在梳妆的同学,才放心地用只有我们两人的声音说「曦,你不觉得路季yan对你很不一样吗?」

对我不一样?

我不解地道「哪里不一样?」

她x1了一口气後,煞有其事的认真地继续说「就算你们是因为g部的关系才常常待在一块儿的好了,但你不觉得路季yan特别ai闹你吗?」

「所以呢?」我问。

她翻了翻白眼,好像见到什麽稀奇的事物:「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傻阿?」

「我真的不知道你的意思啊。」我无奈地失笑。

见我是真的不明白,她才有耐心地继续解释「你难道不会觉得奇怪,为什麽他总是喜欢捉弄你,都不捉弄其他nv生。还有,为什麽好几次他都这麽刚好地出现在你旁边?森林公园的时候是这样,校庆的时候是这样,寒假你跟我哥见面的时候也是如此,就算是真的刚好,但他对你的付出不会太多了吗?」

浩晴一长串的疑问深深打在我的心上,许久,我说不出任何一个字,直到一旁的同学提醒我们集合的时间我才反应过来。

浩晴讲得并无没有道理,现在想想,虽然我跟浩晴非常要好,待在一起的时间b路季yan要来的多,但这阵子许多时候在第一时间陪在我身旁的的确是他,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我与浩晴拖着行李箱缓慢走至集合点,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她看我一直思考刚才的对话才又开了口。

「有什麽想法吗?」她问。

「你真的觉得他对我b较特别吗?」我停下脚步。

她噗哧一笑,「当然罗。」

接着我又思考了几秒,而浩晴又说「那你呢?你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很ai闹我,但也对我很好,可是我想现在我们就只是朋友吧,而且我才刚经历和学长那样的事,我还不想讲这些。」

浩晴点点头并拍了拍我的肩表示安慰,我则是回以她一个微笑要她放心。

而在我心中,我深知不管我和路季yan多麽要好,也不论他对我有多麽重视,我们都会是很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我很喜欢她,所以想帮她完成愿望。」

因为他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惦记着那一个无法忘怀的人。

难忘的毕业旅行结束後,欢乐的气氛并未停留太久,面对升上高三的压力以及众多的课业,大家皆是呈现蜡烛两头烧的状态,彷佛事情永远不会结束似的。

好不容易在上礼拜将学生会的职责正式交接给学弟妹们,令我深深松了口气,犹如放下颗大石头般。

我盯着刚刚班长发下的生涯规划表,耳边不乏同学们热烈的讨论,迎上明年年初的学测,许多人抱着兴奋又紧张的心态,憧憬着自己的大学生活,却又焦虑着考试成绩。

对於生涯讨论,浩晴似乎兴致缺缺,国中以来就是标准理组学生的她,早就抱持着非工程学群不可的心态,路季yan则是悠哉地坐在位子上读书,对於未来的规划也无过多的意见,他认为在下任何决定之前,把分数考高是最实际的选择。

而我一直以来都将医学院设为目标,并无旁徨或是犹豫,但现在看见许多同学们互相交换着意见,让我不禁在内心自问,这是我原本就想要的吗?

我思考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一个答案。

四月的暖春,偶而会降下毛毛细雨,滋润绿neng的草地,带来一片生气。

清明的四天连假,我跟着爸妈到乡下的墓园扫墓,这是我在失忆之後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亲戚朋友,爸妈和长辈们热络的问候,几个堂兄姊弟妹彼此愉快的聊着,显得站在一旁的我特别格格不入。

半晌,一位绑着长马尾,皮肤白皙的nv孩从一个聊的起劲的圈子中离开并走向我。

那位nv孩看上去有几分成熟,年纪似乎大我几岁,纯白的衬衫及长至脚踝的长裙更显得她的气质,我在盯着她几秒後才认出她是我远亲的一位堂姊。

「小曦。」她亲切地对我招了招手。

「姊姊。」我腼腆的笑了笑。

在扫墓之前,我便听爸妈说我在失忆之前和一位远亲堂姊十分投缘,以前我便常常称呼她为「姊姊」,堂姊大我约略五岁,今年准备从大学中毕业,优秀的她也早已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你还好吗?」她将我拉至一旁,轻声地询问我。

「嗯,我很好。」我莞尔。

堂姊微微一愣,yu言又止,我看着她轻放在我肩上的手以及她担心的表情才明了过来她是关心我失忆後的情形。

「姊姊,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真的挺好的。」我回握她的手,笑道「虽然失忆了,但我生活还是在轨道上也过得很开心。」

片刻,堂姊才终於展露微笑,放心许多。

「那你有想起什麽吗?」堂姊问。

我摇了摇头「失忆之後,经过治疗虽然有找回以前的一些记忆,但都是和爸妈相处的回忆,其他的,我想不起来。」

她叹息了一声,似是松了口气般「那就好。」

我不解地看着堂姊,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自我失忆以来,多数人知道我尚未恢复记忆的反应都是认为可惜,就连爸妈都不曾如此地感到安慰,然而堂姊却是这样的回应,让我不禁好奇她话中是否有其他意思。

「姊姊,你为什麽这样说。」我还是按耐不住好奇,说出我的疑问。

堂姊听见我的问题,先是愣了几秒後,才转而笑答「没事的,只是我大学时修过心理学的课,发现失忆的人不见得恢复记忆之後会过得更好,有些案例就曾证明,某些患有失忆症的患者,因为过於强迫自己记忆,反而使大脑情况更加恶化。」

我听完解释之後点了点头,再度给了她一个微笑「姊姊,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

堂姊拍了拍我的头,莞尔「不管过去发生过什麽事,现在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我微微愣,一时无法理会堂姊的话,只是轻轻应了声「嗯。」

半晌,当我想细细询问堂姊话中的涵义时,她早已回到刚才的圈子中,和亲戚们继续热络的聊天。

而我怎麽都想不明白堂姊为什麽要这麽说,好像并非只是心理学的概念而已。

好像我就是那个记忆起过去便会恶化的人一样。

好像。

清明连假结束後不久,爸妈便接到了国外工作的邀约,由於邀请的人是爸爸多年的好友,基於情谊之下,爸妈在快速讨论过後便答应了这项工作。

於是隔了一周,我和路季yan便陪着爸妈至机场为他们送行。

「小曦阿,爸妈真希望能在台湾陪你久一点。」妈妈抚着我的脸不舍的说。

我微笑着,握住妈妈的双手,要她放心「没关系,这次你们已经陪我很久了,既然是工作,这也没办法嘛!记得多拍些照片喔!」

在我和妈妈还在互道告别时,爸爸拿着护照从柜台走了过来。

「时间差不多了,登机的时间快到了。」爸爸提醒。

妈妈依旧不放心地看着我,最後给了我一个拥抱才情愿地跟着爸爸离开。

离开前,爸爸轻拍我的头做为道别,还不忘向路季yan说了几句话「季yan,小曦就拜托你照顾了」

闻言,我立即不服的说「爸!g嘛说的好像我不会照顾自己」

怎麽听起来就像是要嫁nv儿一样。

「你这孩子,我们不在的时候不都是季yan陪着你吃饭吗?」妈妈cha口。

「那也只有这几个月阿,以前我还不是一个人好好的。」

在我不满地和爸妈争论了几句後,路季yan则是礼貌地对着爸妈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看好她的。」语毕,他还不忘拍了拍我的头。

听见路乖宝宝再三的保证,爸妈才放心的登机。

离去时,我则是不停的瞪向路季yan,身高矮他一截的我,只能任凭他把手臂放在我的头顶上压制我,让我动弹不得。

「欸!」从机场回到家时,路季yan叫住我的名字。

我疑惑地望向站在我身後不远的他。

他小跑步的来到我面前问「时间还早,想不想去一个地方?」

我看了眼手表,现在才下午一点多,便说「什麽地方?」

他尚未回答,只是拉着我的手跑到公寓前的车棚,在一辆单车前停了下来。

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单车解了锁并将它牵了出来。

「上车吧!」他骑上脚踏车指了指後方的座位。

「我?」

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失笑「不然还有别人吗?」

呃这麽说好像也有道理。

於是我看了他几秒後,慢慢坐上後座。

第一次坐在脚踏车後座的我,内心有点不安,双手还抓着後面的把手,确定没问题了之後才让路季yan开始骑车。

然而,他在踩下脚踏车前,便迳自将我的双手放至他的腰际,抓住他的衣摆然後道「这样b较安全。」

我愣了几秒,不知如何回应,但我也没有把双手伸回来,只是听话的轻扶他的腰。

下一秒,他便大喊「走罗!」

炎热的午後,在没有云朵的遮蔽下,刺眼的yan光就这麽直s到地面,然而,脚踏车的前进,带来微微的凉风,轻拂在脸庞上,如薄纱般那样的轻盈又舒爽。

我们穿梭在城市之中,人行道上一排又一排青绿的树木,南风一吹便轻轻摇曳,马路上来往的车子以及交通,更显示了都市中的繁忙,一栋又一栋的高楼矗立着,就像是巨人般坐镇在市区之中。

