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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后,天亮得便晚。
但谢危夜里睡得一贯不是很好,又习惯了早起,睁开眼披衣起身时,外头还黑漆漆一片。昨日雪夜里出过门受了些寒气,他有些咳嗽起来。
剑书在外头听见他起身,便叫人进来伺候。
听见他咳嗽,剑书道:“刘大夫先前给您开的药挺好用的,让人给您煎一服来吧。”
谢危轻皱了眉头,道:“不必。”
他略作洗漱便走到了案前,翻起堆在案头上的这些事情来,只是这些要么是朝堂的公文,要么是天教的密报,一眼看过去件件都令人生厌。
剑书本已经准备好天教这边一应事宜来报,可抬头一看谢危坐在那案前半晌没动,不由纳闷,主动道:“劫狱的那帮人刚走,城门口留了个记号,看模样是往燕庄方向去。教首那边亲自下令另派了一拨人去他们暂时的落脚点接应,但具体去的是谁还不知道。属下怕打草惊蛇还未多问,要问问吗?”
谢危却没理,忽然问:“没别的事吗?”
剑书愣住。
谢危又咳嗽了两声,灯火的光芒照着他发白的脸,眉眼的轮廓之间透出几分缠绵的病气,竟不想做什么正事,隻一把将面前的案牍都推了,起身来反向前面斫琴堂而去,一面走一面道:“翻过节便是正月,也没几天了。倒有一件,你着人去打听打听如今京中的小姑娘都爱什么东西,拟张生辰礼的单子上来,我琢磨琢磨。”
小姑娘爱的?
生辰礼?
谁正月里要过生辰吗?
剑书在自己脑海里搜寻了一番,竟是不记得谁在正月里过生辰,然而再一想谢危这话里用的“小姑娘”三个字,便忽然明了了,暗自怎舌。
他可不像是吕显那般动辄敢在谢危面前怎怎呼呼的,隻敢在自己心里怎呼了一阵,面上却是半点也不显露好像接了个重任似的,郑重道:“是。”
斫琴堂里还是昏暗一片。
谢危走入,点上了灯。
窗前那製琴用的台上榉木木板已经按着琴的形製做好,只是还未拚接、上漆。他把灯搁在窗台上,又挽起袖子来拿了一柄刻刀,只是方要雕琢细处时,手指却是一顿。
忽然想到的是——