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1 / 2)
来年夏日里,骆枕匣又在关城里遇见阴不负。
阴不负十九,骆枕匣二十五。
骆枕匣帮人拿了药撑这伞匆匆忙忙走出城北的医馆,转过街角的时候因为伞压得低没看清前头的路,猝不及防和一个人撞在一起。
骆枕匣眼疾手快将人抓住,而后听见被自己撞到的人发出熟悉的声音。
“嘶你这人”
“阴不负?”
阴不负抬头来看,看见是骆枕匣,略有些惊异:“哈,怎么是你。”
他讲完这句话,抓着自己的伞扶着墙站定,像是一不小心崴到了脚。
骆枕匣解释了几句说军中有急事,自己一时着急没注意看路,又伸出手去打算扶住眼前的人。
阴不负挑了挑眉,站正了身子拿好了伞对骆枕匣说:“医馆就在附近,我自己蹦着也能回去。”又对骆枕匣摆了摆手:“下次悠着点儿,别再撞着人了。”
然后转了个身慢吞吞地往医馆方向去了。
再遇便是在医馆里了。
大清早的,骆枕匣刚从城外回来,他们夜里出城探寻,遭了敌袭,与敌人那支小队缠斗到黎明,伤了不少的人才将敌人赶回去。
骆枕匣脸上多了好长一道疤痕——似乎是简单做过些处理,皮肉外翻着,看着还是有些狰狞。
阴不负在医馆给大夫打下手,正好遇上送着伤员来医馆的骆枕匣。
驻守边地的官军把伤员送到医馆来,这是常有的事情。军中的军医总共就那么几个,受伤的人多了军医也顾不过来,便只能把顾不过来的人就近送到城北这家小医馆处理。
骆枕匣放下伤员,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和急匆匆的阴不负撞在一起。
他忙扶住阴不负免得这个人被自己撞到一边去。
阴不负堪堪站住身形,只是手里的药碗没拿稳掉到地上去,药汁洒了一地。
“抱歉。”
“对不起。”
两个人道歉的声音同时响起。
然后阴不负抬头,秀眉一挑:“怎么又是你!”
骆枕匣难得看他脸上出现这样生动的表情,一时没忍住笑,捡起药碗说:“我才要说,怎么又遇上你。”
阴不负听见这话,问骆枕匣:“怎么,遇上我不太高兴?”
“没有,是很高兴。”
阴不负转头又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是大夫那边需要帮忙,他见骆枕匣拿着药碗,便伸手给骆枕匣指了个方向说:“你帮我再盛一碗去,不费多少时间。”
他嘱咐完这一句,随手在自己衣裳上擦了擦手,又赶到大夫那边去。
骆枕匣便依他所言又去盛了一碗汤药送给里头的伤员,而后又赶回营里去帮忙。
到日暮时分,骆枕匣才忙完今日的事情,他心里记挂着今日送到医馆的伤员,又担心医馆忙不过来,索性折回医馆去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医馆过了最手忙脚乱的时候,里头的人进进出出井然有序,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骆枕匣稍微放心了些,转过拐角,看见阴不负坐着个小板凳在廊下熬药。
阴不负眼底下一片青黑,显然是这两天没怎么好好休息,正用手支着下巴犯困,连药熬好了也不知道端下去。
骆枕匣看着瓦罐里的药翻滚着吐泡泡,走过去帮着把那药端到一边的地上去。
面前忽的多了好大一个人,再困也会被吓清醒。
阴不负坐正了身子晃了晃脑袋,抬头看见是骆枕匣,说了声“多谢”,而后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丢给骆枕匣:“祛疤的,你涂着点”
大概是又觉得自己这举止有些莫名其妙,阴不负便又补上一句:“好好的一张脸,留下这样的疤痕未免可惜。”
骆枕匣也不同阴不负客气,收下那药膏对阴不负也说一句“谢谢”。
“顺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