这是以前总是搭着公车的我不会注意到的风景。

这样的景se让我不禁微笑了起来,也抓紧了路季yan的衣摆,此刻,我就像乘着翅膀般在街道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瞥了一眼眼前的他,这时,他似乎也正享受着清风带来的舒畅以及骑车的爽快,从侧脸便可明显看见他那漾起的笑容。

几分钟後,他渐渐加快速度,凉快的感觉更是一阵又一阵的袭来,我不禁兴奋地大叫,路季yan也爽朗的笑着,这一秒,彷佛什麽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们两个开心的笑着,所有事情都因为脚踏车的快速而被狠狠抛到九霄云外,是如此的无忧,如此的轻松。

骑了约略十几分钟後,我们来到位在市区附近的一座科学博物馆。

印象中,这座博物馆已经在这个地方设立十几年,近年又翻修变得更加美观也多了几个园区。

「为什麽要来这里呀?」我歪着头问。

他笑而不答,将脚踏车停在人行道的树下,锁上後便带着我进入馆内。

我对这座博物馆并不熟悉,仅仅只是上下学时搭公车会经过罢了,对它的唯一认识便是它庞大的建筑以及建筑前几座几何图案的艺术摆设。

我们购票後便开始参观,馆内分成好几个展示馆,各馆又包含了许多不同的主题,很是完整。

我随着路季yan来到了天文馆,搭乘电梯来到位於三楼的恒星展示区,当电梯门一开启,眼前立刻被一片蓝黑se的背景包围,彷佛身历太空中一般。

展示区是一个圆形的空间,一个又一个的萤幕在区内模拟着个星系以及恒星的演变过程,每个萤幕前皆聚集了几个人,不论是大人或是小孩都对这未知的世界有无尽的好奇。

中央则是一套太yan系的模型,中间以橘红se的太yan为首,向外拓展一圈又一圈的轨道,每个轨道上皆有专属的行星以各自的速度绕着太yan打转,让人一眼便明了太yan系的运行。

我和路季yan两人站在模型旁静静欣赏着这幕我从未见过的画面,一颗又一颗小巧的星球转动着,不同的颜se让行星们更显的玲珑可ai,让人离不开目光。

我微微g起一抹笑容,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的和谐又平稳。

蓦地,路季yan在我耳边开了口「这是第八十八张。」

正当我疑惑地转头时,他已经拿起手机将太yan系的模型拍下。

我好奇的走至他身旁靠近他并瞥了眼他手机中的照片,中央的模型被他拍摄的完整无缺,其中最瞩目的便是那颗太yan。

「偶而也想拍点不同的。」他晃了晃手机後道。

见我还不明白,他则继续解释「日出和夕yan拍久了,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可是若是主角相同,但样子不同,会很有趣。」

我颔首「原来如此。」

离开博物馆後,我们至附近的小吃摊解决了晚餐才准备回家,这次,为了安全考量,路季yan改骑另一条车子较少的小路,同时空气也较为乾净。

一路上,晚风徐徐,见不着车影,甚至能听见脚踏车轮的转动声,我们两人不如白天时兴奋,而是静静地拥抱着宁静。

然而,这次却换我打破了静谧。

「路季yan。」

「嗯?」他回头。

「我觉得我好像没那麽难过了,关於学长的事。」

「是吗?」他答,双眼依然看着前方。

「嗯。」我坚信的说,不自觉的拉紧他的衣摆「或许一部分是因为你。」

闻言,我感觉到他楞了几秒「为什麽?」

我娓娓解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只觉得这阵子跟你一起聊了很多事、看了日出,突然发觉失恋并没有那麽糟,其实还有很多事值得也等着我们完成,就像你的一百张照片一样。」

「那很好啊,看来你慢慢放下了。」他莞尔。

「嗯。」我也笑了笑。

许久,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换他开了口。

「程曦。」

「嗯?」

「我们有可能不是朋友吗?有没有可能有一天你对我有除了朋友以外的感觉?」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的双眼微微睁大,我愣的说不出任何话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回到家中,我疲累的倒在沙发上成大字形,思考着路季yan的话。

方才,面对他的疑问,我并没有给出任何答案,沉默的我们让气氛凝结了起来,甚至让我感受到一丝窒息。

而他在送我回到家门口时才又多做了解释。

「我刚刚没有什麽意思,只是忽然想到你之前酒醉的时候说我了解你、常常帮你挡下很多事,所以才这麽问的,你别介意。」

「唉」我躺在沙发上深深的吐了口气。

事实上,我并不会因为刚才的话就让我和路季yan的友谊产生疙瘩,我很清楚的了解平时互相打闹的我们是彼此的挚友,当然也包括浩晴在内,所以不论发生什麽事,我们一辈子都会是对方的垃圾桶跟後盾,这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为什麽此刻我的心却带点酸酸又闷闷的感觉呢?

「你不觉得他对你很不一样吗?」浩晴的话突然出现在我脑中。

如果如果浩晴说的是真的,那我是不是喜欢上路季yan会好些?

可是,即便我喜欢的是路季yan,我的结局依旧是以失恋收场,因为他的内心早已有了个不可取代的人。

即便路季yan对我有朋友以外的想法,我们依旧不可能有happyendg,因为我还没完全放下莫浩安。

所以,还是当朋友就好了吧。

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嗯,这样就好了。

钟声一响,第二次模拟考结束,高二生们无不暂时松了一口气,有的在走廊上轻松地聊起天,有的则是在教室热烈的讨论起考试的答案。

由於班导临时在下课时将我叫至办公室交代几项事务,因此当我和浩晴至学校的印刷室领取模拟考解答时已经是上课钟响後十分钟的事情。

当我们走进一楼的印刷室,里头只见几位其他班级的g部正抱起几叠解答准备离开,以及一位老师在一旁纪录解答领取的状况。

当我和浩晴向老师报告班级之後,便走向长桌的一头清点解答本的数量,然而,当我们正清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对劲。

桌上其余班级的解答本开始缓缓震动,两旁摆放影印纸和资料的铁柜也开始发出吱吱的声响。

我和浩晴互看一眼後便注意到天花板上的电扇也开始摇摆了起来,而且渐渐摇晃得厉害。

地震。

几秒之後,我们听见其余教室逐渐有学生发出惊呼的叫声,於是我们与印刷室内的其他同学们立刻明白过来,便放下手中的解答,不顾一切的奔出印刷室。

跑出印刷室後,走廊上也多出了不少学生与老师,虽然地震所带来的摇晃并不大,但似乎还是带给许多人恐惧与惊慌。

在地震结束几分钟之後,我和浩晴再度回到印刷室中继续方才的清点工作,此时,印刷室内明显的变得些许杂乱,摆放好的解答本有些因地震散落一地,铁柜上的资料也倾斜,彷佛快要掉落。

我和浩晴顺手拾起地上的解答本并稍作整理,然而,当我正蹲着拍掉解答上的灰尘时,浩晴突然大叫一声。

「曦!小心!」

我还尚未反应过来,铁柜旁倾斜的厉害的资料已经往我身上倒下,我睁大了眼,下意识地缩起全身,以手抱头,保护自己。

「砰!」的一声在印刷室里响起。

倒下的资料撞击在我身後的长桌,si角的保护让我并未受伤,但那一个在耳边的声响却让我余悸犹存。

「曦!」浩晴立即冲上前关心我。

「曦,你还好吗?」我在浩晴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麻痹的双脚让我差点站不起来,膝上的资料也在我站起时散落一地。

蓦地,我像是木头人般,动弹不得,呆愣了几秒,不管浩晴说什麽,此刻我一个字都听不见,而是不断想起刚刚那一声东西掉落时的声响。

而方才,当我耳中充斥着那个声响时,好像有什麽声音从我脑中闪过。

一个人名。

路子yan?

「啧」我晃了晃脑袋,r0u着发疼的太yanx,内心不断涌起一gu复杂的情绪,彷佛我的心脏被如cha0水般汹涌的思绪填满,然後就要炸了开来。

不知怎麽的,下一秒,我开始心悸,心脏突然不规律的跳动着,我按紧了x口,努力让心跳恢复正常,却怎麽也徒劳无功。

「曦,你怎麽了?你还好吗?受伤了吗?」浩晴看着我不寻常的样子,立马担忧的道。

「不知道我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太yanx也一直跳跟紧张的感觉很像,可是又好像不太一样。」说着,我便又蹲了下来,右手紧绞着x口,并将头埋入身t当中。

「曦曦」

我感觉到浩晴轻微摇着我的肩膀,但我却怎麽样也无力回应。

我的额上渐渐冒出冷汗不久,一gu感觉朝我袭来,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进入无底洞般所有的知觉都消失殆尽。

就是那场大火,让她再也想不起一切,也记不得我。

躺在床上的她,双眼紧闭,正沉沉的睡着,脸颊上多了几条汗痕,浏海也略显凌乱。

此刻的她,是在作梦,还是只是在休息?

若她在昏过去後有了个长梦,那她醒过来之後会想起一切吗?

