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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她身边时,脚步才略略一停,竟道:“你现在是在想,要找到怎样的理由才能说服谢某,不让你这一张答卷通过,好逃掉伴读,离宫回家么?”
姜雪宁见他近了,不由退了小半步。
谢危却是一下笑起来:“若如此,实在不必在谢某这里白费什么力气了。一则,几日之前令尊便已托谢某在宫中对宁二姑娘多加照顾;二则,燕世子昨日来央我抄了一份题卷去,也请谢某好生教导宁二姑娘;三则,古人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姜雪宁下意识抬眸看他。
又是那种不妙的预感。
谢危眉目间一片平静,一袭青衫,有高山巍巍之峨,隻道:“宁二姑娘入选伴读也有几日了,竟不曾听说过吗?入宫伴读名单的擢选,虽是由各家呈交,经礼部擢选,可礼部定的名单,最终也要递到谢某这里过目定夺之后,才能下发。也就是说,你的名字,早从谢某这里勾过一遍了。”
他若不同意……
任何人的名字都能从名单上划去!
这番话简直如雷霆落下,瞬间把姜雪宁炸蒙了。
居然还有谢危一份!
于是先前那个“到底是谁要搞我进宫”的疑惑,彻彻底底得到了解答,让她有一种近乎崩溃的了悟——
原来不是“谁要搞我”,而是“谁都要搞我”。
姜雪宁整个脑袋一时都成了一团乱麻。
她想骂人。
谢危却静静地看着她,目中掠过了几许深思,突地一笑:“你这般不愿入宫伴读,是怕我杀你灭口?”
罅隙有光
秋意已深,即便是正午时分,日头高照,也减不去风里那一阵渐渐刺骨的寒意。
谢危便站在殿门口。
他身形颇高,正正好将殿门外穿进来的那一片光挡了,将姜雪宁略显纤细的身形,都覆在了他的阴影之中,而这一刻,她张大了眼睛,也无法分辨在逆光的模糊中,谢危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
怕吗?
怕的。
很怕很怕的。
这一刻,姜雪宁忽然觉得好累,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缷光了一般,终于彻彻底底地不再遮掩,眨了眨眼道:“我只是一介闺阁小姐,在朝中既无势力,更无野心,甚至除了家父以外,与谢先生再无任何交集之处。于谢先生而言,我是一隻先生略施手段便可捏死的小小蝼蚁,并不能对先生造成任何的威胁。若我说我害怕,但从头到尾并无背后告发、加害先生之意,先生愿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