「子yan,以後,叔叔跟阿姨就是你的家人了喔!」院长牵着年约三岁的小男孩,将他交予一对亲切温暖的夫妻。

那年,路子yan重新拥有了一个家,一个安稳的避风港,里面有着关心他的叔叔跟阿姨,还有一个跟他同龄的可av孩儿作为妹妹。

对於路子yan而言,他的亲生父母除了将他生下来之外,对他从未尽过一天父母该有的责任以及照顾。

路子yan的亲生父亲路冠恩原先是一名公司的业务员,那时的他,即便薪水不多,但他依然每天勤奋的工作、寻找客户,只为了能够赚到足够的钱,配得上他心仪的对象,并共组家庭。

然而,当路冠恩终於在工作上有了不错的成绩,向对方表白时,对方却委婉地拒绝了他。

「冠恩,我很谢谢你欣赏我,但我始终将你视为一位很好的朋友,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心意。」

「芊如,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我以为我们会有机会的。」路冠恩不放弃的道。

「冠恩,真的对不起但我真的只把你当成好朋友我想伴侣这个角se,我是给不了你的,真的很抱歉。」

nv人一再的道歉,低着头不断的表示歉意後便离去。

而路冠恩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喉咙乾涩的说不出话来。

心意遭受拒绝,对於路冠恩而言是不小的打击,毕竟他与对方的相处一直很融洽,即便对方是如此的完美,是许多男x的理想型,她也不曾因为自身条件优秀便看不起自己,反而时常给予鼓励。

这样的nv人,让路冠恩深深ai上。

而在被发好人卡之後,路冠恩便无心於工作上,逐渐消沉,也拖延了好几次的工作进度,几个月後便被公司开除。

失业的路冠恩生活依然浑浑噩噩,漫无目的,提不起劲的他不再去找工作,只靠着户头中的存款过日子。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路冠恩是越来越颓丧,甚至开始沾染上酗酒、赌博等恶习,然而,当他某天晚上结束牌桌,在路上喝着啤酒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街的人行道上,一个nv子正挽着身旁男子的手臂,腼腆的笑着,两人开心的在路上散着步,不时的说说笑笑,显然就是一对幸福的情侣。

但即便中央的马路上有许许多多的车辆往来,让路冠恩无法看清两人的模样,他还是一眼便认出那是拒绝他心意的nv人,沈芊如。

见到这样的画面,让路冠恩更是无法接受,便一口气咬定沈芊如是为了身边的男子而拒绝自己,甚至认为沈芊如当初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

因此,气愤的路冠恩便不甘心的开始跟踪沈芊如,只为了能够在他们两人约会的时候与他们见面并谈话。

终於,在隔周的假日,当沈芊如的男友程震宇送她回住处时,路冠恩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冠恩?」沈芊如看着躲在一旁的路冠恩默默出现时,脸上多出几分疑惑。

「芊如,他是谁?」程震宇好奇的问。

「他是路冠恩,我之前公司的同事。」沈芊如简短的介绍。

「芊如,你似乎还少说了什麽呢!你怎麽不顺便说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呢?」看着眼前两人紧握的双手,路冠恩更是愤怒,毫无理智的他此刻对着两人大吼「你拒绝我就是为了他吧!你这个水x杨花的nv人,当初对我这麽关心,现在却挽着另个男人的手,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连我被开除了你也一通电话都没有,我看你说什麽把我当好朋友都是好听话吧?」

路冠恩边吼着边靠近沈芊如,情绪激动的他让沈芊如不知所措,甚至开始害怕了起来。

在路冠恩要更近一步时,程震宇便按住了路冠恩的肩膀。

「路先生,不好意思,你或许是有什麽误会,芊如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我和芊如也才刚交往一个月而已,我想她拒绝你的心意并不是因为我。」

面对程震宇的解释,路冠恩更是恼羞成怒,朝两人破口大骂了几句後便离去。

那天起,路冠恩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日复一日的酗酒以及赌博,让他欠上庞大的债务,不仅如此,每隔几天,他便会在晚上出现在沈芊如的家门前发酒疯或是发泄不满,让沈芊如是非常烦恼,最後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程震宇只好替沈芊如向附近的派出所寻求协助好让路冠恩无法继续sao扰沈芊如。

之後,路冠恩在几次遭到禁止靠近沈芊如的住处後便不再出现在她面前,让沈芊如放心不少,然而,路冠恩依旧过着毫无重心的日子,整天待在不良场所。

直至事情结束约一年後,某天晚上,路冠恩和一群酒友饮酒时认识了一个年约十八岁的少nv,在酒jg的催化下,两人发生了关系。

在发生关系之後,两人仅仅只是将这一晚视为一个意外,之後也未有联系,然而,不久之後,少nv在某天再度出现在路冠恩面前,并拿着张超音波照片。

手中的照片让路冠恩甚为讶异,他怎麽样也没想到一次的意外竟让他跟一位完全不相识的nv人有了孩子,这让他极为不知所措。

而这位年纪略轻的nv生则向路冠恩要求了一笔庞大的金钱数目,并要他负起扶养孩子的责任。

原本打算好好处理这件事的路冠恩,看见nv子为钱而来的态度,非常不满,当下拒绝了负起责任,还跟对方争执甚久,最後不欢而散,两人之後也没再见过面。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收场的路冠恩,某天在家喝酒,神智并不清楚时,听见门铃的声响,便简单穿件t-shirt就开了门。

这次,他见到的不是那个向他开口索取金钱的nv人,而是一个面善仁慈的nv士。

nv士手中抱着一个小婴儿,婴儿似乎正安稳的在怀抱中睡着,见他疑惑的蹙眉,nv士便开了口,「路先生你好,我是宁馨孤儿院的院长,这个孩子前一阵子被送到孤儿院中,他的亲生母亲在将他交给我们之後便马上离去,只留下您的名字,我们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到您。?

nv士亲切的微笑让路冠恩再度愣了愣,他压根儿没想到当初那名nv子会将小孩给生了下来。

nv士见他脑中一片空白,便再次开口「路先生,我明白您现在的心情是复杂的,但每个孩子都是上天送给父母的礼物,我希望您能够好好担任起爸爸的角se,这孩子的妈妈已经离他而去,若是连您都放弃他,那这个孩子真的会一无所有,当然,若您真的?

「不好意思,这个小孩与我无关。?路冠恩打断了nv士的话,双手一摆「当初我会和那个nv人发生关系根本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形下,我从没想过要这个孩子,那nv人无法扶养,同样的,我也办不到,我现在的生活只能供我自己,所以,还是请您将他带回去吧,让他之後能遇见一个好家庭收养他。」

面对路冠恩不负责任的态度,院长并无愤怒,毕竟,在孤儿院奉献多年,这样的父母早已不知道遇过几个,而她继续笑着,点点头後道「我知道了,不过,在离开前我还是必须提醒你一件事。?正当路冠恩打算关上门时,院长又开口。

路冠恩不耐烦的看着nv士,挥了挥手同意她继续说下去。

「您现在放弃了这个孩子,那以後他的一切都与您无关

「将来若是他到了更好的家庭,那是他的福气,您不应当再继续打扰这个孩子,若是他一直在孤儿院生活着,没有亲人,那便是您给他的罪孽,请您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因为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接受自己曾被弃养的事实。?

院长说完这一番话後,便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缓缓离去。

许久,站在门口的路冠恩才从方才的对话之中回过神来,此刻,他竟发现自己开始有了些後悔,但很快的,在想起他这几年被沈芊如拒绝後过着人不像人的生活时,心中的愧疚便消失殆尽。

自那天起,当路冠恩与酒r0u朋友在一块儿时,不时的会在酒醉或是放空的时候忆起院长nv士的话,也会想起他那无缘的儿子,但这些想法仅仅只是出现几秒罢了,对他而言,即便再努力,他也无法成功扶养一个孩子长大ren,如同当年他不管多拼命工作,沈芊如依然离他而去。

不幸的是,原本打算就这样生活下去的路冠恩,在一次的赌博之当中输了钱,但令他不解的是,赢家并没有要他立刻付钱,而是要求他做一件事作为输钱的代价。

当下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在知道自己不必付钱之後,路冠恩毫不犹豫地立刻答应。

但他怎麽样也没想到,这个决定会让他後悔一世,将他推入深渊。

再执行要求的过程当中,路冠恩才知道自己被当作领取毒品的替si鬼,对方为了逃避警方,便以「帮忙取货」的名目欺骗路冠恩代替自己去做毒品交易。

当路冠恩完成交易并被埋伏在一旁的警方逮捕时,他才明了自己被人陷害。

入狱後的路冠恩,天天都在後悔着自己当初为何不好好生活,而是在受挫之後便一蹶不振,甚至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以至於自己落得现在的下场。

服刑的期间,路冠恩的身t状况是越来越差,他推测自己或许来日不多,便天天写信收藏在自己身旁,期望当他离开的时候,这些信件能够交到他儿子的手中,并让长大的儿子感受到自己对他的亏欠与祝福。

几年之後,路冠恩在某日凌晨离开人世间。

路冠恩去世的那天,天空下着绵绵细雨。

许久未曾与路冠恩联络的沈芊如,在这y郁的日子中再度见到了路冠恩。

只是,此刻在她眼前出现的,是在棺木中沉睡不起的多年友人,那个曾经对她好,为她努力的男人,而她终究还是辜负了挚友的心意,甚至最後两人是以这样的方式再度见面,这让沈芊如非常伤心,也无法接受。

为了能好好送别路冠恩,丧礼的一切由沈芊如以及程震宇这对夫妻负责,对於两人而言,这是他们唯一能为路冠恩做的事。

路冠恩的父母很早便去世,因此,丧礼当日到场的人不多,除了路冠恩的亲戚外

,其余则是曾经的同事及朋友。

面对路冠恩的离世,他们并不希望和他有多少关联,因为路冠恩并不是个值得他们提及的对象,也因此,路冠恩的亲戚们是冷漠的,而这在沈芊如以及程震宇的眼中更是心疼,替路冠恩感到惋惜以及难过。

丧礼之後,一位身穿黑se西装的男人来到夫妻面前。

这位男人看上去有几分严肃,一双黑瞳中映着正直,理着平头,穿着简易,踏着缓步走向夫妻。

他沉着的气息不禁让沈芊如以及程震宇屏息。

「您们好,我是路冠恩服刑中负责看管他的典狱长。」男人伸出手微笑。

两人不禁愣了愣,几秒後才立刻反应过来。

於是三人便在丧礼会场旁的小休息室中谈了一会儿,在谈话过程中,典狱长将当初路冠恩亲手留下的信件交给夫妻两人,而沈芊如以及程震宇不到这时不知道原来路冠恩还有一个在孤儿院的儿子,於是两人在了解这几年路冠恩的生活之後,当下就决定收养他的小孩,并完成他的遗愿,代替他好好照顾这个失去父母的男孩儿。

当年,路子yan这个名字是院长给予我的,她说,我失去父母的那天,太yan高挂着,天空一片明亮,天气正好,也正因为如此,即使我没有了亲生父母,我依然值得拥有ai,依然值得有一个光亮的人生,就像是一个来自太yan的孩子般,温暖而有勇气。

「子yan,以後,叔叔和阿姨就是你的家人了喔!」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程曦的爸妈。

在离开孤儿院後,阿姨及叔叔待我如亲生小孩般,照顾我的生活,给我一个完整的家,程曦也的把我当成家人一样与我分享所有事,在这个家里,我重新拥有了一切,获得许多关ai。

然而,在我懂事之後,我知道自己与家人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开始小心翼翼地做着任何事,因为我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心的喜欢我。

直到日复一日的相处过後,我才渐渐明白,他们是真的将我视为家中的一份子,叔叔与阿姨并不会偏袒程曦,程曦也不会因为自己是父母的亲生子nv而对我颐指气使,於是,在这样的包容以及接受下,我才终於能够自在的在家中做自己。

在这个家中,我开始会大笑,偶尔也会任x,也开始会像其他小孩一样对兄弟姊妹恶作剧或是与他们吵架,而程曦就是那个和我一直腻在一起的妹妹。

我们天天一块儿上学,玩耍,天天b赛着谁先从家里跑到学校,或是一起偷偷买糖来吃,最後一同挨骂。

我们不时的也会为了小事吵架,互不相让,但是很快的就和好,因为我们谁都忍受不了不和对方说话。

年复一年,我只是单纯地将程曦当作我的妹妹,童年的我还不知道她对我而言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国二的某天,我收到了亲生父亲留给我的信。

我对亲生父母的认知是一片空白,因此在阿姨将信件交予我之後我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麽做。

於是,有天我终於提起勇气在房里一一打开这些信件。

信件上有许多字模糊不清,似是被水滴晕染开来。

就像是写信的人边哭边写着似的。

「儿子,是爸爸对不起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我不负责任,让你过着无依无靠的生活。」道歉的语句几乎在每封信纸的开头都能看见,顿时,那gu由衷的歉意直闯我的心房,使我能深深感受到爸爸对我是多麽无法释怀。

每封信件上都标注着日期,当我打开最後一封信,也就是爸爸离世之前所写的信件并时,我的泪也潸然落下。

「儿子,这或许是爸爸写给你的最後一封信,原谅我无法出狱弥补你,但是爸爸真的很ai你,我每天都在後悔当中度过,我多麽希望自己能够好好亲手把你抚养长大

「当初的我没用,所以只能将你托付给其他人照顾,芊如阿姨是个很好的人,我曾经深ai着她,但我却践踏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她不值得我这样的人陪伴她,所以我相信她一定会和更好的人一起替我好好ai你并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儿子阿,真的对不起,若是可以,我真的想亲眼看看你,可是似乎一切都来不及了,或许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待我完最後一行字,我的脸上早已爬满了泪痕,我拿着信的手还在颤抖着,身t也微微发抖,喉咙乾涩的发不出声音。

此刻,站立已久的我,双腿已麻木不堪,承受不住後忽地跌坐在地上。

我跌倒的声响不小,这时,我听见一个快步声往我房间接近。

「路子yan,你怎麽了。」程曦尚未打开我的房门便先问出声。

但我只是坐在地上不发一语,任凭眼泪流下,程曦见我如此,不禁愣了几秒。

而後,她静静的在我身旁坐下,什麽话也没说,只是轻抚着我的背。

「没事了。」她轻声说。

「路子yan,没事的,我在。」

「你还有我。」她将我轻轻拥住,倏地,我再也无法在她面前强忍情绪,放声大哭。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是没人要的小孩。」

「我以为他们不要我、不ai我。」

「其实我内心很恨他为什麽当初不要我可是他其实很ai我,只是没办法照顾我」

「他明明很在乎我,可是我却恨他恨这麽多年」

我内心的懊悔在此刻全部宣泄,若是我早点主动去了解全部的经过,是不是我就不会误会我的父亲这麽多年?

是不是我就可以早些时日至他墓前祭拜他?

是不是我就不必装作我其实过得很好,来掩盖我内心一直惦记着我是孤儿的事实?

可上天就是这麽安排,让我在这个时间点才明了所有。

「我都知道的,都已经过去了。」耳畔是程曦的安慰。

这一哭,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只知道从头至尾我都紧抓着程曦不放,像个孩子依样依赖着她的肩膀,将脸庞埋至在她的肩颈许久後才抬起头来,然而,当我的伤痛得以宣泄,心情获得平复之後,在我身旁的她已经睡着了。

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哭了很久,久到程曦安抚我到觉得疲累後也不小心睡去。

她右肩的袖子以及肩颈的衣领sh了一大半,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调整自己的坐姿,将左手臂枕在她颈後,好让她能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

看着她入睡的模样,我不禁笑了笑,她b谁都要更喜欢与我斗嘴、打闹,却也在每个时候b任何人都先陪在我身旁,就像现在一样。

我偷偷在她睡着时玩弄着她的发梢,轻轻的挑起一小束发尾从她的鼻尖扫过去,而在睡梦中的她感受到一丝痒,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让我笑意更加,不自觉的多捉弄了她几下。

「程曦,谢谢你。」我悄悄的在她耳边道。

我依然微笑着「还有,我喜欢你。」

睁开眼,我看见米白se的天花板以及吊在墙上的电风扇。

电扇呼噜噜的转动着,让这个房间不致於太过闷热,我观察着周遭,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保健室的病床上。

大概是还是上课时间的缘故,外头很安静,没有一丝吵闹,只有远处传来教室内老师拿着麦克风的上课声。

「醒了??当我想起身时,路季yan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杯温开水。

「我睡了多久??我问。

他在床尾坐下,将手中的开水交给我「不久,大概不到一小时吧。?

「谢谢。?一杯水对这个时候口乾舌燥的我可以说是甘霖。

他看着我喝水的模样问道「你还记得发生什麽事吗?」

我转了转眼珠子,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只记得我和浩晴一同至印刷室领取资料,而後发生了地震之後我好像撞到什麽东西所以就昏过去了。

不待我开口,路季yan便出声「当时,柜子旁的资料因为地震所以倒了下来,虽然没有砸到你,但你因为声响过大而受到惊吓所以昏了过去,莫浩晴说,你在还没昏过去前说自己头很痛,还有些晕眩,她正要扶你去保健室休息你就当场倒了下去。」

原来如此。

不过,或许是因为休息过的关系,现在我觉得舒服多了,并不会感到晕眩或是头痛,虽然冒了些冷汗,却也清爽了些。

「好了,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回教室吧!」我准备下床。

「真的没事了?」他细细询问。

「嗯。」我回他一个微笑。

忽地,我似是想起什麽,眼眸一凛,停住了起身的动作。

路季yan见我不对劲,立刻问「怎麽了,是不是还不舒服?」

我缓缓抬眸对上他的眼,想说什麽,话却如刺一般噎在喉咙,双手互绞着,一gu不安的情绪渐渐在我心中散了开来。

「我」

「嗯?」他走至我身旁并坐下。

我犹豫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晕过去前好像听到一个名字。」我飞快回答。

「什麽名字?」他轻声问。

「好像叫什麽子yan的。」我答。

闻言,路季yan似是颤了一下,目光中透着微微惊讶,但又立刻恢复原来的样子。

「你怎麽了?」我疑惑。

「没什麽你认识这个叫做子yan的人吗?」

我摇头「不认识。」

他点点头以示明白,也不再多问,缓缓起身准备离开保健室。

就这样?我还想跟你讨论的。

我略为失望,在他背後叫住了他「路季啊!」

路季yan像是被我的惊叫吓到,转头瞪着我问「g嘛?你中邪啊?」

我不管不顾地站起身,还有些兴奋「我想起来了!路子yan!那个名字是路子yan!」

几秒过後,我感到有些奇怪,看了路季yan一眼继续道「他的名字跟你好像,你们只差一个字。」

路季yan站在原地呆愣了几秒,见他刚刚到现在不寻常的样子,我脑中闪过几个念头。

路子yan这个人我确定我不认识但却出现在我脑中。

若不是我出现幻听,那就是跟我失忆有关。

我的语气转成严肃「路季yan,你是不是知道什麽?还有,为什麽你们两个的名字这麽像?姓氏是路的很少吧。」

语毕,他叫了我的名字「程曦。」

倏地,整个空间忽然静了下来,外头师长的上课生不再传至我耳中,电扇好像也停止转动,空气更是瞬间凝结,让我屏息。

我静静地盯着他,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程曦,你是在受到惊吓才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在受到惊吓晕过去的。」

他抿了抿嘴,继续道「一般人在受到惊吓顶多就是心悸,像你一样昏过去的很少,而你之前又因为火灾所以失忆」

闻言,我突然明了他的话意。

许久,我再也说不出话。

回到家中,我疲累地倒在沙发上。

思绪复杂的我自从下午离开保健室後便不断思考着路季yan後来说的话,根本无心於课堂中,就连放学钟响我都没听见,直到浩晴担忧的上前关心我,我才回过神来。

「程曦,不去想这些事对你或许b较好。?

「当初你是脑袋受到撞击才会失忆,如果你现在开始恢复记忆是惊吓引发的,恐怕这不是甚麽好徵兆。?

「程曦,既然你已经决定放下过去的记忆,现在也过得很好,为什麽要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改变你的生活呢??

「程曦,还记得你还欠我一个赔偿吗??

「重点就是我现在还不缺任何东西,也想不到可以叫你做什麽,所以等到哪天我需要你,我自然会把这个赔偿要回来,懂吗?」

那一次,路季yan因为小时候我弄脏他的衣服,y是要我做出赔偿。

「嗯我记得。?我答。

他笑了笑「那我现在想要要回来了。?他双眸认真的直视我,说「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也不要因为今天所发生的事去做任何调查。?

我愣了愣,有些错愕。

我想开口,他却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有意见,抢在我前面继续说「我是为你好,也是真的不希望这些事情扰乱你的生活。?

看着路季yan坚持的眼神,目光中透着些许不容拒绝的意涵,我便点点头答应了他。

然而,他却不放心地要我亲口承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对是如此执着的模样,於是,我也的确照他的话亲口答应。

「唉?我叹了一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我答应了路季yan不去想这些事,也明白他的话有道理,可是我依然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去怀疑跟猜测。

蓦地,我想到了某样东西,於是飞快朝房间奔去。

我打开书桌的ch0u屉,一阵翻找下终於找到张白se的名片。

那是位jg神科医师的名片,因为长久被我胡乱收在ch0u屉中,所以名片有些皱褶,正面清楚写着医师的名字以及学历,背面则是医师的联络方式。

若是不被路季yan发现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我再次说服自己只要没人知道我暗自联络医生,一切都不会有事。

这位jg神科医生是个年轻的nv医师,初次见面时她让我想起了天使这个名词,气质出众,束起一束波浪卷的马尾,皮肤白皙,嘴角微微上扬,让人不会防备,若不是穿着白袍,我一定会以为她是哪个电影明星。

除了刚失忆时一开始的诊疗外,我并不常与这位医师碰面,在我''''''''状况恢复良好後,便是由医院里的心理师负责我的病案。

我拿出手机拨打医师的电话,很快的,对方随即接起。

话筒内传来的是一道柔和的声音,如同我初见这名nv医师般。

我在礼貌x地问候医生及介绍自己後,简略的说出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

半晌,因为医生还有门诊的预约,所以他给了我通讯软t的联络方式,要我将我的疑问以讯息的方式传送给他。

於是,我挂断电话後,立即打开通讯软t,将我暗藏许久的疑问一gu脑儿地打在讯息中传给医师。

「医生,我当初会失忆是不是除了脑部受到撞击外还有其他原因,如同我刚才在电话里所说的,我在受到惊吓後昏了过去,甚至还疑似听见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名,这个人是不是和我的记忆有关,又或者,和当初火灾的发生有关联??

许久,医生都尚未读取我的讯息,因此我便先将手机搁置在一旁,至浴室洗了个澡。

直到半夜,还没有睡意的我,终於得到医生的回覆。

「程曦,好久不见了。?她顺带给了一个微笑的贴图。

「对於你的疑问,在我回覆你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你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了吗??

一切的心理准备?

什麽意思?

我不解地看着手机萤幕,思考医生的话,而後,她再度传来了讯息。

「程曦,作为一个尽责的医生,在你对你自己的状况有疑虑时,我有义务告诉你一切,可是,同时,作为一位关心你的人,我希望你能先想想,怎麽做才是正确的,怎麽做才是在你知道一切後不会伤害到你的,很多像你一样的病患在受到些微刺激或是记忆恢复时,一开始只是冲动、毫不犹豫的去挖掘所有,但却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能够负荷的,不仅再次伤了自己,也让身旁的人替他们更加担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让身旁的人替他们更加担心

我的好奇心会让爸妈还有关心我的人替我担忧

「可是难道我什麽事情都没办法知道吗??我问。

不得不承认,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过去是这麽的渴望,以前的我,嘴上老挂着「没关系?、「过去并不重要?、「未来才重要?等字眼,但却没想到在受到刺激後自己的潜意识是如此积极想要贴近过去。

「当然不是如此,事实上,很多病患会再度受创是因为那些事情是突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知道或是让他们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并非他们的亲人而是医生或是与他们不亲近的人,他们在没有安全感甚至觉得备受隐瞒的情况下,让自己陷入更负面的情绪当中?

那天晚上,在听了医生的话之後,我便没有再度问下去。

我不敢问。

我并不是不敢接受事实,而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承受着是由医生来告诉我一切,而非我最信任的家人或是朋友。

「曦,老师在叫你。」浩晴推了推我的桌子小声地道。

我回过神来,「嗯?」

「老师在叫你。」浩晴用嘴型无声告知我,并指了指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

我瞥了一眼站在黑板前的老师,她正在用眼神打量着我,眼眸中透漏一丝不耐烦的信息。

我立刻站起身来,咬着下唇,慌张地不知该说什麽。

「这题的下一个步骤是什麽?」老师敲了敲黑板上的题目,冷漠、毫无情感的声音让整间教室的气氛顿时凝结了起来。

我看了看板上解到一半的数学题,脑子一片空白。

惨了,我不会。

「老」我话还没说出口,甚至连声音都尚未发出来,只是正要张嘴时,老师便又出了声。

「不会是不是?」老师朝我s出一记冷光。

我害怕的握紧了在桌面下的拳头,紧闭着嘴不敢回答,掌心渐渐冒出冷汗。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老师一步一步走向我的位子,越是靠近,我的头便更低,直盯着桌面不敢抬起。

老师穿的是有跟的鞋子,因此,她走的每一步都清楚回荡在我们耳边,一次又一次叩叩的声响,都让我紧张得发抖,直到我看见那双黑se淑nv鞋,鞋跟的声音才作罢,但我的心脏却已经像是到达喉咙般令我窒息。

「你上课到底都在做什麽!这麽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数学老师愤怒的责骂声响遍整间教室,让班上同学倏地坐直了身子不敢轻浮,而其他教室原本传来的朗读或是授课声,也在此刻消逝殆尽,可见老师是多麽地生气。

忽地,放置在我ch0u屉当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不幸的是,也让老师听见了震动的声音。

而这震动无非是在替现在严肃的情况下火上浇油,老师的脸越发难看,她闭上眼深吐了一口气後朝我伸出手「手机交出来。」

虽然并我不讶异我的手机会被没收,毕竟是我上课不专心在先,然而,我依然思考了一会儿才将手机从ch0u屉中慢慢拿出来。

当我正要交到老师手上时,坐在我隔壁的路季yan站了起来,蓦地开了口「老师,程曦她是有原因的。」

对於路季yancha嘴的行为,老师并不是很高兴,紧蹙了眉头,但仍准许他继续说下去,留下我一只握住手机停在半空中的手。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路季yan简短的向老师解释,包含我失忆的过程,还有前几天晕了过去的cha曲,并告诉她我是因为身t还在恢复当中所以上课才不小心分了心。

数学老师在听完这一小段故事後,表情明显柔和许多,她沉默了几秒後转过身,看着我还停在半空中的手道「你们都坐下吧!以後上课不要再分心了,已经快要高三了,自己该有什麽样的态度你们自己应该清楚。」

叮嘱了几句,老师便走回讲台继续解说着刚刚的例题。

谢谢。我丢了张小纸条并画上颗微笑的太yan。

正当我期待着他会回以我那个yan光的微笑时,我却只看见他瞄了一眼纸条便胡乱收将它塞进ch0u屉後继续听课,脸上多了几分我没有见过的神情,俨然就像是我不认识的路季yan。

下课钟一响,路季yan便将我叫出教室外。

他走在我前头,不发一语,即便我想开口,也在看见他冷淡的表情後又把话吞回肚子里。

直到我们到了走廊尽头的转角处,他才停下脚步。

他背对着我一动也不动,双手cha在制服口袋中,似是在思考着什麽。

「路季yan。」

「刚刚谁传讯息给你?」

我们同时开了口。

「什麽?」我皱着眉问。

「刚刚谁传讯息给你?」他冷冷地开口。

闻言,我的心脏不由得失去了规律,不规则的跳着,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就像是个心虚的孩子。

「不敢讲?那我替你回答。」他挑眉。

「你偷偷跟以前的医生联络对吧?」一gu不安感突然涌了上来包覆着我的全身,我支支吾吾地问「你怎麽知道?」

刹那,他生气的质问「这是重点吗?程曦,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调查。」

「我没有调查阿好,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所以才连络医生,可是我後来没有问,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後果。」

「但你还是想知道不是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当然有放在心上,可是」

「如果有放在心上你就不会联络医生!」他吼。

怒意让我们两个之间的温度不停攀升,他不服的语气也让我瞬间内心多了一把火,好在现在是午餐时间,平常也不会有人经过此处,不然场面会是更加难以收拾。

「对!我就是想知道!我的事为什麽我不能知道?你凭什麽替我决定?你又不是我的谁!」我瞪着他。

他呆滞了几秒,眼眸也失了刚刚的火气,而後,竟突然露出笑容。

他露出的笑容并非我熟悉的那种yan光又好看的微笑,而是带有一丝讽刺与讥笑,像是恶魔一样,让我愣住。

他乾笑了几声,眼神突然转为锐利,直gg的盯着我说「程曦,你很自私。」

我顿时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我所听见的「你说什麽?」

「你很自私,总想着自己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却不替你身边的人好好想一想,你有想过吗?要是你情绪到时失控,我们不会b你好过。」

「不但如此,你其实一直都不肯面对自己,喜欢莫浩安的时候迟迟不告白,说着什麽喜欢跟在一起是两回事之类的鬼话,说穿了,你就是ai面子,你怕自己到时候让莫浩安觉得你跟他的护卫队一样盲目又肤浅,所以你才一直不告白,後来,等到他拒绝你之後,你就断了联络,一点互动都不想有,就是深怕自己被拒绝的事会成为笑柄。」

「失忆也是,你虽然表面上觉得失忆没什麽,但其实你潜意识当中是很想知道的,你只是害怕自己会想起不好的回忆或是发现自己原本的样子不如你预期,所以你宁愿失忆也不愿去找家人朋友谈谈一切。」

「程曦,说到底,你就是自私,累到别人也伤到自己,蠢到一个无药可救。」

一连串的话语让我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待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吐出一句「路季yan,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麽吗?」,脸上还挂着好几滴眼泪。

正当我想继续说什麽的时候,我听见浩晴呼喊我的声音。

「曦,我找你们好久罗!」浩晴当下并没有立刻意识到我和路季yan争执的情形,而是在看到我发红的眼才惊呼「曦,你哭了?」

我没有回答浩晴的疑惑,而是用手背擦了擦我的脸後说「路季yan,我不管你怎麽想,这整件事都跟莫浩安没有关系,今天我们只会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地,我们不是朋友。」

他微微睁大了眼,但似乎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不反驳就是默认了。

浩晴再度惊呼,拉了拉我的衣袖「曦」

「不用阻止她,她如果想这样,那就这样办吧!」说完,他便与我们擦身走回教室,经过时还不忘说上一句「顺带一提,莫浩晴你那替别人送作堆的个x最好收敛一阵子,你这样的做法,即便是建立在好意的前提上,也容易伤害到别人。」

路季yan方才的一言一语,就像是把锐利的刀刃般,狠狠刺在我的心上。

我和浩晴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自与他相识以来,我们三人的一直是那麽的要好,也互相照顾着,可如今,我们之间的友谊似乎因为一个小小的争执点全部化作泡沫。

到现在,我还是不懂为什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曦,你还好吗?」浩晴甩了甩我的手。

「嗯,没事。」我浅浅一笑。

「曦,我们再去找路季yan讲清楚好不好,或许有误会也说不定。」浩晴着急地问。

「没什麽好讲的。你刚刚也听到了,我们之间没有误会,不过就是他不满我的作法罢了,既然如此,拿还是别当朋友了,省的他看见我就生气。」

「好吧不管怎麽样,我都会陪着你的。」语毕,她g起了我的手,并肩走回教室。

「谢谢你。」我回以欣慰的笑容。

回到教室後,虽然班上一如往常,但却只有我跟浩晴知道,往後当我们步入这间教室时,便是以另一种心情看待。

我和浩晴互看一眼後便走回自己的座位,即便刚才是我一口说出「不是朋友」这句话,但不知怎麽的,我却突然感到一阵x闷以及紧张,直视着地板不敢抬头,仅仅只是快步走向位子。

坐下後,我拿出餐具开始吃着桌上的午餐,然而,这个时候,我竟感到莫名,我不懂自己怎麽会在和路季yan吵架之後还会想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明明便当的菜se是我最喜欢的,但我却b往常花更久的时间才解决完午餐,思考几秒後,我发觉我的反常似乎都指向一个结果,那就是多留在座位上一会儿,或者应该说,多留在某人隔壁一下子。

倏地,这样的结论不禁让我打了个冷颤。

我飞快瞥了他一眼,此时,他好像正认真的在教室日志上撰写今日的课堂内容,并未发现我正偷偷观察他。

忽然,一gu复杂感油然而生,让我不明所以。

对於失去这个朋友,我很失落,毕竟他陪伴我经历许多事,可同时,我更生气他刚刚对我说的话,让我无法释怀,也不能原谅。

一周过去,我和路季yan的互动可说是近乎为零,虽然同为学艺gu长,但在这尴尬的时候我们却很有默契地在公事上避开对方,例如,我们会趁他不在座位上时将教室日志放置在他的位子上,等到放学後他再缴回教务处或是当有需要领取任何资料时当我们其中一人看见另一人已经离开教室後,便不会主动上前,而是让对方与其他同学去领取,当然,我通常会找浩晴陪我一起,而他则是请其他男生与他一同前往处室。

至於回家这事儿,就不是那麽简单了。自我们争吵过後,我便决定与浩晴一起留校晚自习,避免与路季yan碰头,但即便如此,当我较晚回家或是假日留在家时,偶尔也会在家附近的便利商店或是公寓的电梯与他碰上,当我们遇见时,双方先是愣了几秒後,不是装作没看见对方就是冷漠的一个字都不说。

我们这样的互动模式以及降到冰点的气氛,同学们也渐渐发觉了,一开始会好奇并窃窃私语甚至还会趁只有我与浩晴两人时问我许多和路季yan之间的事,然而,我始终都是长话短说,仅仅只是告诉他们我们两人有些不愉快并没有将细节一一叙述,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再多问,也习以为常。

直到将近学期末,我和路季yan依然抱持这样的互动,就像陌生人一样。

那天,我狠下心对程曦说了狠话。

我毫无选择,一点办法也没有,当我在课堂上站起身替程曦说话时,瞥见她手机萤幕上的讯息通知时,我的脑袋登时一片空白。

传送讯息的人是她的主治医师。

我开始推论各种可能,是主治医师自己与她连络,还是程曦自己找上主治医师?但不管如何,能够确定的是她们已经有过对话,至於对话内容是什麽,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我也不敢想。

那堂课的後半节,我可以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纠结着程曦的问题,想问出口,但又不知道怎麽开口还有收尾,若是程曦不小心知道一切之後,那该怎麽办?

此时,旁边丢来一张小纸条。

我狐疑地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谢谢!」,旁边还画了个开心的太yan。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刚坐完刺激的云霄飞车般,一颗悬在半空的心脏在这时稍稍降落。

若是程曦还能像平常一样与我这样互动,那就表示她还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同时也表示,很有可能是她自己私底下瞒着我跟父母联络上那位医师。

「程曦,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调查。」我问。

「我没有调查阿好,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所以才连络医生,可是我後来没有问,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後果。」

幸好你没有问,因为,我知道你承担不了。

「对!我就是想知道!我的事为什麽我不能知道?你凭什麽替我决定?你又不是我的谁!」

语毕,她似乎惊觉自己把话说重了,眼眸透露出一丝後悔。

我呆愣了几秒,脑中不停浮现她刚刚说的那一句话。

你又不是我的谁!

是啊,现在的我,只不过就跟莫浩晴还有莫浩安一样是你的同学、你的朋友,根本没有资格管你这麽多。

可是,我还是想回来,看看你过得如何,抱有一点点你会记起我的希望,哪怕就算你没想起来,见到你过得好,我也可以安心离开。

但我根本没想到,光是这半年,就足以发生这麽多事,还让你想起「路子yan」这个人。

当我发现你对於过去开始好奇的时候,我开始害怕了。

就因为如此,所以为了不让你继续离事实更靠近,我只能说狠话了。

对不起。

不要原谅我。

「程曦,说到底,你就是自私,累到别人也伤到自己,蠢到一个无药可救。」

倏地,她的眼泪开始流了下来,她哽咽着问了我一句:「路季yan,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麽吗?」。

对不起。

我y忍着让自己看起来冷漠、无情,不因为她而心软。

「路季yan,我不管你怎麽想,这整件事都跟莫浩安没有关系,今天我们只会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地,我们不是朋友。」她道。

不是朋友。

虽然她的反应在我预期之中,但没想到当下听到的时候我还是有种无法接受的感觉。

对不起,这样的方式很笨也很差劲,但与其让你继续调查下去,我只能这麽做了。

既然都说出这麽伤人的话了,那再多说一些也无妨,就让莫浩晴也一并讨厌我吧,这样,程曦才能完完全全远离我。

接着,只要再请叔叔和阿姨联络一下那位医师,一切就告一个段落。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我跟程曦始终维持着「沉默」的关系。

我们做为朋友时的默契在这段时间似乎派上了用场,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讽刺,我们总会很巧妙的避开彼此,即便座位在隔壁抑或是一起担任g部,我们却依然能够「不在一起」的完成许多事。

虽是如此,但尴尬总是有的,所以每到午饭时间,程曦总会拉着莫浩晴出教室,两个人拿着便当到楼梯口吃着,起初,我心里还有些疙瘩,所以偶尔会悄悄跟在她们身後,躲在楼梯口後的石柱偷听她们的对话,想知道她们聊天的内容中有没有我。

然而,或许是她们真的不愿再提起与我有关的事,所以我鲜少听见关於我的话题,唯一一次g起我兴趣的是,程曦提起那位主治医生的事。

大约是在我们争吵两周之後。

「医生说,她被医院分发到国外参与研究讨论,短期之内不会回来,所以也可能没办法再继续替我解惑了。」

「去国外研究?那你怎麽办?」

程曦摇了摇头,说:「我没关系。其实,这阵子和医生聊天,最主要是我想请医生评估我的状况,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再去执着着要知道过去。」

「那医生怎麽说?」莫浩晴问。

「她说,我恢复的状况很好,但是不保证不会有任何後遗症。」,她莞尔,继续道:「但是,她又补了一句话。」

「她说:其实你知道怎麽做才是最好的。」

「什麽意思?」

「那天之後,我想了很多。

「我一直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但其实我并没有。我只是在假装自己过得很好,就好像是你明明知道有人喜欢你,你刻意不去戳破,却依然与对方很要好,在告白还没出现之前,一切都装作没事的样子。

「因为我一直没有想起记忆,所以我才能假装自己没事,过得很好,刻意不去在意那块潜意识里的芥蒂,我想,要不是那场地震,要不是路季yan那天狠狠把我骂了一顿,我应该到现在都还不想承认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吧。」

语毕,程曦苦笑了一番後才继续吃着午餐。

「所以你不生路季yan的气?」莫浩晴又问。

静默片刻,程曦放下筷子,说:「当下我其实很生气,也对他说了不好听的话,甚至说我们不是朋友

「但是,後来我发觉其实从头到尾我才错的最离谱的那个,我才是真正自私的那个人,所以,我根本没有理由去气他,反而我应该是要谢谢他的,不论是这次,或是一直以来他的陪伴。」

浩晴略显激动:「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麽不把话说开,跟他继续当朋友不是很好吗?」

程曦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我真的改进了,再和好也不迟,而且我想他应该也想回避我一阵子,我总感觉,那天他说的话不是真心话,即便是事实。」

闻言,我的内心掀起了阵阵涟漪,心脏不规律的跳动,呼x1也急促了起来。

霎时,我忽然没有胆量继续聆听下去,转身抬起脚跟回到教室。

原来,她并不气我。

原来,她知道那不是我的真心话。

可是,为什麽我却高兴不起来呢?明明医生在叔叔还有阿姨的商量下渐与程曦疏远,明明程曦并没有讨厌我,明明她已经不再执着於失忆了。

她过得好就好了不是吗?那我还有什麽不开心的?

就算我很快就要离开,就算在我离开之前无法跟程曦和好,那也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没有理由後悔。

不能再贪心了!

路子yan,你已经要的太多了!

三年多前的那场火灾,路子yan和程曦原本应该是可以逃出来的。

只是,偏偏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两人差点葬身火场。

那天,程曦与路子yan一如往常下课後便一起至学校附近的冰店吃冰,待他们回到家时,已经约莫将近六点,两人也买好晚餐准在回家享用。

当他们到家时,却发现门口站了一个陌生nv子,在房子前来回踱步,似是在等待主人回家。

两人相视後便上前询问。

「请问您有什麽事吗?」路子yan向陌生nv子开口。

只见nv子闻声後便立刻转头,见到两人後,呆愣了几秒,竟流下泪来。

nv子这样的反应让程曦还有路子yan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成溪涧nv子不停流泪,便从书包中拿出几张面纸,走上前递给陌生nv子。

见这nv孩儿如此贴心,nv子不禁又流下泪,等到心情平复一会儿後,她才开口:「谢谢你你都这麽大了呢,长得这麽漂亮。」

突如其来的答谢以及称赞让程曦害羞的笑了笑,忍不住问道:「阿姨,你认识我吗?」

闻言,nv子愕然,原本想抚拍程曦的头的手就这麽停在半空中,她抿了抿嘴,似是思考着什麽事情。

半晌,她看着两个孩子问道:「你们的爸爸妈妈在家吗?」

「他们这几天不在家,他们到日本工作了。」路子yan简短的答。

「阿姨,你有什麽事吗?」程曦继续问道。

nv子再度静默,在门口前踱步了几秒後才又面向两个人。

当她再次转身时,脸上的表情b方才严肃许多,完全见不到半分柔和。

她吐了口气,缓缓走至程曦面前,一字一字清晰的说:「我是你的亲生妈妈。」

登时,连路子yan都错愕半分,程曦更是不相信自己听到什麽,後退了几步。

像是早已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一样,陌生nv子继续说着:「你的亲生爸爸是个没用的人,他口口声声说会对我负责,却在我怀孕的时候还到处拈花惹草,当我生下你的时候,他把我的存款全部拿走,带着另个nv人远走高飞,当时的我,为了跟你爸在一起,不顾家人的反对离家出走,所以在被抛弃之後更没有脸回家,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把你送到孤儿院

「十几年来,我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继续当你的妈妈,这阵子我找你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nv子说完,便激动地拉着程曦的双手,询问着她的意愿。

然而,在程曦听完nv子的话时,脑袋早已一片空白,心思很是混乱,根本不晓得该如何面对这件事,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之後她依然是爸妈最ai的nv儿,她依然可以开开心心的做她自己。

见程曦一脸茫然,路子yan将程曦拉至自己身後,并向nv子说:「阿姨,抱歉,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还是等我们爸妈回来再说吧!」

nv子愣了愣,随即明白是自己太过心急,留下联络方式後便离去,离开时还不断回头看看两人,脸上满是不舍。

nv子离去後,程曦和路子yan依然站在门外没有进到屋子当中,许久,程曦才慢慢吐出一句:「路子yan。」

「嗯?」

「我是爸妈的亲生nv儿,我是他们的nv儿,对不对?」程曦忽然激动了起来,眼泪霎时溢出眼眶,语无l次的说着。

「程曦」路子yan心疼的看着她。

「你不要不回答,你说话好不好?我是他们的nv儿对不对?」泪水像泄洪般不停流出,程曦此时就像个失去希望的人一样,无力的哭喊着。

下一刻,路子yan一把将程曦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道:「你永远都是他们的nv儿,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

对於程曦而言,路子yan此刻就是她的灯塔,给予她所有的安全感,能够让她在他的怀中放肆哭泣,那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他也能护着她到最後。

直到哭累了,程曦才被路子yan牵着进到家里,回到家後,程曦自然也毫无力气再做任何事,只是简单冲澡後便在床上睡去。

夜深时,路子yan在睡觉前再次进到程曦房间关心她,发现她的双眼依然肿得厉害,脸颊上还挂着几滴泪,很明显地她睡得并不好,甚至醒来好几次。

於是路子yan决定出门至最近的便利超商买冰敷袋和热牛n,好让程曦能够安稳地度过今晚。

而火灾,就是再路子yan出门的时候发生的,在路子yan回程时,火灾已经从附近的稻田延至家门,消防队员也正进行扑灭火势的工作,路子yan瞪大了眼,想也不想的就冲进了火场。

当蝉声又再一次回荡在耳畔时,我才赫然发觉一年又快要过去。

五月底至六月是学期末最忙碌的时候,高三的学长姐们即将毕业,离开这充满回忆的地方,高二的我们则是为了升上高三而做准备,每逢几周就面临段考或是模拟考。

大热天下抱着厚重的作业从专任科办公室走回教室实在是一种地狱般的折磨,走没几步我的额头早已沁出好几滴的汗水,後背也sh了一大片。

当我越过走廊前那条校园步道时,清风正好就这麽吹来,拂过我的肩颈「太好了」我庆幸。

而徐徐的南风也吹动两旁的凤凰树,树枝摇摇晃晃引起一阵轻响,地面上散落的羽叶凭风卷动,几朵橘红的凤凰花就这麽掉了下来,霎时美进我的眼眸,宛如凉风作画一般。

倏地,摆在作业最上层的ch0u查表因风而吹落,我看着自己抱着作业的两手,无能为力,只能无奈的先把作业抱到走廊上的石椅。

当我放置好作业准备回头捡起ch0u查表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早已替我捡起它,递到面前。

「学长你怎麽在这里?」我愣愣地看着莫浩安走近我。

他莞尔:「刚刚拿毕业纪念册请老师们替我签名,没想到一晃就已经午休了,喏,你的ch0u查单。」

「谢谢。」我颔首。

接过单子的同时,我瞥了眼他手上的毕业纪念册,顿时与他相处的回忆全都涌上心头,以飞快的速度在我脑海重播。

见我发愣,他顺着我的目光,忽地明白了什麽便又微笑:「可以帮我签名吗?」

「咦?」我猛然抬头,彷佛听错了什麽,撞进他温柔的双眼。

「不愿意吗?」他问。

「不不是,我」我急忙摇手解释,却支支吾吾说不好话。

「那就是同意了。」他笑着说,同时打开纪念册的末页,从口袋中ch0u出一只黑se签字笔。

我接过签字笔,看了眼将纪念册平摊在他手上的他,再次询问:「除了签名之外,还要写什麽吗?」

「写什麽都可以,随你吧!不过如果是莫浩安你好帅、莫浩安我是你的粉丝之类的,这种话就可以不用写了,我已经收到太多了。」他自豪。

闻言,不屑地抬头,白了他一眼,轻视的看着他几秒後写下我的「祝福」。

「好了。」我盖上笔盖把笔交还给他。

「我看你写什麽。」他振奋的将毕册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读着我刚刚写下的字句:「学长,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还有对学生会的付出,愿你一帆风顺、鹏程万里,相信你毕业了,往後学弟妹们依然会很想念你,不过我们知道你一直都在,因为祸害会遗千年祸害遗千年?程曦,你什麽意思?」

我g着嘴角,双臂环x:「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祝你长命百岁。」

莫浩安一脸无言地看着我,又看看毕册上的留言,无奈又气愤的样子令我想笑,而後,他突然看着我然後笑出声。

我狐疑的看着他奇怪的模样,退了几步,问道:「你g嘛?吃错药?」

他一会儿才停住笑声,直接在石椅上坐下,将毕册阖上,并说:「我只是忽然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斗嘴了呢!」

我突然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是静默。

许久,我们谁也没开口,只是并肩坐在石椅上,感受清风不时传来的凉意。

「谢谢你。」我先开了口。

「谢我什麽?」他问。

「虽然这麽说好像很老套,也很做作,但谢谢你,像个哥哥一样照顾着我,也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还有我想我不会继续喜欢你了。」

语毕,我听见他突然轻笑一声,「因为路季yan?」

我赫然一惊,「你认识他?」

他解释:「不算认识,但之前多多少少有听过浩晴提起这个人,也有看过你们的互动,他对你感觉很不一样。」

这次,换我轻笑「果然是兄妹呢!说出来的话都一样。」

「这更说明我们说的是事实,所以是因为他吗?」他再度拉回了方才的话题。

我沉默了几秒後,莞尔「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缓缓说出内心的话:「自从他转来班上之後,真的发生了很多事,跟他相处在一起,很轻松、很自在,跟你相处的时候也是,没有负担,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和你们两个相处的感觉就是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问。

我蹙眉,「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到後来最近这一阵子我才明白的。」我继续说:「与你,我会带点紧张感,可是与他,我不会。」

「是喜欢与否的关系吗?」

「一开始我也这麽想过,可是那天,路季yan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太ai面子了。」我苦笑。

「ai面子?」他疑惑。

「嗯。」我简答。

过了不久,我又再次开口,「其实後来我想了很多,」

「我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了,所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多了点紧张感,显得我自己有点装模作样,除非是在只有我们两人的空间中,我才能真正放开来跟你相处,这也是我一直不告白的原因。」

「太在意旁人的想法,自欺欺人的过着生活,让我对很多事情却步。」

静默在我们之间良久,久到这个午休已经快要结束。

「现在呢?」他忽道。

「现在,我想好好做我自己,虽然有点难,但我会试着去思考,去真正理解我是什麽样的人。」

当我说完,下课钟声恰好响起。

「程曦长大了呢!」他站起身,轻拍了我的头顶,对我微笑。

而我也抱起一旁的作业,准备回到教室。

离去前,我转身对他说:「学长,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没待他回答,我继续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你的,可是在我开始了解我自己之後,对你的感觉,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那好像不是喜欢。」

「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我低头弯腰。

一双黑鞋映入我的眼帘,一只手再次停在我的头顶,我稍稍抬头,依然与那双柔和的眼眸相视。

「程曦,要好好记住现在,好好了解自己,最重要的是好好把握那个人。」他说。

闻言,我g起唇角,「我会的。你也是,要好好紧抓着那个人。」

他莞尔,与我互道再见後便走回教室。

再见了,莫浩安。

这一次,你对我,就真的只是朋友了。

倾诉过後的两人,在相视而笑之下,各自离去。

当然,这样的离去并不是永久不见,而是一个心上的转折。

对於程曦而言,她随时依然会在校园内遇见莫浩安,可她明白,过了今日,她真的能够释怀,并在下次的相聚中以泰然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毕业典礼那天,我与浩晴在典礼开始之前至会场送上花束给莫浩安。

我们聊了几句後,很快就离开。

「这麽快就离开,不多聊一些吗?」浩晴g着我的手问。

「聊过了,而且聊得很多。」我说。

「欸?什麽时候?」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笑着。

浩晴微愣,但很快便明白我是捉弄她,不满的甩着我的手「吼快点说啦!」

我莞尔,随即说出那天我和莫浩安两人相谈的事情以及内容。

说完,浩晴便用暧昧至极的眼神直盯着我。

我被她盯得浑身不对劲,冷不住起j皮疙瘩「你g嘛这样看我?」

半晌,她瞄了眼四周,确定四周无人之後,紧g着我的手臂,用只有我们两人听得见的音量悄悄地说:「所以是因为路季yan吗?」

我看了眼她睁得大大的眼珠子,立马明白她在想什麽,「你会不会放错重点?」这nv人,对八卦就是有种敏感的天赋。

「这完全是重点阿!反正你跟我哥暂时是没望了,那我只好指望路季yan罗!」她理直气壮的说。

喂喂喂,你把我的意愿放哪里去了?

我赏了她一记白眼後,再度听见「所以是因为路季yan吗?」

真的是

大概今天不给她一个答案,我以後都别想好好清静过日子了。

我忍住想掐si莫浩晴的冲动,拉下她的手,心平气和地说:「不完全是因为他,但是跟他脱离不了关系,这样可以了吗,莫大小姐?」我无奈。

闻言,她恍如听见什麽惊喜至极的事情,兴奋的又是尖叫又是跳跃。

我失笑,她科展进入全国决赛的时候都没这麽高兴,现在却欣喜得疯了。

「需要叫119吗?」我挑眉。

「那那那你什麽时候开始喜欢他的?」莫浩晴连话没法说好。

我有说我喜欢他吗?

「我什麽时候说我喜欢他?」我不禁猜想,莫浩晴的脑袋到底装些什麽,真想剖开来看看她是怎麽完成全国第三名的科展研究的。

「你自己说的呀,你不喜欢我哥的原因跟路季yan脱离不了关系。」她指着我,颇有一种「你别想反驳」的意味在。

我的白眼再度翻到後脑勺,有时候真想直接对她投降,与其让她来拷问我,倒不如还留给她脑补的空间,我也b较清闲。

「莫浩晴。」

「嗯?」她睁大了眼期待着我的回答。

「该念书了。」不等她的反应,我迳自快走回教室去,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大吼以及追着我的脚步声。

我边跑边笑,但也同时想着方才浩晴脑补出来的问题。

你什麽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我没有回答。

但或许就快了呢,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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